《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三百三十八章 文武对账,全炮还击! 新年之际。 内阁首辅大臣高拱破天荒取消了文武百官齐登相府拜年的荣耀,待在了内阁。 同时,次相胡宗宪,阁臣李春芳、海瑞、朱衡也都待在内阁,哪也没去。 群臣根据远近亲疏前往诸阁府上拜年时,被门房统一告诉“阁老在阁”的消息,便匆匆转向。 目的地相同,沿途之中,难免遇到相熟的同僚,互道“年好”、“春安”,就一同往内阁而去。 见此情形,京中不少老者面露诧异,第一个想法,是我朝官吏何时这么勤奋,大年初一还上朝? 接着便是一愣,时隔二十多年,君父又上朝了? 民众的狐疑,官吏们也不解释,一味地往前走,人一多,有熟络的,自然也有“不熟”的。 正值佳节,又都是体面人,不便撕破脸皮,又在共同熟悉的人牵线搭桥下,道了声“新年好”,看似和解了,但转过身时,那难看的脸色,却是心中真实的写照。 调侃的、拱火的,仿佛嗅到了什么,三三两两说着话,总想着再“热闹”“热闹”。 爆竹燃爆后,崩碎的炮纸是红的,人的脸,人的眼,也全是红的,红的不一而足,红的烈火烹油。 贤良祠中。 五位阁老分尊卑落座,偌大的礼堂中,摆满了一碗碗清茶,中书舍人的高务实忙前又忙后,既端茶倒水,又迎宾送客。 此名为“团拜”。 华夏自古就有过年相互庆贺祝福的习惯,上下级之间更是如此。 今朝国事繁忙,为了杜绝下属官、吏向上官送礼拜年影响正事,决定从今年起,内阁阁臣只在贤良祠,人手一碗清茶,进行“团拜”。 如此一来,就算内阁阁老、六部九卿大臣等都拜过年了。 由于朝官众多,贤良祠容纳不下,阁老下达决议又太匆忙,朝廷官吏只能一批批进入,与阁臣们饮茶、相谈一二,就起身离开。 阁臣不可能迎宾送客,只有高务实来,送走一批官吏,接着迎进新一批朝廷官、吏进来。 循环往复,内阁在值的阁员脚不沾地,烧茶、奉茶、撤碗、洗碗,整整忙了几个时辰,京中的达官显贵,这才散场。 说是饮茶闲谈,阁臣们也借此机会,对朝廷过去一年的成果予以肯定,也对不足的地方予以褒贬,且预告了今年的一些国事,提前做好部分准备。 另外,君父的“年终赏赐”“新年礼物”,也完全曝光,上至求而不得的珍宝古玩,下至常见常喜的衣食住行,涵盖方方面面,无所不包。 也不知君父无微不至的“体贴”太过感动,由里到外都暖洋洋的,还是礼堂炉子烘的太热,文武百官都狠狠地出了出汗。 阁臣们瞧见了,不由得会心一笑,昨夜他们已经尝过“对账”的滋味了,也该让群臣也尝尝,新年嘛,就该有个新气象。 临近终场,阁臣们也注意到一些朝官没有前来内阁,默默叹了口气,来不了的人,以后怕是永远来不了了。 …… 葡萄牙,里斯本港口。 东方在对账,西方也在对账。 海风咸咸的气息,吹的金花公爵伯纳德·达永,小阿方索公爵心凉凉的,挠破了头,也没想出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作为朝廷触碰西方的第一个王国,利用里应外合的手段,已经撼动了葡萄牙的国本,让王室成员,上议院贵族,下议院议员,都认同了葡萄牙王国该将国家交给其他国家管理。 金花公爵、小阿方索公爵联络了许多王室成员、贵族、议员,将“东方巨龙”的思想扎根到不少人脑海中。 在郁金花计划成功时,经济危机冲击了整个欧罗巴大陆,认为“葡萄牙该交给东方大明王朝治理”的论调,一度成为葡萄牙上下王公臣民的共识。 如果有遍地是黄金的东方巨擘国家的帮助,葡萄牙绝不可能陷入经济危机,国民困顿中。 可就在达永、小阿方索积极筹备大议会,准备确定论调时,突然出现的罗马正统古物,使得欧罗巴大陆掀开了浩浩荡荡的“正统之战”。 隔壁的西班牙,竟丝毫不畏惧神圣罗马帝国的威胁,向世界宣扬了“罗马正统继承国”身份,并宣告由王国晋升帝国,甚至是对罗马教廷宣战。 西班牙帝国的刚硬,使得葡萄牙王国中不少软弱的王公、贵族、议员,在葡萄牙国王塞巴斯蒂昂一世祖母,也是西班牙公主卡塔琳娜的鼓动下,纷纷转向认为葡萄牙王国该交给西班牙帝国治理。 东方的大明黄金再多,军事再强大,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西班牙帝国就在隔壁,两国关系并不好,一旦开战,葡萄牙王国的结局,恐怕不比没有攻到巴黎就投降的法兰西王国下场好。 随着时间推移,西班牙帝国逐渐消化了吞并法兰西王国的胜利,在经济危机中,竟然了向好的迹象。 西班牙帝国皇帝费利佩二世的野心由此壮大,政权、军权,乃至于教权,尽在手中,以此展开了大规模的公共工程,来减少国民无事可做、无饭可食的生活窘境。 这本来会使西班牙帝国陷入更大的经济危机,但国内的矛盾却是通过转移来化解的,费利佩二世推动了军事扩张。 靠着发动战争,掠夺其他国家的资源来满足本国所需。 西班牙帝国进攻登陆了有着圣约翰骑士团守卫的马耳他,并击退了前来助防的奥斯曼帝国军队,占领了马耳他。 随后,西班牙帝国的无敌舰队出动,在勒班陀战役中,击溃了奥斯曼帝国舰队和威尼斯王国、欧罗巴大陆其他志愿者舰队的联合舰队。 一战,让奥斯曼帝国失去了在地中海的海上霸权。 同为帝国,奥斯曼帝国的失败,使得西班牙帝国的国威和海外强权达至顶峰。 严重的经济危机,困顿的本国国民,巨大的军事开支,使得这样一个旧日教会大帝国,早已不堪重负,只能不断“进食”,直到被完全撑破肚皮。 而嘴边的“大肥肉”,西班牙帝国垂涎已久,终于对葡萄牙王国下达最后通牒,不投降,就是死! 塞拉斯蒂昂一世祖母卡塔琳娜以国王的名义,召开了大议会,在会议上,迫使王室真正掌权者,国王叔祖的埃武拉公爵、红衣主教恩里克一言不发。 西班牙帝国,吞并葡萄牙王国,只在旦夕之间。 除非,有奇迹! 与此同时。 一支从阿拉伯海,经红海,过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的六十多艘重型船只组成的燕形编队舰队,正平稳向西海岸航行。 特别是位于舰队中心的一艘“大号船”,前后长度达到五十丈以上,在这无垠的海面上,犹如一只猛兽在原,无顾无忌。 史无仅有的十一桅杆大帆,全部采用硬帆帆布,让人相信,再大的风浪,都撼动不了这样的存在。 这样的航行,注定是引人注目的,而如此庞大舰队停岸补给时,下船将士的东方面孔,更是让人无法忘记。 阿拉伯海、红海沿岸国家都识趣没有前去招惹,任凭东方舰队的来去,但进入地中海后,却惊动了此界的新霸主。 西班牙帝国的无敌舰队,获得勒班陀战役胜利后,在皇帝费利佩二世的支持下飞速发展。 由原来一百五十艘轻型战舰,大跨步增加至上千艘舰船,三千余门大炮,数以万计士兵的海上舰队。 西班牙帝国,皇帝费利佩二世的野心勃勃,陆地、海上的节节胜利,让西班牙军、无敌舰队自信心爆棚。 费利佩二世计划在吞并葡萄牙王国后,就立即对对岸的英吉利王国发动战争。 为此,刚刚获得地中海霸权的无敌舰队,大半的战舰被抽调前去了大西洋,既是威胁葡萄牙王国尽快屈服,也是为了之后战略能更顺利进行。 但费利佩二世却很有信心,哪怕只留下一百多艘战舰,也能维持地中海的霸权。 欧罗巴大陆上的其他两个帝国,神圣罗马帝国在忙着内斗,从政权,到教权,德意志贵族在稳固皇权,罗德里戈一世在稳固教权,无暇他顾。 而宿敌的奥斯曼帝国,从苏莱曼大帝去世,其子塞拉姆二世继承皇帝位后,费利佩二世就没再将奥斯曼帝国放在眼里,他相信生性怯弱,各种绥靖的塞拉姆二世绝对不敢再派遣舰队复仇,与“如日中天”的西班牙帝国海上争锋。 所以,费利佩二世的计划很宏大,先葡萄牙王国,同为过去五十年的东、西海上霸主,西班牙很清楚葡萄牙的家底。 只要葡萄牙臣服,获得葡萄牙的财富、资源和殖民地,西班牙就能缓过劲来,推动更大的军事扩张。 即,进攻英吉利王国。 新君践祚,还是有着东方神秘家族雪夜的“前朝余孽”率领爱尔兰岛民攻下了大不列颠岛,种种“增益加持”,如今的英吉利王国整体国情都是不稳定的。 费利佩二世就是想趁此机会,在凯撒一世陈为明立足不稳时,攻下大不列颠岛,煽动英吉利王国两岛的新仇旧恨,引发两岛内斗,作为渔翁得利。 一旦拿下英吉利王国的大不列颠岛、爱尔兰岛,西班牙帝国就控制了欧罗巴大陆的南边和西边。 如果操作得当,南边的阿非利加洲奴隶、西边的亚美利加洲种植园,将全部归于西班牙帝国掌控,消除经济危机,走向更大的辉煌。 再然后,重整欧罗巴大陆,向东北进攻神圣罗马帝国,向东南进攻奥斯曼帝国,只需彻底击溃两大帝国,西班牙帝国就成为了欧、非、美,以及部分亚,四洲之地的主宰,世界的霸主。 皇帝的自信(自负),自上而下感染着所有西班牙帝国人,包括巡狩在地中海中的一百多艘西班牙无敌战舰。 在获悉地中海上出现“威胁力量”后,作为西班牙帝国海军大臣兼无敌舰队指挥官霍德华的堂弟托马斯·霍德华,立时率领西班牙地中海封锁舰队,又名西班牙珍宝舰队,乘坐着“金狮号”战舰,领着一百多艘战舰,浩浩荡荡杀了过来。 托马斯·霍德华才三十岁,尽管参与了之前西班牙帝国无敌舰队和奥斯曼帝国联合舰队的海战,但能晋升为珍宝舰队指挥官,凭借的不是个人能力,而是“我的海军大臣堂兄”。 托马斯·霍德华非常缺乏海战经验,更不具备统领一支百余艘战舰,数万士兵的大舰队领导能力。 但无畏的西班牙海军,从不缺乏战斗的勇气和决心,以及捍卫帝国荣耀的信心。 尽管是轻型战舰,尽管在那神秘舰队的宝船面前,珍宝舰队的战舰就像个“娃娃”。 依靠着直觉,托马斯·霍德华认为神秘舰队来者不善,并在两支舰队相遇的时刻,没有交流,悍然下达了进攻命令。 珍宝舰队上百只战舰,数百门大炮,发出了猛烈的轰击,炮弹摇曳着火光,狠狠地发动了攻击。 但卡在极限进攻距离的炮击,往往只会落在水中,激荡起高高的巨浪。 偶尔有炮弹落到了神秘舰队的先头战舰船体上,但重型战舰最大的特点,便是超高的防御,哪怕正中炮击,也只在爆炸的位置炸出个大洞,海水顺着洞口灌入,舰中的精锐士兵,始终淡漠的脸色都没变一下,快速用新的木板补上了洞口。 突然的进攻,站在宝船甲板上的大明第一宝船舰队主将李锡,通过千里镜居高临下窥见了一切。 “本地的舰队,太没有礼貌了。”李锡放下了千里镜,淡淡说道。 没有愤怒,更没有恐惧,既然发生交战,敌方的身份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就像他们之前在南亚次大陆一样,不论是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贱民,还是灰烬军队,凡抵抗者,皆杀无赦,而不会有丝毫异样情绪。 