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 第1章 比您们天赋都高 风国二十六年,朝堂和江湖分别发生了一件大事。 风国安王独子风远郡王谢恒,十六岁便突破了天境六阶,成为风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流云境高手,这令多少自诩天才的人吃惊。 所谓江湖事,不过就是谁家又出了一位天才,谁家又觅得良才。 可这一次不一样,令江湖中人都趋之若鹜的月魄魂霜出现了,本就不安稳的江湖怕是又要掀起新的风浪了。 天空飘飘扬扬的撒着雪花,如柳絮飞扬,落在任何地方,将整个天地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一间被积雪压得颤颤巍巍的破庙里,几根木头堆在一起,燃着火,火星四溅,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篝火旁边坐着一个素白衣衫的少女,她眉目沉静,乌黑的长发用金玉发冠束在脑后,更加了几分飒爽。 少女身旁躺着一柄剑,剑柄与剑鞘都透着缕缕白光,那光比起月色也不遑多让。 “也不知这雪要下到何时。”少女用小木枝挑动着篝火。 夜幕降临,更显得这荒郊野岭阴气森森,也更加冷了。 忽然,外面刮起了一阵很不寻常的风,破庙里盘腿而坐的少女忙扑灭篝火,拿起身侧的剑,就躲到了已经看不出模样的佛像后。 “还以为梵音战阁多厉害,不过如此!” “切,别以为你天涯海阁出了一个望舒公子就了不起。” 漫天飞雪之间,两位少年一人黑衣长袍,眼神锋利,手握大刀,斩雪屑于刀下。 一人蓝白衣袍,嬉皮笑脸,手执长剑,御雪成阵。 “谁高谁低,试试便知!”黑衣少年挥刀,刀气破空而来,一刀可斩万里雪。 “靠,来真的!”蓝白少年向后退了一步,念动法诀,人剑合一,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罩,这才堪堪挡下一击。 “我认输还不行嘛!但是这只是我个人认输,可别带上梵音战阁。”蓝白少年飞剑入鞘,对黑衣少年摆了摆手。 “你根本就没好好打!”黑衣少年有些恼火,他讨厌不认真的对手。 “我是真的打不过你,有本事找我师兄打。”蓝白少年一脸崇拜。 “早就想向这位天赋榜第一的谢恒韬教了。”黑衣少年一脸斗志,他要做强者,就要打败人们心中那个最强的。 两人在说话间,就到了破庙中。 “没想到这破破烂烂的地方,还挺暖和!”蓝白少年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了下来。 “傻瓜!”黑衣少年冷哼一声,他看着那还没燃尽的残渣,又环顾四周,终是什么也未发现。 只好也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你什么意思,我好歹也是天赋榜第三的天才。”蓝白少年很不服气。 “就你?”黑衣少年连眼都没抬。 “就你们?”白衣少女从那黑衣少年环顾四周时,就已经猜到自己藏不了多久,索性出来好了。 两人看着从佛像后面缓步走出来的少女,皆是吃了一惊。 黑衣少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毕竟以前有过猜测,只不过此人是何境界,竟然连他都没有发现。 “你是谁?”两人异口同声,一人握剑柄,一人握刀柄。 “比你们天赋都要高的人。”白衣女子淡淡开口,眼睛却是盯着黑衣少年手中的刀。 “大言不惭!”黑衣少年刚拔出刀,就听到面前的少女又开口了。 “天涯海阁的天咤,削铁如泥,是万年玄铁所铸,刀身长两尺,却重二十五公斤,刀身上刻着一条金龙,不为是一柄好刀。”白衣少女弹了弹刀身,这两人身上都没杀气,有什么可怕的。 给两位少年都惊住了,尤其是黑衣少年,多沉她都知道。 “你既认得天咤,那你再看看我的剑。”蓝白少年好奇上前。 “这应该是你自己铸的吧!” “你神了啊!这都知道。”蓝白少年满眼崇拜。 “这刻着你的名字!”白衣少女指着剑身上的名字。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名字?” 蓝白少年的无聊问题,白衣少女表示她不想回答。 “说你傻你还真傻,你刚才都说你是天赋榜第三了。”黑衣少年开始怀疑天赋榜出问题了,是怎么把这货排进去的。 “那正式介绍一下,梵音战阁神听语。”神听语自报了家门,顺便也帮黑衣少年介绍了一下。 “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家伙是天涯海阁的。”这介绍还不如不说。 黑衣少年只好自己出来澄清:“在下天涯海阁望舒公子风灵泽坐下首席大弟子钟优。” “那你呢?见识这么广,不应该是个无名之辈才对。” “我叫禹熙,我还真是个无名之辈,只是个见识广的商人罢了。”禹熙又坐回了篝火旁,用火折子点燃了木堆。 叫谁也不会想到,这位见识不凡的少女,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禹熙,21世纪最年轻的跨国总裁,竟然会因为飞机漏油这个荒谬的原因,身死,灵魂则来到了这里。 “商人啊!那你这是要去哪?”神听语问。 “你一个商人怎么会独自来到这?”钟优一语中的,问的很有深度。 “青云小筑,拜访那位举世闻名的前辈,至于为什么在这,我迷路了。”禹熙讪讪道。 “你去那里干什么?青云小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神听语凑到篝火旁,与禹熙搭话。 “你的话还真多。”钟优靠在墙边,这人话真密。 “我天生如此,你能奈我何?” “你们可知道青云小筑怎么走?”禹熙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不是比武就是打嘴仗。 “说来也巧,我师傅让我给那位前辈带句话,那就一起吧!”神听语相邀同行。 “也行,你认路吧!”禹熙有些不相信眼前的少年。 神听语看起来就不太靠谱。 “我当然……不认路,但他肯定知道路的。”神听语不好意思的指着一旁闭目养神的钟优。 “我也不认路。” 瞬间整个破庙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三人相顾无言,极其尴尬。 “不过我有地图。”钟优从怀中掏出一张牛皮纸,上面赫然画着一副复杂的地图。 “有地图就好说了。”神听语从钟优手中拿过地图。 竖过去横过来,就是看不懂上画的是什么,索性将地图丢给了禹熙。 第2章 苍茫剑意 禹熙展开地图,马上就锁定了他们现在的位置。 禹熙在现代时进过军队,在荒野求生时,比这更复杂的地图都看过。 “能看懂不?”神听语用剑戳了戳眉头紧锁的禹熙。 “咱们离青云小筑还有多远?”钟优也罕见的询问。 “一个大东头,一个大西头,你们说,多远?”禹熙卷起地图,放在一旁。 “这么远,我这是走了多少弯路呀!”神听语懊恼着。 禹熙的目光一直盯着钟优,仿佛在这个少年身上有什么秘密。 “你是想问我,我有地图,为什么还是迷路,对吧!” 禹熙颔首,她是有这样的疑问。 “我并没有迷路,而是循着一缕剑意,来到了这里。” “剑意?” “一股很苍茫的剑意,给人的感觉就是强劲。”钟优一说起剑意,就不住的兴奋。 “前面是水月宫,怎么会有剑气。”神听语狐疑。 “听闻水月宫暗器天下无双,温宫主的沧渊针雨更是精妙绝伦。”禹熙抱着剑靠在了角落里。 禹熙继续道:“听闻温宫主有一个关门弟子,极寒之体,不仅习得沧渊针雨,还习的一手好剑术。” “你说那抹剑意是蓝书,能使出那惊天一剑的最少是孤影境,怎么会?”钟优不敢置信,蓝书是天赋榜第四,今年不过十五岁。 “她是极寒之体,在境界上就没有瓶颈,现在到了孤影境,也不奇怪。”神听语也很惊讶。 在这么下去他师兄天下第一的称号就保不住了。 “居然在水月宫门口了,明日就去看看好了。”禹熙有些累了,她可是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没那么多的精力。 这一夜,三个人各怀心思。 钟优一夜没睡,就一直在想蓝书的惊天一剑,这江湖天才甚多,他还要更加刻苦,才能与这些高手并肩。 神听语在想,他在路上磨蹭了那么久,回去师父肯定要骂他,还是找师兄说情吧! 禹熙虽然睡着,但意识清醒,她脑子里回荡着以前的种种。 有刚穿过来的迷茫,有对那些觊觎禹家的人的憎恶,有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无助。 当禹熙在祠堂看到白暮剑时,就知道原主父母的死并不简单。 禹熙此次入江湖不仅要找到原主父母的死因,还要解开这个世界的秘密。 天光大亮之时,外面的雪停了,却又刮起了一阵刺骨的风,吹的破庙摇摇晃晃。 禹熙是被刷刷的风吹醒的,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这才发现,那两个少年已经不在破庙里了。 “地图还在,会去哪呢?”禹熙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拿起剑走出破庙。 禹熙走出破庙数十步后,就停住了脚步,她没感受错的话,她身后的破庙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神听语收起剑,飞剑入鞘,那股来自剑客的威压也消失了。 神听语满意的看着一片废墟,很满意。 “无聊。”钟优在一旁看的嘴角抽搐。 神听语一大早就出来练剑了,这是梵音战阁的规矩,要先定心,定了心,挥剑的时候手才不会抖。 “那你还不是看到现在!”神听语一看见钟优,就想与他吵架,这个家伙可真讨厌。 “我是要看看,你用几剑才能劈倒这庙宇。”钟优明显就是看热闹的姿态。 “我还在里面,你们想要谋杀吗?”禹熙一身白衣,行在这皑皑白雪之间,宛如清风朗月,而此时的她,说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既拿着剑,这样的小伤害应该……”神听语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谁说拿着剑,就要会武功的。”禹熙很想用手中的剑揍这小子一顿。 但仔细想想,这小子武功不低,打是打不过的,还是进行思想教育吧。 “不会武功,没有师门,你行走江湖的底气到底是什么?” 这是钟优和神听语都想知道的。 “江湖不是沙场,我不去杀人,不会武功又怎么样。”禹熙说的话其实漏洞很多。 江湖不是沙场,但江湖里不都是好人,有幽冥神教这样亦正亦邪的门派,也有死亡谷这样的杀手组织。 “可是江湖很危险的。”神听语忍不了了,在梵音战阁时,师兄弟们都说他单纯,神听语现在觉得眼前的少女才是真的傻。 “此一行,不是有你们,我什么都没有,就钱多,我雇你们,怎样样?” “我……” “好呀!出来一趟还有钱赚。”神听语兴奋起来。 “可。”钟优也颔首,同行也好。 “去水月宫。” 水月宫相思境 “师父,他们为何来此?”少女一身道袍立于梅树旁,容颜秀丽,宛如九天玄女落入凡间,手执长剑,有别样的的风骨。 庭院正中央是一汪碧池,最让人惊奇的是,这飘雪季节,这汪碧池却是冒着热气。 “剑!”碧池旁坐着一位女子,她的声音淡漠如水,整个人隐在茫茫热气之中,让人看不清神色。 “剑意,昨日那一剑。”秀丽少女恍然大悟。 “蓝书,他们到了,去看看!”女子站起身,满树梅花瞬间结成冰霜,甚美。 “蓝书遵命!”蓝书纵身一跃,便到了屋顶之上。 “还有把那个小姑娘带来见我。”女子走进碧池,消失无踪。 “是!”蓝书领命去了水月宫宫门。 宫门 “还需要拜贴呀!”神听语挠头,他没出过梵音战阁,这江湖的人情世故更是一窍不通。 “小哥哥,当然需要了,没有拜贴,门派长老的手信也可。”守门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笑起来时,两个酒窝可爱的紧。 “我们没有。”在说话方面,钟优还不如神听语呢! “小怡,出什么事了?”蓝书若无其事的走到小女孩的身边。 “师姐,这几个人没有拜贴,没有手书,就想进水月宫。”名唤小怡的姑娘转头看向蓝书。 “你们是谁?想进来总要知道你们是谁。” 其实刚才已经自报了家门,只不过蓝书没听到。 到了水月宫,客随主便。 “在下梵音战阁神听语。” “天涯海阁望舒公子坐下弟子钟优。” 禹熙一直保持沉默,蓝书并没有刻意看她,只是好奇,师父为什么点名要见她。 第3章 霜雪六月天 “你呢?”你是谁? “禹熙,一个刚入江湖的商人。”禹熙白衣如雪,与这飘雪融为一体。 “我认识那把刀,进来吧!”蓝书瞥了一眼钟优手中的天咤,并没有揪着禹熙的身份不放。 钟优握紧了手中的天咤,他要靠自己,让全江湖都记住他的名字,而不是凭着这把刀和天涯海阁的名气,他钟优定要名扬天下。 “你怎么不走?”神听语跟着蓝书走着走着,发现钟优不见了,回头一看,那家伙正愣愣站在原地。 “来了!” 蓝书把三人领到水月宫会客的大殿。 “请见谅,宫主在休养,各位长老早已闭关,现在只有我招待各位了。”蓝书持剑站在殿中,脸上有丝丝歉意。 “没事,我们也只是想看看天下第一宫的风采。”神听语不好意思的笑笑。 “天下第一?谬赞,各位要是想看风景,那蓝书愿意效劳。”蓝书虽性情偏冷,但待人温和有礼。 “你是蓝书!水月宫首席大弟子,沧渊针雨的传承者!”神听语激动的都要跳起来。 以前都是听说,这位宫主弟子的大名,天赋异禀,百中无一的天才,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呢! “你们的大名也是久仰。” 禹熙看着神听语一副花痴的样子,开始后悔与他同行了。 “我想问问你的剑。”钟优拱手施礼,眉目清朗的少年,拿着他引以为傲的刀向另一个天才发起挑战。 “可是我的剑只对敌人而拔,不过我的针倒可以向你的刀讨教讨教。”蓝书露出了一抹微笑,冰山美人的笑。 “那……”钟优迫不及待,剑术并不是水月宫的绝技,暗器才是,更何况蓝书是沧渊针雨的传承者。 “今日各位先休息,明日再议。”蓝书安排好三个人,就去了回轮峰。 “说你是武痴,你还真是,咱们在人家地盘,你还找人家比武。”神听语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大聪明。 “不思进取!”钟优对神听语只有这四个字,明明天赋绝佳,却成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没有一点仙风道骨。 “你个毒舌怪,我大度,不与你计较。”神听语不再与钟优说话。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神听语又上前与禹熙攀谈。 “在想你为什么话这么多?”禹熙懒洋洋的坐在屋顶上,她不会武功,上来容易,下去难,跳下去怕是要摔死。 “你们怎么都这样,还是师兄好,他从来不会烦我。”神听语很委屈,江湖难!有点想梵音战阁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师兄不好意思打击你?”禹熙毫无怜悯之心。 “才不是呢!我师兄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 能看出来,神听语对他的师兄崇拜值加一百。 “厉害,与我何关?”禹熙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拉着神听语就往下跳。 “姐姐你……”神听语作为练武之人,身法敏捷,在禹熙拉他下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落地的准备。 “你费劲爬上去做什么,难道是看风景?” 无论是天真的神听语还是谨慎的钟优,从始至终都看不懂这个神秘的白衣少女。 “风景很好看,就是这院子上空的法阵太碍眼。”禹熙眼底黯了黯,果然没有无故的信任,没有便宜的招待。 水月宫坐落在衡山之上,四面雪松环绕,晚间明月高悬,别有一番风景。 禹熙敢独自走进江湖,当然有底牌,底牌就是她脑袋中无穷无尽的功法与见识。 见识是后天形成的,她是商人,见识是最基本的。 至于功法……在她脑袋里已经五年了,看来今天派上用场了。 “每个门派都有护山大阵。”钟优也抬头,茫茫云海间,毛毛雪花飘着,最神奇的是,飘雪间,天空还挂着一轮炎阳。 “这个院子上方是一个单独的阵法。” “阵法?水月宫还有擅长阵法的?”神听语拿起剑,警惕的看着周围。 “水月宫没有,可在这一方天地里,隐匿着一位很厉害的客人。” 回轮峰 最高处是一座八角亭,亭子四面围着白纱,微风吹,白纱飘荡,如浪花淘尽。 飞雪连天射白鹿,美人抚琴于亭中。 “天下美人尽在绝仙阁,这话果然不假。”蓝书迎着风雪走进这忘尘亭。 “可别寒碜绝仙阁了。”亭中抚琴的女子见蓝书进来,便停了手中动作,抚了下琴弦,“天下第一美人可在水月宫中。” “何时走?” “本来想走的,可来了有趣的人。”女子轻笑出声,她容色绝丽,不像禹熙那样出尘不染,也不像蓝书清冷孤傲,是说不出来的美。 “你说他们?”蓝书站在风口,看向远处禹熙等人所在的方向。 “他们已经发现我的阵法了。”女子轻步莲移,在蓝书身边站定。 “林若洱!这是水月宫,你在这里布阵?” 林若洱,绝仙阁少阁主,有着极高明的追踪术,最喜欢坐在高处弹琴,用琴音控制阵法。 蓝书的至交好友。 “不危险的,来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你不是也好奇吗?”林若洱用肩膀碰了碰蓝书。 蓝书是好奇的,于是不再追究。 禹熙围着院子四周走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初站着的地方,手撑着下巴,低头沉思。 “我不懂阵法啊!”神听语举着剑的胳膊垂在身侧,懊恼的摇头。 “我也没看出什么。”钟优一向不服输,这次是真的连逞强的机会都没有。 有些阵法,贸然去闯是会丢了性命的。 “飘雪六月天,并不是杀阵,如果不破咱们也不会怎么样。” 禹熙的大脑急速运转,终于在茫茫典籍中找到关于阵法的信息。 “那不破了?”神听语歪头看禹熙。 “行,只不过要在这个院子里锁上五天,飘雪六月天只能破,连布阵之人都撤不了。”禹熙坐到树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温热的茶水入喉,清甜微苦,再加上雪色,好一个人间逍遥客。 回轮峰 “飘雪六月天,你就没想过,如果他们出不来,水月宫就麻烦了?”蓝书 看着院子上空飘着的金色雪花。 第4章 破雪 “不要小看他们,一个是天涯海阁望舒公子的弟子,一个是梵音战阁谢恒的师弟,怎么可能解不开这阵。”林若洱倒是不着急。 蓝书还是不放心,那个院子可没有一粒米,这几个人不会饿死吧! 林若洱看出蓝书的为难:“就算解不开,不是还有那个女子嘛,她可不是等闲之辈。” “五天!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怕是要饿死。”神听语趴在石桌上,特别沮丧。 “你既然知道这是飘雪六月天,那你……”钟优也只是问问,也没指望禹熙会解,毕竟她毫无修为。 “会解,不过我没有修为,需要你们帮助,你们什么境界?”禹熙掸了掸白衣,站了起来,走到院子中央。 “踏水……”神听语不好意思,早知道就好好练剑了,太丢人了。 “惊鸿。”钟优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强,尤其有蓝书,谢恒这样的天才在前。 天境分九阶 一阶超凡 二阶残花 三阶踏水 四阶惊鸿 五阶孤影 六阶流云 七阶留仙 八阶乘风 第九阶三十三重天,迄今为止,还无人达到过。 “那你来!”禹熙指了指钟优,示意他来自己身边。 钟优很配合,握着手中的刀走到禹熙身侧。 “飘雪之间,必有一丝缝隙直通阵眼,你只需听我号令,斩破阵眼就是。”禹熙双眸发亮,她从站在这里开始,就已经进入破阵的第一环了。 “好!” 金色的雪花落在两人肩头,可没人为他们拂去,两人全神贯注。 神听语为两人护法,全神贯注下破阵,不能有一丝纰漏,很有可能走火入魔。 禹熙神思飘离天境,在一片一片飞雪中,寻觅着生门,忽然间天光乍现,一束阳光一束阳光穿破积雪封霜破空而来。 “就是现在,正中方位!”禹熙话音一落,钟优旋身而起,手中之刀向着那束光的方向斩去。 瞬时之间,院落上空阳光明媚,似是斩开了天。 “成功了!”神听语冲到禹熙面前,憨憨的笑。 禹熙没有欢喜,她只有不解,她的身体一瞬之间就变得很轻,感知也更加灵敏,仿佛以前武侠剧中的打通任督二脉。 钟优迎飞雪,破开了阵眼,踏风落地的时候,就看到禹熙周身缠绕着淡淡真气,不可思议的问: “你破了个阵破出了天境一阶!” “天境一阶?超凡境,你是什么怪物啊!”神听语也看出了禹熙周身的真气。 “晋升,有什么问题吗?”禹熙不知可否,她不懂这些,典籍中记载,修炼者,通经脉,明耳目,入天境。 难道这便是落雪寻花,一本古籍中所讲述的世间逍遥。 “我从九岁修行,十三岁才勉强到了一阶,成了天赋榜第三。”神听语面上满是惊叹。 禹熙又看向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钟优,现在他的神色与神听语如出一辙,惊讶,震惊,惊悚! “我十岁修行,十二岁一阶。”简短几字,就让禹熙觉得自己这挂开的太离谱了! 回轮峰上 “天被斩开了?”林若洱瞳孔微缩,虽然面上不显,但心底是惊讶的。 “你不是说了,有天涯海阁的人在。”蓝书眼眸微眯,意味深长的笑。 “他们会提这件事吗?”林若洱坐回桌前,手抚上琴弦,忽然一道银白光束向她袭来。 果然,什么也瞒不过她。 林若洱侧身一躲,那光束只堪堪射断了一根琴弦,要知道那琴弦乃是冰蚕丝,产自雪山之巅,价值万金。 这可给林若洱心疼坏了,绝美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痛惜之意。 “蓝书,陪我琴弦!” “还请少阁主再留些时日,等好友解决完麻烦再走。”蓝书冰冷冷的话语,流露出无形的压力。 蓝书走到林若洱身前,在她眉心处一点,一个淡蓝符文就印在了林若洱额头上。 “不用这么绝情吧!”林若洱感受着身上的禁制,欲哭无泪。 “少阁主只要不踏出宫门,就不会有事。”蓝书已然在数十米开外了,她揉着眉心。 她最不会编瞎话了。 “你要是早入江湖几年,这天赋榜第一就不一定是谁了!”钟优罕见的主动说话,还是噎人的话。 “谢恒公子十二岁就已经是残花境,要想超过,不是易事。”蓝书走进三人视线,她依旧是一袭蓝色道袍,淡雅如兰花。 “贵派今日可是给了吾等一份大礼!”神听语一想起来,有被饿扁的可能,就心里不舒服。 虽然她夸了自家师兄…… “飘雪六月天乃是我一朋友胡闹所设,好在没有给大家带来不便,我代她向各位赔礼。” 蓝书拱手一礼,她是水月宫的大师姐,当为众师弟师妹的表率。 “其实也没什么的。”神听语只是想要一个说法,没想到蓝书这么痛快就道歉了。 “不必如此,我们没事,就是有些饿了。”禹熙白衣胜雪,行走间,手中之剑折射出耀眼的晶芒。 她扶起蓝书微弯的身子,这样的天之骄子从来没有像谁低过头吧! 禹熙破天荒的笑了,她的笑很有感染力,若三月晨风,温和中带着寒意。 “我会让弟子送来,各位有任何需求,都可摇响屋前挂着的风铃。” 蓝书走后,禹熙坐回了树下,悠悠然想着自己的事情。 这个水月宫大弟子还挺像楚璇的,都是同样的老成持重,不苟言笑。 “禹熙,你去青云小筑到底要做什么?”钟优看着这样闲适的白衣女子,心中一直在想,她到底有什么底牌。 “拜访那位前辈,早就说过。”禹熙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很明显钟优算一个。 “之后呢?” “杀人,回家。”禹熙语气自然平和。 “杀谁?” “自然是仇人,现在看来,这江湖之中,谁都有可能是我的仇人。” 神听语听的云里雾里的,眼角余光瞥见有人前来,手中还提着食盒。 “吃饭了!”神听语接过食盒,对送饭的弟子道了谢,就高高兴兴提着到了两人跟前。 把精致的饭菜摆上桌,神听语的肚子就适时的咕噜了。 第5章 剑气三万里 “你们吃完饭再聊嘛!”神听语眼巴巴看着两个人,就等着开饭了。 “快吃吧!”禹熙无奈的拿起碗筷,夹了一块竹笋,水月宫的饭食都很清淡。 钟优也端起碗,动了筷子,神听语松了口气,虽然听不懂,但再聊下去,怕是要打起来。 蓝书回到回轮峰时,天色已是不早,日渐黄昏,薄雾浓云愁永昼。 “你师父要你做什么?”林若洱躺在摇椅上,玩味的看着蓝书。 首席大弟子,去招待客人,即使客人再尊贵,也不至于去宫门口迎吧! “师傅要见禹熙。”蓝书站在一旁的梅树下。 水月宫每个院子都有梅树,只因蓝书拜师那日,引得满山梅树竞相开放,所以水月宫宫主就种了满宫梅树。 “那个女子?” 蓝书颔首,伸手为一朵梅花拂去雪屑,她本就是清冷美人,站在梅树旁更显得明净通透。 “我搅了你的局?”林若洱将手中瓜子皮扬了出去,利落地坐起身,对着蓝书露出了一个抱歉地笑。 “无碍,无论有没有这件事,我都会带她去见师父。”蓝书想要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她的城府不在你我之下,如果她不愿意的话……”林若洱话还未说完,就停住了。 只见蓝书道袍清扬,纤细身影迎风而立,向林若洱摆手:"她会与我去的。" 蓝书眼眸中透出的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份自信是与生俱来的,刻进骨子里的。 翌日天光大亮,禹熙一夜未眠,她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凌衡的死,想起那一夜,景凉的尸体躺在冰冷的地下停车场。 当时楚璇说,地府并没有她们的魂魄,还有她临上飞机时,楚璇打来的那通她未来得及接的电话。 楚璇到底要与她说什么,是找到她们的魂魄了吗? 这些足以让她寝食难安,于是第二日,禹熙顶着一双熊猫眼站在梅树旁,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哈哈哈哈哈!你昨天晚上是去数星星了吗?”神听语看着往日傲然的禹熙这副模样,不厚道地笑了。 “快吃饭,一会还有事。”钟忧倒没多大波动,依旧吃他的饭。 “不就是比武,你急什么?“禹熙淡淡开口。 “沧渊针雨可是水月宫独家秘术,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习得。” “一个是水月宫宫主圣前辈,另一个就是宫主的亲传弟子,有着极寒之体的水月宫大弟子蓝书了。” 两人都没有提起昨日的不愉快,走入江湖就不会处处顺意,他们都懂。 禹熙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拿起白暮就往院子外走,她对比武没兴趣,倒是那座山峰上的人,很有意思。 ''姐姐,不和我们一起吗?''神听语问,俊朗的少年脸上透着稚气,天真明媚。 “我又不想修炼,还是赏赏风景吧!” “可你天资卓然……” 禹熙的身影早已隐匿在白雾之中,寻不见踪影。 “咱们走!”钟忧背起天吒,向着剑气所指的方向而去。神听语也想见识一下沧渊针雨,走在钟忧身后。 钟忧与神听语来到剑气最盛之地,那是水月宫最高的山峰,也是蓝书练剑的地方,这里汇聚水月宫所有的天地灵气,龙脉亦在此,极有利于修行。 “看,那是什么?”神听语惊呼出声。 山峰之巅,围绕着一团淡蓝色的雾气,眨眼之间那团雾气化为蛟龙缠绕在了剑身上。道袍少女口中念动法诀,手中长剑便飞了出去。 顺势之间,百里外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响声,引得白鸟轰鸣,大地震动,好大的声势。 “这就是剑气轰鸣三千里?’钟忧痴痴盯着那挥剑的蓝袍少女,不敢置信,蓝书今年不过十五岁,不仅一手菱月针出神入化,剑术也这样高超。 “何止三千里,师姐曾经一剑便断了万里之外的琼悦峰,还引得半月楼不快呢!’一旁看剑的青袍少女满眼崇拜的看着凌空舞剑的蓝书。 禹熙出了院子就寻着淡淡琴音一路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座山峰下,那山峰高耸入云,禹熙走到一块牌子处。 ‘回轮峰,呵!’禹熙轻笑一声,径直走入云雾之间,她不知道前面会是什么,她的心告诉她,她必须去。 禹熙虽到了一阶,但只是比旁人多了些耐力与心力,离山顶越近,那琴声就越清晰,所产生的威压就越压得她寸步难行。 突然,脚下山体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使得禹熙踉跄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哉去。 禹熙用剑撑住了身子,半跪在地上,这才没有滚下去。 ''太狼狈了!''禹熙喃喃自语,望着遥远的前方,努力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向前。 ‘禹熙,你要是早些入江湖,这天赋榜还真得变一变。’林若洱弹琴的手顿了一瞬,绝美的脸上是期待,期待一位高手的出现。 蓝书收起长剑,转头交给了一旁的青袍少女,对她微微颔首,那青袍少女抱着剑跑下山了。 ‘我来找你比试了。’钟忧不相信自己会输给蓝书。 ‘好,我也想见识一下天涯海阁的冰轮阵!’ ‘得罪了!’钟忧拔出手中的天吒,瞬时寒光乍现,钟忧身上散发出了一股强烈的战意。 蓝书手间几根菱月针闪烁着淡淡淡蓝光芒。 这是这一辈两大天才间的比试,也是两大门派绝学的较量。 禹熙艰难爬上了峰顶,此时的她已是精疲力竭,现在她知道修行的好处了,起码用轻功,会省很多的时间。 山顶只有一个小院子和一个八角亭,亭中坐着一位紫衣女子,她的美是怎样的,是禹熙从未见过的出尘绝色,就像瀛洲玉雨一般,看上一眼,就难以忘怀。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天下名琴梦染微雨。’禹熙走近紫衣女子。 林若洱没有开口,只是用琴音告诉白衣少女,她是对的。 禹熙见她没有停下的意思,于是就坐到了一旁的围栏处,静静听着这琴音。 一曲作罢,琴音仍旧绕梁,光论琴艺,在这江湖之间,林若洱不算顶尖之人。 ‘你这么聪明,是不是已经猜到我是谁了?’ 第6章 前辈 ‘梦染微雨当配紫衣,久仰了,少阁主。’禹熙眼里无波无澜,她永远都是那个处事不惊禹大小姐,在商场上如此,在江湖亦如此。 ‘你也不过十八岁,怎得这样老成,显得我幼稚了。’林若洱走到禹熙前面,纤细的手指挑起禹熙精致的下颌。 仔细打量着,这张脸怎么有些眼熟,她是在哪见过吗? 禹熙同样也在看着林若洱,传闻绝仙阁少阁主追踪术天下一绝,天赋榜第八,常驻天下美人榜的佳人,性子疏离淡漠,看来这传闻不尽可信。 ‘真是生得好颜色,看来今年你的惊鸿榜要大换血了。’林若洱放开禹熙,轻笑道。 ‘不止是惊鸿榜吧?’ ‘你是说惊才榜,惊才榜首榜永远是那个人,没什么好期待的。’林若洱抱起梦染微雨,回头又补了一句,‘不过你来了,明年的首榜首名就不一定是谁了。’ 林若洱一手抱琴,一手化剑,一剑开云门:‘随我来,有一位前辈要见你。’便踏入云间,消失无踪。 禹熙思量片刻,也随着林若洱进入了云间,她不知道的是,她手中白暮剑上的那颗晶石一直在闪烁,发出耀眼的月白色。 另一边的神听语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神仙打架了,因为境界问题,神听语被巨大武势波动逼得一退再退,最后到了半山腰才堪堪稳住身形。 ‘天哪!果然那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神听语抱臂靠在半山腰处,用窥静术看着两人的比试。 钟忧虽然用刀,但身形并不慢于使用暗器的蓝书,蓝书三枚菱月针射出,流光随之而来,钟忧侧身躲过两枚,第三枚菱月针置指钟忧眉心。 这一针避无可避,钟忧挥刀斩处一道银白色刀痕,型如满月,色如冰轮,刀痕不仅阻断了那枚菱月针,还削掉了蓝书几根青丝。 刀痕向她袭来之时,蓝书后翻躲过了那一击,同时手中几枚菱月针已然越过那刀势,朝着钟忧几处大穴刺去。 钟忧腾空而起向后翻去,刀尖擦过其中一枚菱月针,手腕顺势一番,那枚菱月针被天吒逼退回去。 ‘还不愿意使出沧渊针雨,是看不起我吗?’钟忧最讨厌不认真的对手。 “冰轮阵,你才使出三成……”话音一落,蓝书手中瞬间蓄满菱月针。 双手一挥,那菱月针犹如失去控制的野兽,像海浪一般向着钟优的方向奔腾而来。 沧渊针雨,气势如虹,波涛汹涌之间,一针划出万道虚影,如沧海而临,将人困在这海浪声中。 钟优在那几枚菱月针向他袭来之时,就做好了挥刀的准备,可是当那针雨倾覆而来之时。 他的瞳孔微缩,眼眸中尽是层层叠叠的浪潮汹涌。 “这就是沧渊针雨,太可怕!”神听语惊讶的张大了嘴,这是他第一次透过窥镜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寒意。 钟优右脚在原地画了一个圈,双手握刀,在那针雨破空而来之时,挥出几道月白色刀气,每一刀之下,都是一根根菱月针断裂的脆响声。 “沧渊针雨与冰轮阵,今天可算有眼福了。”清脆悦耳的女声打断了神听语的神思。 “谁?”神听语握紧手中的剑,转身看向方才说话的人。 “小少年,还是认真看戏的好。”女子抱着琴走到神听语身侧,望进那一方充满战意的天地。 到了现在,已经分出了胜负,最后一道刀气在斩断数枚菱月针后,便失了那锐气,与一枚充满灵气的菱月针相撞,发出一声脆响,消逝无踪。 刀气消散了,可菱月针还在,蓝书回身一退,收回了那几枚破空袭雨的菱月针。 钟优收起刀,天咤入鞘,那道凛然的刀气,也随之无踪。 “钟公子承让!”蓝书拱手施礼。 “在下输的心服口服。”钟优亦是如此。 半山腰上,抱琴的女子感叹:“这两套功法果然精妙入神。” 神听语收起窥静术,对旁边意犹未尽的女子道:“在下梵音战阁神听语,敢问姑娘是……” “绝仙阁林若洱。”那抱琴女子正是禹熙在回轮峰相见林若洱。 禹熙独自走在一片荒芜的山峦之上,林若洱那一剑开的就是一个变相的传送法阵,不过她们被传送的地方不同罢了。 禹熙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对一个行走在茫茫雪地里的人来说,算得上是一种心灵慰藉了。 “闭上眼睛,一直向前走。” 禹熙耳边仿佛有一个人在说话,闭上眼睛,向前走吗? 听人劝吃饱饭,禹熙按照她说的,缓缓闭上眼睛,径直向前走,那个声音没有再出现,只有周围瑟瑟寒风。 吹的我发丝飞扬,衣衫凌乱。 禹熙一直走在这荒凉的山巅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不知走了多久,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睁眼!”就在禹熙睁眼之时,她身边猛然掠过一道白影,随白影而去的还有禹熙手中的白暮。 “这把剑,你很难拔出来的,还不如弃剑!”身影隐在茫茫白气中,颇像个仙风道骨的仙子。 “前辈!”禹熙并没有在意那人的话,只是恭敬的拱手施礼。 “前辈?好熟悉……”那人仿佛回想起了什么值得永远铭记的回忆。 二十年前 水月宫的后山,那里竹林听雨,意境深远,很适合练剑。 可水月宫不练剑,只善暗器,那时的圣琼温还只是个一心练功的天才少女。 沧渊针雨一出,万千冰针,化为大海汹涌澎湃,不知斩断了多少根竹子。 “前辈,这很容易伤人的。”虽然话语责怪,却又满是笑意。 “前辈?我就这么老?”圣琼温手中藏针,蓄势待发。 一片乱竹之中走出了一个少年,他眉目清秀,俊朗不凡,倒挺配这修竹的。 他身后背着一把剑,那剑身银白,虽然没有拔出来,但却透出丝丝寒意。 “我只是个迷路的路人,姑娘手中的针给我用了,就太可惜了。”少年嘴角含笑,温润而泽。 这回忆只是一瞬,一瞬之后,圣琼温走出白气,来到禹熙面前。 “禹林声他怎么样了?”她问出这话很艰难,自从十七年前,他退出江湖,就在没了音讯。 “他……死了。”禹熙愣了一下,她知道她父亲在江湖上认识的人很多,却没想到这很多之中会包括眼前这个蓝衣前辈。 第7章 过往云烟 “死了……”圣琼温平静的脸上流露出极大悲痛与惊讶,身子向后踉跄了一下。 禹熙不知这位满身寒气的前辈与她的父亲有何过往,现在看来,她与父亲关系匪浅。 “前辈……” “想知道他与我的联系吗?”圣琼温又走进那白气之中,“那就随我来。” 禹熙望不穿那白气之境,不知不觉抬起脚步,走向那不知答案的相思境。 圣琼温走进相思境,卧坐在池边,摆手示意禹熙坐过来,然后拿起桌上一坛清酒,就这样拿着酒坛,诉说她的过往。 “我是水月宫的宫主圣琼温,可二十年前,我还是一个无名之辈。”举起酒坛便下意识想给禹熙倒一杯,一滴酒落在了禹熙面前的酒杯里。 “你还是别喝了,我一个人醉就好。”圣琼温一杯酒下肚,眼神却愈发清明。 “是。”禹熙轻轻应答。 “我与他初见是在水月宫后山的竹林,他也唤为前辈,但他却是带着笑意的,才没有你那样的恭敬。” “水月宫没有对应极寒之体的武功,我即使是宫主之女,也不受喜爱,谁会喜欢一个不能修炼的废柴呢?”圣琼温冷笑一声。 “直到我找到了自己的道,自创了沧渊针雨,成了惊才榜第四,就在那一年,我打败了我的弟弟,成为了少宫主,也是那一年,我遇见了禹林声。”她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她应该经常喝酒,只是今日没有用内力压住酒意罢了。 禹熙通晓古今,自然知道,二十年前这件足以惊动整个江湖的事情。 水月宫大小姐从一个不能修炼的废柴,凭借自创的沧渊针雨,一举成名,登上了惊才榜前五,还当上了水月宫的继承人。 “之后呢?”禹熙在那些江湖事中没有找到一丝关于他父亲禹林声和母亲孟玉璃的事,不知是有心人故意抹去,也不知是这个世界给她的历练。 “之后他看我使出沧渊针雨一遍又一遍,后来他走了,我以为我与他只是萍水相逢,却没想到很快就再见到了他,琴城江湖会,我去了,我还记得那日樱花开遍了琴城,一日看尽世间繁华。” “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不再只是一个无名浪客,她身边站着一位绝美佳人,我听旁人说,那位佳人就是惊鸿榜榜首孟玉璃,也就是你的母亲。” “不再是无名浪客,我的父亲曾拔出过这把剑?”禹熙有太多想知道的事情了。 “并没有,他依旧背着那把剑,手中又拿了一把剑,那是孟家的罔生剑,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我从未见过这把剑?”禹家没有这把罔生,她敢确定。 “你当然没见过,十八年前,孟玉璃有孕,禹林声就从此退出江湖,并且将关于自己与妻子的一切江湖事抹去,至于罔生插在了青云小筑的木楼之上。” “又是青云小筑。”禹熙喃喃细语。 “你不正好要去,最后见过禹林声的就是青云小筑那家伙。” “听前辈的话,我父亲最多算当上是您的友人,那您又为何如此之悲呢?”最让禹熙不解的就是此处,一个算不上至交的朋友,为何圣琼温会如此哀伤。 “我在悲伤那段时间的江湖,一个禹林声给了江湖太多惊喜。”一壶酒就这样空了,可圣琼温的话还没说完,她醉了。 “师父醉了。” 蓝书不知何时走近两人,她附身扶起圣琼温,将她扶进一旁的竹屋,安顿好,就坐在了圣琼温刚才坐的位置。 “接下来你的问题由我回答。”蓝书把酒坛放在脚边,为禹熙斟了一杯茶,瞬间茶香四溢,再加上这雾气朦胧,就如同置身仙境般。 “比完了?”禹熙抿了一口茶,茶香混着那一滴酒香,滋味甚妙。 “钟优公子刀法灵巧,气势磅礴,战意颇盛,怕是在打下去,那座汇聚灵气的山峦就要塌了。”蓝书难得浅笑安然。 “早就料到结果了。” “结果是什么?” “他输了。” “猜的?” “猜的。”禹熙摩挲着手中杯子,迎着蓝书的眼睛。 “他太渴望胜了,却忘了这天底下有一种东西,比胜更加重要。” “心念。” “你还想知道那些秘闻吗?”蓝书抬起袖子,雾气散尽。 ‘‘自然。’’ 禹熙想知道的太多,从清晨到正午,两个人就这样对坐,一人问,一人应答。 禹熙走出相思境时,一轮暖阳正高悬于天际,禹熙抬头,被阳光刺得眯起眼睛。 她刚才问了许多,每个答案都令她吃惊。 ‘‘禹林声前辈可不像是一个偏居一方的商人,他更像一个神秘的剑客,禹前辈在江湖会上介绍自己所说的话,与你在宫门处说的一般无二。’’ ‘‘你怎会知道这些?’’ ‘‘绝仙阁,他们有一份二十年前的卷宗,这里面就是关于禹前辈进入江湖的一切。’’ ‘‘是不是我从踏足江湖的那一天,就已经暴露在众人视线里了?’’ ‘‘是!尤其你带着这把剑走进了水月宫。 禹前辈的名气很大,仇家也不少,要小心了。’’ 冷静如禹熙,现在也想高喊一句:‘‘贼老天,什么烂摊子啊!’’ ‘‘你跑哪去了,吃饭也见不到你。’’神听语见到禹熙,就忙跑了过来。 此时禹熙已经接受了以后随时被寻仇的准备,对了父亲与天涯海阁无仇吧!一想到钟忧充满战意的眸子,就背脊发凉. ''''四处看看,途径天宫,与仙人对饮几杯。''''禹熙撒谎都不打草稿的,无论是现代还是这里,一个商人最重要的就是应对危机的敏锐。 ‘‘这天上人间,哪有什么仙人,你不要诓我,走了,下午咱们还要赶路。’’神听语单纯良善,又是一个没有经过江湖风浪的小少年,虽然不信禹熙所说的,但也没有追问。 ‘‘下一站,幽冥山。’’ 三人是由蓝书领进水月宫的,自然送别的也应该是她,可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第8章 浴血凤凰 ‘‘是你!’’神听语跳了起来,显得很傻。 ‘‘你激动什么?’’钟忧越来越怀疑神听语的智商了。 禹熙则没多大反应,蓝书身后跟着一位紫衣女子,她怀里抱着一把琴,也许是因为禹熙和蓝书占尽了这天地颜色,显得紫衣女子更食人间烟火。 ‘‘小少年,上午刚见过,怎得一见我如此激动?’’紫衣女子正是林若洱。 ‘‘你一脚就把我踹下去了,我……’’神听语不好意说了,毕竟一个大男人被弱女子踹了都不是光彩事。 此话一出,瞬间神听语身上就落了好几道目光,除了蓝书,连禹熙都不可思议的望向他,挺尴尬的。 ‘‘以后少看热闹,多练功。’’林若洱挑眉一笑,又走向抱刀少年,‘‘能与蓝书打了那么久,很不错!’’ ‘‘三月后,惊才榜重排,你们还需努力。’’ ‘‘诸位一路平安。’’短短两日蓝书从这几个人身上看到了她从未见过的东西,钟忧的倔强,神听语的开朗,还有禹熙的敏锐。 ‘‘愿你千山暮雪海棠依旧,不为岁月惊扰平添忧愁。’’禹熙挥挥手,江湖再见。 幽冥山 愈仙境 ‘‘问雪又偷溜出去了?’’身着紫衣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座巨大的佛像前,轻轻擦拭着手中笛子,那笛子非玉非竹,仿佛是一截骨头,与这佛像显得格格不入。 ‘‘拿着火神弓,烧了山门处几个草垛子。’’站在中年男子身后的少年恭敬回道。 ‘‘没有受伤的吧?’’中年男子依旧漫不经心的擦拭手中之物。 “问雪师妹很有分寸,火势虽然大,但无一人受伤。’’少年低头,师妹每个月都要下山几次,师叔每次问他的问题都一样,他都知道师叔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太不像话了! ‘‘太不像话了!’’ 回来一定重重罚她! ‘‘回来一定重重罚她!’’ ‘‘也没见您罚过。’’少年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嗯?’’中年男子冷冽眼眸扫向少年。 少年心下一凉,忙回:‘‘师叔圣明。’’ 幽冥神教位于幽冥山的最高处,吸纳一方天地灵气,极少人知道幽冥山下承载着风国的龙脉。 山下则生活着普通百姓,世人皆传幽冥神教亦正亦邪,可就是这样亦正亦邪的幽冥神教,护佑了山下百姓几百年的安乐。 幽冥山下,一个身着紫衣,长相漂亮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行走在人声鼎沸的集市上,她看起来是很高兴的,但她周围的摊贩就是另一副神情了。 ‘‘快跑,小魔女又下山了!’’ 本来一片和谐的街道上,被一句话打破了,摆摊的小贩连忙收拾起摊子,连卖糖葫芦的老爷爷都抱起草靶子跑了,街上尘土飞扬。 能不跑吗?上个月这个混世魔王下山可是掀翻了一个酒楼,大上个月,她为了追一个小偷,撞到了不知多少摊位,虽说后面陪了银两,但谁也架不住这样折腾呀! ‘‘不是,你们跑什么?’’紫衣少女困惑极了。 ‘‘小魔女,又来祸害众生了?’’一间颇有书香气的酒楼,名曰雪天斋,二楼之上,坐着一位同样透着书香气的中年男子,他手中晃着酒壶,眼底已然透出了几分醉意。 ‘‘什么祸害众生,我明明是在见义勇为。’’紫衣少女提气纵身一跃,再见她就已经坐在中男子对面,并且不知何时那酒壶竟到了紫衣少女的手上。 ‘‘身法不错,看来你师夫吧压箱底的功夫都传给你了。’’中年男子又伸手夺过酒壶,那速度可比紫衣少女快得多,‘‘但还不够!’’ ‘‘师叔,你说今年的惊才榜我能进去吗?’’紫衣少女靠在窗户旁,像是个没有骨头的人。 ‘‘不会。’’ 中年男子摇头晃脑,依然醉得厉害了。 ‘‘切!早晚有一天我会名杨万里。’’紫衣少女撇嘴。 ‘‘不过现在仿佛有了更加有意思的人。’’ ‘‘不是说幽冥山下很热闹嘛,这名不副实啊!’’神听语看着大街上的一片荒凉,唏嘘着。 “幽冥山确实是热闹的,只不过在咱们到之前,在这摆摊的商户匆匆撤走了而已。’’禹熙附身从地上捡起了一一片蔫了的菜叶子。 ‘‘还是新鲜的,却被反复踩踏过。’’钟忧抱着刀走在禹熙身旁,从水月宫到幽冥山。 这一路行来,钟忧见识到了禹熙真正的底牌,禹熙轻轻松松就指出了钟忧在练冰轮阵时的漏洞,还给了他一本压制天吒杀意的心法。 神听语不是愚钝,才突破不了四阶,而是他心不够安稳,禹熙只给他了一本静心诀,这本静心诀可比其他的管用的多。 钟忧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他人的人,但这一路行来他在无形之中已经开始试着信任禹熙。 ‘有些不i对劲!’’神听语戒备的握上了剑柄,警惕的看向四周。 ‘‘你能看出来,我很欣慰!’’禹熙拍了拍神听语因戒备而紧绷的肩膀,然后继续向前行去。 ‘‘前面也许会更危险。’’钟忧善意提醒,握刀的手却更加紧了。 ‘‘我一路走来,没有依靠,没有希望,更不知道前方会发生什么,可我从来没有怕过,就像你的冰轮阵,即使发挥不了最大,你还是十年如一日的练刀,道理是一样的。’’禹熙不喜欢说什么大道理,但有些事情还是讲明白的好。 ‘‘听起来好有道理!’’神听语崇拜的看向禹熙。 禹熙满脸黑线,钟忧亦如此。 紫衣少女坐在高处,听着几人说话,眼底掠过一丝玩味,只见紫衣少女伸出左手,手中红光一闪,一张火红的弓就出现在了紫衣少女手中,左手握弓,右手拉弦。 那弓箭所指正是禹熙等人离去的方向。 ‘‘好戏开始了!’’话音一落,一支浴火羽箭犹如冲破束缚的凤凰,向着主人心之所向破空而去。 钟忧隐隐听见了有什么东西撕破长空,迎着寒风,向他们,不,是向禹熙射来。 ‘‘小心!’’钟忧拔出天咤,挡在禹熙身后,正面迎上了那支燃着火的羽箭,现在应该叫暗器了。 第9章 问雪 神听语也立刻拔剑,与钟忧一样,挡在了禹熙身后。 禹熙转过头,此时的她眼眸中呈着满眼火光,便知道这一箭是谁射的了。 ‘‘快退,火神弓箭无虚发,以咱们现在的境界挡不住的。’’禹熙废话不多说一把就拉过两个少年的后衣领,向后退去。 可是那支羽箭像是认准了他们,无论他们跑到哪,都能被它找到。 ‘‘这支箭怎么还会追踪术呀!’’神听语无语望天。 ‘‘傻子,这可是火神弓,武器榜第三的神兵。’’钟忧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吐槽神听语。 ‘‘还挺能跑。’’紫衣少女一支支羽箭顺着风向着三人射了过去。 那箭矢周身裹着火焰,晚上看去倒是一番美景,现在嘛!没人敢看。 ‘‘阁下何不现身,这样追杀我们有意思吗?’’神听语实在跑不动了,扶着一根柱子,弯下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挺有意思的。’’暗处传来一阵很好听的女声,那女声清脆悦耳,又有少女的稚嫩。 ‘‘你是谁?’’钟忧一向敏锐,可是现在却感受不到暗处之人气息。 ‘‘少年郎,这样问一个姑娘的名讳,是不是唐突了些。’’女子语中满是调笑。 ‘‘休要胡言。’’钟忧严肃的脸上透出了丝丝红润。 ‘‘姑娘,我等只是途经此地,何必咄咄相逼。’’禹熙尝试着运起身体中那微弱的气力,可是仿佛这层气力被什么东西禁锢着,施展不出来。 有架不能打,可真难受。 ‘‘途经?知道幽冥山是什么地方吗?从风国建国以来,就没有任何人能毫发无伤的走过幽冥山!’’紫衣女子本来笑意缱绻的脸上瞬间附上了一层冰霜。 青云小筑,这里四季如春,鸟语花香,瀑布飞流,猿猴在山间肆意奔跑着。 在十万大山中,唯有一处小木屋栖息于这茫茫云海之间,木屋前是两棵梨树,枝桠上挂满了雪白的梨花,木屋上很不合时宜的插着一把剑。 木屋中坐着一个面容俊秀,灰发青衣的男子,他轻柔的擦拭着手中酒杯,喃喃道。 ‘‘白暮剑,它又要惊艳江湖了。’’ “姑娘,怎样才能放我们离开?”禹熙权衡利弊,先不论对方是谁,就凭对方拿着火神弓,他们三个就不是对手。 “你们胜过我,便可安然离开,我保证这周围隐匿的人不会阻拦。”紫衣女子坚信自己不会输。 “好,我们答应。”钟优的骄傲有一次战胜了理智。 “为了公平,你们一起上!”紫衣女子语气中充满了挑衅,对对手的轻蔑。 “你未免太嚣张了!”神听语忍不下去了,这个少女太嚣张了,太自大了。 [好一招激将法,这对于意气风发的骄傲少年来说,很致命。] 还没等禹熙出言阻止,神听语和钟优就已经凌空而起,循着那少女所在而去。 “果然冲动是魔鬼。”禹熙扶额,追了上去。 你们两个也打不过她一个的,何苦来哉。 紫衣少女收起火神弓,闭上眼,双手念诀,不一会她的周身就冒出丝丝缕缕的红晕。 巍峨火光,炽热余烬。 紫衣少女一睁眼,眼眸已然火红,像呈着万千灯火般,璀璨夺目。 钟优与神听语找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少女被火焰包裹,眼瞳赤红,如凤凰涅槃。 “比我想象的要快。”紫衣少女抬了下手,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得罪了!”钟优第一个冲了上去,天咤的刀光迎着风,向着少女掠去。 神听语也挥剑刺去,少女面对这两人的攻击,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 幽冥神教以内功名扬江湖,四公子之一的坤灵公子,他的离火诀堪称江湖内功一绝。 禹熙在下面看着三人激烈的打斗,心中百转千回,原来父亲所说的江湖多风雨是这个意思。 谁都想做那天下第一,可是天下第一就要接受所有人的挑战,也是不好受的吧! “你们打不过她的,她的离火诀已经到达了第三重。”禹熙大喊,这两个傻子。 “离火诀,第三重!”钟优与神听语异口同声,双双退了回来。 如果禹熙说的是真的,他们必输无疑,离火诀是天下最厉害的内功,也就同样三重的冰轮阵能与其搏一搏了。 “本来觉得挺有意思的,没想到你们两个还打不过我一个。”紫衣少女运气一瞬,周身的火立即消散的无踪无影。 紫衣少女抱胸站在屋顶上俯视着三个人。 “我还没出手,怎么就断定我们输了?”禹熙抬头看看紫衣少女,嘴角含笑。 “你能扭转乾坤?”紫衣少女跳下屋顶,向禹熙走来。 “不能。” “那就离开幽冥山,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紫衣女子刚要转身,突然想到了什么:“还不知道你们是谁呢?” “禹熙。”禹熙来幽冥山,自然是有事,怎么会这样离开。 “天涯海阁钟优。”钟优是个傲气的人,但也勇于面对挫折。 “梵音战阁神听语。”神听语虽然不服气,但性格使然,还是很礼貌的回答了。 “好,我记住你们了。” 紫衣少女脚尖一点,越过千家万户,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幽冥山山门。 那轻功简直了。 “火神弓,轻功落雁,她该不会是问雪吧!”神听语张大了嘴,表情和知道蓝书身份时如出一辙。 天下轻功最厉害的当属沉鱼,第二便是落雁。 “她这么强了!”钟优已经保持不了平静了。 蓝书有极寒之体的外挂,而问雪除了有一个好师傅,还有什么? “她不是强,是她准确找到了你们致命的弱点,这样的应变力,不赢才怪。”禹熙拍了拍钟优肩膀。 “弱点?”神听语挠了挠头,什么弱点? “你们的骄傲,她用了激将法呀!”两个大傻子,禹熙翻了个白眼,朝着一家客栈走去。 “激将法,太卑鄙了!”神听语愤愤不平。 钟优则更加镇定,赢了也好,输了也把,这不就是他出来历练的理由吗? 第10章 坤灵公子 “咱们不赶路?”既然败了,还留在这幽冥山做什么? “我来幽冥山还真不是途径这么简单。”禹熙从钱袋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三间上房。” 有钱就是豪横,神听语终于体会到师兄的快乐了。 客栈掌柜看到银子眼睛都放光了,他可看到了,这几位能与小魔女对几招,肯定身手也不俗。 “几位客官楼上清!” 小二领着三人上了二楼,笑容满面:“客官,我们这有免费餐食,几位想吃点什么,一炷香就可送上来。” “还有免费的饭,还挺人性化。”禹熙看了一眼这客栈的摆件装饰和布局,总感觉似曾相识。 “我要吃红烧桂鱼,有吗?”神听语最喜欢吃桂鱼,在梵音战阁时,他总是去溪边捉鱼,还总被师父发现,然后关禁闭。 “有的,今天新到的桂鱼,新鲜着呢!” “随便上点就行。”钟优醉心练刀,对口腹之欲没有太强烈的感触。 “珍馐百味,不敌一壶好酒。”禹熙随便推开了其中一间屋子的门,在小二的应承中关上了门。 “好嘞!” 神听语和钟优见禹熙都进去了,也就不客气的推门而入。 禹熙赶了这么久的路,身上的白衣已经不再雪白,她把白暮剑放在床边,褪去衣衫,走进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浴桶。 “再这样下去,怕是连洁癖都好了。”禹熙泡在温水里,几日来的紧绷终于在此时放松下来。 幽冥山 问雪蹦蹦跳跳的在山间走着,她眉眼带笑,看起来很是愉悦。 “师妹!” “原师兄,你怎么不去练功,跑到这里逍遥。”问雪放慢脚步,稍等一下喊她的人。 跟上来的少年一脸黑线,这个师妹仗着自己天赋高,还有个厉害的师父纵容,成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惹是生非,无法无天。 最主要的是李师叔还为她开脱,让他想想上次师妹惹事,师叔说了些什么歪理。 “小雪少时就懂事乖巧,从不惹事,定是那誉峰宗的人欺人太甚,小雪才出手教训的,我认为这不该惩罚,还应该奖励。” 师叔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可怜那誉峰宗的少宗主,还在家里躺着呢,腿都被打断了! “师妹,我……”少年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被问雪预判了。 “我猜你肯定要说,师父找我,你是来传话的。”问雪洋溢着笑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表示我是不是很聪明。 “师叔在愈仙境,你……”下山的事…… “我知道!原师兄辛苦了。” 问雪轻功极好,就在少年组织语言时,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唉!天赋异禀就是好。”少年无奈摇头,练功去了。 愈仙境 这里只住了一人,他浴火危城,他轻功了得,他丰神俊朗,他钟情一人。 他就是幽冥山二长老,天下四公子之一的坤灵公子李文钰,幽冥山的镇山长老。 “师父,你在吗?”问雪蹑手蹑脚推开愈仙殿的殿门,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眼睛咕噜噜乱转。 “进来吧!”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传来,愈仙殿很大,能在门口听到这声音,而且如此清晰,可想而知里面的人内力有多深厚。 “又去惹祸了?”李文钰手上拿着龙骨笛,身后是一座巨大的佛像,显得他更加威严了些。 “才没有,只不过教训了几个擅闯幽冥山的年轻人。”问雪把手中的酒放在了李文钰的手边,自己则坐在李文钰的对面。 “这酒师父能喝吗?”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能,绝对安全!”问雪真诚的望着自家师父。 李文钰都被这个小徒弟整怕了,下毒还好,他内力深厚,可以化解些许,在找医者瞧瞧便好了,但泻药可没法解。 “你还是个年轻人,还说人家呢!”李文钰拿起酒坛,喝了一口。 “师父,今天我遇到了几个很有意思的人,他们很不一样。”问雪盯着佛像的眼睛,嘴角上扬。 “能让你觉得有意思的人可不少,这次有什么特别之处?” “本来一开始就是输的结局,他们却还要与我打上一场,这是我在幽冥山没见过的。”明知道她有火神弓,还要冲上来,真傻。 “你是觉得他们傻?” “其中那个白衣少女倒是个聪明的,竟然能听出我的激将,没有上当。”问雪想到禹熙那双眼睛,就感到坠入万丈深渊,不由打了个寒战。 “你可知道他们是谁?”李文钰晃了晃所剩不多的酒水。 “其中一个少年是天涯海阁的钟优,他的刀是名刀天咤,另一个少年是梵音战阁时神听语,据我所知他是谢恒的师弟。” “至于那个名叫禹熙的少女,她手上拿着的与剑阁中挂着的那柄白暮如出一辙。”问雪说着,并没有注意李文钰眼底一闪而逝的错愕。 “他们都是这一辈中的天才,天赋甚至都高于你,你知道为什么你能赢吗?”李文钰放下空酒坛,问问雪。 “我有火神弓?”问雪骄傲的抬起头,将目光转到李文钰身上。 “你练的是离火诀,与比你低阶的功法相对,有极大的把握胜,江湖之大无奇不有。”李文钰停顿了一下。 “遇到沧渊针雨一定要小心,水火相克,可沧渊针雨射出的不仅是冰针。” 问雪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幽冥山这一方天地间,她突然有点向往江湖了。 “师父,我想下山了,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很郑重的在说这个问题。 “时机未到,不过也快了。”李文钰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故弄玄虚,我走了。”问雪起身,双手交叉行了礼,就朝着大门走了。 “明天会有人来拜山,你不要阻拦,切记!” “知道了!”谁会来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拜山啊! 客栈速度很快,禹熙沐浴后,饭菜就端来了。 一壶糯米酒,几碟下酒小菜,还挺不错。 禹熙提起那壶酒,刚要打开倒酒,就看到酒塞上挂着的一个竹片挂坠,定睛一看,上面还刻了字。 “醉来晚晓梦,星河胜诗酒。”禹熙念完这几句诗,就没心思喝酒了,到底是谁,连喝个酒都这样扫她的兴。 第11章 拜山 这作风倒与那个讨厌的家伙有些形似,想到这,禹熙终于知道那似曾相识是什么了。 在新州时,禹熙是商界的一股清流,她不耍阴谋诡计,做生意有诚信,有风骨,堂堂正正,高风亮节。 有清流就有毒瘤,禹熙曾经打听过那个奸猾之人的底细,可是毫无头绪。 整个新洲,甚至商界都称他为会长,他有一个很引人深思的名字——万年 禹熙不否认万年是个经商的好手,甚至连禹熙自己都自愧不如,可禹熙也不耻万年的做事风格。 偏执,毒辣,腹黑,做事不留余地,即使禹熙活了两世,面对商场上的万年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为什么是商场上呢?因为万年私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赖派。 禹熙第一次与万年谈生意,也就是抢单子就是在这样的酒楼里,与这客栈的摆设极其相似。 禹熙又看了看酒坛子,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 “万年,你给我滚出来!”阴魂不散,真烦人。 “哟!禹大小姐在外逍遥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屋子的窗户被吹开的那一瞬间,从外面闪进来了一个黑色身影。 屋外早已繁星点点,明月柳梢头,灯火阑珊,相比于外面的安静祥和,屋内就显得剑拔弩张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禹熙敢肯定,她这一路来没有人跟着。 “这里是解语客栈,你说我怎么知道的。”万年就这样大咧咧的坐在了桌子旁。 提起那壶酒,就给自己倒了一大碗,真不客气。 “你来幽冥山做什么?”禹熙攥紧拳头,她打不过万年的,她见过万年出手,最少在残花以上。 “找你。”说的冠冕堂皇,没有一点可信度。 “别跟我废话!”禹熙一见到万年这副游戏人间的样子,就来气。 “真的是来找你的,我每天无所事事的。”万年松松散散的将头发束在脑后,这样一坐,更显得慵懒。 “切!”禹熙坐下来,拿起馒头,夹了一口红油竹笋,就自顾自吃了起来。 “照说你一个没有修炼过的人,是怎么不让体内真气不乱窜的?”万年从见到禹熙就看出来,禹熙体内有着极其强大的内力。 “关你屁事。”禹熙对这个不速之客可没什么好脸色。 “怎么比在新洲还要不留情面。”万年坐到了禹熙身后,为她擦拭着头发上的水。 “不劳会长大驾,小女子自己擦。”禹熙虽这样说,却没有阻止万年的动作。 这个人不是一般的执着。 “万年,禹家……还好吗?”来这里久了,对于那个并不是很温暖的家,总归还是有些留念的。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万年顺杆子就往上爬。 “滚!” “你那个烦人的义兄,还算有点本事,把那几个老无赖压的死死的。”万年站起身,弹了弹衣袍,朝着窗户走了。 “万年,我虽然看不透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你非富即贵。” 禹熙为少年打开了窗子:“还有你那块象征身份的令牌藏好点,下次可没有我这样善良的人提醒你了。” “谢禹大小姐提醒,期待下次见面。”万年一跃,就从二楼翻了下去,落地后还朝高处的美人笑了一下。 奈何禹熙在他笑时,就已经转身离去了。 “公子,听语公子也在,要不要去见见。”暗处隐匿着的人显现了出来。 “不必,他嘴巴太大,我怕暴露。”万年背着手走进了黑夜。 神听语人在屋中坐,锅从天上来。 禹熙难得没有做噩梦,还梦到了一些以前的快乐,梦里是她上高中时,和朋友们在一起。说说笑笑,彼时她不是什么跨国总裁,只是一个高中生。 “新买的小龙虾,谁吃!”禹熙打开一盒小龙虾,那香味瞬间洒满了宿舍。 “我吃!”不出所料第一个举手的是凌衡。 “我也吃!”第二个自然是于桑。 “给我点。”景凉落后了一步。 三个吃货围着小龙虾,可谁也没有自己拿,乖乖排队等着禹熙分配。 剩下的自然是禹熙和楚璇的了,因为她们知道这三个人喜欢吃,就满足一下三个人的小爱好吧!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禹熙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是有一定的起床气的,可在这里呆久了,也就消磨掉了。 “谁呀!”禹熙披上披风,去开门了。 是神听语在敲门,他身边站着抱着刀的钟优,这两人像是刚晨醒回来,一身寒气。 “咱们今天……” “不走。”禹熙斩钉截铁道。 “不走留在这做什么?”神听语都怀疑自己耳朵出错了。 “拜会幽冥山!”禹熙回屋拿了白暮剑,抬脚下楼,去吃早饭了。 ‘‘拜山?你疯了吧,咱们三个都打不过问雪,还怎么拜山。’’神听语追了过去,说的话有些颓然,昨天虽然是服气的,但是也太过于丢人了。 ‘‘她来幽冥山不仅是因为这是必经之路,肯定还有自己的打算。’’钟忧依旧敏锐。 ‘‘我想见见李前辈,问一些往事,我想他会见我的。’’禹熙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先是想见扶苏公子,现在又想见坤灵公子,下面是不是就轮到望舒公子了。’’神听语只是想开一个玩笑,禹熙听完还真笑了。 ‘‘自然。’’ 本来低头思索的钟忧也抬起脑袋,盯了禹熙一瞬,然后道:‘‘我随你去。’’ 多么坚定的话语,太让人感动了,如果禹熙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戾气的话。 ‘‘我也去!’’ ‘‘你哪都想去。’’禹熙与两个人混熟了,就暴露了本性。 ‘高尚冷漠的大姐姐去哪了?’’神听语想哭了。 “飘走了!快吃饭。”禹熙塞给神听语一个包子。 幽冥山山门处,就几个弟子把守着,他们的境界都不低,最弱的也是三阶。 “几位道友,请留步!”一个弟子拦住了三人的脚步。 “幽冥山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那拿着这个,能进吗?”禹熙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铜钱,上面还刻着梨花。 第12章 梨花未落 守山弟子接过那枚刻着梨花的铜板,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既然是李师叔的贵客,请。”守山弟子将铜板还给了禹熙,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 神听语与钟优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皆看出了不可思议。 禹熙……她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一个弟子领着三人进入了幽冥山的结界,就在这个时候,山门处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一个紫衣少女的。 她走到那位守山弟子身边:“她拿的是师父的梨花币?”问雪从早上就在山门处等着。 只是没想到那三个人经历了昨日的事,还敢来,有点佩服他们的胆识了。 “师姐,的确是李师叔的梨花币。”守门弟子要比问雪大许多,入门也早,因为问雪的师父是李文钰,所以辈分也水涨船高。 “她怎么会有梨花币?”问雪带着疑问去了愈仙境。 “三位道友,不知是否想找李师叔?” 三个人不知穿过了多少结界和法阵,才到了一座巨大的庙宇前。 “是,还请道友通传。”禹熙收敛起笑容,她还在想见到坤灵公子后,哪一个问题要放在前面。 “请几位先在玉兰殿稍作休息,我这就去通传。”幽冥山弟子心中发苦,他真的不想去见李师叔。 愈仙境 “他们已经进来了?” “来了,师父,禹熙身上怎么会有您的梨花币?” “师父有一个喜欢了许久的人,不过她嫁人了,还嫁给了师父的好兄弟。”李文钰眼中满是留恋,他在留恋什么呢? 是那个女子恬静的笑容,是那枚他精心雕刻的梨花币,在她收下那一刻,他就应该满足了。 “真狗血。”问雪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窗边,看着窗外的梨树发呆。 “李师叔,有客拜访,是否请见!”弟子站在愈仙境外,用千里传音通传着。 幽冥山除了长老和几位亲传弟子外,其他人是没有资格进去的。 “见!”李文钰摩挲着手中的龙骨笛,想象着她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有着她的美貌,禹兄的天赋。 在没见到禹熙前,这些都是未知的。 “问雪。” “干什么?”问雪正看着窗外梨树落花出神,就被师父打断了思绪。 “难得今日梨花开得好,带着那两位少年去山中绕绕吧!” “不去。”问雪果断拒绝。 “师父把这个月的月钱给你。”李文钰肉疼的很,这个月又喝不了酒了。 “成交!”问雪高高兴兴的跑出去了。 “疯丫头。”李文钰有些宠溺的摇了摇头。 玉兰殿 神听语在殿中绕来绕去,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禹熙都习惯了,遂不做理会。 钟优其实是想挽救一下的,可开口时说的却是:“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这……安慰不成反而激起了神听语的反骨。 “切,我就看!”小孩子脾气。 禹熙心想,梵音战阁教养弟子的标准是什么,保持纯真? “你们这是内讧?”问雪为了点钱就出卖一下今天的时间吧!陪他们玩玩。 “你怎么在这?” “少年,这里是我家。”问雪无语。 “李前辈答应见我们了吗?”钟优问。 “是见她,我师父只见她。”问雪指了指禹熙, “那我们呢?”神听语问道。 “你们今天是幽冥山的贵客,自然由我带领你们看看这幽冥山了。”问雪导游上线。 “道友,这边请。”一个弟子带着禹熙走出玉兰殿,进入了另一个结界。 这幽冥山结界还蛮多的。 “你们跟我来!”问雪拉着两个人向外掠去。 钟优在问雪靠近时,就想向后退,可是不知怎的,他的身体并不想躲开,这是什么怪异心情。 神听语倒是没想那么多,此时的他穿梭在茫茫树林间,看着树林间奔跑的松鼠,站在枝桠上的小鸟,有点想梵音战阁了。 禹熙不消一刻就到了愈仙境外,领路弟子停下脚步,对禹熙拱手道。 “前面就是师叔的愈仙殿,我不便前往,还请道友独自前往,抱歉!” “无事,多谢带路。”禹熙亦拱手施礼。 愈仙殿中,李文钰将这些都看在眼了,这不由让他想起与禹林声的初见。 “李兄,久仰。”也是这样施礼的。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你小子,很有眼光嘛,以后我罩着你。”当年的他不可一世,觉得天下间没有什么能难倒自己。 他年少轻狂,所以他教问雪离火诀,给她火神弓,就是让她变得足够强,说这样的话时有足够自信。 问雪带着二人到了一座小山峰,这里能俯视整座幽冥山,这里坐落着一座小木屋,木屋旁还有一棵梨树。 钟优发现,这幽冥山有许多地方都种着梨花,因为这里气候温暖,正好是梨树开花的季节,漫山遍野,满是花香,好看极了。 问雪坐在梨树旁,招呼两个人:“来坐,他们应该会聊很久。” “我都有些想梵音战阁,想爹爹了。”神听语坐在桌子旁,用手撑着下巴,像是迷了路的小鹿,可怜巴巴的。 问雪盯着他,眼底有了些失落,面上却是不显。 “我都没见过我的爹娘,我是被师父从幽冥山的山脚下捡回来的,从那时起我就没有走出过幽冥山。”问雪坐在巨大的梨树旁,因为这棵树很大,显得坐在旁边的问雪很小,雪白的花瓣随风而落。 “在我心里,师父就是我的爹爹,是无可替代的人。”问雪依偎在梨树旁,想要寻求些慰藉。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的爹娘是怎么样的人,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弄丢了我。” “你就没有想过,是他们不要你了?”神听语杀人诛心道。 “想过呀!但我宁愿相信他们是不小心弄丢了我,给自己一个美好的幻想不好吗?” “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就是自欺欺人。”钟优就是个破坏气氛的。 “看来你也有故事,说来听听。”问雪突然坐直身子,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钟优并没有要说的打算。 “每个人都不想把伤疤露出来,可是憋在心里会不好受的。”问雪觉得自己说的好有道理。 第13章 万象静木 “你不懂!”钟优很不喜欢提起自己的伤痛,以前是,现在也是。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问雪也不是想揭人伤口,可是她觉得说出来会更好受一点。 “不说就不说嘛,你们别吵呀!”神听语出来做和事佬。 “我母亲和父亲并不相爱,我母亲与父亲有婚约,因为这一纸婚约造成了一场悲剧。”钟优还是说了出来。 “不能解除婚约吗?” “我母亲是天涯海阁的二小姐,我父亲是钟家的少族长,这是世家与江湖门派的强强联合。” “那就不奇怪了。” “我父亲不喜欢母亲,也不看好我,自我五岁起,就生活在天涯海阁中。” “原来天涯海阁那是你的母族呀!”神听语感叹,在江湖上,每个人都是神秘的,比如禹熙,比如蓝书。 “所以我就立誓,一定要变强,让我的父亲看看,他的儿子很优秀。”钟优站了起来,这是神听语遇到他以来,第一次见他这样激动。 “你是挺惨的。”神听语叹了口气。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可能你的父亲就是想让你变得强大呢!”问雪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五岁就被父亲扔到天涯海阁,没有父母陪伴的童年,真可怜。 “那你的师傅对你好吗?”素闻望舒公子风灵泽性情古怪,不知道为人如何? “师父是母亲的师兄,他对我视如亲子。”这是钟优唯一觉得骄傲的事,他有一个很好的师父。 禹熙走在前往愈仙殿的路上,这里枝叶横生,树木丰隆,藤蔓肆意生长,明明是晴天,这里却是透不进一丝光芒,只靠着植物的灵力照明。 让人感到压抑。 禹熙驻足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乍一看没有任何异常,只要认真听一下。 就会发现这里没有风,只有完全封闭的空间,才没有风。 “万象阵中的静木。” 静木阵,在这阵中没有昼夜之分,没有声音,人如果在这里待久了,很容易耳聋,视力下降。 “万象归宗,风来!”禹熙照着脑子中的法诀念了出来,手上结印,可能是第一次结印,威力并不大。 召来一缕清风,丝毫没有撼动法阵。 禹熙握紧手中的白暮剑,静下心来,仔细翻阅着古籍,她必须找到不靠强大实力就能破阵的方法。 她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全耗在破阵上。 江湖上都说,坤灵公子脾气不好了,更没什么耐心等待,禹熙一定要见到父亲这位昔日的好友。 愈仙殿 “还不错,知道自己实力不行,想要投机取巧。”李文钰赞赏的挑挑眉,倒是比她父亲聪明许多。 “南分知我意,东风入我怀!”禹熙在这静谧无声的地方实在待不下去。 双手极快的催动身体中的力量,不只是心向往之,还是身处绝境的缘故,她运用体内的气力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被排斥。 这一切都很顺利,除了这越来越清晰,来自强者的威压。 禹熙气力化剑,向着四面八方斩去,把控制阵法的支柱全部斩断了。 阵破之后,禹熙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巨大无比的宫殿,是一座很威严,肃穆的宫殿。 “前辈,想见您,可真是不容易。”禹熙费那么大力气才破了阵,现在怎没有什么好脾气。 “世间没有什么事是容易的。”从宫殿里面传来一阵低哑的男声。 那宫殿的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像是在欢迎禹熙的到来。 山峰上 问雪站起身,望着愈仙境的方向,喃喃自语:“师父的阵破了。” “破阵?” “想要见到师父,得先走出愈仙殿前的法阵,得见浮生。” “禹熙与阵法还真是有缘,在水月宫就是她破的飘雪六月天,不知今天又是什么阵?”钟优也许是消了些怨气,说话多了。 “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吧!”神听语想拍拍钟优,表示欣慰,却被钟优躲开了。 “幽冥山万象阵中的静木,没想到她竟然能这么快破开。”问雪佩服道。 “静木阵,你们也未免太狠了吧!如果她破不了阵,会聋的。”神听语上前一步,质问问雪。 “她想见坤灵公子,就要付出她的代价,冷静点。”钟优知道想要向幽冥山讨说法,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像当时,问雪一言不发,不问缘由就向他们出手,把他们逼至无力还手一样。 “还是这个兄台讲道理。”问雪向着神听语翻了个白眼。 “你们……”神听语气的,直接坐在一旁生闷气去了。 愈仙殿前 “前辈我能进吗?”禹熙看着敞开的大门,明知故问。 “你说呢?” “晚辈不敢自作主张。” 真气人啊真气人! “进来!”李文钰竟没想到禹林声那样爽快的人,会生出这样狡猾的女儿。 李文钰长得俊秀,即使年过四十,也看不出沧桑,只是那低哑沉重的声音告诉世人,他不再是以前的少年了。 “你就是禹熙?” “是的,前辈。”禹熙拱手一礼,这是对长辈的敬重。 “别前辈前辈的叫,我是你父亲的好友,你应该叫我一声叔叔。”李文钰打量着禹熙。 禹熙长得很有辨识度,一张鹅蛋脸上是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内敛和傲娇,真是矛盾。 “李叔叔好!”原主的记忆里,只有关于李文钰一点点记忆,就是她出生时,李文钰送来了一块梨花玉佩。 禹林声还曾拿着那块玉佩逗过五岁的原主,不过后来原主拿着玩时摔碎了。 “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性格比你的父亲还要大胆。”李文钰笑着。 “叔叔与我父母都很熟吗?”禹熙问,因为关于禹林声的江湖事太少了。 “来,这边坐。” “我与你父亲是二十年前,你父亲初入江湖就认识了,至于你母亲,是从小的交情了。” 都说不能回忆过去,容易沉沦,如果能活在过去,他不希望再醒来。 “我父亲母亲是怎样的人呢?” “禹兄正直无私,天赋异禀,重情重义,几乎是在半年前就已经名扬天下了,是我们这些自诩天才的人都自愧不如的。” “玉璃温柔善良,大方宽厚,她就是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说着说着李文钰眼睛里就有了星星。 “李叔叔,你,是,不,是,喜,欢,过,我,母,亲?”禹熙一字一顿的问。 第14章 郑家嫡女 “瞎说什么大实话。”李文钰这个四十好几的大叔难得露出了羞赧。 “李叔叔,我父母是怎么死的。”禹林声和孟玉璃是在原主五岁时,被一伙神秘人送回禹家的。 那时的禹家仿佛像塌了天,禹家的家主死了,这偌大家业就成了新洲最大的肥肉。 外有虎视眈眈的新洲各大商户,内有觊觎家产的禹家旁支,原主艰难的在那个家里生存着,如果没有义兄护着,原主怕是活不到十二岁。 那一年原主十二岁,是一个少女风华正茂的年纪,可是她永远留在了十二岁,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山洪。 禹熙穿过来第一件事就是从一堆乱石中绝地逢生,第二件就是报复那些无缘无故,揣着肮脏心肠的魔鬼。 既然她来了,就不会再让那些人安稳过日子,佛挡杀佛,魔挡杀魔。 因此,禹熙成就了新洲商界不败战神的传说。 “天机不可泄露,需要你自己去找寻答案。”李文钰故作深沉。 也不是他磨磨唧唧不说,是这件事不只是禹熙的事,更是整个江湖的秘闻。 “果然,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这好像游戏里的任务线,一点一点找线索,一点一点破案。 重生一次,还活的这样累,她都活成这样,不知道凌衡和景凉那两个傻丫头,会是怎样的境遇。 “叔叔只能告诉你,白暮剑绝对不能离开你的视线,绝对不能。” “我知道了,谢谢李叔叔。” “下一站去哪里?” “绝仙阁吧!”其实禹熙并没有想好,长歌门与绝仙阁一南一北,先去哪个真的很纠结。 “李叔叔想麻烦你一件事,希望你务必答应。” “不会是让我带上问雪吧,绝无可能!”带着一个一见面就追杀他们的人,真的太可怕了。 不敢想,坚决不敢想! “她的天命并不在幽冥山,也该走出去了。” “天命,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一生都要按着轨迹走。 这哪是天命,根本就是束缚。 “天命不可违,问雪的天命在西边,你的天命是整个江湖,亦如你的父亲。” “我偏要逆了这天命,我是禹熙,就永远是禹熙!”禹熙站起身,看着李文钰身后巨大的佛像,眼神坚毅。 “这江湖还是留给你们少年去闯吧!”李文钰靠在椅子上,对禹熙摆摆手。 “晚辈告辞!”禹熙双手作礼,走出了愈仙殿。 ‘‘禹熙!’’ 禹熙走在幽冥山上,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从天光大亮走到暮色沉沉,她想着自己的事情,就像这样孤注一掷的走下去,直到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问雪姑娘。’’禹熙转身,就看到了眉眼含笑的问雪,这个小姑娘笑起来很可爱,就像……凌衡一般,天真烂漫。 ‘‘师父说,我可以跟着你们下山了,真的太好了,终于不用待在幽冥山了。’’现在的问雪真的很开心,她不仅可以下山了,以后还会认识许多朋友。 ‘‘不会吧!我们真的要带上那个喜怒无常的小魔女呀!’’神听语惊讶的都要跳起来了。 ‘‘这是李前辈提出的条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禹熙很理解神听语的心情,可她至少现在不能随心所欲。 ‘‘明天就加紧赶路吧!’’钟忧站在窗边,他手中攥着一封信。 ‘‘出什么事了吗?’’禹熙坐的笔直,双腿交叉,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谁也不会想到,有着这样气势的少女,却只是个一阶的修士。 ‘‘郑家要为唯一的嫡女办及笄礼,各大门派都要前去道贺,师父来信说,正好我在外面,天涯海阁就派我去。’’钟忧皱着眉头,师父真会为难他,他最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了。 ‘‘郑家,哪个郑家?’’神听语常年呆在梵音战阁中练剑,外面的事真的是不了解。 ‘江湖上五大门派,一邪教,便是指的三阁一宫一小筑,还有幽冥神教,除了这些江湖人都如雷贯耳的门派,还有隐世的江湖四大家族,钟沐言郑四家,我没猜错的话,钟忧就是钟家的少家主吧!’’ 禹熙抬眼看向窗边的黑衣少年,他很惆怅,又很矛盾。 ‘‘你真厉害,我还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的。’’神听语犹如一只天真的小兔子,完全感受不到少年的惆怅。 ‘‘郑家嫡女,天赋强筋,才华横溢,学贯古今,是江湖上少有的才女美人。’’ ‘为什么天赋榜上没有她的名字。’’ ‘‘四大家族不入天赋榜,因为他们的血脉天生强大,对其他门派不公平。’’钟忧淡淡道,天赋永远是硬伤。 ‘‘你不也是四大家族的人吗?’’ ‘‘我没有在钟家的族谱上,严格意义来说,我不应该姓钟,而是文。’’ 落寞吗?已经习惯了。 ‘‘不做钟家少主又怎么样,你可是天赋榜第二,天涯海阁的少阁主,早晚有一天,你会成为连你父亲都要仰望的人。’’神听语拍着钟忧肩膀安慰。 ‘我还有天涯海阁。’’钟忧现在觉得那已经不是伤疤了,而是解脱。 ‘‘过了绝仙阁就是微星谷。”禹熙凝视着跳动的烛火。 “你也去吗?”神听语不可置信,这个少女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好奇不行吗?再说了,我也不能白去,还要准备一份不得了的贺礼呢!”禹熙狡黠一笑。 钟优和神听语眼看不妙,禹熙不会要去捣乱吧! 翌日幽冥山下 “你们等我一下!”问雪背着一个包袱,匆匆而来,这几个家伙竟然不等她,害得她有好多东西都没有带。 “说好的天亮就出发,是你睡过头了。”神听语撇嘴。 “唉!你不要忘了,我可是咱们中最强的,小心我揍你。”问雪提了提包袱和手中的剑。 “赶路!”钟优从两人中间穿过,不耐烦的皱眉道。 “好嘞!”神听语瞪了一眼问雪,跟上了禹熙。 “神听语!”问雪很不高兴。 “快走吧!要不天黑就赶不到未满城了。”禹熙向后招手。 第15章 宿命在西 四人的相处很是尴尬,神听语与问雪总是吵嘴,钟优和禹熙又无话可说,或者是有说不想说。 “你的剑太软了,根本配不上梵音战诀。”问雪坐在木桩上,手撑着下巴,看神听语和钟优练功。 “你的剑也没多硬嘛!”神听语停下动作,不服气。 “幽冥神教以内功名扬天下,要那么硬的剑做什么。” 这话给神听语堵的哑口无言。 “风火青云,十大名剑第七的名剑,自然是不凡的。”禹熙瞅了一眼问雪放在边上的剑。 “我不太会用剑,拿着它就觉得很帅。”问雪无聊死了。 “离火诀,轻功落雁,火神弓,风火青云,你这是一手王炸呀!”禹熙真是佩服李文钰,能把一个人教的无所不能。 “谦虚谦虚!”问雪自豪的抬着头。 神听语无语 钟优……无语 “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禹熙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起身离开了三人的视线。 “出什么事了?”神听语喃喃自语。 “总感觉她好神秘,一点也不平易近人。”问雪看着禹熙的背影,感叹道。 “混熟了就不会这么认为了。”钟优……神秘是神秘,至于平易近人,脸皮厚还差不多。 禹熙悠悠然走在树林之间,她知道,某个人肯定在暗处盯着她。 禹熙纵身一跃,就坐到了一棵大树上,那树足有三米之高,可以俯视大片林子。 “出来!”白衣少女容颜绝色,面上却满是寒色。 “小娘子,咱们还挺心有灵犀的。”一棵树后走出一个少年,少年一身华贵衣裳,头发用羽冠束在脑后,嬉皮笑脸,活像一个浪荡公子。 “万年那家伙又想干什么?”禹熙斜睨着树下之人。 “太伤心了,许久不见,小娘子竟不问问我过的如何,却是问那个家伙。”少年故作伤心。 “堂堂雪国殿下会过得不好,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废话。”禹熙从一早就知道这个少年身份不凡,直到万年说出了他的身份。 花韵白,雪国最负盛名的大殿下,未来的雪国太子,天之骄子,风华无双。 要是找平替,也就风国的风远郡王能与他相较高下。 不过只是谋略而已,要比武功,那花韵白就必败无疑,这整个天下间怕都没几个人能比得过那位郡王了。 “定是万年告诉你的吧,他太不靠谱了,你还是跟着本殿下靠谱点。”花韵白并没有身份被揭穿的尴尬。 “快说!”禹熙真的是不耐烦了,这个人怎么和神听语一样话多。 “万年让我告诉你,最好不要去郑家,那里没有表面看的那么平静。”花韵白说正事时还是很稳重的。 “让他不要多管闲事,郑家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不会放手的。”禹熙飞身而下,与花韵白擦身而过,一股幽兰清香拂面而过。 “你真不听他的?” “不听!”禹熙毫不留情的走了,只留给花韵白一个孤傲的背影。 “休息好了,咱们就出发了。”禹熙走在前面,三个人跟在后面,真的像镖师。 “禹熙,你多大呀!”问雪追上禹熙,与她说话,虽然禹熙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她觉得禹熙是希望与人说话的。 “十八。” “我也十八。”问雪真的很容易高兴,她笑起来很有感染力。 禹熙看着她的笑,不禁想起了在现代时,那个笑着笑着就掉眼泪的凌衡,那个笑声魔性的景凉,还有那个笑容浅淡的楚璇。 “问雪。” “我在!”问雪凑到禹熙身边,听她说话。 “李前辈说,你的宿命在西边,你知道西边是哪里吗?”禹熙一边走一边与问雪聊天。 “我的宿命,我不知道。”问雪摇头,师父没有与她说过。 “西边有听香水榭,银月城,清风明月楼,我不知道你的宿命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去郑家,这些家族门派的人未必都能见到,能见其一就是好的。” “唉!你说她们在说什么?” “非礼勿听!” “还是这么冷漠。” “家族门派,都是谁呀!”问雪对这些江湖上的门派知之甚少。 “听香水榭是四大家族中言家的祖宅,银月城坐镇的是飞天镖局,清风明月楼是钟家的地盘。”禹熙只能与她说这么多。 “钟家,不会是……”问雪回头,就望进了钟优沉浸的眸子中。 不会是在清风明月楼吧!太可怕了! 钟优……禹熙就如此看过他,现在问雪也如此看他,他是干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 神听语看了眼身旁的钟优,钟优仿佛在这一眼中听到了神听语的心声:“你多笑笑,不要像个冰块好吗?”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钟优快步远离了神听语。 神听语满脸问号……我好像没说话吧! “咱们为什么不用轻功呀!”问雪扶着一棵大树,气喘吁吁,她是修行之人,不是马,有那么强的耐力,走了一天也会累的。 “对呀,咱们为什么不用轻功?” “你觉得你的轻功能够一日千里吗?”钟优冷漠应道。 “也是。”问雪颔首,撑起身子,准备继续向前走。 禹熙突然转头,对三人说:“走了一天各位也累了,咱们去前面客栈吃一顿如何?” “行!” “举双手双脚赞同!” “好。”就连钟优也同意了。 要想去客栈就要进长忧城,长忧城也是绝仙阁东边的屏障。 长忧城是风国建国以来就屹立在此的,比有些江湖门派和古老家族还要原始,所以这里又被称为原始余晖。 也许在千百年前,这里也曾发生过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恋,惊心动魄的战斗。 “长忧城,这个名字就像这座城一样,给人一种追忆过去的感觉。”问雪走在斑驳的街道上,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流。 常年在此做生意的摊贩,好有虽然古老却十分坚固的房屋,不禁感叹出声。 “前面有家酒楼,就那家吧!”禹熙见多了这种破落的城池,在踏入这座城时,有的不是感触,而是不安,他们要不安稳了。 “新楼,好俗的名字。”神听语嘀咕。 禹熙[这里怎么哪都有那家伙的产业,连这样的古城中都有。] 第16章 一眼万年 “上几道招牌菜,记在禹少主的账上。”在商界没人会不知道新洲禹少主,更何况这还是万年的酒楼。 “禹少主是谁呀!你哥哥嘛?”问雪觉得这个称位好霸气。 “我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禹熙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就是禹少主?好厉害。”问雪能听出禹熙的落寞,人生在世,又有几个人能一生顺遂。 她能做的就是放宽心,也让与她同样命运的人放宽心。 “对,很厉害。”可这样的厉害,她宁可不要。 在现代,她上高中时,凌衡说过:“我做编剧,你就负责挣钱,给我的小说投资,楚璇做我的经纪人,景凉和于桑嘛!就负责在一旁吃瓜。” 禹熙想到此处,不由得嘴角上扬,她挣钱还没等到给凌衡投资,凌衡和景凉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她是不甘心的。 不知道现在的楚璇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寻找魂魄,现在还要加上她的,难为她了,在百忙之中还要穿越冥界去找她们这几个孤魂野鬼。 “你看,她是不是笑了,发自内心的笑。”神听语碰了碰一旁端坐着的钟优,小声道。 禹熙以前笑总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可是这次不一样,像是汇聚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一般。 “对,她笑了。”钟优不愧是武痴,除了练功和比武几乎没有什么能打动他,除了……某个人 “少年,多笑笑嘛!长那么好看为什么天天板着一张脸呢?”问雪笑着在钟优脸上比画,两根手指放在钟优嘴角,勾起他的嘴角。 “你看这样多好看。” 神听语和禹熙看着问雪的动作,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想到一个词,很适合形容问雪——勇士 出乎意料的是,钟优那样一个冷面阎罗,竟然没有抵触问雪的触碰,更没有打开问雪的手,奇迹呀! “我笑了,你可以放手了。”钟优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问雪,心下一阵无奈。 “饭怎么还没来?”问雪放下手,才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菜来喽!”小二端着个大托盘稳稳当当的过来了。 “清炖马蹄鳖、黄山炖鸽、毛豆腐、鱼咬羊、香炸琵琶虾、八大锤、毛峰熏鲥鱼、香菇盒、火烘鱼、蟹黄虾盅,慢用!”小二风风火火的来,又潇潇洒洒的走了。 “这么多菜,咱们……应该吃不完吧!”神听语目瞪口呆的望着桌上满满的菜肴,咽口水。 “吃不完打包,反正离绝仙阁还得走一天。”问雪给几个人分筷子。 “吃吧!”禹熙发话了,既然东家都发话了,哪有不应之礼。 “真好吃,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真是太香了。”神听语在梵音战阁吃的很清淡,只有师兄回来,才能带他出去吃。 钟优依旧慢条斯理的夹菜,吃饭,仿佛这样美味的饭菜丝毫不能打动他。 “好吃!”问雪吃的更加肆意,她几乎喜欢所有美食,来者不拒。 禹熙做为商界精英,什么没吃过,看到吃的香甜的三人,碗中的饭忽然变得好吃起来。 风卷残云之后,桌上的菜所剩无几,菜的数量是多,但每道菜的分量并不大,也就没有打包的顾虑了。 “开四间上房。”禹熙走至柜台,对掌柜道。 “好嘞!”掌柜应道。 新楼阁楼 “万年啊万年,明明是对她好,偏偏自己不去告诉她,真是个别扭的人。”花韵白看不懂禹熙,更看不懂眼前这个好友。 “我要是去说,怕她劈了我。”面对窗户的男子转过身,那容色,简直就是一眼万年,可真是没有辱没了这个名字。 “你就不怕,她劈了我?” “你皮糙肉厚,不怕。” “我堂堂雪国殿下,你竟然说我皮糙肉厚,也就是你,换了旁人,我早就砍了他了。”花韵白偏过头,不去看万年。 “你哪里有雪国殿下的样子。”万年也不示弱。 “我说不过你,再说她也不会听你的,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花韵白不解。 “我知道她不会听,她不会受我摆布的。” “那你……” “所以我要暗中保护她,你来不来。”万年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狡猾的狐狸。”原来是这个目的。 “禹熙,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问。”禹熙打开门,就看到了问雪。 “西边是我的宿命,那些家族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这些事情我回答不了你,但一个人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禹熙靠在门口。 “谁?” “绝仙阁少阁主林若洱,她知道这江湖上所有的秘闻。” “林若洱……” 绝仙阁 “阿秋!是那个美人又想我了。”林若洱坐在一堆信件之间,苦中作乐。 “少阁主,还有这么多没整理,能不能认真点。”旁边戴着面具的青衣男子无奈道。 有一个不正经的少阁主是种怎样的体验,忙的要死的打工人。 “哦……这次郑家宴会去的人还更不少,说不定十九年前的那场抢亲又要再发生一次了。”林若洱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少阁主的意思是,郑家根本就不是想为嫡女办及笄礼,而是招婿联姻。”青衣男子拿过信纸喃喃。 “四大家族来了两家,三阁一宫一小筑一魔教,除了青云小筑,几乎都派了人来,还有些有名的门派,这次宴会可不简单。” “那咱们?” “去,有热闹怎么能不去。”林若洱从抽屉里拿出了两张精美的请柬。 “霜姿还在闭关吗?” “已经两个月。” “这张请柬与她无缘,就别怪师姐送人了。”林若洱又收起了请柬。 给青衣男子看的一脸雾水。 “不出意外,明天半晚就能到绝仙阁,回去睡吧。” “好吧!” 第二日 “店家打包十个包子,记账。”问雪已经对记账轻车熟路了。 “一人两个包子,多出两个是给谁的?”神听语不解。 “我吃四个,不行吗?”问雪晃着手中的纸包,得意一笑。 “走了,要不晚上就到不了绝仙阁了。”禹熙真服了,以前是钟优和神听语吵,现在是问雪和神听语斗嘴,什么时候耳根子可以舒服些。 第17章 团队作战 “你们有没有听到不远处有马蹄声?”神听语环视四周,这条路周围树林茂密,如果有埋伏的话,他们就是瓮中之鳖。 “人还不少。”钟优上前一步,挡住了禹熙和问雪,他不知何时起,下意识的挡在别人前面,做她们的依靠。 “前面是个岔路口,兴许……”问雪正要越过钟优向前走,手腕就被禹熙拉住了。 “这是军中的人。”难道郑家还请了朝中的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退避。”禹熙站在原地,不走了,其余三人也没有向前的理由。 江湖与朝廷从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碰面是最好的选择。 四人停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直到听不到马蹄声,才继续赶路。 避开了朝中的人,却躲不过大麻烦。 几个人走到岔路口时正遇上一行车马,本来两拨人可以平安无事,偏偏那赶马车的侍卫太没眼睛见。 “少宗主,前面有人挡路!”一个瘦高侍卫恭敬的向马车中的人禀告。 “谁呀!敢挡本少宗主的路,不想活了?”马车内传出张狂的声音,很是令人不适。 随即马车的布帘就被掀开了,一位算不上清秀的普信男子摇着折扇,以为自己风度翩翩的走了出来。 他走的并不是很潇洒,那左腿上仿佛有陈年旧伤,走路相当滑稽。 “就是你们敢挡本少主的路?”那男子连正眼都没给几个人。 “不要给自己加戏好吗?我们好好走着,你偏要没事找事,怪谁!”问雪就不是个能忍的,她会怕打架! 男子一听这声音就有点颤抖,再仔细看了看前面这几个人,看到其中的问雪时,心下一凉,这个残暴的家伙怎么会在这。 男子瞪了一眼那个赶车的侍卫,你没事招惹她做什么? 侍卫明显没懂自家主子的意思,开口即王炸:“你们知道我们主子是谁吗?他可是誉峰宗的少宗主。” 男子还没来得及捂住侍卫的嘴,侍卫就骄傲的说完了,早晚他会死在这帮蠢货手里。 “你是上次被我打的躺了小半年的誉峰宗的少宗主,现在好了?”问雪总算认出来了。 这也不怪她,上次打他时,这货还是个胖子,现在瘦了不少。 “好了,姑奶奶这次是意外,我们这就让路。”男子左腿还隐隐作痛呢。 “少宗主,你怕她作甚,咱们可带了一百弟子,她们才四个人。”侍卫凑近男子,怂恿道。 “这……”男子看着问雪,犹豫不定,是啊!他怕什么,他们人多势众,正好趁此机会报了上次受辱之仇。 问雪看着两个人在那嘀嘀咕咕的,实在无语,以他们的境界,能洞察百米之内的一切 ,更何况离这么近。 “怎么办,他们怕是不会善罢甘休。”钟优看向禹熙。 禹熙是他们之中的智商最高的,也是最会拿主意的。 “上次是我打的他,我留下,区区百人,我定让他们输的屁滚尿流。”问雪想站出去,被禹熙拉了回来。 “咱们是一个团队,谁都不能被丢下,这次需要咱们合作了。” “怎么合作?”神听语兴奋得很,好久没有打群架了。 “困住他们即可,多一个路人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誉峰宗虽然是个小门派,可是狗急了也会跳墙。”钟优越来越会总结了。 “用阵法?”问雪问。 “就用幽冥神教的万象静木。”禹熙微笑。 “交给我吧!”问雪盘腿坐到了地上,口中念着法诀,周身燃起了烈火。 就在这个时候,男子一声令下,上百誉峰宗弟子就冲了过来。 钟优居中,禹熙列左,神听语列右,为问雪打造了一个天然的包围圈。 这些弟子虽然人多,但境界普遍不高,连禹熙这个拔不出剑的超凡境都能应对自如。 不到一刻钟,那百人就已经进攻了不下百次,轮流上,不能杀不能伤,这样打下去,体力不支啊! “退!”问雪大喊一声,迅速站了起来,向后退去,三个人就等这话了,纷纷向后退。 可怜普信男子和他那百人师兄弟愣在原地,茫然无措。 “哈哈哈哈哈哈哈!”神听语大笑着,第一次做坑人的事,没想到这么开心。 “他们不会死在阵里吧!”钟优担忧道。 “不会,那法阵我没有设好,两天就会解开,我看他们有带食物,作为一个好人,就没有把马车圈进去,吃几天野果吧!” 三个人狐疑的看着问雪,好人,四个人中最不像好人的就是你吧! 耽误了这些时间,到绝仙阁时,都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你们脚程更快,这倒是出乎意料。”林若洱站在阁楼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不远处走近的四个人。 这几个人各个都是翘楚,最有意思的是还能结伴而行,简直就是王炸组合。 “少阁主,别来无恙!”禹熙大大方方笑着,她身边是一蹦一跳的问雪,身后是两个青涩少年,看起来还挺赏心悦目。 “自然是无恙的,只是你们怕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吧!”林若洱洞察江湖的一切,包括这些门派间的小打小闹。 “少阁主知道多了对你不好。”禹熙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进来吧!我可不想你们流落街头。”林若洱觉得禹熙真的很有意思。 林若洱飞身而下,落在了四人跟前,打量了两眼四个风尘仆仆的人。 “跟我走。” “她就是少阁主,三榜的编纂者?”问雪问禹熙。 禹熙颔首:“你想知道的她都知道。” “美人,想问我什么呢?”林若洱回头挑眉一笑。 “今日已晚,还是明日在向少阁主请教吧!”问雪回之一笑。 “行!” 林若洱叫住了一个带着面具的青衣男子:“青春,带这两位少主去休息吧!” “是!”青衣男子带着钟优和神听语走了。 “你们住我隔壁,有任何事都可以叫我。”林若洱推开临近正屋的两间厢房。 “多谢少阁主。”问雪和禹熙异口同声。 几里之外的岔路口 “少宗主,我好饿啊!”侍卫靠在一旁。 “还不是你,唆使我教训她,不然咱们就到客栈吃上热腾腾的饭了。”男子越想越来气,一帮蠢货。 第18章 记忆流失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林若洱并没有回屋,而是去了绝仙阁存放机密的万剑阁。 林若洱端坐在桌案前,眉头紧皱,绝美的面上是掩不住的严肃。 桌案上堆着满满的密信,这是从四面八方送来的,里面不乏有各派机密。 “随便打开一封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林若洱叹气,栗色的眸子里涌动着不耐烦。 “少阁主还是好好整理的好。”一旁青衣男子催促。 “青夏,请摆清自己的位置,要明白我是谁。”林若洱一个眼刀飞了过去。 “少阁主息怒,属下自然知道。”青夏忙请罪,他和青春还是不一样的。 “知道就好,把这些打开。”林若洱示意青夏。 “是。” “誉峰宗派出了少宗主和一百弟子前往郑家。” “沐家大少爷带着三位美妾以及五十弟子前往。” “言家家主携夫人赴宴。” “天涯海阁派出了在外游历的望舒公子的弟子钟优。” “梵音战阁还没有定论。” “幽冥神教则是小魔女前往。” “水月宫接了帖子,却没有派人去的意思。” “碧血剑派是二弟子碧音前往。” “长歌门少门主冷君雪。” “青云小筑依旧不参与这些门派宴会。” “死亡谷,根本没请他们,可咱们的人检查到这些日子有人出谷了。” …………………… “还真把这次及笄礼当成抢亲大会了。” “当年禹林声抢亲可就一人一剑,虽然身边有李文钰,叶寒酥作陪,却没有让任何人帮忙,当真是一枪一箭打出来的。” “可比这些人光明磊落的多。” 林若洱一边整理一边吐槽,一会骂骂这个门派卑鄙,一会埋汰埋汰那个宗门小人之心。 青夏顿时不羡慕青春了,还是耳朵清静更重要。 禹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的那些记忆一直相互冲击。 现代的记忆渐渐模糊起来,她不要忘记,绝对不能。 