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地球生存游戏》 第1章 复苏 『活着是基本操作,但能看透真相的才是真大佬。』 宋辞一睁眼,吓得魂儿差点飞了。 眼前是个深不见底的大悬崖,四周只有点昏惨惨的光,还找不着源头。他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墩儿坐平地上,地面好像无边,手心瞬间被冷汗湿透。 “卧槽......这...这他妈是哪儿啊?" 他脑子还有点懵。前一秒明明还在办公桌前吭哧吭哧改PPT呢,作业难度毒得人发昏,结果突然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旁边同为牛马们的吆喝声、救护车那催命似的“呜哇呜哇”声,好像还在耳朵边儿上打转...... “该不会真挂了吧?”宋辞使劲儿挠了挠头。不是说坏人死了才下地狱吗?这破地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黑咕隆咚,阴森得倒挺像那么一回事...... 想到这儿,他猛地一个激灵——完犊子!家里还欠着一屁股债呢!那些讨债的可都是些活阎王,没一个好相与的...... 这下可咋整? “完了完了......” 领教过那些“野蛮人”的“暴力解决**”,宋辞越想心越慌,胸口像被块石头压着,喘不上气。 他很疑惑,其实平时这些他连回事儿都不带当的,为什么这次反应这么大? 可是眼前又是一黑,“噗通”一声不容商量地栽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 等宋辞再睁开眼,他估摸着自己已经在某张病床上挺尸好几天了。 耳边又是熟悉的呼救声......听着挺近,可到底打哪儿来的? 他刚想支棱起来问两句,结果浑身僵得像块板儿砖,根本动弹不得。一股子电流似的酥麻刺痛感猛地从手背窜上来。 怎么有个针管在他手上插着!!!! 宋辞“嗷”一嗓子,疼得龇牙咧嘴,直接把隔壁的护士给惊动了。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敲得地板直响。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火急火燎冲到床边。 她抬眼一瞅宋辞那副跟吞了针似的痛苦面具,立马就锁定了噪音源头。 宋辞察觉到目光,也抬眼看去。他本来是想问问情况,可这念头刚冒出来,脑子里的警报就响了。 ——谁家正经护士踩着恨天高在医院上班啊? 这配置,铁定不是咱老家那旮旯的原装货! 不过嘛...... 该问还是得问!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线索再碎也是索! 于是—— “呃,那啥......您好,”宋辞挤出个干巴巴的笑,“麻烦您瞅瞅我这吊瓶......打完没?能帮着看看不?” 护士眉头拧成了疙瘩,手里哗啦啦翻着带来的病历本,语气透着十二万分不可思议:“不好意思先生......您确定您打着针呢?” 宋辞彻底懵圈了。 不是?这年头医院都这么黑心了吗?这问的......什么话啊这是? “您的意思是说......我这是得了啥病,压根儿不用打针只躺着就成?” “不是的先生,这样,我先和您核对一下信息。您叫什么名字?” “宋辞啊。” 护士:???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边病历里是没有您的档案的。。” 噢,也就是说这医院压根儿没他这号人是吧。 阴险啊,那个兔崽子把他绑这里来了?叫他看见了非得揍他个头破血流不可! 宋辞:“……那我现在?” “躺着呗,”护士很快冷静下来,似乎有些见怪不怪,“先生您先暂时歇息着,我过去把那一把游戏打完再商量这件事,谢谢配合。” 说完,恨天高拿着哗啦啦溜号了。 “……” 佩服。 宋辞刚目送那踩着恨天高、疑似兼职电竞选手的护士风风火火地消失在门外,那句“打完游戏再商量”的余音还在空旷的病房里飘着,带着一股子荒诞不经的味儿。 他刚想对着天花板再翻个白眼,想好好消化一下这操蛋的处境:『没档案』、『不用打针』、『躺着呗』...... ——结果那阵刺耳的电子音就毫无预兆地炸响了! 【各位玩家请注意,各位玩家请注意,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15时20分,现将发布新规则。 副本名称:红十字卫生院。 类型级别:3F级(低等难度)。 规则:*** 滋滋滋啦啦啦啦啦啦……滋……啦啦啦……】 “玩家”?“副本”?“3F级”?还他妈“低等难度”? 宋辞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人用板砖狠狠拍在后脑勺上,眼前金星乱冒,不是生理上的疼痛,纯粹是信息过载导致的CPU过热。 