在南亚次大陆屠戮这半年,第一宝船舰队全体将士的心早已和手里的刀一样冷。 “传我命令,全炮还击!” 第三百三十九章 红衣大炮,虚假帝国! 主将令下。 面对对面倍于己方的珍宝舰队,第一宝船舰队进行了角度调整,以不同的角度斜在了海面上。 以珍宝舰队的角度来看,神秘舰队是将船腹暴露在珍宝舰队的攻击中。 托马斯·霍德华见之大喜,全然没有思考神秘舰队的故意为之是何意,下达了更猛烈的进攻。 炮火凶猛,而第一宝船舰队的六十多艘舰船,在高于海面的船舱两侧位置,升降了许多“口子”,随后,一门门红夷大炮的炮口被推了出来。 红夷大炮。 其原型是欧罗巴大陆在本世纪发明的长身管、纺锤形结构的火炮,在葡萄牙与大明爆发的数次海战中,为大明朝廷、工部所得、所知,并很快被仿制。 故此,所有类似设计的火炮都被朝廷统称为称红夷大炮,也称红衣大炮。 红夷大炮在设计上与朝廷以前拥有的火炮相比,有很多优点,炮管长,管壁厚,口径大,整体形状从炮口到炮尾逐渐加粗,对炮弹发射时速度有不少增益,同时,炮弹射程、穿甲能力,皆有不小的提升。 在炮身的重心处两侧有圆柱型的炮耳,火炮以此为轴可以调节射角,配合火药用量改变射程。 并设有准星和照门,依照抛物方式来进行攻击,精度很高。 华夏历来善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在认识到红夷大炮的种种好处后,予以了本土化的仿制,且在仿制中,对红夷大炮大大改进。 锦衣卫、朝廷工部掀起的火器竞赛,两个衙署的大匠作,甚至可以在火炮内膛进行精细加工,配合着威力大幅度提高的改良火药,较之葡萄牙舰炮,从火炮威力到射程,再到射速,都成倍增加。 装载到宝船舰队的火炮,全部都是新型红夷大炮,任何一门红夷大炮长度都在一丈以上,口径四寸左右,重量在两千斤以上。 而这样的红夷大炮,一支宝船舰队,六十多艘舰船上就有千门之多。 对于珍宝舰队的攻击,第一宝船舰队完全没有在意,遵照着主将令,有序填弹、射击。 随着第一门新型红夷大炮喷出焰火,响彻天地的炮声随之传遍了海洋。 而能听到这动静的人,全都心中一突,虽然火炮不能仅以炮声就判断威力大小,但炮声越大,就意味绝非普通重炮。 金狮号,甲板上。 珍宝舰队指挥官托马斯·霍德华透过千里镜,望见己方炮弹先命中了神秘舰队战舰,且较之初射时,命中率有了巨大进步,有近十艘神秘舰队的战舰被击中。 但被击中的神秘战舰,却连剧烈的晃动都没有产生,就更别说船沉倾覆了。 哪怕是造成的“伤口”,也被迅速补上,紧接着,就对珍宝舰队战舰发动了反击。 那有点眼熟火炮射出的炮弹,却拥有着超高的精准度,以及强大的威力,仅一轮炮射,就有数十艘珍宝舰队战舰被射中。 托马斯·霍德华亲眼见证,己方一艘战舰被三枚敌炮先后命中,船体破碎、起火、海水倒灌、倾覆,在短短时间接连发生。 这一幕。 看的托马斯·霍德华目眦尽裂。 敌我战舰的防御差别,简直是天地之分。 快速的军事扩张,就意味着大量“偷工减料”发生,这不是可能发生,而是必定发生的。 战争的损耗,别说是小国,就连是大国都承受不起,而西班牙帝国却能在军事扩张中,无敌舰队战舰数量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数倍,那“战舰”本身,是存在很大的问题的。 在欧罗巴大陆,战舰基本是盖伦帆船,就是船首至船尾之间设有双层甲板,将主战火炮安装在侧舷,并在前后船楼上搭载轻型速射火炮的轻型帆船。 或许以大明朝廷的标准来看,这类战舰显得过于短粗、高耸,但比起同时代欧罗巴大陆等量吨位的商船,盖伦帆船更加狭长、低平,从进攻,到防御,再到移动,都非常适合作为战舰使用。 如果珍宝舰队的战舰都是盖伦帆船,即便是新型红夷大炮,也很难在段时间造成如此强大的杀伤。 但珍宝舰队中,除了盖伦帆船,更多的是武装商船。 这些大型商船,被装载上长重炮和半加农炮,看上去很像盖伦帆船,但追根到底,只是商船。 显然,西班牙帝国中盖伦帆船数量不够,又一时制造不出来,便在轻型大商船基础上改了改,蒙混装成战舰。 但战舰是战舰,商船是商船,真在作战中,商船的种种劣势便被暴露出来。 虽说每艘伪装战舰上都有三百多名士兵、水手和三百多名浆手,但每艘船上的火炮并不多,火力较轻,且入水后船身低矮,遭到攻击后,不但容易被敌炮直接撕碎,甚而在没有被命中时,仅船周炸起的巨浪,都可能让之倾覆。 “轰!” 耳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爆炸产生的冲击和热浪扑面而来,就在金狮号不远,珍宝舰队的其中一只战舰被炮火击中,引发了船中装备的炮弹、火药的连环爆炸,最终让那只战舰瞬间崩碎,所有船员被炸死或落入海中。 葡萄牙轻型战舰吃过的亏,西班牙轻型战舰完美复刻,在重型战舰面前,所谓的“轻快”,只不过是在上赶着去送死。 仅第一宝船舰队一轮炮击,珍宝舰队战舰就损失过半,数千名士兵,数万名水手、浆手或死或伤,落进了海里。 作为珍宝舰队的指挥官,年轻的托马斯·霍德华几近绝望,但却没有忘记最基本的战争素养,发挥优势,降低弱势。 拼不过火炮,那就只有拼战术了! “接舷!”托马斯·霍德华嘶吼道。 没错。 西班牙无敌舰队,反而利用了步兵的优势,采用了墨守成规的接舷战术。 冲撞敌舰,在强行登舰后进行肉搏,然后夺取敌方船只。 在西班牙无敌舰队上有许多士兵、水手和浆手,还有神父。 这一刻,所有的神父登上甲板,开始了祷告,祈求上帝给予信徒足够的幸运,让珍宝舰队战舰能靠近敌舰。 临时抱佛脚,不,临时抱上帝脚,作用大小不得而知,贵在但求心安。 传统的欧罗巴大陆国家舰队,在此时节,往往会采舷侧发射,并以其较长射程,避开与西班牙舰队的登船作战。 但第一宝船舰队主将李锡望见这视死如归的景象,却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再次下达主将令,道:“碾碎他们!” 主将令下。 第一宝船舰队收敛了炮击,转而调整船体角度,与珍宝舰队战舰正面相对。 对于碰撞,最合适的办法,就是减小马力,以免造成更大敌我双方的接舷损失,但第一宝船舰队的战舰所有舰长,对即将到来的碰撞,却下达了加大马力的命令。 全部马力推动,第一宝船舰队和珍宝舰队的战舰在极速接近,托马斯·霍德华注意到这异常举动,心中的恐慌加剧。 纵然在接近,双方的舰炮依然没有停止射击,且因为距离缩近,能够击中敌舰的炮火展现出更大的威力。 第一宝船舰队的两艘战舰,出现了不能在第一时间补上炮中船体缺口,海水冲击进船舱中,里面的东西东倒西歪。 而珍宝舰队,更多的战舰被新型红夷大炮撕碎,缓缓沉入大海中,就连主舰的金狮号,也被一枚炮火击中。 霎时间,桅杆倒塌,上部构筑物荡然无存,甲板上陈尸狼藉,血流成河。 西班牙两名高级将领和上百名士兵当场伤亡。 幸好托马斯·霍德华的部将格伦维尔注意到炮弹来袭,提前将指挥官扑倒,并用己身死死地将托马斯·霍德华压住,用血肉之躯替指挥官抗下了之后的爆炸冲击,不然,托马斯·霍德华纵是不死也要重伤。 亲自体会到神秘舰队重炮威力的托马斯·霍德华已经认识到此战再无获胜的可能,哪怕能顺利接舷作战,也不能胜利。 在海洋,坚船、重炮才是一切胜利的基础,战术可以影响局部,但永远改变不了整体战局。 托马斯·霍德华有了投降的想法,败给这样的舰队,非战之罪。 为了保护指挥官,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格伦维尔,注意到指挥官阁下眼中的动摇,立刻就想要说些什么,但刚张开口,就先喷出了血。 鲜血覆面,托马斯·霍德华连看世界的眼睛都模糊了些,染上了红色,这一刻,他想到了一个哲学问题。 他为什么在这? 凭借着海军大臣堂兄,他既可以跟在堂兄身边混军功,也可以在帝国中从政,还可以以贵族身经营家族产业,将家族发扬光大。 为什么要独自领导一支舰队,为什么要面对这样的险境? “为…为…了…帝…帝国,请指挥官阁下……”格伦维尔混合着血囫囵不清说着,也可以说是请求,虽然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是让托马斯·霍德华坚持下去。 为了帝国的荣耀,纵然是身死、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人在怯弱退缩时,见到高尚无畏的人,总会心生愧意,托马斯·霍德华也不例外,这时,对格伦维尔的愧疚无以复加。 格伦维尔是他海军大臣堂兄的心腹大将,这支珍宝舰队的指挥官,本该就是格伦维尔。 但堂兄耐不住他的请求,暂时委屈了格伦维尔,并承诺,只要维持地中海霸权三个月,就会将托马斯·霍德华升到更高的位置,这珍宝舰队指挥官的位置,迟早是格伦维尔的。 格伦维尔没有选择,只有同意。 这段时间里,珍宝舰队除了打击了几艘海盗船外,再没有什么大行动,这便是见到由几十艘战舰组成的神秘舰队后,托马斯·霍德华那么兴奋的原因。 他是靠堂兄上位的,但他不想让人说他是靠堂兄上位的,他要用军功堵住所有质疑者的嘴。 所以,托马斯·霍德华根本不在乎神秘舰队是哪方势力,只想着等击败这几十艘战舰后,就上报帝国,就说再次击败了奥斯曼帝国联合舰队,虚不虚报不重要,反正有海军大臣堂兄解释。 总之,托马斯·霍德华完全没将大明第一宝船舰队放在眼里,只当成可以随意宰杀,换取战功的“羔羊”。 狮子捕羊,易如反掌! 全然没有想过,第一宝船舰队不是羔羊,而是只东方巨龙。 于是,托马斯·霍德华罔顾了格伦维尔的劝说,不探明第一宝船舰队的来源、实力,且无视战争礼仪发动了直接进攻。 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格伦维尔瞪大眼睛,身体猛然一松,重重砸在了托马斯·霍德华身上,含恨而终。 托马斯·霍德华推了几下,都没有将死尸从身上推开,好在旁边有卫兵,这才“解救”了他。 托马斯·霍德华爬了起来,强忍着恐惧,继续站在甲板上,眺望着两军的接舷。 但和预想不同,第一宝船舰队的战舰,在船体优秀防御外,工部的大匠作还特意加固了船头,其目的,就是在事不可为时,拼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武装商船与重型战舰重重相撞,双方船只都发生了剧烈摇晃,但重型战舰完好无损,而武装商船却瞬间崩解。 当看到神秘舰队战舰撞碎了己方一艘战舰后,又全速冲向己方另一艘战舰,托马斯·霍德华彻底崩溃了。 接舷? 登船作战? 连人带船全撞碎,有本事就从海里爬上来! 