禹熙坐起,盘腿而坐,运起体内封住的内力,她必须冲破禁制,把那部分记忆牢牢封存在脑袋中。 封印内力的人肯定是个内力深厚且心思缜密的人。 禹熙试过很多次都很难撼动封印,难道非要经历生死才能冲破束缚,得见天光吗? 反正也睡不着了,禹熙索性在脑袋里一遍一遍回忆前世的记忆,一定不能在封印解开之前忘记。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还有我一手创建的新禹。” 问雪站在窗边,想着临走前,师父说的话:“问雪,你是为师看着长大的,秉性纯良,天赋异禀,可是在为人处事上还欠佳,所以师父给你找了一个很好的伙伴。” “你说的不会是禹熙吧!” “就是她,她是师父故人之子,若是你愿意替师父保护好她,当年师父没有救得了她父母,心中是有愧疚的。” 李文钰第一次在她小徒弟跟前露出黯然的神情。 “不过师父尊重你的选择,你也应该有自己的江湖,不该活在上一辈的恩怨里。” “不就是保护她嘛,谈什么恩怨情仇,师父放心,你养我成人,教我武功,只有这一个心愿,弟子自然会尽力而为。”问雪拱手拜了拜。 她是舍不得李文钰和幽冥山的,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熟悉的,可她也知道,她要变强就不能一直待在幽冥山。 “禹熙会教你许多东西,江湖是属于少年的江湖,以前是我们,现在是你们。”李文钰闭上眼睛。 [禹兄,玉璃姐姐你们还活着多好,就能看着这些孩子在江湖上闯出一片天了] 万年躺在一棵大树上,悠哉悠哉的赏月色,他周身弥漫着淡淡白气,使得三米之内,没有任何蚊虫叮咬,野兽靠近,这就是高阶修士的强大。 “你真够拼的,为了美娇娘,金尊玉贵的阁主大人睡在这荒山野岭。”花韵白坐在树下。 一手搭在微弯的左腿上,另外一只手撩了撩头发,嘴里叼着不知从哪揪来的草。 “花韵白!”万年叫了一声花韵白。 “怎么了?”花韵白抬头,茫然不解。 “你想找死就直说。”万年一掌拍在了树上,树上挂着的果子,噼里啪啦往下落。 要不是花韵白反应迅速,他此时就已经成肉泥了,造孽啊!他交的这是什么朋友呀! “万年,你要谋杀吗?”花韵白气的跳脚。 “没那功夫。”惜字如金非万年莫属。 “你……”花韵白一直知道他说不过万年,就放弃了。 “少阁主,我能进吗?”翌日问雪敲响了林若洱的房门。 “进。”林若洱依旧坐在一堆文件中,做绝仙阁的少阁主她容易吗? “叨扰了!” “有事问我?” “我想了解一下西边各世家门派的一些事。”问雪坐在林若洱对面,被这些文件挡着,几乎看不见林若洱。 “绝仙阁拿钱买消息,美人儿,不知你出多少?”林若洱从侧边探出脑袋。 “还要钱……”问雪猛的捂住腰间钱袋,思索片刻。 “我不问了,告辞!”问雪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你难道忘了,你有一个非常有钱的朋友?” “可是她现在不在屋里。”问雪回道 “先斩后奏!” “这样不太好吧!”虽然这样说,问雪身体倒很配合,又坐正了些。 “她那么有钱,接济一下你而已。”林若洱循循善诱。 “好吧!你要多少,我打欠条,等下我去借。”问雪可是个有原则的姑娘。 林若洱伸出五根手指,为了让问雪看清楚,还故意举得老高。 “五十两,这个我有的。”还没等问雪解荷包,林若洱就打断了她。 “是五千两!” “你抢钱呀!”问雪差点没站起来拍桌子。 “你要问的可不是什么街头包子多少钱一个,我要告诉你的可是整个江湖都没个知道的事情。” 林若洱放下手,她知道问雪会想知道的。 “你确定全江湖没几个人知道?” “这里可是绝仙阁,没有这里买不到的消息,只有你买不起的消息。” “行吧!” “那就打欠条吧!”林若洱递过来两张干净的宣纸和一根沾了墨的毛笔。 问雪刷刷几笔就打好了欠条,给了林若洱一张。 第19章 剪不断,理还乱 “还挺熟练。”林若洱扫了一眼内容,很规范的欠条,林若洱有理由怀疑,问雪是个打欠条的老手了。 “自然,我之前老打……”问雪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钱有了,咱们就切入正题。” “银月楼先放一放不谈,就说一说其他两家这糊涂账,听香水榭言家和清风明月楼钟家是世交,上一辈两家都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天才少年。” “言家言楚钟家钟意,他们从小便一起习武,读书,本来他们也可以一起娶妻生子,可这变故说来就来。” “钟意性格执拗阴鸷,他喜欢上了风池山庄温柔大方的大小姐叶寄轻。” “言楚温润如玉,他自少时就仰慕天涯海阁高傲自信的二小姐文欢亭。” “两对情侣门当户对,会出什么变故呢?”问雪盯着林若洱,问道。 “听下去。” “江湖中的门派世家都是靠联姻来巩固家族利益,巧就巧在风池山庄选中了听香水榭,钟意曾去求过言楚,让他不要娶自己的心上人。” “言楚也答应了,可当时的他们怎么扭得过家族中的老狐狸们,言楚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三天,并且一再说他喜欢的是天涯海阁的文欣亭。” “不说还好,这一说言家长老更加不会取消这桩婚事了,天涯海阁在江湖中的势力早就已经超过了听香水榭,言家怎么会娶一个得罪不起的少主夫人。” “言楚最后体力不支,晕倒了还发起了高烧,言家就在这个时候将风池山庄的大小姐迎进了听香水榭,叶寄轻是与言楚的妹妹言颜拜的堂。” “这件事除了当时在场的言家人,没有外人知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这是机密。” “钟意得知自己的好兄弟娶了自己的心上人的时候,天都塌了,他想去质问言楚,明明答应他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可他出不去,钟家也为他订下了婚约,巧的是他的联姻对象正是言楚的心上人天涯海阁的二小姐。” “既然你娶了我最爱的人,我就娶你最爱的人,从这两桩婚事之后,听香水榭与清风明月楼就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言楚就没去解释?”问雪不解,既然有误会,怎么不解开。 “言楚去几次过,但钟意一直不见,还下令说,凡是言家来人一律不见。” “那个时候,谁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更何况那是出了一个一骑绝尘的禹林声,这件事就越演越烈,直到现在两家互不相干,老死不相往来。” “钟家……这不会是钟优的父母吧!” “你刚听出来呀!”真傻还是假傻啊! “我说咋这么熟悉,钟优父母过的并不怎么样,另一对呢?” “两个同样高傲的人在一起很难幸福的,言楚和叶寄轻虽然说不上幸福,但也相敬如宾。” “也是可悲的。” “还有就是,言家这一辈唯一的大小姐,在十八年前丢了,言家和风池山庄找了十八年都没找到,就连绝仙阁都没找到线索。” “十八年前,和我还挺像,就是不知道那个姑娘有没有我幸运,遇到一个好师父。”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林若洱往后靠了靠,双手抱胸。 “飞天镖局呢?” “飞天镖局就简单的多,虽然是江湖上响当当的门派,可是并没有出过什么大人物,主要就是押镖。” “哦哦哦哦哦。”问雪面上不露,但内心是悲伤的,消息听完了,那她的账单怎么办? 发愁!!! “好了,谢谢少阁主,我去借钱了。”问雪拿着那张欠条去找禹熙了。 “行!” 问雪不知道禹熙去哪了,只能满绝仙阁找,可是她忘了,禹熙本来就修行浅,根本就感受不到气息。 “出来吧!”林若洱把掉了的密信捡起来。 “你真会坑人。”禹熙从雕花屏风后转了出来。 “才五千两,禹少主不舍得了?” “谁会嫌自己钱多呢?”禹熙坐在刚刚问雪坐的位置。 “你这个人也真是有意思,明明我说的这些你都知道,偏要让她来问我,还得向你借钱。”林若洱就搞不懂,禹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有钱烧的。” “有钱真任性。” “禹熙,这个给你的。”林若洱从怀中拿出精美的请柬,顺着风扔给了禹熙。 “明明可以递给我,少阁主非要耍个帅。”禹熙在问雪那里见过郑家的请柬,从林若洱拿出来时,她就了然于心了。 “既然少阁主也去郑家,那这多出来的请帖又是给谁的呢?”禹熙夹住薄如蝉翼的请帖,看着林若洱。 “我师妹的,不过她闭关了,既然你想去,绝仙阁就卖你个人情,以后名扬天下了,可别忘了我们。” “谢令师妹赠贴之恩。”禹熙收起请柬,抱拳谢过。 “还真是爱憎分明。”林若洱撇嘴。 “也谢谢少阁主,我去找找那个傻丫头,别再迷路了。” 禹熙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道:“明天与我们同行吗?” “不了,我可是青画仙子,排面可大着呢!”林若洱笑的灿烂盛大。 “拭目以待!” 问雪在找禹熙的途中,遇到了钟优,她一看见钟优就想起上午听到的那段秘闻。 钟优在那样的家庭里生活,真的好可怜,虽然问雪本身的经历是没有同情别人的资本的,可是…… 那个总是一身黑衣沉默寡言的少年,很可怜。 “你怎么在这?”钟优在练刀,感受到身后有人,,就收起了刀。 “我来找禹熙。” “我一上午都在这,没有见过她,你去别处找找。”钟优自己没感受到,他每次与问雪说话,声音都很缓和,没那么冰冷。 “那我去别处找找。”问雪转身走了。 “这绝仙阁真大,禹熙到底去哪了。” “问雪,你找我干嘛?”禹熙慢悠悠跟着问雪,看她从上找到下,从南找到北,要不是禹熙跟累了,还得再找上半天。 “其实我找你是……”问雪从没有借过钱,以前总打欠条,都是师叔去还钱的。 第20章 借钱,还怪不好意思的 “快说。” 禹熙最看不惯的就是人说事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前世,如果在公司谈商务合作时,有这样的员工,早让她失业了。 “我想向你借点钱。”问雪语速突然就快了起来,像是这样就不会让人感受到她的无措。 “借多少?” “五千两,你看,这是欠条。”问雪从怀中拿出叠的整整齐齐的欠条,交到了禹熙手里。 “没问题,欠条给我就行,回去吧。”禹熙收起欠条,走了。 “我会还给你的。”问雪追上禹熙,在她身边立誓。 “不用你还,我找李前辈就行。”禹熙要的就是李文钰这份人情,在以后某个契机,也许会用上。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问雪本来就是想让师父帮她还钱的,她没权没势,攒钱攒到死也还不上五千两。 绝仙阁周围是万千小城镇,因为有绝仙阁的庇佑,这里百姓丰衣足食,一派祥和。 这里不乏出现两个修士试剑,也有许多达官显贵前往绝仙阁寻求答案,路过此地。 可今日来的人,却吸引了街道上所有人的目光。 城镇小小的街道中间,行驶着一辆极其豪华的马车,那马车由上好的梨花木而造,车延四角分别挂着四只用玉雕成的小兽,车轮乃最好的精工巧匠制作,使得这马车更加精妙。 如果有博学之人见到,一定会惊呼出声,那哪是什么小兽,分明是上古四大神兽,青龙,玄武,朱雀,白虎。 小镇上没人见过如此精美的马车,这样庄严肃穆的队伍,百姓们纷纷后退,给这位不曾露面的贵人让路。 “王爷,还有一日就可到达微星谷,是否休整一番?”马车前面骑马的黑衣侍卫回头问马车中的贵人。 “找家客栈休息一晚。”贵人声音平静的没有丝毫的起伏,却无形之中给人压迫感。 “是!”侍卫领命而去。 禹熙坐在院子中唯一的一棵大树上,禹熙很喜欢坐在树上,之前她不会轻功,上不来,都是万年带她上来,那时是她为数不多欣赏万年的时候。 “你真的不想练武?”林若洱不咸不淡的问,她好像只在出门时,才会穿紫衣。 “不想。” 禹熙斩钉截铁的回答倒是让林若洱挺意外。 “江湖之中,谁不想神功大成,做那江湖第一人,无论是剑道,还是刀法,甚至内功。”林若洱倚在窗边,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树上的白衣少女。 “你想做江湖第一吗?”禹熙突然看向林若洱,反问道。 “不想。” “那你是为什么?” “原因有二。”林若洱推开门,走到了树下,一跃便坐到了禹熙身边。 “一,绝仙阁靠的不是不光是武功立足江湖,二就是内功唯有一人可以称得上天下第一,唯有一个门派专为内功而设。”林若洱眨了下眼睛。 “李前辈确实很强。”禹熙从踏入幽冥山,李文钰就已经知道了,如果不是内功深厚的人,怎么可能透过那么大的幽冥山察觉到这一切。 “你真狡猾,明明是我先问的你。” “我无门无派,又凭什么做天下第一。”禹熙来这的初衷就是找出父母双亡的真相,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太渺茫了。 “你有绝无仅有的天赋,就差一个师父了,要不你去碧血剑派,去找你的姨母,她应该会愿意见到你。” “还不到时候,我父母的死,绝仙阁一点线索都没有吗?”禹熙突然问出了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没有,自从禹前辈十八年前退出江湖后,他的一切信息就像瘟疫一般,江湖之人闭口不谈,退出江湖之后的事,绝仙阁也曾答应过禹前辈,不再干预。” 林若洱飞身而下,重新走进了那间堆满信件的屋子。 “还是我自己去找吧!” “禹熙,少阁主真的不与咱们一起走吗?”问雪背着包袱,站在绝仙阁门口,等着神听语和钟优。 一旁的禹熙咸咸道:“咱们太寒酸了,配不上少阁主的排面。” 阁楼上的林若洱听到禹熙这话,嘴角猛抽,这个人真记仇,不过郑家有她在,会很有意思的。 “你这么有钱,还没排面?”问雪不服气的努嘴。 “你看看咱们一行人,除了禹熙身上穿的是云锦,咱们仨穿的只比乞丐强一点。”神听语果然是怼人小能手。 “走!”钟优从神听语身边走过,丝毫不留前面的撞了神听语一下。 “钟优,你干什么!”神听语想冲上去,却被问雪拦住了。 “做人大度一些,就这么大地方,肯定不是故意的。”问雪跟上禹熙的脚步。 神听语很无辜呀!又四处看看,这地方很大呀! “你们欺负人!” 暗处观察着四人的花韵白,觉得这四个人真好玩。 “万年,你说我陪你睡树杈子,还要在这盯梢,你是不是要给我点好处。” “你还是回去批奏折。”万年满脸冰冷,一副不管花韵白死活的淡漠。 “不要,那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花韵白忙摆手,宫里有父皇就够了,就不用累着他了。 坑爹的熊孩子 “你没有请柬怎么进去呀!”问雪犯了难。 “大不了我的给禹熙,我偷偷溜进去。”神听语豪气干云,大气凛然。 “多谢好意。”禹熙默默拿出那封精美的请柬,展现在众人眼前。 “你从哪偷的?你不会偷的少阁主的请柬,她才没和我们同行吧?” 三人扶额,神听语这个没脑子的。 “傻子,在绝仙阁偷东西,现在已经死了。”钟优真的不想说神听语,但这货是真傻。 “这是林若洱给我的,她师妹闭关,正好卖我这个人情。”禹熙真不明白,神听语是怎么做到天真至此的。 难道那位名震江湖的谢恒也如此天真烂漫,一说到天真,禹熙脑子里就浮现出万年那张狡诈的脸。 真是阴魂不散。 四人离微星谷越近,这行人就越多,大多数都是受邀来郑家参加及笄礼的。 微星谷 郑家大宅屹立于此百年之久,即使每隔几年就修葺一番,但也看得出岁月的痕迹,长着青苔的砖瓦,墙缝里的小草,尽显这座庄严老宅的年轮。 第21章 无良少年 古旧庄严的郑家大门前,人流涌动,各个身着锦缎,佩剑风流,自是身份不凡。 神听语从踏入这里,就异常的兴奋,禹熙都不知道他在兴奋什么,只想离他远点,她嫌丢人。 “那个,就是那个穿灰色衣服的,我认得他!”神听语站在人群之外,指着一个灰衣青年,激动的向禹熙等人介绍。 “把手收回来。”禹熙恨不得捂着脸走。 钟优则更加直接,上前一步用刀鞘敲了敲神听语的胳膊,即使钟优用力小,架不住天咤沉呀! “大哥,你下次还是说我吧!”动手伤感情,神听语欲哭无泪。 “你还没说完呢?”问雪倒是对神听语的话挺有意思。 “他呀!飞天镖局的宣墨,曾经还来梵音战阁找师兄试剑,可惜来的不是时候,那次师兄正好回锦都了。”神听语抱剑,身上透着满满的少年义气。 “是他呀!”问雪点点头, “这人也太多了。”面容稚嫩的少年同样站在人群之外,与禹熙四人只有几步之差,却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呦,你谁呀!走道怎么没声,吓死人了。”神听语听到旁边有人说话,本能的跳开,手中的剑挡在身前。 “连小爷都不认识,你太可爱了。”少年眼睛咕噜噜转着,像是在预谋着什么。 “我没听错的话,它是在嘲讽我。”神听语不可置信的扫过面无表情的四个人。 “他就是在嘲讽你,不,准确来说是在嘲讽不认识他的所有人,包括我们。”问雪对旁边嚣张的少年投去气怒的目光。 “嘲笑你们怎么了,不服气来打架呀!”少年气来的也是莫名其妙。 “你!”神听语眼看就要拔剑了,就被钟优握住了胳膊。 钟优向他摇头,这里是微星谷,是郑家的大门口,凡是有脸面的人家都不会希望看到他们邀请来的客人,在自己大门口露出剑光。 “这里是郑家的地盘,不要妄动干戈。”禹熙从对视的三个人中间穿了过去,脸上一派平静,并没有被冒犯的不悦。 “禹熙!可是他……”问雪指着对面笑的得意的少年,气的跺脚,要是在幽冥山,她才不受这窝囊气,早就上去踹他一脚了。 “钟优拉她过来,如果不走,就在这守门好了。”禹熙转头冷冷盯着问雪,她难道不知道,这里已经不单纯是一个普通的宴会那么简单了。 [死亡谷的落回出现了,就注定今天会有人死。] “走。”钟优抱胸的胳膊放了下来,拉起问雪就朝着大门走。 问雪听了禹熙的话,呆呆的被钟优拉着走,还在震惊中无法回神,禹熙是生气了吗? 神听语看三个人都走了,就跟了上去,临走时还不忘瞪了无良少年一眼。 “远方的客人,请出示一下请柬。”郑家门口站着几位身着统一服饰的郑家弟子,有的是检查请柬,有的是带路。 禹熙从袖子里拿出那封精致的请柬,递给门口弟子。 随后赶到的钟优,问雪,神听语也纷纷递出请柬。 “几位请进!” 进入郑家大宅,会有一个郑家弟子带领着客人到达宴会设宴的地方。 上一世,禹熙曾经参加过无数上流社会举办的宴会和商务聚会,对此应对自如。 其余三位就显得局促不安了许多,他们看着前面禹熙镇定自若的步伐,就莫名觉得禹熙生来就应该光芒万丈,是天生的上位者。 禹熙当然不知道身后几人的想法,她在观察,观察这座大宅的布局,总觉得这里很熟悉,有点像……禹家大院。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袖中薄薄的地契,面上带了笑意,有些东西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请问几位都是哪派弟子?”一座偌大的院子外,摆了桌案,桌案前坐着一个记录的郑家弟子。 “无门无派禹熙。” 记录的郑家弟子诧异的看了一眼禹熙,眼底掠过一眼惊艳,也就是一眼而过,他知道对待客人不能失礼。 “请进!” ““天涯海阁钟优。”” “幽冥神教问雪。” “梵音战阁神听语!” 这三个门派哪个不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大门派,今天怎么凑一起了,奇了个怪了,几路弟子奇怪着。 门口还有传唱的弟子。 “无门无派禹熙!” “天涯海阁钟优公子到!” 禹熙听到这传唱,差别对待,求你们做个人吧! “幽冥神教问雪小姐到!” “梵音战阁神听语公子到!” 来这里的人谁不是身份显赫,门第高贵,可在里面互相寒暄的众人,听到传唱,还是纷纷转过头来。 想看看这三个大门派派出了什么人,虽然在江湖上有他们的名字,可是他们可没露过面。 众人一看不认识,又都转过头去,继续聊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额……好尴尬。”问雪不知所措的四下张望,一个都不认识,其实她认识的人也不多。 “咱们做哪?”神听语拉了拉禹熙的衣服,他真的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 “那!”禹熙指着比较靠前的几个空位置,说着就抬步往那里走。 “那里应该是各派长辈坐的,咱们坐那不合适。”钟优罕见的发表了意见。 “坐,我敢坐这,就有让人信服的资本。”禹熙白衣如雪,就这样坐在那,就是一幅绝美的画。 “走吧走吧!”问雪一扫气氛,高高兴兴的坐了过去。 神听语和钟优也看现场没人坐,也跟了过去。 传唱还在继续进行着,这宴会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了。 “长歌门冷君雪小姐到!” “是冷君雪!” “君雪小姐!” “星辰仙子!看看我。” 禹熙等人坐在席间,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口的骚动,也就他们还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其他人早在那什么星辰仙子进来时,就围上去了。 “星辰仙子?为什么她们都有雅号?”问雪记得林若洱的雅号是青画。 “你也有,就是没人敢当着你面叫而已。”神听语后悔自己的多嘴了。 “我的雅号是什么?” “朱砂魔女……” “为啥我就不能叫朱砂仙子。”问雪真服了。 “你出身幽冥神教。”一个幽冥神教就能浇灭问雪的怒火。 第22章 星辰,玉影,青话,朱砂 幽冥神教是问雪从小生长的地方,是她敬仰的神明,是她信任的归宿,是她的家,她因幽冥神教而骄傲。 又怎么会因为江湖人为她取得一个无用的称号,而去怪罪养她数年的家呢? “魔女就魔女,想来我还比她们威风呢!”问雪不在意的莞尔一笑。 “当年在天赋榜上出现的美人,都有自己的雅号。”禹熙见桌上摆着小巧的酒壶,心想今天总能喝酒了吧! “蓝书的最美,就像她的人一样,清新脱俗,不染纤尘。” “宣墨,你不是在我们前面着吗?”神听语诧异的看着旁边落座的灰衣少年。 禹熙只能说,这里的少年个个俊朗不俗,气度非凡,原来凌衡小说里写的并非胡诌。 “遇到熟人,寒暄两句,谢恒在不在梵音战阁?”宣墨上次扑了个空,白白走了那么多路,亏大了。 这江湖上谁不知道,他飞天镖局的少东家最不喜做无用功,也就是懒。 “没在,他不知道跑哪去了,好久没回我信了。”提起师兄,神听语倒是很久没见师兄了,有一个月了,还怪想念的。 “别话说一半。”问雪瞅着与她隔了两个位置的宣墨,看的宣墨怪不好意思的。 “姑娘问的可是蓝书的雅号?”宣墨是个温文尔雅的样貌,言行举止也恭顺有礼。 这十几年唯一做的出格的事大约就是拜访梵音战阁,找谢恒试剑。 “对,我一直待在幽冥山上,对江湖上的事所知不过尔尔。”问雪双手捧着下巴,眼睛咕噜噜乱转,看着这场中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或坐着沉默不语,或是与相识的人谈笑风生,或是围着星辰仙子谈着未来。 “蓝书的雅号是玉影。” “不愧是江湖第一美人。” “绝仙阁林若洱小姐到!” 显然,林若洱的影响力要比冷君雪大,谁叫人家是走进来的,她是被抬进来的,还戴了一副面具,坐在那轿撵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把弄着腰间玉带,就这样躺在那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主微服私访呢?成功被她装到了。 “咱们确实寒酸。”神听语呆呆的看着占据了小半院子的轿辇,从林若洱进来就没合上过。 顿时场中一片轰动,绝仙阁是什么地方,掌握着全风国所有大人物小喽啰的所有情报。 不巴结着行吗?不知道哪天这位阴晴不定的少阁主一个不高兴,保不准就会流出谁的秘密。 “少阁主,许久不见!” “少阁主,阁主身体可还好?” “青画仙子,你又好看了!” 林若洱指了指说她好看的那个小门派弟子:“会说话,告诉你个秘密,你那个师父其实是你爹,回去认亲吧!照说我戴着面具你怎么看出我好看的。” 少年却愣在她的话里,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了。 这个秘密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一句话就刺痛了一个少年柔软的内心。 “杀人诛心。”禹熙轻笑一声,目光从林若洱身上移开,看向了台阶上那几个主位。 她要送的这份礼,郑家家主应该会喜欢的。 林若洱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挣脱出来,就对上了宣墨惊艳的目光。 “宣墨,你懒成这样,怎么今日肯来这里。”林若洱坐在了宣墨身边的位置。 几乎先到的都是各派小辈,那些自是长辈的人还要拖回大。 “奈何父亲没空,我也没事,索性就出来了。”宣墨与林若洱是自小的交情。 无论宣墨见林若洱多少次,眼中总会有惊艳,因为她每次见到的林若洱都不一样。 “禹熙,怎么样,够不够青画仙子的排场!” 林若洱隔空喊话禹熙 “招摇过市,但不得不说排面做足了!”禹熙语调平静,像是微风细雨绵绵密密。 “排面足了就行。” 暗处 “万年,这么多人呢!她能有什么危险,总不能有人不长眼去欺负她吧!”花韵白瞅一眼不好惹的禹熙,再看一眼眸色深深的万年,别说他俩还挺有夫妻相。 “我怕她欺负别人,把人逼死。”万年早就看到禹熙袖中那张地契了,一想到一会的闹剧,嘴角就不停的抽搐。 人家好好的办宴会,禹熙来砸场子,真的好吗? 万年眸光一直凝视着席间端坐着的白衣少女,如果一会无人出来帮她,只能他来做护花使者了,一想到这,心中就在偷着乐。 禹熙总感觉有人在某个角落里盯着她,可是四周仿佛没有能藏人的地方,难道是直觉错了? 宾客随着一声声传唱,一个个落座,宴会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郑家家主携小姐到!” 一位中年儒雅的中年男子仰头挺胸的走了进来,他气质温和,却无形之中给人以压力,让人望而却步。 比起这位威严的郑家家主,更吸引人的是走在他身后的温婉女子。 她穿了一件绣鸾鸟金丝襦裙,外搭青色外裳,这女子尤其钟爱青色,普普通通的青色,穿在她身上就是不一样的精彩。 女子弱柳扶风,身姿窈窕,形如流水,有眼睛见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女子的境界已经到了踏水。 “这应该就是郑澜小姐吧!” “果然国色天香,貌若仙子。” 场中之人说尽了赞扬之言,那跟在郑家家主身后的郑澜依旧面色如常。 “澜儿,不要板着脸,笑笑!”郑家家主郑烨小声提醒郑澜。 “女儿明白了。”郑澜亦低声说话,两人境界都不低,说话自然不会让外人听见。 “诸位都是江湖上的英雄豪杰,宗派大师,感谢诸位能够抽出时间,给郑某几份薄面,来参加小女的及笄礼。” 郑澜安安静静的站在郑烨旁边,眼中无波无澜,这场及笄礼就好像与她毫无关系一般,就是来走个过场,见些不认识的人而已。 “今日还有一位贵客莅临寒舍,请音王殿下入席!” 病弱男子由侍从扶着,侍卫护着,进到了院子,他这排场可不输林若洱。 从他进来之时,全场的人都起身跪下了,禹熙其实可以不跪的,但为了一会的大戏,她能屈能伸。 “音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高呼。 “音王怎么也来凑热闹,你们风国的皇室有病吧!”花韵白撇撇嘴。 第23章 砸场子,欠条 “他来倒是挺意外。” “诸位请起!”病弱男子抬了抬手,示意跪着的人都起来。 “音王殿下,请上座!”郑烨对音王恭敬有加,也是,在这风国没有几个人敢对他不敬。 “家主不必如此顾及我,我这次的身份是绵竹山的弟子。”病弱男子没有用本王,而是我,就证明了音王在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绵竹山弟子。 “是!诸位落座,及笄礼马上就开始了。”郑烨坐在了主位上,郑澜就站在他身边。 “音王是谁,这么盛气凌人。”问雪歪头,用内力在问身旁的禹熙。 “音王殿下谢斯年是当今陛下最小的弟弟,从小体弱多病,一直在绵竹山跟着静虚道人修道。”禹熙亦用内力回之。 “那他岂不是谢恒的皇叔,应该很厉害。”问雪从来不畏强权,就这样大胆的打量台上的音王。 谢斯年感受到了问雪的目光,对于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谢斯年回之以微笑。 这次来的不是江湖名流,各方高手,就是各门派的翘楚。 “夫人,是不是不舒服,手这么凉?”言楚握紧身旁美貌夫人的手,担忧的问。 “楚哥,你看那中间位置坐的紫衣少女,她像不像咱们的问儿?”美貌妇人很激动,谁都体会不到她此时的心情。 她的女儿在十八年前,在出生之时,就不知所踪,她找了这么多年,她的心早就冷了,直到在这里见到了那个女孩,那个与她长相相似的少女。 “夫人,咱们的问儿丢了这么些年,怎么会在这。”虽这样说,言楚还是顺着妇人的视线看了过去。 “她就是我的女儿,楚哥,她就是!”美貌妇人险些激动的站起来。 “夫人不要激动,她就坐在那里,等宴会结束,咱们再去问。”言楚安抚着夫人,看着紫衣少女的视线也深了些。 像,太像了! 既然是及笄礼,江湖各派自不会空手而来,也都备了礼物,有奇珍异玩,有武功秘籍,有绝世兵器,有精致首饰。 但总有一些人送的是不同常人的,比如林若洱,再比如禹熙。 “既然诸位前辈送出了豪奢礼物,那我绝仙阁就送给郑小姐一个消息如何?”林若洱站了出来,她绝仙阁送出的礼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 “不知少阁主要送什么消息给我?”郑澜身边已经堆满了各色礼物。 “郑小姐可否站在我面前,听我说。” “父亲?”郑澜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郑烨。 “去吧!”郑烨很不满林若洱的与众不同,绝仙阁果然孤僻。 “我站在少阁主面前了,少阁主请讲。”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会帮你,放心,只要一万两白银。”林若洱与郑澜所说的话,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 “你……”郑澜瞳孔微缩,果然再怎么谨慎,都逃不过绝仙阁。 “谢少阁主的礼。”郑澜微微行礼。 接下来就是宣墨,神听语,钟优,问雪的礼了。 “飞天镖局一张藏宝图,虽然不怎么靠谱,但也是一份心意。”宣墨懒懒的站起,懒懒的递出一张破落的牛皮纸。 “梵音战阁没什么送的,就送一把自己铸的剑吧!” “天涯海阁送郑小姐一颗百年珍珠。” “幽冥神教送郑小姐一尊小金像,幽冥山没别的可送了。”问雪耸了耸肩。 这四个人是来砸场子的吧!送的都是什么。 除了天涯海阁的珍珠,其他的都算是糊弄过去的。 郑烨从宣墨开始递出那张藏宝图开始,他的脸色就没缓和过,越来越黑,可这几个门派都是他郑家惹不起的。 到了禹熙这里,在场众人都在期待她会送上什么破烂。 “我的礼不只送给郑小姐,还有整个郑家。”禹熙站在院子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禹熙身上。 “不知这位小姐来自何门何派?”郑烨冷冷盯着正中央站着的白衣女子,她怎么这么眼熟。 “我叫禹熙,不知在坐各位有没有听说过二十年前的禹林声。”禹熙就站在那,说着二十年前那个惊艳整个江湖的少年。 “禹林声!她姓禹,难道……” “禹林声沉寂了十八年的名字了!” “曾经的江湖第一美人,曾经的无双剑客,唉!” “你是禹林声什么人?” 有不少曾经见过禹林声的人,感叹世事变迁,人走茶凉。 “家父禹林声,家母孟玉璃,而我,是他们的女儿。”禹熙清冷冷的语气,太过平静了。 “禹林声的女儿。”言楚微微怔愣,他的问儿与禹熙同岁,现在也应该像禹熙这样大了。 “你是禹林声的女儿呀!你怎么不早说。”神听语跳出来,拍了一下禹熙。 神听语其实是被钟优推出来的,钟优感觉禹熙要砸场子,随即他也站了出来,问雪不明所以,索性放下手中的杯子,站在了钟优身侧。 “你们要做什么?”郑烨站了起来,怒指台下站如松的白衣少女,禹林声的女儿,他说怎么这样眼熟。 “送礼,我要送郑家一张欠条。” 禹熙此话一出,全场的人自是身经百战,嘴角也抽了抽,好好一场宴会成了看热闹的地方。 “欠条,什么欠条?”郑烨心颤了一下。 “家主不记得了,晚辈就来提醒一下家主。” “搬个凳子啊!”禹熙小声对神听语道。 “哦哦哦!”神听语屁颠颠的给禹熙搬了个凳子。 又被禹熙装到了。 “十九年前,我父亲收到了一封战贴,那战贴正是郑家大爷下的。”禹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瞥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郑烨。 “当时两人比剑,并且还加了赌注,郑家大爷用了整个郑家大宅作为赌注,我父亲用他半数身家做赌注,禹家是新洲的大商贾,这半数身家够买下整个微星谷以及周边的古城。” 众人听后都唏嘘不已,新洲是出了名的商城,那里有着许多大商贾,那座城富可敌国。 “你们猜,会是谁赢了?” “既然你有欠条,自然是禹林声前辈赢了。”钟优接了禹熙的话。 “不错!”禹熙给了钟优一个赞赏的眼神。 “我父亲赢了,可是念在郑家大爷光明磊落,就没有在意这场赌局,但郑家大爷过意不去,就写了这张欠条,家主你自己写的自己忘了?”禹熙反问。 第24章 传说之剑 “哪是他不记得,他根本就不是郑家大爷!”林若洱站出来,意味深长道。 林若洱这句话无疑给了在场众人一个重大冲击。 “什么意思?郑大爷不是郑大爷,那他是谁?” “这郑家水深着呢!” “这次可来值了,还看了场热闹。” “黄口小儿,休要信口雌黄,污我清誉,即使你们出身大门派,也不能如此言行无状!”郑烨现在的脸色比那黑锅底还要精彩。 “污你清誉,我用得着吗?”林若洱脸上满是不屑。 “少阁主,说话要有证据。”郑澜走上前,站在郑烨左后方的位置。 她长得极美,就这样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一身傲骨,满腔正气。 “先不论现在的家主是不是郑家大爷,这份欠条可是盖了郑家的印章的,这郑家大宅我就收下了。”禹熙夹着那张薄如蝉翼的欠条。 “你……”郑烨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他在心下打量,杀了禹熙的后果,幸好碧血剑派临时不来,要不就麻烦的了。 她身后这些少年,皆是大门派的得意弟子,天赋榜上的翘楚,若是在郑家受了伤,难保这几家的长辈不会发难郑家。 “差点忘了,这地契也不用找了,翻遍整个郑家怕是都找不到。”禹熙丝毫不在意郑烨像是吃了死苍蝇的表情。 “那张地契在我这。”禹熙又从袖子里掏出了张叠的整齐的纸。 全场哗然,连地契都在人家手里,作为当初亲自写下欠条的郑家大爷,竟丝毫不知情,这怎么不叫人怀疑。 “这地契不会是作假的吧?”一旁宾客席,一声高喊穿透嘈杂的议论声,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那声音轻佻放肆,一听就是位纨绔子弟。 禹熙听这声音有些熟悉,循声望去,果然是他,那个不要脸的。 沐风昭坐在宴席最里面,他身边坐着三名美妾,各个风姿绰约,娇媚多情。 风流少年皆是俊美公子,这是老黄历了。 沐风昭一脸坏笑,穿过人群,望向被少年们围在中间的禹熙。 禹熙瞪了眼沐风昭一眼,这个傻小子,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到这,真不怕被骗的连裤衩都不剩。 “沐大少爷说的对,我们都不知道欠条和地契是真是假,怎么相信你!”郑家弟子亢奋的高喊。 “叫我沐爷,还有谁让你们那么大声的!”沐风昭拿起桌上的酒杯就往郑家弟子那里掷去。 可是他境界低,内力不足,根本到不了那么远。 问雪一颗石子射过去,那杯子像是疯了一般,龙卷风似的冲进郑家弟子中间。 本来还算镇定的郑烨,已经保持不了镇定了。 “大胆!”这一嗓子喊的中气十足,丝毫没有震慑力。 谁都没有注意郑烨身后的郑澜在所有人都在看沐风昭的时候,向后退了一步。 “喊什么喊,我可是在替你说话,你还喊,真没礼貌。” 众人[到底是谁没礼貌,刚才是谁拿茶杯扔人家来着,不是你吧,不是吧!] 郑烨满脸黑线,这来的都是谁呀!没一个老实的,真愁人,他就是想让郑澜嫁一个更有利的家族,给郑家多加一份助力。 “不如让我看看那欠条和地契?”高台上一直默不作声看热闹的谢斯年突然开口。 “音王殿下不能把这欠条吃了吧?”禹熙落在谢斯年身上的目光怀着不信任。 谢斯年嘴角抽了抽,他是什么身份,会做如此如此不耻的事?简直荒谬。 可不是禹熙胡诌,以前她就遇到过,不想还债,就把欠条塞嘴里了,当时禹熙刚来这里,不熟悉这里的律法。 后来那个吃欠条的人被宋寒来送进去吃牢饭了,还混上了国家编制。 真不错。 看谢斯年这样,也不像是会做出吃欠条这种丢人事的人。 禹熙把地契和欠条给问雪,让她给谢斯年,毕竟她实力不行,丢人。 问雪将两张纸飞给了谢斯年,谢斯年也轻松接住了。 禹熙见此,下意识看看自己的手,这样远的距离,如果是她能如此轻松的接住吗? “哈哈哈哈哈哈,吃了,她真能想的出来。”花韵白想的见牙不见眼。 “你还是安分点,被人发现,有辱我的名声。”万年嘴角微勾,禹熙这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我看你担得起全天下最不要脸的人第一名!”花韵白很后悔为什么要和万年来这里偷窥……呸! 保护人家姑娘。 “看戏!” 早已有人将郑家的印章送到了谢斯年手中,谢斯年自己打量,欠条因岁月悠长,不负当年雪白。 印章也是郑家的无疑。 “着欠条和地契是真的。”谢斯年的话,在场没有人会有半分怀疑。 “来人!把院子围上,谁都不能出去!”郑烨想好了,只要杀了禹熙,这份欠条就没有了价值。 “给我杀了她!”郑烨指着正中间坐着的禹熙,下了杀令,郑家弟子蜂拥而上,围住了几个少年。 “你们是哪来的,不知死活的晚辈,来人给我赶出去!”郑烨这话是对禹熙周围这几个少年说的,不能杀他们,今日他们死了,明日郑家就会被夷为平地。 “不是谁都能进我郑家的院子的。” 这就翻脸不认人了,给他们赶出去,就没人可以帮禹熙了,没门。 “郑家还真是好大的排面,梵音战阁神听语请来拜访!” “郑家的宴会不是你们请我来的?幽冥神教问雪!” “天涯海阁钟优代望舒公子前来赴宴。” “望舒公子的弟子呀!”周围有人惊呼,这些天才少年从未在江湖上走动,天赋榜也是几年前公布的了,除了一些年轻人,谁会记得他们。 “早知道把我师父也报出来了。”问雪喃喃道。 “绝仙阁不善争斗,可今日你要杀的是我的朋友,我不得不出手了。”林若洱手中化琴,那可不是普通的七弦琴,是琴榜第一的广陵七弦。 禹熙拿起手边放着的剑,站了起来,顺便震碎了刚才坐的椅子,真过瘾。 “你们看她手中拿的那把剑,像不像传说中的那把剑?” 第25章 家族内斗 “传说之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一个少女手中。” “你们是不是忘了,她是禹林声的女儿,她拿着这把剑有什么奇怪的。” 这话点醒了所有人,对啊!她是禹林声的女儿,有什么不可能的。 “郑兄,有话好好说,你不会连孩子的气也生吧!”言楚看不下去了,这郑家太欺负人了。 “言兄还是先管好自己为好!”郑烨现在也不怕得罪人了。 “郑兄只是要与我言家撕破脸啊!”言楚是个柔和性子,这是整个江湖都知道的事,可一看到站在少年中的紫衣少女,就觉得他今天必须站出来。 美貌妇人也随着言楚站了起来,她是风池山庄的大姑奶奶叶寄轻,言家的主母,待人接物宽厚仁慈,从没有与人红过脸。 可她今天差点失态。 叶寄轻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看紫衣少女,刚才她说她叫问雪,和她的问儿名字也如此形似。 “言兄这就严重了,我与这些少年的事,还是自行解决为好。”潜移默化不就是说,不要多管闲事吗? “我与禹兄也算有些交情,今日她的女儿有难,我言某还就管定了。”言楚曾经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禹林声的凭空出世,不知折了多少天才少年的傲骨,当时流传过一句话,谁能打败禹林声谁就是天下第一。 可是言楚没有赢过,谁都没有赢过,那两年整个江湖就处于一个断层的状态,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打败禹林声。 所以那时的江湖人才众多,被禹林声打败的少年们,没有一个人觉得不甘心,只因他足够强! “多谢言叔叔!”禹熙冲着言楚拱手施礼,她领了言家这份情,以后就一定会还。 “郑家这是不想认账了?”禹熙脾气不好,不过她是生意人,必须收起这些情绪罢了。 “不认又怎样,都十几年前的老黄历了,我郑家不认又怎样!”既然巴着不放,那就鱼死网破好了! “那我不介意郑家换一个愿意履约的主人。”禹熙抬起手中的白暮剑,此剑曾经见证了父亲的江湖义气。 从今往后,此剑也会见证她禹熙的世间正道。 “给我杀了她!”郑烨一声令下,几百位郑家弟子就向禹熙冲去。 在场宾客都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孤女去得罪郑家,即使这位孤女是禹林声的女儿,是碧落公子的外甥女。 “我靠,你们太欺负人了!”沐风昭从自己的座位冲了出去,旁边三位美妾拉都没拉住,遂跟着自家公子跑出去。 这一跑,不知撞到了多少人,刚要骂骂咧咧的人,在看到沐风昭那张脸,默默闭了嘴,沐家公子,他们不敢惹。 沐风昭挡在禹熙身前,张开手臂,像是老鹰护着自己的小鸡仔。 “让开,这事与你无关!”禹熙扒拉开挡在前面的沐风昭,一个菜鸟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阿水,把他拉走!”