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的游历生活》 第1章 离寺 辰国东南之地有一座青台山,山中有一座寺庙,寺庙中有一条规定,规定每一代僧人都需有几人云游,传法讲经,普度众生。因每一代主持、掌管戒律的僧人几乎都是从云游僧人之中选出,所以每一代云游僧人必然红尘浅淡且佛法高深。 虽然寺庙之中时有佛法传世,但却未有寺名传出,只是传说寺中有一塔一阁;塔是清墟塔,阁乃藏经阁;塔内有历届高僧所留注释之经书,亦是观天象揽星河绝佳之地,阁内所藏经书难计其数,其中不传于世者据说有数万册,引得各方僧人前往揽阅。所以,虽然寺庙所居之地及其偏远,仍有僧人与香客源源不断前往此处。因塔名传播,这个寺庙也被世人称为清墟寺。 因辰国历代帝王皆推崇佛法,凡谓之城镇皆有寺庙,云游之人所到之处,但凡有些感悟便会讲经,即便不讲经也会休整一番,少了许多风餐露宿的辛苦。 安喜年五年,四月初,有一个僧人带着漫天星河出了寺庙,做了这一代僧人的云游者之一。这个僧人离开寺庙之前,曾与他的师父迦南禅师拜别。 他拜别他的师父后带着钵盂、度牒、木鱼与两身僧服推开了禅房的门,就在他回身关门时,他的师父说了几句话,像是喃喃自语,却更像是特意说给他听,他说:“宿慧之人,尘缘未了,六根难净,此番历练,凡事不可太过强求。”,此番话音落尽之后数息,才又传来了一声“我佛慈悲”过后便是良久的寂静。 了尘关门的手顿了顿,抬头向屋内看去,却只见迦南禅师已然合眼念起了经文,木鱼一声一声沉稳。二十年如师如父,他最终还是让其为自己担心,虽说出家人尘缘尽了、四大皆空,但了尘还是十分牵挂这位长辈,应当算是一位长辈吧? 了尘轻轻合上了门,转过身来看着满天繁星,忽然又回过身来,对着房门深深拜了下去,而后起身向寺外走去,没有发现屋内的木鱼声断了一瞬,接着是一声长叹。纵然千种心情却也不过停了一瞬,万般思绪也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了尘出了寺门,下了山,看了看天上的星象,寻了一个方向徒步走去,不敢回头,因为身后是青山,山中掩藏着一座寺院,那是他待了十几年的地方,此后不知何时能再回来的地方。 可是,他没看见他的那些师兄师弟们,在这个本该睡觉的时间,都立在藏经阁的三楼、清墟塔的上三层,看着他步步远去,一身僧衣清雅。可是他行走在万籁俱静的夜色中,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显得有些寂寞。他算过这个时间,料想不会有人醒来,就不会有人看他离开承受别离,却不想他们都未曾入眠,未曾喊住他,只目送他离开。 寺庙的主持在了尘出了寺庙之后,踏入了迦南禅师的房间,迦南禅师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木鱼,在那里静坐似乎就是在等他到来。 “师兄,你为何不让了尘留下,即便是云游,二十二岁也早了些。”,主持在迦南禅师对面坐下后淡然开口问道。 迦南禅师缓缓睁开了眼,这双素日里浑浊中带着睿智的眼,今日却带了几分担忧,静默了许久才开口:“我自捡到他之时就已知今日的别离,红尘之中的人尚且道:‘天下未有不散之筵席’,又更何况我们佛家子弟。” “既是已经知晓的别离,师兄又何苦忧心至此。”,主持方丈捻了捻手中的佛珠回道,语气淡然,而后又道:“既是云游,必有归期,我观师兄气色上好,这云游之人皆有归来之期,是以不过短短几载,了尘的武功又不差,不必忧心。” 迦南禅师敛下眼中的担忧,对主持说道:“你可知为何了尘佛法钻研的比别人总是快,只因他乃宿慧之人,他带着前世的因而来,造就今生必偿的果。我担心他执念太深,当知晓慧极必伤,今生难得一个好下场。他虽用了云游之名外出,但未尝不是为了还前世应还的果才离去,即便我知晓必有离别的一日,也难劝他留下,今日一别,终是难断归期,最怕......” 最怕今世的果怕不得他的命去还,迦南掩下未尽的话,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念起了经文。 主持听完,合掌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而后起身,转身之后说到:“万般事物皆有自己的缘法,什么因,便得什么果,不阻止,不强求。”,说完便离开了迦南的禅房,打坐修行去了。 迦南在主持离开后睁开眼,心里想:我其实已然强求,只是事到如今不得不顺应天道罢了。 其实每一代都有人云游离去,虽不知具体几载,但十年之内皆是归期。只是他不知自己云游几载,也许再无归期。 所以了尘格外害怕面对离别,怕承诺之后归期难定,索性不告知任何人,独自离去。就好似前世,我怕带给你伤害,想独自离去,却又后悔,不曾离开,万万没有想过会带给你不可承受的伤害。今生既然已经是上天注定的命运,那就这样走下去,不强求,不挽留。了尘出寺庙后想。 了尘徒步行了七日,才抵达了一座大城,这也只是辰国大城中最小的一座——清绝城,清绝城地处连玉山山脉下,地势倒也算平缓,越往南地势越平,只是不知他何时才能到那个地方。 他停在城外算了算时间,应当可以在此处休整两日,只是讲经一事却不知怎么安排,他几乎从未与香客讲过,想到此处便有些头疼,也不知只与寺庙中人谈论佛法是否可行。 “哎~”,他长叹了一口气,随后自言自语道:“罢了,先找到这里的寺庙,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吧!”。说完便提步向城内走去,路过城门外的士兵时停下了脚步,对士兵施了一礼,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守门的士兵见状也急忙双手合十回了一礼。 而后了尘开口问到:“小僧想请问一下施主,可知清绝城的寺庙坐落在何处?” 守门的士兵抬头打量了了尘一会儿,问:“不知这位小师傅从何处来,可有路引,若有可否借来一观。” 了尘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在这城池之间行走是需要路引的,只不过寺里非云游僧人,大多都不会出寺庙,寺庙至今昌盛的原因也大都是云游僧人的功劳,便是出门也少有到大城的,所以寺里之人不靠路引行走而是靠度牒。 了尘反应过来后从怀中找出来自己的度牒递了过去,而后说道:“小僧从青台山寺庙而来,身上没有路引只有度牒,不知可否当路引用?” 守门的士兵接过度牒还未查看,听见了然是从青台山寺庙来的之后,只看了一下度牒的真伪,便把度牒还给了了然,而后迎着了尘疑惑的眼神恭敬地说:“既然小师傅是从青台山清墟寺来的,这度牒便是路引,只需查验真假便可,无需查看别的信息。” 了尘点了点头,心想原来寺被世人以塔名冠之,不过如此便少去了许多麻烦,回了一句:“多谢施主告知。” “小师傅客气了,敢问小师傅可是要到清澜寺投宿?”,守门的士兵连连摆手后问。 了尘听见清澜寺这个陌生的寺庙名字,尚且反应了一下,才思考过来,应当是清绝城内的寺庙名字,双手合十道:“确实如此,不知施主可愿意给小僧指一下路。” “小师傅言重了,请稍等。”,守门的士兵对了尘行了一礼说道,转身走到同僚身边,对着同僚说了几句什么,又指了指了尘,把手中的鸟铳给了旁人,而后快步走到了尘身边,说:“小师傅我来给你引路,这边请!” 士兵指了一个方向,走在前面为了尘引路,了尘收好了度牒缓缓跟了上去对士兵道谢,他这时才真正意识到青台山寺庙对这个王朝的巨大影响,在一个法治王朝仅凭一个度牒就能走遍整个江山,怕是就连那些藩王也不行,倒是和前生有些不同。 士兵领着了尘自城门起沿着护城河一路向西走了约莫二里地,那里有几个车行。士兵在其中一个车行停下,雇了一辆马车后对了尘解释:“清澜寺有些远,马车尚且要行半个时辰,更别说徒步了。再者说,现在到日落也不过一个半时辰,雇个马车还方便些,毕竟我还是要回来的。”然后士兵指着这家车行说:“这安氏车行的所有马车僧人免费乘坐,我这下占了小师傅的光了。”说着还笑了一下,仿佛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了尘笑了笑,一瞬间风光霁月,让士兵看傻了眼,也看红了上香回来小姑娘的脸。 了尘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后说:“这安施主定是一个大善人。” “和尚你说错了,我安家可从未出过什么大善人。”,一个白衣俊俏的公子哥儿驾着马车停到二人面前,开口道,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一条腿曲着一条腿垂下来晃呀晃的,马鞭在他手中似乎可以玩成一朵花,腰间坠了一块雕刻极其简单的玉佩,乌发被一根镶着宝石的发带简简单单的挽起来,除此之外身上再无其他装饰品,姿态也极为洒脱。 但就了尘两世的记忆来看,这块玉佩价值不菲,上面的落款乃是一位前朝有名的玉雕大家。少年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极为难得的丝织品,就少年发带上的宝石足可以买下这个车行。却不知为什么这个少年坐在了驾车人的位置。 士兵只觉得这个少年俊美异常,声音也十分好听,稍稍打量就觉得十分贵气。 而了尘目光扫过少年的脸时,短暂地停了一下,便低下了头,勾了勾嘴角。 我这个人一向很懒,这个文只有大概的故事线,没有大纲,我也说不准啥时候就改文章内容,凑活着看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离寺 第2章 安小璃 少年见两人不说话也不上马车,就用马鞭敲了敲车辕问:“还要不要去清澜寺了,去的话就赶紧上车。”,少年似乎有一些不耐烦。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士兵虽不知这个少年是安家的哪一位,却也知道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忙的说:“不劳小公子为我二人驾车,让小的来驾车即可,小公子与小师傅到车厢内歇息好了。” “我才不同和尚坐一个车厢。”,少年抱怨道,“和尚什么的最烦人了。”,他垂下了眼帘撇了撇嘴,十分的不开心,好像特别不喜欢僧人。 士兵看了看了尘,转头又看了看少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就我碰到这奇奇怪怪的事情,士兵叹了口气,好难办啊! 正在他觉得难办的时候,突然从旁边传来了一声轻笑。 了尘信步走到马车旁边,突然伸手抓住少年的胳膊,笑着说:“贫僧倒是觉得,同小公子渊源颇深,想同小公子好好聊聊,就劳烦小公子忍一忍自己的脾气,同贫僧坐一个车厢了。”,说着把少年从驭位拉了下来,待他站定,便向马车车门处走去。 少年生气的说:“你这个臭和尚快点放开我。”,边说边挣扎着想扯出自己的手臂,却怎么也挣不开了尘手,只能被动的被拉扯到车厢处。 短短几步路小公子抓、掐、挖、咬都过了一遍,走到车门处时小公子还咬着了尘的胳膊不松口。 了尘也不恼,低下头温柔的说:“安小璃,松口。” 安小璃猛然听见了尘喊他的名字,抬眼看向他,连嘴上松了劲也没发现。 了尘抽出自己的手臂,松开了拉着安小璃的手,抬手揉了揉安小璃的头顶。然后抽出安小璃手中的马鞭,回头对士兵说“麻烦..额...请问施主贵姓。”,一路走过来竟也未问人家的名字,了尘言语中带着一丝尴尬。 不过好在士兵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未注意,听见了尘喊他,忙的应声道:“小的姓刘,家中行二,小师傅喊小的刘二就好。” 了尘把马鞭递向刘二,说:“劳烦刘施主驾车了。” 刘二忙说:“不麻烦,不麻烦。”,而后上前几步接过马鞭,转身坐到了驭位上去。 了尘微微一笑,拉着安小璃进了车厢。 待两人坐好之后,了尘伸手轻敲了车厢两下扬声道:“刘施主,可以走了。” 刘二听见之后,扬起马鞭抽了马一下,马车向前走去。 待马车开始行驶之后,马车的摇动才让安小璃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一抬头便发现自己与了尘挨得极近,入目便是了尘那宛若天人的姿色,一瞬间不由得有些抱羞,连忙低下了头,向后挪了挪自己的身子,和了尘拉开距离,但只是瞬息之间,红色便从脖子蔓延到了耳尖。 真是的,只顾得想这个和尚是怎么知晓自己的名字了,都没发现已经被拉上了马车,还和这个和尚靠得如此之近,让人难堪。 安小璃在心里想,而后强行压下了羞意,抬起头来想问了尘什么,一抬头就发现了尘及其认真的注视着他,嘴角还戳着一抹微笑,真真是犹如春风拂面,哪怕是眉目间的疲色也压不下他的绝色,不笑还好,一笑起来真是...... 安小璃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一声:“妖孽”,一个和尚长成这个样子是要闹哪样,如若他开坛讲经之时,真不知道那些个听经的小姑娘是听经文还是看他。 “怎么了,是贫僧这幅相貌吓到小璃了吗?”,了尘摸了摸自己的脸说:“贫僧其实觉得,贫僧这幅相貌虽说不是什么丰神俊朗,但且还算的上是眉清目秀,也不至于吓到施主吧!” 安小璃听完了尘的话,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尘,目测了尘有一米九的身高,长腿窄腰,约莫是因为常年练武的缘故,手臂极有力量,只不过都掩藏在僧衣之下,光头戒疤,更衬他气质超凡出尘,不笑的时候带着几分不落凡尘的仙气,笑起来就更是....更是.... 一时之间,安小璃也没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人居然觉得自己只是眉清目秀,还是暂且算得上,如若是此,那他算什么,平平无奇还是歪瓜裂枣,都按他这个标准,旁人都不要活了。 安小璃越想越生气,怒气都表现在了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 了尘看着安小璃极其丰富的面部变化,笑着说:“我觉得安小施主的模样倒是极好的,花容月貌、夭桃秾李。” “呸!那个寺庙出来的和尚,怎的专看别人的外貌,你师傅没有教你,识人要先看他的人品的吗?”安小璃被了尘气着了,急急地说了这么一番话,脸色都变了。 了尘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只是眼里带着些许揶揄的意味说:“贫僧来自青台山的寺庙之中,法号了尘,自六岁上山之后,这是第一次下山。” 安小璃一听了尘的名字就气的差点蹦起来,只是一想到自己还在马车上,就又憋了回去,只是坐到了了尘的最远处,用气到颤抖的手指着了尘说:“好啊!你就是那个被称为佛子转世的了尘,为什么要给小爷起安小璃这个女气的名字,害小爷我平白无故受了十六年的嘲笑。” “安小施主莫恼,璃字意为光洁如玉的石珠,即是石珠,作为一个男孩子的名字也不错。”,了尘一面抚平衣服上的痕迹,一面开口说:“再者,辰国男子自弱冠之后便以表字互称,小璃可以先取一个表字,便于称呼。” “不许叫我小璃。”安小璃气急败坏的大声喊道。想起了尘形容他的话——花容月貌、夭桃秾李,乃是形容女子容貌艳丽的词语,更加生气的指着了尘:“你居然还敢用形容女子的词语来形容我的容貌,你就是觉得我是个女子。” 而后他扬声道:“刘二,停车。” “噗嗤”一声轻笑,从车厢外传来,赶车的刘二扬声说:“安小公子,名字取来就是一个称呼,我们这些个平头百姓,好些个都没有大名,一个小名就过完半生了。小公子在别扭什么?” 刘二停顿了一下,又说:“词语形容的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都是形容人的嘛,小公子别气,气大伤身,不好。”说完哈哈大笑了几声,连了尘也掩面低头笑了起来 刘二也不听安小璃的停车,反倒扬了扬马鞭,抽在了马匹身上,马车快速向前驶去,留下一串笑声和车辙印。 车厢一侧的帘子被风吹开,露出车厢里二人的侧脸:一个怒气冲冲,一个低头浅笑,一个是鲜衣少年郎,一个是温润的佛门弟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一丝别样的温馨。 “哼!”安小璃冷哼一声,生气的把头瞥向了一边,不再看向了尘,双手抱胸,一副气不过的样子,但却没有再开口。 马车外是倒飞而过的树影,有那么三三两两结队而行的马车驶向城中,路过他们这气氛怪异的马车,却少有人侧目,毕竟车内的气氛车外无法察觉。 而后一路上,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只余车轮轧过路面的声音,半个时辰一晃而过。三人一路安静的抵达了清澜寺。 了尘的马车到达清澜寺时,白日里寺庙门前熙熙攘攘的马车,就只余下寥寥几辆停在那里。 马车刚一停下,安小璃就迫不及待的推开车厢门跳了下去,好似车厢里有什么在追赶他似的,却未曾想在他跳出车厢的一岁将,马又向前走了一步,车厢一动安小璃一个踉跄,差点就脸先着地,趴在地上毁了容了。 还好了尘反应极快,一看架势不对,马上从车厢里冲了出来,一把捞起安小璃的身子,一个转身就稳稳落在地上。 刘二察觉到车厢的不对劲,一停稳马车就跳下来,连马都来不及栓就跑到车厢后面来,查看什么情况。 车厢后面,了尘左手提着包袱,右臂环着安小璃的腰。安小璃双手紧紧扒着了尘的僧服不放手,甚至扯开了僧服的领口,露出了了尘的一点锁骨,而了尘则是一脸无奈的样子,好似对安小璃没有一点办法的样子。 刘二没想到车厢后面是这种情况,一是有些愣怔,然后连忙转身想要回去拴马,却不想一下磕到了车厢的一角,“啊!”的一下,痛呼出声。 不过也是因为这一声,让安小璃反应了过来,连忙松开了扒着了尘衣服的手,跳离了尘身边,心里有一丝丝羞愧。 “刘施主。”了尘松开安小璃之后,稍拢了拢领口,就对正揉额角以缓解疼痛的刘二道:“天色已然不早,若施主无意在寺庙留宿,就早些回去,晚间路难行,独自一人不安全。” 那刘二还未曾开口,安小璃就先不屑的说:“人家把你送来,不让人家歇歇脚再走,却让人家立刻离开,这是什么道理。” 刘二一时之间有些无语,这二人似乎天生气运不和,话还未说够三句就要吵起来的样子,偏偏这位据说有佛子转世之称的了尘禅师又总是去招惹这位小公子,不知是何缘由。 出声呛人的安小公子一脸不快,气呼呼的站在一旁,再去看那位一连被怼了好几声的了尘禅师,仍是一脸笑意盈盈的模样,若是纯看现场又不了解内情的人,估计都觉得是安小公子受了委屈吧。 “额....那个小公子,您今天还回城内吗?”刘二小心翼翼的问。 “不回,你把马车还回去后,告诉管事的,明日申时到寺前等我。”安小璃讲完扭头进了清澜寺。 了尘对刘二施了一礼才快走两步跟上安小璃,一同进了寺里。 刘二便只好转头牵了马车准备往城里去。 其实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去求个平安符的说,刘二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甩了一鞭子就往回赶去,天也确实不早了,早点回去也好。 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安小璃 第3章 清澜寺 了尘二人结伴进了寺门,还未走出五步,正碰上了一个月前来的,前来送清澜寺主持圆寂的了念。 了念一看见了尘,立马上来问:“你怎么出寺了?” 了尘扭头看了安小璃一眼,微微一笑,含笑回头对了念施了一礼,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不开口了。 了念这才看见了尘身边臭着一张脸的安小璃,马上对他施了一礼,问他:“施主可是京城安家的人?” 原是早有安排,了尘恍然。 “嗯!”安小璃生平最讨厌和尚,现下又知道了了尘就是那个让他受了多年嘲讽的人,心里十分不顺气,想发个脾气吧!又不能,憋着一口气看谁都不顺眼,便敷衍的应了一声,只是那张脸任谁看也知道他不高兴。 安小璃原是家中幼子,脾气本来就大,又生的粉雕玉琢似个瓷娃娃一般,再加上他这个名字,他家里那些长辈便都拿他当个女孩儿看,直到十岁左右他与人打了一架,家里人才在也不开他这方面的玩笑了。 现下受了气,又不好意思发出来,一来是之前已然受了气,刚才没能发脾气,现下再闹他有些抹不开脸;二来他所受的礼教也不允许他在外面做出此等失礼之事;最后嘛!便是他不愿意再在了尘面前失了面子,让了尘觉得他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先前斗嘴没斗过,后来人家又拉了他一把,让他没脸着地,破了相去,便只能自己生生闷气了。 了念先看了看嘴角含笑的了尘,又看了看满脸不高兴的安小璃,感觉二人之间气氛不咋对,便知道现下还是先安置了他俩才好。 “安施主的禅房早就备下了,施主先去休息一下好了。”了念突然开口,又叫了路过的一个小和尚给安小璃带路,顺便嘱咐了那个小和尚几句。 那小和尚得了了念的吩咐,便对安小璃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在前面带起路来。 安小璃白了了尘一眼,抬步就跟在那小和尚身后,往禅房那边去了。 了尘看着安小璃头也不回的背影,心里有些好笑,只当没看出他生气来,看向了念。 “师兄,我做了云鹤。”了尘转头敛去了脸上三分笑意,看似没头没尾的话,却回答了了念开始问他的问题。 云鹤是寺里师兄弟对云游僧人的戏称,也有许多代了,不知是哪一个好事的师伯祖取得名字,却也渐渐在寺里的僧人里面流传开来,方丈觉得还不错,便也没有管他们之间的胡闹,后来这云鹤便成了云游僧人的代称。 只是了念有些讶异,从前了尘是从来不开玩笑的,也不大和师兄弟们交谈,加上他到的又早,又是迦南师叔十二名弟子中最小的一个,最得迦南师叔宠爱。 虽说出家人六根清净,不该有偏私,但出家人也是人不是佛,这位小师弟佛法高深,性子沉稳,要不是不愿出门,这次清澜寺伽裕方丈圆寂之事本该由这位小师弟前来的,只是因他不肯出门才到了他身上。 寺里都说这位师弟性情最是淡然,不大愿意理人,但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但由了念现在感觉,其实也还好,感觉一直带着笑意,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他想。 如果让了尘知晓了念的想法,怕是会一笑了之,他其实最薄凉不过,不愿理人不过是怕沾染不必要的因果罢了,重活一世的他,又有什么可求的那?前世他什么没有得到过,到头来不过是许多因果,一身尘埃。 “算一算,也确实到了该云游的时候了。”了念低头呢喃,忽的抬头:“你既然做了云鹤,可想过开坛讲经之事?” “还未曾。” “若还未曾想好,便先搁置好了,也不是每到一处便都要开坛讲经的。”了念引着他向正殿走去,“原本云游之事也不过是让人开开眼界罢了,免得常住一处,小了胸襟不好。” 顿了一下又说:“若有大感悟,在所到之处讲一讲也无妨:若每到一处都讲经反倒有了卖弄之嫌,便是一处也不讲原也是无碍的,只留些经文批注也可。” “原是如此。”了尘表示了解,也卸下来心头的一块石头。 了念想了想,又看了看了尘若有所思。 “不知师弟可进过藏书阁—琅石烜。” “进过,看了大半。” “那里的经文注释大多都是由云游之人批注。” “原是这样,难怪那里几乎无人阅览。” “原是开放的,后来有方丈觉得:若是原本的经文还未曾吃透,就去揽阅那里的经文,难免会揠苗助长,便只许学的较好的和定性之人借阅了。” “多谢师兄解惑。” “师弟原来如此客气!” 二人入了大殿便不再交谈,规规矩矩拜了佛祖,了念又带他去看了新上任的方丈交谈了一番,出了方丈的门,天便已经擦黑了,了念带他去了自己的住处安置了,又在禅房用了晚膳,便睡了。 只是安小璃那里却有些波折,他本也不是一个事多之人,只是他此次前来清澜寺原是来迎一位禅师,据说是位高僧,本不需他来的,只是因为是早早就应下让他来的,再加上顾念家中祖母,他便来了。 不过家中并未明确告知是哪一个,只是给了两封信,却未直接给他,托了镖局送来清绝城,交到了安氏马车行的大管事那里。 怕他偷看嘛!他忍了。 他一来,便被赶来了寺里,说是那两封信已经给了寺里管事的和尚,让他到了,看一封给那位禅师一封。 来时他还好奇,要迎的是哪一个佛法高深的老和尚,却未想到打开属于他的那封信时,里面只有两个字——了尘。 气得他当即要走人,却未料到门口已经有两个武僧手持僧棍分别占据了一边。 当他愤愤然拉开门时,两个武僧听到声音齐齐回头看他。虽然俩人没觉得自己有多可怕,却还是看见安小璃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立马上前“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他左右扫视了一遍屋内的布置,有两扇窗,一扇冲着后山,另一扇在门旁不远处。 安小璃刚打开通往后山的那扇窗,还未跳出去,便听见有人到了他的房门前。 “安小施主,后山豺狼不少,可不要贸贸然就跳出去呀!”来人戏谑到。 安小璃听声音有一丝熟悉,却未想起是谁,便只好大力关上了窗户,便坐回床上,双手抱胸一脸不耐烦,却又无计可施。 那人并未进屋,好似走到了院子里,没一会安小璃就听到房顶瓦片上传来细微的声音,便知晓那人应是要在屋顶守着他,防止他离开。 安小璃气呼呼的躺倒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在床上大力的蹬来蹬去,发泄心中的不满。 不一会儿,他就力竭摊在床上,把被子从头上扯了下来:果然和尚什么的最讨厌了,碰上他们准没有好事,气死他了。安小璃气呼呼的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小璃都要睡着了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安小施主,该用晚膳了。” “不用!”安小璃没听太清便一口回绝,翻了个身,脸对着墙壁埋在被子里,不肯睁眼。 听见安小璃赌气似的回答,来送晚膳的僧人叹了口气,对门口看着的两个武僧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端着晚饭回了厨房。 “怎么,那位小施主没吃饭。”那僧人刚踏进厨房,耳边便传来一道淡笑与调侃。 “清雉师叔,你能不能不这么吓人。”那僧人抱怨着,把手中端着的饭菜放到了案板上。 胖胖的清雉看见原模原样端出去、端回来的饭菜一下便笑开了,搓了搓手对那个小和尚说:“你今晚便在这里看着,今天晚上说不定有大老鼠要来偷米吃。” 那小和尚没听出来青雉的话外音,愣愣的问:“前天不是才捉过老鼠吗,怎么还有!” 清雉看着不开窍的小和尚气不打一处来,便拉下脸来:“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让你守就守,那里来的那么多话,小孩子就是事多!” 一边说还一边走出了厨房,背着个手,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己的禅房。 被留下的小和尚欲哭无泪,他就问了一句话好不好,他平时都被师兄弟们吐槽话太少的好吧!果然就该听师兄的,离清雉师叔远一点的。 第4章 夜遇清泷 子时左右,安小璃的禅房里传来的细微的响声,屋顶打坐的青泷没有错过这一丝的声响,虽然眼未睁开,但嘴角挂着的一丝笑意,暴露了他此时的心境。 屋内的声响还在继续,并且动静渐渐大了起来。 青泷听着越来越响的屋子,睁开了眼,抬头看了几眼天空:“明日应是一个晴天,真好。”他脸上露出笑容,眼底也带着几分别的意味。 安小璃在床上翻来覆去,渐渐的有些忍受不了肚子空空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有一些后悔:早知道就吃晚饭了,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他想起来去找些吃的,刚要坐起来,忽然又躺了回去。 “不问自取视为偷,小爷才不做这么没谱的事。”安小璃有些气愤的说:“哼!睡觉!”说着便又用被子蒙住了头。 他在床上翻了许久,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饥饿感,终于还是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物,便自以为悄悄的摸到了门边,他慢慢拉来一条门缝,外面空无一人。 之前的那两位武僧早在他睡熟的时候就走了,只余下房顶的青泷还守着他。 安小璃一看外面空无一人,便大胆的出了门,刚走到院子里,便有一只手在他身后扶上了他的肩膀,将他吓了一个激灵。 “安小施主,要去干什么呀!”清泷单手捉住他的肩膀问。 安小璃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惊呼出来好还是怎么样。 他本来以为门口的和尚走了,房顶的和尚更应该离开才是,他在屋里翻来覆去那么久,这厮竟然没有出一点声音,真是怪哉。 “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安小璃抱怨着,单手顺着胸口的惊吓,刚刚清泷的手扶上他的肩膀的时候,他差点就惊呼出声了,换一个胆小的,指定要被他给吓死。 “你这和尚,忒不是东西了也。”安小璃转过身来,白了青泷一眼。却又在看清清泷样貌的时候,有些惊讶,还有些心情不知如何表达。 清泷一见安小璃脸上压抑不住的惊讶,立马就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你还想不想吃东西了。” 安小璃一听有东西吃,便立马捂住了嘴,表示自己不出声,就是看向清泷脸的目光里带着疑惑和探究。 清泷见安小璃如此上道,便扭头向一个方向走去,并且示意安小璃跟上来。 清泷带着安小璃一路避过了巡逻的武僧,和恰巧出来起夜的僧人,顺利的到达了厨房。 安小璃到了之后立马就想进去,却被清泷拦住了。 青泷用嘴型和安小璃说了两个字:“有人!” 安小璃悄悄探头一看,确实有人,一个昏昏欲睡的小和尚,手里还拿着一个大扫帚,像是要打什么是的。 清泷把安小璃往后拉了拉,然后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子儿,随手一抛,屋内的小和尚就被点了睡穴,彻底睡着了。 二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安小璃吃了有些凉的斋饭,喝了两口温茶,吃饱喝足,睡意就上来了。 他见清泷还在喝那几口茶,便起来要回禅房去睡了,起身的时候,手扶了下桌子,他离开时,那里便多了块碎银子,要走出厨房时,还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了好几眼清泷。 清泷看见他的那些小动作了,却没搭理他,慢慢悠悠喝光了自己的一盏茶,才起身追上他,在前面领着他避过了所有人到了他的禅院里。 安小璃一进屋子便觉得困得不行,马上脱衣睡了,没管清泷是不是又上了房顶,也没看到屋里多出来的一个香炉,也不知燃了什么香。 到第二日约卯时初,寺内的钟声便响了起来,不过约摸是香客住的院子些许有些远还是怎么的,反正安小璃是卯时末才起来。 他一起来就感觉神清气爽的,大概是在山里的缘故吧!他想。不过他总觉得他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今早有一个人,因着他俩昨晚干的“好事”已经受罚扫地快一个时辰了。 天知道那些东西是谁吃的,他就是打个盹儿的时刻,就被人点了睡穴,可气的是那人吃完了也没给他解开,直到今天早上清雉师叔到了,他还睡着。 天知道他一睁眼就看见清雉师叔那张放大的肉脸时,差点没吓哭,还没搞清什么情况就被连人带扫帚扔了出来,要求他打扫完整个寺庙,包括后面的石林。 寺庙那么大,他什么时候能扫完啊! 安小璃从从禅院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眼熟的小和尚一脸生不如死,欲哭无泪的模样,搂着一个大扫帚,在打扫他路上的尘土,六七月份的时节,地上也没那么多的脏东西,近期也没下雨,就是若是太阳出来了,可能是有些热。 安小璃看了几眼,准备离开去找了尘的时候,清泷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没看安小璃,直接凑到了那小和尚眼前。 “十一,你怎么又扫地啊!”青泷故作惊讶的问,仿佛不知道他扫地的原因。 被叫做十一的小和尚,抬眼看见清泷低头问他,差点就哭了出来,不谙世事的眉目间流露出来极大的委屈:“师父,清雉师叔又欺负人。”十一悲愤的低声喊了一句。 清泷好笑的伸手拍了拍十一的头:“你是又被你师叔抓住了什么小把柄,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你师兄们,离你清雉师叔远一点!”他无奈地说道,语气里流露出来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目光却轻飘飘的扫了门边的安小璃一眼。 “师父!”十一不满的喊道:“我不过是昨日临时被说月师兄抓去给一个施主送晚膳,那个施主没吃,我端回厨房的时候碰上了师叔,他说晚上会有老鼠去偷米吃,让我在那里看着,我不知道被谁给点了睡穴,一觉醒来饭被人吃了,我也被清雉师叔罚来打扫整个寺庙。” 十一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脸上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 清泷听完依旧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就是站在门边的安小璃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仔细看了一下小和尚的脸,好像是昨日那个昏昏欲睡的小和尚,难怪有些面熟,他又想到小和尚说的——老鼠偷米吃,他活了十六年,还没受过如此评价,偏偏他还无法反驳。 他沉着一张脸,“咳”手抵住嘴唇重重咳了一声,吸引了十一的注意力。 十一这才注意到站在门边的安小璃,自知丢了脸,只闷闷的说了一句:“这位施主,偷听他人墙角,可不是好习惯,未有君子之风。” 安小璃此时正听不得“偷”这个字,脸上有些怒意暗涌,眼看就要发作。 这时却被清泷接了一句话:“小十一,岂不闻‘梁上君子’一词。” “梁、上、君、子!”这四个字似乎是从安小璃的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位师傅,你教弟子莫不是来误人子弟的!” “哈哈哈!”清泷大笑起来,丝毫不在乎安小璃的话,却笑得十一和安小璃莫名其妙。 “好了,十一你先去做早课,扫地的事我去和你师叔说。”清泷伸手拍了拍十一的肩。 十一愣了一下,没动脚步,只是抬头看向清泷,弱弱的问了一句:“师傅,你不会像之前几次一样忘了吧!” “噗呲。”安小璃听见十一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 清泷也有些尴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干笑两声:“之前是师傅忘了,这次你放心,我一定记得。”清泷恨不得举手发誓,保证自己不会忘。 “行、行吧!我就再信师傅一回。” 那十一说的十分不肯定的样子,把安小璃心中最后一丝怒意也消磨没了。 十一说完就抱着扫帚往正殿去了,只留下两人面面相觑,徒生尴尬。 安小璃想开口打破尴尬,又不知道眼前的和尚叫什么,又不好直接喊:“那个和尚”,嘴唇开开合合,也未吐出一句话来。 侥幸心理之下必有代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夜遇清泷 第5章 送信 “安小施主。”清泷率先打破尴尬,对安小璃行了一礼:“小僧法号清泷。”也未尝不是想道出自己的法号让安小璃有个称呼,省的让他如刚才那样,想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啊!”安小璃尴尬的挠了挠耳后:“那个,我叫安小璃。”他开口并对清泷行了一礼,又想到昨晚的窘境,不由得又有些赌气。 他生来十六年,几乎所有的窘境与不快都跟和尚有关,怕不是真的同和尚犯冲,偏偏那个佛子了尘说他同佛有缘,给了他这个同女子无异的名字,又让他南下几千里,来接一个和尚,让他十分不高兴。 想到此处他又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抬头看见青泷那张脸,忍不住长叹一声:“哎~”抬手扶额,十分无奈。 清泷看着唉声叹气的安小璃不由得有些好笑:“小璃小小年纪怎么总是皱眉叹气,可不如昨日那样有少年气。”说着便想将手抚上安小璃放在额头的手。 还未触摸到安小璃的手,便被他一下打开了。 “确实比你这个误人子弟的和尚成熟多了。”安小璃双手搭在胸前仰头傲娇道。 “成熟的人可不会与我在此拌嘴。”清泷开口嘲笑。 “切,幼稚。” “对,就你成熟,安、小、君、子。”清泷调侃他。 安小璃一听君子一词,便知道他在暗讽昨晚之事:“做君子的又不止我一个人,不是还有你嘛!清泷禅师。” 昨日之事又不是只他一个人做了,便是暗讽梁上君子,也该是他俩二人一起。 “哎!安小君子,昨晚我可只喝了茶。还是我自己带的,我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和尚,可算不上什么君子。”清泷轻笑着开口,将双手置在身后一副淡然的模样。 “你!”安小璃气急败坏的指着清泷,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好像清泷确实真的没有吃东西,又想到放在桌子上那块碎银子,复又双手抱胸道:“我昨晚给钱了。” “好了,安小璃,你还去不去寻了尘?”清泷不欲同他争辩,开口问他,问完就转身向北面僧人所住的院落走去。 走了几步却又停住了,仿佛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似的,自言自语的说道:“不知道现在去寻那个被称作佛子的了尘禅师,他有没有空见我,我记得了念说他不上早课的!”说完便又往北面去了。 清泷走了没几步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跟了上来,不消回头便知道是谁跟上来了,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笑容,跟逗自家孩子似的。 他俩一路上碰上好些僧人赶去早课,那些僧人匆匆给清泷行了礼,就急急忙忙跑开了,还路过了演武院,里面传出来僧人的呼和声音,安小璃有心去看看,想到怀里揣着的那封信,也只好作罢。 待他回过神来发现青泷已经过了拱门,就快走了几步追了上去,又路过几个院子后,没走多久就见青泷突然停了下来。 他也只好停下脚步,看着清泷的背影思索,为什么俩个人明明相貌气质差那么多,竟然会有一丝相似的感觉,好生奇怪。 难不成他们俩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也不对啊!如果真有关系明明相隔不远,应该熟识才对,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没怎么见过,到底是哪里很像啊! 安小璃单手撑着下巴思索,没注意到清泷已经到了他面前。 “哎。”清泷轻笑开口:“想什么那,这么入神,难不成是被我的丰神俊朗的相貌迷住了。”清泷说着还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语气轻佻,没有一点和尚的样子,倒像是一个情场沉浮的老手。 安小璃看着清泷这个样子,不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这个轻浮的和尚和那个看起来温和却有距离感的和尚怎么看都没有一丝相像。 “你还要脸不,就你这样还丰神俊朗。”安小璃嫌弃的说,感觉目光都没办法放到清泷的脸上,安小璃耸了耸肩,还撇了撇嘴补充:“我倒是感觉了尘那个和尚比你更配得上丰神俊朗这四个字。” “是吗。”他侧面有声音传来:“那就多谢小璃赞赏了。”了尘从院子里走出来,笑意盈盈的答道。 他在安小璃身侧停下,对着清泷道了一声佛号。 清泷没回他礼,只说了一句:“路给你带到了,有事自己说。”转身便离开了。 安小璃看着清泷离去的背影有些不解,明明是他说要来拜访了尘和尚的,现在见了却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就走,他似乎还看见清泷转身之时脸色十分不善,真是的,这些和尚一个比一个奇怪。 但他没发现虽然了尘对清泷道了佛号,施了礼,目光却没有一丝落在对方身上,脸上也没有带笑容,仿佛在抗拒清泷的出现。 等安小璃面向了尘时,他的脸上早已换上了疏离的笑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安小璃面对着了尘,还没想好如何开口,了尘便先开了口。 “小璃来寻我吗,要不要进来坐坐?”了尘侧着身子对安小璃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安小璃透过拱门看见院子里石桌上煮着一壶水,现在似乎刚开。那他们到的时候,了尘应该正要烹茶,应该是看见他才出来的。 “我是有事找你,对了,有吃的吗?”安小璃说,自顾自的进了了尘所住的院子。 了尘看见安小璃这一副不讲理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无声的笑了笑,便渡步跟在他后面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安小璃先坐在了石桌前面,也不说话,也不看了尘,不知是赌气还是怎么,反正脸色不太好看。 了尘进了院子先去拿了一份碟子点心,然后坐在安小璃对面,仔仔细细的烹了一壶好茶,倒了一杯放在吃的正开心的安小璃面前。 安小璃吃了两块糕点才将信拿出来一把拍在了尘面前,说了一句:“给你的!”便继续吃了。 了尘拿起信,只见信封上写着“禅师亲启”没有说是哪位禅师,他心中虽有疑惑,但安小璃既然说是给他的,应该不会说谎,便打开了那封信,读了起来。 安小璃扫过了尘拿信的手,白皙修长,看起来十指未沾阳春水,不知怎的有那么大的力气,竟然一只手就能钳住他,让他挣扎不得,但他只扫了两眼便没再关注他,也就错过了了尘那紧皱的眉头。 “师兄,你昨日是不是又来偷吃了。”清雉喊住了从他门前走过的青泷问道,圆乎乎的脸上露出了精明的笑意。 清泷听见清雉的声音才从沉思中出来,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清雉门前,既然走到了就把十一的事情处理了吧!免得一会儿十一被罚再去找他哭诉。 “那个,清雉师弟,十一的惩罚能不能免了。”青泷开口脸上便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不然一会儿十一找我哭,我没办法收场啊!”他灿笑着,一把搂过清雉的脖子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 “既然师兄自己认了,便只好罚你了。”清雉不为所动。 “好师弟,又不是我吃的,我就是带了个路罢了,师弟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 “怎么,你传信的那家有人来了。” “嘿嘿,师弟果然懂我。” “那你刚刚怎么从了念借住的院子那边过来了,也去看那位佛子了。” “佛子有什么好看的,只要不成佛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一张嘴,一个人罢了,又长不出三头六臂,我也不过是给人带路而已。” “真长出三头六臂便不是佛子而是妖怪了。” “哎呀!师弟走走走,先去给我找点吃的。” “哼!昨日的事情看在那块碎银子的份上就不计较了,今后你要是再去偷吃,我就去告诉方丈了。” “好好好,随你。”清泷敷衍的答道。 二人一问一答的走去了厨房吃早膳去了,只是原先清泷想了一些什么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永远别相信任何一个敷衍你的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送信 第6章 托付 看完信的了尘一脸惊异的放下了轻飘飘的两页信纸。 他看着眼前明显等的有些无趣,已经开始百无聊赖的摆弄眼前的几个杯子的人,又回想起信上的内容,眉目间有那么一丝困惑。 他昨日看到安小璃时其实有一点奇怪,按理说以那一家子对安小璃的重视,安小璃不应该出现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哪怕这边有寺的存在。 以他多年前对那一家子的接触来说,虽然安家的安氏车行对僧人免费,其实那一家子都不太敬畏神佛,如果不是当时情况特别,他应该也进不去安家。 即便是后来,他虽然传出了佛子的名声,安家对他也尊重有限。 当然以安家在辰国的地位声望,也确实不需要佛家的加持。 只是安家现如今不仅让安小璃出现在了辰国边境之地,还让他跟着他云游,还说这本是说好的,只要能让他度过那一劫难,安家所承诺之事必然兑现。 “唉~”了尘叹了口气,他原本打算云游几年,劫难前再去都城助他度过此难,现在安小璃提前到了他身边,这么一来便打乱他的计划,这样算来之前的路线便不能走了。 虽然知道之前同安家传信的另有其人,但现在这情况,也只能带着安小璃一起走了,是时候同那人好好聊聊了。 “我说。”安小璃用茶杯敲了敲石桌,不耐烦的开口:“信都已经看完了,到底什么时候动身回都城。” “动身回都城。”了尘复述了这五个字,心里不由得有些好笑,看这样子,这人应该是被诓骗来的,却不知用的什么理由。 了尘看着安小璃那一脸烦闷的表情,心中思索:他本来就对僧人不喜,如若让他知道,他来这里就是要跟着一个和尚四处云游,怕是对他更为不喜,以为是他同他父母串通好了,诓骗他来受罪的,看来得想个好一点的理由了。 了尘还在思索怎么让安小璃接受往后四年要一直同他一起云游的事情,“唉~”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开始犯难,感觉他这两天感受到的无奈比以往几年都要多,估计以后还会更多:“唉~”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安小璃可不管了尘心情如何,直接了当的问他:“你老是叹什么气,我问你呐!什么时候启程?” 了尘闻言,抬头仔细端详安小璃的样貌,白白净净的脸上长着一双杏眼,鼻子挺拔,唇色薄红似粉,而浓密的眉毛掩盖了他脸上的女气,若是将前额的碎发梳下来,挡住眉毛,不知能不能同前世相比。 前世....罢了,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便是今生定然不能让她再受前世苦。 安小璃看着面前的了尘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仿佛透过他想起什么人来似的,他还没开口说他,那人便低头璀然一笑,而后脸色忽的就沉了下来,却看不透是是什么想法,好似有后悔、枉然、追忆和坚定混杂起来的样子,叫人琢磨不透。 他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觉得了尘现在周身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疏离,接了几分人气,他这才感觉到贵如佛子的和尚,也有为难的地方,不过也是,人生几十载,哪有不为难的时候,如何能事事都随人心。 但了尘这种状态并没有维持太久,安小璃感觉自己只晃了一下神,再看向了尘时就感觉他又恢复到那种:万物皆不入眼,万事自在随心,一种无欲无求、淡漠疏离的样子。 了尘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跟安小璃说:“安小施主,你是坐马车来的,而我却是走了许久才到了,不如歇上三日再启程如何?” 安小璃听完皱了皱眉,看着眼前气色、肤质都上佳的某人,有些困惑,这人看起来那像是徒步走了几天的人,又懒得反驳他,只好说:“那我去城中等你,你到了清绝城让安氏车行的人来找我好了。” “那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先走一步。”了尘笑着站起来,走到安小璃身侧,手刚抚上他的头,就被安小璃一脸烦躁的打掉了。 了尘也不恼,施施然的收回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平静的问:“已经辰时正了,你不去吃饭吗?” 安小璃扫了一眼日晷,确实辰时正了,他想了想,还是从桌上爬了起来,他其实不太想去吃饭,刚刚那一碟子点心,他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现在不是很饿,所以他也只是坐直了身子,并没有离开。 “信上写了什么?”他问道,抬头看向了尘的眼睛,他的先生曾说过,一个人有没有撒谎单从眼神的变化里就能看出来。 “说去都城的路上并不需要着急,万事都已经备好了,只要在约定好的时间前到了就行。”了尘顿了一下,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安小璃,然后开口:“让我一路上管好你,让你万事都要听我的安排。” 安小璃定定的注视着了尘的双眼,仿佛已经陷了进去,听见了尘再开口才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心底茫然。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与了尘对视,便觉得他眼里便都是你,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一双多好的含情目,可惜长在了一个和尚脸上。 “我并不想住在和尚窝,今天申时会有马车来接我的。”安小璃捏了最后一块点心,放进嘴里,感觉脑海里仿佛闪过了什么,但什么也没能抓住。 了尘看着吃了满嘴碎屑的安小璃在心里缓缓地叹了口气,坐回去重新泡了一杯茶给他,只是他的手法太慢了。 安小璃感觉自己都要噎到了,才喝到水,他在家都是不喝茶的,只喝温水或是甜茶,一般不喝绿茶什么的,除了宴会。 “随便你吧!”了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押了一口道,将信细细的叠好放在了怀里,说不得以后还用得上。 安小璃听了尘说了这四个字后,仿佛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起身扭头就走,出了院门回头看了一眼。 他回头看了尘的时候,了尘也在看他,似乎是从他转身后就一直看着他,却又感觉不是在看他,目光似乎没有聚焦在一处,好像在思索怀念什么,周身萦绕着孤独的气氛,明明正当时的年纪,却仿佛已经看淡了世间。 他没有多看,便转身顺着自己记忆里的路,回自己的小院补觉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转身,了尘的目光便放在了他身上,口中呢喃了一句不知什么话,便着手洗涮了茶具,重新煮上了水。 没一会儿,十一便出现在了了尘的院外,手中还端着一碗白粥和他师父硬放进来的小葱拌豆腐。 十一站在院门处轻轻喊了一声:“了尘禅师,早膳。” 了尘抬起头来,看到门边白白净净的十一,思绪有些恍惚:“云墨”他轻轻叫了一声,目光里仿佛看到了那个书卷气的男孩子,只是那个人可不会服侍别人。 了尘轻笑了一下,招手让十一进院子。 十一看着笑着冲他招手的人,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脚进了院子,表面看起来挺平静的,其实心里可激动了,那可是被誉为当世佛子的人,看起来比他那个不着调的师父好多了,不愧是佛子啊! 十一心里默默的将了尘和清泷做了一番比较,毫不犹豫的贬低了一番他师父。 还好清泷不知道,要不然怕是能气死。 十一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石桌上,看着那盘小葱拌豆腐,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是不是叫十一?”了尘看了一眼托盘上的斋饭,并没有说别的,而是问了他一句。 “小僧是叫十一”十一双手抓着僧服,低着头一板一眼的回答。 “清泷的徒弟?”了尘又问。 “是!”十一回答。 了尘看着十一紧张的样子,没有再问别的:“你先去用膳吧,不用管我。”他放缓了语气说,想让十一不那么紧张,心里却想着:“果然是姜十一。” 十一回了一个“好”字就转身快步离开了,出了院子又走了一段路才长呼了一口气,放慢了脚步。 佛子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嘛!感觉同平常人一样,还有一点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的样子,不过比他那个不靠谱的师父强多了,十一心里想,却没发现有人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托付 第7章 初窥因果 初窥因果 “想什么那,小十一!”初一的声音在十一的耳边响起,吓了十一一个激灵。 十一连忙回头,才发现他已经走过了自己的斋院,而初一正在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他这个师兄啊!没什么不好,长相俊美,声音有磁性,谈吐不凡,又是他们的大师兄,还特别机灵,用他师父的话来说:“你永远不要去跟你大师兄和二师兄一起出去玩,我怕你被卖了,我还得去赎你。” 用其它师兄的话就是:“初一和十五俩心眼子太多了,一不小心就被绕进去了。” 初一看着陷入沉思的十一,不由得有些担心,他这个小师弟笨笨的,以后可怎么得了,万一有一天出了寺门不会被人给卖了吧! “十一,想什么那?”初一问,这个小师弟该多很着老二玩,万一到了该出寺门的年纪可怎么办。他自己却完全没想到自己带这个小十一玩。 “师兄,你说人真的有因果吗?”十一问,虽然他还不懂什么是因果,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他师父说的:“一入红尘,便生因果。”。 “因果?”初一奇怪的说,忽然靠近十一问:“谁同你说的因果。” “我....我.....”十一被突然靠近的初一吓了一跳,往后躲了一下才完整的说出来一句话:“我听师父说:‘一入红尘,便生因果。’。” “师父?”初一看着十一的样子,奇怪的说,料想怕不是他那个师父同旁人谈话的时候,被恰巧路过的十一听了去。 他这个小师弟说好一点就是单纯、善良,说不好一点就是心眼太实,有什么说什么,想什么问什么,太傻! “最简单的解释:‘招果为因,克获为果’。”初一回答,用手指点了点十一的额头告诫:“不要偷听师父的谈话,听到了也不要记得,忘掉就好了。” 然后他看着十一懵懂的眼神,恨铁不成钢的说:“哪怕记住了,有疑问了,也不要去问你二师兄,不然你可能被师父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十一看着初一认真的脸,弱弱的说了一句:“大师兄,我好像看到了.....”,十一注视着初一的眼睛吐出两个字:“因果” 初一看着十一认真的眼睛,忽然觉得这个小师弟怕也是什么危险人物。 因果,可不是人能看到的,**凡胎看到因果,如果他不是知道十一从来不说谎,怕是会打死他,骗人可不是好习惯。 初一向前一步贴近十一,嘴唇动了动,好像是想说些什么,不知为何没有说出声来。 “哎!”初一叹了一声,一把抓住十一的胳膊扯着他向自己的禅院走去,因果一事,牵涉太多,说不得有什么东西作为交换,窥见因果,便是神佛也不敢多做窥视,被有心人知道了那还得了。 十一愣愣的被初一拉着走,走出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师兄,你不要这样拉着我,我自己可以走的。” “闭嘴!”初一头也未回的回到,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哦~”十一有些不高兴,又被凶了。 他俩拉扯着走远后,清泷从一颗古树后面走出,注视着两人的背影说:“已经可以窥视因果了吗?” “青泷,你徒弟这双眼可是真不错。”他靠着的古树出声,犹如一个长者一般的评价着说。 “前辈谬赞了,他这双眼不过是赌资罢了,不是他原本的东西。”清泷平静的回答道,目光里看不到一点高兴,而是莫名的伤感。 “哦!赌资。”古树突然来了些兴致,语气不在是之前那种迟暮的感觉,而是带着些好奇:“看来有人在你这里做了一场豪赌,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那人的输赢。” “必输无疑。”清泷扔下这句话,便转身向了尘暂住的禅院走去,面色不善。 “总有人,哪怕知道是必输的赌局,也想搏一个万一。”古树话音刚落,树上的树叶便被打落许多,古树看着掉落的树叶,无奈地说:“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小气。” “前辈,您再这么多话,我就提前让您体验一下冬天了。”还未走远的清泷回嘴,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气愤,但是他自己也说不清在气什么。 古树看着走远了的清泷,喃喃到:“因果循环,世事难料,谁不想赌一把那。”说完便再没出声,只是树叶随着风吹的方向倾斜,发出“沙沙.....”的声音。 “彭”的一声,吓到了胡思乱想的十一,他的好师兄一脚踹开了自己的房门。 屋内打坐的十五吓的差点倒在地上,他连忙坐好看向从门口进来的初一和十一,一脸的疑惑。 初一把十一带进屋子里,便关上门出去了,留下十一和十五面面相觑。 “二师兄好。”十一站在门口,对十五行了一个礼说,底气略有不足。 “小十一,你怎么惹你大师兄了。”十五一脸好奇的问,他好久没见过他们大师兄露出这么一张肃杀的脸。 “我不知道,就...突然就不高兴了。”十一弱弱的说,目光根本不敢跟十五对视,也不敢打量屋内的陈设。 十五看着十一委屈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他走到十一身侧,伸手拍了拍十一的肩,说:“没事,等下大师兄回来,你好好跟他道个歉、认个错就是了,大师兄不会怪你的。” 正说着屋子的门被推开了,初一手里多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是几样点心,他扫了站着的二人一眼,冷哼一声,关上门,放下托盘,背对着他俩坐到了凳子上。 十五见状,打开门飞快的跑了出去,临走之前还不忘好好的掩上了门。 “师兄,我错了。”十一走到初一身旁,低着头认错。 “哼!”初一冷哼一声,也不理他,只倒了一杯水来喝,余光都不给十一一个。 十一见状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不停的认错:“大师兄对不起,我不该说你同女子有因果。也不该反驳你,更不该瞎说。” 初一听完心中火气更胜一筹,却也只能自己憋着不发出来,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说服自己:“他就是一个小孩子,不通世事,不通世事。”又做了两个深呼吸,才感觉气消下去一点。 他感觉自己迟早被这个师弟气死。 “十一,你不要随意去窥探别人的因果,即便是看到了也不要说出来,不是所有的因果世人都能接受,说不得会给自己惹来业障。”初一语气十分平静的叮嘱,心里却恨不得打死这个师弟,他一个出家人,怎么会同一个女子有因果,就算是有,现在也应该断了。 “万一有人问那,我也不能说吗?”十一感觉到大师兄的气消了不少,弱弱的问。 初一忍了又忍,说了一句话:“不能说,若是有人非问不可,你就说天机不可泄露,再说了,谁会问你一个小和尚因果。” “奥!”十一弱弱的回到,心里不禁诽谤他大师兄,他就问了一句活,火气怎么又这么大啊。他噘着嘴,脸上显露出来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那、那要是师父问呐!”过了一会儿十一底气不足的问道,倔强的觉得自己没错,但是平时他被初一打击太多,不敢太过坚定自己的想法。 “师父怎么会问……”初一想说师父怎么会问你因果,转念又想到,以他师父那个人品、心性保不齐会问十一因果,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会回答他。 “其实我觉得。”十一犹豫着不知道说不说,但他看着初一深思熟虑的样子还是大声说到:“其实我觉得师父他知道我眼睛的事情。” 初一猛的抬起头来,看着冲他大声说话的初一:“你说师父知道你眼睛的事情?”初一猛然开口问到,眼里放出来的光让十一恐惧。 “应、应该是知道的吧!”十一不确定的开口,身体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初一看着十一的眼,想确定他说的话是假是真,然后他看见了十一眼底的害怕。话突然堵在胸口,说不出来了。 “那个,你先回去吧!”初一烦躁的摆了摆手,让十一先回去。 十一如蒙大赦,连忙跑了出去,一路跑回了自己的禅房。 十三正准备出门去藏书阁,刚走到门口,就被推门进来的十一撞了个满怀,他连忙伸手扶住十一,语气稍重:“做什么这么匆匆忙忙的,不能小心些吗?” 十一揉着被装疼的额头,一脸的不开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似马上就要落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没落下泪来,心里却十分委屈。 十三见他这幅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今竟是说不得你了吗?动不动就哭,上辈子莫不是个小姑娘来的。”一边说一边揉了揉十一的光头。 十一忽然抬头盯着十三的脸看了一会儿开口:“你上辈子才是个姑娘。”说完便绕过他扑倒在自己的床上。 十三看着生闷气的十一,有些苦笑不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出了门。 十一听见关门的声音,缓了缓情绪,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床铺,坐到了桌子前,伸手倒了一杯水,然后盯着那一杯水开始沉思。 门外有脚步声渐近,门被推开,却未让十一从沉思里出来。 “十一”那人开口,声音磁性、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总有人抱着最后一点希望,付出无数的代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初窥因果 第8章 借个东西 听见声音的十一回过头来,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初九,马上惊喜的站了起来:“三师兄,你回来啦!” “嗯”初九点头,才抬腿进来,走到十一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光头,说:“我给你带了一些糕点,早点吃完,但不能太贪吃。”说着把手里提的糕点放在了桌子上。 十一拉着初九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才打开糕点开始品尝起来,身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沉闷。 十一尝了几块糕点,眼睛都眯了起来,开心的说:“谢谢三师兄!” 初九喝了口水,没说话,只是温和的看着他。 清泷已经站在了尘禅院门口半晌了,犹豫了半天咬咬牙抬腿进了院子,进了院子才发现了尘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双眼无神,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咳”清泷咳嗽了一声,了尘顺着声音看向清泷,清泷向前走了几步颇有些不适应的开口:“我来找你借个东西。” 了尘有些疑惑,开口问:“借什么?” “你之前遮眼睛的白绫,我记得是天蚕丝、通幽草还有黄泉水制成的吧!”清泷不确定的开口。 了尘听完,突然就站了起来,似是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把那双眼睛放在人身上了?” “既然它几乎已经是我的东西了,那我为何不能给它找个好一点的容器来装。”清泷不在意到说到:“你之前不也……” 清泷话还未说完,了尘就一招攻了过去。 “怎么,恼羞成怒,既然做了就不要怕被人提起!”清泷轻松应对着,还不忘出言讥讽。 了尘不过才出了几招,却突然收了攻势,微微侧身便闪了清泷一个酿跄,然后伸手轻轻一推,清泷便差点爬到地上去。 “这么些年我居然还是玩不过你。”清泷稳住身形,拍了拍身上的土,语气轻蔑还带着些不知名的意味。 了尘只扫了他一眼,没说话,坐回了之前的位置,伸手斟了一杯茶来喝,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之前的狠厉。 清泷自知嘴贱,默不作声坐到石凳上,给自己斟了杯茶,想心平气和的了尘说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只是他不开口了尘却有想说的:“既然约好了不再提以前,说话的时候就应该过过脑子,你若不是因为这张嘴,又如何会落入这个下场。” 了尘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话说的声音也重了不少,虽说心中有气,但因着许多原因都不能发泄到这个嘴贱的人身上,这也是两人距离不远,却从不碰面的原因。 “你倒是谨言慎行,结果呢!落的还不如我。”清泷嘲讽道。 了尘脸色瞬间便黑了一度,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那双眼睛在何人身上!” “这人你今日里刚见过,就是我徒弟十一,怎么样,见他时有没有一丝丝熟悉的感觉?”清泷不着调的笑着,仿佛没发现了尘沉下来的脸色:“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好的容器,他今日里才见了你一面,不过片刻时间,那双眼睛就已经可以窥视因果了,再久一点应该就可以看透未来过去,你说他能不能同你一样,看尽世间万物的命运。” “清泷,你过火了”了尘厉声道。 清泷忽然沉了脸色,低声到:“你既然同我打了这个赌,就应该明白,之后的事情是你做不得主的,是你非要补偿他们这一辈子的,不是我!” 说完这句话,清泷便起身往外走去,踏出了两步却又停下来:“既然你将那双眼睛当做赌资给了我,就不要插手之后的事情。你应该明白我一向是极不着调的,你若是无缘无故插手我的事情,我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也不知道,你要记住,你已经不是那个有能力阻拦我的付崇州了。” 清泷扔下话便离开了了尘的院子,出了门不久,嘴角便多了一抹鲜红。 他停下脚步,伸手探了探嘴角,看着指尖的鲜红,嘲讽似的轻“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辈子是我占尽了先机,你再像他,也不是他。” 说完便毫不在意的抹去了嘴角的血渍,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离开后不久有一个胖胖的,似是弥勒佛一样的和尚,进了尘的院子,许久才出门,那人出门时仍是笑容满面,只是禅房里的了尘却是一脸凝重。 了尘原以为前世他几乎是算尽了未来,却没有想到他在失去双眼后出了那么多变故,导致命运也改变了许多,原来世事难料不止是一句感叹,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也不仅仅只是一段文字。 更何况他以为他占了先机,却忘了他这双眼睛本就是老天赐给他的,他又如何能真正的算出一切,真正的算尽先机。 直到安小璃被接走的时候,他都还没从自己的情绪里出来,等了念傍晚时回了禅院,发现中午的膳食丝毫未动,才有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了念推开房门,看见呆坐着的了尘,一时有些诧异,在有限的记忆力,他的这位师弟一直都是和风煦日的样子,脸上带着温和又疏离的笑意。 他还从未见过了尘如此呆滞,连他推门发出的声音都没发现,一副陷入了自己世界的感觉,周身气质沉静又凝重。 了念站了一会儿,先退了出去,轻轻的合上了门,端着已经凉透了,甚至还被路过的鸟儿吃了几口的饭,出了院门。 他走后不久,了尘慢慢的换了一个姿势,然后站起来,在房间里缓慢的行走起来。 其实了念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只是一时之间没能从思绪里挣脱出来。 他走到窗边,看着慢慢落下的夕阳,才觉得这个世间如此的真实,方知他前生自以为算尽今生所有的轨迹有多可笑。 “呵!”他低头轻嘲了 自己一声,原来他前生不止是沉着内敛,也是十分的狂傲自大。 他的那双眼,本来就被许许多多的人或妖惦念着,只是畏惧他的身份和实力,不敢抢取就是了。 指不定前生到最后那个结局有人在背后推动着。 等着他心甘情愿的自我转生,在他幼小时夺走他的眼睛,只是不曾想过被清泷这个不着调的截胡了,作为赌资到了清泷手里。 清泷虽说也在佛门,却和他有所不同,清泷不是转生来的,而是自我放逐来的,他的实力还在,甚至更深一层,身上还有长辈放的护身法宝在。 一般实力的妖魔鬼怪都不敢直接去抢,一些能力大的也知道因果循环,不屑于去抢一个小辈的东西,而且眼睛虽然让清泷带着,但不与了尘近身是不会解开眼睛上的禁制,所以一般察觉不到眼睛的气息。 也不知谁故意的,今日里偏偏让十一给他送饭来,这下禁制便解开了,这双眼睛的气息再也压不住了,往后会有无数的妖魔鬼怪前仆后继的找上十一,幸得有清泷这个师傅在,也算的上是有那么两分保障。 虽说清泷不是特别靠谱,但应该不是应该可以护着十一几分,只是后面的事情比较难办。 “师弟,你怎么在窗口站着”了念端着晚膳进来,看到望着晚霞沉思的了尘,开口问。 了尘听见声音,扭头看向了念,道了声:“师兄。”然后看到了念端着的粥和小菜,笑着开口:“师兄不进屋吗?” “啊,我见你没吃午饭,就去取了一点饭。”了念一边说一边向屋子里走去了尘转身听见这句话,低头笑了一下,心头有些暖意。 他走到门口给了念开了门,两人简单吃了一些,了念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着了尘欲言又止。 了尘正端着一杯茶来喝,觉察到了念的目光,吹了一下茶水,说:“师兄有什么事情吗?”说完轻押了一口茶。 了念看着他开口询问:“安小公子今天下午回清绝城了,你可知晓?” “我知晓,他上午同我说过了。”了尘放下茶盅,不在意的开口。 “那你何时启程?”了念装作不经意的问。 “大概三日后吧!我准备明日里去藏书阁看看。” “师弟,你心中有杂念,我觉得不如不去。” 了尘听到这句话,手顿了一下,过了会儿才开口:“师兄,你觉得人如何才能心无杂念那?”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没有什么事情会如期而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借个东西 第9章 一体双魂 “我不知道,但我心中也有杂念,所以我做不得云鹤。”了念低声开口,眼底暗淡无光。 “师兄,你昨日里还说,云鹤是为了让人开阔眼界,免得总在一处,小了胸襟不好,今日里怎么就自怨自艾了?”了尘看着情绪低沉的了念半开玩笑的问道。 了念只是沉默的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碗筷,端起托盘走到门口,单手推开门,一只脚都跨出去了,却停顿了一下说:“我心里不止有杂念,还有……”他却没说完有什么,便推门出去了。 了尘总觉得他没有说出口的话里带着些莫名的意味,他卜卦算了半天,却又算不出来什么,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放在心上。 等了念回来,见他面色无异,便如同往常一样念经打坐,然后到时间和衣睡去了。 却又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他原来常常梦到那人身死魂消的场景,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里见了故人是缘故,他竟梦到了遗忘了很久的事情。 他和清泷年幼就相识,初见时也未曾料想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如后来是的那般水火不容。 