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佬的傻子男妻》 第1章 第 1 章 深冬夜寂,地都冻裂了缝,凛冽的北风像刀子似的猛刮,眼看着似乎又有暴雪要来的样子。 秦家村里的村民早早便上了炕,将棉被裹得紧紧的,院栏里的鸡都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村北边的一处宅子里在这寒冬里却传来一阵打骂之声。一声闷响传来后,一男子的哭声渐渐大了起来。 伴着外间狂风,破碎的叫骂声断断续续从屋内传了出来,“你个作死的傻货,没一天让我省心的。这陆家老爷昨日才送来的喜服就这样被你糟蹋了,我今儿非揭了你的皮不可!” 中年女子叫骂完,便挥起手中的藤条毫不留情抽在一个蓬头垢面、泪水糊脸,浑身脏兮兮的年轻男子身上。 那男子看着约莫二八年纪,虽然生得一张鹅蛋小脸,眉眼也算清秀,可那眼底间的懵懂慌乱确实做不得假。 此时他缩在墙角,双手环住自己,恐惧的看着面前向他舞着藤条的中年女人。 他浑身抖得厉害,但又不敢反抗,只能将自己尽力抱住,彷佛是给自己一丝安慰。 中年女子看着他那副蠢钝的模样,又是一阵气,手中的藤条挥舞得更厉害了,“叫你疯癫魔怔的去玩喜服,叫你手贱。” 年轻男子被打得疼了,不敢躲,只能张开大嘴哇哇大哭,似乎这哭声大些便能掩盖身上的伤痛。 这间屋子闹得声儿大了,惊得一旁睡着的秦父也不得不披起外衣走了进来。 他进门后并没有去阻止发怒的中年女人,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差不多出了气就行了,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若是打坏了,下个月你上哪去找个傻子嫁到陆老爷家?” 中年女人打了好一阵儿,也有些累了,这才停了手,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虽然是停了手,可她还是心底不爽利,便向一旁的秦父抱怨起来,“还不是你平日不管这傻子,玩什么不好,竟去动那喜服?我真是作了孽给你当了续弦,要养着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傻子。” 秦父拍了拍李氏的背,安慰道:“哎呀,你也看开些,若没这个傻子我们哪里能得陆家夫人赏识?收得了这么多聘礼,下个月他出了嫁,我们好日子也就来了。到时候再给我们儿子娶个媳妇,和和美美的。” 李氏听到这里,脑中也有了些美好生活的画面,这才缓了气。 两人说话间,没有注意到蹲在一旁的秦风。 他此时双眼迷茫恐惧,脑子一阵生疼。不知怎么的他尖叫一声,突然冲出屋子,一股猛力的向外间跑去。 秦父夫妇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冲出院门,李氏才惊叫一声,“完了!他跑了!快去追!” 秦父也是没料到。 他这个儿子从小就傻,原配身子不好,在秦风三岁时便撒手人寰。 而后秦父娶了继室李氏,刚开始时,秦父还会维护秦风。 可在李氏给他生了儿子后,又日日看着这个傻子,便不大管了,任由李氏打骂。 这些日子来便也就习惯了,他想着这李氏嫁给他,还摊上这么一个不成事的傻子,自己多少有些亏欠的,更加不再说什么。 本以为他们还要养着这个一无是处的傻子一辈子。 哪成想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落到头上,县城里的首富陆夫人在一次巡庄子时,无意间发现秦风。 第二日便派了媒婆来说亲,准备将这个傻子嫁给陆家庶子陆青泉。听闻这庶子十二岁骑马时,马儿惊了被甩下马。此后便成了瘸子,不仅长年坐着轮椅,就连性格也是大变。 秦父哪会管那么多,既然被陆家看上,能给出丰厚的聘礼。别说是去给庶子做妻,哪怕是做妾做通房,他都是一万个高兴。 这会儿外间狂风大作,呼啸北风夹杂着片片雪花滚袭而来,将外间门窗吹的咯吱作响。 秦风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一转眼便没入了黑暗之中。 李氏立刻慌了神,忙跳起叫大呼:“赶紧追啊,他要是跑了,我们聘礼金不是飞了?到时候陆家来要人,我看你怎么办!” 秦父心中有些抱怨,若不是李氏打他,也不至于让秦风跑掉。 但这会儿他们来不及吵架,两人裹了袄子便一同追入黑暗之中。 秦风脑中受了刺激,身上又疼痛得厉害,一股子横冲乱撞。 因着外间大雪,又黑暗得紧,秦风根本没看清前方是一方围墙。 “砰”地一声撞了上去,额头瞬间血流不止,人也晕了过去。 待秦父夫妇找到秦风时,他身上已经盖了一层薄薄的雪,额头上的血洒了点点滴滴在雪上,显得触目惊心。 两人二话没说,抬起人就往回走。 因为他们还需要靠秦风嫁人拿聘金,他们不得不花钱请了大夫前来医治。 秦风昏迷了两日,这会儿悠悠转醒,此时他眼中已经没有往日里混沌和迷茫,反而是清醒有神。 