一艘又一艘珍宝舰队战舰被撞碎,第一宝船舰队有着无数种取得此战完全胜利的方法,但主将的李锡,却选择了这种最残暴、最凶狠的胜利方式。 珍宝舰队大多数战舰已然沉没、破碎,海面上散落着无数西班牙士兵和尸体。 到此,托马斯·霍德华即使投降,也不算耻辱,但脸上凝固的血渍,以及格伦维尔临终时的劝说,托马斯·霍德华闭上了眼睛,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凿破船底,自沉!” 第三百四十章 上帝之鞭,喜迎王师! 金狮号自沉。 珍宝舰队全舰覆没。 这悲壮的画面,第一宝船舰队将士却毫无感觉,漠然注视着金狮号彻底沉没。 作为主将的李锡,更是直接下达了继续航进的命令,对在大海上沉浮的西班牙帝国海军士兵死活毫不在意,没有打捞死尸或拯救活人的想法,更对“摸尸”兴趣缺缺。 根据大明战略,在欧罗巴大陆这块地方,没有什么比更快接管英吉利王国更重要了。 第一宝船舰队重新整合编队,以燕形执行既定计划航行。 由于战舰被摧毁,漂浮在海面上的西班牙帝国海军士兵,眼睁睁看着神秘舰队的远去,瞬间崩溃了。 身为帝国精英海军,其本身价值就超越一般步兵、骑兵,说个人与等重黄金、白银相当,那纯属是扯淡了。 古往今来,整个欧罗巴大陆,也只有葡萄牙在东方战场失利,以等重白银赎回了被俘士兵。 但等重黄铜总是有的。 一百多艘战舰上,至少有四五万海军将士,哪怕在战斗中死伤过半,但少说还有两万人,难道这不是一笔巨大财富吗? 抱着木板在海面上沉浮的西班牙帝国海军士兵,本来还在咒骂,但见到神秘舰队真的无视了他们,纷纷慌乱了起来,向着第一宝船舰队离开的方向大吼、祈求,希望第一宝船舰队能回来救下他们。 但这份希望,只会是绝望。 李锡不知道此前海战遭遇的是哪方舰队,更不知道珍宝舰队属于哪个欧罗巴大陆国家,在第一宝船舰队眼里,珍宝舰队不过是大点的“海盗团”,随手灭了,仅此而已。 全然不知道途中的一战,竟摧毁了西班牙帝国在地中海的霸权和封锁。 李锡可以不知道,第一宝船舰队可以不知道,但总有人会知道。 就在第一宝船舰队走后,不久,暴风骤起,许多珍宝舰队战舰和金狮号彻底沉没了。 数万具溺水者的尸体冲上地中海的群岛海滩。 于是,群岛居民中间传出这样的传说:“罪大恶极的异教徒托马斯·霍德华和格伦维尔坠入十八层地狱,为了复仇,转世成为恶魔。” 但是,谣言、传说瞒不过智者,地中海沿岸诸国结合渔民、商船所见、所闻,基本推断出了“地中海战役”的全貌。 来自东方的神秘舰队进入地中海,无礼且蛮横的西班牙帝国舰队——珍宝舰队,在指挥官托马斯·霍德华的命令下,对东方舰队发动了突然攻击,却遭东方舰队反击而覆灭。 西班牙帝国试图封锁地中海的行径,早就引起了欧罗巴大陆诸国的不满,珍宝舰队的覆没,让无数人欢欣鼓舞。 将东方舰队描绘成代上帝惩罚西班牙帝国的使者。 但欧罗巴大陆诸国中的“长者”,却没有那么乐观,虽然郑和下西洋过去了一百多年前的事,但多多少少还有些人听说过那个“强大且和平的东方舰队”。 没有以坚船利炮去开拓殖民地,而是以文化、贸易的和平交流,深深感染着上个世纪亚、欧、非三个大陆。 东方本可以,但没有去做,那是欧罗巴大陆弱肉强食从未有过的文明之光,反观进入航海时代的葡萄牙、西班牙,充满了野性蛮横。 可是,东方已经对欧罗巴大陆表露出一次“和平善意”,还会对欧罗巴大陆表露第二次和平善意吗? 不论是从感性上,还是理智上,欧罗巴大陆诸国长者都认为不太可能,具体的表现,便是东方舰队没有对落海的西班牙帝国海军士兵予以施救,而且,在所经停的地方,只是补给,没有贸易买卖。 显然,这是战斗的舰队。 从老早,欧罗巴大陆诸国长者就听说过葡萄牙在东方疯狂开拓殖民地,且大胆地对神秘大国发动不断的试探,甚至是战争。 在那时起,长者们就担心葡萄牙的行径会为欧罗巴大陆引来危险,现在看来,“葡萄牙惊扰了东方巨龙”。 东方舰队还在向西航行,长者们不知道,也猜不出东方舰队的目的是什么,但却不影响向本国君王发出提醒。 “请务必对东方舰队保持高度警惕,如有必要,请暂时搁置大陆上的一切敌我争议,包括但不限于政、教权力,领土问题,种、群仇恨等等,共同面对可能到来的‘黄祸’。” 从东方的秦朝,西方的“大秦”,两个相同时间时期,东、西方人有了来往交流,在欧罗巴大陆上,就始终有个论调,认为东方是西方的威胁,认为欧罗巴大陆诸国应当联合起来对付东方。 而佐证,就是三大事件。 第一事件,发生在一千二百年前:东汉初年,匈奴分裂为北匈奴和南匈奴。 东汉击败北匈奴,迫使部分北匈奴西迁,南匈奴则归降称臣。 欧罗巴大陆不少长者都认为西迁之北匈奴即是从东方而来的匈人,这些迁至欧罗巴大陆的匈人对日耳曼人和东罗马帝国不断征伐,迫使日耳曼人南迁,南迁的日耳曼人最终灭亡了西罗马帝国。 第二事件,发生在五百年前:隋代,突厥分裂为东突厥和西突厥,两者相继被唐朝灭亡,部分西突厥部落西迁。 迁至西亚的突厥人对东罗马帝国的征伐引发了十字军东征,最终突厥人建立的奥斯曼帝国灭亡了东罗马帝国。 第三事件,发生在三百年前:大元第二次西征攻占布达佩斯后,前锋攻至维也纳附近的诺伊施达,主力渡过多瑙河,攻陷格兰城。 随后窝阔台大汗去世的消息传来,统帅拔都因汗位继承问题撤军东归。 但这次元军西征在欧罗巴大陆上引起一片恐慌。 欧罗巴大陆诸国长者或是出于公心,或是出于偏见,不约而同地向王室、议会、教廷送去了书写着想法的书信。 然而,绝大多数书信都石沉大海,王室成员、上议院贵族、下议院议员、教廷教士,都太忙碌了,忙于为自己的利益努力,对大陆利益并不关心。 而本国利益,就和葡萄牙开拓东方殖民地一样,欧罗巴大陆不相信葡萄牙能跨越千万里打开东方国门,同样不相信东方舰队能跨越千万里打开欧罗巴大陆诸国国门。 对长者们的警告,达官显贵们不屑一顾,以东方的成语来解释,那便是“杞人忧天”! 但令所有欧罗巴大陆人没有想到的是,当东方舰队从地中海驶入大西洋时,葡萄牙王国立刻宣布了归附东方! 奇迹降临! 第一宝船舰队的到来,让金花公爵伯纳德·达永,小阿方索公爵意识到奇迹降临。 并且,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也从神圣罗马帝国传来消息,提醒两人,既然和平让葡萄牙王室、贵族、教士交出权力的路不好走,不妨转变思路,借着第一宝船舰队经过葡萄牙,策划一场暴力变革。 说人话就是,既然好商好量的不能解决问题,那就出重拳,靠着里应外合的手段,将葡萄牙王国强行纳为大明朝海外版图,设立特别行省。 看到都指挥使大人的书信,金花公爵立即拿给了小阿方索公爵看,面对都指挥使大人的提议,两人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最终还是认为葡萄牙王国是可以通过和平争取的,暴力变革,有失败的风险不说,即便成功,朝廷也要在治理上下很大功夫,来平息民情民意。 另外,小阿方索万分不愿意暴力变革,如果和平演变中的他,只是个带路党,那里应外合暴力变革中的他,就是彻头彻尾的葡奸了。 虽说“成功了叫革命,失败了叫造反”的话没错,但总归好说不好听。 不过,陆炳的信,也给予了达永、小阿方索“灵感”。 既然从上而下,使大议会让葡萄牙将王权交付给大明朝不可能,那么,从下而上呢? 政权,出自于军权。 政不可争取,那就去争取军权。 阿方索家族与葡萄牙军界有着深度绑定,且素来关系不错,小阿方索便亲自去拜访了父亲的旧友、下属,并向那些信得过的人,传递了东方海军即将抵达葡萄牙王国的消息。 陆地传递消息的速度,远比海上传递消息的速度要快,地中海战役,神秘的东方舰队一战摧毁西班牙帝国珍宝舰队的消息,早已为葡萄牙军界所知。 现在,又得知了小阿方索带着威胁、许诺的话语,在一个雨夜中,葡萄牙最高指挥官马尔塞洛背着王室、议会、教廷,在里斯本军营中召开了秘密会议,凡尉官以上的全员参加。 在秘密会议开始前,只有少部分人猜到了马尔塞洛的想法,但那些人,全都是阿方索家族的故人,有着之前的交谈,才有了猜测。 绝大多数的葡萄牙上中下三级军官,茫然地受到命令,前来里斯本参加了这次秘密会议,而在参会人员到达后,马尔塞洛直接下令,封锁了里斯本军营的进出。 没有马尔塞洛的命令,任何人,哪怕是马尔塞洛自己,也不能离开军营。 这怪异的命令,足以证明马尔塞洛的决心。 “事密则成,事泄则败”的道理,不止东方有,西方也是有的。 马尔塞洛的异常举动,引发了葡萄牙军官们的不安,好在马尔塞洛在军界威望极高,压下了所有的骚乱。 待控制住局势后,马尔塞洛向全体军官阐述了葡萄牙王国内忧外患的现状,且明确地述说了王室、议会、教会有向隔壁的宿敌,西班牙帝国臣服的可能。 霎时间,葡萄牙军官们爆发了满腔的愤怒。 葡萄牙、西班牙之间的仇恨源长,在过去了时间里,同位于伊比利亚半岛的两国总是在边界位置爆发争斗和战争,可以说,两国交界的地方,洒满了两国将士的血。 说是一寸山河一寸血都不为过。 为了保卫(扩大)王国的领土,葡萄牙军界做到了能做到的一切,但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王室、贵族、教士却要“出卖”他们。 军界诸多位置都存在世袭,尤其是军官,世袭的问题更加严重,这就造成之前葡萄牙、西班牙作战时,许多军官的亲人、父亲,甚至是祖上,都曾死在对方的手上。 国仇、家恨,交织,葡萄牙军官们恨极了西班牙帝国,更恨极了不把军方当人的王室、议会、教会。 毫不怀疑,这时的马尔塞洛振臂一呼,葡萄牙军方会立刻率军攻进首都里斯本,弄死那些想要出卖军方的人。 但马尔塞洛保持了冷静,继续述说了西班牙帝国如今的强大,所有军官的头上仿佛被浇上了盆冷水。 要是西班牙帝国进攻葡萄牙王国,以两国国力、军事力量,葡萄牙的失败是不可避免的。 不甘的情绪在军营中蔓延。 而就在这时候,马尔塞洛提及了神秘的东方大国,提及了不久前发生的地中海战役,提及了东方大国的富、强,刚为军官们熄灭心中火焰的马尔塞洛,又亲手为军官们擦亮了心中火焰。 如果王国的失败不可避免,那么,不能束手待毙的葡萄牙军方,该做什么? 面对马尔塞洛的询问,军官们由心底发出了声怒吼,“为王国寻找生的希望!” 为什么要让王室、贵族、教士来主掌他们的命运,他们难道就不能反过来主掌王室、贵族、教士的命运吗? 假如非要加入他国,难道就只有西班牙帝国一个选项吗? 东方,大国,或许更合适。 当马尔塞洛述说东方舰队即将抵达葡萄牙王国时,葡萄牙军官立时想到了该做什么! 