前一秒还在琢磨欠债和活阎王,下一秒就被丢进一个听起来像他妈劣质网游的鬼地方? “搞……搞什么飞机?”他下意识地嘟囔出声,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这电子音冰冷、机械,不带一丝人气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精准地扎进他混乱的思维里。 前一秒的医院违和感此刻仿佛找到了一个扭曲的、勉强能塞进去的解释框架——虽然这框架本身更他妈惊悚! 『红十字卫生院』…… 这名字听着就一股子廉价恐怖片的气息,还『副本』?意思是这鬼地方是个……游戏场景? 那他宋辞是什么?一个倒霉催的、被强制拉进来玩命的『玩家』?还是“低等难度”?这“低等”是指死得比较快,还是花样比较少? 幸亏年轻的时候没少打游戏看小说,不然他这些可能接受也接受不了。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沉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对欠债的担忧。活阎王再狠,那也是阳间的玩意儿,有迹可循,有法律框着。 可眼前这……这算?超自然?外星人绑架?还是他加班猝死后的幻觉大礼包? 那电子音可没说【欢迎来到天堂或地狱体验区”!!!】 而且你公布个规则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正盘算着,一股没来由的恐惧突然渗透心脏,宋辞猛地想坐起来,身体却依旧沉得像灌了铅,只有手指能微微动弹。 那股电流般的刺痛感似乎也蛰伏了下去,只剩下一种无处不在的虚弱。 他强迫自己冷静,或者说,是恐惧逼迫他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 不对,他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规则……副本规则……”他死死盯着病房惨白的天花板,上面有几块可疑的黄褐色水渍,形状像扭曲的人脸。 “刚才那电子音只说‘发布新规则’,没说具体是啥?玩我呢?新手引导都没有,差评!3F级就这服务态度?” 就在他往心里吐槽地起劲儿时,门外走廊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不再是高跟鞋清脆的“哒哒”声,而是某种沉重的、带着滑轮摩擦地板的“咕噜噜……呀……”声。 缓慢,拖沓,透着一股子不情愿的疲惫感。 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了他病房门口。 宋辞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像个受惊的兔子,耳朵恨不得竖起来捕捉门外的每一丝声响。眼睛死死盯着那扇虚掩着的、漆成浅绿色的门板。 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沾着不明污渍蓝色工装的身影挤了进来。 是个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花白稀疏,背佝偻着,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眼神浑浊,透着一种被生活重压碾磨过后的麻木。 他推着一辆锈迹斑斑的老旧清洁车,车身似乎沾染着血迹,但又像溅起的颜料。脏兮兮的抹布、水桶、拖把和几个装着消毒液的喷壶摞在里面。 哦,这是『清洁工』,一个看起来比宋辞更像牛马的牛马。 ——写于25年/6月22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复苏 第2章 规则 清洁工似乎没料到病房里有人醒着。或者说,他压根没抬头看。 他机械走进来,拿起一块抹布开始擦拭离门口最近的那张空病床的床头柜。动作迟缓,有气无力,仿佛每一个动作都在消耗他仅存的生命力。 他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哼着什么不成调的曲子,嘶哑低沉,像破旧风箱的呜咽。 “&$@*$&&**……&$%*@&$%……” 宋辞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点点。不是那个“诡异”的护士,也不是什么青面獠牙的怪物,只是一个……普通的、疲惫的清洁工? 在这“红十字卫生院”的副本里,会有真正的“普通”吗? “咳……那啥,大叔?”宋辞试探着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发颤。 