他转头看着周围不熟悉的一切,和脑中断断续续的记忆,明白一点。 他好像是穿越了。 他本只是个现代普通社畜,加班熬夜不小心猝死,转眼便到了这里。 他脑中记忆就是不断被打骂,而且穿进的这个身体好像是个傻子。 他扶着还有些疼痛的额头,思考自己的处境。 刚巧这会儿李氏端了药进门来,她一眼便看见秦风醒了,忙忙慌慌将药放下后,展开了往日从未曾见过的殷勤笑脸走到秦风床边。 谄媚道:“风儿啊,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娘了。” 秦风转头看向面前这个长得尖嘴猴腮,满眼刻薄的中年妇女,想起他脑中的记忆,似乎这个女人便是成日打他的罪魁祸首。 这会儿秦风满脸疑惑,他明白自己的身份是个傻子,为了掩盖他穿越的事实,他索性便继续装傻。 他也不回答李氏的话,只是一脸懵懂的盯着她。 李氏看着秦风这样的表情,以为是秦风脑子被撞了后忘记之前发生的事,便开开心心拉住秦风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风儿啊,你看看你总是这样跑出去玩,幸好那日我与你爹大半夜的出门去寻你,不然你肯定冻死在雪地里了。” 秦风为了将傻气贯彻到底,也不回答她的话,只是呆呆的看着。 李氏又开口继续道:“你看看你,虽然平日愚笨了些,但爹娘从未嫌弃过你呀,还给你说了一门顶好的亲事。半月后你就要嫁入首富家过好日子了,所以这些日子你要好好养着身子,可不要乱跑。” 李氏的话让秦风一惊,他这刚穿过来不仅继承了个傻子身份,还被强行定了亲。 作为在现代母胎单身二十四年的三好青年,他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自己就要嫁人的现实。 而且这个时代也太奇怪了吧?为何他身为男子还能够嫁人? 他表情有些细微变化,但立即被李氏捕捉到,李氏又说:“虽然那陆家庶子陆青泉是个瘸子,但人家好歹是首富的儿子,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你就放心嫁过去吃香喝辣的。” 李氏突然说到陆青泉,秦风脑中突然有了些印象。往日他喜欢看小说,不久前便看过一本古代文,而男主刚巧就是首富家庶子,叫陆青泉。 作为庶子他备受迫害,卧薪尝胆,韬光养晦,一路披荆斩棘斗嫡母,夺家产,最后做大做强成了富可敌国的商业巨贾。 而他之前被嫡母逼迫娶了一农家傻子为妻,嫡母为了防止他争夺家产,翻身站起,特意将这样既没什么用,又能侮辱他的傻子嫁给他。 在书中最后这个傻子后面便也没什么戏份,只是炮灰背景板的存在,最后饿死在柴房里无人问津。 秦风听着李氏的这些话,彷佛一一都与书中剧情给对上了。而他自己正是那个炮灰背景板,最后结局是饿死柴房。 李氏还在一旁不停的念叨,但此时秦风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只想着看以后自己怎么才能避免这样悲惨的结局。 秦风顿时瞪大了眼睛,穿书穿成一个傻子就罢了,怎么还要落得一个活活饿死的下场?这也太惨了! 李氏见秦风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床顶,似乎并没有听她讲话,心中暗骂一声“傻子就是傻子”后便自顾自的将药放在一边出了门。 秦风想了一整晚,理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在这个家是没有丝毫地位的,现在渣爹与后娘之所以对他和颜悦色,也不过是因为他可以换取丰厚的聘金。 而如果他现在跑掉,不仅身上没有身份证明,一出去不仅打不了工,甚至还有可能被当成什么不正当的人被抓进大牢。 既来之则安之,秦风现在没有别的头绪,所以他现在好像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嫁给那个庶子陆青泉,他首先要离开这个家,后面的事情才可以再做打算。 到时候他找机会与那陆青泉和谈也好,和离也罢,只要有了正当身份,想他在这古代也不难立足。 想定这些,秦风轻松了些许。 这些日子他为了养好伤,对于李氏送来的汤药吃食一概不拒。为了免去麻烦,每次他吃完东西便躺在床上睡觉,休养身体。 秦父与李氏心中还暗喜,说他撞了头倒安静了很多,省去他们很多事,也没去仔细观察秦风的举动,只是两人盘算着秦风出嫁的日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陆家将纳采,问名,送聘礼的这一系列前期程序走完后,很快就到了秦风出嫁的日子。 秦风在床上躺得有些四肢发麻,这日便决定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他刚起了身,便听见外间敲锣打鼓,热闹得很。 秦风穿好衣服走到屋外,陆家来送聘礼的人呼呼啦啦一大群。 他们抬了许多盖着红布的箱子,与一些货物,规规矩矩的整齐排列放在秦家院子正中。 “听说秦家那个小傻子要出嫁啦?” “唉哟,还是嫁给城中鼎鼎有名的首富?”