禹熙一抬袖子,一阵劲风就把沐风昭扇飞了。 “是,少主!”其中一位美妾接住被扇飞的沐风昭,点了他的穴,不让他再出去碍事。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保护她!” “少爷,你老实点,禹少主自有考量。”哪是什么美妾,分明是护卫。 “只伤不杀!”禹熙高声告诉伙伴们。 场中现在是一片混乱,满是刀剑相接声,禹熙拔不出剑,只能靠着内力阻挡攻击。 问雪抽出风火青云,一剑一个,丝毫没有压力。 钟优都没出刀,就已经逼近郑烨所在的高台,他们今天只需要杀一个人,至少现在是这样。 神听语剑气澎湃,战意浓烈,自然是势不可挡。 “都住手!”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高喝,那声音婉转空灵,透着淡淡威严。 听到这一声高喝,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包括把剑已经指向郑烨的禹熙。 说话的正是站在郑烨身后的郑澜,此时她手中握着用气力化成的长剑,那长剑正架在她父亲,郑家家主郑烨的脖子上。 郑烨怎么没有想到,千防万防,却错漏了他最该防备的人。 “大胆,你是要弑父吗?” “弑父,我担不起这样大的罪责!”郑澜的剑一寸一寸凑近郑烨,她也一步一步向前走。 血丝顺着剑刃缓缓流淌下来,郑烨的境界要比郑澜高的多,但是他的内力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父亲,请喝茶!” 肯定是那杯茶,那杯茶里有毒。 郑烨猛的看向郑澜,眼中怒意翻腾,这个贱人,和她父亲一样,当初就不该留着她。 “二叔,好久没有这样叫你了。”郑澜的剑已经被 “二叔?他真的不是郑家大爷!” “郑小姐都说了,就肯定不是了。” “我说呢,几年前的郑家大爷还是恭顺有礼的性情,今日怎的就喊打喊杀了呢!” “郑家弟子,退!”郑澜站在高台上,对着下面数百郑家弟子道。 郑家弟子犹豫的看着被禁锢住的家主,他们该听谁的,一个是家主,一个是未来的家主。 “今日注定要死一个人,你们说会是谁?”郑澜脸上是从没有过的坚定。 郑家弟子纷纷收起手中的兵器,退到了院子之外。 “收剑!”禹熙收回指向郑烨的剑,也向后退去,几位少年跟在禹熙身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郑家自己的家事,外人不便多言,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谈我与郑家之间的事。”禹熙扶起面前不知被谁打翻的酒杯,意兴阑珊道。 “多谢禹少主。” “郑家作为江湖的四大世家之一,家主之位历来都是由家族长老票选,我父亲是当年的胜者,可我父亲有一个急功近利的孪生弟弟,与我父亲长相如出一辙。” 郑澜在叙述这些时,不像在说自己的家事,而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故事。 “今年我十五岁,可我父亲死在了我四岁那年,而这位在家主争夺赛中失败的二叔,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成了我的父亲。”郑澜笑了起来,一切浮华在她脸上化为了泡影。 第26章 第一任女家主 “我父亲死在了他最信任的弟弟手中,他对外宣称郑家二爷暴毙而亡,坐稳了这家主之位。” 郑澜越说脸色越沉重,她亲眼看着父亲被这个人渣一剑穿透胸膛,那日的血染透了母亲亲手绣的屏风。 那是母亲给父亲留下的最后一份挂念,自此之后,郑澜就再没有见过那座屏风。 郑澜抬脚就踹在了郑烨,不,是郑炜的腿窝处,没有修为护身的郑炜就如同普通人一般。 面对郑澜的动作,丝毫没有招架能力,只好不情不愿的跪下,那把剑依旧横在他的脖颈间,使他不敢动弹。 “二叔,你输了,父亲心软,我可不软弱!”郑澜附身,与郑炜对视,一字一顿道。 她等这一天等了十一年,装了十一年千金大小姐,也够累的。 “小贱人!我当初就不该心软放过你!”郑炜对郑澜吼道。 “心软,畜生怎么会心软,今天这场及笄礼不过就是想为我标上一个好的价格罢了!” 郑澜看着这张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老脸,深恶痛绝,明明和父亲是如此的相像,父亲谦和慈爱,他却卑鄙下流,厚颜无耻之徒。 这场宴会的宾客都安静的看着高台上的这一场家族争斗,他们都是天之骄子,各门派的骄傲与招牌。 这些家族内幕自然是看了不少,也都能感同身受,同样的年纪,有的人就能手刃仇敌,有的人可以名扬天下,这江湖永远是少年的江湖。 高台上的谢斯年生在皇家,皇家争斗要比这残忍的多,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个坐在席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白衣少女。 [禹林声和孟玉璃的女儿,这样的身世就注定前路坎坷不平,不过她背后拥有的势力也是深不可测] 暗处的万年注意到了这道刺眼的目光,音王要做什么,满眼算计,今后一定要让禹熙离此人远些。 “你们说,郑澜会杀了他吗?”问雪问身边几个人。 她话音一落,郑澜架在郑炜脖颈间的剑就已经插进了他的胸膛,正好插进心口处,必死无疑。 “不杀他,我也不用费这么多时间,在这里等。”禹熙向郑澜举了举酒杯,后一饮而尽。 郑澜和禹熙是一路人,杀伐果决,唯一不一样的就是郑澜能屈能伸,禹熙忍不了,谁若伤她,她即使捅破了这九天,也定会讨个说法。 “今日把这场及笄礼改成我父亲的葬礼!”郑澜扯下身后挂着的彩绸,露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白绸。 在郑炜闭上眼睛的时候,两名郑家弟子就已经上来把他抬走,并且麻利的把台上的血擦干净了。 与此同时四周彩绸簌簌而落,呈现出来的是一个大大的奠字,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策反。 “大胆,郑家没有女子当家的传统,你还不快下来!丢人现眼。” 随着声音进来了几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他们各个精神抖擞,若不是白发白须,丝毫看不出来老态。 “这是郑家的族老吧!” “人还不少。”神听语撇嘴,几个老人了,欺负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真不要脸。 “他们实力如何?”禹熙并没有刻意放低声音,所以在场只要修炼过的人都能听到这话? “不过几个踏水境。”钟优是会接话的。 不过几个踏水境,天才果然是天才。 “咱们打得过吗?”禹熙再问。 “看郑小姐那一剑,已然越过了踏水境,若是咱们几人同时出手,他们都得死。”问雪挑眉一笑。 “咱们怎么能以多欺少,再说这几位老人家也不会为难晚辈的。”林若洱说话阴阳怪气的。 给那几位白须老人气的吹胡子瞪眼,这些无知晚辈,哼! “几位族老是不同意我做家主喽!”郑澜的目光如刀,尽数落在这几个老头子身上,这几个早就被郑炜以各种好处收买。 早就不该坐在族老的位置上了。 “郑家没有女子做家主的规矩!”领头的族老率先开口。 “郑家女子血脉强大,修炼上瓶颈几乎为零,千百年来你们这些男人为了压制我们,给我们吃一些压制血脉的药物,让我们无法修行。” “将我们困在后院,用什么三从四德禁锢女人,我就是要满足你们可笑的男权吗?” 郑澜激愤的走下高台,直到站在那领头族老的面前,才停下脚步。 “血脉强大又如何?女人就是要依附男人才能有荣光。”那族老被郑澜看的有些心虚,以前咋没发现这丫头这样慎人。 “放屁!” “荒谬!” 问雪和冷君雪同时站了起来,分别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愤怒。 “女子为何就要依靠男子才能享受荣光,我们有手有脚,有天赋有毅力,我们依旧可以仗剑天涯,可以成为师门的骄傲。” 问雪此生最恨的就是看不起女子的男子,得多下贱,要用贬低女子来提升自己的逼格。 “男子怎样,女子如何,就因为我们是女子,就要泯灭我们的天赋,压制血脉,践踏我们的尊严吗?” 冷君雪出身长歌门,从小学的便是圣人名言,自然知道女子立世有多难。 “说得好,这世间就不应该以性别辩能力,本王支持郑澜小姐。”谢斯年用的自称是本王,就证明他现在是以风国音王殿下的身份为郑澜作保。 族老们互相递眼神,还是领头的族老发表了商量后的结果。 “音王殿下,我们郑家毕竟是江湖门派,您的担保怕是……”不够。 “不够,还真敢说。”谢斯年扫了一眼几个老头,面色不悦。 “加上幽冥神教,够了吗?”问雪都想抽这老头子了,有用的找不着他,净在这里放屁。 “江湖规矩,要想换掉一个大家族的家主,需要六个大门派的担保,音王殿下算一个,幽冥神教算一个,还差四个。” 禹熙仰头喝尽杯中酒,靠在椅背上,还真像是在看戏。 言楚见问雪出来做担保,他旁边的叶寄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楚哥,咱们要不要考虑考虑给这个小姑娘做担保?”叶寄轻也知道,言家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而盲目做决定。 “等一等,没有人的话,咱们就出去。”言楚拍了拍妻子的手。 第27章 郑家的新纪元 “长歌门愿为郑澜小姐做担保。”冷君雪是代表长歌门来的,她就有做决定的权利。 “绝仙阁也为郑小姐做担保。”林若洱冲着银子也得站出来。 “多谢各位!” “还不够呢!”族老脸上透着得意的笑。 “梵音战阁为郑小姐作保。” “天涯海阁为郑小姐担保。” “飞天镖局为郑小姐担保。” “算上沐家。” “言家也支持郑小姐。”言楚坐不住了,这些大门派都站了出来,即使没有问雪,他们也要表态。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喊得出名字的门派家族都站了出来。 “你们难道就纵容一个丫头片祸害郑家吗?”领头族老气的青筋凸起,他没想到郑澜真的可以让这么多人支持。 “是你们要祸害郑家,你们和郑炜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真以为能瞒得过谁!”郑澜一直都提着那把剑,丝毫不掩饰面上的愤怒。 今天本来就是一个人的。 谁让有些人偏要找死。 “你要做什么?”族老们满是惊惧,那帮少年说的没错,如果全上,他们都要埋骨于此。 “自然是请各位早点去见我父亲。” “你怎么敢,杀了我们郑家就只剩一个空壳子,你要让郑家覆灭吗!” “有你们在,郑家才会早早覆灭。”神听语发表了一条在场所有人的心里话。 “你们好像忘了,这宅子的地契在我手里,郑家向来清贫,除了这座宅子,和微星谷中几家商铺,还有什么?”禹熙点了点压在桌子上的地契和欠条,姿态嚣张至极。 “你看,即使你杀了我们,你也做不了郑家家主,还不如我们合力杀了她。”族老向前走近郑澜低声道。 “你错了,是我最先拥护她,自然是要郑澜做家主的,至于这欠条……”禹熙拿起欠条,晃了晃。 随即笑道:“我就撕了它。” “既然谈不拢,那就动手吧!” “咱们也上!”问雪早就坐不住了,她的宗旨一直都是,能动手的绝不废话。 钟优拿起刀瞥了一眼禹熙,得到了肯定。 神听语,宣墨,林若洱冷君雪几个人围住了族老们,他们都是这一辈的天才,各门派的翘楚。 该上的都上了,只有禹熙一人,还安安稳稳的坐在那,甚至悠闲地倒了一杯酒。 不仅是在场宾客看不懂禹熙,就连看惯了争斗的谢斯年也看不懂禹熙,今天这位小姐给了他太多惊喜。 暗处 “她怎么不动,这场战争好像是她挑起来的。”花韵白不可思议的看着作壁上观的禹熙。 这个女人遇事太过淡定,就像那身经百战的勇士,临危不惧。 “她这是在装腔作势。”万年忍不住笑,仗着自己真气淡薄,装出一副隐世高人的样子。 “装的?还真看不出来。”花韵白更加惊讶了。 “师父说过,要守住自己心中的道,所以我站在了出来。”神听语突然说出了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说的众人一愣。 几个少年人拔剑的拔剑,拔刀的拔刀,弯弓的弯弓,拿枪的拿枪,顿时之间寒光料峭,刀剑相接的清脆声伴着旁观者的惊呼声。 神听语武功不计,很快就被踏水境巅峰的族老打的节节败退,他再一次后悔没有好好练功。 “神听语,聚神凝气,化一腔热血于手中之剑,你的剑是你的一部分,必须要让它承认你。”禹熙拧眉道。 神听语听了禹熙的话,试着去凝神静气,果然他的手心有了一道无形的力量,他闭上眼,他要承认他的剑,也要让剑承认他,他懂了! “我的剑就是我心中的道。”神听语挥出一剑,那一剑震的万鸟空鸣,落叶飞花! 神听语破境了——踏水境巅峰 就因为禹熙几句话,他就破境了,禹熙定是个隐藏的高人。 问雪踏水境中阶的实力在这些人中不算是什么高手,但她拿着火神弓,她就是那只浴血凤凰,就应该翱翔九天,凤鸣朝阳。 才不负师父赠她火神弓。 冷君雪是长歌门这一代最有悟性的弟子,一杆烈日枪舞的极好,孤影初阶的实力足以让那杆枪发挥到极致,这样的枪术很有当年雁翎枪的风骨。 钟优,林若洱,宣墨都境界不低,又有绝品兵器的加持,战力自然势不可挡。 最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郑澜,她表面看起来是踏水境巅峰,其实是惊鸿境中阶,这样的实力,足以碾压天赋榜上许多天才。 以她的血脉,这样的成就,不应该是她真正的实力。 “你不出手?”不知什么时候,谢斯年已经坐在了禹熙的旁边,和她一同看着这场有意思的战斗。 “音王殿下不出手?”很好的反问。 “本王实力不行。”绵竹山醉心道法,最擅长奇门遁甲,二十六算,境界普遍不高,但在江湖上却无人敢招惹。 “那就看好吧!”禹熙不想与这位满嘴跑火车的贵人说话,什么实力不行,他身上的真气至少也是踏水境巅峰。 暗处的万年见此,面上依旧平静,心里已经在骂谢斯年了,不是什么人都能坐在她身边的。 这场战斗以郑澜一剑贯穿领头族老的心脏结束,其他族老都被控制了起来。 “郑小姐,他们该怎么办?” “关进地牢。”郑澜冷漠的扫了一眼那几个狼狈的族老,收起手中沾血的剑,回到了台上。 “让各位看笑话了,今日是家父的葬礼,也请诸位谅解。”郑澜弯腰鞠躬。 “无伤大雅,郑小姐请节哀。” “郑小姐节哀!” “请节哀!” “我为家父设了灵堂,若有想去吊唁的,请便!”郑澜再一次弯腰鞠躬。 今天本就是她郑家的家事,牵连无辜之人,本就是郑家的失礼,到现在没有人负气而走是给郑家最大的体面了。 “郑大爷为人谦和有礼,我等有目共睹,自然是要去吊唁的。”言楚拉起叶寄轻,向着郑澜颔首道。 按理来说他们是长辈,不应该对郑澜一个小丫头如此客气,现在不一样了,郑澜成了郑家家主,纵然他年岁大,也要承认这个与他齐平的新家主。 “多谢言伯伯。”郑澜不会在这些老一辈人前摆家主架子。 大家见言楚去了,也纷纷前往,最后这场中留下的,都是郑澜要打起精神谈判的人。 “诸位,支持我仿佛没有任何利益。” 第28章 迎风到彼岸 “我们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宣墨像一只慵懒的猫,斜斜坐着。 “禹熙小姐和少阁主可否详谈?”郑澜扫了一眼在场几人,把目光落到了禹熙和林若洱身上。 “行!” “可以!” 两个少女跟着郑澜走后,剩下的人都大眼瞪小眼,她们倒是走了,他们该怎么办? 接着吃饭,刚才打架时,这饭早就盖上一层灰了,吃不了了。 “这江湖美人都有自己的雅号,这郑澜小姐和禹熙小姐还没有呢?”谢斯年也没有去祭拜,郑家这样的人家还不够格让他一个王爷祭拜。 “殿下说得对呀!”沐风昭适时出来唯恐天下不乱。 “咱们给他们起个雅号吧!”神听语也来凑热闹。 “好呀,我还是第一次起雅号呢!”问雪已经开始兴奋了。 “我同意!”宣墨是个爱凑热闹的。 冷君雪和钟优没说什么,大家默认他们同意了,兴致勃勃的搜罗脑中的词汇。 已然坐在密室中的三个人自是不知道这帮人在干什么的。 郑澜心下忐忑道:“禹熙小姐,可否遵守约定,撕毁欠条?” 她不了解禹熙,但她就是觉得禹熙值得相信。 禹熙拿出那张欠条,当着林若洱和郑澜的面就撕了欠条,她禹熙说到做到。 “你的条件?” “你应我三个承诺,如何?” 一份地契换三个承诺,很划算。 “什么承诺?”郑澜现在能做的有限,希望禹熙提出的要求她能做到。 “我要郑家一颗聚神丹。”古籍记载聚神丹能够凝固记忆,稳住真气,她不能再流失记忆了。 “好,我答应。”郑澜松了口气,一颗聚神丹虽然价值不菲,比起郑家的根基,不算什么。 “剩下的我想到,自会告诉郑家主。” 一旁的林若洱就静静等着两人谈话,她是一个密探,安静是最基本的技能。 另一边 “万年,你说他们怎么这么闲……”花韵白看的出神,直到发现万年不见了。 “定是跟着那丫头去了,那么鬼头,谁能欺负她啊!”继续看戏。 “朝云?” “太俗气!” “扶摇直上九万里,扶摇如何?” “扶摇不错。”谢斯年听着这些人叽叽喳喳,怪有意思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明月仙子?” “不行,还是太俗气。” “宣墨,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嫌这俗气嫌那俗气你倒是想一个啊!”沐风昭忍不了了,他说一个,宣墨就反一个。 “我懒。” 怼的沐风昭无言以对,这暴脾气的。 “那就闭嘴!” “只要你起的没有那么没水平,我就闭嘴。” “别吵了!”问雪一个头两个大。 “芳华悲欢,问世未晚,迎风而行,禹熙小姐的雅号就叫迎风仙子如何?”冷君雪淡然一笑。 “这个好,就这个了!”神听语听到现在,这是最满意的了。 “那就订这个,以后禹熙小姐就是江湖上的迎风仙子。”谢斯年也觉得这个最好。 密室 “郑家主,可否解释一下横在我脖颈间的匕首?”禹熙即使面对着凌冽的匕首,也未曾露出过胆怯。 “禹熙,这一次你会如何应对呢?”万年依旧隐在暗处,无人能发现他。 “落回!”郑澜没想到落回会突然出现。 “郑家这场戏没有她可唱不下去,放心我不会过河拆桥。”落回收回匕首,站到郑澜身后。 “郑家主,作为朋友,不,更准确的是合作伙伴,能不能告诉我们一下,死亡谷的人怎么会在这里。”林若洱靠在墙上,目光灼灼的盯着落回。 “落回是我弟弟,自然能在这。” “郑家主,郑家的事我们就只能帮到这,记得给银子哦!”林若洱不想知道郑澜的私事,只在意她的钱。 “这地契我要拿走,作为咱们合作的凭证。”禹熙收起地契,露出一个礼貌的笑。 “当然可以。” “郑家主,我就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谋划这一切,如果没有我们的支持,又能有几成把握?” 禹熙向上前的林若洱摆手,她知道这一切绝仙阁有详细的记录,但她想听郑澜自己说。 林若洱领会了禹熙的含义:“你们聊,我回去看看,他们都在聊什么。” “小少年,走吧,没人会伤害自己的朋友的。”林若洱走到门口,回头看着落回道。 “姐姐……”落回好像很在意郑澜的想法。 “去看看那些比你要强的人,不许打架。” “好的,姐姐。”落回只有与郑澜说话时,才会有那种少年的青涩。 落回和林若洱走到宴客的院子外时,里面正在……吵架,什么?吵架…… “我都说了,你取的太俗气,还不许人说了。”宣墨双手抱胸,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 “我的俗气,总比你这个文墨不通的人强吧!”沐风昭又和宣墨吵起来了。 “吵什么吵,今天是前家主的葬礼,你们竟然在这里吵架。”林若洱一走进来,就打断了这场战争。 全场皆静 “少阁主,我们在给两位小姐起雅号,禹熙小姐的起好了,郑澜小姐的有些分歧。”谢斯年服了这群人了,起个雅号还能吵。 “禹熙的是什么?”林若洱坐回自己的位置。 落回随便找了一个空位就坐了。 “迎风!” “不错。” “你小子,终于让我逮住你了!”神听语也看到了落回,与他一起站起来的还有问雪。 钟优眉头紧皱,也站了起来,把两个人按了回去。 “你干什么,你忘了他嘲讽咱们,就在刚刚,你……”问雪拍桌子指着落回。 “这里是郑家,等出了微星谷,你想怎么样都可以。”钟优安抚着两个人。 “你们久不下山,可能不认识他,他是死亡谷的落回,也可以叫他毒主。”宣墨揭开了少年的淡淡神秘。 “你就是那个满身是毒的毒主!”问雪指着他的手默默收了回来。 毒主落回是死亡谷新一代最强的用毒制毒之人,所以江湖之人叫他毒主,听闻他能隔空投毒。 “郑澜姐姐的雅号不如就叫彼岸仙子。” 落回好像并没有听到众人在讨论他,又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听,他沉默着,其实一直在想郑澜的雅号,姐姐的雅号自然要他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