梦中的清泷还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他也应该刚刚及冠,那时他叫什么付屿,字崇州。那时清泷也还叫做裴白,是那么多人里唯一一个一直喊他付屿,又或是喊他阿鱼的人。 那时的裴白还是家人掌心里的小公子,鲜衣怒马,肆意潇洒。 看着他眼上的白绫和他暮气沉沉的样子,便总是惹他生气。 他总说:“阿鱼,你应该多笑一笑,生一生气,才让人觉得你是个活人,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而不是知天命的人。” 也总会突然的捉弄他,他虽然因着这双眼睛早早看尽了因果循环和世态炎凉,心境再平和也不过是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还没到那种凡事看淡的境界,就总被裴白气的不轻。每回都是他拂袖而去,而裴白在他身后大笑。 他覆在眼上的白绫,便是裴白常常作弄他时最常换的东西,有时是把白绫换成普通布料,但大多时候以藏起来居多。 他常常在想,裴夫人那么优雅的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调皮捣蛋的儿子。 虽然常常被气得不轻,却是因着许多原因,不能对他发作,不然一个定身术,一个噤声符箓,就将他晾在原地,便可得半日清净。 他那时不太明白,他怎么会对裴白如此容忍,后来明白时便已殊途,后来明白时便早已殊途。 裴白又一次将他的白绫藏了起来,那是他及冠后第一次上演武台,没有白绫他便不敢直接的注视对手,怕又见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便只好闭着眼睛。 他作为世家子弟,在玄元学院中颇有些名气,旁人见他闭着眼睛,便以为他仗着自己内力还不错,就如此托大,颇有些微词。 和他同台的又是同级的师兄弟,名叫岁安,他只是余光撒到了岁安一瞬,便浮现出他幼时的面容,他立马闭上了眼睛。 那一场,他打的很着急,丝毫没有之前的温润,寥寥几招便将岁安逼落台下,等授课老师宣布他胜出后,来不及说别的,就找去了裴白所在的院落。 那是他第一次和裴白动手,虽然只用了一张定身符。他第一次有了学炼器的想法。 他那白绫乃是冰蚕丝混合天蚕丝,又炼制进去通幽草,黄泉水,一株万年见花不见叶的曼珠沙华,还有秋分之日天地初明时的一抹天光,才让他既能视物,又避免了他窥视别人的因果循环。 他今日出门本想立刻去找裴白,没想到半路被岁安截住,拉去了演武台,他没办法只好潦草打完再说。 当他离开演武院,一路避开同门和老师,艰难的到了裴白的院落,他站在门口长呼了口气,睁开眼,推门进了院子。 裴白就坐在院子里,指尖缠绕着他那条白绫,神色莫名,腰间常配的玉佩红光闪烁不止,见他来也不闪躲,也不逃离,不像平时。 付崇州有些奇怪,但还是甩出了一张定身符,反手关上了院门。 付崇州走的裴白面前,还是看不清他的因果。 裴白却笑着问候他:“阿鱼,好久不见。” 付崇州取回白绫,缚住双眼,并没有回裴白的话,他觉得这并不是裴白,语气却又熟悉的可怕。 没过多久裴氏夫妇就到了,付崇州面无表情的将定身符悄悄取走。 裴白察觉到自己可以动后,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 付崇州没有理会,规规矩矩对二人行礼:“清姨,裴叔叔。” 裴元籍对他点了点头,裴夫人则难得热情的拉着付崇州。“小屿你也在,我前两天刚去过你家,你娘还同我说起你。” “我说,你们儿子在这边呐!”裴白不耐烦的敲了敲石桌,出声提醒。 裴元籍没说话,只走到裴白面前,手轻轻搭在裴白肩上,裴白便沉默了,手搭在石桌上,有规律的敲着。 付崇州本想离开,却被裴白喊住:“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付崇州脚步顿了顿,迈出一步,终究还是没迈出第二步。 “你心里应该有猜测才对,以你的才智,应该已经猜的**不离十了。”裴白单手撑着头,似笑非笑的说。 付崇州没开口,也没动,许久才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 裴夫人看二人这情况,拉着裴元籍进了屋子,院子一时间只余他俩。 付崇州走到裴白面前站定,恰巧有风吹过,付崇州覆眼的白绫就那么刚好飘落在裴白的手心。 付崇州也不在意,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等他开口。 “裴玄之。”裴白,不裴玄之微笑着开口,将手中的白绫递还给他:“阿鱼,好久不见。” 虽然早有猜测,这人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但这样直白的听到也有些惊讶!一体双魂,他也只在旧书册上见过,原来这才是他看不到裴白命运的原因,这样的命运,怕是天道也难堪透。 而且看这个样子,裴白应该是不知道,裴玄之却是一清二楚,也难怪裴氏夫妇对裴白如此溺爱。 付崇州注视着裴玄之的眼睛,想看到不同的地方,却看不出丝毫不同。 二人对视良久,终于裴玄之败下阵来:“阿鱼,你为何总想看到,看不到才有趣不是吗?” “你们果真不是一个人,一个想看到,一个不想看到,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看的到了。”付崇州面无表情的说,感觉窥不破他的心事,看不到他的内心。 “阿鱼,你扶我一下呗!我还控制不了这个身体。”裴玄之半开玩笑的岔开话题,伸出一只手,递给付崇州。 付崇州看着裴玄之伸出的手,修长的手指上缠绕着他未取走的白绫。他拿走白绫,重新缚住双眼,打了个牢牢的结。 心里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把手递给了裴玄之。 裴玄之看着伸过来的手,心里虽然已经笑开了,嘴上却还是不饶人:“麻烦阿鱼了,劳您屈尊拉我一把。” 说着快速把手搭到了付崇州手心,就力站了起来,顺势就挂在了他身上。 付崇州就这么掺着他进了屋,当着他父母的面将人甩在了床上。 裴玄之躺在床上笑了起来,配上他那一副仿佛被人蹂躏过的样子,笑的几人莫名其妙,能让付崇州如此不顾礼仪,除了女子,也绝对只有他了。 他在床上躺好,就静静的看着坐在桌子旁付崇州,也不说话,就这样过了近半个时辰,他合上了眼。 裴氏夫妇也不管,大概等了有两个时辰,天已经有些昏暗,床上躺着的人呼吸不再平稳,有醒来的迹象。 裴氏夫妇这才凑上前去,一副十分担心的样子。 付崇州便也站了起来,不远不近的看着裴白。 等裴白醒来的时候,奇怪的看着围在床边的父母,“怎么了?”他开口问道,眼睛里满是不解,他父母没能回答他,他目光就转向了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的付崇州。 “你昏迷了。”付崇州对上他的眼睛面不改色的说,“坏事做的太多,遭天谴了。” 付崇州的父母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有些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屋内屋外气氛都有一瞬间的沉默。 梦一场,空一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一体双魂 第10章 出游之事 早在裴玄之睡去之后,裴氏夫妇就放松了警惕,同付崇州闲聊起来。刚刚众人的注意力又都在裴白身上,裴氏夫妇想着怎么糊弄人,付崇州想看到不该看到的,发现刚刚结打的太紧了,一时竟然扯不开,以至于二人都推门了,他们才发现。 “父亲,母亲。”付崇州对着二人行了礼,然后就在诡异的气氛中,面不改色的走出了屋子,出了屋子后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我们来看小白。”付涧溪皱着眉头开口,打破了屋内尴尬的气氛,心里恨不得把自己家那个臭小子,拉出来痛打一顿。 裴白自觉没有脸面,翻身躺了过去用辈子蒙住了头。 裴夫人看着门口站着的付涧溪二人,又看了看床上的裴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请请二人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屋外三人在院子里坐下来,屋内裴元籍看着躺在床上的裴白,轻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走出屋子,走到院子里,也坐到了石桌旁。 “这次多久?”付涧溪问,手把玩着一个茶杯漫不经心的问道。 “大概四五个时辰!”裴元籍说,面色略有些沉重:“这次已经十分稳定了,想来再过几年就可以自由掌控身体了。” 说完便抬头看了付涧溪一眼,之后几人都没有说话,凝重的气氛在几人之间流转,最该担心的那个人偏偏什么都不知道,又睡了过去。 不是众人说话不避讳裴白,实在是这人心大的要命,前两年他们明里暗里暗示那么多回,这人都没有一点察觉,不像付崇州,只是寥寥见过几次,这次偶然碰上,心里便已经把事情猜个大概,如此便也没有避讳两人的必要了。 “清清,我有意让崇州出门去见一见世面,宗门虽好,但他总该去看一看世间万物,不若让小白跟着一起去吧。”顾泮音开口,拉着楚清清的手说,眉目间夹杂着隐隐的担忧,却不知他是为谁忧虑。 “好!”楚清清思考了一下就应了下来,二人结伴出游的事就这么被订了下来。 只是两个人,一个还在睡觉,另一个回了一趟院子,就进了藏书阁找到炼器的书册,又寻去了炼器峰,找了个还在炼器的屋子,观摩了一番,拿着书册回了自己的院落,细细研究炼器之法。 悬宗一向管理比较宽松,虽说是个宗门,规矩却比学院还要松散,学什么,怎么学,都由弟子个人掌握,但考核比较严,每年都有一次宗门大考,检验弟子们今年学到了什么。 别想因为没有人专门看着弟子们学了啥就想躲过大考,悬宗弟子都有一块身份牌,有了这块牌子就可以在宗门各处游走,除了禁地和个人居所,所有地方,所有人都可以去。 这块牌子代表的不止是弟子身份,牌子内部附了一个小型阵法,可以记录弟子去了哪里,然后提前一月根据牌子内容和弟子意愿来制定考核内容。 考核分难,中,易三个程度,每个程度的积分点不同,积分点可以兑换宝物和灵药,甚至假期。 一般情况下没有弟子会过不了大考,毕竟过不了大考的人会带着各种动物的配件打扫一年的的宗门某个区域,每过半个月换一次区域,一年下来基本将宗门扫了个遍。对于弟子们来说还是十分丢人的。 而且普通弟子打扫宗门是有积分点可以赚的,被罚的人不但没有积分点,身上的配件还代表了不思进取的含义。 身上的配件越大代表弟子选择的难度越低,两年内超过三门选择最低难度,或有四门没有过考核,是要择两门重修的,而且重修不但没有积分点,重修那年的考核难度还是最高的那种。 除了那些个自视天才的人很少有人会在同年修习超过两门,因为真的考不过不去啊! 这个规矩和学院倒是差不多,所以悬宗弟子有时会戏称悬宗为悬宗学院。 付崇州带着炼器手札回了院子,却未着急学习,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泡了一壶好茶,等付涧溪同顾泮音进了院子时便见付崇州刚倒好三杯茶。 天已经昏暗,石桌旁大树上垂下三只灯笼,烛光照亮了那一小片区域显得他有些孤独。 他听见推门的声音,微笑着抬头看过来,姣好的面容上附着白绫,白绫不但未曾消减他的美感,反而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父亲,母亲。”他开口,从凳子上离开,站到桌子旁边。 “嗯”付涧溪回到,轻轻点了下头,反手关上了院门,顾泮音没有开口说话,十分温柔地迈着不慌不忙的步伐走到桌前,付涧溪已经先一步到了桌旁,父子二人一摸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等她扭捏的走过来。 顾泮音好不容易坚持到桌前,实在是不想看父子二人的脸,忍不住开口到:“笑”,两人面上这才挂起温和的笑意,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旁人看来就是很温和的笑容,在顾泮音看来就是虚假的不行。 “算了,别笑了,难看。”顾泮音气愤的说,直接坐到凳子上,拿着杯喝了起来,心里却有些无力和无奈。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怎么了这是?二人坐了下来,三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是又应了别人什么?要我做什么?”付崇州给三人新添了一杯茶问。 付涧溪神色如常,也不说话,好像在细细品味杯中的茶香。 顾泮音却没能掩饰自己的想法,忽然被茶水呛了一下,她放下茶杯,拿了条手帕擦了擦嘴角,埋怨的看了付涧溪一眼开口到:“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太不应该了!”语气幽怨,好像付崇州错怪她了一样。 “父亲。”付崇州没理作妖的顾泮音,喊了一声付涧溪,对顾泮音的表现已经见怪不怪了。没人理她一会儿就正常了。 “是有一件事。”付涧溪沉思了一下又说:“你已经及冠,代表你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了,你也该离开悬宗,出门去看一看这片大陆的样子了。” “然后呢?”付崇州平静的反问,明显不相信只有这一件事情,不然只需要传信给他,何必专程来这一趟,他看可不相信什么父母突然想儿子的鬼话,他们家没有亲情这一说。 “本来要传信给你的,正好小白这不是出事了,便一起来看看你,正好你不是知道了小白的事情,所以……”顾泮音突然不知道改怎么跟付崇州说,她只是随口提了一下,没想到楚清清会应。 按理说以他们夫妻俩的性格不应该应下,可两人这次居然都同意了。所以他俩本来准备留个信就走的,终究觉得有些对不起付崇州,才传信说过来看看的…… “所以就让我带着裴白一起去?”付崇州开口打断顾泮音的思绪,虽是疑问的语气,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啊啊啊啊!!!脑子么有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出游之事 第11章 梦醒 “也不是一定要带去了,就是已然答应了。”就不好不带了,顾泮音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半句没有说出来,付崇州便心里清楚了。 本来可以不带,现在既然答应了,就要带上,原本他倒是没有太多所谓,只是现在知晓了某人一体双魂的事情,便有些不想带了。 “带也可以。”付崇州思索半响:“我有个条件……” 他条件还没来得及说,突然有深沉浑厚的钟声传来,一声比一声沉稳,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笑了笑,紧接着梦境破碎。 他的意识挣扎着从梦里醒来,猛地坐起身来,反应过来只是一个梦,然后长叹了口气。 他的突然起身,吓到了正在穿鞋的了念。 “师弟,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了念穿好鞋,,目光关切的看着他。 了尘意识刚刚回笼,料想是昨日里见了清泷,又知道了那双眼睛的归处才梦到这些事情,没有回应他。 “师弟,师弟?了尘,了尘?”了念起身走到了尘身边,拍了拍了尘的肩,奇怪的说:“怎么了这是?”说着伸手探了探他的脉象:“没有什么问题呀!” 这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有些不明白出了些什么事情。 了尘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擦了一把汗说:“让师兄担心了,被梦魇住了,一时没有清醒。”说着坐了起来,想着听到钟声后还梦到了一些什么,只是快要醒来的这段时间意识是最模糊的,感觉好像什么都记住了,却什么也记不住。 “那便好,没事就好。”了念长舒一口气:“刚刚真的有被你吓到。” “师兄”了尘没有安慰他:“请师兄下了早课之后,帮我去寻一下清泷,就说我有事找他。” 了念看着虚弱的了尘有些不放心:“我先去请清沣给你看一看吧!” “我无碍,打坐调息一下就可以了,师兄先去做早课吧!”了尘安慰到,然后立马开始打坐调息。 了念等了一下,看到面色逐渐好转的了尘,才起身出门去做早课。 了尘在屋内打坐了许久,约莫早课要结束了才起身去寻了一个人——十一。 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做到才是,还好当初学炼器的时候多练了两条缚眼的白绫,加进去不同的材料试一试它的效果。 他转生之后人父母曾来看过他两次,都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他那时被练手的白绫也他那不靠谱的父母带来了,也没想到还有用上的时候。 他一路打问,正好在十一刚回去时寻到了他的院落。 “十一!”他叫住走向院内的十一,快步向前走了几步。 “唔!”十一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口点心,听见有人喊扭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昨日里才看到的了尘禅师笑意莹莹的向他走来。 “了尘禅师”十一惊喜到:“你来找我吗?” 了尘看到眼角都带着惊讶的人们,有些好奇,他的到来就这么让人惊讶吗?本来要回院落的人都驻足看向他们。 “我受你师傅之托来给你一样东西,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回屋内细说。”了尘弯了一下嘴角说。 十一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可以,了尘禅师请进。”说着先回了院内。 余下的僧人虽好奇却也没有多驻足与讨论,只是带着好奇心回了院落,虽然现在不去,但等了尘走了,应该会有许多六根未净的僧人跑去堵十一的房门,毕竟这一片住的都是还未长大的孩子。 现在没直接上门去堵,应该也是因为想在有佛子之称的了尘面前留下好印象。 了尘与十一进了屋,相对坐在了桌子的两侧,另一侧坐着匆匆赶回来的初一。 十一尴尬的摸了摸光头,看着对了尘有些敌意的初一,有些无奈,话说之前因为他最小的缘故这些师兄对他也是多有照顾,可自从昨日他说他看见因果之后,初一师兄对他就几乎寸步不离。 今天更是听到说了尘来寻十一,便匆匆赶了回来。 “不知道了尘禅师来寻我师弟是为了什么?”初一打破沉默,开口询问。 了尘沉默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了白绫,放在桌上:“这个是我初学炼器练手时的物品,选了一些可以遮挡因果的材料,昨天你们师父特意上门来找我借这个。” 了尘说着伸手抚了抚白绫,白绫像是活物似的拍了拍了尘的手。 “十一,你的眼睛用这个遮挡要好一些。”了尘说着将白绫向前推了推。 初一和十一对视一眼,十一在初一的眼里看到了慎重。 “不知道我们师父和您交换了什么,但这种可以遮挡因果的东西,迄今为止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过。”初一开口道,虽然声音很轻,语气却有些深意。 了尘轻笑出声,起身走到两人中间,分别拍了拍两个人的头:“放心这个本来就是我欠他的。”两人自然而然觉得是欠了清泷的,却没看到他的眼神落到了十一的身上。 了尘说完便往门外走去,到门口后突然回身神秘的对二人说:“这个白绫是有名字的哦,它恰巧也叫十一,带上是不影响视物。” 他眨了眨眼睛,语气带着些恶劣,却并不让人生厌:“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昨天十一送饭的时候我看到了十一眼上的疾病,今天来送可以延缓和治愈眼疾的东西。”他说完还指了指白绫,然后便转身出了屋子。 十一和初一听完心里却有些怪异,这个语气好像他们那不靠谱的师父,不过办的事情倒是比他们师父靠谱的多。 等了尘出了门,十一拿起白绫遮住了双眼,然后睁开眼睛。 初一伸手在十一眼前晃了晃:“可以看到吗?”他担心的问道。 “居然真的可以看到哎!”十一惊讶的说,完全没想到了尘拥有这种东西背后的深意。 初一却想到他说这个世界没有的时候,了尘并没有反驳,像是默认似的岔开了话题。 他们师父也常常在偶尔喝醉后,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看来两个人应该是一个地方来的,除了这个世界果然还有其他的世界。 不过也好,初一看着拿着白绫玩的不亦乐乎的十一心想,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这双看透因果的眼睛应该是他们师父带过来的,应该和了尘禅师还有一些缘渊,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缘渊,不过应该也不算坏事,罢了也不必多想。 “师兄,这个带上后感觉不到眼上有东西哎!”十一惊呼道,白绫牢牢的束缚在眼上。 “那就好,我就不担心你乱看东西,惹下因果债了。”初一说完站起身来,去做武课。 “什么嘛!我才不会乱看的,”十一嘟囔着说。 初一并没有回应他这句话,走到门口才说:“你今日就先适应一下白绫,我去找青雉师叔给你告假!” “奥!”十一有气无力的回到,趴在了桌子上。 这边了尘心情还不错的回了禅院,看到清泷已经在等着了,就拉他进了屋内。 “我希望十一可以修一门佛法。” “什么” 第12章 闭口禅 “闭口禅!”了尘说着,脸上的笑意隐了下去。 清泷听到这三个字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奇怪的看着了尘:“从前你可没有这么好心,重生一世,你怎么如此心软?” 了尘虽然并不想同他聊这些事情,便岔开话题,同他说起昨晚的梦境:“我昨晚梦到了一些事情,梦到我们第一次出游之前的时候。”。 清泷仔细想了想,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第一次出游之前,了尘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当然他也如此。 若不是,若不是那个人动摇了他的心思,他也不肯一同去,但他又庆幸当初出游他也去了。 要不然......... “你想到了什么,怎么脸色如此不好?”了尘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清泷说,怎么一提到出游那件事情就这个样子,他第一次出游之时应该还未得罪于他,他仔细回想出游之事。 嗯,没有得罪过。他在心里下了定论。“没什么?”清泷回过神来,淡定的回答:“只是十一年纪尚小,怕不能容忍闭口禅的枯燥。” 了尘想了想,也是,十一今年不过十三四岁,既不是他这种虽然看着小,但早已不知活了几个年头的转世之人,也不是清泷这种活了不知多少岁的老妖精,又不是家里逢遭巨变的矢志之人。 虽然说十一小小年纪便被清泷带在身边,但据说他幼年家中遭遇变故之时,才不过几月而已,这么多年虽说没有父母亲人的疼爱,在清泷与其几个弟子的关爱之下倒也无忧无虑。 “虽说如此,但少让他惹一份口业也是好的。”了尘开口,目光里隐含着几分忧虑。 “我会与他谈谈的。”清泷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语气中含着几分随意。 “哼!如此最好。”了尘冷哼一声,似乎对清泷带着许多不满。讲真的了尘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清泷这个散漫的样子,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清泷一脸无语的闪开了尘身边:“平白无故发什么脾气,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言语间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确实还有一事。”了尘沉思了一下开口,抬头看见清泷那张不着调的脸,忽然就没有了说下去的**:“罢了,没有别的事了。” 清泷看着了尘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忽然有些无语:“有事就说,没事又叫住我做什么,平白无故吊人胃口。”说着出了门。 亏得是清泷没有往后看,不然就不说了尘这张脸时毫无表情了,而是黑的能渗出水来。 再说清泷出了门,往十一的住处走了一段,瞧着四下无人,便从怀中取出一块黑色的手帕,一口淤血吐了上去,然后擦了擦嘴角。 “哎呀呀!你这看起来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古树开口嘲笑道。 清泷抬头就看见古树摇了摇满身的叶子嘲讽,不客气的回怼:“关你什么事,小心我砍了你。”,甩了甩袖子转身走远:“晦气,怎么就在这儿停下了。” “有些人呀,总是学不会长大。”古树感叹道,说完又神经质的开口:“罢了,不谈,今日阳光甚好,甚好。” 十一正在屋内翻来覆去的看手上的白绫,实在是有些好奇白绫是如果打造出来的,像可以遮挡因果的东西他从未听过,也从未想到肉眼凡胎亦可看尽前世今生。原来师傅醉酒时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另外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有和他们一样的人,就是习俗不同,文化不甚相同,却也有相同的地方,例如难掩七情六欲,又或是文字意义相同。 他们夺天地之造化,修身,制符,炼器。女子同男子一般,亦可执剑天涯,红衣骏马。 十一每次听都特别向往那个世界,哪怕那是清泷醉酒后的胡话。 现在不一样了,了尘的话证实了那个世界的存在,却也证实了他与他们的差距,甚至有可能,他这双眼睛是从那个世界而来。 “咚咚”敲门声响起,随之传来一道声音:“十一,开门。” “师父”十一“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跑到门口打开门:“师父,今天了尘禅师来给我送白绫了,你们那个世界连一个白绫也有名字的吗,了尘禅师说的通幽草是什么,还有……” 未等清泷进门,十一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清泷看着童心依旧的十一,失笑扶额:“十一你让我先进去,其他师兄都要笑你了。” 十一还想说,看着门外各个房间探头的师兄,后知后觉知道自己有些过分话多了,自觉有些丢脸。 十一鼓着脸颊,退回屋内,不开心就表现在脸上,毫不掩饰,毫无心机。 清泷渡步进屋,摇头失笑,十一总是有办法让他在不开心的突然开心起来,虽然总是无意。 “我来是有一件事情,十一。” 清泷摸了摸他的头,而后坐在长凳上开口说到:“十一,我希望你可以修闭口禅。”清泷顿了一下 看着十一的脸色没有往下说。 十一虽然脸色不好,却也知晓这几人是为了他好,不管是他几位师兄,清泷甚至了尘,都是为了让他少沾惹几分业障。 只是不说话他大概率会憋死吧! “师傅”十一哀求:“我保证不乱说话,可以不修闭口禅吗?” 清泷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不开口,目光透过他好像在看另一个人。 因果一事关乎重大,现任国君又是那么一个胆小懦弱的人,若不是他,十一应该和那年饥荒里的小孩子一样吧! 要么饿死,要么葬身野兽口下,要么葬身人腹。 那二年真是,天下大旱,入目之处,寸草未生。 国君无奈之下开始求神拜佛,不过几月,便得了一个据说可以给国家带来好运的女儿,恰逢了尘为证自己佛子之名,登台求雨,一场春雨使得国家繁荣至此。 国君因此信佛至深,佛教才有如今这般昌盛。大大小小的庙宇上千座,坐落与于山野城镇之间。 其实很多人都好奇,国君是不是突然换了一个,自从小公主出生后,突然开始奋发图强。 其中缘由,清泷不想探究,与他也没有太多牵连,只是他虽信十一,却不相信其它人。 十一年幼,耳根子软,熟人的话他总是带着莫名的信任,若被有心之人引诱再传到如今国君耳中,还不知会有什么下场。 “师父,师父?”十一见清泷不回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见清泷还是没有反应,整张脸整个皱成一个囧子:“师父,你不会傻了吧!” 清泷思想转圜,听见十一这句话,一时无语,他这个徒弟思想是不是太单纯了一些。 十一不知道,他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的话,更加坚定清泷让他修闭口禅的心。 “十一,这白绫是好东西,你切记日日佩戴,闭口禅我会让你大师兄监督你。”清泷极其正经的说道,板着一张脸,语气不容置疑。 十一听完垂头丧气,消极的应了一声走到床边,一下扑到了床上,用被子捂住脑袋。 清泷看他十分孩子气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一声:“好了,你先想想,我去寻你大师兄给你做块轻便的牌子,你要‘不语’还是‘止语’?” “止语。”被子下面传来十一闷闷的声音。 清泷摇了摇头,走了出去,也不管十一的小孩脾气,不过他有好几个师兄,也不愁无人哄他。 清泷出门寻了几个在寺庙的弟子,同他们说了闭口禅之事,未曾说明其中的深意,不过清泷从初一的神色里看到,他这个怕是大弟子已经知晓了十一双眼之事。 如此这般也好,他这个大弟子虽说心眼比较多,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师兄。 不过,话说回来,少有僧人会修闭口禅,毕竟也没什么人会想着约束自己的口业,不过僧人本就少言寡语,像十一这般被护的天真无邪的也少有。 所以,寺内众僧人也愿意护十一这份天真,以至于十一如今还是一副孩子气的模样。 清泷停下来,长叹了口气:“唉~~” “师父在叹什么气?”一道声音悠悠的从清泷耳后传来,吓他一大跳。 第13章 再见说月 清泷猛地从原地“嗖~”的一下窜到了一侧的墙边,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 留下原地的初一一脸黑线,就是说纯纯的无语好吗? 看清泷贴在墙上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什么病了,也是还好这边都是僧人的屋子,一般没有香客会来,不然看到清泷这般样子,真的有损清澜寺的名声。 “初一呀!人吓人,吓死人的,知道嘛!”清泷从墙边离开,拍了拍胸口,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初一真的挺无语的,他师父真的从来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明明是他爱捉弄人,还不许别人捉弄他了。 初一忍住吐槽他师父的**,心里默念:‘不做口舌之争,徒增业障,不值得,不值得。’想罢冲清泷道了句:“阿弥陀佛”,面色却不大好看。 “师父在思虑什么,可是十一?”初一没有再说。 清泷却一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果然,他这个徒弟知晓了这件事,就是不知是无意还是…… 清泷的沉默让初一一瞬间想了很多。 十一这双眼睛怕是和他师父有些关系,不然也不会在昨日特意跟着他们二人到他的院子里。甚至用之前的人情来换那条可以遮挡因果的白绫。 “师父,十一的眼睛和了尘禅师有关吧!”初一紧盯着清泷的双眼说到,像是询问,语气确是肯定。 清泷没有回答,甚至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双眼睛承载太多,不是初一这些人可以承受的。 “师父!”初一步步紧逼,想问出个答案。 “初一,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以后你就知道了”清泷有一些心虚,总觉得瞒着他们不好,却又怕他们知晓太多,思虑过多,他们的事情牵扯太多,会影响他们。 这些事情与他们无关,却因为他和了尘被牵扯进来。他能护得他们一时安全,却护不了一世,他们迟早还是要回去的。那些人手段下作,初一他们护不住自己。 初一看着清泷脸色越来越黑,便知晓从他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或者说就算得到什么消息也没有什么用。 “师父,十一从未离开过你身边,是不是因为他这双眼睛有可能招来灾祸。”初一开口询问,目光灼灼。 清泷再次沉默,初一没有追问,也不用追问,清泷的沉默就代表了很多。 良久,清泷才再次开口:“你先去陪着十一吧!” 他停顿了一下,才说:“其他的事情不用你们管,你们也不用操心,出了事,自有我和你师叔们挡在你们前面。” 初一看着清泷那张数十年都没有过变化的脸,默默的把那句我们也能抵挡一部分咽了回去。道了声:“阿弥陀佛”转身就离开了。 “哎”清泷看着初一的背影,叹了口气。若是真像十一说的,初一和女子有因果纠缠,那他的因果怕就在这两年了。 只是不知道这因果是好是坏,也罢,因果一事,旁人插不得手,随缘吧,随缘即可。 不过,若是让了尘来看.......算了吧,还不如让十一来看,是不是应该让了尘将卜卦也教给十一,还是先让他将易与卦象背熟好了。 “阿嚏,阿嚏。”正在藏书楼的了尘打了一连两个喷嚏,了空忙问:“师弟,可是身体有不适。”目光关切,生怕他生病。 “无碍。”了尘却没放在心上,相士一脉对自身将要发生的事有很多感应,这般只是简单两个喷嚏却没有其他反应,应该只是谁念叨了他的名字。 了空合上手中的书页,叹了一口气:“师弟,生病无大小,你要不还是去看看。”皱着眉头看着了尘,看着十分忧心的样子。 “哎!”了尘叹了口气,用十分无奈的语气说:“师兄你又忘了,我自己便有几分医术,风寒头痛的小病,我自己抓药即可,不用去看医。” 说罢也合上了书籍,放回原位:“师兄,天色已近午时,我们回禅房用膳吧。”他透过半开的窗看了一眼天色,提议道。 “已经这么晚了吗?”了空问道,说着透过窗去看太阳,看完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急匆匆的下楼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对愣在原地的了尘说道:“我约了清鹤有事,师弟自去用膳吧。” 那般急匆匆的模样似是急事,早知便不半路截了师兄来此了,不知有没有误了师兄的事。了尘心想。 他顺着窗口看向了空急匆匆的背影,再一低头便看到了清泷就站在窗下,正仰着头看他。 不像对着别人是的一副笑脸,对他总是神色淡淡的,要不就是面无表情,不过生气的时候居多。 阳光撒下,照在清泷的身上,僧衣素雅,又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佛光,看起来有点得道高僧的模样。 他看着清泷有些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些疑惑,随手算了一卦,面上疑惑更甚,卦象似是笼罩了一团迷雾——无解,却找不到原因。 清泷抬头看着了尘,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人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愣在原地,在旁人看来就八个字——眼神游离,深色茫然。 忽然清泷察觉到一股咸腥的气味从喉咙蔓延到嘴边,他急忙掏出手帕捂住了嘴,脸色愈发苍白。 了尘正想说些什么,就看清泷低着头,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怎么了这是,了尘心中十分疑惑,他还以为清泷要讽刺他一场才肯离开。 “了尘禅师,午膳是时辰要过了。”一道声音传来打乱了了尘的思绪。 他低头望去一个年轻的僧人站在窗下,仰头看看着他。 笑容和煦,容貌虽然说是那种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类型,周身的气度却很特别。 特别到见过他一次后,过后许久都让人印象深刻,但是却让人回想不起来他的脸。 “你是说月?”了尘问到。 说月听到他的话,脸上绽放出一丝笑意:“是,小僧说月,前年曾有幸见过禅师一面,未曾想禅师还记得我。” 了尘双手撑住窗口,从窗台上一跃而下,落在说月身前,上下打量着说月,颇有些兴致的说:“你很有趣。”魂重身轻,若不是入了佛门很容易造下杀孽。 “禅师是第三个说我有趣的人。”说月双手合在胸前躬身轻笑到。 他起身盯着了尘的眼,缓缓到:“我其实很好奇,禅师又为何说我有趣。” 了尘展颜双手合十,打了句佛偈:“不可说。” “呵”说月轻笑,却也没有继续往下问。 “禅师这边请,方丈在等您。”说月伸手指了个方向说道。 脑子里天天都是鬼故事了!鬼故事后遗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再见说月 第14章 浮生 或许是山中的原因,太阳落的很快,不过几炷香的时间,橙红色的晚霞像是被谁随意涂抹在西边的天上,映衬着整个天空的色彩都很特别。 了尘坐在观星楼顶上,看着晚霞,脚边摆放着一本闲书,浮生梦记。 人这一生很特别,时光不能回转,不能返老还童。是真似幻,是醒似梦,这本杂记的著述人也很特别,查无此人,好像真的就仅仅是一场大梦六十年。 真希望只是一场大梦,几十载。 “师弟,你又在看这本书。”了念从木梯上爬上楼顶,站定后一眼就看见他脚边的这本杂记。 了尘歪头撇了了念一眼,顺势躺在了瓦片上,带着几分孩子气。并不回了念的话,左手抬起挡住还微微有刺眼的日光,也挡住了了念那不赞同的目光。 “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了念没有像之前那样长篇大论与他争辩,只说了一句,却也是这一句让他思虑良多。 “师弟,心不静,入红尘修行便是逆水行舟,万不可行差踏错,不然前尘尽散,一切便需从头来过。”了念说完便顺着绳索,从楼顶下去了。 了尘支起身来,看了着书卷上那浮生二字,微微叹了口气,两世为人,依旧参不透这世间人心。 从头来过,这一世他又何尝不是从头来过。 想罢他叹了一口气,再从头来过他可就经不起了,哪怕浮生似梦,他也不想再承受之前的那种痛苦。 林间的晚风吹落夕阳,划过树梢,穿过竹林,拂动竹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夕阳完全沉入山底,烛火代替日光照亮一扇扇窗。 风透过窗,吹动烛火,光线忽明忽暗,突然一声痛呼从屋内响起,然后是物品落地的声音。 “哎吆”门外说话的几人听见声响连忙推开门,只见十一跌坐在地上,白绫松散,双眸低垂,不敢看进来的人,也是怕看到不该看的。 “十一,有没有摔着?”初九温柔的把十一从地上扶起来,帮他绑好白绫,又拍去他身上的尘土。 其他人扶凳子的扶凳子,点灯的点灯,初九又将十一扶到床边坐下。 十一忍着眼泪坐到床边,才带着哭腔道谢:“多谢三师兄。”鼻尖红红的,好生惹人心疼。 “便是想要适应白绫,也不必急于求成,今夜你还是早些睡吧,瞧瞧这腿,都青了。”十三拉高十一的裤腿,看着那一片淤青说到。 十一感觉着腿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有一点点委屈,都怨这双眼睛,要是没有这个眼睛,他晚上也是可以健步如飞,视物如同白昼。 现如今这双眼睛,因覆上白绫,别说夜晚了,便是白日里视物也有些麻烦,总是有些不受控制的想闭上眼睛。 “师兄,这白绫我什么时候才能不带着啊!”十一语气带着一些委屈的问道,伸手扯了扯白绫,似是想让眼睛更舒服一些。 十一此话一出满屋皆寂静,师兄弟几人对视一眼,都不知如何开口。 屋内沉默了许久,就在十一以为听不到回答的时候,初一开口了:“等你什么时候能不随意开口的时候,这白绫就可以随意拿取了。” “师兄,我知道了。”十一语气低落道,他心里想若是等他彻底学会了闭口禅,这白绫应该就可以拿下来了吧。 只是闭口禅好难,“唉!”想到此处他被觉得前生无望了,就以他这个话多的嘴,什么时候才能够学会闭口禅呀! 寂静的禅房里,烛火微微晃动,跳动的烛火映出两个人影。 正在打坐的了尘,突然出声:“师兄。” “嗯,嗯?”了念听到了尘的声音应声道,夜晚的打坐他这个师弟一般不出声,近来是怎么了,这个循规蹈矩的人,时常做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了念睁开双眼,转头看向了尘,只见了尘双眸紧闭,身姿挺拔,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格外的柔和。 了念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了尘再度开口。正想开口询问,了尘又出了声。 “师兄,申时了,该入睡了。”了尘睁开眼看向了念。 “哦,好!”了念愣了一瞬回道。 二人取水净面,再用汗巾擦掉脸上的水珠。动作十分的相似,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然后二人躺在各自的床上,板板正正,双手交叠在腹部,若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还以为躺的是两具尸体。 第二日一早,二人在晨钟声中悠悠转醒,二人起身打水洗漱,结伴出门去大殿中做早课。 二人一到大殿内,便有许多好奇的目光投到了尘身上。 有年纪小活泼好动的小僧走到了尘面前,好奇的打量他。 更有藏不住话的小僧悄悄的同身旁的人耳语:“这佛子与平常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嘛!都是一副人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虽说只是小声耳语,但大殿中习武之人不在少数。听清见的人都忍不住偷偷捂嘴笑了起来。 偏偏他身旁那人还一本正经的回他:“若是长得三头六臂,就不是佛子是精怪了吧!” 此话一出大殿内便有闷笑声从四周断断续续的传出。 了尘师兄弟二人面上也是带上了几分笑意。 二人寻了一个位置坐下,主持早课的清蝉坐到了众人前方,看着下面淅淅索索的动静,面色严肃的呵斥到:“肃静!” 殿内交头接耳的众人立马目视前方,正襟危坐。生怕下一声呵斥就到了自己身上。 清蝉起了一个头,大殿内便传出了诵经声。 伴着庄严的诵经声,僧人一天的功课便开始了。 清澜寺的院内有练武的武僧,轮值打扫寺内卫生的僧人,准备早饭的僧人,还有无所事事的清泷。 终于在转了两圈之后,清泷找了一处偏僻的院落,就翻身上了屋顶躺下了。 过了许久,清晨的阳光照在了清泷的身上,阳光在他光头的折射下,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佛光。 许是阳光有些刺眼,没过多久清泷便悠悠转醒,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单手撑着脸看着下面,来来回回忙碌的僧人。 过了一会,清泷撇了撇嘴,低声感叹了一句:“真没意思。”每天过的都一样。 说完就望着远方,看起来像是在欣赏这山间的景色,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双目无神,思绪早不道飘散到那里去了。 突然间他便站了起来,双眼神采奕奕,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情,沿着房顶几个起落间就到了十一几人的院中。 “十一,初一,快出来,为师有事同你们商量!”清泷刚落到院中便大声嚷嚷起来,一脸的兴致盎然,像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同他两说一样。 侧屋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身影从里面淡定迈步而出,一时不查,迈出的脚步并未落在门外,而是落在了门槛上。 那人一个踉跄,“彭”的一声五体投地的趴在了院中,接着便是“唉吆唉吆”痛呼声响起。 清泷都忍不住替他发出“嘶~”的抽气声。 其它几个屋门也打开来,有人陆续从屋内走出,倒在地上还没有适应好白绫的十一也被他们扶起,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 第15章 离寺 “师父,你要是再一惊一乍的,我们迟早被你把魂儿都吓出来。”十一坐在石凳上,一面揉着摔痛的地方,一面抱怨道语气幽怨。 清泷尴尬的搓了搓手,小声嘀咕:“哪有一惊一乍,不过是出现的突然了一些。” “十一,不要把错误按到别人身上,摔倒明明是你自己毛毛躁躁,怎能埋怨到师父身上。”初一语气严厉,手上揉搓的动作却并不停下。 “师兄,我知道了。”十一语气低落,心里却依旧不服气的吐槽:“要不是师傅一惊一乍的,我怎么会摔倒。” 初一并不看他,随口问道:“师父你说要商量的是何事?” “阿哈哈,一点小事。”清泷挠头,敷衍道。 “我再好好想下吧!”清泷目光扫了扫初一,叹了一口气。 几个徒弟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他们这个思想跳脱的师父又想干什么。 不是不想猜,实在是猜不到。 可能这一秒要去北山观星,下一刻又想去南山观花。实在是想法南辕北辙,让人无从猜起。 师兄弟几人互相看了一会儿后。 在几个师弟期盼的眼神下,初一硬着头皮开口:“师父,你要是有什么好想法,可以说出来探讨一下。”他顿了一下:“集思广益,人多想法也能早些实现,您说对吧!” 清泷想了想,确实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反正也是要征求几个徒弟的意见的。 “我想想怎么说。”清泷开口。 出寺游历还是很好说的,就是怎样才能说动他们跟在了尘的后面才是主要的。 要不然先出寺再说,反正去哪里还不是自己这个师父说了算。 但是孩子大了难免难管,而且初一又不可能不去,此番去必定会经过那个地方。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个小世界的法则已经趋于完整,自己要是过多插手也不太好。 清泷在心里默默想了一圈直接下了命令一样:“我要出寺去,十一,初一,初五,十五,你们四个随我去。” “后日出发,你们今天收拾一下。”清泷补充到,而后看了一眼其他人交待:“其他人在寺内听你们清雉师叔的话。”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院子。 师兄弟几个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搞不懂他们师父的想法。 “话说,那位佛子是不是后日启程来的?”初一思考片刻后出声询问。 霎时间院子里安静的只能听见一两声鸟叫。 “所以……” “应当是吧!”初一打断了要开口的初五。 听到这话,其他几人都开始思考些什么,只有十一…… “所以……什么啊!”十一摸不到头脑,他这些师兄们老是说话说半句,偏偏好像除了他,别的师兄们都能听懂。 十一忍不住生气,感觉被排斥在外了一样。 初三观察到十一的小表情,挑了挑眉,没有开口,只是伸手捅了一下坐在身侧的初五,示意他记得安抚一下十一。 毕竟他的这些师兄弟里就十一一个实心眼的了,可不能因为什么差错被带坏了。 更何况还有这么一双眼睛。 初五眼神轻飘飘从十一明显不开心的脸上扫过,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还在默默生气的十一并没有发现两人的眉眼官司,或者说他就算发现了也理解不了。 初五的手抚上了十一的头,新长出来的头发微微有些扎人。 初五若无其事的把手从十一头上拿开,顺势搭在了他肩头。 “小十一,走,师兄帮你收拾东西去。”初五语气欢快,好像十分期待出寺去。 “哦—”十一应了一声,拉长的尾音表达着自己的不情愿。 倒也不是别的,他师父是个不着调的,他总觉得出去没好事。 十一与初五一回屋,初一便站起身来,示意众人散了吧! 第三日,天刚蒙蒙亮,寺门前便停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人,正是来接了尘的安小璃。 他穿了一件松竹暗纹的朱红色圆领袍,腰间革带上的铜扣也印着松竹的纹样,在暗暗的天色里极为亮眼。 乌发由一个简单的发冠束着,脖子上带了一个金项圈,坠着一块纯金的长命锁。 腰间还是那一块无名的玉牌,只不过多了一个装零钱的香囊,是个金鱼样式的。 “也不知道那和尚还记得时间不。”安小璃望着寺门喃喃自语。 左右走了几步,又低声说:“最好不记得,我可不想一路上和一个和尚同吃同住。” 又过了一会儿,安小璃不时地望向寺门处,还是不见了尘的身影。 “我可是来接来着,也等了的,他自己不出来,可怨不得我!”安小璃自言自语道。 面上表现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可是特地起了个大早,就为了不带上了尘,自己上路。 “走吧!了尘禅师怕是不去了。”安小璃上了马车吩咐到。 “少爷,不再等等吗?”车夫看了看寺门,对不过等了一盏茶时间的安小璃问到。 “快走,快走!”安小璃不耐道:“听我的,没事。” 车夫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听自家少爷的话。 解开拴着马的绳子,准备离开了。 就在马车掉了个头,走出去不过几步的时候,山上传来一道声音,带着调侃的语气。 “小璃这是才到,还是准备撇下我先走一步啊。” 虽然看马车的方向也知道是要走,但是了尘还是忍不住想逗一逗安小璃。 了尘眼含笑意,清艳出尘的容颜,伴着点点天光,别有一番韵味。 俗话说得好,灯下看美人,主打的就是一个朦胧的感觉。 现在虽说不是灯下,但是美人是真美人。 不过这个时辰没有人欣赏罢了。 车夫听见了尘的声音,心下一喜,连忙停下了马车,心中暗暗庆幸,还好还好,总算能对掌柜有所交待了。 安小璃听见声音却没什么好心情,也没有欣赏的感觉,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欣赏的。 更何况,他本身十分不喜欢和尚,面对和尚没有横眉冷对,已经很体现他的教养了。 现在让他和一个和尚同吃同住同路,光是想想就让人头大了。 而且,估计最短要三个月,一想到这里,安小璃就觉得自己前路漫漫且灰暗。 “了尘禅师。”车夫赶紧停下马车,对着了尘行礼。 并提前帮了尘放下脚凳,打开车门。 车夫一开门就对上安小璃并不怎么高兴的神色,连忙底下头不和他对视。 “哼!”安小璃见车夫这狗腿又心虚的模样忍不住冷哼一声。 却见车夫转身面向寺门,侧身对着他,避开了他的视线。 就好像根本没听见他的冷哼一样。 安小璃看着车夫这幅样子,就感觉心底一股子火烧起来。 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训斥:“到底谁是你主子!” 第16章 出发一 了尘刚下台阶就听见安小璃训斥车夫的话,又对上车夫无奈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了尘禅师。”车夫再次对迎面而来的了尘见礼。 安小璃听见脚步声翻了个白眼,心里想莫不是那和尚算出来了,还是提前防备着他,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他刚要走,那和尚就出现了。 “小璃今日倒是起的甚早。”了尘在马车旁站定,对车内的安小璃调侃到。 安小璃并不理会了尘,闭着眼睛假寐,心里默默的咒骂了尘。 “明知道他为了甩掉他才起了个大早,还好夸耀实则暗讽的跟他说话。 不知道不能揭人短处吗?他还依旧开这个口,他对和尚的不悦程度更上一层楼” 了尘上了马车,看着安小璃脸上明显嫌弃的表情和微微颤抖的眼皮,暗笑却并不拆穿他。 车夫关上车门,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掌柜的有先见之明,出门的时候让他驾驶了这个车门在车厢最后面的马车。 要是驾驶那些车门在前的小马车,他估计会被少东家的白眼杀死。 掌柜的不愧是掌柜的,有先见之明。车夫不由得在心里默默的赞叹掌柜的做事周全。 清绝城里正在算账的掌柜突兀的打了一个喷嚏,疑惑到:“难不成是一早一晚的冷气凉到了,无端端的怎么打了一个喷嚏,晚些煮个姜汤喝一喝吧!” 不过稍稍想了一下便抛到脑后了,继续算账,并未放在心上。 马车摇摇晃晃行驶在路上,虽然了尘二人乘坐的马车已经够大了,但还是不怎么舒服。 在这种条件下,安小璃依旧睡的十分香甜。 或许是起的太早的缘故,直到马车绕过了清绝城,走上了一条小路,安小璃才悠悠转醒。 安小璃醒来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了尘,才忍不住呲牙咧嘴的活动僵硬的上半身。 因为顾忌了尘还在马车上,只敢轻轻的活动,连声音都尽量不要发出来。 生怕被了尘看到自己的囧样。 但马车上空间实在太小,着实不够舒展身体的。 安小璃只能简单活动了一下脖子和已经麻掉的手臂,便已经用了不少时间。 活动过程中还一直注意着了尘的动静,以便于及时摆正自己的表情。 直到麻掉的胳膊和手指能自如的活动,才面无表情的掀起车帘来看外面的情况。 看向外面的安小璃并没有看到了尘轻轻勾起的嘴角,不过刹那便恢复了入定的状态。 仿佛只是昙花一现,有好像是旁人晃了眼,。 不过安小璃并没有看到罢了。 马车外入目是养眼的绿色,因为马车走到够慢,所以尘土并没有多少。 天光大亮,因着树木茂盛和车窗所看到的地方有限,安小璃没能看出来现在是什么时辰。 安小璃眉头微皱,看着目之所及的景色有些疑惑,自己来时好像并没有经过这里。 不过来时走的匆忙,究竟走了那些路,他倒是不是特别清楚。 但看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路不算平稳,树木又多,明显是个小路。 回京城的路应该是官道最好走,过两三个城,到渡口一路沿着水路北上才是最快的路线。 说的是给他渡过一次关乎生死的劫难,那应该是以最快的速度回京城才是。 走小路多耽搁时间,想到此处,安小璃放下帘子,转过身子。 “咚,咚。”安小璃曲起手指轻轻敲击了两下马车,扬声道:“这是往那里走,转去官道。” 安小璃话音才落,车夫的声音就穿了进来。 “路是了尘禅师指的,具体去往那里,小的也不清楚。”车夫顿了一下,又开口:少东家坐好了” 说完不过片刻,马车的速度突然提了上来。 虽说听到了车夫的提醒,在马车提速是一瞬间,安小璃一时不查向车厢内倒去,没忍住惊呼一声:“哎!” 还未来得及责问,车夫的声音就又传来:“少东家没事儿吧!” “好好的,加快什么速度啊!”安小璃有些不忿到,声音不大,全数传进了了尘耳朵里。 “少东家?”久久没听到回复的车夫又扬声道。 “无碍!”安小璃坐正了身子,没好气地说。 除去那一开始加速的摇晃,马车的行驶又平稳了起来。 安小璃撇了一眼自始至终都没睁眼的了尘,撇了撇嘴角,心里默默骂了一句:“真装!” 又过了约一个时辰,车夫在路边遥遥看见一家供过路人吃饭歇脚的小店。 “少东家,禅师,快到中午了,前面有家小店,要不要停下吃点东西?”车夫扬声询问。 “不停!” “停下吧。” 两道声音同时回应到,一声干脆,一声温和。 车夫却有些难办,听谁的? 安小璃瞪了了尘一眼,正要说什么。 “你父母可是要你在回去的一路上都听我的。”了尘抢先开口。 安小璃不情愿的开口:“停下!” “好嘞!”车夫应声,他确实是有些饿了。 马车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然后在店门口停下。 车夫停好马车,摆好脚凳,打开车门来。 车门刚开,安小璃就迫不及待的从车内冲了出来。 待安小璃下了马车,走进小店后,了尘对着自己僧衣上的两个脚印,生生被气笑了。 跑得那样快,还要不着痕迹的在他衣摆上留下脚印,也真是难为他了。 车夫看着了尘禅师揪着自己的衣摆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不知为何脸上竟然露出几分笑容,看表情却有些无奈。 “禅师……” 了尘被车夫的声音惊醒,伸手拍去了衣摆上的灰尘,施施然走下马车。 路边的小店里只有四五套桌椅,看桌椅上的痕迹应该是使用了很久。 酒水只有两种,吃食也就寥寥几个牌子。 安小璃进来的瞬间便有些后悔,瞧那桌椅上的油渍,老鼠上去估计都打滑。 不过进来之前他扫了一眼,这个地方不过十来户人家,只这一间小店。 要是不在这里吃,下个村落还不知道有多远。 “给。” 安小璃正想着,眼前突然递过来一块布料。 顺着拿着布料的手看到了令他烦心的一张脸。 原来是他想事情想的太入神,没发现了尘已经走到了他身侧。 “呵!”安小璃翻了个白眼,快步走到最近的桌子前落座。 “小二来碗片儿汤。” “同他一样。”了尘紧随其后落座,好像看不到安小璃眼里的嫌弃一样。 “好嘞!客官稍等。”柜台内的小二忙去后院传话。 “稍等!”了尘看到拴好马,正往这里来的车夫,又对小二到:“再来一碗,来两个菜饼。” “三碗片儿汤和两个菜饼对吧!”小二问到。 得到了尘肯定后,小二撩开隔开后院的帘子扬声道:“三碗片儿汤~两个菜饼~” 等车夫在临桌坐下的时候,了尘手里递过来一双筷子,同小店的筷子有些不同,应该是自己带的。 车夫忙双手接过开口谢道:“多谢禅师。” 第17章 出发二 今日大概是没有人的缘故,饭上的极快。 小二把饭一一放好说了句:“饭上齐了,客官慢用!”便回到柜台后面了。 眼见饭已经到了桌上,安小璃还是没等到了尘给他一双筷子。 抬眼睨了了尘一眼,了尘正在专心的擦手中的筷子,并没有注意到他。 纠结了片刻,伸手去拿筷筒里的筷子。 还未够到,便听到细微的一声“吧嗒” 安小璃低头看时,了尘那双擦了半天的筷子就到了他身前的碗上。 了尘早就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了,不过只是在心里偷偷笑了一下。 迟迟不给他筷子,不过也是觉得他表情格外有趣,逗一逗罢了。 安小璃冷哼一声,不再看了尘,心里却暗暗腹诽:“了尘这个秃驴,说不定看了多久他的笑话了,这个和尚真的是,格外的惹人厌烦。” 不说别的,安小璃现在看到了尘那仿佛春风化雨般的微笑,都看出几分嘲笑来。 安小璃低头尝了一口片儿汤,味道出人意料的还不错。 只是用筷子多少有点不太雅观,也不太方便,主要是不太方便。 绝对不是因为他手里这个碗有点豁口,绝对不是!!! “小璃需要勺子吗?”了尘含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手中动作十分干练的已经把勺子擦好放进了安小璃的碗里。 “多谢。”安小璃不情不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两个字。 他们似乎没有见过几面,为什么这个和尚好像能处处觉察到他的想法。 或许是安小璃的目光盯的有些炽热,了尘扭头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无事。”安小璃压下心底的疑惑,略微尴尬的低下头。 偷窥被抓包,还是被自己一直嫌弃的和尚抓包。 安小璃只觉得脸上有一股燥意浮上来,着急掩饰什么的样子,猛扒碗里的饭。 他却不知道,因为过于羞愧,脖子和脸上都染上了一层绯色,让他的颜色更亮了几分。 了尘看着低头躲避他视线的安小璃,并没有再追问什么,实在是怕这位小少爷万一从羞愤到生气,那就有些过了。 三人吃饭都很迅速,安小璃是因为不好意思。 了尘嘛!只是习惯了而已。 车夫则是因为为了生计,比别人快一分就有可能多挣些钱。 就像是这次驾车送安小璃他们去下一个安氏车马行,本来是别人的活,那人不愿意走太远,他便接了过来。 虽然说是有些远了,但是外出一天便是两倍钱,这一来一回,说不定能多出一个月的月钱来。 若是少东家觉得他做的好再赏他些钱…… 嗯,扯远了。 安小璃吃完先一步结了账,便回了马车休息。 了尘与车夫稍稍慢了一步。 车夫去小解了,而了尘则是又买了些容易保存的食物。 不多也不过两顿饭的量。 等了尘提着装着食物的油纸包回车上时,安小璃在马车里对着手里的银钱发呆。 他虽然也不是不识五谷的人,却实在是对小店的价格有些惊讶了。 三个人才吃四十一文,片汤7文,菜饼10文,约莫是用了油的缘故。 要知道他在京城常吃的糕点也需要2两银子一碟。 一两银子800文。 二两银子,能供一个人吃片汤加菜饼一个月了。 这就是母亲说的,顺便见一见自己没见过的世面吗? 了尘进车厢时,正看到安小璃坐在那里,脸上没有表情,显得十分凝重的模样。 “怎么了?”了尘微微皱眉,略微有些担心:“是饭不干净吃坏肚子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抓安小璃的胳膊。 “无事”安小璃斜了他一眼,躲开了尘的触碰。 知道不干净还让他吃,现在又来猫哭耗子假慈悲,虚伪! 再说了,他还不至于矫情到这个地步。 但是安小璃不知道没过多久,他就被打脸了。 了尘上马车时,车夫早已经准备好只等他坐好便可以启程了。 了尘看安小璃的神色确实没大问题,便关上车门对车夫喊:“赶路吧!” 车夫听见了尘的吩咐,正要甩鞭子赶马,又想起上午的事,连忙扬声:“启程了,少东家坐好!” 说完马车便动了起来。 然而听见这声嘱咐的安小璃却并不开心,甚至肉眼可见的脸黑了许多。 特别是看到了尘那有些上扬的嘴角,更是险些咬烂这一口银牙,才没骂出声。 特意提醒他做什么,之前不过是意外,他刚醒没注意而已。 现在提醒他,还单单只提醒他一个人,这不是提醒别人回忆他上午的窘态吗? 而且,虽然上午了尘一直在闭目养神,但是,他觉得他被磕到时,了尘一定是清醒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觉得,了尘这个人,不像是在外面能全心全意的,把自己的安危交付到别人手上的人。 安小璃看着了尘看过来疑问的目光,有些气急,恨不得这马车中间多出一道门来,隔开他和了尘。 了尘看着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扭头不看他的安小璃,有些莫名其妙。 谁又惹着这位“小少爷”了? 看着气鼓鼓的安小璃,了尘脸上难得的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心里暗暗打鼓,莫不是他又无意中得罪这位了。 明明刚上车的时候还只是面无表情而已。 这怎么转眼就变脸色了。 偏偏了尘还不敢得罪了这位小少爷。 若是清泷,他早打上去…… 想到此处,了尘脸色忽然就有些不好。 怎么突然就想到他了,两个人有什么可比的。 了尘默默咬了一口嘴唇,感觉到一丝疼意,才松开了牙齿。 却依旧有几分心绪不定,也不知为何,默念了一遍静心经才平静下来。 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是没空细想。 “这是要去哪里?”安小璃掀开车帘,看着越来越陌生的景色,出声问到。 脸上除了有点不耐烦外,再看不见别的情绪,大概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无奈。 了尘开口轻轻吐出了一个地名。 却不知道…… 第18章 上路一 “阿…阿…阿…阿嚏”清泷打了个打喷嚏,用手揉了揉鼻子后,疑问:“你刚刚说什么?” 十一十分无语的看着自己不着调的师傅,抿了抿嘴,再次问道“我说,我们这是去哪儿!” 语气十分不耐烦,还带着些嫌弃的意味。 “哦哦,去温泉镇,温泉镇!”清泷回答,说完又对十一笑了笑,手里拿着一块糖,偷偷摸摸的往十一手里塞。 “哼!”十一嘴上冷哼一声,手上却极其快速的把糖攥进了手里。 这一阵初一正卡他的糖吃,因为初一出寺院几日,他没有节制,这几日,正有些牙疼。 初一因为嫌弃这师徒两个“耍宝”,闭着眼睛并没有看他俩。 也就错过了“教训”这师徒两个的时机。 糖在十一手里并没有存活多久。 不过一会儿,十一就悄悄弄掉了糖纸,飞快的把糖扔进嘴里。 才一含住,就高兴的眯起眼睛。 清泷看到十一已经吃上了糖,坏心眼的用脚悄悄碰了碰初一。 不过初一并不想理会他,所以只是挪了挪脚,并没有睁眼。 清泷瞪大了眼,心里暗骂一句:“孽徒”,就悄悄收回来脚,可不能让十一看见他“报信”。 要不然十一真能给他哭一个看看。 正巧十一看向他。 清泷十分淡定的用口型问道:“好不好吃!” 十一轻轻点头。 清泷又用下巴指了一下初一。 十一又点头表示知道。 两个人又偷偷笑了起来 师徒两个挤眉弄眼的来回搭话,初一感觉到车里的安静终于觉察到不对。 从出门开始,车上就没有安静过一会儿,这会儿这么安静,这两个不知道又作什么妖儿。 一睁眼,正看到十一嘴里含着什么,笑的像一只偷腥的猫。 他师父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看十一的笑容就知道,嘴里的一定是糖。 就是不知道他师父从哪里搞来的糖,味道很小,几乎闻不到。 两个人对着笑的欢快,没有觉察到危险的来临。 直到…… 初一沉下脸色,出声:“十一,把糖吐出来。” 只这一声,师徒两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清泷只是正了正身子,堂而皇之的闭眼假寐。 十一不同,听见初一出声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低着头磨磨蹭蹭的不肯看初一一眼。 “十一!”初一这次的语气更为严厉。 十一听见声音明显的缩了缩脖子,侧着头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清泷。 目光触及到清泷紧闭的双眼上时,十一心底暗叫一声:“不妙” 知道他师父不靠谱,没想到如此不靠谱,再信他师父,他就是小猪。 十一磨着牙恶狠狠的想到。 “呵!”初一看着二人的动作,嘲讽的笑了一声,十一没看到他师父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他可看到了。 这糖分明就是他师父嫌十一太吵才给的,刚才用脚碰他估计也是他师父想通风报信。 他师父总是变着法的逗弄他们这些徒弟,现如今除了十一还在上当,其他人估计都不想理他。 若是逗弄到初九和初六头上,哼哼…… 这些想法在初一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回过神来的初一看着拖延时间的十一,绷着一张脸,在手心里垫了一块废纸,将手伸到了十一嘴边。 “吐!”只有冷冷的一个字。 十一却不敢反抗,忙不迭把嘴里还未化完的糖块吐在了纸上。 初一看着手心里碎成渣渣的糖,简直要气笑了。 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这时候就知道和他耍这些小心眼了。 “呵!”初一黑着脸冷哼出声。 十一低着头,默默的把一个巴掌大的小牌子挂到了胸前。 小牌子上刻着“止语”两个字。 “嗤、哼!”这下初一真的被十一气笑了,吵了一路,如今做错了事了,知道自己修闭口禅了。 不给点教训,估计他这小师弟难长教训。 “既然修闭口禅,那你这次到温泉镇之前就不要开口了。”初一开口,语气中带着命令的口吻。 “啊!”十一哀嚎着,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初一轻飘飘扫过来的一个眼神震摄住。 十一吞了吞口水,把要求饶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对着初一讨好是的笑着。 却不知在初一眼里,他这笑比哭还难看。 一直默默当背景板的清泷睁开了眼。 张口正要说什么,却被初一一声冷呵打断。 “师父!!!” “唉”清泷灿灿的应了一声。 然后嘴里嘀嘀咕咕的:“我不过是想出去透口气而已,至于这么大声吗?” “而且我好像才是师父吧!”念叨到此处,清泷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愤愤不平的问到:“到底我是师父还是你是师父?” 初一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默念了几句“尊师重道,尊师重道。” 平复好心情后,才看向清泷,没把那句:“我要是你俩的师父,迟早被你们气死。”甩到清泷脸上。 初一没有回答清泷不着调的问题。 扬声道:“初五,找个合适的位置停车,该吃午饭了 。” “哎!” 马车外初五应了一声。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初五就找好了位置,把马车停在了一处河边。 几人下了车,十五开始分发饼子。 初一攥着带着糖渣的纸,走到了水边。 随手一抛,便将纸扔进了水里。 几个人各自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吃自己并不算好吃的午饭。 初五看着愁眉苦脸十一和周身充斥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初一,没忍住捅了捅十五。 十五扭头看他,眼神带着疑问:“怎么了?” 初五眼神示意他看从马车里出来的那三个人,借着擦嘴的动作无声说:“看十一。” 十五扭头看向十一,然后目光又扫向初一,没有多看,就好像在欣赏景色一般,轻飘飘略过一眼。 过了一会儿,才故作不经意的看向初五,二人眼神对视。 初五挑眉,十五借着动作轻轻点头,表示了解。 肯定是十一和他们师父又搞了什么事,把初一惹生气了。 看十一的样子,估计是他们师父主导,但是初一作为徒弟肯定是没办法对师父发脾气的。 十一估计又受委屈了。 十五无声的说:“还好我没坐在车厢里。” 初五表示赞同的点头。 二人飞快的吃完,到河边去洗手,看到初一扔掉的纸周围有鱼围绕。 二人飞快对视一眼。 “是糖!”初五小声到。 “师父又不做人事了!”十五小声的说。 “确实。“初五附和到“也就十一还上当。” “也是十一定力不够。” “十一才多大,咱师父多大了都。” “十一多大我知道,师父多大?我不知道。” “这么多年没怎么见老,怕不是老妖怪吧!” “要是妖怪早把你吃了。” “要吃也是先吃十一,肉嫩。” 说着二人突然就笑了起来,也不敢笑的太大声,二人动作就格外的猥琐。 “背后议论人好玩儿吗?”一道带着杀意的声音传来。 让偷笑的两人一下僵在原地。 作者对于自己的文笔有很大的了解,反正是免费的权当看个乐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上路一 第19章 上路二 两人缓慢的回头,清泷正笑着看他们两个。 脸上带笑眼底却都是情绪的表情让两个人有点慌。 “师…师父。”两个人心虚的开口,语气有些颤抖。 “两个孽徒。”清泷咬牙切齿的说。 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把小木锤子,对着二人头部“梆梆”就是两下。 “哎呦!”二人哀嚎一声。 初五捂着被砸的地方,顺势就躺下了。 十五本来也想躺下,但他多少有点抹不开面子,只蹲在那里,双手捂着头。 清泷双手环抱在胸前,翻了个白眼,扯了扯嘴角,无语的看着地上撒泼打滚的初五,和抱着头用委屈的目光看着瞅着他的十五。 能收到这么多性格迥异的徒弟也是他的“福气” 收的时候,感觉都很乖,那时候寺里的人说,他眼光好,没一个调皮捣蛋的。 现在看来,他这眼光可真是“好”啊! 平时在外面都人模人样的,一凑在一起,就原形毕露,各有各的心眼子。 以后谁再说他眼光好,他就送几个徒弟到他那里住一阵,让他们也切身体会一下自己的“好”眼光。 初五在地上哀嚎了半晌,还没听到他师父叫他起来的声音。 疑惑的停了下来,看向十五的方向。 二人对视一眼,又看向神游天外清泷,表示不解。 他师父受什么刺激了? 二人眼神对视,眉头轻促,眼里全是疑惑。 清泷感觉耳边一静,就知道初五的表演结束了。 低头就看到二人挤眉弄眼的玩你看我我看你的“游戏”。 甚至初五还躺在地上没起来,十五的双手也还放在头上出,这个场景就很怪异。 清泷皱眉,难不成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二人和说风待了一段时间,脑子也变傻了? “你俩这样很好玩吗?”清泷语气冷淡的说:“不如去给我捉两条鱼来吧!我感觉会更好玩一点。” “不…不好吧!”初五一下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的说到,求助的目光投向不远处正在喝水的初一。 初一正喝着水,就感觉身上被两道炽热的目光锁定。 这水,多少有点让人喝不下去了。 初一从容的放下水壶,看向水边的三人。 他师父背对着他,看背影应该是有点生气了。 至于另外两个,呵! 眼神里就差没写上“救救我”三个字了。 真不知道他师父是怎么遇到这些外表正常,内里神经失常的师弟的。 难不成是因为他师父过于强大的感染力,把这些师弟都同化了吗? 谁养的像谁? 不过初一也没有细究,因为他两个“好”师弟求助的目光快把他穿透了。 初一向前走了几步,语调平淡:“戒律一,不杀生。” “我只是养不活,又不是捉来杀。”清泷不假思索道,头也没回,一看就是早已想好了说辞。 四个徒弟听到他这句诡辩都被噎住了。 初一突然后悔出门了,四个人没一个省心的。 十一眼神里满满都是茫然里带着不可思议。 剩下那两个脸上的表情仿佛再说,还能这样? 