清洁工擦拭的动作一顿,那浑浊的眼睛像生锈的齿轮,极其缓慢地转动,终于聚焦到了宋辞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好奇,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死气沉沉的漠然,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家具。 宋辞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硬着头皮继续问:“大叔,麻烦问下,这……这是哪儿啊?” 清洁工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被痰堵住的声音。 他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要不是宋辞视力5.0,压根注重不到这一细节。 然后他避开了宋辞的目光,重新低下头,更加用力地擦拭着那个其实已经很干净的床头柜,仿佛要把上面的油漆都擦掉。 他好像……在『赎罪』? 宋辞这么想着,这动作简直太诡异了,木头柜子嘎吱嘎吱的响,快要散架。按理来说,一个目标达成后,谁都应该进行下一项吧?但是这位…… 在那无意义的报复什么? 他是在隐藏什么吗? 嗯…… 正当宋辞东想西想的时候,『清洁工』嘴里那不成调的呜咽声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拒绝交流。或者说,不敢交流吗?。 宋辞的心沉了下去。这反应比直接告诉他“这里是地狱”还让人不安。 这清洁工明显知道些什么,但他恐惧,恐惧到连一个字都不敢说。他在怕什么?怕违反“规则”?怕那个穿恨天高的护士?不对,应该不是。 还是怕……这副本本身? 清洁工加快了动作,胡乱擦了几下宋辞旁边空床的柜子,然后推起他的清洁车,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临走时还小心翼翼地、近乎无声地带上了门。 “咕噜噜……吱呀……”的声音迅速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最后留下死一般的寂静。 病房里只剩下宋辞粗重的呼吸声和他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操!”宋辞在心理低骂一声,一股莫名的邪火混着恐惧直冲脑门。 信息!他需要信息!两眼一抹黑的感觉比面对讨债的活阎王还他妈煎熬!至少活阎王会告诉你,不还钱就打断腿,规则清晰明了。 这里呢?规则是啥?怎么活下去?怎么才算通关?『低等难度』的死亡方式又是什么? 他再次尝试活动身体。这一次,或许是极度的求生欲起了作用,他感觉那股束缚感似乎松动了一些。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先是手指用力抓住身下粗糙的床单,然后手臂开始颤抖着弯曲,带动着上半身一点点、一点点地向上抬起。 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冷汗瞬间又浸透了病号服的后背。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把自己从挺尸状态变成了半靠在床头。仅仅这个动作就让他眼前发黑,喘得像条离水的鱼。 他环顾四周,之前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这间病房有三张床,除了他这张,另外两张都空着,床单洁白平整,像是从未有人使用过。 墙壁是那种惨淡的、带着点绿意的白,墙角有些细微的裂缝。唯一的窗户在对面墙上,拉着厚厚的、洗得发灰的蓝色窗帘,一丝光都透不进来。难怪之前总觉得光线昏惨惨,源头不明。 “病历本……”宋辞想起那个护士进来时哗啦啦翻动的东西。她当时说“病历里没有您的档案”。 本子呢?会不会在附近? 他的目光在床边的小柜子上搜寻。柜面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印着模糊红十字的搪瓷水杯,里面是半杯凉白开。他伸手拉开唯一的抽屉——空的! 失望像冰冷的蛇缠上心头。难道被护士带走了? 也不对啊,没见这孩子动它了呀。 他不死心,忍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侧过身,探头看向柜子侧面和床底下的缝隙。 床底下黑乎乎且积着灰。就在他准备放弃时,目光扫过自己躺着的这张病床的床头铁架, ——一个硬壳的灰色封面的本子,被随意地卡在床头铁架和墙壁的夹角里。只露出一个角,再加上床底下什么东西都堆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宋辞先是警惕看了一圈,没人,便艰难下了床。