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头再来,师姐再爱我一次》 第1章 第一章 栾月是一只风生兽,小的时候因为体弱被母亲抛弃在山林里边,那时她还并未成人形还是个毛都没长好的小兽。 当她奄奄一息躺在布满泥污的土地上,正好司命星君路过此地救了她一命。 司命将她精心喂养长大,她也会帮司命看守殿内的奇珍异宝,奇花异草。那时她尽职尽责不会有任何懈怠。 后来司命派给她一项艰巨的任务,看守神魂。 但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太过无聊打了瞌睡,一觉醒来神魂没了,连自己也被天庭通缉了。 她被天兵捉拿时,司命出手又救了她,并帮她向天尊求情,为了将功补过这才被派入凡间寻找神魂下落。 神魂应劫而生,说明三界在未来会发生极大的动荡,而转世之人也会随着这样的命格也会成为一位修仙习道之人。 凡间以修仙为首的青嵛山便是她最好的去处,通过十余年的修行,这个人终于是被她遇到了,原来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只是没有发现过。 于是她一直默默的关注着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认为他只要度过那劫难,就能飞升成神。 可他却死在了那场属于他的劫难里。 在不周山山巅,百家仙门道家刚刚才随着龚潮生绞杀妖兽,可下一秒,他抄起手中长剑把妖兽开膛破肚,将妖丹掏出生吞。 顷刻之间,他浑身灵力大涨,周围更是散发着了不得的妖气。 杀妖取丹,将妖力据为己有,仙家道门齐聚灭妖,不成想最后自家弟子才是最大的妖。 弹指间,他打开了通往凡间连接天庭的大门,那时万丈霞光刺破天穹,是无数修仙之人向往的天庭。 等栾月到场时,不周山山顶上已经围绕的红霞似血一般的腥红。 却见一个人影从高空坠落。 那是龚潮生! 栾月没有丝毫犹豫的飞过去想要去揽住她,风的阻力太大,任她怎么努力的想要抓住他都抓不住。 就算是能抓住他的衣角也好啊,可为什么抓不住他呢。 栾月使劲全身的力气,喊道:“龚潮生,你给我醒过来!快抓住我,快抓住我啊。” 龚潮生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 最后快要落地时,栾月一鼓作气从剑身奋起一跳,紧紧的抱住了他,那一刻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昨晚龚潮生一起喝酒后,对她说的一句话。 “师姐,我想我一直能被你记得。” 那天,她迷迷糊糊的听见门中众师兄弟都在控告龚潮生的罪行,她听到最多的话便是。 龚潮生豢养妖邪。 龚潮生修习邪术强行打开天门。 龚潮生妄想弑神。 在她心中的天之骄子,丰神绰越的龚潮生,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除妖为道,渡魂往生,哪一件是他没做过的。可龚潮生已经死了,死在了她的面前,她该去找谁去争论,又该去找谁询问真相。 栾月无力的睁开双眼,脑子里依旧闪过从前的种种。 为什么要豢养妖邪?为什么要收集禁术?为什么要与天斗? 人怎么能斗得过天呢。 这些咒法抄录,应该是他潜入各大门派藏书阁里偷抄的。 每一篇,每一页都是讲如何更快增加自己的修为,更甚的是将别人的修为据为己有,证据确凿。 栾月一鼓作气坐起来挠头:“不可能,不可能。” 她抱起那团被她不知道反反复复看过几遍的抄录:“我全都给你烧了。” “哎!”她刚一下床,不知道踩到什么硌脚的东西,直接疼得她跌扑在地。 所有东西都散落一地,栾月的无名孽火已经直冲头顶,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要害她。 她将那东西捡起一看,就是一根普通的木剑簪子。 看着有些熟悉,可能是龚潮生何时有带过,她随意的插在了头上。 栾月刚打开房门,便被门外的强烈白光晃了眼,她揉了揉眼睛。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来到了充满白雾的地方,刚刚处于的卧房也不见了,那团纸也不见了,直到她的身后有人唤她。 “风声。” 