村民们羡慕不已。 往日里村里娶媳妇送聘礼,谁见过这么大阵仗?这便也引来了不少村民的围观。 他们没进院子,只是三五成群的站在院子外,低声细语,眼神里透露出羡慕,嫉妒,惊奇。 李氏与秦父笑的嘴都合不拢,在那张罗着将东西放在哪个位置。 第2章 第 2 章 秦风看着院子里的物品,随意算了算,绸缎十匹,粮食二十石,摆设物件两箱,金银首饰一箱,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零散物品,以及一对关在笼子里生得油光水滑的鸿雁。 这些聘礼别说是娶个农家傻子了,怕是娶个城里的大小姐也是绰绰有余,难怪秦父夫妇这些日子对他算是无微不至。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这些丰厚的聘礼,别说未来给他们儿子娶媳妇。只要不乱挥霍,就是一家人二十年吃喝也是不愁的。 “这边……大哥放这边,轻点轻点。”李氏笑成菊花脸,还不时地指挥着抬聘礼的人。 待全部聘礼放好后,队伍里出来一个身穿藏青长跑,头戴青玉冠帽,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走到秦父面前,递出一份礼单,“秦老爷,这是这些聘礼的礼单,你清点一下吧。” 秦父忙把礼单收好,笑呵呵道:“不用清点了,陆家只有给得多的,哪可能少给呢。何管家今日送聘礼来,一路辛苦了,要不进屋去喝口热茶吧?” 何管家瞧了一眼这面前的简陋陈旧土坯小屋,又看着面前穷酸又谄媚的秦父,眼里闪过一丝鄙夷,随后若无其事地说:“不用了,我还要赶着回去向夫人复命呢,你们记着夫人的吩咐便是,新婚那日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若是新娘子不安分,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秦父忙点头哈腰:“知道知道,请让夫人放心,新婚那日绝对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何管家说完这些便也没逗留,转身就带着人离开了。在这一队伍走后,门口的村民议论声越发大了起来。 有些与秦家相熟的进了院子来与李氏攀谈:“哎哟,秦家媳妇,我看你们这下算是飞黄腾达了呀。攀上了陆家这高枝儿,以后说不定要搬去城里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几十年的街坊四邻啊。” 李氏这会儿高兴得很,心中那虚荣感极度膨胀,说话也硬起了些:“什么攀高枝儿,我们这是结秦晋之好,可别说的那么难听。” 她这样一说,外间围着的人眼里多少露出了些嘲讽。 有些压低了声音说道:“呸,没读过书还学人家读书人用成语,人家秦晋之好是门当户对。她算个什么东西,敢说秦晋之好,真不要脸。” 另一村妇听着低笑一声回道:“明明就是卖儿子,还说得多光明正大似的。” “以前对这傻子非打即骂,现在靠着卖傻子拿钱,真是作孽。也不知道傻子他娘在下面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化为厉鬼来找她算账。” 想是周围人都在说这些,声音也不算小,这些话立马就传到了李氏耳朵里。 李氏一听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撸了撸袖子,插起腰站在门口,对着刚刚嚼舌根的一对妇人吼道:“你们说的那门子乱七八糟的话,我给风儿找的好亲事,有本事你们也去给你们自家蠢笨姑娘也找一个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酸掉你们牙得了。” 一些人热闹也看够了,便纷纷离去,走时还不忘嘲讽一句,“没你命好,有个不是亲生的傻子儿可以卖。” 李氏一听有些急眼了,拿起院子里的扫帚就准备出去和那些长舌妇搏斗。 秦父见状立马上前拉住她,“算了,由他们说去,我们还是赶紧把这些东西放好,免得遭贼人惦记了!” 李氏这才放了扫帚,虽然心里还是憋屈不爽,但想着还是这些物品最为重要。 两人一转身就看见立在门口的秦风。 李氏一改往日态度,忙上前柔声细语,“哎哟,我的乖儿子,你怎么起了床了?伤还未好全,你可吹不得风呢。” 秦风将眼神收回,转而继续换上一张略显呆滞的表情。 他基本了解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没什么想问的,便也不回答李氏的话,自己回了屋子里。 刚开始那几日秦风这样,李氏还觉得他是撞了头没啥反应。 现在秦风与以前大哭大闹发疯撒泼完全不一样,只是不说话,倒让李氏觉得别扭了起来。 李氏拉过秦父,疑惑道:“你有没有觉得风儿自从撞了脑子,有些不一样了?” 秦父还拿着礼单在那看,眼也没抬的回了句:“有啥不一样的,反正马上就要嫁人了,一样不一样有什么区别?