由里斯本军营开始,军方展开了行动,趁着夜色,占领了王宫、教堂、学校、贵族庄园,控制了王室成员、贵族、教士、议员等人,以及各大交通要道。 变革成功,马尔塞洛当即向全体国民宣布,葡萄牙王国将成为东方大国的特别行省。 天亮后,获悉消息的民众兴奋异常,纷纷涌上街道欢呼庆祝。 他们手中都拿着石竹花,在街上见到士兵就涌上去在他们身上别上这鲜红的花朵以示感谢。 不一会儿,在各处负责站岗巡逻的士兵们身上都别满了石竹花,甚至枪筒上都插着花朵。 因此这次仅仅死了四个人的变革也被亲切地称为“石竹花革命”。 欧罗巴大陆第一个进入航海时代,第一个开拓东方的海上霸主,却第一个臣服了东方! 当珍宝舰队被东方舰队覆没、葡萄牙王国归附东方两大消息传入西班牙帝国,顿时在帝国内部引起轩然大波,种种谣言和传说不胫而走! 第三百四十一章 绝色坤伶,美人之计! 世界之东。 春日的到来,让大明朝的百姓进入忙碌之中,春种、拔草、修路、搭桥、建学堂等等,人尽其职,人尽开颜。 生机勃勃,万物竞发。 和平、和谐的圣光,笼罩着所有人,正因为尝过战乱、混乱的滋味,人们才更加珍惜当下的一切,知道这些在这世界并非容易获得。 人心皆定,天下渐安。 内阁,政务堂。 首辅大臣高拱审阅、批示着两京一十八省关乎方方面面的奏报,国计、民生,在不断向好的方向发展,从心底流露出笑容。 早四年前,谁能想到大明朝会有现在的发展? 早四年前,谁能想到执掌国柄的人会是谁? 严嵩、徐阶、张居正、严世蕃,甚至是赵贞吉、谭纶等,哪个不是天纵之才,哪个不是引一代风流? 但到了,死的死、罢的罢,以及,伤的伤。 登临相位两载,高拱已经知道了失踪的徐阶,其实一直在京城内,在东厂的秘密小院里关着。 作为曾经的“朋友”,高拱心血来潮还想去探望一下,但被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太监黄锦婉言拒绝。 徐阶、高拱关系不睦,用大腚想,都知道高拱的探望绝非出于关心,而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要去嘲讽,或者唏嘘几句。 被关押这三年,徐阶的状态每况愈下,儿子被他在午门亲手所杀,族人在“倒徐”中也是一个没有跑掉,恩师受他连累死于雪中,所组建的东林书院,也被几场风波中堙灭。 徐阶是个内心强大的人,在被关押之初,逢年过节就会向君父进献青词,想得君父的怜悯。 但再强大的内心,也挡不住一直以来的无视,君父从未对徐阶的青词有所回应,更没有对徐阶降下恩典。 当希望化为绝望,徐阶就病了,连从床榻起身的能力都没有,御医李时珍去诊治过,外疾易治,心疾难医,只留下几副药,交代了东厂番子如何煎熬、服用,就飘然而去。 人都这样了,要是再受刺激,可能就活不了了,所以,心善的黄锦很鄙夷这位元辅的人品德操。 不过,架不住高拱的软磨硬泡,黄锦透露了君父对徐阶的最终处置。 不论徐阶的病是真是假,徐阶都不可能活着从那处小院中离开,但君父准予徐阶死后哀荣,国史留名,有赐祭。 高拱这才满意,国史要史官来修,但自唐以降,史官的“正直”之名就广传于世。 另外,赐祭也好、墓地也罢,这些都要朝廷去办,身为内阁首辅大臣,这都要他来拍板。 高拱自诩是厚道人,绝对不会在仇人丧礼上胡闹,拍着胸脯保证会给予徐阶风光大葬。 尤其是在鞭炮方面,立下了重诺,送徐阶灵柩归淞江时,灵柩走到哪,鞭炮就放到哪,如果超出规定花销,那部分由高拱承担,要是首辅俸禄不够,高家也能舍财送“徐阶徐阁老”最后一程。 生前不能为万民所识,死后,高拱管保徐阶“响彻天下”。 要不是豪族都迁徙到永陵,高拱都打算等从内阁首辅大臣位上卸后到淞江去住,方便以后年年“祭拜”。 面对高拱的可惜,黄锦啐了他一口,转身就走了,这人啊,到底多大恨啊,连死后都饶不了。 但这也给黄锦一个警醒,那就是要活的长久,不然死早了,仇人、敌人什么都还早,一想到死后坟前鞭炮齐鸣的场景,就有些不寒而栗。 热闹归热闹,可死了都不得安宁,任由仇敌胡作非为,这谁受的了? 黄锦在内书堂学的不错,一瞬间就想到了历史里长寿,且对前敌反攻倒算的几个人,司马迁、司马懿、司马光……咦,为什么都是司马家的人? 因此,近日以来,高拱的心情不错,连对内阁其他人、六部九卿大臣、地方来人都和气了不少。 这让一些头回见到高拱的人,都以为传言脾气暴躁的“高胡子”,只是传言,或是改好了。 朝野清平,百姓安居乐业,想到史书、后世对本朝内阁的高度评价,高拱都忍不住轻哼起昆曲。 “脸欺桃,腰怯柳,愁病两眉锁。 不是伤春,因甚闭门卧。 怕看窗外游蜂,檐前飞絮,想时候清明除过……” 元辅的异动,次相胡宗宪,群辅李春芳、海瑞、朱衡这些时日也见怪不怪,但正在值上,唱起了小曲,未免太过了些。 胡宗宪眼中闪着光,望向了高拱,笑道:“这是《浣溪沙·捧心》的唱段,不像是原来的昆山腔,元辅,这是什么人改的曲子?” 见胡宗宪直接道明了曲腔,高拱有了遇到知己的感觉,大笑道:“这是昆山的魏良辅闭门十年调用水磨改出来的心昆腔,江南人叫它水磨腔,汝贞觉得如何?” 胡宗宪点点头,道:“还不错,这魏良辅也了不起,十年水磨,竟没了烟火气,难得。” 高拱来了兴致,又唱了几句,“东风无奈,又送一春过。 好事蹉跎,赢得恹恹春病多……” 见高拱仍不知收敛,海瑞搁下了手中的狼毫笔,道:“好一乾旦。” 四字一出,高拱的脸,立刻红了,再青,仿佛没有成熟的狼桃一样。 坤伶,是女戏者。 而乾旦,则是男扮女戏者。 戏者低贱,故人常言:“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能将当朝元辅比喻戏者,就已是莫大的侮辱,再辱以男女不分,这侮辱就更大了。 “海汝贤,汝是何意?”高拱冷着声调,怒火中烧道。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高拱不笑了,海瑞却笑了,道:“元辅唱腔能如此细腻,显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就,水磨腔,水磨腔,水磨的工夫,我尝闻那魏良辅为一绝色坤伶量身谱曲,进了相府,不知元辅可识那坤伶?” 魏良辅可不是个专业写曲的,其人是正儿八经的大明朝官员。 嘉靖五年进士,历官工部、户部主事、刑部员外郎、广西按察司副使。 嘉靖三十一年擢山东左布政使,三年后致仕,流寓于江苏太仓。 年过七旬的魏良辅或许早没了为官为民的心气,可以醉情于音律雅乐之间,但人生在世,哪能毫无挂牵,有儿有女又有孙,在朝时还能照拂一二,而离朝后,人走茶凉,那些个儿女孙儿,便只能托付他人照顾了。 元辅无子,世人皆知,难免为有心人所利用,身居高位,诱惑无数。 但元辅喜好简单,一、权,二、戏,三、色。 权力,除了当今君父,没人能再给高拱更高。 绝色,高拱见过无数,坤伶,高拱也见过无数,软侬吴语,高拱同样听过无数。 但以软侬吴语唱着昆曲的绝色坤伶,高拱却是第一次听、闻。 而且,海瑞的话中,带着明显的讥讽,人都进了相府,要是高拱没见过,难道这些时日多晚下值都要回府,是为了见那年老珠黄的正妻吗? 闻言。 胡宗宪、李春芳、朱衡都是一愣,关于相府的传闻,他们或多或少听了些,只以为是玩笑,而没有当真。 毕竟,国事繁忙至此,往政务堂一坐,一碗茶,一堆政务,就是一天,精气、身体都疲惫不堪,哪还有空想别的。 在座的,年岁大体相当,都以为精神、身体状况也相差无几,但透过海瑞的话,众人嗅到了不同寻常地气息。 老色鬼……嗯,真没想到元辅还有这闲工夫,国事都这么重了。 想到这,胡、李、朱三位阁老的心底,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个感叹,当年的严嵩内阁,果然个个是“神人”。 严嵩就不多说了,那年八十都还能执掌国柄,其子严世蕃,荼毒百姓,被当今君父问罪时,刚娶了第九房小妾。 徐阶、张居正在朝时,精力旺盛的惊人,常常服用虎狼之药,这可是举朝都知道的事。 本以为高拱是个例外,能抵御住权力以外的所有考验,但近乎是私人定制绝色坤伶这样的考验,什么样官员能抵御住这样的考验? 元辅这水磨的昆山腔,大概是在床榻上学的,难怪学的这么好,这昆曲,要学啊! 李春芳不禁想到老友陈以勤说过陈家一个小发现,那就是“在一个领域活跃的人,一般其它领域也不弱”,但怎么也没想到,元辅都五十多的人了,竟然还能这么热爱…… 同僚的逼问,调侃,让高拱脸上的青色消失,整张脸都红透了,狼桃熟了似的。 “同阁为臣,元辅又是内阁首揆,我本不该如此。” 海瑞望着高拱,眼中没有丝毫杂念,继续说道:“可正因同阁为臣,我才想劝告元辅,莫要为了个戏……‘好处’,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 这番话,发自海瑞的内心。 其他阁老能当相府传言为假,海瑞也应如此,但海瑞能在这时言之凿凿,比其他阁老知道的多,消息来源便是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义弟颜鲸。 都察院可在盯着相府,盯着高拱,只要发现高拱有徇私舞弊的行径,就会立刻发动弹劾。 海瑞可以装作若无其事,让高拱陷入更深的陷阱中,仗义执言,是真的想让高拱回头是岸,不要为了个戏子,铸下大错。 被同僚指摘,高拱更多的是羞惭,但当听到海瑞语中对心中珍视之人的冒犯,哪怕海瑞已经尽可能收敛了冒犯之词,高拱还是爆发了,怒不可遏道:“那你告诉我,珊娘只是个好处吗?难道我分不清人情冷暖的真假?” 珊娘? 旁听的三阁老在心里重复了这个名字,元辅主动说出了这个名字,可见珍视的程度。 可那句仗着多年宦海沉浮经验,为自己辩白,为那珊娘辩白,自许知晓世间人情冷暖的话,三阁老旁观者清,差点没有笑出声。 美人计,要真是那么简单,就不会出现《三十六计》中了。 美人计之所以具有一定的“杀伤力”,主要是因为它触及了人最深的情感和欲望。 人们往往容易受到外表吸引,而忽略对方可能隐藏的动机。 此外,当涉及到权力、爱情或性的时候,人们的决策往往会受到影响,从而可能在不理智的情况下作出决定。 旁人只以为美人计是个搔首弄姿的绝色美人就行,然而,最真实的美人计,却连皇帝都难拒绝。 就比如卫子夫带着卫青,霍去病,霍光,霍去病手上还抓着金日磾,站在那边,就站着就好。 三阁老都想不出历朝历代有哪个帝王能拒绝。 现在的高拱,就中了美人计,以吴侬软语唱着昆曲的绝色坤伶,见犹怜说着想要为元辅生子的话。 不出意外,元辅年少轻狂,未入仕途,学子风流时,八成有过这样的唯美幻想。 