那沉稳的嗓音她已经好久都没听到了,她回头一看,飞扑到了他的怀里。 “司命,你怎么才来啊。” 司命摸着她的头,笑着说:“小东西,受苦了吧。” 栾月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原本的形态,小小的她用青色的爪子扑在司命的怀里,像在天庭的时候一样。 “司命怎么办,我不仅弄丢了神魂,连神魂投胎之后我都没看住,让他修炼了邪法,更是没看住他,阻止他打上天庭。”栾月问。 司命不慌不忙的回答:“我都知道了。” 紧接着他拿出了那根栾月捡到的那根簪子,道:“我会再给你次机会,但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你将回到过去,与神魂的命数相连,修改神魂命格的走向,将他回归正途。” “我掌管凡人命运和生死,但他是神魂降世我干预不了,他或生或死一切都交在你手上了。” “那我该怎么改变他。”栾月问。 司命笑着戳了戳她的眉心,“自己想。” 随后司命便消失不见,整个空间开始变得灰蒙蒙的直至黑暗。 栾月猛的睁开眼,上半身噌的一下起来,后面是“砰”地一声。 只听一个少年在哀怨:“师姐,你醒得也太突然了吧。” 栾月感觉自己眼前闪过无数星点,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得清眼前的景象。 她坐在自己房里的床榻上。 额头还有些疼。 栾月偏头往地上一看,一脸欣喜道:“奚泉,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回家成亲了吗?” “啊?大师姐你没事吧。成什么亲,我才十四还没到成亲的时候呢。”奚泉捂着脑袋缓缓的站起来。 栾月听了这话愣怔了一会儿,又问:“十四?你不是二十一了吗?” 奚泉也是被撞糊涂了,“啊?我今年不才十四吗?” 栾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确实比印象中的他小了很多啊,丸子头小矮子,脸上的肥膘都还在。 她打了奚泉一巴掌。 “师姐,你干嘛打我?”奚泉捂着脸,委屈的问。 栾月问:“疼吗?” “当然疼了!”奚泉道。 栾月紧接着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疼,这是真的! 她这是回到了,龚潮生身陨的七年前。 “唉,我刚刚打的是脸,怎么额头也这么疼啊。”栾月恍惚道。 “你蹭得起来,一下子就把我给撞了!” “哦,这样啊~”栾月点点头。 “完了,大师姐。你是不是被龚潮生给撞傻了,我去帮你报仇。”说着奚泉撸起袖子,抄起他的法器二胡就往外走。 一提到龚潮生,栾月心中一惊,她连忙翻开被褥下床,比奚泉的动作还快的冲出了门。 一年一度的御剑大会,仙家道门齐聚。 今日的青嵛山格外的热闹,各家仙门的弟子都能够瞧见,她记得前一世的她是御剑大会蝉联了不知多少届的魁首,就这一次被龚潮生将这魁首抢了去。 还把她从剑上撞了下去,山路崎岖可把她给摔惨了。 栾月走到赛事榜单前。 果不其然能看见龚潮生这家伙的名字,排在榜首,真是可恶。 栾月情不自禁的用手指狠狠的戳了几下他的名字。 “快看,那就是龚潮生。” “他长的可真好看。” 栾月停下了所有动作,随即看向那两名讨论的女弟子,顺着她们的目光她见到了那个令她悲恸的那个人。 此刻她在也听不到风的呼啸,只剩下龚潮生的那一声,“栾师姐。” 栾月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不管听到多少次,她都不会忘。 这个混账! 她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了他,像是要把他禁锢在自己身边。 不知是喜多一些,还是悲多一些。 栾月的泪水混着口水,讲起话来口齿不清,她一边捶他的胸口,一边泪流满面的哭道:“你这个混账……东西,白眼…狼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青…嵛山,白养……你了,呜……怎么能学呢,不该学的就……不能学!” 龚潮生愣怔着不敢动,他没想到栾月醒来之后见到他的反应会是这样。