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以后也不关我们的事了。” 李氏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安,“你说他会不会这一撞,把脑袋给撞好了?不会在心里怪我们什么的吧?” “怪我们什么?怪我们给他找了门这么好的亲事?哎呀,你别想了,我们赶紧收拾收拾,明儿去看看,能不能买点田产,或者置办一套新房子,到时候给儿子娶媳妇。” 李氏听秦父的话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人撞了脑子本就会迟钝一些,再说就算他人不傻了能怎么样,还不是个没娘养的东西,还怕他反了天不成? 想及此处,李氏也没再管秦风,喜滋滋去清点田产铺子了,乐得嘴都合不上。 秦父和李氏正是喜上眉梢之时,门外却突然来了一个人。 这人大约二十五岁,身穿一件洗得灰白的衣服,手上提了一斤腊肉,畏畏缩缩,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 他先是往秦风的屋子看了一眼,然后又大声叫了人,“姨夫,姨母。” 秦风打开窗户看了看来人,根据他的模样回想了一下,大概能推断出这就是他的表哥陈大。 陈大是李氏妹妹的儿子,他家家底薄娶不着媳妇。 一直拖到了二十六岁,这在村里已经算是大龄了。 陈大心里急着找媳妇,一直因为穷找不着,于是就盯上了姨母家的继子秦风。 见秦风长得身姿清俊,模样好看,还是个傻子。他几次都想占秦风的便宜,但秦风被欺负怕了,遇事总是闷不吭声地跑,叫他逮不着,也就没成他的好事。 这回听说姨母要把秦风嫁出去,想到表弟那俊俏清秀的模样,他一下子就觉得天塌了。所以特意来看看秦风,甚至还想趁着秦风没出嫁要了秦风。 他料想陆家那要面子的也不会说出去,就算闹开了,他也能说是秦风勾引自己的。哪怕秦风解释,也没人会相信一个傻子的话。 他这边叫了人,李氏便和秦父掀开帘子出了来。李氏见是陈大,又提了一串腊肉,猜想是他知道秦风有了一段好姻缘来巴结来了。 毕竟陆家那以后就是自己亲家,陈大想找个赶车喂马营生她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她没往秦风那方面想,只悄悄对着秦父说叫他把聘礼给收起来,别让陈大瞧见了。 陈大的秉性李氏是最清楚的,他这人混,平时没少做偷鸡摸狗的事情。都是亲戚,叫陆家给他找个营生行,占自家便宜可不行。 秦父听李氏这么一说就明白了,赶忙去收拾东西了。 李氏则是客客气气地对陈大说:“呦,大侄子,你今来得巧,陆家的刚落了聘礼,还送了不少点心糖果,一会子你拿些回去。一会就用午饭了,吃完再回去。” 李氏分的清楚,自己顶多给这些穷亲戚一些吃食,旁的真金白银的东西谁都别想。她不知道的是,陈大压根就没惦记陆家给的聘礼,单单只对秦风心怀鬼胎。 李氏听着房间一阵声响,掀开帘子往里看了一眼,见秦父已经把贵重的聘礼收拾地妥妥当当,这才叫陈大进来坐。 陈大高高兴兴地跟着李氏进屋了,秦父出去叫他们两个人慢慢说话,两个人坐在炕桌上寒暄,陈大则是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秦风那边引。 “风儿什么时候出嫁啊。”陈大这么问,想看看留给他的还有多少时间? 他要是连个傻子都搞不定,这辈子也碰不了别的人了。 李氏想着他想来蹭桌酒席,就大大方方地回了,“再过五天陆家就来接人了,到时候来喝杯喜酒。” 陈大耸了耸肩膀,巴巴地说:“陆家人家大门大户,能对风儿好吗?还不如嫁个寻常人家,粗茶淡饭的不至于去那高门大院里受苦。他是个傻的,别人家欺负他,他也没办法。” 李氏心想自己只要陆家的聘礼,至于秦风过得好不好,她不在乎。 她想那傻子能让人打死了倒好了,她还能多跟陆家要点钱,嘴上却说:“他是傻的,贫苦人家养活不起,难免迁怒。陆家对他再不好,总会给口饭吃。陈大你对你表弟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可他马上就嫁人了,你也该寻别的姑娘了。” 李氏:呸,什么破落户还敢想秦风,人家可是我家的摇钱树,给了你能得个什么好? 陈大知道李氏见钱眼看,再加上秦风是继子,跟李氏说这话没用,便不再说,只是道:“我去瞧瞧风儿吧,他马上就嫁人了,以后在陆家就见不着了。” 李氏虽然不愿意秦风在这时候再接触外男,可又想着陈大这畏畏缩缩的性子。料他也做不出过分的事来,顶多就是占点小便宜,便叫他去了。 不过终归有点不放心,现在街坊邻居都盯着他们家,闹出动静来也不好,便假装要出去扫地,实则想竖着耳朵听屋子里的动静。 秦风趴在窗户旁边,见陈大出了正屋门还往他这屋来,脑子飞速转动。 他虽然不是原身,但对秦父和李氏的做法也颇为不满。 离嫁入陆家还有几天,这几天秦父和李氏自然会对他服服帖帖,千娇百宠。 毕竟装也要装出一副样子来,但仅仅是看秦父和李氏的恭维,并不能偿还原身这些年来吃的苦。 以后嫁到陆家,秦家的事就鞭长莫及了,要报复需得及时。 