全程没有一点杂音,顺利的很。 不过奇怪的是,这床像是对他的桎梏一般,脱离了它的『区域』后,宛如脱胎换骨般,身体马上活动自如。 然后宋辞的心脏狂跳起来,肾上腺素瞬间飙升,压过了身体的虚弱。他爬下来侧身看向床底。伸长手臂,指尖拼命地够向那个角落。距离有点远,整个上半身都探了出去,肩膀的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指尖终于触到了硬质的封面,他用力一抠,再一拽—— “哗啦啦!” 那个本子被他成功地抽了出来,不过被带起一小片积尘呛得直咳嗽缓过神儿来后偷摸用床单背面擦擦其封面。 接着他如获至宝地抱在怀里,靠在床头,迫不及待地翻开。 哦……哦? 怎么是那个护士的病历本?这对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那玩意儿早被拿走了吧?? 本子很厚,纸张泛黄,带着浓重的消毒水和陈年灰尘混合的怪味。 前面几十页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看不懂的符号、潦草的诊断和用药,患者名字五花八门,但都透着一股陈旧感。 宋辞快速翻动,寻找着空白页或者可能与自己相关的记录。翻到大概中间靠后的位置,他的手猛地停住了。 这一页的抬头,赫然写着:【规则守则 - 红十字卫生院(3F级)】 下面是用一种极其工整、甚至可以说是刻板的印刷体但明显是手写模仿写下的条目: 1. 请时刻关注广播时间。本院采用标准北京时间,广播时间即真实时间。忽视时间者,将迷失自我。 2. 入院时登记的姓名是您唯一有效的身份标识。使用错误姓名或拒绝提供姓名者,将被视为『入侵异物』。 3. 医护人员(即白大褂持有者)的指令具有最高优先级。请无条件执行。质疑或反抗将导致“治疗失败”。 4. 本院部分区域的门牌号标红、地面画有红色十字标记、或贴有红色标识的绝对禁止进入。踏入者后果自负。 5. 每日晚19:00至次日早6:00为强制静默期。期间请保持绝对安静,待在指定床位,拉好床帘。无论听到任何声响切勿回应或窥视。违者将接受“夜间特别护理”。 6. 合理利用您在本院发现的一切物品。它们或许能帮助您理解现状,或许会加速您的终结。具体请个人谨慎辨别。 7. 找到并完成您的『出院评估测试题』。评估内容未知,评估者未知。评估通过,即可离开。评估失败,永久留院。 附加提示:生命体征监测仪(即以任何方式体现的机械工具)读数归零,视为“治疗失败”,即刻清除。 宋辞逐字逐句地读着,每一个冰冷的字眼都像一把小锤子,敲打着他脆弱的神经。后背的冷汗已经湿透了病号服,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登记姓名是唯一标识……所以那护士问我名字,是在确认身份?我说了‘宋辞’,她说没档案…… 没档案意味着什么? 他回想起规则第二条——“使用错误姓名或拒绝提供姓名者,将被视为『入侵异物』。 他这算是没拒绝,提供了。但没档案……这算什么?系统BUG?还是他压根就不该存在? 这『入侵异物』的下场是什么?被清除? 哦,懂了,医嘱即铁律,白大褂持有者是吧……那个恨天高护士!宋辞打了个寒颤。那女人让他“躺着呗”,还说要打完游戏再商量…… 这算医嘱吗?他要是没躺着,会不会触发『治疗失败』?那『治疗失败』又是什么?看附加提示,生命体征监测仪归零?可他现在躺在这里,旁边连个监测仪的影子都没有…… 规则说机械工具,这里连个鸟毛也没有要个屁的工具。 还有静默期!晚上七点到早上六点,不能出声,不能回应,不能看!憋屈!! 最让他抓狂的是第七条—— 找到并完成『出院评估』。内容未知!评估者未知!这他妈怎么玩?大海捞针吗? 信息量巨大,谜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低等难度?就这?开局身份不明,规则一堆致命陷阱,目标虚无缥缈? 他烦躁地继续往后翻病历本,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 后面的页面大多是空白,偶尔有几页记录着日期和简单的“查房正常”、“患者稳定”之类的套话。直到翻到几乎最后几页,他的手再次顿住。 这一页没有日期,只有一行用红笔匆匆写下的、字迹极其潦草扭曲,仿佛书写者处于极度惊恐中的句子: 不要相信清洁工!他在收集名字!名字是钥匙也是毒药!而且他看到红标区域了!他进去过!他不一样了! 过去可以相信他,现在绝对不行!!我必须记住这一点!而且坚决不能被一些东西影响情绪,记住!!! 啊,我收集的规则居然不全。毕竟医院怎么会出现一只“我”…… 句子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那半句话像拖出一个长长的、颤抖的尾巴。 仿佛书写者被突然掐住了脖子。 宋辞的血液好像凝固了。 清洁工!