清泷丝毫不关心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的语出惊人。 只把手里的小锤子换成了细一点的长棍将面前的二人往水里赶。 “快去,快去。”清泷不耐烦的催促。 初五,十五二人没办法只好脱了鞋袜下水。 “师父,鱼在水里活的好好的,您又何必使其背井离乡,徒生杀孽。”初一苦口婆心的规劝道。 希望能打消他师父捉鱼这个念头。 清泷背对着初一,眼珠一转,一个鬼点子就在脑海里浮现。 “初五,十五,上来。”清泷扬声喊道,语调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 甚至脸上还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一想到自己待会要问什么,就忍不住发笑。 初一看着清泷的背影,莫名的感觉有些不对。 他师父不像是会如此简单就放过捉弄他们的机会的人。 那里有问题呢? 初一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总归来说,不杀生就是好的,他师父对他们几个又能出什么幺蛾子。 这么多年,早习惯了。 等到几人坐在马车边,清泷一张口,初一就发现他师父的功力又上一层楼。 “若是杀动物算杀生,那万一不小心吃到开了灵智的植物算不算杀生。” (这个问题是本人脑洞太大,权当乐子就行,不要较真) 清泷此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虽然知道自己的师父大多数时候不着调儿,或许说常常思维异于常人。 但是能问出这句话,说明他们还是低估了清泷的想法活跃程度。 人是能多万一,怎样不小心,才能抓住一个开化灵智的植物,并把它煮来吃了。 初一,十五,初五三人有默契的没回答,开始收拾行囊,喂马的喂马,添水的添水。 只有十一嘴张了又合,半晌,一句话也没吐出来。 他们再次见识到了清泷的诡辩能力。 清泷看到几人都反应,挑了挑眉,便自讨没趣儿的回了马车里。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本身就很就不是个问题,只不过是想让几人吃瘪而已。 这个世界的灵气远不足以支撑任何一颗植物的开化,要不然寺里那颗被他所影响而开了灵智的老树,就不必躲躲藏藏了。 再说了,开了灵智的植物,大多数都是很生长了多年的,一般这种植物大多都有自己的特殊之处。 常人轻易难以摘走。 而且“不杀生”,这个“生”指的是“有情众生”,此界佛家教义里认为,植物不具备情识,自然算不得此列。 有情识的生命是指那些具有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的生命体,而植物并不具备这些特征。? 此界之人没遇到过,自然没有应对的答案。 这些不过是师徒几人都玩笑话,自然算不得什么。 过了不了几日,便都淡忘了。 等清泷几人再上路时,了尘几人早已走出去很远了 。 安小璃正在窗边查看手里的简略舆图。 安小璃找了许久才在边域找到那小小的“温泉镇”三个字。 本人脑洞比较大,看不下去可以弃文谢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上路二 第20章 佛子大人的朋友可真好做 “我们为什么要去温泉镇?”安小璃看着和京都南辕北辙的地点,疑惑不解。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车夫的马鞭在空中转了个圈,不轻不重的落在马车的车辕处,缰绳一振,马儿就又快跑几步。 了尘出神的望着马车外面的景色,似乎没听到安小璃的问题。 因为安小璃良久都没听到回答。 “嗯?”安小璃奇怪的抬头,看向了尘却被他的神色一惊。 明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是一脸镇静的样子。 那双出神的眼睛里表现出来的并没有那么平静 透过这双眼睛,安小璃感觉了尘似乎陷入了某个回忆的漩涡里。 并且这份回忆并不是那么美好,因为他透过眼神感觉出来的是无尽的忧伤。 安小璃的拧眉,语气有些不快:“和尚,你在想什么!” 了尘好像才回神,垂眼,牵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语气中带着怀念,轻声说:“一位故人而已。” 只是声音太轻了,轻到不想让人听见一样,淹没在车轮撵过尘土的声音里。 “什么?”安小璃没有听清,探出身去追问。 了尘看着安小璃带着不满的眼神,伸手抵住安小璃的额头。 “无关紧要的事。” 了尘的声音依旧很轻,只是这次安小璃听到了,清清楚楚。 安小璃坐直身体,不满的撇嘴,又敷衍他,不过他也不在乎,一个和尚的事,有什么好知道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安小璃靠在车厢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扬起下巴问到。 语气中带着命令的意味。 了尘学着安小璃的坐姿,带着笑意回答:“取个东西而已。” “取什么?” “一个遗失很久的东西。” 安小璃听了了尘的回答,有些不满意。 看似每个问题都有答案,但是总是没有具体的回应。 模凌两可的答案,让安小璃没有了再问下去的**。 安小璃收起舆图,低着头不敢对上了尘潋滟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和他对视总感觉自己要被吸进去了一样,心跳的不行。 只是了尘这双眼睛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了尘见安小璃不再好奇,微微挑眉,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虽然温泉镇地处边域,但其实离清绝城并不太远。 马车不过两三日的路程。 只不过毕竟地方偏僻,路上没有太多的驿站和食肆,只能靠一些便于保存的食物饱腹。 至于晚上没有合适的地方睡觉,马车里可以睡一个人,两个人挤挤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吧…… 靠着树睡,和吃一些难吃的食物,对于车夫和了尘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但是对于“金贵”的安小少爷来说就不行了。 以至于刚到温泉镇后,面色憔悴的安小璃就冲进最大的客栈对小二说:“三间房,再来一桌热菜。” 跑堂的小二走到跟前,上下一扫安小璃的穿着,立刻眉开眼笑到:“好嘞,几位这边请。” 小二引着三人到了后面的一个小院前,回过身来对着三人说到: “三位贵客,这间小院刚好三间房,而且是独立的院子,相对比较安静,适合几位补眠。” 小二面露难色,犹豫到:“只不过价格多少有些高,不知……” 小二的话未说完,便被安小璃不耐烦的打断。 “就这里了!”说着抛给小二一锭银子:“够不够。” “够了够了。”小二丝毫没有被打断的恼意,从怀里取出一把钥匙递给安小璃:“这是钥匙。” 又取出三块木牌递给了尘:“这是客栈里一口小温泉的凭证,几位可以去试试。” 小二说完得到了尘的回应,就转身离开了。 再看安小璃早已打开门自顾自进去了。 车夫还候在一旁,等着了尘。 了尘递给车夫一块牌子说到:“这几日辛苦您了,也可先去沐浴一番,再吃饭也不迟。” 车夫有些惶恐的接下了牌子道谢:“多谢禅师。” “也是没想到,我还能有泡上温泉的一天。” 车夫把牌子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口中喃喃自语道:“这趟来的真是不亏,还能泡上温泉,沾了贵人的光了。” 了尘听见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知道车夫还要激动些时候,便先进了院子。 小院坐北朝南,虽说有三间房,确是一间正房,两间厢房。 安小璃不必多说自然是住正房,了尘便选了东厢房。 客栈虽大,也只是相对于此地而已。 便是同样的院落也不过五六座。 安小璃进了正房,四处转了转,还是很满意的。 “笃笃笃”安小璃正准备换身衣服的时候,屋门被敲响了。 这个时间来敲他门的人,除了了尘不做他想。 安小璃整好衣服,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走到门前。 一拉开门,了尘的手抬起来正要再敲,就见到拉开门的安小璃面色不好。 “干嘛!”安小璃的语气明显不耐烦。 了尘施施然的放下了自己的手神色自如的问到:“要不要去泡温泉,据说可以舒筋解乏。” “哼!你们和尚还有闲钱泡温泉!”安小璃面色鄙夷。 了尘听到此话却并不生气也不辩解,只道:“你我约莫有三日未曾沐浴了,你当真不去?” 安小璃考虑了一瞬,扔下一句:“等着!”便“彭”的一声关上了门。 了尘看着紧闭的门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被关在了门外。 了尘指腹划过手里的木牌,笑了一下,扬声说了一句:“我在院外等你。”也不等安小璃应声就离开了他门口。 了尘回屋放下了随身的包袱,取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走到了院门外等着安小璃。 不过也没等多久,不过盏茶的时间,安小璃便出来了。 安小璃关上门,二人结伴走出不过几步远,安小璃突然停下了脚步:“你有没有问温泉在哪?” 了尘脚步顿了一下,取出牌子给安小璃看了一眼上面刻着的字眼,戏谑到:“走吧!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安小璃抱着衣服快走几步,冷声到:“卖了我,大概不如挟持我得到的钱多。” “哦”了尘不紧不慢的走着,开口打趣:“小璃这是建议我挟持你吗?” 安小璃叹了口气,敷衍到:“对对对,你要不挟持我得了。” “可我觉得这样不好。”了尘带着笑意开口:“我觉得和小璃做朋友比较合适。” 了尘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一句冷冰冰的话。 “佛子大人的朋友可真好做,有钱就可以了。” 言语之刻薄,让一向不喜和尚的安小璃都有些气恼。 偏偏那人又来了一句。 第21章 佛子大人是不是有很多朋友 “那佛子大人是不是有很多朋友啊!” 此话一处,安小璃和了尘都停下了脚步。 安小璃心想这人嘴可真毒啊! 一边忍不住去看了尘的神色。 了尘脚步却只停顿了一瞬,语气冷淡的扔下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就拉着安小璃离开了。 清泷从转角的阴影里走出来,面上一片冷色,垂着眸子,阴阳怪气的开口:“对旧情人的转世都这么好,付大公子真是名不虚传,果然长情。” 安小璃被扯着衣角走出去很远,才反应过来,挣开了尘:“我自己能走。” 说完再去看了尘的神色,依旧不是很好。 也不反驳他,也不开口,倒让安小璃有些摸不准了。 就这样一路无言,结伴到了温泉汤池。 直到二人泡进了池子,了尘还是未发一语。 大概是习惯了了尘时不时开口与他斗嘴几句。 这会儿的沉默到让安小璃有些浑身不自在。 从刚刚那人的语气之中可以觉察到,大概那人和了尘是熟识。 不过二人关系应该不怎么样,要不也不会那样同了尘说话。 格外阴阳怪气,字字珠玑。 从这几日的交流中来看,了尘应当是不太喜欢“佛子”这个称呼的。 但是刚才那人…… 不过刚才那人的声音,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安小璃皱起眉头思考,双手无意识的拨弄着水里的落叶。 说来也是,建设这温泉馆的人,一定是个好风雅之人。 没有把温泉引到屋内,而是在原有的基础上,休整了池子。 分解成了大大小小的汤池。 各个汤池周围用围布拦住,只留一个小口供人进出。 进去又有两道屏风挡住门口,又同时隔开汤池与换衣的地方。 汤池边放着一个小桌,上面放着一壶酒,一盘时令果子,一盘各色糕点。 正上方却是毫无遮挡,大概是这个小汤池过于靠边,四周生长的树枝都已经伸到了汤池上方。 有树叶随着风飘落在汤池里,这里晚上一定很美。(没泡过,有不对的地方见谅) “哎……”安小璃,想着想着突然舒服的叹喟一声。 不得不说这温泉确实舒服,才泡了这么一会儿,就感觉在坐马车的乏力感去了不少。 再看另一边了尘的神色似乎也缓和了不少。 “这温泉真不错。”安小璃感叹一句,话锋一转:“刚才那人是谁啊,我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那人的声音。” 了尘听到这话扭头看向安小璃。 看着他眼神东瞟西瞟就好像刚刚那句只是感叹,而不是问题的模样。 忽然就不想去想清泷跟过来的原因了。 哪怕是受这个世界意志的排斥也要跟来,现在跟在后面又如何。 而且看样子是他先到的,哪怕去质问也只能让他倒打一耙。 就是不知道十一有没有一起跟来,那些个东西只要寻到一点气味也能从三千小世里精准定位。 万一真寻了来,这个世界里可没什么人能拦得住他们。 说来也奇怪,三千小世界,比这个世界好的比比皆是,为何要选一个灵气如此稀薄的地方转生。 而且此界意识十分活跃,对上界人的压制也十分厉害,哪怕他是转生,也能感觉到世界对他的压制。 不过目前来说这些事情都没有办法得到解答,再怎么苦恼也没有意义。 不过当初明明是自己要补偿他们几人一世的,到头来却是清泷先寻到那几个保护起来。 真是不知道那人到底犯了什么错,被如此打压,甚至先他一步到此。 想到此处,了尘就忍不住生气,那人总是口无遮拦,三两句就气的别人怒火中烧。 安小璃等了片刻,没听到了尘的回答,余光瞥向了尘,就见他闭着眼睛,胸膛起伏不定,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怎么了和尚?”安小璃出声询问,又想到那人说的话,误以为了尘还在生那个人的气。 有些奇怪的说:“你刚刚不是不气了,现在怎么又开始生气?” “好莫名其妙的和尚。”安小璃感到怪异的说。 了尘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又被安小璃这句气到险些吐血。 也没睁眼,语气不快:“那人你当然认识,在清澜寺还帮你领路来着。” “帮他领路?”安小璃用手抵住下巴思考,突然恍然大悟:“哦!就是那个半夜不睡觉守在他房顶的和尚。” 安小璃对清泷就两个印象,一个是不着调,另一个就是不做人,连自己徒弟都坑。 “他也出寺到这里来了,也来泡温泉吗?”安小璃疑惑。 “多半不是。”了尘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人的好东西可是多的很,随身的“纤居”里就有一口清心泉,可比这毫无灵气的温泉好多了。 多半是尾随他们,之前多年也不见他上门寻他一回。 如今倒是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了尘对此很是不耻,这么多年做法依旧如此,凡事不张嘴,背着人偷偷摸摸搞事。 听到不是,安小璃也没多问,他想的是,反正与他没多大关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温泉里一时又安静下来。 反倒是清泷这里头要被吵炸了。 了尘三人因为要顾及安小璃,虽然早走许多,却比清泷师徒几个晚到。 清泷在院外碰上了尘纯属意外。 是他确实有些受不了十一不停“叭叭”的嘴,出门透风凑巧碰上的。 他现在主打一个后悔,刚才何必负气直接回院子里,在外面吹吹风也是好的。 十一不过才几日没有说话,一解禁这嘴是真的停不下来。 扰的清泷真想一个静音咒封住他的嘴。 “师父,师兄他们真的太过分了!” 十一抱怨的话在他耳边“炸响”,惊的清泷差点从凳子上坠下去。 “怎么了?”清泷问到,才发现屋里只剩下他和十一两个人。 清泷探头,左看右看疑问:“你师兄他们呐!” “去休息了!”十一撅着嘴,双手环抱在胸前,颇为不服气。 “哎!”清泷震惊:“还没分屋子,他们怎么就去休息了?” “师父!”十一气呼呼的叫喊:“都已经分完了,但是师兄他们作弊。” “作弊!”清泷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这另外两个作弊他还相信,他大徒弟应该不会吧! 十一看着清泷明显不相信的样子,一把将自己身前的纸条推到了清泷眼前。 清泷盯着眼前的纸条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什么?” “抓阄用的纸条。” 清泷伸手拿起一个在手里展开上面是个“三”字:“抓阄干什么?” 十一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分屋子用的啊!” 十一生气的说:“刚刚大师兄提议的啊!抓阄分屋子。” “纸条上两个写二、三个写三,抓到二就是两人间,抓到三就是三人间。” “哦,那不是很公平吗?”清泷不以为意,手里动作没停继续展开第二个纸条上面依旧是个“三”字。 “都拿到纸条后,大师兄先展开是个‘三’,接着二师兄和八师兄也展开了纸条,也是个‘三’” “然后三个人就结伴走了,运气这么好?”清泷脱口而出,手中打开第三个纸条依旧是个“三”字。 “师父,您说什么呢!”十一气急败坏的低吼。 清泷赔笑:“是师父口不择言,师父向你道歉” 清泷说着打开了手里的第四个纸条。 清泷徒弟的顺序:初一,十五,初九,初三,十九,十三,十七,初五,初七,初六,十六,十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佛子大人是不是有很多朋友 第22章 心眼子玩到这种地方 当清泷看到第四个纸条上的字时,突然就不觉得十一生气是小题大做了。 展开第四个纸条上仍旧是个“三”字。 难怪那三个也不喊他,还先一步打开了纸条。 剩下那个也不用看了,一定也是“三”字。心眼子玩到这个地方了,真是闲的没事干。 估计那三个做了两手准备,要是他一直看着,估这纸条上应该都是“二”了。 然后老二会大义凌然的说:“师父和小师弟先拆。” 要是问为什么,老二必定谄媚到:“一要尊师重道,二就是要爱护师弟。” 要不然那三个怎么跑的飞快,还不是怕他回过神来,来不及逃跑。 “逆子,孽徒。”清泷熟练的在心里唾骂一句。 回过神扬起笑脸来,对着十一:“小十一,要不要去泡泡温泉,师父请你。” 十一有些迷茫的抬头看向自己的师父,却发现因为白绫的缘故,他居然看不清清泷的脸。 也许是他师父整个人刚好沐浴在阳光里的原因。 他看不清清泷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明白难道就这样放过他的师兄们了吗? 明明师父对于这些小事最斤斤计较了。 清泷见十一看着自己却不回话,挑了挑眉,暗自腹诽,难道被他三个师兄给气傻了? “去不去?”于是清泷再次询问,语气轻柔,带着诱哄地意味:“据说有好吃的点心,还有只有这里能吃到的温泉蛋。” 好吃的点心!只有这里能吃到的温泉蛋! 十一一听到这两样马上就忘记了所有的心事,从凳子上站起来,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十一敏捷的动作看得清泷一阵失笑。 却还是立马跟了上去。 “你知道温泉在哪吗!”清泷伸手拎住十一的领口,故作严肃:“走那么快,撞到人了怎么办。” 十一低着头不说话,不敢反驳。 有时候他师父真的很啰嗦,只要反驳一句,就有十句在后面等着。 这个时候不说话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本来嘛,这确实是个好方法。 清泷说了几句,看十一低着头,一副认真反思的样子,就放心的放开了手。 十一感觉到被拽住的领子一轻,立马快走 刚在心里夸了一句:“最近几个徒弟都还比较听话,说什么都不反驳。” 结果,刚出了院门…… “哎呦!”“哎呀!”两声在门外同时响起。 清泷听见声音,心里一惊,连忙快走几步,追出门去。 一出院门,就看到十一坐在地上,对面站着安小璃。 十一捂着头,安小璃捂着胸口。 安小璃脸皱成一团,十分痛苦的样子。 十一低着头,背对着清泷看不清神色。 不过应当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因为了尘在一旁站着,并没有什么表示。 既没有急躁,也没有担忧。 就那么站在那里,清风霁月,却袖手旁观,好像一个局外人。 清泷脚步顿了一下,无视了尘看向他时,眼中的不悦,快走到十一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十一,没事吧!”清泷关切道,对于了尘的目光,呵!他都不伸手帮忙,有什么好谴责他的。 扶起十一后,清泷上下打量了一下十一,只是额头微微有些红肿,别处看起来没有其他的问题。 “师父,我的头好疼啊。”十一委屈的低声说,想让清泷给他主持公道。 清泷还没开口,安小璃听到这句话却先不太高兴的辩驳:“你这和尚,怎么倒打一耙,我走的好好的,是你突然充出来撞了我一下,我还没说什么呐!你怎么先告上状了。” 说完看着十一眼上的白绫,小声嘟囔了一句:“本来看你是个眼盲的,没想怎么样,你还委屈上了。” 虽然安小公子觉得是小声嘟囔,但四人站的都不太远,更何况三个和尚因着练武的原因还耳聪目明些,这句抱怨的话一下都入了耳。 原本十一只想让他师父因他受伤的缘故,不要计较他撞人的事情,但在听到安小璃这句话后突然生起气来,一手把住白绫就要扯下来。 嘴里还愤愤不平道:“你才眼盲,我看到的比你看到的多多了。” 清泷一见此情景,眼疾手快的制止了十一。 一手按住白绫,一手捂住十一的嘴,低声呵道:“是你莽撞在先,如今还要争口舌之快,快和安小施主道歉。” 了尘在听到安小璃说眼盲时就觉察到不好,但是已经慢了一步,却也两步走到安小璃身侧,以防二人再起纷争。 十一自知理亏,虽然不太情愿,却还是对安小璃施了一礼,道了句:“抱歉,是我走路没看路,撞到您了。” 安小璃见十一道歉,又想起自己的教养来,也冲十一躬身道:“我也不该口不择言,揭人短处。” 见二人互相道了歉,了尘和清泷便一人领着一个离开了小院的门口,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回院子的路上,好奇的安小璃问了尘:“你和清泷不是认识吗?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了尘奇怪的看了安小璃一眼,似乎有些惊讶安小璃的问题,反问了一句:“认识就一定要说话吗?” “何止是不说话,你俩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安小璃追问:“还是你俩之间有什么龃龉?” “不算,单纯不想说话!”了尘有些随意的回答。 “不信!”安小璃摇头表示不相信,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故事,就是了尘这个和尚不想说而已 。 了尘听见了安小璃的评价,没有理会,只推门进了院子,却见车夫已经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好了。 石桌上摆着几样小菜,三碗米饭,车夫盯着饭菜,正在等他们回来吃。 车夫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见是了尘和自家少东家回来了,连忙真起身,迎上来:“禅师,少东家,你们回来的正巧,饭菜刚送来一会儿,还热着,快来吃。” 了尘点头,抬起手中的脏衣服让车夫看了看,示意先回屋里放下。 安小璃却不,抱着脏衣服就往石桌那里走。 不过走出几步就被了尘拦了下来,没等安小璃张口,先抽走了安小璃的脏衣服回了屋子。 安小璃手中一空,便更顾不得别的,先坐到石桌前吃了起来。 虽然他的教养告诉他应该等了尘,但是刚才了尘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可以先吃。 安小璃边吃还边示意车夫坐下来一起吃。 不过车夫有些拘谨,没敢坐着吃,站着用公筷夹了一些菜,端去屋里吃了。 本文如果有前言不搭后语的情况,请原谅作者,实在是想不起来开这篇文的想法[可怜] 如果有看看文的朋友期待下面的发展,可不可以评论一下催更,没人评论也没有收藏,对作者的打击实在是有点大[心碎] 实在不想也没关系[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心眼子玩到这种地方 第23章 晚到一步 了尘放好衣服出来时就看到安小璃一个人在那里大快朵颐。 不是安小璃不等了尘,他自己去放衣服不就代表了让自己先吃嘛! 其实饭算不得好吃,味道又有些重,但前两天实在是有些饿到他了。 别说饭好不好吃了,都没有饭,就是一个饼子或一个馒头,就点水喝就是一顿饭了。 算得上是风餐露宿了。 安小璃从京都到边城来,虽然也算艰难,但好歹也是有人服侍的,。 只不过他的小厮一到清绝城就被他父亲的书信召回去了,还言明一路上钱也是定数,每月可带着凭证到各地的安氏商行去取钱。 一旦大手大脚花钱过多,超出的地方他父亲可不管,需要他自己想办法还。 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都想跟着马车一起回京都了,他自己上了马车等着回京都,结果小厮被清绝城的掌柜安排另外的马车送走了。 要不是他还要些脸面,他就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大哭一场了。 不过还好他还有一些私房钱,是出门的时候姐姐和母亲塞给他的。 那时他还想着不要,现在看来,还是母亲和姐姐有先见之明。 二人十分迅速的解决了饭菜。 吃完安小璃就回屋休息了,碗碟则是车夫送出去到前院的。 终于能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了,安小璃一直从傍晚睡到了第二天天光大亮。 是他自己饿了才,想要吃些东西,才出门觅食的。 安小璃一推开房门就看到院内的石桌旁坐着一脸愠色的了尘。 安小璃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大早的,你生什么气啊!”安小璃出声询问,出了屋子,反手关上了屋门。 了尘听见安小璃的问题,没有开口。 气什么?当然是气东西被人挖走了。 他早知道清泷那厮跟着他到这里,心里就没憋什么好事儿。 谁知道,他居然昨夜连夜挖走了月泉石。 了尘昨夜子时末就到了蕴养月泉石的温泉旁,下水摸了半晌都没摸到。 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 却还是不信邪的将相邻的几个池子都摸了一遍。 清泷可真不愧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东西在什么地方,心里都知道。 连他以防万一留在一个拳头大的池子里,还大半被石头遮挡的月泉石都挖走了。 他爬了半天山,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一下山更气了,清泷带着几个徒弟连夜走了。 气的他在院子里从寅时末坐到现在。 车夫辰时初,出门吃饭,看见他还吓了一大跳,到现在还没回来。 “昨晚去取东西,到地方一看,有人捷足先登,东西被别人取走了。”了尘语气带着恼意的留下一句,便回屋子里收拾包袱去了:“你去吃点东西,回来收拾一下,我们今日便启程。” 安小璃瞪大了眼,一脸的惊讶,不过语气里却带着丝丝的愉悦,反问:“今日便启程回京都吗?” 了尘推开屋门,听到这句话,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但话语中一点也没表现出来,貌似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不,我们去取别的东西。” 说完也不管安小璃的反应,直接进屋关门。 听见了尘的回答,安小璃本来有些上扬的嘴角,一下耷拉下来。 本来阳光明媚的心情一瞬间阴云密布。 出去觅食的路上,行人看到他都远远避开,生怕一不小心被他讹上。 低气压一直持续到三人再次踏上路程的第二天。 临近午时,车夫赶着车有些饿了,偏偏一句话也不敢说。 不知道为何,前日晚上明明气氛还好好的,昨日上午,他在镇子上逛了一圈回来之后,就发觉少东家和了尘禅师都绷着脸。 也没提前通知,看见他的时候就让他赶快收拾行李,马上启程去阜阳镇。 他当初接的任务是送少东家到东阳镇,阜阳镇更远一些,更何况,还绕路到了温泉镇。 这样算下来,他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日才能归家。 不过才出来三五日,他就有些想念你家中幼女了。 车厢内,安小璃看着了尘低沉的气息,终是有些忍不住:“你究竟要取些什么,怎么如此急匆匆的。” 了尘奇怪的看了一眼他,似乎没想到他能憋到现在才问,却也调整心态,心平气和的回答:“一些必须要用到的东西,原本是想带着入京的,没想到你先一步到了清绝城。” “我也不是很想来的,迫于我家老头子的威严罢了。”安小璃靠着车厢,漫不经心的回答。 下一瞬却突然坐直了身体,双眼紧盯着了尘,十分惊讶的问到:“四个月前的那封信不是你寄的?” 这下换了尘疑惑了:“什么信?” “四个月前,我家门房收到一封信,落款是你,说是让我提前到清绝城寻你,提前离开京都,更利于避开死结。”安小璃一字一句的说到,语速有些急切。 双眼紧盯着了尘,生怕错过他一丝反应。 “我抗争了两日,仍是在收到信的第三日凌晨,被下了迷药,送出了京都。” 安小璃继续诉说,看着了尘越皱越深的眉眼,不可置信的说:“合着让我奔波三个多月,如今又过上风餐露宿的罪魁祸首不是你?” 了尘仔细回想,片刻才肯定的说!“我没有往京都寄过信。” “而且我测算过,最早到今年年末,你的生死大结都不会到。” “今年年末?”安小璃被生生气笑了,如今才不过四月,那个看他不顺眼的,叫他提前了大半年来受着罪。 安小璃不死心的追问:“那我在清绝城外碰到你?” 了尘打断他的话:“只是碰巧。” 安小璃气到跺脚,恨不得蹦起来,被了尘伸手按住了。 “除了你谁还知道我有关乎生死的劫难?” “我不知晓。”了尘几乎是脱口而出,像是想好了很久的答案。 安小璃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厉声责问:“你不知晓,难不成还能是我家里人说出去的吗?” 了尘本来低着的头一下抬了起来,目光和安小璃对视上。 了尘虽然没在开口,但意思很明确,未尝不是。 安小璃身上的气焰一下就被扑灭,颓废的坐了回去。 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近游戏上瘾,主要是在养女儿[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晚到一步 第24章 梦舟 三人一路上快马加鞭,走了**天才到阜阳镇,这里是距离清风城最近的一个镇子了。 到这里便已经到了青州的边界了。 三人进了阜阳,天色便已经有些暗了,车夫便先赶着马车到了安家的车马行。 进了后院,车夫将马车停好,不等他放下凳子,安小璃与尘便一前一后从马车内跳了出来。 一连等了几日的管事,看见安小璃一下马车,就急急忙忙迎了上去。 “少东家,一路上辛苦了。”这里的管事姓崔,身形有些丰腴的,不过快走几步就有些微喘。 崔管事的脚步停在安小璃面前,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手帕,擦着额头的汗珠。 “有热水吗?”安小璃问道。 崔管事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安小璃的第一句话先问热水。 不过瞬间,崔管事就反应过来,侍奉的小厮早几日便早已路过此地返回京都,没人服侍,一路上几人当然是怎么简单怎么过。 吃饱对几人来说都是难事,更何况擦洗身体,三个大男人,怕不是已经馊了。 崔管事识趣的走开几步,对着身边的人说:“快去烧几锅热水来。” 然后对着了尘与安小璃恭敬道:“二位先到房间歇息一下,饭菜和热水马上就好。” 崔管事的话音刚落地,便有两个十分有眼力见的小厮走上前来,对二人抱拳一礼。 “少东家(禅师),请!”两个小厮齐声说,张开手做了一个引领的动作。 二人也不矫情,点头示意后便由他们在前面带路,一路进了准备好的客房。 等了尘收拾妥帖之后,便已新月初现。 了尘打开窗,看了一眼天色,约莫时辰差不多了,便不知从何处取出来一个袖珍大船的木制品,做工十分精巧。 了尘先将船放在了床上,点燃了一柱香。 然后坐在床上,摆弄了几下船,便将其放在了枕边,和衣而卧。 就这样躺下睡了,双手交叠在腹部,看上去十分的安详。 就在他睡着后,香雾袅袅,弯弯曲曲的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笼罩了枕边的大船。 大船上的船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雾的缘故,竟然无声地坠入床铺上。 若是旁人进了屋子,或许会赞叹一声大船的精巧,不会知道早已在梦中进入了一个神秘之地。 但仅仅一墙之隔的安小璃却察觉到了不对。 他明明睡的正好,刚刚还梦到已经回到了京都,过上了衣来伸手的生活。 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十分潮湿的地方。 他好像还听到了水浪拍打岸边的声音,他感觉有些奇怪,只是难以看清眼前的景色,四周都被浓雾包围着,伸手不见五指。 唯有他足下这一小块位置可以看清。 他想向四周摸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如何都踏不出一步去。 就在他耐心告急,感觉马上要从这一小块位置挣脱出去时,不远处有船驶来的声音。 他将船靠岸停下,船锚下降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船锚落入水中,溅起水花后,大雾在一瞬间散尽。 四周的景象在一瞬间清晰起来。 这时安小璃才发现,他竟然站在一片沙滩上,正对着的地方,有一艘十分庞大的船。 他刚才听到的声音没有错,这艘大船确实刚刚靠岸,他看到舷梯在缓缓伸出,似乎是要接岸上的人上船。 刚才确实有船行驶而来。 只是海水看上去十分的浅,不知道大船是如何行驶到这里来的。 就在他陷入震惊中的时候,一道不是很确定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小璃?” 他回过头去,看到了尘十分惊讶地看着他。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怎么睡梦里也能看到这个和尚,难不成是因为我被他茶毒太久了?”安小璃有些郁闷地想。 了尘在沙滩边看到安小璃的瞬间是有些惊讶的,这片海滩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闯入的。 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肯定是他和安小璃的房间太近了,大概是二人的床就隔了一堵墙,正巧他也早已睡了。 这才误打误撞地让其一同来到了这片海滩。 了尘看着安小璃怀疑人生的表情,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走上去,拉住安小璃的胳膊,把他带进了船舱。 不是他不想解释,他就只燃了一炷香,办不完事情,还要等到下个月新月的时候。 今日难得进来了,早些办完才是正事。 安小璃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就被了尘拉着跌跌撞撞地进了船舱。 他一进船舱就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 船舱里面被分为了大大小小不同的房间,最中央的位置,放着一个圆台,上面有舞姬在表演。 丝竹声,交谈声,声声入耳,但在船舱外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船舱内外被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欢迎这位新客人光临梦舟!” 就在安小璃沉浸在眼前的世界时,一道干净的女声从左侧传来。 安小璃顺着声音看去,看到往二楼去的楼梯边站着一位红衣女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梦船主,许久未见,越发明艳动人了。” 了尘先声夺人,语气虽然漫不经心,但在安小璃的眼里,他这幅模样很是狗腿。 