眼看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陈大来找他,而李氏却无动于衷,他迅速起身,一个计划在他脑子里有了雏形。 第3章 第 3 章 陈大推门进来,朝不大的屋子里环视了一眼,一眼就看见了秦风。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手背起来,无比乖巧。 陈大看着秦风,觉得他越发清俊亮眼,光站在那里就让人看的好生欢喜。 陈大无可自拔,却想着循序渐进,再说姨母还在院里呢。 他想先跟秦风说会话,讨好一下秦风,再骗出去行事。 谁知还没张口,秦风突然把肩膀的衣服往下一拽,露出半块香肩来。 陈大眼睛都看直了,心想难不成秦风也喜欢他?所以才这么主动? 岂料秦风做了一件他出乎意料的举动——他拽下自己的衣服后,又弄乱了自己的头发,然后哭着朝外面跑了出去,哭喊声大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陈大愣在原地,实在不明白一个傻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等他反应过来跑出去,秦风已经一屁股坐在院子里哭了起来,那声音大得能将整个村的人引来。 院子里的李氏也着实愣了许久,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瞪了陈大一眼,然后去捂秦风的嘴。 但已经来不及了,几个邻居很快围在秦家门口,秦父也被吸引了过来。 “呦,这是怎么了?”一个好事的邻居问道。 “这陈家的怎么在这呀,你表弟不是你弄哭的吧。” 秦父不明所以,也追问李氏,“这是怎么回事!风儿的衣服,这……” 陈大手足无措,慌忙解释,“我没有啊!他自己拽的衣服,是他突然把衣服拽下来,故意跑出来诬陷我,要不……要不就是他勾引我!” 李氏给了陈大一记眼刀,陈大这话越描越黑,烂泥扶不上墙。 她忙把秦风肩膀的衣服整理好,心想着这事要是传出去麻烦可就大了。 正想对策,手上一疼,原来是秦风咬了她的手,她疼得叫了一声猛然把手抽出来。 秦风找准机会说道:“表哥他,他欺负我,他拽我衣服!” 李氏蹭地站起来,“你胡说什么,你表哥他压根没碰着你。” 陈大看这么多人,也急了连忙解释,“他是故意的,我刚进去他就拽了衣服还哭着跑出来诬陷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都是这个傻子他耍心眼!” 人群中一阵唏嘘,片刻后纷纷议论起来。 “笑死人了,陈家的意思是被一个傻子算计了?难道你还不如一个傻子?” “就是啊,我早就看出你对你表弟心思不纯,又是继母娘家的。不沾亲带故就是不留情面,竟这么欺负一个傻了的孩子,不是畜牲是什么?” “幸而没酿成大错,不然陆家的知晓了看你们怎么交代,这种混账活该乱棍打死!” “呸!死不足惜。” 秦父听着邻居的唾骂,将此事弄明白了,想将陈大和李氏骂一顿。 但碍于这么多人在,要留脸面才没说话,甩袖“唉”了一声,只好先将秦风扶起来。 毕竟是自己亲儿子,儿子遇到这种事情,身为父亲他心里是不能不介意的。 李氏这时候明白自己不但要袒护陈大,还得摆平此事,她站起来说道:“一个傻子的话能信吗?我陈家的侄子就是想跟表弟说些体己话,说不定是不小心拽坏了风儿的衣服。都是沾亲带故的兄弟,风儿也就袖子松了,庄稼人的儿子哪那么多讲究?平时干活干得多了,衣服松宽了也是有的。” 有人讥讽道:“这么替自家侄子说话,难不成自己做了那牵线搭桥的不成?” “就是,继子也是儿子,你这人心肠真是狠毒,竟替个外人说话。咱们都眼睁睁看着呢,要不是受了欺负,小傻子能哭成这样?肯定是你家侄子想做更过分的事不成。” 有老者给李氏出了个主意:“你家这侄子不成体统,我看索性就打一顿给个教训免得再欺负了别人家的。幸亏没出什么事,否则陆家退了亲,你家家风不正便算了,连累了我们村子,我可不饶你。” 听老者提到陆家,秦父便站不住了,这件事情闹大了他们家就没法做人了。 他知道老者是想给他们一个台阶,便顺势说:“伯父说得对,这事说到底跟我们家风儿没关系,跟我们秦家也没关系,都是这个姓陈的畜牲干得事。风儿不能自理,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这下好不容易嫁出去,好歹给他留条活路,不要把这件事情传出去。我秦父谢过大家,劳烦大家刚刚替我家风儿做主,一会我给各位一人取十文来,大家给孩子买些零嘴就将此事忘了吧。” 众人听秦父这么说也都噤了声,名节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何况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秦风人又傻又痴,好不容易能有个归宿。 再说大家也确实同情他,亲娘早逝,自己脑子不好。继母任意打骂,表哥虎视眈眈,什么坏事都让这傻子碰上了。 