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终于才举起一只手轻拍了一下栾月的背,在她耳边轻声的道歉:“……抱歉。” 两人这动静引得周围人驻足观看,笑着议论。 “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把他师姐给伤着了。” “什么?把他师姐的心给伤着了。” 聚集在他们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龚潮生无奈,他脱下外袍罩在栾月身上,拉着栾月走到了远处的一侧无人的窄道。 龚潮生从来也没有这样手足无措过,自己身上也没带手帕,没办法,他拿起自己的衣角递给了栾月。 栾月也是自然而然的接了过去。 见栾月停了下来,龚潮生才开始询问她:“师姐,你是哪里受伤了,御剑时我不是故意的。” 栾月冷静之后发现自己真是昏了头了,刚刚怎么还抱着龚潮生在太庭广众之下哭,现在龚潮生问她,她该怎么回答? 龚潮生见她不答,斟酌一番后,他想再次询问,却不料一低头便不小心便撞上了她的眉眼。 栾月也盯着他。 栾月不是第一次觉得,比起门派其他弟子,龚潮生的容貌倒是生得格外的俊美,平常面无表情时他总会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栾月额头隐隐作痛,不自觉的“嘶”了一声。 龚潮生立即反应过来。 栾月捂着额头,大言不惭道:“就是这儿伤到了。” 龚潮生惊得又连忙道歉:“师姐,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该……” 这就信了? 这个年纪的龚潮生怎么能这么好糊弄。 “龚师兄,师傅让你准备上场了。”一名弟子在远处喊道。 “师姐,可否等我一会儿。”龚潮生道。 “去吧。”栾月道。 过了一会儿,忽然高台惊起,弟子门的欢呼声响彻天际。 栾月挤进人群里去看,只见那困于囚车的妖被几名拉到了中央,而站在对面的是龚潮生。 第2章 第二章 栾月想起来了,这只妖是一座山上的妖王,为了防止他作乱,青玉峰派龚潮生等人前去捉拿,不到一晚,妖王便落入了他的手中,这也是龚潮生名声大噪的开始。 而现在,他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将这只妖王斩首,立身扬名。 前世这时她在昏迷,而这一世她也将一同见证。 就在龚潮生唤出长剑准备斩杀时,那妖王不知怎么得震开了锁链,当场抓了一名弟子一口咬住他的脖颈处的肉,撕扯下来吞入腹中。 高台上众人的惊呼。 那妖王血盆大口,一脸无畏道:“我知道我活不过今日,但死之前我也要尝尝你们仙家子弟是什么味道。” “妖孽,找死。”龚潮生挥动利剑向他攻去。 那妖王行动快得出奇,他立即飞向高台弟子众多之处。 众弟子慌乱得四处逃窜,一名年纪较小的弟子重心不稳摔倒在地,那妖王看准机会直直向他而去。 栾月心道,不好。 她从发上拔下一只簪子扔了过去,那簪化成剑恰好挡在了那小弟子的身前。 小弟子瞧准时机拔腿就跑。 妖王转向剑来的方向,看准了栾月向她攻了去。 栾月召回剑刃,将另一只剑也从发上取下,她用这双剑在胸前挡住了妖王强势的进攻。 这时,龚潮生随之而来,站在了妖王的身后。 那妖王咧着利齿,警惕的看向龚潮生的方向,一不注意他转向向栾月扑去。 栾月根本来不及反应。 “师姐!”龚潮生立即跟过去。 但那妖王已经擒住了栾月,并将利爪轻放在了她脖子上的脉搏上。 龚潮生瞬间停了下来。 “看来你很在意她啊。”那妖王嘶哑的声音在栾月耳边响起。 他嗅着栾月脖子上的气味,笑道:“她的味道也一定很不错吧。” “你敢!”龚潮生面若寒霜,眼中满是肃杀之意。 感受利爪逼近,栾月被迫仰起头,那妖王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原来你是妖啊。” 栾月一惊,反驳道:“我不是。” 妖王嗤笑一声,恶狠狠道:“帮我离开,不然我将你的身份暴露,你也活不了。” 栾月咬牙无奈“嗯”了一声。 “把剑扔了,都不许跟过来,不然我活不了她也活不了!”妖王吼道。 这时远处的赤冠仙君坐不住了,他朝龚潮生喊道:“龚潮生不准退,我命令你立刻将妖孽斩杀!” 龚潮生面色阴沉,将紧握的剑扔了出去。 “龚潮生,你!”赤冠仙君不争气的叹了口气。 