在场全是聪明人,交流的眼神,管中窥豹,窥见了高拱不少少年幻想,眼中的色彩,岂止是灿烂,简直是飞扬。 海瑞沉默了,他没想到,元辅“中毒”会这么深。 但在高拱眼中,同僚的不语,是被他慑住了,狂傲之气在蔓延,不惜对海瑞反唇相讥道:“我和珊娘之间是爱情,这种爱情,你大概永远不会懂!” 《礼记·礼运》有云:“人有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 当爱情一词出口。 胡宗宪、李春芳、朱衡怔住了,连眼神交流都停了,齐齐地望向了高拱。 那所谓的“珊娘”,仅凭姿色、昆曲是很难让当朝内阁首辅大臣神魂颠倒到这种地步的。 那唯有一种可能,珊娘做到了一件高拱心心念念的事。 海瑞眼露复杂之色,慢慢说道:“敢问元辅,那珊娘可有了身孕?” 海瑞、高拱在子嗣问题有很多共同语言,婚后多年无子,高拱三个女儿甚至都没能活到成年,在这礼教至上的时代,无子不孝,其中压力,没有人比海瑞更清楚高拱背负的压力有多大。 海瑞获天幸,妻子在嘉靖四十年有了身孕,生于嘉靖四十一年,如今已有三岁,而高拱,却还面临着无嗣而终的境地。 从兄弟那过继来的嗣子高务实,终究是过继来的啊。 高拱沉默了。 守在政务堂门外的中书舍人高务实,微不可察叹了口气。 第三百四十二章 高拱罢相,罢免教皇! 玉熙宫。 朱厚熜看着锦衣卫新呈上关于相府的线报,“珊娘有孕”,赫然写在上面。 这才是高拱在内阁极力维护珊娘的真相。 昆曲。 又名昆曲。 可以说是戏曲中的珍品,百花园中的一朵“兰花”。 以一个“雅”字,糅合了唱念做打、舞蹈及武术等,以曲词典雅、行腔婉转、表演细腻著称,是被誉为“百戏之祖”的南戏系统下之一的曲种。 至于说有多雅,就这么说吧,每一个唱词、唱段,一般秀才都要翻着《二十一史》来听,普通百姓,更是完全听不懂。 雅到如此,就注定不为大多数人所喜,但奈何本朝太祖高皇帝钦点为“御曲”,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昆曲,这才流传开来。 所以,昆曲的内涵,不是戏曲,而是文化。 高拱作为当朝大学士之首,便是文化的证明,甚至是本身。 高拱的正妻张氏,也是名门出身的大家闺秀,其文化水平,毫不逊色有着功名的举人,在某些史实方面,更是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 而那珊娘,固然受了魏良辅的特殊辅导,但要说,几年之功就能赶上张氏一门数代的传书,数十年的书卷素养,这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因此要说高拱欣赏珊娘的才气,这根本是扯淡。 高拱真正的软肋,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有子嗣传承。 高拱担心辛辛苦苦了一辈子,到最后都拱手送给了嗣子,嗣子虽好,但不如亲子啊。 魏良辅这个致仕官员,从高拱的软肋出发,把珊娘安排到高拱的身边,老夫少妻,难免干柴烈火,万一有了呢? 万一,万一,当真让魏良辅如愿了,也让高拱得偿所愿,珊娘有了身孕。 区区坤伶,却有了为当朝内阁首辅大臣产子的机会,那地位的提升,毋庸置疑。 就连高拱正妻的张氏,或许有愧,或许有冤,都在相府里躲了起来,静等着那珊娘分娩。 在礼教之下,高拱无法把珊娘扶到正妻的位置,但谁都明白,一旦珊娘生下来真是个儿子,相府的一切,高家的一切,都会是珊娘母子的。 而高拱,会感激谁呢? 魏良辅。 朱厚熜放下了相府线报,拿起了锦衣卫呈上魏良辅的档案卷宗,里面详细记载着魏良辅及家族的种种。 魏良辅有着较高的文学词曲修养,能在嘉靖五年高中进士,就超越世间九成九以上的人。 难得的是,魏良辅自幼就嗓音优美,而到少年变声时,嗓音依然没受多大影响,再加上魏良辅娴通音律,酷爱唱曲。 于是,魏良辅在熟谙南北曲的基础上,于嘉靖年间去到经济发达、市镇繁华、歌舞场众多、南戏演出频繁的太仓南码头,长期苦心钻研流传于昆山一带的传统戏曲唱腔。 但渐渐地,魏良辅不满足于南戏原有的声腔,联合了苏州洞箫名手张梅谷、昆山著名笛师谢林泉,在南曲大家过云适、北曲戏剧家张野塘等人的协助下,吸收了流行的海盐腔、余姚腔以及江南民歌小调的某些特点,对老昆腔的传统戏曲唱法进行加工整理,把南北曲融为一体,一改以往那种腔调平直又欠意趣韵味的呆板唱腔,创造了一种格调新颖、委婉舒畅的崭新唱腔。 这种唱腔要求“启口轻圆、收音纯细”,讲究“转喉押调”、“字正腔圆”,唱出了“曲情理趣”,细腻得宛如苏州巧匠用木贼草蘸水研磨红木家具一样,故人称之为“水磨腔”。 同时,魏良辅对伴奏乐器也进行了大胆改革,在原来单调的弦索、彭板伴奏中,加入了笛、箫、笙和琵琶等乐器,丰富了音色,使昆曲音乐更加瑰丽多彩,更富感染力,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自此,魏良辅名振曲坛,被誉为“立昆之宗”、“昆曲鼻祖”,艺坛尊之为“国工”、“圣曲”。 “开宗立派,称宗道祖,可惜了了。”朱厚熜摇摇头道。 这样的人,不该入仕,更不该让儿女孙儿入仕,如果能传下衣钵,在曲艺之道,未尝不可成为一代世家。 “‘国’、‘圣’,这哪是活人能用的字,连朕都不用了,没想到竟然有人在接着朕用。”朱厚熜继续说道。 虽然没有对人言,但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太监黄锦就在旁伺候着,这番话,一字不落进入了黄锦的耳中,也知道了君父的心迹。 在野旧官,却计谋影响当朝元辅,君父当然是不满的。 君父没有否认魏良辅在曲艺之道的成就,但对魏良辅得到的称号有异议,并评价不该是活人之用。 两相结合,黄锦立刻便明白了君父的意思,略微欠身领命,走出了玉熙宫,唤来提刑司太监,去全魏良辅的“国”“圣”之名。 以文眼、字眼问罪,少不了有几分文字狱的意味,但提刑司太监去到太仓,什么都不必说,魏良辅就知道该怎么做。 “黄锦。” 黄锦折身刚进大殿,就又听到君父的呼唤,连忙应道:“奴婢在。” “漱芳斋还少些御乐乐师,你和外廷商量些补点,而人数,就定为四十九人吧。” “奴婢遵旨。”黄锦答道。 致仕官员的家族信息,锦衣卫能查到,东厂也能查到,自魏良辅以降,下已有四代人,儿、孙皆有人入仕,重孙年纪尚小,未得入仕。 而魏家三代儿孙数,正是四十九人,不可谓不巧。 “另外,高拱在朝数十载,为国为民,不辞辛劳,功劳、苦劳都有不少,这少不了贤内助的操持,那张氏,就封个诰命吧。” 解决了魏良辅、魏家,那么,相府高家的问题也要解决,张氏先后为高拱生育三女,虽先后早夭,但若死后全无所得,恐让人心寒,以为贞烈而无用,风气败坏。 诰命夫人虽说没有实际权力,但享有俸禄,为朝廷所供奉,生、养皆有所依,算是个补偿。 高拱、珊娘这对,说是老夫少妻可以,说是奸夫淫妇也行,玉熙宫没有表示,就是最大的表示。 朝廷不禁纳妾,但坤伶之姿,绝对不能登当朝元辅之堂,更不可能僭越正室,主宰相府。 天下皆知,朝廷只认张氏,那以后对高拱、珊娘生前身后的戏谑,就该二人来承受。 没有申饬,胜于申饬,高拱若是要脸,就要主动请辞了。 为了亲子,丢了相位,值与不值,只有高拱自己清楚了。 …… 东方大国,相位再易。 而在世界之西,西班牙帝国,马德里,大议会。 上议院贵族、下议院议员,及西班牙帝国旧日教会的主教、教士,再次分列议会两旁。 上下两层,上议院贵族、教会红衣主教居上,下议院议员、教士居下。 受到西班牙帝国的邀请,大部分欧罗巴大陆诸国都派出了使者来聆听这场演讲。 而西班牙帝国皇帝、旧日教会教皇费利佩二世,已经站在了演讲台前。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费利佩二世在对外军事扩张之余,也在积极整顿内部,夺得了帝国内旧日教会教皇之位,完成了政教合一,成为西班牙帝国唯一冕下。 这次的大议会,人数不降反增,但费利佩二世却全然没了享受权力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缓缓开口道:“东方此刻正高踞于世界权力的顶峰,对世界人民来说,这是一个庄严的时刻……” 费利佩二世率先承认了东方(敌人)的强大,令全场的气氛更加凝重。 为了让西班牙帝国伟大,数代国王、贵族、教士付出了无数努力,但受困于地理限制,往往事倍功半。 今朝卜有了丝希望,借助无敌舰队,借助罗马正统,西班牙由王国晋升为帝国,并顺利鲸吞了法兰西王国的土地、人民、资源等等。 然后,西班牙帝国逼退了神圣罗马帝国,战败了奥斯曼帝国,整个欧罗巴大陆,都逐渐匍匐在帝国的脚下,阿非利加洲、亚美利加洲,世界两大洲,更是被帝国看做囊中之物,一旦帝国整合三大洲,那么,世界就将诞生个真正的日不落帝国。 但这一切,都被不久前,地中海战役,珍宝舰队全舰覆没,隔壁葡萄牙王国望风而降给打断。 珍宝舰队就是帝国无敌舰队的缩小版,被东方神秘舰队几乎无伤通过,足以让所有人心生动摇,即便无敌舰队出现在东方神秘舰队面前,是否能击败那个庞然大物。 答案是否定的,绝望的气息,在偌大的议会中蔓延开来。 费利佩二世继续说道:“拥有最大的力量,也就是对未来负有令人敬畏的责任,放眼四顾,我不觉得东方已经尽了应尽的责任,并感到忧虑。 对世界东、西来说,现在都有一个机会在这里,一个明确的、光彩夺目的机会。 如果拒绝、忽视、或浪费这个机会,我们将受到后世长期的责备。 但东方的军事人员却全无对世界人民的责任,他们习惯于听从上官的命令,而全无独自的思考……” 费利佩二世对珍宝舰队的失败是愤怒,但东方舰队胜利后目中无人的姿态,却更加让他,让西班牙帝国臣民破防。 无视,是对人、集体、国家最大的漠视、鄙夷。 大议会中,一些贵族、议员、教士的眼睛逐渐红了。 气氛慢慢炽烈,费利佩二世又道:“这种做法是明智的,因为它能使思想明朗化,能使军队指挥简单化,但它不应该高于在一切地方的所有男女的所有家庭的安全和幸福以及自由和进步。” 沸腾! 随着费利佩二世奋力朝虚空挥舞起手臂,议会顿时进入沸腾时刻,所有人跟着挥舞着手臂,发出怒吼之音。 东方舰队的行径,剥夺了西班牙帝国珍宝舰队数万海军将士的生命,及身后数万个家庭的安全和幸福,及数万人、甚至是十数万人的自由和进步。 “Eltirano!(暴君!)” “Eltirano!” “Oriental(东方)eltirano!” “Orientaleltirano!” “……” 种种污蔑、谩骂,在议会的上空飘荡。 “为了使这些无数的家庭得到安全,必须保护他们,使他们不受两个可怕的掠夺者——战争和暴政——的侵犯。” 费利佩二世十分激愤,怒吼道:“我们会毫不动摇,绝不气馁,会持之以恒,直至完全胜利!” “Asíes!” “Asíes!” “Asíes!” “……” “不久刚被帝国的胜利所照亮的大地,已经罩上了阴影。 没有人知道,东方大国打算在最近的将来干些什么,以及它们扩张和传播教义倾向的止境在哪里,如果还有止境的话。 对于英勇的东方人民,我十分钦佩和尊敬。 在战争前——我毫不怀疑,在战争后的现在也是一样——人们对东方人民怀有同情和善意,决心经受种种分歧和挫折,建立起持久的友谊。” “我们理解,东方需要它西部边界的安全,以免再次遭受西方的侵略。 我们欢迎它占有它在世界中有权占有的地位。 我们特别欢迎的是,在东方人民和大西洋两岸的我方人民之间保持经常不断的、频繁的和日益增多的接触。 但是,我有责任把有关当前欧罗巴大陆形势的某些事实摆在你们面前。” “从波罗的海的斯德丁到亚得里亚海边的的里雅斯特,一幅横贯欧罗巴大陆的铁幕已经降落下来。 在这条线的后面,坐落着中欧与东欧古国的都城。 华沙、布拉格、维也纳、布达佩斯、贝尔格莱德、布加勒斯特和索非亚——所有这些饱经沧桑的城市及其居民无一不处在东方的势力范围之内,不仅以这种或那种形式屈服于东方的势力影响,而且还受到东方日益增强的控制。 只有马德里,绽放着它不朽的光辉,在西班牙帝国每一个人的眼下,自由地决定它的前途。” “……我不相信东方希望战争。 他们所希望的是得到战争的果实,以及他们的权力的无限扩张。 因此,趁今天还为时未晚,我们在这里要考虑的是永久制止战争和尽速在一切国家为自由和民主创造条件的问题。” “请不要把帝国的坚持的能力加以低估。……如果在帝国的人口之外,再加上欧罗巴大陆、阿非利加洲、亚美利加洲的人口,再加上这种合作关系所涉及的在海上、技术和工业各方面的合作,那就不会出现不稳定的、靠不住的力量均衡,致使野心家和冒险家情不自禁。 ……倘若西班牙帝国所有道义上、物质上的力量和信念,都同你们的力量和信念兄弟般的联合在一起,那么,就将不仅为我们、为我们的时代,而且也将为所有的人,为未来的世纪,带来一个广阔的前程,这是明确无疑的。” 这不止是在对西班牙帝国而言,也是对所有欧罗巴大陆诸国而言,这下,不论是否真的受到了感染,诸国代表、使者也都站了起来,发出了吼音。 “Asíes!” “Victoria!” “……” 混乱的声音,却代表着欧罗巴大陆意志的集合,费利佩二世终于露出了笑容。 但就在这时候,首席侍卫官匆匆来到了费利佩二世的身边,说道:“陛下,大西洋传来军报,无敌舰队,覆没了!” …… 神圣罗马帝国,维也纳。 教廷一次增加了十三名枢机主教,枢机主教人数,来到了史无前例的二十四名。 当枢机主教中的多数,对教皇提出弹劾后,罢免就进入了流程。 罗德里戈一世刚登上教皇之位不久,就面临了重大考验。 和选举教皇的流程相同,所有枢机主教进入了教堂中,由牧首监督,不容彼此交谈。 罗马教会牧首陆炳在来到罗马教会枢机主教陈平处,取走罢免结果时,对欧罗巴大陆的局势和西班牙帝国皇帝、教皇费利佩二世的演讲,进行了交谈。 当听到“自由”、“进步”的字眼,陈家大族老陈平不屑地笑道:“你不能只在你赢的时候,才爱你的大陆,才想到欧罗巴大陆人民的自由和进步!” 如果仅凭一场演讲,就能让一个大洲的国家放弃仇恨、摈弃前嫌,东方早就抱在一起,打死西方了。 西班牙帝国之前的猖狂,就注定整合不了欧罗巴大陆,世界的未来,注定属于大明朝廷! 第三百四十三章 分割大陆,圣朝降临! 只有海军。 是可以一天输完的。 这句谶言,在大西洋战役,大明朝第一宝船舰队对西班牙帝国无敌舰队中,化为了现实。 在葡萄牙王国望风而降后,第一宝船舰队主将李锡,并未在该国过多停留,只留下几条命令后,就继续朝着既定方向,大不列颠岛及爱尔兰岛进发。 葡萄牙王国正式更名为大明朝葡萄牙特别行省。 是大明朝第十九个行省,也是大明朝海外第一特别行省。 遵照内阁的命令,特别行省不设巡抚、布政使、按察使,只设最高执行官。 遵照之前的约定,小阿方索公爵,成为葡萄牙行省第一任最高执行官。 与朝廷督抚职权大体相同,总督、总制、巡抚,加佥都御史、都御史衔。 此职,由葡萄牙行省本土人士选举产生,但选举成功后,必须前往大明朝,在朝接受君父的亲自任命。 葡人葡治,但大明朝廷享有最终解释权,可随时罢免特别行省最高执行官。 而金花公爵,伯纳德·达永,成为葡萄牙省第一任行政长官。 总管行省人事、行政、经济、教育、外交、财政、驻防等事。 此职,由且只由朝廷派遣产生。 人、钱、军,三要政,永远不可能交给葡人。 另外,“石竹花变革”的大功臣,葡军最高指挥官马尔塞洛公爵,接受朝廷命令,即刻解散了所有葡军,只在行省中保留基本警卫。 马尔塞洛公爵,由行省公爵,转而被正式封授为大明朝国公,授金册玉券,即刻携同家眷前往大明朝,于京城中安置,其子多有蒙荫,保证数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响应马尔塞洛国公发动变革的葡军诸位贵族,大体与马尔塞洛国公奖励一致,同等或降等转爵,前往大明朝京城,接受君父的正式封授。 有奖就有惩,遭遇军方变革,而失去地位、权力的葡萄牙全体王室成员,一律被贬为庶民,与诸爵一道,前往大明朝生活,以及,按时接受训诫,直至完全改正。 李锡让小阿方索、达永在行省内进行建设、传授朝廷国策,锦衣卫会暗中配合,接着,就离岸向北,与西班牙帝国无敌舰队在海上遭遇。 第一宝船舰队不过六十多艘舰船,而无敌舰队却有上千艘战舰,面对十数倍,甚至是数十倍于己的舰队,李锡下达了“自由狩猎”的命令。 化整为零。 在敌众我寡的战局中,完全是不可理解的战术,无敌舰队指挥官霍德华,更是将东方舰队的行动,视为“自杀”。 在第一宝船舰队变阵的瞬间,无敌舰队也进行了变阵,几乎每一条第一宝船舰队的战舰,都对上了几艘、十几艘、甚至是几十艘盖伦帆船、武装商船。 整个战场,形成了一个个“包围圈”,但如果从天空俯瞰,在最外围的第一宝船舰队战舰,却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圆”。 究竟是西班牙无敌舰队上千艘战舰包围了第一宝船舰队,还是第一宝船舰队六十多艘舰船包围了西班牙无敌舰队,成为了后世世界学者讨论了一个巨大争议点。 “自由狩猎”,对应着是“自由开炮”,从进攻到防御再到移动,全方位碾压盖伦帆船、武装商船的东方舰船,狠狠地给无敌舰队上了一课。 东方战舰不再硬抗炮火,转而以超高的机动性不断规避袭来的炮弹,无敌舰队无数颗炮弹落入水中,激荡起数丈高的水幕,但就在这时,第一宝船舰队战舰发动了反击。 当火炮、火药都经过改良的炮弹,穿过水幕,精准命中一个又一个无敌舰队战舰,造成熄火,甚至是沉没时,无敌舰队指挥官霍德华,终于明白了珍宝舰队指挥官的堂弟,在自沉时的绝望。 仅仅一轮试探,无敌舰队战舰就被摧毁了近百艘,反观东方舰队,却没有一艘战舰在本轮交锋中被摧毁。 透过千里镜,霍德华看到,也听到,东方舰队战舰无时无刻不再发动的炮击,好似填弹、发射、炮筒冷却不复存在一样。 无时无刻,无敌舰队的战舰不在被摧毁。 己方上千艘战舰的炮击,炮声却断断续续的,整个战场,仿佛在被东方舰队主宰。 事实也是如此,打又打不过,挡又挡不住,连跑都跑不了,作为轻型帆船战舰,竟然跑不过重型战舰,更跑不过重型战舰的重炮,无敌舰队不少战舰主官为之落泪,帝国舰队雄霸世界之西这么久,还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对于无敌舰队来说,最好攻击的东方舰队战舰,只有那个,就是李锡所在的第一宝船,又大,移动又慢,好像是个活靶子。 然而,当第一宝船四面八方出现了上百门新型红夷大炮,同时喷射出炮火时,霍德华和无敌舰队将士才真正感受到绝望。 方圆几百米内,俨然成了“禁区”,一旦无敌舰队战舰靠近,就会被数门新型红夷大炮射出的炮弹撕碎。 化整为零,让第一宝船深陷重围,真相只是不让第一宝船误伤其他友舰。 第一宝船迎着无敌舰队主舰,“费利佩号”,冲在了最前面,犹如一把利剑,直刺无敌舰队的“心脏”。 其他战舰跟随着宝船,逐渐收紧包围圈,望着这一幕,霍德华眼睛都红了。 主舰带头冲锋,哪怕火力再盛,也不可能将射程内的敌舰顷刻间全数毁去,而这种战法,简直没把无敌舰队当人。 “冲锋!” “接舷!” 霍德华连下两道命令,并让座下的费利佩号主舰加快速度,与宝船迎面对冲。 当两艘逐渐对撞,强烈地反震力,让两艘船上的人在短时间都站立不住,站在甲板上的不少士兵,更是直接坠落大海。 宝船再次获得了胜利,尽管没有直接撞碎费利佩号,但却撞出了大大的口子,海水凶猛,费利佩号沉没是时间问题。 但在这时,指挥官的霍德华表现出帝国海军大将的素养,忍着主舰被毁的悲痛,高声命令全舰士兵,登上宝船,继续战斗。 可当无敌舰队士兵顺利接舷,登船,出现在宝船甲板上时,看着严阵以待的东方骑兵,不由得懵了。 “船上怎么有马啊?” 只要是平地,骑兵对步兵,就是一场屠杀。 西班牙帝国无敌舰队,覆没。 半个世纪的积累,倾帝国之力,打造了巅峰无敌舰队,一战而没。 海军是高度依赖技术、资金和长期积累的军种。 舰船建造、人才培养、战术体系构建等需要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持续投入。 这一战,西班牙帝国输掉的,不止是上千艘战舰,数十万海军士兵,更是大西洋所有制海权! 地中海、大西洋。 两个海洋的制海权,全归于第一宝船舰队所有,归于大明朝所有。 李锡下令打捞、救治在战斗中坠海、受伤的己方士兵,漠视数十万西班牙帝国无敌舰队将士沉入大海。 当西班牙士兵的尸体如死鱼漂浮到岸上后,那人间炼狱的场景,让无数欧罗巴大陆的人为之崩溃。 第一宝船舰队顺利抵达大不列颠岛,作为英吉利王国国王的凯撒一世陈为民,热烈地迎接了李锡和舰队将士,并当场宣布,英吉利王国即日起,归附于朝廷的怀抱。 由陈家一手打造的英王,在交出大不列颠岛及爱尔兰岛两岛控制权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自此,英吉利王国,成为大明朝第二十省,也是海外第二行省,陈为民理所当然的成为英吉利特别行省的第一任最高执行官。 而英吉利特别行省的第一任行政长官,则要等待朝廷派遣,在此之前,行省的所有事务,皆归陈为民暂理。 