安小璃从未见过他这种样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那位梦船主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你看你,吓到这位小朋友了。”梦船主一甩手帕,娇嗔道。 了尘伸手摸了摸光头,神色尴尬。 “这是安小璃,被我无意中带进来的。”了尘拉过安小璃,对梦船主介绍。 梦船主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了几下,似是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说:“既然能进来我这梦舟,自然是有缘之人,走吧,领你们去我那里喝一壶好茶。” 说着甩着手帕上了楼梯。 了尘连忙拉着安小璃跟了上去。 三人一路上了四楼,不同于一二楼的喧哗,三四楼相对来说安静很多,每个房间上的字也都有所不同。 梦船主一路领着他们进了一个叫“寸香阁”的屋子里。 梦船主推开门,回过头来对着二人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请吧!” 接下来这几章算是作者夹带私货,因为作者真的在梦里登上过一艘巨大的木制船,还在下船后碰到了一个没赶上登船的人,但是在船上经历了什么,在梦醒的时候,就完全记不起来了,久而久之就在作者的心里留下了烙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梦舟 第25章 一寸茶香 二人跟在梦船主身后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安小璃只觉得茶香扑鼻。 环顾屋内的陈设,有许许多多的博古架将屋内隔开,辅以轻纱遮掩,使得屋内更添几分神秘。 屋内的挂画也与茶叶相关,眼前这几幅讲得应该是采茶,摘茶的流程与评判。 梦船主引着两人坐到了临窗的茶桌旁。 二人与船主相对而坐,安小璃进了茶室便被这里所藏的茶的种类所吸引。 从进门直到坐下这段距离,博古架上的茶按六大茶类区分摆放,粗略看来,约有上百种,直到他坐下后神色还有些恍惚。 “呵!”梦船主不明意味的轻笑一声,伸手扯了扯茶桌旁的细绳。 “二位可真是情深义重。”梦船主打趣到,目光在二人之间扫了几眼,而后站起身来,推开了窗户。 未推开窗时屋内十分静谧,一推开窗,楼下的热闹也顺着窗口弥漫进来。 屋内安静的氛围一下被冲淡,连梦船主的身上也似乎被渲染上了喧嚣的烟火气。 安小璃盯着眼前的人,感觉十分怪异,刚刚在楼下,好像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这位梦船主。 她一路带着他们两个从人群里穿过,只有寥寥几人注意到这位船主。 虽然注意到了,却好像一转眼的时间又将她忽略了过去。 不只是她,连带着他和了尘也被人忽略了过去,就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一样。 梦船主好像察觉到了他心中所想,突然开口解释清楚:“在这梦舟里,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能见到我的。” 说到此处,梦船主顿了一下:“这是在梦里,一点小小的障眼法而已。” 不是炫耀,安小璃听出来她的语气十分平静,嘴角勾起的弧度仿佛刻印在脸上一样,只有那双眼睛十分灵动。 怪异,真的很怪异。 这个梦里面处处都透露出不寻常,感觉每一处细节都诉说着奇异。 安小璃并没有思考很久。 有人沏了壶茶进来,茉莉花茶! 安小璃在婢女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茶香,闻味道,应该是茉莉花茶。 茶水距离他们还有些距离,茉莉花味就已经扑鼻。 不多时,婢女蒙着面到了茶桌前,给了尘与安小璃一人上了一杯茶。 安小璃闻着茶香,有些急切地伸手去端茶杯,这才发现,了尘还抓着他的小臂没有松开。 他突然想起来船主那句没头没尾的调侃,瞬间就觉得一股热意爬上了脸颊。 了尘察觉到他的动作,扭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他红了耳朵,了尘却是平淡的移开了目光,松开了抓着安小璃手臂的手。 安小璃看着了尘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突生了些闷气发不出来。 心下却有些庆幸,刚刚一路上来并没有几个人看到他们。 “我这可是今年的新茶,不尝尝吗?”梦船主突然开口催促道。 安小璃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茶水上。 茶汤呈浅黄色,近乎无色但又有淡淡的黄色调,且茶汤透明无杂质,这种汤色的茉莉花茶香气清幽高雅,滋味鲜爽,应该是采用了单芽或一芽一叶初展的茶坯。 这位梦船主可真是会享受,这般极品的茶都拿出来待客。 眼看安小璃接连饮用了数杯,这一壶茶都快闻不出茶香了,梦船主忍不住轻笑开口:“你要不要换一种茶回去?” 安小璃闻言有些羞赧,低着头放下了茶杯。 心里却忍不住后悔:“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让人看了笑话。” 安小璃低着头偷偷瞟了尘一眼,只见他从桌上拿了什么东西放进了怀里。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偏过头来与他对视,安小璃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疑惑。 好想是说:“你看我做什么?” 安小璃抿了抿唇,移开了视线。 “这位小公子,今晚回去,要遭罪喽!”梦船主坏笑道,好像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一样。 “遭罪?”安小璃不知道这位梦船主为什么要这样说,却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多跑几趟茅厕而已。”了尘接话:“算不得什么大事,梦船主这里的灵茶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喝到的。” “灵茶?”安小璃恍然大悟,难怪这茶入口回甘,茶香与茉莉花香味融合得相得益彰,让他忍不住连饮数杯。 但是为什么回去之后会多跑茅厕,这茶有什么不对吗? 不过他还是有些赧然,没敢问出口。 “走了。”了尘不知道何时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安小璃缓过神来,连忙站起来对着梦船主一拱手:“多谢梦船主款待,告辞。” “小公子,有缘再见!”梦船主不知从哪里取了一把团扇,拿在手里慢慢地扇动,嘴角带着笑容。 “……”并不是很想见。 安小璃只好又冲着梦船主一拱手,便紧跟着了尘走出了屋子。 二人在人群里艰难地穿梭,耗费了比进来时两倍的时间才从楼上走到下船的地方。 到了舷梯处,那里早站了一位婢女,见二人来,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了几个茶包。 “船主说了,既然这位小公子来了便是有缘,特意包了这几包粗茶,请小公子笑纳。” 安小璃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婢女,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再看了尘,了尘眼神示意他自己做主,甚至还避开了几步。 “这便不……”犹豫了片刻,正要开口拒绝时,却被婢女打断。 “船主说了,请小公子千万不要推拒,若是小公子不收,便只好每夜请小公子上船品鉴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再推拒便显得自己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 安小璃伸手接过,开口道谢:“如此我便收下了,多谢船主好意。” 婢女让开路:“两位可以下船了,梦舟要起锚了。” “多谢提醒!”了尘轻声道谢,拉过安小璃,飞快地走下了船。 二人刚一踏上岸,就听见起锚的声音,等二人远离水边在岸上站定时,梦舟已经在大雾里若隐若现了。 浓雾笼罩得很快,不多时就已经到了岸边,了尘的身影,在他的视线里也开始变淡。 就在二人的身影马上要从海岸上消失时,浓雾里有一道身影闪现了一下。 而后大雾便将他的视线彻底遮挡。 没有思路,好难[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一寸茶香 第26章 一碗绿色的汤 “咚”“哎呦!” 了尘清醒的一瞬间就听见隔壁接连有声响传来。 先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而后紧跟着一声痛呼。 不用想也是从梦舟出来的后,清醒过来一瞬间被从梦里带出来的东西惊到,从床上掉下去了。 再有一会儿,应该就带着茶来敲他的屋门了。 想到此处,了尘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枕头下,起身点燃了蜡烛。 烛火驱散黑暗的时候,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 “和尚,开门!” 安小璃带着惊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了尘开门的瞬间就看到门外衣衫不整的安小璃,手里提着那几包茶叶,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和尚,这是怎么回事?”安小璃举着手里的茶,问到,茶香透过纸包传入两人的鼻子里。 了尘没有开口,在心里默默的倒数三,二,一。 安小璃看着沉默的了尘,心里有些打鼓,这和尚是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 还没等安小璃想明白,手中的茶忽热被人夺走。 安小璃正要开口质问,却突然感觉腹痛如绞,他没忍住,疼出声来:“嘶~好痛!” 不过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痛感不过刹那间就去了,紧随而来的是憋不住的喷涌之感。 安小璃一边向茅房跑去,一边还不忘威胁了尘:“和尚!等我回来,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了尘听完面不改色,手里提着茶,一把关上了门。 等他找上门来,估计得明天了吧!了尘想到,从容不迫的脱衣上床睡觉,根本不把安小璃威胁他的话放在心上。 “和尚!这辈子最恨和尚!”好不容易从茅房出来的安小璃,咬牙切齿到。 不过马上就没时间骂人了,腹痛感一闪而过,安小璃又返回了茅房里。 安小璃就这样来来回回的跑,一直跑到了东方即明。 “少东家,感觉怎么样?”胖胖的崔管事有些担忧的看着唇色苍白的安小璃。 少东家要是在他们这里出了事,那他们这儿的人就都玩了,不说辞退不辞退,有没有命活下来才是该担忧的事情。 崔管事这样想着,伸手擦了擦额角滑落的冷汗。 安小璃没有说话,冲着崔管事摆了摆手,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他走到石桌旁,伸手扶住桌沿,顺势坐在了石凳上。 崔管事殷勤的给安小璃递上一杯热水,关切的询问:“少东家,折腾了半晚上了,要不要喝点粥,再去补个觉。” 安小璃趴在石桌上,一句话也不想说。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腹痛,跑了两三次后渐渐回过味来。 大概是他梦里喝的灵茶的缘故,难怪当时了尘与那位孟船主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看来二人早知他有这一遭了,在结合他去敲了尘门后,了尘的反应来看,这大抵并不是坏事。 他昨晚跑这半晚上,大概是去除污垢,洗涤身体的作用。 他现在虽然很虚弱,但感觉身体很是松快,身体好的能吃下三碗饭,只是一夜未睡,精神感觉十分困倦。 “少东家?”崔管事迟迟听不到安小璃的声音,不由得出声询问。 掌柜的心里不仅打起鼓来,少东家不会晕过去了吧! 了尘端着托盘到院中的时候,就见到崔管事正小心翼翼的去试探安小璃的鼻息。 崔管事伸出的手指都是略微颤抖的,看他那样子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怎么,晕过去了?”了尘开口问着,走到了石桌旁边。 崔管事问声看去,了尘的语气平静,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正经的样子,哪怕是迎着崔管事的目光,也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但就是不知为何崔管事总觉得他的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 “见过大师!”崔管事听过这位禅师的名号,据说是佛子转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也不影响他对了尘的恭敬。 况且不管是真是假,这位禅师“佛子转世”的传闻已经流传了十几年,没有任何人提出过异议,即便不是佛子,也应该是佛法高深的大师。 “好香啊!” 就在崔管事与了尘面面相觑,两顾无言的时候,安小璃闻着香味,抬起了头。 “和尚,你煮了什么好东西?”安小璃说着,闭着眼睛仔细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着的香气,吞了吞口水问到:“如此的香?” 崔管事本来没注意,听了安小璃的话,才看到了尘手上端着的东西。 “大师,何必劳烦您亲自端过来,交给伙计去做就好了。”崔管事说着,伸手去接了尘手里的托盘,然后放在石桌上。 托盘上放了两只碗,碗里也不知是放了什么东西,只能看到汤色绿油油的,让人很没有食欲。 但这香味却是极其浓郁的,崔管事只接了一下,就感觉香味从鼻子里窜了进去,直达灵魂,勾引着他的馋虫都要爬出来了。 了尘看着安小璃对着两只碗垂涎欲滴的样子,轻声笑了下,解释到:“草药煮成的汤,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喝了汤,回去休息几个时辰,就能感觉到身体上的困倦有所缓解了。” 安小璃看着这卖相难看,香味极好的汤,有些无从下口,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到:“和尚,你没有下毒吧!” 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和尚待他一直不怎么样,突入起来的关心,总是让人心生防备。 “呵!”了尘嗤笑一声,也不辩解,伸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勺子,各从两个碗里各舀了一勺到一旁放着的空碗里。 了尘端着那个小碗,在安小璃眼前晃了晃,而后端到嘴边,一仰头干脆利落的喝了进去,喝完还将空碗扣过来,又在安小璃眼前晃了一下。 意思似乎在说:“你看,两碗汤我都喝了,什么事也没有,你这人想的真多,心眼真黑。” 安小璃感觉到了尘未说出口的嘲讽,一时僵坐在那里,盯着眼前的两碗汤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只有胖胖的崔管事,不着痕迹的往外挪去,想远离二人交战的中心,以免被二人交战的余波误伤。 不过才挪出几步,便被了尘叫了回来:“崔管事,先不急着走,我还有事需要您帮忙。” 本来想写个新年篇,不过不知道新年了尘几个能走到那里,有点不太好些。 今日麻将输钱 怒写两千字[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一碗绿色的汤 第27章 一饮而尽 被叫住的崔管事,身形晃了晃,停在原地。 崔管事伸手抹了抹额角留下的虚汗,嘴角扯出笑容来,回过头去,对上了尘含笑的双眸,感觉空气愈发尴尬了些。 “不知大师叫住我是有何事吩咐!”崔管事顺着了尘的话问到,脚步却像是定在原地,回过身来,却一步也没像石桌挪去,距离像是更远了些。 这些细节了尘注意到了,并不是很在意,只开口问到:“刚刚贫僧进院中时,听到崔管事说灶上有煮好的粥,不知道能不能命人取一碗来……” 崔管事没能了尘说完便快步像厨房走去,边走还边扬声道:“大师稍后,我这就去取。”背影带着落荒而逃的感觉。 “……” 看着崔管事快步走远的身影,二人有些沉默,不知道是不是二人的相处方式有些问题,见面就想互掐两句。 吓得崔管事都不往二人身边凑了。 很快小厮就将两碗白粥送了上来,托盘上还妥帖的配了两个白饼并一碟小菜,白粥也是刚好可以入口的温度,没有太烫,也不会太凉 难怪能坐到管事的位置,就这份细致是有些人学不来的,他刚刚只说要碗粥,崔管事仍按着人头给二人都备好了餐食,可见是个细心的。 不过了尘也只是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而已。 了尘端了一碗白粥放在安小璃身前:“先垫一下肚子,这药汤虽然算不算真正的药物,但还是对胃部有些刺激性的,喝碗白粥会好一些。” 安小璃这下没在拒绝,喝了粥,又将两碗药汤并做一碗,干净利落的喝了进去,也学了尘将空碗倒过来,在他眼前晃了晃,随手仍在了托盘上。 了尘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很是给面子的拍手赞扬到:“安小公子真厉害,两碗药汤一口气就干了,棒!” 安小璃听完了尘的话,没忍住白了他一眼。什么人阿,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用哄小孩儿的语气哄他,让伙计看见了,难堪的很。 他这般想着,气呼呼的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褪去外衣,倒在床上,酝酿睡意,本以为会很难入睡,却不想才闭上眼睛,感觉什么都没想,就那么睡了过去。 等他再睁眼时,已经天光大亮。 安小璃推门出来时,就看到院子里了尘背对着他喝茶。 崔管事坐在他对面,满脸笑意的说着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他已经醒了出来了。 安小璃又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这和尚有什么魔力,但凡接近他的人,没有一个不对他露出好颜色的,就连他也有些…… “咕噜” 安小璃感觉到肚子的响声,有些尴尬,伸直双臂,扭了扭脖子,装做无意的环视了周围一圈,没有别人!很好! 再看了尘和崔管事,还在交谈着什么,而且屋门与石桌之间距离也不算太近,二人应该听不到。 安小璃这样安慰这着自己,没看到背对着他,正在聚精会神听崔管事说话的了尘,嘴角飞快的略过了一丝笑意。 安小璃放下手臂,伸手拍了拍发烫的脸颊,一阵清风吹过来,吹去他脸上的温度,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脸上的热意消散下去了许多,就放下了手。 “安小公子醒了。”了尘出声提醒还沉浸在自己话语里的崔管事。 果然,再怎么精明的人也逃不过求神拜佛带来的安慰感。 看看连细心的崔管事都忽略了少东家是动作,少东家醒了也不上去献殷勤。 崔管事停下话语,视线往了尘身后望去,就见安小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走廊里。 崔管事一看到安小璃的身影就从石桌旁,快步走向了安小璃身边。 边走还边高声询问:“少东家睡的可好?已经未时五刻了,是否需要摆饭?” 就这样说着靠近了安小璃。 崔管事嘴皮子极好,未等安小璃回答菜名就从嘴里冒出来了一串:“今天厨房的人买了些笋子,蘑菇,还有些小菜,让厨房做煲个笋汤,炒个蘑菇,拌小菜,再炒个鸡蛋,煮碗面来?” 安小璃听完,感觉嘴里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面上仍不动声色轻轻“嗯”了一声。 崔管事见他同意了,转身去厨房吩咐做菜去了。 只有了尘看到了安小璃偷偷抿嘴的小动作,仍是掩饰的笑了一声,开口调侃:“阿璃这觉睡的可好?” 阿璃,阿璃,谁是阿璃。安小璃听到了尘喊他的声音却并不想理会。前几日才对这和尚有所改观,昨晚不提醒他不说,今日一张嘴就惹人厌烦。 等他及冠一定要取一个更显男儿本色的字,“阿璃,阿璃。”这名字听着就一股娇柔的味道。 了尘挑眉看着安小璃脸上神色变化,不必深思就知道是对什么不满。 情绪如此浮于表面,果然是少年人,什么都没有经历过,要是…… 了尘不知想到何处,垂眸,神色有些暗淡。 不过片刻就恢复了脸上的笑容,没叫旁人看出一点痕迹来。 至于与他正面对面的安小璃,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出来。 了尘也不开口,就静静的看着神色变换的安小璃,不发一语。 小院内一时静默,一直到崔管事带着食盒回来。 饭做的很快,菜是早就备好的,到厨房也不过吩咐一声,炒炒便出锅了。 崔管事走到小院门口,刚跨过门槛就看见院内一坐一站的两位,依然是他走时候的样子。 已然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桌上的茶应该早已不能喝了,对上相顾无言的两位,崔管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从昨日下车开始,少东家和这位禅师之间氛围就不太融洽,今日看来,何止是不融洽,简直就没有交流好嘛! 话说之前见到少东家的时候,他心里就很疑惑,少东家在安家十分受宠,哪怕了尘禅师有佛子之名,也无需几乎是既定的下一任家主跨越千里亲自来迎吧! 不过这些于他来说,不过是身外事,主家让做什么听从就是了。 崔管事这样想着抬腿进了小院。 总在梦里文思泉涌[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一饮而尽 第28章 势同水火 “少东家,饭已经准备好了。”崔管事温和地说着,将食盒轻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细心地将饭菜一一摆放出来。 桌上的茶具在崔管事还在门外时,了尘就已经开始整理了,为饭菜腾出了不少空间。 四月下旬的天气仍旧带着些许凉意,饭菜摆出来后,热气很快便消散了。 崔管事迅速地摆好了碗筷,只等安小璃过来用餐,但安小璃似乎有些心事,仍旧站在原地,没有走向石桌。 了尘注意到安小璃紧绷的嘴角,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微笑起来,起身离开了院子,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就在他即将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哦,对了!”了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安小璃提醒道:“昨晚的东西还在我房间里,如果你今天不来取,我可就自己留下了。” 说完,了尘推开门,走进房间,没有给安小璃回应的机会,门便“砰”的一声关上了。 小院里只剩下一脸困惑的崔管事和满心怒火的安小璃。 “喳喳……” 嗯……还有空中飞过的一群麻雀,幸好不是乌鸦。 安小璃愣了一下,走到石桌旁才想起昨晚那位神秘的梦船主送他的茶,被他落在了尘那里,就在他从梦中惊醒后,慌乱之中忘记的事情。 再加上昨晚几乎折腾了一整夜,之后又补眠到刚刚,完全忘记了茶叶的事情。 更让安小璃感到尴尬的是,这样丢脸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了尘面前。 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一定要表现得更加镇定,绝不能让了尘看笑话。 安小璃一边吃饭,一边心中愤愤不平,吃起饭来也显得有些粗鲁。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以为掩饰得很好。 但在崔管事看来,自家少东家似乎对这顿饭并不太满意,虽然吃得很快,但眼神空洞,吃起食物来像是在用力撕扯,显得有些凶狠。 满桌的菜肴,色泽鲜亮,虽然香气不浓,但也不至于让人毫无食欲,看到安小璃吃得如同嚼蜡,崔管事不禁怀疑,是不是这顿饭做得太匆忙了,只是看起来好看,实际上并不美味? 就这样,崔管事垂首站在一旁,心中思绪万千。 然而,安小璃并没有给崔管事太多思考的时间,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就离开了石桌旁。 崔管事看着自家少东家气势汹汹的背影,一时愣在原地,错过了叫住安小璃,询问饭菜是否合口味的机会。 崔管事走到石桌旁,无奈地开始收拾剩下的饭菜。 尽管安小璃吃得很快,但他实际上并没有少吃,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几碟小菜因为只有安小璃一个人吃,所以分量并不多,也被他吃得七七八八,只有汤,安小璃喝得不多,只有一碗。 “砰砰砰!” 突然传来一阵大力的敲门声,打断了崔管事的思绪。 崔管事循声望去,看到安小璃拍门拍得震天响,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加快了收拾的速度,也不再担心少东家是否真的吃饱了。 收拾完毕后,他提起食盒,快步离开了院子,心里想着,少东家和了尘禅师之间的气氛实在是太紧张了。 出了院子的崔管事,心有余悸地长舒了一口气。 偷偷回头望了一眼院门,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让少东家与了尘禅师同行,明明两人之间似乎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这样走下去,难道不怕出什么问题吗? 不过崔管事也只是有些疑虑,并没有干涉什么,东家早就传过话,不论两人相处如何,都不必担心,只需准备好车马和食物就好。 “臭和尚,快开门,我来取东西了,别想私吞,快开门。”院内传来安小璃的叫嚣声。 崔管事在自家少东家中气十足的喊声中,提着食盒大步走开了。 至于少东家和了尘禅师之间是否需要人调解,在他看来是不会的,毕竟了尘禅师对待少东家就像对待晚辈一样,目光中充满了慈爱,却又忍不住要逗弄一番。 偏偏少东家一次也没有看出来,总是上当,每次都急得跳脚。 还好了尘禅师并不会太过分,逗弄过后总会让少东家得到一些甜头。 崔管事在感慨中越走越远,并顺便吩咐手下的人,不必靠近了尘他们的院子太近,没有吩咐,就不要进去打扰。 院子里,安小璃看着怀中被了尘塞满的瓶瓶罐罐,感到十分无奈。 刚刚了尘倒是开门开得很快,但态度并不友好,开门将这一堆瓶瓶罐罐塞到他怀里并说了一句:“不用谢我。” 然后,门“砰”的一声就在他面前关上了。 安小璃因为差点被门夹到,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安小璃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怒火中烧,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他了。 他现在很想指着了尘的鼻子破口大骂,实在不行打一架也是可以的,但偏偏他怀里抱着一堆瓶瓶罐罐,让他不敢太大动作,唯恐摔碎了哪一个。 他在了尘门前站了一会儿,最后只能愤愤不平地离开了,不过走的时候嘴里仍在小声嘀咕,只是声音太小,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其实就算声音大些也无妨,了尘不会介意,旁人又都看着他少东家的脸色,怎么敢议论呢。 安小璃抱着怀里的茶叶罐,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进屋后就把茶叶罐放在了被子上。 他出门时匆忙,床铺并未收拾,被子还乱糟糟地堆在榻上,不过这也正好方便了他。 安小璃放下茶叶罐,又回去关上了被他一脚踢开的门,这才急忙走到床榻旁查看那几个罐子。 那些茶叶罐子,像是上好的白瓷,每一个都圆鼓鼓的,这时都滚在被子上,东倒西歪的,看起来煞是可爱。 但安小璃并没有关注这些,他伸手推开被子,又将茶叶罐一个一个摆放整齐,这才发现尘将茶叶的种类与重量都分别标了出来,用红纸贴在罐子上。 种类贴在罐身,重量贴在罐底,真是贴心至极。 安小璃数了一下,一共有八种茶,每种都不超过五两。 安小璃每一种都打开看了看,他很好奇,这些罐子是怎么装的茶,外表看起来都一样,却能恰好装三两茶叶到瓶口,五两茶也是刚好到瓶口。 茶在罐子里,盖上盖子一点味道都闻不到,一打开,却又茶香四溢,真是奇妙。 第29章 冤家路窄 安小璃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这位佛子大人在十六年前,就像从天而降的人一样神秘。 经历了昨晚的种种,无论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对他来说似乎都不足为奇了。 安小璃从屋子里找出了一个木匣,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放在隔开桌子与床榻的博古架上。他在木匣里垫了一层柔软的布料,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八个精致的小罐子一一摆放好。 安小璃轻轻关上木匣,但很快又打开了,用碎布将小罐子隔开,确保即使轻微晃动也不会损坏。然后,他在盖子上铺了一层软布,再次盖好木匣,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床榻里面。 他之所以对这些茶叶如此珍视,是因为只有亲口尝过,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奥妙。 如果不是因为昨晚熬了一整夜,今天只补了三四个时辰的觉,却依然感到神清气爽,仿佛之前赶路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他也不会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这些茶叶。 安小璃整理了一下床榻,洗了洗脸,净了净手,然后又出门,前往了尘的住处。 安小璃开门时还在想,怎样才能把了尘从屋里叫出来,但一推开门,却发现了尘已经在院子里悠闲地喝茶了。 如果不是肚子还饱着,他推开门看到院子的那一刻,肯定会以为自己刚才在做梦。 因为不仅了尘在院子里喝茶,连崔管事也坐在了尘对面,一脸谄媚地聊着什么。 “少东家,屋内需要下人收拾一下吗?”崔管事的询问声将安小璃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安小璃略作思考,吩咐道:“只需换水即可,其他不必动。” “明白了。”崔管事站起身来,恭敬地回答,又向了尘行了个礼:“谢禅师解惑。”然后便离开了院子。 崔管事刚走不久,就有下人提着两个桶来换水,换完水后,那人向安小璃报备一声便也离开了院子。 安小璃坐在石桌前,品了几口茶,这才注意到了尘还在那里悠然自得地品茶,他观察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安小璃目不转睛地盯着了尘,直到他实在无法继续品茶,了尘握着茶杯,轻轻叹了口气。 抬起头,了尘看着安小璃,问道:“阿璃,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总觉得你今天有些不同寻常,但又说不上来。”安小璃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抚摸着下巴,皱着眉头回答。 “哦!”了尘来了兴趣:“哪里不同?是不是今天特别帅气?”说完,他还故作潇洒地甩了甩僧袍的衣袖。 “呵!”安小璃忍不住笑了出来。了尘现在似乎有点过于自负了。 看着安小璃的表情,了尘挑了挑眉,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呵呵”安小璃冷笑:“你之前不是说自己相貌平平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相貌平平了?”了尘反问,微微张开了嘴巴,似乎有些不解。 “呃……”安小璃被了尘的反问噎了一下,一般人听到这话不是应该先回想自己是否说过吗?这人怎么还反问起自己来了。 话说回来,当初他是怎么说的呢?当时只顾着生气,有些记不清了尘具体是怎么形容他自己的了,只记得他形容自己时用了一些形容女子的词语。 安小璃坐在石凳上,开始回忆起当初那场争吵,究竟是怎么开始的。 了尘看着安小璃陷入回忆的样子,也不催促,煮开水,又冲泡了一杯热茶轻轻放在安小璃手边,静静地,嘴角含笑地看着他。 太阳渐渐西沉,光线变得朦胧,傍晚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拂着还不太茂盛的树木。 安小璃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趴在石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已经空了的茶杯。 仔细看去,虽然眼睛望着远方,但眼神空洞,明显是心不在焉。 他对面的桌子上,了尘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下午两人无意义的对话,最终在了尘的一句话中结束:“我们在这里休整两日就启程。” 本来他还高兴地以为又要踏上回京城的路,没想到了尘却说要去一趟南洲。 南洲哎!他只在地图上见过,是由许多小岛组成的。 去南洲就意味着要出海,也意味着他们至少要多花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达京城。 他从来没有离家这么久过,心里不由得有些彷徨。 不过,南洲啊!那里是大海啊!他还从未见过大海,当然,昨晚梦里的不算。 他真的很好奇,出海的船是否真的像梦船主的那么大?即使有那么大,里面的构造肯定也不同,毕竟梦船主的船有些太超乎想象了。 他这样胡思乱想着,时间很快就悄悄的溜走了。 太阳跃入山间,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纱,烛火被点燃,只有那一点位置被笼罩在暖黄色的烛光下。 安小璃匆匆吃完崔管事送来的晚饭,就关上屋门,上床睡觉了,他的睡眠质量总是很好。 所以他不知道隔壁屋的了尘,在大约子时的时候,悄悄地出了院子,没有走院门,而是翻墙出去,没过多久又原路返了回来,这一切都没人发现。 睡觉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安小璃觉得自己还没睡够,明晃晃的阳光就透过窗户,照在了他的脸上。 “少东家?少东家?您起了吗?”门外崔管事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伴随着“砰砰砰”的拍门声,让安小璃感到浑身不适。 他在被子里翻滚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清早的就扰人清梦。”他嘴里嘟囔着,随手披上外衣,拖着鞋走到门口,猛地拉开了门。 崔管事拍门的手差点儿没来得及收住,差点儿拍到安小璃的脸上。 明亮的阳光,在开门的瞬间照在安小璃的身上和脸上,有些刺眼。 安小璃这样想着,半倚在门上,低着头眯着眼睛,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少年的长发散落在身后,有些调皮的在脸上飘来飘去,阳光照在身上,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有什么事?”安小璃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洋洋地问道,伸手抹去了因哈欠而留下的眼泪。 