妖王带着栾月开始飞到上空,直至他觉得到了安全的位置后,一把将手中的栾月抛了下去。 瞧着栾月坠下,龚潮生立马御剑上前搂住了她的腰。 而妖王向后观望,庆幸自己马上要逃出升天了,却不料周围已经布满了音修。 一声令下,他们骤然弹起,那悠扬婉转旋律在其他人听来是动听万分,但在妖王这儿足以让他心如刀绞。 妖王狠狠摔落地面,痛苦的捂起耳朵。 龚潮生确认栾月无恙后,他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毫不迟疑的挥下手中利剑,妖血瞬间喷洒了一地,几点子不小心沾染在他脸上,他也是淡然用衣袖擦去。 栾月心中一沉,刚刚妖王提醒了她,若她的身份被龚潮生识破了,她的下场会不会跟这妖王一样。 而龚潮生这幅杀伐决断的样子也让她有些望而生畏。 这场闹剧过后,傅灵姿回到高台处与众仙君同坐,她身着淡雅的广袖薄衫,仅戴着一只玉兰珠花也美得不可方物。 刚刚就是她带领音修在妖王附近布阵,她年纪不大却也达到了地仙境界,论才智还是修为都不逊色任何一位在座的仙君,为了配她,青嵛山掌门还亲自为她封了个白冠仙君的名号,与赤冠仙君平起平坐。还将在剑修中天赋极高的栾月来作为她的大弟子。 就连现在,她的身旁也分别有着两位弟子精细伺候,虽然不是她要求,但弟子请愿前来侍奉的孝心她可以勉强接受的。 正当众仙君都在商议刚刚那件事时,她那冒昧的便宜徒弟拉着赤冠仙君那宝贝徒弟直挺挺的来到她的跟前。 栾月:“师傅,龚潮生要搬来跟我住。” 龚潮生:“嗯?” 傅灵姿:“啊?” 青嵛山掌门:“嗯。” 赤冠仙君:“嗯!?” 傅灵姿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就隔着一个掌门的赤冠仙君。 坐在没多远的赤冠仙尊蹭的一下就站起来指着栾月吹胡子瞪眼的道:“小兔崽子,你休想觊觎我们家龚潮生。真是无法无天了,青嵛山这么多弟子随便你们挑,来我这儿捡现成的是吧,谁不知道你们白玉峰都是些什么人。” 栾月这才想起,前世因为喜欢捉弄刚入门的弟子被赤冠仙君记恨了,还被罚到他们的青玉峰面壁思过。 那时赤冠仙君刚刚将龚潮生收入门下,那小子第一次见她连话都不好意思说一句,一直盯着她,看起来就忍不住想欺负。 恰好她认为自己的手巧得不行,将青嵛山仙家道袍一撕一粘,给改成了齐胸襦裙给龚潮生一顿打扮。 “多俏丽的小妮子啊。”栾月忍不住勾起龚潮生的下巴,学着话本中流氓的样子道。 结果,下一秒就被他们山峰的弟子撞个正着,跑着去赤冠仙君面前告状。 真是记忆犹新,清清楚楚记得当时屁股都被打开花了。 死性不改的她每遇到龚潮生都会变着法的捉弄他,龚潮生也不哭,也不闹就任凭栾月摆布。 被发现了就跑 御剑跑。 就是这样的一个混世魔王,每年的剑考她照样也能拿第一。 那时候,每位弟子只要是听见栾月这个名字,都能吓得发怵。 当所有人认为,她拜师了有师傅管着就会乖了。 大错特错! 清风霁月的白冠仙君傅灵姿除了钻研她的仙术,除了闭关还是闭关,只要是栾月犯错她一律出来给她擦屁股。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赤冠仙君也是看她们不顺眼很久了。 这次竟然还让龚潮生去跟她住,这不是把羊崽子喂到狼嘴里了吗。 栾月听赤冠仙君这么讲,那她有转念一想,道:“那我搬去你们青玉峰住。” 赤冠仙君捋捋他的胡子,坚决道:“不行。” 栾月腹诽,死老头。 掌门倒是笑呵呵道:“这两孩子关系可真好啊。” 赤冠仙君连掌门的面子都不想给,朝龚潮生瞪了一眼,道:“回去。” “……是。”龚潮生随即跟随着赤冠仙君的步伐,头都不回的走了。 “哎,龚潮生……”栾月还想去追,却被自家师尊拉住。 傅灵姿盯着自己的徒儿,玩味道:“怎么,那小子长大了点,你就瞧上了?你要是想去他青玉峰,你半夜偷偷去不就行了。” “对哦。”栾月恍然大悟,仔细一想又有哪儿不对,“谁瞧上他了!小屁孩一个。” 傅灵姿笑而不语,缓缓起身扶了扶鬓间的簪花,对栾月道:“近来我要闭关,你自己去玩吧。”说完她便姗姗离去。 栾月一伸手便拦住了跟着起身的龙凤双生子,“晴风,夜阑你们师傅赤冠仙君刚走,老跟着我师傅干嘛。” 二人淡然一笑,退了下去。 夜晚,栾月轻车熟路的翻过一座座山峰来到了赤冠仙君的青玉峰,又得心应手的来到了龚潮生的寝殿面前。 屋内烛火未灭,他应该还没睡,栾月心想。 