就算再看不惯李氏,但凡有良知的人就不会出去当那碎嘴婆子。 见秦父要给钱,李氏便忍不住有话要说,被秦父狠狠瞪了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她知道现在替陈大说话也没用,这件事情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否则不管是什么结果,都会影响秦风的婚事,也会影响他们家的声誉,便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 再说,虽然她嘴上替陈大说话,但打心眼不信陈大。今天这事要不问陈大的罪,迟早别人会怪到她头上。 她清楚眼前局势,马上对着陈大发难,指着陈大说:“混账东西,我看你老实,这么相信你。没想到你竟然轻薄我儿子,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李氏便冲到陈大跟前,不轻不重地打了他几巴掌。 陈大也配合着喊痛,看这局势这种事情跳进黄河洗不清的,还不如认栽,挨几下就过去了,反正他这种人也没什么名声。 然而围观的人看见李氏的动作并不买账,唏嘘不已。 好歹闹了这么大,秦父提了口气从地上拿起一把铁锹来对着陈大猛打上去。 陈大一下被打在地上,秦父没停接连痛打了他好几下,就连李氏也劝不住。 “打死你个狗娘养的玩意儿,看你还敢不敢!”秦父气极了说脏话嘴上也没把门。 李氏这下不乐意了,说她侄子狗娘养的,那不就是说她妹妹,不就是说她吗? 可看丈夫在气头上自己也没法子劝,只能任由丈夫打陈大。 眼看着打的闹了人命,邻居才劝住了秦父。 秦父也累了,看着躺在地上呜呜哭的陈大,对大伙说:“这罪魁祸首被我打去了半条命,风儿也没什么事。大伙都散了吧,有空了我请大家喝酒。” 事到如今,邻居们也都没什么异议,与秦父领了白得来的钱便都心满意足地散去了。 邻居们一走,地上的陈大便被秦父赶了出去。 陈大怕秦父再动手,不敢逗留,一瘸一拐地跑得无影无踪。 陈大一走,秦父把门一栓,看了看抹眼泪的秦风,过去安慰了他一番。 随后将视线落在了李氏身上。 李氏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退身体,然后解释说:“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秦父一巴掌。 李氏顿时便急了:“你竟然打我?我嫁给你你什么时候打过我,竟然因为秦风这个傻子打我?” “我不光是为了他,还为了你儿子,为了你的发财梦。我没想到你这么拎不清!”秦父气急,怒瞪着她。 这话说的李氏哑口无言,她只能埋头捂着脸委屈抹泪。 秦风在旁边都快笑出了声,方才看见陈大那副样子总算给原身出了口恶气。还顺带让李氏挨了一巴掌,并留下一个容不得继子的名声。 经此一遭,想必秦父对李氏大为失望,李氏回娘家也没法再交代。 他这么想着,脸上也不自觉流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一幕落在了李氏的眼里。 李氏因那一巴掌强压下的情绪突然就爆发了,指着秦风骂道:“都是你这个傻子一手策划的是不是?都是你陷害我侄子是不是!我说呢,我侄子再喜欢你也不可能在我家里做这种事,你这小技俩还想瞒过我!” 她一边骂着,一边抬着手朝着秦风过去。 谁知她的巴掌还没落在秦风脸上,她的脸上反而挨了一个重重的巴掌印。 秦父嫌恶地骂道:“你发什么疯?他一个傻子知道什么?他就算不是你亲生的,你也没必要胳膊肘往外拐,信那个泼皮破落户也不信风儿?” 李氏一直想着秦风的笑意,对秦父说:“可他刚刚笑了,他分明笑了,你敢说他就那么无辜?” 秦父当然不会信李氏的话,他拉着李氏的手把她往屋子里面拽,一边回头对秦风说:“儿子,你回去休息吧,一会爹给你做好吃的。” 秦风默不作声地回了房间,想着李氏被拖走的惨样子笑出了声。 他明白了一件事,只要仗着傻子这个身份,做什么事情都要方便很多。 所以,在接下来几天秦风用热水给李氏浇了头,故意绊倒了李氏,在她做饭的时候故意把盐当成糖放,每当她想动手打人,秦父都会出现把李氏控制住。 后来他光明正大地对着李氏笑,但无论李氏对秦父说几次他恢复了正常秦父都不信,并在秦风出嫁当天把李氏锁进了屋子。 时间紧迫,秦风能为原身做的也只有这些。 出嫁当日,秦风坐上了去陆家的花轿,迎着不解、诧异、还有不绝于耳的鞭炮声,他镇定万分。 心想那个残疾大佬眼中只有权势和地位,应是顾不上他的,他便安生做他的少夫人,装疯卖傻也省去许多麻烦事。 轿子走了不远,议论的声音便多了起来。 他和陆家那个庶子一个傻子一个瘸子,人们议论纷纷秦风一点都不诧异,只是经过孩童唱起的童谣便有几分意思了。 “一个傻子一个瘸,一个傻子一个瘸!” 第4章 第 4 章 一个傻子一个瘸子,陆青泉的情况所有人都知道,可大婚当日有这首童谣,是有人故意诱导而为之的。 秦风坐在喜轿里,脑子里转动着,不管是在秦家还是在陆家,这处境都是极其不好的。 “傻子”的标签不能摘除掉,否则很多事情都不好做。而很多事情,也恰恰是傻子才能避免掉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喜轿停留在陆家门前,陆家老爷和夫人脸上带着喜色。而在他们身边,还坐着一位穿着喜袍、面色平淡的新郎官——陆青泉。 除去这些人外,还有陆家嫡子陆呈盈,按理来说庶子的大婚没有如此盛大热闹。但就是因为身份上的差距,之所以这么多人来参与这陆家庶子的婚礼,目的只有一个——看笑话。 他们可是听说了,这陆青泉身患残疾,脾气还异常孤僻。如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陆青泉娶一个傻子男妻。 啧。 他们倒是想看陆青泉的脸色得有多憋屈多不情愿,但陆家庶子坐在那儿,身后站着一个小厮,神情平淡。 周围热闹朝天,贺喜声此起彼伏,敲敲打打声一声压过一声,压过了人们的交谈声。陆青泉稳稳当当坐着,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陆老爷脸上带着笑,和陆夫人一起迎接着来吃喜酒的人。 远远便瞧见喜轿被抬着走来,陆呈盈连忙喊了一声,“新娘来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浓烟散开时,喜轿也停在了陆府门口。 陆夫人连忙转头看向陆青泉,“泉儿啊,新娘来了,快去迎接。” 陆青泉被小厮推着前进迎接新娘,在众人的打趣声中,素未谋面的两人把手交握在一起,不紧不慢走进了陆家大宅里。 说实话,秦风是有些紧张的,在被握住手时几乎全程都是僵硬的,连纷杂的思绪都停止了下来。 等一系列事情办完后,他坐在新房时思绪才回笼,古代婚姻繁琐,一通忙碌下来天都黑了。 新郎官陆青泉没在,秦风揭开红盖头,打量着这间新房。 桌上摆着糕点和酒,窗上贴着红纸,窗边放着一张软榻,而床上堆着喜被。 秦风叹了口气,重新把盖头盖上,而在这时门外也响起了一阵响动。 随后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垂落的视线里,有人走了进来。 “你先下去吧。”陆青泉微垂眼帘,挥退了身后的小厮。 新房内安静下来,秦风一阵紧张,放在膝盖上的手绞在一起,心都提了起来。 来到一个新的环境,而且对方还是他名义上的丈夫,这事充满了诡异和戏剧性。 红盖头被挑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如玉的冷峻面容,玉如意和红盖头一起被放在旁边的桌上。 陆青泉转而把桌上的糕点拿起伸在秦风面前,态度算得上友好,“一天没吃,饿了吧?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经这么一说,秦风才觉得肚子饿了起来,新奇劲儿散去,身体上的疲惫一涌而来。 他接过糕点狼吞虎咽吃起来,活像是饿了许久一样,也像是没吃过好东西一样。 陆青泉侧身倒水准备着,打量着自己的“妻子”,“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对于秦风,他有些了解,从小便是一个傻子。无意间被陆夫人看中,才有了这场荒唐事的出现。 陆夫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心中一清二楚,顺势如了对方的意,也省去了许多麻烦事儿。 秦风连吃了几块糕点,甜和软糯充斥在口腔,他抬眼看向陆青泉时,对方就把早已准备好的水递了过来。 秦风接过仰头一口喝完,才觉得好了许多,这会儿肚子不饿了,紧张也在陆青泉的体贴中散了个干净,剩下无声的尴尬和寂静。 秦风悄悄打量着陆青泉,心中咂舌。 这就是未来的大佬吗?看着平易近人,也很体贴细心。这要是换做是他,他不得炸了? “先睡吧。”陆青泉看了眼秦风,推着轮椅去吹灭了蜡烛。 秦风僵了一下,在黑暗降临时翻身上了床,往里侧挪过去乖乖躺好。随后就感觉到身旁下陷了些,陆青泉也躺了上来。 两人躺在床上,中间隔了段距离,大有一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意味。 半晌后,陆青泉开口,“明日要去主院敬茶,知道该怎么做吗?” “不知。”秦风眼都没睁,咬着字回答,“我应该、怎么做?” “明早有人会把茶递给你,你端上茶后要跪下敬茶,还要改口。”陆青泉闭上眼睛,耐心教着。 秦风记住关键的,其他一概不理,反正他是傻子,也做不来复杂的。 不大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响起,陆青泉也住了嘴。 * 新婚夜无事发生,秦风站在一旁任由小厮给他穿衣,身上的料子极好,摸起来柔顺光滑。 以往脏兮兮的脸蛋如今很是干净,乱糟糟的头发被整理好,露出清秀白净的脸蛋。 他眼睛有些大,眼中带着呆萌,穿着青色衣服,看起来异常可爱。 陆青泉的小厮叫飞雨,手脚麻利,人也机灵。