但陈为民对于“海外第二行省”的序列颇有异议,在陈为民,在两岛岛民看来,英吉利率先为王化所服,理应在葡萄牙特别行省之前,是海外第一行省才对。 序列之争,是葡萄牙特别行省和英吉利特别行省之间的事情,第一宝船舰队主将的李锡却未在乎和参与。 控制了地中海、大西洋的海权,就从物理上切断了欧罗巴大陆和阿非利加洲、亚美利加洲之间的联系,断掉了两大洲能为欧罗巴大陆诸国输血的可能,让欧罗巴大陆成为“孤岛”。 但凭借第一宝船舰队,两个特别行省,很难控制阿非利加洲的昆仑奴和亚美利加洲的种植园,李锡刚准备传消息去南亚次大陆,请求王崇古阁老再调遣几支宝船舰队前来的时候,大明朝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宝船舰队抵达欧罗巴大陆的消息,却先一步传来。 原来,就在李锡率领第一宝船舰队前来欧罗巴大陆不久,在南亚次大陆,王崇古与婆罗门教大祭司瓦尔那达成了秘密协定。 瓦尔那、婆罗门、婆罗门教出卖了莫卧儿帝国皇帝库斯洛,大明军队所到之处,瓦尔那、婆罗门、婆罗门教甚至亲自摇旗助威,在大军挺进德里时,几乎没有遭遇什么抵抗。 莫卧儿帝国皇帝库斯洛在大明军队进入德里的前夕,趁着夜色带着百余名亲卫逃了,就如当初其祖先从草原逃离那般,狼狈且不堪。 但在临逃前,库斯洛对婆罗门教,对大祭司瓦尔那,对婆罗门发出了“恶毒诅咒”,诅咒他们以后,及子孙后代都是海吉拉。 成王败寇。 库斯洛对大明军队有恨,但远不及对出卖莫卧儿帝国的婆罗门教恨意大。 当瓦尔那听闻恶毒诅咒后,却毫不在意,简简单单说了两个字“反弹”,让就在旁边的王崇古侧目。 显然,世界上所有的信仰,“最虔诚的信徒”们,对神仙、佛祖、上帝、梵天等等的敬畏,甚至不如一般信徒对神灵的敬畏。 因为这些人知道,如果神灵真的存在,就他们做的那些丑事、恶事,神灵早就降下神雷劈死他们了。 掌握了信仰、权力、财富的他们,往往比一般人活的长,难道是神灵不着急召唤他们到身边侍奉吗? 不。 是神灵做不到。 世间最虔诚的信徒,却是世间最坚定的无神论者,这不可谓不讽刺。 但王崇古不在乎,朝廷借助婆罗门教,只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南亚次大陆,掠夺次大陆上的资源、财富。 同理,婆罗门教、瓦尔那、婆罗门贵族也不在乎,他们不在乎南亚次大陆上的主宰是谁,只要能给予他们崇高的地位即可。 所以,大明朝廷,已经有了二十一个行省,真正的海外第一行省,不是葡萄牙,也不是英吉利,而是天竺行省。 由于朝廷提前准备了万儒入南亚,在婆罗门教的帮助下,朝廷在天竺行省的基本框架甚而都搭建的差不多了,一个又一个孔子学院都在那块次大陆上拔地而起。 初入南亚的万儒与婆罗门教相处融洽,腐儒们惊讶此地信仰的纯粹,而婆罗门教也惊讶信仰能对政权的干涉程度。 于是乎,两教一拍即合,取彼此糟粕,弃彼此精华,不断加固着南亚次大陆上百姓的思想禁锢。 这完全是王崇古,是朝廷没有料到的,在命令万儒入南亚时,想过儒门猛龙过江,捶死婆罗门教,也想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婆罗门教排挤儒门,万万没想到,这两教竟然狼狈为奸了。 顺民是什么样的,王崇古算是见到了,南亚次大陆上的百姓心甘情愿将大明朝奉为圣朝,而东土,也被奉为“原界”的存在,心向往之。 军事殖民? 根本不需要,儒门、婆罗门教通过修改典籍、经文,将大明朝、东土描绘成人间本不该存在之地,而南亚次大陆上的一切,都属于朝廷,包括他们的性命。 南亚次大陆上,偶尔会出现混乱,但那属于不同地区的特色,不论怎么火拼,都影响不到大明朝廷在南亚次大陆上至高无上的地位。 出于谨慎,王崇古还是在南亚次大陆,在阿拉伯海留下了三支宝船舰队,领着二、三、四、五,四支宝船舰队派往了西洋。 跟着第一宝船舰队的后面,王崇古根据世界局势的变化,作出了如下部署。 第五宝船舰队就留在了红海,第四宝船舰队留在了地中海。 当望见第二宝船舰队、第三宝船舰队上的大明龙旗迎风飘扬而来时,李锡的心,终于落定了。 有两支宝船舰队的加入,阿非利加洲、亚美利加洲,两座大陆的资源、财富,已成朝廷的囊中之物。 永乐年间,朝廷错过了次唾手可得的世界霸主机会,现在,朝廷在君父的训诫,主动朝着世界霸主的位置走去!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世间无敌,为明皇舞! 顺天府,昌平镇。 嘉靖七年,先皇后陈氏去世,君父命辅臣张璁及兵部员外郎骆用卿等人为陈皇后选择陵地。 同时,君父也开始为自己选择陵地。 骆用卿在明嘉靖年间以通晓风水术闻名,他来到天寿山后,外观山形,内察地脉,为君父选择了橡子岭和十八道岭两处吉壤。 随后,君父亲携从臣和钦天监官员到骆用卿为他选定的两处吉壤察看。 看后,觉得十八道岭风水最佳,决定在那里建陵,并下诏将十八道岭更名为“阳翠岭”。 嘉靖十五年,四月,永陵始建,武定侯郭勋、辅臣李时奉命总理山陵营建事宜。 在营建过程中,君父按照长陵的规制进行营建,故对大臣们说:“陵寝之制,量仿长陵之规,必重加抑杀,绒衣瓦棺,朕所常念之”,大臣们对君父的话心领神会,呈送给君父御览的陵寝设计图只比长陵规模略小,所以得到君父同意。 嘉靖二十五年,十年基建,永陵始成。 嘉靖二十七年,五月,先皇后方氏入葬。 现在,永陵的万年吉壤内,就安葬着陈、方,两位先皇后。 如果君父龙驭归天,当今圣母林氏凤驾回天,也将安葬在此地。 但在此之前,奉君父旨意,《迁永陵令》下,天下豪族尽迁徙到永陵。 使得“天下之富,明永陵邑”的传说,在大明朝,甚至是在世界都开始蔓延。 在强制迁移豪商大户的旨令刺激下,永陵邑迅速就发展起来,不久就形成一个相当规模的附郭。 由于迁来的豪强大多拥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完美印证了“人傻,钱多”的模样,在他们安定下来后积极投资工业、商业及周边农业,使这原是长城防御内的军事防区完成了转型。 为永陵邑的建设提供了钱财支持,而有了钱,后勤、服务等事也有了保障,豪强中的聪明者已经有人直接从事建陵物资的贩运投机活动。 在身份上,这些外来大户豪强积极与京城官僚牵线搭桥,依靠新的靠山,提高其地位。 而京城名流亦以居“富甲天下”为荣,大批迁居于此。 不过一年的时间,永陵邑就迎来了繁荣,其人口竟达二十七万余人口,住户有六万户以上。 要知道,徙陵的标准,是家财在三万两以上的巨富之家,哪怕全部以最低条件来计,这小小的昌平镇、永陵邑,所掌握的财富就高达十八万万两纹银。 据朝廷户部的保守估计,永陵子弟所拥有的财富,在四十万万两纹银以上。 如果以嘉靖三十九年朝廷赋税来计,这些钱财,等于百年赋税,而如果以整个大明朝,从洪武年间至今,比这二百年来全国赋税总和还要多。 仅仅为了让这六万多户豪强徙陵,朝廷户部就补贴支出了一亿两千万两纹银,这不比一项国策花费少。 若是不计算海外行省,仅是两京一十八省,大明朝人口接近两亿,二十七万多人,只是占总人口的万分之一多一些,连千分之一都不到,而这群人,却掌握着市面上八成,甚至是九成,或更多的财富。 不止是大明朝如此,整个世界亦是如此,大量的财富,聚集在极少数的人手中,撬动着整个世界的经济。 在朱厚熜看过户部上呈的账本后,更是动过让锦衣卫直接掠夺永陵之富的想法,但沉思良久,没有选择执行。 永陵的存在,就是世界财富的象征,朝廷需要这么个存在,来让百姓见识人世间最极致的繁华,大明朝也需要这么个存在,在世界人民的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人人向往的黄金之地。 就在这里,高拱、张居正,以及,徐阶重逢了。 受坤伶的影响,高拱无奈请辞,在三挽三去君臣拉扯后,高拱最终离开了内阁,离开了朝廷。 但新郑高家,和张居正的江陵张家,财富都在徙陵条件以上,都来到了永陵,高拱离阁离朝,不必返回家乡,而来到了永陵邑。 张居正还在终制守孝,但君命大于天,张居正只得携家族先行徙陵,再在此地设坛,遥祭先父。 至于徐阶,命不久矣,张居正到了永陵邑后,就立刻上奏君父,请将徐阶移到永陵邑关押。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徐阶、张居正,这对师徒,尽管过去有诸多龌蹉,但张居正却选择了释怀,想在恩师逝世前再尽孝一二。 朱厚熜全了张居正这份孝心,让提刑司把时日无多的徐阶送到了永陵邑,交给了张居正照看。 徐阶在榻上躺着,全身上下,除了眼睛能动,别的没有能动的了。 张居正就守在病榻前伺候着,而高拱以“看望”名义前来,望着死敌这副模样,忽然间,心里的仇恨,淡了许多。 徐阶都这样了,儿孙、族人也早就死干净了,什么都不剩下的一个人,足够可怜了。 这一刻,高拱释怀了。 “徐阁老……” 高拱说出了之前对徐阶的称呼,想问下徐阶的情况,但说到这,就说不下去了。 寥寥数载,物是人非,别人是,自己也是。 难怪古人说,落寞的时候别见落寞的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张居正却听明白了高拱的意思,点点头,说道:“李太医来看过了,就在这两日了。” 李太医,就是李时珍。 那丝旧情,所有人都没有忘记。 不能动弹的徐阶,两眼浮现出泪光,顺着眼角滑落。 短暂的沉默,高拱心潮起伏,良久,缓缓说道:“裕王爷回国了,被福王爷接去了封地。” 在海上翻了船的朱载垕,差点淹死,但被一艘路过的商船给救下了,遭遇过生死,知道之间有大恐怖的朱载垕,没有再去南亚找寻景王爷,而就这样回了国。 福王朱翊钧至孝,不惜亲去杭州府,跪迎回朱载垕于封地洛邑。 闻言,张居正,和榻上的徐阶都出现了巨大的情绪波动,眼神复杂。 再怎么说,朱载垕也曾是大明朝堂堂亲王,怎么能,怎么能,但凡要点脸,或者为了大明体面,也该自刎而死啊。 作为儿子的福王爷,善啊! 但是,遇到了这么多变故,张居正逐渐也能理解裕王爷的想法,叹了口气,说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生死相依。 有人生,有人死。 严嵩内阁彻底落幕,徐阶也永远闭上了眼睛。 张府门前,又挂起了孝。 徒尽子职,为师戴孝。 …… 玉熙宫,谨身精舍。 这时一向坐着朱厚熜的蒲团空着,朱厚熜竟然躺在一把竹躺椅上。 