正当她想敲门,便听见屋内传来赤冠仙君的呵斥声和龚潮生的闷哼声。 栾月戳开窗户纸,看到赤冠仙君拿着比她胳膊还宽的戒尺狠狠的打在龚潮生的背上。 栾月心中一紧,她想立马冲进去将那老头子的戒尺给他扔了,这么大个玩意打在身上该多疼啊。 她听到一道道的戒尺打在龚潮生身上的鞭笞声,却没听到龚潮生喊一句疼,都是他在咬唇承受着。 “刚刚我说的话,你在重复一遍。”赤冠仙君对龚潮生说。 “弟子一定潜心修行,得道升仙。”龚潮生声音低沉,一字一句道。 “不对!”赤冠仙君又是三板子打下去,“我刚刚是这么教你的吗?” 龚潮生受着板子闷哼不语。 见着龚潮生这么犟,赤冠仙君也没辙,只道:“清心经给我抄三十遍,明早我要见到。” “是。” 赤冠仙君怒气冲冲一出门,栾月就连忙进了寝殿。 龚潮生满头大汗,正一层层的拉拢自己的衣衫,他以为是师傅折返回来,抬头一看,没想到走进来的正是栾月。 他惊诧道:“栾师姐,你怎么……” 栾月快步到他身后。 龚潮生却连忙阻止道:“不要看。” 等他说完都已经晚了,栾月看见这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心疼道:“你师傅经常这么打你吗?” 龚潮生后面妁热,忽然感受到一丝丝冰凉的触摸,让他背脊有些僵硬起来。 他没有回答,而是扯开话题关心起了栾月,“师姐,今日之事你没被伤到吧” “幸好有你,那妖王没伤着我。但你被你师傅打成这样,要是**凡胎早就被打死了。”栾月道。 “哪有这么严重。”龚潮生扯起一丝笑容。 栾月啧了一声,道:“我去白玉峰给你取点药膏。” “师姐,不用了。”龚潮生道,“我床柜里有。” 栾月正好想翻翻他的床柜,前世那些抄书大多数也是在那个地方。 她走过去打开一瞧,只有一只木簪和几条未展开的画卷,那些东西的一旁就是一个白瓷药罐。 看来现在的他还没有误入歧途。 第3章 第三章 栾月拿出药膏,发现这罐子里已经少了大半,她走到龚潮生身后彻底脱下他的衣衫,道:“他总是这样打你吗?不如……去我们哪里吧。” “师傅对我有养育之恩,他严厉是严厉了点,却也是悉心教导这我。”龚潮生不急不慢的回答着。 他回头看了一眼栾月,看见她认真的帮他涂抹着药膏,背后似乎没有这么灼热了,他的手放在大腿上,栾月指甲稍微用力的剐蹭到了皮肤,他倒吸一口凉气,攥起了拳头。 “弄疼你了吗?”栾月问。 “没……没有。”龚潮生道。 涂好药之后,栾月刚刚给药膏盖上盖子,一阵凉风却吹进屋子,将烛火都熄灭了。 龚潮生拉拢衣服,起身疏远道:“师姐,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栾月摸不清头脑,刚刚敷完药便翻脸不认人,她将药罐放桌上,随即躺在了地上,不要脸道:“我今晚就没打算回去,我就在你这儿睡了。” “师姐,你……”龚潮生想不出什么话能赶她走,只道:“师姐,那你去睡床上吧,我打地铺就好。” 他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要我去睡床上,那怎么好意思,栾月心想。 “不用,不用。你睡床上吧,给我床褥子我在你床脚哪儿铺一下就好了。”她说干就干,麻利的把龚潮生的褥子给搬下来铺好。 她这自来熟的性子倒是把龚潮生整得有些不好意思,在哪儿站着不知所措。 “你干嘛,是要守着我睡吗?”栾月上前拉着他躺下,还给她把被子盖上捻好。 她一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丝毫不客气。 夜晚的明月高悬,龚潮生并没有睡着他起身下床见着熟睡的栾月,眼中似乎是泛起了泪花。 他小心翼翼的跪走到栾月身旁,他在那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下来,就离她一臂之长的距离,就在近在咫尺的明月终究是看见他了。 他伸手想要去触碰她的指尖,却又因为胆怯停在了那一寸之间,他想,就算是这样他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清晨,栾月是被鸟吵醒的,她本想用被子蒙住头。 她抬头一看那床榻之上,哪儿还有龚潮生的人影。 栾月走出寝殿却看见龚潮生在门前练剑。 那剑法凌厉,连周围的花叶也随着他的身法而动,他的眼神依旧专注,早已烂熟于心的招式,破空的剑鸣,栾月就在门口静悄悄的看着。 