那个刚刚进来、麻木疲惫的清洁工!规则里没提他!但这句警告…… “他在收集名字”?名字是钥匙也是毒药?联想到规则第二条关于姓名标识的重要性……收集名字想干什么? 卖了?不过卖给谁?还是用来……冒充? “他看到红标区域了!他进去过!” 规则第四条可是明晃晃写着“踏入者,后果自负”!那清洁工不仅进去了,还活着出来了?所以他“不一样了”?变成了什么? 刚才清洁工那麻木、死寂、不敢说话的眼神……难道就是“进去过”的后遗症?那他对自己摇头,是警告?还是……某种更深的恶意? 宋辞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破卫生院里,果然没一个正常的!护士不像护士,清洁工更是疑似被污染过的危险分子! 而自己这个“查无此人”的,夹在中间,简直是块行走的肥肉!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病历本,仿佛这是唯一能提供安全感的盾牌。就在这时—— “呜哇——呜哇——呜哇——!” 凄厉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响彻整个楼层! 这声音远比之前的电子广播更加尖锐、急促、充满不祥,瞬间撕裂了病房里死寂的空气。 警报的红光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疯狂地闪烁着,将整个房间染上一层血色。 宋辞吓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心脏像是要冲破胸膛。 紧接着,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语速更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口吻: 【警告!警告!4号病房治疗失败!请医护工作者前往处理『异况』!】 【警告!警告!4号病房治疗失败!请医护工作者前往处理『异况』!】 【生命体征监测仪读数归零。目标清除程序启动。】 【因玩家“张飞捷”行为恶劣,违反游戏规则**项,被给予惩罚并强制封号,此后不得参加该游戏。】 【提醒请其他玩家引以为戒,严格遵守规则。】 宋辞一整个无语。 你屏蔽什么词啊啊?啊我问你?我都这么地了你还屏蔽?!! “……” 不过4号病房? 宋辞转头看看他床头前墙上贴的数字, 是39号。 然后飞快地回忆自己刚看到的病人情况报告,如果按每个病房六号人的话,那么可以得出结论了, ——他这是7号病房!4号离他不算远! 宋辞知道这个信息后,迅速理了一下思路。强烈的不安驱使着他。 他强忍着恐惧和身体的僵硬,几乎是下意识地连滚带爬翻下床,踉跄着扑到门边。 他觉得,他应该先关上门。 然后再干别的。 病房的门是虚掩的,他扭动拉手关门,但就在那一瞬,他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走廊里,刺耳的警报声和闪烁的红光交织,制造出一种末日般的混乱景象。斜对面的4号病房门敞开着,一个穿着和他同样条纹病号服的身影,彼时像袋破败的垃圾,被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力量从病房猛地吐了出来! 软绵绵的身体以极其扭曲的姿势砸在走廊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噗通声。 那人脸朝下,一动不动。 宋辞不敢怠慢,把病历本重新塞回去,接着赶紧躺床上还原最初与恨天高交谈的模样。想了想又忍着痛打了个半滚,弄乱头发衣物。 他处理好了一切,平复心情,复盘刚才的情景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写于25年/6月22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规则 第3章 引诱 那……那个人,好像是清洁工! 宋辞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刚刚还在他病房里擦拭柜子、麻木摇头的清洁工,此刻穿着病号服,成了一具尸体!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清洁工尸体被“吐”出来的方式。 那敞开的4号病房门内,并非空无一物。在闪烁的、血色的警报红光映照下,宋辞眼前好像浮现出了一个清晰的,巨大的、鲜艳得刺目的红色十字标记在那病房门口! 规则第四条:本院部分区域的门牌号标红、地面画有红色十字标记、或贴有红色标识的绝对禁止进入。踏入者后果自负。 清洁工看到了红标区域,甚至进去过,所以他“不一样了”。 但这一次,他踏入了明确标记在地面上的红标禁区,所以他触发了后果自负, ——『治疗失败』,被『清除』了! 