收拾好秦风后,转头就去收拾自家主子了。 毕竟是新婚,第二日是要去主院那边敬茶,一家子坐下吃饭的。 陆青泉让秦风吃了些东西填肚子,才领着人朝主院走去。 陆府极大极繁华,假山流水,石阶上的雪被清扫干净,院中的青松不多,但极其亮眼。 秦风落后一步跟着,打量着陆府的一切,心中默默计算着。 陆青泉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比起陆府其他地方,简直能用荒凉来形容。 红色虽添了几分喜气洋洋,但也盖不住住处的寂静。前院可就不一样了,前院不管是房屋的建筑还是外面的花草,那是极尽奢华的,让人流连忘返。 来到主院后,富态的陆老爷和威严的陆夫人还有一脸正气的陆大少早已等候着,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吃食。 “哟,今儿可是大喜之日,怎地来得如此晚?”陆夫人看了眼姗姗来迟的两人,话里话外都是弦外知音。 落花苑的一切事情都逃不开主院嫡母的眼睛,陆夫人拿着手帕擦了擦嘴,目光落在秦风身上,“风儿啊,你如今可是泉儿的妻子。这夫君的事,当由你这个妻子来打理才是。” 秦风眼里全是迷茫,被这话说的不知所措,往后退了一步,一副胆小又上不得台面的模样。 陆呈盈接过话,话里带着鄙夷和轻视,“母亲也真是的,弟妹是什么情况,您还不知道吗?” “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陆老爷一阵头疼,脸色难看着挥手,招呼着秦风,“该如何便如何吧,不必理会这些话。” 秦风这才上前一步,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跪在地上改口叫人。 “爹。”秦风端着滚烫的茶杯,怯生生地喊着,眼中带着清澈,“爹,喝茶。” 陆老爷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笑呵呵道:“好啊,以后你就是陆家的人了,这心啊可得放在自己夫君身上,知道吗?” 秦风似懂非懂点头,等陆老爷喝完茶后,他就跪着转身把新的茶递给陆夫人,“娘,喝茶。” 陆夫人看了他半天,那洁白的十指几乎都被烫红了,她才摆着架子伸手去端茶。 秦风被烫得手一抖,在陆夫人快要端起茶杯时,茶杯滚落在地碎成一片。 秦风惊跳起来,手足无措站着捏着自己的衣角,像做错事的孩子站着,“是,是这茶太烫了,我才没端住。” 陆夫人脸色黑沉一片,咬牙道:“倒是我的不是了,没想到那茶竟是烫的,让风儿受惊了。” “去给二少夫人上点药。”陆老爷脸色也不好看,瞪了一眼陆夫人,关切道:“夫人没事吧?” 如若不是她非要端着长辈的架子,又怎么会有这一出? 陆夫人挤出难看的笑容,眼刀子落在秦风身上,“老爷,妾身无事。” 她转头吩咐身后伺候的丫鬟,“去拿药,给二少夫人上药。” 自己被落了面子,还要端着良母的姿态去安抚受了惊的傻子。之前想得太简单,如今这一出,倒是让她觉得,这傻子就是来克她的。 秦风伸出通红的手来,乖乖让丫鬟上药,陆青泉握着筷子,偏头看向他,“瞧这手都被烫红了,下次可要小心些才是。” 秦风撇了撇嘴,泪珠子说掉就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那茶太烫了,我才没有端住。” 他小心地打量着陆家几人,往陆青泉身边靠近,“夫君,是因为我太笨了吗?” 陆青泉:…… “不是,你说的对,是那茶太烫了。”陆青泉顺着他的话,安抚着小傻子。 秦风破涕为笑,抹在手上的药膏缓解了手上的不适,一股清凉弥漫开。 陆夫人心头极其不舒服,她一看到陆青泉就不舒服,如今看到这傻子脸上的笑,她这心头更不舒畅了。 “来,多吃点。”陆青泉无视桌上的打量和厌恶,给秦风不断夹着菜,“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秦风点头如捣蒜,低头吃着东西,对周围的一切不理会。但他不理会,却不代表别人也会安静。 陆夫人擦了擦嘴,目光看向两人,“风儿啊,你如今是陆家的人。秦家那边,你打算如何做?” “什么?”秦风抬起头来,满眼疑惑,“秦家和陆家是亲家,什么如何做?” 陆家看不上秦家,陆夫人这么问,是想找借口敲打他?反正他是个傻子,他不懂。 “差不多得了。”陆老爷放下碗筷起身,“我去忙铺子上的事,你们慢慢吃。” 一说这些事,陆老爷就很是不耐烦。与其在这里听下去,倒不如找个借口离开。 陆夫人动作一顿,斜了陆老爷一眼,“铺子上的事交给老大去打理就成了,老爷还费什么心?不是平白劳累吗?” 陆老爷不耐挥手,双手背在身后,转头看了眼秦风,“吃完就回去自己的院子待着吧,去准备三日后回门的事宜。” “回门?”不等秦风回答,陆夫人接过话,声音有些尖利,“秦家收了那么多聘礼,还回门做什么?” 说得倒是好听,一口的买卖。秦风被秦家卖到陆家来,还谈什么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