一片花瓣刚好落在他的剑刃上,只是手腕微转花瓣变分成了两半。 初升的暖阳印在他的脸庞,少年微微仰着头,晨光就这样描摹着他稚嫩的轮廓,回过头看到栾月,他轻轻的向她勾起了嘴角,道:“师姐,你醒了。” 栾月道:“你练得很不错。” “多谢师姐的认可。”龚潮生拱手做辑。 “师兄,师兄。”一个稚嫩的少年跑了过来。 栾月转身往房里一躲,生怕有人看见她大清早的在人家男弟子这里,说不定传些什么出来。 那小弟子交给了龚潮生一封信就走了。 栾月探了个头出来,看见没有其他人了才走了出来。 “什么信?”栾月将头凑过去看。 “一个村落有妖患出没,师傅指派我前去降妖。”龚潮生道。 “降妖?我也要去。”栾月在一旁说道,“你稍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罢便飞快的走了。 清晨湿露重,龚潮生踏着湿滑的山阶下山。走到一半时,他忽然停了下来。 就在那老树下,栾月依靠在树上小憩,听到一声脚步便立马睁开了眼,她歪头瞧准人之后,从一旁跳脱出来。 "师……师姐?"龚潮生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剑柄。 栾月挑眉:"不是说好同行的嘛,怎么还走之前不给我事先打个招呼。" 龚潮生耳根微红,栾月说出要同他一起,他只当是同门之前客套,没想到却是真的。 "发什么呆?"栾月已走到他跟前,道:"再不走,天都暗了。" “是。”龚潮生小跑到她身边,眼神若有若无的朝她看去,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了几分。 他们来到一则水泮旁,栾月蹲下身用指尖掠过水面,涟漪竟泛着幽绿,沉吟片刻道:“这里的阴气好重。” 龚潮生望向前方的村落,“河流流向的方向是那边,但是周边环绕着妖气,好重的血腥味,不对劲……” 忽然一道凄厉的哭嚎突然划破寂静。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向声源方向御剑而去。 村口的景象让两人神色凝重。他们缓步上前见到几具尸体横陈,都是被利爪撕裂咽喉。 栾月用剑尖轻挑一具尸体的衣襟,便露出了狰狞的爪痕。 "好重的妖气。"她低声道。 忽然在那一旁的树丛,一头体型硕大的黑虎缓步而出。 它通体漆黑,唯有额间一道红纹像是在御剑赛龚潮生斩杀的妖王,但眼前的妖的等级远不足那位妖王。 虎妖见到他们,怒气更甚,猩红的眸子锁定二人,猛然扑来。 龚潮生踏步上前,用剑隔挡在栾月面前,虎妖利爪拍向剑身,"铛"地一声二人都被对方击的后退几步。 此时虎妖化作人形,她面露凶色盯着他们二人所穿的道袍。 “你们是青嵛山的人!我要杀了你们为父亲报仇!” 虎妖用尽妖力,朝龚潮生扑面而来! 龚潮生再次横剑格挡,栾月乘机在正在他身后结阵。 虎妖被打的吃痛怒吼,转头扑向正在起阵的栾月。 但还没到她的跟前,从地下窜出的捆妖链破土而出,将虎妖的手脚禁锢。龚潮生刚要松口气,却见虎妖吐出金色的内丹,落入身前。 “不好!” 栾月说完,锁链应声而断! 虎妖瞪着猩红的眼,道:“我和父亲从没有戕害人命,为什么要对我们斩尽杀绝,就因为我们是妖吗!” “没有戕害人民命,那这些无辜的村民又是谁杀的。”龚潮生道。 虎妖闻言身形一滞,眼中猩红更甚:"这些村民……不是我杀的!" 话音未落,她周身妖力突然紊乱,内丹金光大盛。栾月急声道:"她要自爆了!" 龚潮生一把拽过栾月,挡在她的身前。 "轰——" 震天巨响中,虎妖身躯化作漫天血雨。烟尘散去,方圆十丈草木尽毁。 栾月拉起龚潮生,急道:“龚潮生,你怎么样了!为何挡在我身前,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龚潮生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他捂着被震得发闷的胸口,忽然瞥见坑底有物闪烁,走近一看,竟是半块染着虎妖妖血的玉佩,纹样正是每位青嵛山弟子都有的随身玉佩。 "这……"他与栾月对视一眼。 此时夕阳沉沦山脊,天色已晚,他们随便在附近找了家客栈,休息一晚之后在回山复命。 