胡宗宪坐的,便是当年严嵩、张居正、高拱那个绣墩,摆在朱厚熜的躺椅边,膝上放着一大摞公文,静静地望着微闭着双眼的君父。 “胡阁老,徐阶的事,君父已经知道了,赐祭九坛、谥忠襄,以加其生前之功。”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太监黄锦轻声道。 甭管徐阶、淞江府徐家如何,也甭管徐阶在与严嵩争斗时,或公论,或私心,多多少少,是有几分功劳、苦劳的,赐祭九坛、谥忠襄,可谓人臣之巅。 徐阶生前没有当过内阁首辅大臣,但在死后却享受到一般内阁首辅大臣未有的恩荣,讽刺也好,唏嘘也罢,总之,也就这样了。 “是。” 胡宗宪这时,眉目间也有几分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那一面孔的秋水,与赐祭九坛、谥忠襄的礼仪规制,会记下在之后回阁布置给礼部完成,尽管朱厚熜闭着眼睛,他还是欠了一下身子,然后拿起公文上的那张纲目,用那带着徽音的官话,进行今日份君臣奏对,煦煦说道:“启奏君父,新设的天竺、葡萄牙、英吉利等海外行省及殖民地,已呈上了国书、舆图,纳入到我朝版图中,陆地、海洋,暂不可数计,或以‘大’字能够形容。” 朱厚熜的双眼睁开了:“说下去。” “是。” 胡宗宪领命,继续说道:“内阁召集各部商议了一下,正积极筹备外派官吏,六部九卿衙门及地方有司,有不少官吏请求外放。” 时至今日,大明朝官情依旧如荼,各部、各级衙门官吏都对海外做官表露了巨大的热情,寄期望于能脱离“苦海”。 “准奏。”朱厚熜想了想,吐出了这两个字,又闭上了眼。 官吏们的心思,朱厚熜明白,但以为海外做官,就能恢复从前无法无天,无顾无忌,那也是想瞎了心,不论跑到哪里做官,锦衣卫那个“紧箍”,始终套在所有大明朝官吏的头上。 胡宗宪将两张票拟递给黄锦,黄锦接了过来,走到御案前,站在那里开始批红。 胡宗宪接着奏道:“为了朝廷的正常,一些能海外做官的官吏,可以放到海外,然而,大部分的官吏,还是想在国内做官,聆听君父时刻的训诫。” 这就是找补之词了,为君父挽尊,也为一些官吏的离开找个理由。 现在的大明朝,不存在冗官、冗员,在新一代没有成长起来以前,本就存在人手短缺的情况,六部九卿衙门、有司衙门的人,哪怕想海外做官,内阁、朝廷也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所以,本次海外做官的官吏并不多。 朱厚熜无动于衷。 只要不影响国事,就不在乎官吏们的出走。 胡宗宪只好又道:“如此一来,我朝外放特别行省的官吏,仍有不小的缺口,内阁与六部九卿商议了一下,觉得军中一些军将可以提拔为外臣。” 仅凭出走的那些官吏,是不够填充海外特别行省要紧官位空缺的。 且随着海外特别行省逐渐增多,这份缺口会越来越大。 当初高拱为相时,原想着让南亚次大陆上的腐儒历练一二,认清世间本质后,再择优提拔。 没想到的是,那些腐儒对世间本质认识的“过于清”了,和婆罗门教沆瀣一气,为祸一方,别说劣中择优了,数万、数十万人中,连个拟人的良都没有。 既然文道这里,不能在特别行省上有所增益,新为相的胡宗宪,是比较亲近军方的,就想到能不能让那些没了仗打的军将担任海外官员。 这也算是文武相济嘛。 “准奏。”朱厚熜好久才说道,“还有哪些人能海外做官,把这些人都说出来吧。” 为了朝廷稳定,官吏不可能出走太多,同理,为了保证军力,将校转任外臣也不可能太多。 那么,为了巩固特别行省的胜利果实,仅在任文武是不够的。 “圣明天纵无过君父。” 胡宗宪颂了句圣,接着奏道:“回君父,在过去四年中,因变故、过错遭遇罢撤的一些官吏,本不该此时起复,但事急从权,亦可从轻发落,臣等以为,部分有能力的官吏,或可就此起复。” 说着,胡宗宪轻轻抽出那张票拟递给了黄锦,黄锦拿到君父的面前,将之展开。 朱厚熜睁开眼睛,望着上面一个个熟悉的名字,“高拱”、“张居正”、“赵贞吉”、“谭纶”…… 胡宗宪是个孤臣,也是个厚道人,摈弃前嫌,对这些曾经的国之重臣、栋梁之材有了新的安置。 “准奏!”朱厚熜同意了这些罢撤官吏的新用,道:“为官的有了安置,为军的也有了安置,内阁对朕的百姓也有了安置吧?” “君父如天之仁、料事如神!” 胡宗宪再次颂圣,“地方有司衙门举荐了一批聪慧的青年、少年,臣等以为,或许能让我大明朝的未来先去海外见见世面,不为外臣,但为外事。” 又是一张票拟,黄锦再次呈到了朱厚熜眼前,“赵南星”、“钟羽正”、“叶向高”、“朱燮元”、“毕自严”、“蔡复一”、“方从哲”…… 从青年,到少年,再到幼年,全都有,这些人,便是内阁选拔出来的未来官员列表。 很多人以为,人才选拔是在成年后才进行的,而事实却是,天选之才几岁便进入了大国中枢阁老的视野。 只要不是早夭,只要不是伤仲永,顺顺利利长大,起码是一方大员。 朱厚熜望着这份绝密级未来名单,两世为人的记忆浮现,对其中一些人有所印象,便知道朝廷、地方是真的尽了心了。 朱厚熜从躺椅上站了起来,黄锦慌乱收起名录,要去搀扶,“君父”。 朱厚熜挥手甩开了他,脚步轻移,走到蒲团前坐了下来,盘上了腿,“准奏,难为你们了。” 胡宗宪立刻便跪了下去,红了双眼,为国做事,他们当真是披肝沥胆,呕心沥血了,能得君父一句肯定,足以。 黄锦得到君父的示意,上前扶起了胡宗宪,朱厚熜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回君父,三个特别行省,连同世界诸国同道入京,想为吾皇献礼一舞!”胡宗宪振奋道。 自唐以降,万族,甚至是万国,再次匍匐在了大明朝脚下。 分割的非、美两洲,已有宝船舰队前往掌控,整个欧罗巴大陆,西班牙帝国是樯橹之末,神圣罗马帝国教皇之位,已被锦衣卫掌控,而人间之耻的奥斯曼帝国,只是随时宰杀的羔羊。 我华夏,已于世间无敌。 朱厚熜有所触动,胡宗宪、黄锦不约而同地跪了下去,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新书《万历昭明》来了! 就连孙悟空也是山寨的,不能翻筋斗云,不能七十二变,也不能拔毛变出猴子猴孙。 依靠基因之楔打开的金色光柱,便是芽衣一部分的生命能量与灵魂,里面包含了她过去一切。 李尚恩不由得一愣,他带着大军进去转了一圈,现城里的粮食都已经被抢光了,李尚恩脸色变得很阴沉。 然而周围沙尘再度涌入班吉拉体内,受到重创的班吉拉,凶性又一次提升一个档次,沙刃与聚气二次调和下,产生更为恐怖的死亡气息。 在下到一楼随便吃了顿便饭之后,颜风就拿上了换洗衣物和毛巾牙刷等物准备去大澡堂泡个澡消除下疲劳。 就看到李瞳嗖的一下,窜到一个翡翠貔貅那里,伸手抓住,放进系统背包。 他的这句话把对面的那对夫妻给逗笑了,袁子霞气鼓鼓的瞪着他。不过下一秒他还是乖乖的给她夹鱼,给她剥虾。 双核就必须要两种战术组合,而不是简单拼凑,比如自己的阿罗拉九尾的降雪与沙暴就是不兼容两种体系,无法做到九尾释放降雪时班吉拉触手百合完美融入其中。 我将一顶棉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然后斜着望了一眼夏尔巴,正看到他抓着电话不知道在和谁通话,接着长松了口气庆幸没有被他发现。 “卧槽!就是任岩的声音!这绝对就是任岩的声音!”有人大声说道。 如今的辰寒已经强大到匪夷所思的程度,大乘后期的攻击直接命中身体,都不可能留下半点伤痕,一旦他动用仙器和不灭印,什么样的攻击力才能破防? 无数,密密麻麻,如同点雨,全部都是巨大的球状闪电,紫色的球状闪电。 在将五光法阵和苍穹神木炼化出来的神兽血肉精华打出来的时候,玄河如果是一点都没有优待玄家众人,那才是出了鬼了。 星儿心里一沉,但想起她身边不是有玉帝吗,应该不会出事,除了西方那一位佛爷,玉帝还没有摆不平的呢!心里顿时淡定了许多。 然而,突变骤起,一道七八米长的银鞭猛的从他脚下的海水之中窜起,幻化成漫天银蛇,一下子将南宫楚笼罩住,仿佛无数扭曲的闪电在霹雳般的连绵暴响声中,于那九宵云天之上疯狂的游窜崩击。 虽然这个体积已经相当惊人,然而在场的不少目睹了全程的能力者,还是被这样倒错混乱的感觉弄得一阵眩晕,甚至连组合在一起的动力装甲,也都产生了一瞬间的混乱,险些自动拆分开来。 提升了一个品阶的辰寒,以他所表现出的元神强度,以及神妙的元神驾驭之术,六劫散仙的元神攻击对他完全无效。同时,他的战力增强了一个品阶,他的法宝也变成了一水的中品古仙器,这样的逆天级妖孽到底有多强? 生肉还未喂到嘴里,光是闻到那浓重的腥味,宋玉珍便忍不住跑到石室一角呕吐起来。 余霸一怔,呆立当场,怒道:“都是你陷害我!我跟你拼命!”猛扑过来,李斯冷笑一声,竟是横抱着祝媚妍凭空跃起,一脚踢出,余霸收不住势子,被踢得晕厥过去。 但看他刚才那语气。第一时间更新似乎根本就不像说假。而且他也根本用不着向自己说假话。他这么说。必定是可以做到。 却说黄跑跑打了一阵,楞是一个目标也打不着。他不由也有些发急,忙用手在键盘上乱敲。也不知道被输入了一个什么程序,那两门机关炮突然哑了火,不再发射炮弹了!他只得屁颠屁颠地去告诉杨浩,说机关炮哑了火。 杨寒想聆听,藉此悟道,更想冲过去,参悟那无上的奥义,进而脱胎换骨。 “我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包括我自己,现在你以为你报了仇,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去报复了。”韩双流着泪说道。 张太医在太医院干了十几年了,他对爱新觉罗家人的脾气也算是了解了一些,他们平日里待人和蔼可亲,但是真的惹怒了他们,那就是要遭哟,他们无一例外,可是很擅长迁怒的。 “你信不信我在你头上命中一个三分?”拉希德华莱士在罚球线附近冲瑞秋的絮叨道。 孔雀仙子祭出一个玉瓶,里面有甘露般的汁液,呈淡绿色,莹莹发光,让天炎涂抹在伤口上。 风君子也笑了:“我是酒鬼,周土豪不是,他是大善人,”他从周颂进门时就猜到事情最后恐怕会这样。 齐律离家前已经将一切布置妥当,她只是没想到第一日就要这般大动干戈。 “好罢,今晚再休息调养一晚,明天早上我陪你一起去。”杨天骢再次以恳求的眼神望着我。 新书【子不类父?爱你老爹,玄武门见!】已经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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