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席卷宋辞全身。规则不是开玩笑!违反即死!而且死得如此迅速、如此诡异! 那个“清除程序”,就是这种无形的、将人像垃圾一样扔出来的力量?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惊叫出声。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此时警报声戛然而止。 一阵熟悉的、带着某种不耐烦节奏的哒哒哒声由远及近。 绝对是恨天高! 宋辞以为她要进来,立刻飙演技开装。 那个护士出现了。 她似乎完全不受警报和红光的影响,依旧踩着她那不合时宜的高跟鞋,步履匆匆地走向4号病房门口。 由于此刻警报声不再,走廊寂静,咔哒咔哒的敲击声响起,难道是…… 她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游戏机,手指在上面飞快按动? 超人啊姐妹。。 彼时屏幕上闪烁的光映着她面无表情的脸。恨天高停在清洁工的尸体旁,看都没看地上那滩“失败的治疗成果”,只是皱着眉头,对着空气或者说对着某个看不见的通讯器,语速飞快地抱怨道: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催!4号目标已清除!真是的,低等场次净是些不长眼的新手,害得我团战都赶不上开!马上处掉!” 她一边说着,一边极其不耐烦地用脚尖踢了踢清洁工软绵绵的胳膊,像是在确认一袋垃圾的重量。 “死老头,死了一遍还得再死一遍,真是够了!!!” 然后,她弯腰,不是去搬动尸体,而是粗暴地抓住清洁工病号服的领子,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毫不费力地拽着那具躯体,转身就走。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哒哒”声,混合着尸体摩擦地砖的“沙沙”声,在警报的伴奏下,构成了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进行曲。 护士拖着尸体,目标明确地朝着走廊更深处的黑暗走去,听着那里似乎是……后勤或者垃圾处理的方向? 宋辞感觉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几乎让他窒息。亲眼目睹了违反规则的残酷下场,也见识了“医护人员”对生命的漠视。当然不是指那个护士。 而是那个让她处理『目标』的系统。 透过磨砂玻璃可以看到红光疯狂闪烁,噔噔噔又是一阵走路声,那护士“啪”一下好像摁了一个开关,红光,消失了。 宋辞静下心来。 身份成谜,规则致命触之即死,NPC诡异清洁工成了尸体,目标模糊未知……还有这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死亡威胁。 “活着是基本操作……”他脑子里闪过开头那句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咀嚼起来,充满了血腥味。 “看透真相的才是真大佬……” 真相?这鬼地方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他现在连“活着”这个基本操作,都感觉摇摇欲坠! 他猛地想起病历本里那条用红笔写下的、未完成的警告: “名字是钥匙也是毒药!” 钥匙?毒药? 清洁工在收集名字……他穿着病号服死在了禁区…… 毒药么…… 自己“查无此人”…… 护士核对名字…… 规则强调登记姓名是唯一标识…… 既然他不在病历本上,那么理应被马上处置才对,护士这是…… 包庇? 友军? 所有的线索碎片在极度恐惧的催化下,疯狂地撞击着他的思维。 一个模糊的、极其大胆且危险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蔓,悄然缠上了他的意识。 他努力回想,脑海中浮现出一副捡起掉落的病历本,翻到记录规则的那一页的情景。 他浏览搜寻,最终目光死死锁定在第二条: 【入院时登记的姓名是您唯一有效的身份标识。】 “登记……的姓名……”宋辞喃喃自语,“如果……如果‘宋辞’这个名字,从未被登记过呢?如果……根本没有‘枷锁’呢?”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寒意。没有身份标识,意味着他可能被规则判定为“入侵异物”——下场可能就是清除。但反过来说,没有枷锁……是不是也意味着,某些规则……可能对他无效?比如……那个清洁工拼命想要收集的“名字”?那个被警告既是“钥匙”又是“毒药”的东西? 就在这时,走廊的警报声和红光毫无预兆地停止了。