龚潮生那种那枚玉佩仔细观看,像是要在上面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他将他的玉佩拿出来对比,除了材质有些许不同,其余的也并无二致。 这时候,栾月换洗好衣物,她推开龚潮生的房门,欢喜道:“龚潮生,外面街道好热闹,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她进门见龚潮生还在瞧那枚玉佩,她也赶紧劝他:“不要看了,就一个弟子玉佩,到时候回青嵛山给你师傅,没准他会知道些什么。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走,快陪我去逛逛。” 龚潮生收下玉佩,说了声:“好。” 在大街上,栾月发现他们每个人手中都好像捧着一个荷花灯,朝一个方向走去,她疑惑道:“为什么他们都有一个灯。” “因为今天是中元节。传闻河流可以通往鬼界,荷花灯是他们思念亲人的载体,将想要说的话写在花瓣上,这样在鬼界的亲人能看见。”龚潮生为她解惑道。 “原来是这样。”栾月道。 当他们路过的一个荷花灯的摊,栾月停留了下来,她上前去买了两个。 自己一个,龚潮生一个。 她拉着龚潮生走到写字的桌上,“竟然遇见了,那我们也参与一下。虽然我没有亲人在鬼界,你呢?你有吗?” 这种严肃的问题,也只有栾月才会问的这么轻松。 龚潮生摩挲着荷花花瓣,沉思了一会儿,他认真的看向栾月,道:“有,有一个姐姐。也不知道她投胎转世没有,我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好人家,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栾月安慰道:“那就把你想要说的话写上去吧,她在下面一定能看见。” 龚潮生眼眶绯红,他不在意的转向一旁抹了抹眼泪。 栾月见他不对劲,伸着脖子看他,道:“你哭了?” “……没有。”龚潮生嘴硬道。 栾月搭上龚潮生的手,道:“没关系,我不会说出去的,你要是想哭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靠一靠。” 龚潮生感受着栾月手心的温度,整个身体都是要随着心跳震动。 栾月将龚潮生转到自己面前来,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中不知怎的咯噔了一下,她抚上龚潮生的脸颊,怜惜道:“其实你可以可以将我当成姐姐。” 栾月说完这番话,龚潮生感受到犹如一泼冷水浇在自己的头上,清醒了。 他猛然站起身,脸上看不清情绪,他道:“师姐,我们还是快去放灯吧。” “啊?好。”栾月刚酝酿好的情绪一下子就被他给打断了,让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随着人群来到河边。 栾月主动牵着龚潮生的手,道:“龚潮生,拉着我,我下去放灯。” 龚潮生一脸茫然,“……好,师姐小心。” 他紧紧的拉住栾月,他多么希望时间在此刻冻结,希望她能一直能待在自己的身边,这该有多好。 栾月放好灯上岸后,龚潮生还一直牵着自己的手不松开,她心想,龚潮生一定是想他姐姐了,最痛爱他的姐姐去世了,从小到大还跟着这么严厉的师傅。 栾月都想以后怎么疼爱他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人群数量好像逐渐变多,正想回客栈,但这人群密密麻麻,甚至把原本牵着栾月手的龚潮生都不知道怎么挤的放开了。 栾月被推着,随着人流往前了。 龚潮生在后面焦急的喊道:“师姐,你在哪儿!” 栾月在前方听到龚潮生的声音,本想回复他,却不料她好像穿过了一层屏障,龚潮生的话也越来越微弱,她所说的话龚潮生也都听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四周景象大变,原本是众人的队伍忽然怎的变了样,而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巍峨的黑色城楼,城门高悬的牌匾上的赤色大字“酆都”格外的醒目。 “糟了!”栾月脸色微白,“我这是……进了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