崔管事被安小璃的容貌惊艳,听到安小璃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有些不自在地说:“今早车行门口来了几位僧人,说是您的朋友,现在正在会客厅等您。” “和尚?”安小璃发出疑问,他都不喜欢去寺庙,怎么会有僧人朋友,或许是来化缘的吧。 安小璃迷迷糊糊地想着,身体一晃,又清醒了几分:“不认识,给些钱,让他们走吧!” 安小璃说完,打着哈欠,准备回屋关上门。 这时一道娇柔做作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阿璃,你可真是冷漠,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安小璃听到这略微耳熟的声音,正在关门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循声望去,就看到清泷从院门外走了进来,还有三个和尚跟在他身后,安小璃一眼就看到了走在中间那个“办事不力”的小沙弥。 安小璃垂下眼睑,语气不咸不淡的低声道:“和尚果然都叫人厌烦,说上几句话就算是朋友了?这对朋友的定义也套宽泛了。” “少东家说什么?”崔管事看着面色如常的安小璃,感觉自己刚才耳朵里传来细不可闻的声音仿佛是幻觉,少东家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安小璃抿了抿唇,犹豫再三还是拉开了门,对崔管事吩咐到:“你先去忙吧,留一个小厮在院外听候差遣就行了。” 崔管事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少东家,又回头看了看院中眉眼带笑的禅师,有些犹豫。 看样子少东家应该是认识这几位禅师的,只是关系怕是不太好,他走了之后不会起冲突吧!崔管事有些担忧的想。 “阿璃是不是说我坏话了?”清泷走到院中,挑眉问到,一拂袖坐在了石桌旁,动作闲适自得,仿佛到了自己家一般。 身后跟着的徒弟们也紧随其后,又站到了清泷身后。 崔管事看了看院中的清泷,再看向神情不是特别好的安小璃,向外走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今天怎么这么吵闹。”安小璃隔壁屋子的门突然打开。 了尘一推开就看到院子里的清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站在门口明显没睡醒的安小璃,与清泷遥遥对。 二人之间是手足无措的崔管事。 这一瞬间,了尘好像看到了旧时的情景。 不过那时住在隔壁房间的人并不是安小璃,而是裴白。 第30章 宋月璃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分明是你敲错了门,不赔个礼,道个歉再走吗?” 付崇州被裴白的大嗓门喊醒,一脸烦躁的推开了门。 一开门就发现裴白这不着调的,手里正拉着一个容貌昳丽的小公子,正趾高气扬的说着什么。 付崇州的眼神从裴白的身上扫过,见他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整个人斜倚在门框上,右手拉着小公子的衣服,左手搭在腋下,整个人充斥着漫不经心的意味,就他看过去这一小会,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昨晚上保不齐又干什么去了,反正他昨晚回来时,隔壁屋里没亮灯。 出门之前还以为这人又惹祸了,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这位小公子敲错了屋门,打扰了裴白的清梦,这才惹得他发脾气。 付崇州仔细看了看裴白抓着衣领的手,只是指尖揪着。估摸着这次闹不出大事来,不需要自己出面,便冲着裴白传音让他声音小一点,就要退回房间里去。 回房间之前,那个小公子的不知怎么突然侧头看了他一眼。 ‘奇怪,这个小公子好像有点眼熟。’付崇州一边关门一边想:‘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没发现,那小公子看到他之后,明显急躁了许多。 “哎!回来,还没道歉那!”裴白看着挣脱自己束缚的人,扬声喊了一句。 但裴白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追过去,他也不过是看着这个小公子起了逗弄的心思而已,他还困的很,完全不想搭理任何人。 不曾想,挣脱束缚的人,竟然跑到了隔壁付崇州的门前,敲起门来。 这人敲了十来下,并没有把屋内的付崇州喊出来。 “别费劲了!”裴白的话轻飘飘的传来,语气中带着困意:“他设了静音法阵,你再怎么敲,屋内也没有一点声音的。” “刚刚他出来了。”小公子不服气的开口,语气里带着倔强:“难不成是嫌屋里太闷,出来透口气接着睡吗?” 说着又扭头拍起了房门,看样子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一定能喊他出来!”小公子不服气的想。 裴白饶有兴致的从屋内拉出来一个椅子,没骨头似的瘫在上面,看这位小公子坚持不懈的敲付崇州的房门。 一介凡人,坚持不了多久就放弃了。裴白心想,但这座凡人城确实没有什么好玩的,权当看乐子了。 看了一会儿,瞌睡劲儿又浮了上来,不过几息,裴白就沉沉睡了过去。 “你为什么能将他喊出来!” 裴白睡的正香,一道含着怒气的声音,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裴白整个人一瞬间绷紧了身体,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动,瞬间睁开了眼睛,只是睁开眼就看到一脸怒容的小公子。 裴白不动声色的收起指逢中的银针,身体放松下来,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好像刚才身上发出一身吓人气势的不是他。 “这位少爷,已经和您说过了,有静音法阵。”裴白一连被打搅两次清梦,脾气难免有些压制不住,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十分明显的阴阳怪气。 只可惜,眼前的人是个被宠坏的,根本听不出裴白语气里的不耐烦,只是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那为什么你出声就能把他喊出来。”宋月璃皱着眉头,不服气的询问。 右手手掌微红,应该是拍门所导致的。 裴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坐起身来,伸手将腰间的一个白玉珠子勾了起来。 “你低头,我告诉你?”裴白加深了嘴角的笑容,冲宋月璃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宋月璃不明所以,还以为是什么秘法,顺从的弯腰,将耳朵附过去。 “看到这个珠子了没,这里面存了他的一滴精血,是他特意送给我的,怕我联系不上他。”裴白语气神秘兮兮的,声音压的也轻,嘴角带着一抹坏笑,拉长了语调:“主~要~吧!因~为~我~们~是~道~……” 话还没说完,旁边突然传来“当”的一下,巨大的开门声。 紧接着就是付崇州隐含怒意的声音:“闭上你的狗嘴。” 裴白连带着站在他身前的宋月璃都感觉到一股从脚底升起来的寒意。 宋月璃身体一僵,有些迟疑的转过了头,看向蒙着双眼的付崇州,不知道这股寒意从何而来。 宋月璃不曾修过仙法,并不知道修仙者有神识之说,宋月璃感觉到的寒意,应是被付崇州带着怒意的神识扫过的原因。 裴白则毫不在意的瘫开了双手,冲付崇州怂了怂肩,又双手环抱躺回了椅子上,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歪歪斜斜的躺在那里。 他已经完全免疫了付崇州的神识,隔三差五他就要被扫一眼,根本不在怕的。 付崇州覆着白绫的双眼,对着一摊烂泥一样的裴白翻了个白眼,也是仗着别人看不见,才做这些不雅的动作。 裴白察觉到了他细微的动作,只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付崇州的目光也可以说神识看向拍了半天房门的人身上。 其实白绫并不影响视物,只是看什么都和隔了一层雾一样,不如神识看的清晰 “你是?”付崇州冷声问到,对眼前的人毫无印象。 宋月璃听见付崇州的话,一时有些愣住了,过了片刻才不可置信的出声:“你不记得我了?” 宋月璃敢找上门来,当然是打听过的。 照往常,修仙者几乎是不会踏进凡人的城镇一步的,因为修仙着随手之力就可以颠覆凡人的一生,也会因此沾上许多因果,容易影响修行。 但如今却是另一种情形,不久之前,一些天外陨石裹挟着数不清的灵石,砸进了这片大陆上,导致这片大陆的灵气浓度极具上升。 灵气上升使原本修炼瓶颈的人加快了突破,也致使原本灵气稀薄的地方所存在的那些未有灵识的妖魔鬼怪加快了产生灵识的时间。 虽然只是一些一阶二阶的小妖,但在这些没有修仙者的地方,造成的伤害与恐慌也是很严重的。 裴白与付崇州二人是游历到这里的。 到了此处才发觉这凡人城周围多了许多小妖,虽然妖力低微,却也惹出了不少麻烦,有些还伤了人命。 二人上报了宗门,得了允许,将一些作恶多端的要尽数处理了,还剩一些未来得及做恶,或是心地善良的小妖,也一并收起来,报给了“人与妖和谐相处联盟”(后面简称“妖谐盟”),等他们的人来接。 他们处理这些刚刚开化的小妖自有一番流程,使其能更好的融入人群。 付崇州盯着宋月璃的脸仔细端详了片刻,确认自己没有见过,才开口:“不记得。” 脑子里的想法落到纸上,总感觉少了许多东西,要是有一个仪器能把人脑子里的画面完美转化成文本,照片或者视频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宋月璃 第31章 面孔失认症? “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吗?”宋月璃忍着怒气,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我们这两天差不多见了有七八面。” 到最后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七八面啊!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未曾。”付崇州很平静的开口,到衬着宋月璃有些胡搅蛮缠了。 无视裴白戏谑的目光。 付崇州直言:“而且这两日,我都在处理作乱的妖物。”说着打量了一下宋月璃的衣着。 一身藤紫色的直袖圆领袍,太阳照射下可见衣服上的团云暗纹,银色的腰带上缀着玉石,腰间香囊上也是同色布料与暗纹。 边边角角露出来的里衣是上好的丝绸,脚上的鞋也是极好的布料,虽然比不上修仙者的衣物材料,却也是凡人做出来的极好的料子了。 更别说头上的玉冠,与腰间的玉佩,料子不必说,更可贵的是上面还有些许灵气盘踞。 这人看就是大户人家养的孩子,身边护卫不少怎么也沦落不到小妖窝里去。 更何况,这个客栈他们住进来之前就同掌柜的说好了的,一座角落的院子,别让旁人来打扰,他们住在这里的事情也别说出去。 掌柜的应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不然一连住了几天,除了最开始来问了几次要不要吃饭时,再也没人来打扰过他们。 那这位找到他们院子的客人应该是客栈掌柜的惹不起的存在了。 保不齐可能是他们老板的孩子也说不定。 “不是说修仙者神识广通,过目不忘吗?”宋月璃咬牙切齿的问到,看样子被气的不轻。 “哈哈哈哈哈~”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付崇州与宋月璃同时扭头,看向笑声的来处。 只见裴白倚在椅子上,双手环抱着腹部,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说的有那么好笑吗!”宋月璃黑着脸质问到,垂在双侧的手握紧了拳头。 “还好还好。”裴白冲着二人摆了摆手,抬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不顾付崇州已经铁青的脸色,断断续续的解释:“不是笑别的,旁人大概能记住你,只是恰巧你质问的这位有一个问题—他有面孔失认症。” “面孔失认症?”宋月璃十分惊讶,随后面色狐疑的看向一侧的付崇州。 付崇州面色如常,仍是一副清冷的模样,看上去令人不好接近,相比前两日从妖的手下救下他时,少了两分肃杀之气。 “认不得人脸?”看着裴白赞同的模样,宋月璃觉着自己刚才的样子多少有些狼狈了。 相处之后宋月璃才知晓,付崇州并没有面孔失认证,只不过是对不相关的人或事并不上心而已。 不过此刻的宋月璃听了裴白的解释,暴躁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那什么,既然是找你的,那你们聊,我就先不打扰了,你们聊。”裴白对付崇州二人笑了笑,飞快的把椅子拖进屋内,关上了门。 宋月璃看着紧闭的房门,心想:“这个人好奇怪,刚刚像一个极爱凑热闹的人,现在却十分有眼色的给他们留下了空间,怪哉。” 裴白当然跑的快,没见付崇州的嘴角都抿成一条线了吗?他再不跑,保不齐什么东西就招呼在他身上了。 宋月璃只感觉他神色清冷,在裴白眼里付崇州周身的气压都快让他窒息了,打不过,不跑干什么。 付崇州不再理会逃跑的裴白,算账的时间有的是,不急于一时。 “你,寻我何事?”付崇州微微低头,看向宋月璃,顺便仔细回想两日的情形,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见过这个人。 要是真的见过,就要看看这人有什么事要求到他身上了,要是没见过,呵,这人要找他干什么就有待商榷了。 “我来道谢。”宋月璃说着退开几步,恭恭敬敬对付崇州行了一礼:“宋月璃在此谢过仙师三次救命之恩。” 宋月璃此话一出,便打消了付崇州心中的疑虑,最近忙着收妖,确实救下了不少人,但他们行踪难觅,这个人能找上门来,应该和客栈里的人脱不了关系,这也就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不必放在心上,只不过是顺手而已。”付崇州不躲不避受了这一礼,心里却调侃到:两天被妖抓了三次,多少有些倒霉了。 原本没有印象的脸,似乎在记忆里找到了相似的轮廓,连救三次,应该是见过好几面了,难怪之前觉得有些熟悉。 应该是在之前收妖的空隙,他还以为是身形相似,没想到是同一个人。既如此心里对他的气运更加好奇,面上却一点也不显。 “若无旁的事,就请宋小公子自便了。”付崇州等了片刻,没看到宋月璃有别的动作,就要转身回房间。 刚转过身去,就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险些吓到他。 付崇州跟随父母四处奔波多年,见的人极多,不说别的,却也练出一副波澜不惊的心态来。 神识扫过背后的人,不知为何宋小公子跪在他身后就要给他磕头。 付崇州身形一侧,避开了这个响头,回过身来,有些疑惑的问:“我与宋小公子不过几面之缘,如何当得起宋小公子行如此大礼。” 说着随手甩出一道剑气敲开了隔壁的房门,露出来里面听墙角的裴白。 裴白转身躲开了这道剑气,好悬没再给自己身上加道伤口,松了口气后,又冲付崇州灿烂一笑,一脸得意,仿佛听墙角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 付崇州冷哼一声,他不点破不代表不知道裴白的小心思,这个情况了还想置身事外看热闹是万万不能的了,这个死皮赖脸的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宋月璃听见身侧屋门打开的声音,身形愣了一下,见是裴白,便也放松了下来,伸出手来,举着一块上好的玉料说到:“我欲拜仙师为师,望仙师成全。” 付崇州看着不过一拳大小却充满灵气的料子,突兀的问了一句:“前两日你也是随身带着这块玉料吗?” “啊!”听见问题的宋月璃茫然的抬起了头,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付崇州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到底是年龄小,又金尊玉贵的养大,没怎么学过怎么保持自己的脸色,心里的想法,从脸上一眼就能看出来。 “呦!好有灵气的料子啊!”裴白不知何时又倚到了门上,伸长了脖子探出头来看宋月璃手中的料子。 说着还从屋里走出来,打趣道:“要不你拜我为师吧!这样灵气充裕的料子,在这里倒是极难见到。” “这个大小的料子。”裴白凑近仔细看了一会,真诚的建议道:“做个玲珑球刚刚好。” “是吧!”说完冲付崇州笑了笑,话语间想得到他的认同。 原本要写他确实脸盲,又想起来他特殊的眼来,两个叠加在一起就出**ug了[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常常忘记男主人设,感觉自己写的有点啰嗦,又感觉自己写的不够详细[裂开][裂开] 人要裂开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面孔失认症? 第32章 哎!你要不要作我徒弟 “脑子犯病就自己滚回去。”付崇州突然沉下了脸色,厉声到。 宋月璃又从付崇州身上感受到前两日收妖时的肃杀,心里不免嘀咕几句:“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脾气,性格如此阴晴不定,要不还是换个人拜师?” 裴白好像感受不到付崇州散发的低气压一样,笑嘻嘻又问了宋月璃一句:“哎,你要不要做我徒弟,我不比他差。” 宋月璃看着凑到眼前的面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人一上午都是一副懒怠的模样,相对于阴晴不定的另一个人,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修仙之人进入凡人城池者,少之又少,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再能碰上修仙者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思考再三,他觉得拜这个怠懒之人为师也不是不可以。 心中想定,就要冲着裴白的方向跪拜下去。 只是刚俯下身去,就被裴白给拦了下来。 “先别着急,有个问题要同你讲清。”裴白单手拽着宋月璃的手臂,脸上露出十分严肃的表情:“教你修仙可以,但是凡人城池出灵根者少有,若是你并没有灵根那便也怨不得我。” “这是自然。”宋月璃想也未想就直接答应下来,凡人城池灵根难得,也不是没有其他修仙的法子,只不过相较于有灵根者,都是旁门左道。 “你我并没有师徒的缘分。”裴白将他拉了起来,还不等他如何反驳质问,裴白又道:“若有灵根,那便以这块玉石为束脩,我可以在这城池周边妖兽清空之前每日教授你一个时辰。” 裴白直视宋月璃的眼:“并在走之前教会你引气入体,并赠你一把武器及到筑基的修炼法门。” “但修仙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若你中途自动放弃,束脩不退。”裴白说完便松开了抓着宋月璃的手,走到付崇州身侧再次回头询问:“即便如此你仍然要修仙吗?” 宋月璃站定,不过思考了一瞬而已,便十分坚定的回答:“即便如此,我也要修仙。”说着将手中的玉石双手奉上:“求仙人教我。” 裴白冲旁默不作声的付崇州挑衅一笑,转过身来伸手取走了宋月璃掌心的那块玉石。 “不过你还真是十分好运。”裴白颠了颠手中的玉石,开口说到:“你先回去吧!每日酉时来此即可。” 宋月璃听了裴白的话,猛然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到:“我有灵根!” “自然。”裴白双手环抱在胸前,冲他挑眉神色嚣张。 不但有灵根,而且灵根还算是上不错,只不过他年岁已大,修炼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而且凡人城池灵气稀薄,即便最近周围灵气有明显的提升,但相对于坐落在灵脉上的宗门自然是比不了的。 裴白的背眼看就要靠到付崇州的身上,却被不知道神游何处的他一下避过。 付崇州避开他的接触,转身往自己屋子里走去。 裴白见状又叮嘱了宋月璃一句:“我姓裴,叫我裴师即可,今日酉时,千万谨记,要不我可就睡了。” 叮嘱的话音都还未落下,这位新上任的裴师就跟着他的救命恩人进了屋子,门“砰”一声关上。 宋月璃压抑下兴奋的心情,冲着付崇州的屋子拱手一礼,这才离开。 “哪怕没有师徒之名也没关系,知晓自己有灵根已经是意外之喜,起码不用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做一个苦命的体修。”宋月璃在回去的路上默默安慰自己。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哪怕有灵根,修仙这件事情也是很累的。 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家后,宋月璃只觉得时间过的十分漫长,总是不自觉的,时不时的就看一眼沙漏,每次看后都会轻微的叹气,然后会在心里抱怨:“怎么还不到时间。” 只是苦了伺候他的人,以为自家少爷出门一趟,被什么人惹到了,所以心情不佳,一整天所有人都谨小慎微的,不敢出一点差错。 至于为什么要看时间,肯定是准备晚上溜出门去,给那个人找不痛快。 “话说,少爷在外面受气,大多数时候都会告诉老爷,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自己动手了?”贴身小厮青竹不解。 好不容易挨过了晚饭,眼看到了申时六刻,宋月璃披了一件外袍,拿着一盏灯笼就要出门。 “少爷,少爷,等等我。”青竹眼见宋月璃要出门连忙喊到。 宋月璃停下脚步,回头瞪了青竹一眼,低声喝斥:“声音小一些,生怕我爹听不到是不是。” 青竹有些心虚的笑了笑,快步走到宋月璃身前低声到:“少爷要去那里?最近浮连城周围不太平,要不还是带一些护卫吧!” 这话看似是担心宋月璃,实则是前几日宋月璃被妖给掳走吓坏他们了,护卫受罚不算,连带着他们这些留在院里的人也都被罚了月例。 不过再怎么也比没能回来的人强。 宋月璃斜睨了青竹一眼:“不用你陪,我去客栈,不过几步路。” 青竹听到去客栈,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不显,小心翼翼的提议:“不然还是我陪着少爷吧!夜黑风高的,还是有人陪着比较好。” “嗯……”宋月璃思考了一下觉得有些道理:“行吧!你一起。”说完便把灯递给了青竹,同意他同行。 青竹接过灯,殷勤的走到他身前引路。 浮连城进来灵气浮动,妖孽横行,人人自危,平时夜晚依旧繁华的街道,如今空无一人。 刚走出侧门的青竹看着寂静的街道,不知为何心跳很快,总有不好的预感在心低蔓延。 “少爷,不然我们明日再去吧!”青竹回身,对宋月璃说到,语气不自觉的带着些颤抖。 宋月璃踏出门,看着一片漆黑的街道,突然就想起前两日被妖掳走的经历,脚步停滞在了原地。 坏了,中午被能修习仙法的喜讯冲昏了头脑,心底除了修仙在没有其他的事情,以至于忘了如今夜晚妖物出没,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在夜晚出门无异于自寻死路。 但是不出门,就没有办法修习仙法,出门就很有可能被妖物所伤,宋月璃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少爷?”青竹见宋月璃怔在原地,忍不住出声询问,实在是夜晚街道黑压压的,有些渗人。 宋月璃回过神来,下定了决心,把青竹推回门里拿走他手里的灯:“你回去,我自己去。” “少爷!”青竹被宋月璃推到门里,只来得及惊呼一声,门就在他眼前关上了。 顺着门缝,青竹只能看到宋月璃坚定的背影。 从侧门到客栈的距离很近,白日里不到一刻钟的距离,到了夜晚显得漫长了许多。 宋月璃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身心高度紧张,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吓他一跳。 等他走到了客栈不远处,看到了吊儿郎当倚在门口的那个人,心中长舒一口气,快步走到了客栈门前。 突然有了点别的灵感,又要改大纲了,更的有点慢,进请见谅[可怜][可怜][可怜][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哎!你要不要作我徒弟 第33章 引气入体 “很热吗?”裴白看眼前的人一头汗,嘴角微微上扬,话语中带着疑问,眼里却是明晃晃的笑意。 很显然裴白知道宋月璃出汗的原因,问这个问题明显是故意的,有打趣的意思,但明显宋月璃没感觉到。 “啊?”宋月璃哑然,有些疑惑的看向裴白,顺着他的眼神,伸手摸上了额头,感觉到手心的黏腻,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的汗。 裴白早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收敛了神色,既然要教他,自然要摆正自己的态度,那怕上午的时候,已经表现的非常不靠谱了,要为人师,自然该严厉些才是。 哪怕是有实无名的师父也一样,既然答应了就应该说到做到,不能落了悬宗的名头,万一眼前这个人能走到和他们一样的地方怎么办。 夜晚有冷风吹过,宋月璃放松下来才察觉到凉意,这段路走的太紧张了,他都感觉自己精神出现了问题。 应该是前两日被妖掳走后落下的心病,总感觉暗处有一直妖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蓄势待发,只要自己卸下防备,就从不知道那个角落冲出来,将自己掳走。 因此心一直提着,一直到看到裴师的才放松下来,明明没有见过几面,身体却十分信任这个人。 “弟……学生行为无状,望裴师见谅。”宋月璃俯首作揖,只不过有些自称到了嘴边有些灼热。 宋月璃想虽然不是记名徒弟,却也确实要教授他,既然叫了裴师,那自称为学生应该是没有错的。虽然这样想着,还是抬眼看了看裴白的表情,万一惹人不快…… 裴白察觉到宋月璃探究的目光在自己脸上转了一圈,只感觉到有些好笑,一个称呼而已,他又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怕什么? 要是让付崇州知道,只怕会嗤笑一声,裴白自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甚至还有些天真,不过他裴玄之嘛,就不一定了。 宋月璃眼神飞快扫过裴白,不,裴玄之的表情,没察觉到异样的情绪,也就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没有说错话。 “还愣着干什么?”裴玄之懒洋洋的语气传过来,提醒陷在情绪里的宋月璃:“走呀。” 宋月璃抬头,就看到裴玄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客栈的前院中间。 “这就来。”宋月璃说着踏进了客栈,一路上紧随着裴玄之的脚步,踏进了白天来的那个小院。 裴玄之一进院子就开始东走西顾,时不时还从手里扔出个什么到地上,宋月璃紧盯着他的动作,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好在裴玄之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在院子前的一颗树前扔下一个蒲团,扭头冲宋月璃招了招手:“过来,坐这儿。” 裴玄之指着那块蒲团示意宋月璃坐过来,面上比在门口碰见时多了份漫不经心,宋月璃后知后觉了些不可言说的东西。 “来了!”宋月璃快步走过去,盘腿坐在了蒲团上,等着裴玄之的下一句指令。 “闭上眼睛,神凝气静,抱元守一,不要抗拒我。”裴玄之的手在他头上悬停,难得正经的语气在他耳边响起。 宋月璃顺从的闭上眼睛,放松自己的心神,这句话说着容易,做起来却并不容易,单是让他忽略外面是环境,已经有些为难他了。 宋月璃一闭上眼,脑子里全都是前几日被妖抓走时遇到的画面,别说神凝了,他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 “静心” “静心” “静心” 裴玄之察觉到他的状况,连喊了三声:“静心”,宋月璃的心还是有些浮躁。 别看裴玄之只是简单喊了几个字,这是他在运转在宗门里兑换的一种无名的功法,每次喊出来的字都含有灵气,能引动心神,起到对应的作用,他戏称这是言出法随,不过是个不入门的功法,只对金丹以下的人有用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在宋月璃身上作用不大。 裴玄之挠了挠头,罕见的有些不知所措。 宋月璃实在有些受不了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没忍住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看到裴玄之蹲在他面前,和他脸对着脸。 宋月璃的头不着痕迹的往后撤了撤,轻喊了一声:“裴师。” “你闭上眼睛的时候在想什么?”裴玄之有些好奇,心如此不静,到他走未必能让这人引气入体,而引气入体只是修行的一个最小的门槛。 (修仙分:练气、筑基、开光、融合、心动、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洞虚、大乘、渡劫,各阶段分初、中、后期,大乘后不分。) 他连心都静不下来,怎么能调动天地之间的灵气,化为己用。 “被妖抓走的经历。”宋月璃回答,看上去十分心平气和,但是一闭上眼睛,心就浮躁到不行。 “这就有些难办了。”裴玄之心想,“这种关乎生死的经历是很难在短时间内从脑海里剔出去的。” 他本来还想走个捷径,用灵气带他在身体里游走上一圈,再教他心法,如此能快上许多。 “现在看来是有些难了,难道还要在这里耽搁一些时日吗?只是裴白的灵魂已经有些要苏醒的迹象了,很难讲他还能压制多久。”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短暂的静下心来哪!” 裴玄之在院子里来回走,细细思索有没有什么能用上的办(旁门)法(左道)。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裴玄之在心里把能想到的物品一一排除,修习到现在,还没有什么问题比这个还棘手,哦!还有一个。 “对了,凝神符,一阶灵符,能让人普通人凝神静气两个时辰,还没有副作用。不过他手里好像没有了。付崇州手里应该有吧!”裴玄之突然想到,他练气之后就在没有用过,一时没有想到。 宋月璃只看到裴玄之的在他眼前走来走去,感觉心不静是什么很难解决的大事。 (并不是,只是能让普通人用了还没副作用的手段实在是不太多,怕用在他身上用傻了而已——裴玄之辟谣。) 没过多久,他就见裴玄之突然停在原地,神色一喜,像是想到了什么解决办法,但很快神色就有敛了起来,好像又遇到了什么难处。 不过片刻,裴玄之好像下定了决心,转身走向救了他三次的恩人房门前,敲响了他的房门。 “咚咚咚。” 第34章 风灵根 房间内的修炼的付崇州,听见门外的敲门声,心里有些烦躁。 不用想也知道门外站着的是讨人嫌的裴玄之,这个城里只有他身上带着能不被静音法阵隔绝的法器。 虽然很不情愿,他还是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你最好是有事。”付崇州黑着脸,语气不善。 裴玄之挑了挑眉,脸色没有一丝改变,显然是已经预料到了眼前的情况。 “哦!找你要几个一阶凝神符。”裴玄之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院中仍在努力尝试的宋月璃:“被妖抓出阴影了,心不静,难以感受天地间的灵气。” 付崇州眼上没覆着白绫,不敢乱看,只低着头,随手从储物袋里拿出几张符纸来,拍在裴玄之胸口。 “拿着,滚!”付崇州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偏偏碰着的还是三句话就能点着他的裴玄之。 裴玄之用指尖夹住拍在胸口的符纸,扫了一眼,嘴贱到:“哟,还是一阶极品,付公子大气……哎!” 裴玄之话音未落,就被付崇州一脚踹了出去:“废话真多。”冷着脸关上了房门。 裴玄之顺势一个纵身,落回院子里。 宋月璃听见声音转过脸来,就看见裴玄之拿着几张黄符,有些得意的冲他甩了甩。 宋月璃:“……” 裴玄之走上前来,抽了一张黄符递到他面前,只见符面光华流转,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一阶极品凝神符”裴玄之吐槽“啧!除了付崇州,没人会在低级符箓上下功夫了。” “每个品级的东西都要练到最好,才肯练其他的,简直有病。” 裴玄之说着,指尖点了一下符箓,将符箓贴到了宋月璃身上:“静气,凝神。” 宋月璃:“……” 两个人的关系真好,就是一个不爱说话,一个话多到停不下来,也不知道两个人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虽然心里想法很多,宋月璃却很好的保持了面上的平静。 大概是符箓的品质真的很不错,宋月璃闭眼凝神后,脑海里再没出现被妖抓走的情景,过了会儿,宋月璃还是没察觉到灵气的波动,不由得有些心浮气躁。 裴玄之一直注意着宋月璃的情况,在觉察到他身体动了的时候,第一时间走到他身边,:“静心,放松,莫着急。” 宋月璃听见他的声音,身体慢慢的放松下来。 没过一会,宋月璃只觉得自己突然进入了一个玄妙的世界,四周漂浮着许多浅青色的光点,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好在裴玄之的声音及时传来:“试着去接触那些光点。” 宋月璃集中精神,尝试着去触摸光点,大概是前面太坎坷了,老天看不过,他在接触光点的瞬间,那些光点就顺从的飘进了他的身体。 保驾护航的裴玄之察觉到灵气的波动,左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头。 灵力从指尖传出,从宋月璃的肩头进入,游走到丹田后,裴玄之轻声提醒:“从现在开始记住灵气走的这条路线。” 说着,裴玄之操控着自己的灵力在宋月璃的体内游走,走过奇经八脉,完成一个周天的循环后,他将自己的灵力撤了出来。 他的灵力虽然已经撤出宋月璃的身体,但在惯性的作用下,宋月璃体内的灵气还在沿着这条路线继续走着。 又走了两个循环后,灵气慢了下来,将将走完三个循环后,宋月璃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裴玄之看到他睁开了眼睛,有些兴奋的问道。 “浅青色的灵力。”宋月璃自以为很小声的说道,却低估了修仙者的五感。 裴玄之双手环抱在胸前,听见他的声音,挑了挑眉:“变异风灵根,不错嘛!少年。”裴玄之调侃道,语气里满是咱赞赏。 宋月璃:“……” 裴玄之看宋月璃不说话,以为他不知道是什么概念,沉思片刻,低头在储物戒指里翻找起来。 “奇怪了?东西呐?”裴玄之自言自语道,眉头,一脸的不解。 过了一会儿,翻遍了储物戒指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后,终于还是妥协了。 宋月璃只见他这位老师不知思考了什么,紧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很难的决定让他现在抉择。 只见他站在原地,嘴唇微动,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宋月璃默默观察着裴玄之的动作。 大约是引气入体的缘故,宋月璃只觉得自己现在神清气爽,耳聪目明的,连前几日梦魇导致的疲倦也一扫而空。 现在看来修仙的益处不是一般的好,仅仅是引气入体而已就有如此大的改变。 宋月璃虽然心绪万千,目光任然紧紧注视着裴玄之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在思考片刻后,表情突然坚毅起来,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向了他救命恩人的屋子,再次扣响了屋门。 没过多久就听见“噌”的一声,屋门被拉开,单听声音就能察觉到屋内人的心情十分的不好。 宋月璃逃避似的移开了视线,不知道在心虚什么,只觉得心脏“砰砰”的,有一种偷窥后的愧疚感。 他没注意到,在他移开视线的瞬间,裴玄之的头微不可查的向他的方向转了一下,背对着他的嘴角,轻勾起一点弧度。 付崇州一推开门就扫见他嘴角勾起的一抹坏笑:“又干坏事。”付崇州腹诽,嘴里说出的话却带着冷意:“又有什么事情?” 裴玄之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有些心虚的笑了声:“就是,那个,练气手册(悬宗免费发给练气期弟子的关于修仙所遇到的基础问题的解答综合手册)你还有没?” 付崇州听了他的话,微微侧头,目光在宋月璃身上停了一瞬,随后便移开了视线:“给。” 付崇州从腰间的储物口袋里掏出来一本书,甩到了裴玄之怀里,就要转身回房间里。 不料裴玄之这次提前判断了他的动作,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手便拉住了他的袖子。 “就知道找你没错。”裴玄之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又问到:“今晚你还出去不?” “再说!”付崇州丢下两个字,就甩开了他的手,进门关上了屋子。 “啧!”裴玄之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低声抱怨了一句:“一对上我,脾气就越发的不好了。” 裴玄之转过身来,就看到低头做鸵鸟状的宋月璃,轻声笑了一下,不就是多看了他一眼嘛?至于这么羞愧吗? 宋月璃不知道裴玄之的想法,但他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停滞在他身上,一时间有些无措。 第35章 此间因果 “做什么一副心虚的模样。”裴玄之走到他身边,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对新事物好奇是所有生有灵智者的天性。” 宋月璃听见这句话,猛的抬起头来。 这句话是裴玄之的无心之言,却说进了宋月璃的心里,他幼时便是因为许多不合时宜的好奇心,闹了许多无伤大雅的笑话,却因此被他那个恪守规矩的父亲罚过不知多少次。 他还以为仙人比他们的规矩还要多,所以,虽然以前偶有路过此地的仙人也曾从城里带走过有灵根的孩子,他却从未想过,去试一试自己是否有灵根。 大概是父亲的教育太过深入骨髓,如果不是这次经历了被妖抓走一事,他大概也不会寻到仙人门上来,而是按部就班的走完父亲给铺好的一生。 但修习了仙法的他,多少有些不甘心,不止是对自己的未来,还有一些他现在还未能想明白的地方。 不过现在他虽然已经开始修习仙法,但父亲的威严是在日积月累下产生的,让他刚刚获得微不足道的力量,就去挑战父亲的权威,他目前难以生出这个情绪的。 等到他的力量高出他的父亲百倍千倍的时候,父亲的威严化成的枷锁也会在瞬间瓦解。 宋月璃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豪气来,他总觉得,踏入修仙这条路,终有一天会成为他斩碎无形枷锁的利剑。 说这些都为时尚早,他刚刚才引气入体而已,接下来就是保证如何在他父亲不知晓的情况下,把局面变成自己有利的方向。 “怎么不说话?”裴玄之看着眼前陷入沉思的人,好奇的问。 宋月璃听见裴玄之的声音,掩饰的低了下头,装做无事的样子,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回复到:“第一次感觉到灵气,有些惊喜,一下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罢了。” 裴玄之看着眼前的人明显敷衍的模样,挑了挑眉,不过他也并不在意罢了,好心的应付了一句:“那需要我恭喜你一句吗?” “多谢裴师。”宋月璃抬头,对裴玄之拱了拱手,只是脸上的表情很难看出来欣喜的样子。 还是年轻,裴玄之轻轻叹了一口气,略过他脸上的表情,将手中的册子递到他面前:“这是练气期的一些常识性问题总结,就当是你付师叔给你的见面礼。” 宋月璃双手接过,低声到:“谢过裴师和付师叔。” “啊……”裴玄之伸了个懒腰,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看上去是困极了都样子,一边走还不忘嘱咐宋月璃。 “今天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自己回家练去吧。”裴玄之步子走的很快,不过一句话的时间,就走到了房门前。 裴玄之推开门后,突然愣了一下,好像是又想起什么,就倚在门上,回头对宋月璃说到:“心法已经给你放在里面了,还给你附赠了一张极品安神符。” 裴玄之说着十分俏皮的冲宋月璃眨了眨眼睛,仿佛再说:“看我对你多好。”便回身进了屋门。 夜色寂静,因为近来有妖闹事的原因,城主下令,近日里太阳落山之后,禁止城内居民外出,燃灯之类,尽量能免则免。 宋月璃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没有更夫,连如今是什么时辰都有些难以推算。 他摸着手中那一份薄薄册子,感觉好似有千斤重。 仙人并不像父亲说的那么冷漠无情,那之前来此城的仙人,有没有也曾看自己怀有灵根,也曾想带自己踏上修仙一途,只不过没能走到自己身前,而被父亲婉言拒绝了。 也有可能,没有仙人看出过他有灵根。 宋月璃看了一眼又一眼的月亮,等待片刻后才起身,冲着二人的房间,各行了一礼,才转身走出小院。 就在他出了小院没多久,小院里两扇门齐齐被推开。 裴玄之看到出现在屋门外的付崇州,冲他十分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付崇州隔着眼上的白绫,还是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此人心性不错,但破有些心计。”付崇州双眼隔着白绫与裴玄之对视上,紧盯着他说到:“私自教授他仙法,并不是个好选择。” 裴玄之听完,面上仍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那又如何,你知道的,我只是顺应我的道而已。” 他倚着门,目光和付崇州对上,眼神凌厉了一瞬,又恢复道那副漫不经心的状态,懒洋洋的开口:“况且,你并没有阻拦我,不是吗。” 裴玄之突然站直了身体,冲着付崇州勾唇邪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便唤出飞剑,离开了小院,隐匿在夜空中。 付崇州沉默了片刻,也离开了小院,向裴玄之相反的方向飞去。 此间因果,源自他,未来结算之时也自然应由他来承担后果,裴玄之想的太轻易了,因果既然已经由他种下,自然是不能轻易被换掉的。 月亮突然被乌云遮住,让本就不甚清楚的视线,更加看不清楚前路,摸索着前进的双手,也只握住一片虚无。 自那夜之后,宋月璃夜夜准时到此,直到他们离开那日,宋月璃已然练气三层,可见此人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临走那日,裴玄之给了他一些有助于修炼的东西,付崇州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短短几日便绘制出上百张一到三阶的符箓,装在一个设下了隐匿阵法的储物袋中,留给了宋月璃。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那个储物袋里放了两颗归息丸。 是对是错,自然在以后见面时见分晓了,现下的举措,不过是他们顺势而为罢了,既是顺势而为,也是顺心而为。 修仙者,随意的一个小举动,就可能在未来掀起不一样的波澜,如蝴蝶振翅,也可能在遥远的彼岸,掀起滔天巨浪。 未来如何,自然在未来才能看见结果。 即便他能在此时窥见未来的一些因果,但因果并非一成不变,人与人之间,因果错乱,他也只是窥见了一时的因果。 他此时看到的因果,很难说不会在因果彻底了结前的某一刻,发生改变。 宋月璃,我期待你走到我面前的那一刻,会掀起怎样的巨浪。 感觉写着写着,就改变了之前的想法,下一章应该会写南洲了,本人文采不咋地,[可怜]凑合看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此间因果 第36章 晕船 “哎~”感受到身下的床榻依旧有些轻微的晃动,了尘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去南洲只是因为有原来备下的可替代之物要取,那天他出了屋子之后,清泷和安小璃就止住了话头。 他扫视了小院里的一干人等,只觉得十分心累,也不知道为什么,清泷和安小璃两个人一碰到一起总是起冲突,像是吃了火药似的,一点就着。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无奈感,对安小璃说:“我看你今天精神十分不错,看来是休息好了,那就今日启程去南洲吧!” 说完又转向清泷等人:“你们看样子也是无事,一起去吧!” 说完便转身回了屋子,也不理会外面已经呆滞的众人,在关门前阴阳怪气的甩下最后一句话:“给各位两刻钟的时间收拾行李,两刻钟后贫僧便在门外恭候各位的大驾。” 了尘一语定音,徒留下院子里的众人面面相觑,清泷与安小璃互看一眼,双双冷哼一声。 安小璃一扭头进了屋子,不愿意再和清泷做无意义的争辩。 清泷也冷着一张脸,带着几个弟子,甩袖离开。 院子里一时寂静无声,只留下因为不敢插话,而被众人遗忘在角落里的崔管事,在五月里大汗淋漓。 “嘶~呼……”崔管事长舒了一口气,众人一离开院子,他感觉身上都轻松了几分。 虽然刚刚众人,无一人争吵,但不知为何,他感觉院子里气氛十分压抑,大气都不敢出。 见众人各自离开,连忙走出院子,出了院子才敢掏出帕子,擦一擦脸上的冷汗。 这接待少东家可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崔管事心底一阵后怕,生怕少东家几人突然动起手来。 还好,还好,了尘大师出来后虽然没说几句话,却很好遏制了几位的冲突。 从阜阳到南洲路倒是不算很远,也并不是很难走,出了阜阳不过一日的路程即可到清风城的渡口。 自渡口南下一路过幽州不过半月的水路即可到幽州的大渡口。 在幽州大渡口换乘更大的船再走上七八日才能到要去的南洲,随元岛。 一路上,也不用特别累,便可游赏无数风景,因此还带了许多已保存的吃食。 本来打算的十分美好,连着急回京的安小璃也十分兴致勃勃,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了尘居然晕船。 本来上了船第一日了尘只是有些脸色苍白,众人还以为是近些天连轴转,没休息好,结果第二日便躺在床上,意识开始不清醒,一连吐了好几次。 开始还以为是他吃坏了什么东西,清泷查了半天也没查出毛病来。 还是经过船员的提醒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晕船了,谁也没有想过这人会晕船。 以至于听到那个船员疑惑的声音后,屋子里的人都怔住了。 了尘其实已经对自己的状况有些猜测,但真听到这个结论时还恍惚了好一阵,回过神来看向床边的清泷。 还以为清泷会笑他,待看清他的神色的时候,感觉自己更迷茫了。 清泷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对他的担忧。 不会是吃错药了吧!怎么突然开始担心自己了,了尘不由得有些疑惑,难不成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但这个小世界里,没有比清泷法力更高的了吧!但要是那个世界有人追过来也不一定。 想到此处,了尘眼神不由得凌厉了几分,不过片刻就被胃里翻云覆雨的感觉搅的难受不已。 他们走的路线中间只路过一个小渡口,这就导致了尘迷迷糊糊在船上躺了好几日。 清泷开始还担心不已,后来背着安小璃几人,给了尘喂了一颗回元丹,恢复了他的一些元气。 多喂几颗倒是可以完全抵消他晕船的症状,但清泷看着半躺在床上的了尘,突然感觉出来几分病弱西子更美三分的样子来。 而且了尘这种柔弱需要依靠旁人的样子,可是很难见到的,他对了尘的担心倒也没有那么厉害了。 而且这个小世界里,含有灵气的药植匮乏,这也是为了节省丹药,并不是故意让他一直不好的,清泷每天看见了尘虚弱的样子都在心里默默说服自己。 船上无事,清泷便日日到了尘房间闲坐,一天最少也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花在了尘身上,本来还有几分愧疚的心,也在了尘一日日的横眉冷对下变的平常了起来。 也不说了尘是什么不知道感恩的人,清泷虽然说是天天在了尘屋内,只不过并不是在照顾他。 嗯…… 说实在的,便是他那些徒弟也有些看不过眼了,他们师父天天打着照顾人的名义,躲在了尘的屋子里。 实则天天躺在了尘对面的小榻上,吃糕点,看闲书。 还美其名曰,为了不浪费粮食,反正了尘躺在床上,也没什么胃口,他就是好心,帮他解决一下。 一开始,了尘迷迷糊糊的躺了两日,且不说其他的,便是神志都有些不清楚,朦胧中,总梦感觉回到了初见宋月璃的时候。 这些前尘往事,自打再次和清泷重逢后总是时不时在梦里梦到。 醒来发现自己在船上,总感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也就刚醒的那日还有些迷茫,后来清泷天天到他屋子里,吃他带着的那些容易保存的食物,便看他十分的不顺眼。 刚醒来那两日,还暂且能忍他一忍,这几日他感觉自己晕船的症状轻了不少,却只是减轻,并没有完全痊愈,便知道清泷定是给他用了药了。 用了药,却又不把他治好,便知道他又起了什么坏心思,只不过他日日来此,除了吃糕点,看闲书,也没有别的动作。 这就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了,便是他日日盯着清泷看,这人也丝毫不受影响,十几年未见,这人的养气功夫倒是好了不少。 要是还未遭逢变故之前,这人早就与他开始置气了,说不定还要打上来。 这是要干什么?说不定要憋个大的。 了尘暗自思考,倒也没有别的办法预防,实在是不能预防,这几日虽然精神好多了,却也只是不吐了,下床任然是有些腿软的。 别说让他防清泷一手了,便是吃食都要依靠清泷的那些徒弟帮忙端过来。 这一日,了尘吃了早饭,突然想起些什么,疑惑的问到:“这几日,怎么不见安小璃?” [可怜][可怜][可怜][比心][比心][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晕船 第37章 我心悦你,许久 “安小璃?”清泷愣了一下,这几日一直在了尘面前找存在感,还真没有注意到他在干什么。 “难不成这几日你都未曾注意过他!!”了尘说到,清泷居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人真真是够不靠谱的,了尘暗暗想到。 眼看着了尘越来越阴沉的神色,清泷扭头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初五,让他出去看一看安小璃在干嘛。 见初五出去了,了尘的脸色才没那么难看,只是两个人都不说话,让屋内的几个徒弟压力倍增,生怕做错一点小事,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清泷本来在看手里的话本子,察觉到几个徒弟的小心翼翼,有些好笑的看了了尘一眼,冲着几人一摆手,让他们出去了。 初一几人出了屋门,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长舒了一口气,各自散开回了屋子。 屋内没了初一几个,气氛更显沉默,整个屋内,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便是船划过水面的声音。 还有清泷把玩茶杯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有节奏的“哒哒”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泷手指凌空一点,几道光华从他的指尖逸散开来,化作一个小型隔音阵,圈住了整个屋子。 而后倒了一杯茶水,握在手里,走到了了尘的床前。 清泷在他床前站定,双臂环在胸前,右手拿着茶杯,轻轻摇晃着里面的茶水,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问出来的话语带着淡淡的漫不经心:“把他们都吓走,你是有问题要问我吗?” 了尘抬起头,看着俯视着自己的清泷,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清泷好像就知道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清泷轻笑一声,转身坐到了床边,看着手里的茶,也不看了尘的神色:“只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 “教你那个徒弟六壬吗?”了尘低下头,修长又有力量感的突然抓住了清泷的衣领,将他与自己的距离拉进,直视上他那双眼睛:“发往上京城的那封信,是你写的吗!” 清泷愣了一下,本来没什么情绪的双眼突然荡开了笑意,反问到:“你心里早有结论不是吗?” 了尘虽然不想承认,但清泷确实说准了,他的确不相信那封信是他写的,所以,写那封信的人到底是谁? 了尘心里隐隐有个名字浮现,却不敢相信。 没有理由,却好像也没有别人了。 “所以,你是来帮我的吗?”了尘松开了他的衣领,说话间神色又苍白了几分。 清泷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神色间有不悦,却在开口的瞬间掩饰过去了:“我自然是来帮你的。”他言语间隐含着笑意,似乎为他的信任而感到高兴。 了尘有些不解,疑惑的眼神看向清泷,第一次在这个小世界叫出来他的真名:“所以,裴玄之,你为什么帮我!” 清泷听完这句话,眉目间带着肉眼可见的兴奋,好像下一秒他的嘴里就要说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了尘看着他的神色,第一次为自己说出口的话而感到后悔。 清泷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再开口时,已经转移了话题。 “你不是说有问题要问我吗?什么问题。”清泷低头啜了一口茶,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种不着调的状态里。 了尘看着神色自若的清泷,脑子里突然有些回想不起来要问的问题,不过,知道他是来帮自己的话,那些问题也没有了问出口的意义。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靠得很近,了尘感觉自己似乎可以听到清泷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跳的很重。 “月泉石……”了尘张了张有些发干的嘴唇,开口询问,还没说完就被清泷接过了话。 “月泉石不是我拿走的,我去的时候,月泉石已经被挖走了。”清泷神色轻松,丝毫没有因为被他怀疑而感到生气。 这样的话就说的通了,看来写信的和挖月泉石的是同一个人,或者说,是同一波人。 一个人的力量大概做不了这么多事,看来其他所需要东西的大概也已经被挖走了。 那之后的路程要改一改了,可以代替的东西,更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迄今为止,他还是不太明白,此界灵气稀薄,为什么非要让宋月璃一众人投身到此地来,现在想找个代替之物也无从下手。 虽然都说是三千小世界,其实这小世界何止三千,找一个灵气还不错的小世界就不行吗?非得选这么一个破地儿。 当然他也只敢在自己心里抱怨,毕竟这个世界是他父亲亲自选的。 “替代品你倒是不用太过担心。”清泷仿佛窥见了他心里的担忧,挑眉得意道:“我倒是有几个选择。” 了尘罕见的没有反驳或出言讽刺,语气平淡的说:“真的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清泷转身和了尘面对面,目光灼灼,一字一句道:“毕竟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了尘被他盯着十分不舒服,有些不自然的躲开了他的目光,十分不解的询问:“你本不必一定来的,可以自行离开,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受苦。” “我并不觉得这是在受苦,而且对于我来说这反倒是一件好事。”清泷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一般。 在他的目光触及到了尘垂着的双眼时,突然俯身拉近了与了尘之间的距离:“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来吗?” 了尘被他的动作惊的向后仰去,想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却忘了自己还在床榻上半倚着,身后是宣软的被褥,早已没有了后退的距离。 两个人靠的太近了,了尘侧开了头,却又被清泷扳了回来。 两人之间不过隔了一掌的距离,了尘甚至能感受到清泷呼吸时的气息,热热的,痒痒的,全数撒在他的脸上。 清泷一只手托着他的脸,另一只手撑在床榻上,像是将了尘半搂在怀里。 了尘有些受不了这个姿势,正要推开他,却被他一句话震惊到,忘了自己的动作。 清泷看着眼前人低垂的眼睛,轻抚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庞,眷恋的表露着自己多年来隐瞒的爱意:“付崇州,我心悦你,许久。” [彩虹屁][彩虹屁]表白拉,表白了,撒花[摆手][摆手][烟花][烟花][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我心悦你,许久 第38章 你要还俗吗? “和尚,你找我什么事。”安小璃推开了尘的屋门,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安小璃走到床榻前,奇怪的打量了了尘一番:“和尚,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红啊,不会是发热了吧!” 说着,身体还后退了几步。 了尘还没说什么,清泷先笑了一声。 安小璃听着声音看向坐在一旁的清泷,看着他眉眼含笑,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便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要还俗吗?”安小璃走到清泷身边,左看看,右看看,好奇的问到。 “哦!”清泷惊讶的挑了挑眉,有些好奇的问到:“为何有此问?” 安小璃坐到他身旁的另一张椅子上,拿了一个枇杷剥开来,有些莫名的发问:“你这看上去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难道不是要还俗吗?” “咳!”清泷还未回答,半倚在床榻上的了尘突然轻咳了一声。 惹的二人齐齐转过头去看他,只不过安小璃转过头来是疑问的表情,而清泷满脸都是担忧。 “对了,和尚,你寻我做什么?”安小璃有些好奇的问到,手上却没停下,剥了一个又一个的枇杷来吃。 南边就是好,枇杷荔枝之类的贵重水果,都相较京城便宜了不少。 “没什么,看你一直没出现,让人寻你看一看,是不是跑了。”了尘直言。 安小璃听完却有些生气,什么人啊,这么不信任自己,还不如放任自己在京城等着呐,还要走这么远来受苦,何必让自己跑这一遭。 “小爷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你也太小瞧我了。”安小璃虽然嘴上这么喊着,心里却有些酸涩的情绪蔓延开来,也不知道是难过这人不信任自己,还是难过其他的什么。 了尘看着安小璃这孩子气的模样,难得笑开了来。 这一笑却让安小璃看痴了去,不笑时,是高冷出尘是佛家弟子,展颜一笑,却像是冷艳的花被拂去了风雪,只一眼,便摄人心魄。 “一个和尚还笑那么好看干什么。”安小璃低声呢喃,还好做了和尚,安小璃腹诽,面上依旧是生着气的模样,只是心里的悸动,难免有些难以按耐。 他只看了一眼,便错开眼去,不敢多看。 清泷如今却没了顾虑,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像是要把他看到心里去。 反正如今,自己的心事也已经对他挑明了,只是可惜,刚才那么好的氛围,没能让他一亲芳泽。 不过这事也不着急,当务之急,是先把安小璃的劫过了,等回到澜沧界再做些什么也不迟。 虽然清泷心里这么想着,看向安小璃的目光依旧算不上多友善。 “船上什么也干不了。”安小璃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抱怨到:“天天除了看两边的风景就是在屋里呆着,我还能干什么。” 安小璃有些不高兴的嘟囔了句:“说的我还能跳船逃走一样。” 了尘没有理会他的抱怨,只是暗自思忖。 既然知道了背后有其他的幕后推手,挡劫这件事情,就需要从长计议了。 如此这南洲还是要走一趟的,虽然南洲的所留的东西也可能已经被人取走了,但如今不单是挡劫这一件事了。 若是不能在劫难来之前提前将幕后之人抓住,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现在就希望清泷做事真的靠谱吧。 “还有别的事情吗?”安小璃看着沉默的了尘,有些不满发问。 无缘无故被叫过来,就问了一句最近在干什么,就不说话了,真的是很过分。 有这时间,他哪怕是在船头观水,也比在这里空坐着强。不但气氛压抑,还让人空生一肚子气。 “没别的事情了,你这几日注意点,别到甲板的边缘去。”了尘木着脸嘱咐,一副不放心他的模样。 “哦,那我走了。”安小璃只听到没别的事情了,马上就起身,疾步走出了屋子。 只是他出了屋门后,鬼使神差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垂眸思索的了尘,和用柔和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了尘的清泷。 难不成清泷喜欢的是了尘?安小璃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转瞬又想到了尘这个和尚可是有着佛子之名。 清泷这个不靠谱的还俗倒是有可能,要是了尘说自己要还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只是心底的悸动,还是难以名状,不过是过于艳丽的面容而已,自己长的也不差啊。 安小璃默默在心底说服自己,好把自己对了尘的悸动从心里抹去。这样好像让自己更坚定的讨厌和尚。 安小璃想着,坚定的转身离去,不再关心屋内发生的一些,也就错过了清泷看着他那饱含深意的眼神。 船上余下的几日倒是风平浪静,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表白了心意的缘故,了尘只觉得这几日清泷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露骨。 行动上倒是也不算太出格,只是他原来还能自己喝的水和粥,如今却也被清泷代劳。 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瘫痪在床上似的,一股浓浓的无力感从心底传来。 这也让他第一次对自己再次插手安小璃因果一事发出了疑问,这样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了尘回想自己自寺内离开后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先是本该在京城的安小璃先他一步到达了清澜城,而后是月泉石被提前拿走。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之前做的布置便毁于一旦,除了难以进入的梦舟,其他的布置大概也难逃魔掌。 偏偏背后之人,他也只是有一个猜测而已,完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向任何人。 手脚做的太过干净了,也不知道这群人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安小璃来的。 不管是冲着谁来的,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也不知道清泷在这一群人的意料之内,还是意料之外。 了尘在这一刻,无比的希望清泷的存在是这一件事的一个变数。 “船靠岸了师父!”十一欢呼着跑进来,将近一个月的适应时间,他早已视白绫为无物,已经适应覆着白绫的生活。 听到这个消息,了尘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过这种只能躺在床上难捱的日子了。 也不知道是听到可以接触土地后,心情过于激动,也不知道是那里来的力气,在清泷收拾好来接他时,他已经起来,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正要往外走。 “难得!”清泷看到屋内的场景,有些惊讶,说着便要来扶他。 了尘拂开了清泷的手,只把自己的包袱递了过去。 清泷撇嘴,却也知道他的自尊心,没有坚持去扶他。 从屋内到下船的距离也不是很远,偏偏他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在踏上土地的第一步,便倒了下去,惹来一阵阵惊呼。 这几天灵感能坚持这两章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了[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你要还俗吗? 第39章 真的有前世吗? 清泷时刻跟在了尘身侧,在下船的前一刻就发现了不对,了尘身体倒下的一瞬,清泷就接住了了他。 看着脸色苍白的了尘,清泷皱了皱眉,把他的手臂放到自己的肩上,揽着他的腰一把扶了起来。 “和尚,你没事吧!”安小璃一回头发现了尘被清泷扶着才能站直的身体,有些担忧的询问。 了尘扯了扯苍白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安抚到:“我没事,一时腿软。” 安小璃看着他不像故作坚强的样子,便信了他的话,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本来雀跃的脚步明显慢了许多。 几人进了渡口,寻了一个客栈住下,此地的客栈都没有单独的院子,近来海上贸易繁盛,有几间空屋子已是不易。 进了客栈,一楼是吃饭的大堂,二楼三楼才是住的屋子,别说上房了,一人有一间屋子就很好了。 但好在几人运气实在不错,竟然还能分得五间空房,了尘,清泷,安小璃一人一间,两个一(初一,十一)一间,两个五(初五,十五)一间。 分好了房间,取了钥匙,安小璃和两个一两个五并不着急回房间,先在楼下叫了些吃的,才回房放东西。 了尘腿上还是用不上力气,清泷便先扶着了尘进了屋子,把他扶到靠窗的矮榻上后,又替他打开了窗户,开始给他铺床。 了尘盯着忙碌的清泷,总感觉那里有怪异之处,脑中思索了一会儿才不确定的开口问:“你的魂体是怎么回事!” 清泷听见他的问题,正在铺床的手一抖,顿了一下,有些无赖似的开口:“怎么,怕只有我喜欢你,裴白不喜欢?” 清泷铺好了床,扭过身子来,调戏到:“要不我把他叫醒,也让他给你表一次白,也算公平嘛!对吧!” 了尘没想到他这么没脸没皮,本来只是疑惑,自从和他见面起,就没见裴白的魂体一次,想问问是不是他的魂体出了问题,多余关心他的。 了尘扭过头去,不再理他,这人自从表明了心意,行事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了尘望着窗外出神,突然,在街道的人群中好像有一个他很熟悉的身影走过,然后淹没在人群中,了尘还以为自己花了眼,看错了,可后来细想,应该是没有看错的。 只是可惜,幽州大渡口天天人来人往的,繁华程度不亚于一个人口繁荣的小镇,想找一个人可是不容易。 “今晚用不用我陪睡。”清泷从他的身后贴上来,说话间的气息扑撒在他耳后,有些痒。 了尘身体一僵,脸上的神色陡然冷了下来。 “给我滚出去!”了尘运气,伸手一推,将他推到了门外。 被推开时,清泷还沉浸在自己说情话让了尘心神意动,然后被接纳的幻想中,一时分神,倒是让他差点从栏杆处翻下去。 “你这人……”他手握住栏杆,堪堪止住脚步,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门就在他眼前“砰”的一声关上。 清泷第一次为自己嘴快但身体反映稍慢一点而庆幸,还好没走到门口再骂,要不然就要被门夹了。 自己如今这情况可不适合再受伤害了,对身心都不好。 刚刚被推出来前,好像看到了了尘耳后的一点薄红,难不成是恼羞成怒,不知道如何回答,才把他推到门外的。 清泷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感觉没出错,不觉得了尘可能是恼了他,只觉得了尘害羞了,才把自己赶出来。 清泷忍不住有些开心,压制住心里的小雀跃,只是面上的喜色怎么也压不住,眼角眉梢都带着春风得意的感觉。 清泷挺直了脊背,也不回房间,就那样飘飘然的下了楼。 安小璃他们几人早已开始吃上了,就坐在楼梯正对着不远处的桌子旁。 安小璃一抬头就看着清泷面色红润的从楼上走了下来,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却好像那里又不太一样了。 清泷才不管安小璃的视线,自顾自坐下来,取了一双筷子开始吃菜。 一路水路,虽然也可以生火做饭,但到底是不敢太过于用火,饭菜又不太新鲜,一下船可不是先点一口热菜吃。 不过他们下船这个时间,已然过了饭点,饭菜虽然不怎么好,却也比船上吃的舒坦。 清泷下来的最晚,上去的却最早,上楼的时候还给了尘带了一碗菜粥。这次倒是没惹人生气,只盯着人把粥喝完就下楼送碗去了。 清泷下楼送碗的时候,几个还磨磨蹭蹭的在那里吃,清泷看着几人百无聊赖的样子,轻笑着开了口:“怎么,不准备回房间补觉了?” 几人朝清泷的方向看过来,懒懒散散的样子,惹的清泷一阵摇头:“这样,现在都去补觉,来的路上我听说这里的夜市很是火爆,今晚带你们去看看。” “师父!你说真的吗?”十一的身体一下直了起来,语气欣喜的询问。 清泷走到他身旁,轻轻弹了一下他的头,笑骂:“小没良心的,我何时骗过你们!” 几人听完,人做鸟兽散,回屋补觉去了。 桌上只剩下对夜市并不是很有兴趣的安小璃,神色有些厌厌的,手里的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扒拉着盘子里的剩菜。 看上去好像是没有想吃的菜,实则思绪都不知道飘到那里去了,几人人离开的动静那么大,都没让他有反应。 清泷看着安小璃的样子,坐到了他的对面:“怎么,对夜市不感兴趣吗?”清泷问到,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和尚,你说真的有前世今生吗?”安小璃收回思绪,低着头,语气怅然的问道。 “佛说:前世今生,因果轮回,善恶有报。”清泷没有直接回答,却也好像赞同有前世今生的说法。 “善恶真的终有报应的一天吗?”安小璃不解,若是今世的善恶都留到来生来报,为何对今世的人如此不公。 “施主是遇到了什么事吗?”清泷并不正面回答,反而问安小璃遇到了什么事情。 安小璃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怎么说。 说什么?说他梦到了自己的前世吗?虽然面对的是和尚,他也不想说自己的梦。 而且和尚们总是一副故作高深的样子,叫人不爽。 “安施主梦到了什么?”清泷看着沉默的安小璃突然问到。 “你怎么知道……”安小璃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看着笑的高深莫测的清泷,安小璃泄了气,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在大堂里讲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