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电源,瞬间恢复了之前那种昏沉、压抑的死寂。只有远处,似乎还隐约传来高跟鞋拖拽重物的“沙沙”声,越来越远,最终彻底消失。 黑暗和寂静重新笼罩了7号病房。宋辞瘫坐在门后,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急促的喘息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汗水浸透了他的头发,顺着额角流下,滴落在病历本深蓝色的封面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那里没有生命体征监测仪。 他又想起了附加提示:【生命体征监测仪读数归零,视为“治疗失败”,即刻清除。】 “我的‘监测仪’……在哪儿?”一个更惊悚的问题浮现,“或者说……判定我‘失败’的依据……到底是什么?”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病房内那厚厚的、隔绝了所有光线的蓝色窗帘。外面,是下午15点20分之后的时间,正在无可阻挡地滑向那个被规则用血红大字标注的时段—— **静默期:晚21:00至次日早6:00。** **期间请保持绝对安静,待在指定床位,拉好床帘,无论听到任何声响(包括呼唤您名字的声音),切勿回应,切勿窥视。** 距离静默期,还有不到六个小时。 而他,一个身份不明的“异物”,被困在这所充满死亡规则的“红十字卫生院”里,手无寸铁,只有一本染着未知恐惧的病历本,和一个疯狂到可能自寻死路的念头。 宋辞靠在门板上,闭上眼,强迫自己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恐惧解决不了问题,他必须思考,必须利用这有限的安全时间(如果这鬼地方真有安全时间的话),找到破局的线索。 “名字……钥匙……毒药……”他反复咀嚼着清洁工留下的血字警告。清洁工收集名字,说明名字在这里有特殊价值。护士核对名字,说明名字是识别身份、执行规则(比如医嘱)的关键。规则强调登记姓名是唯一标识,违者清除。但自己没登记,却暂时还活着……这是漏洞?还是陷阱? “登记……”宋辞猛地睁开眼,再次翻开病历本,手指划过规则第二条的“入院时登记”。关键点在于“登记”!名字本身可能不是枷锁,被系统“登记”确认后的名字才是! “所以,‘宋辞’这个名字,因为没有登记,所以无效。我现在相当于一个‘黑户’?”这个认知让他稍微松了口气,至少解释了他为什么没被立刻清除。“但黑户……能做什么?” 他想起护士核对信息时的场景。她问名字,自己答“宋辞”,她查病历说没有。然后呢?她没有进一步采取行动,只是让他“躺着呗”。这是否意味着,对于“未登记”的个体,规则没有预设的处理流程?或者说,处理优先级很低?低到不如她回去打游戏重要? 这似乎是个可以利用的……灰色地带? 但那个清洁工收集名字的行为,又给这灰色地带蒙上了一层血色。他收集名字干什么?给谁用?冒充身份?还是……进行某种献祭?他穿着病号服死在禁区,是不是和他收集名字的行为有关? 宋辞的目光落在那本染着警告的病历本上。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源。他强撑着发软的身体,重新爬回病床上(严格遵守了护士“躺着呗”的疑似医嘱)。他需要更仔细地研究这本东西,尤其是规则部分和那条血字警告。 他逐字逐句地重新阅读规则守则: * **时间即生命:** 关注广播时间。广播时间即真实时间。忽视时间者,将迷失。——“迷失”?听起来比“清除”模糊,但肯定没好下场。要留意每一次广播。 * **身份即枷锁:** (已分析)。 * **医嘱即铁律:** 白大褂持有者指令最高优先级。无条件执行。质疑或反抗=治疗失败。——那个恨天高护士是绝对权威。她的话就是圣旨,必须服从,哪怕再不合理。 * **区域即禁区:** (亲眼见证了违反后果)。标红门牌、地面红十字符、红色“禁止入内”标识,绝对不能进!——清洁工的死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 **静默即安全:** 晚9点至早6点,绝对安静,待在床位,拉好帘子,不回应!不窥视!“夜间特别护理”——这名字就透着邪性。这将是第一个生死考验。 * **物品即线索:** 利用发现的一切物品。谨慎辨别。——提示很明确,病房里的任何东西都可能有用,但也可能致命。需要观察和分析。 * **目标即出口:** 找到并完成“出院评估”。内容未知,评估者未知。——终极任务,也是最大谜团。 * **附加提示:** 生命体征监测仪归零=清除。——关键问题:监测仪在哪里?以什么形式存在? 宋辞的目光在“生命体征监测仪”这几个字上停留了很久。他再次确认自己身上和周围没有任何类似设备。难道……是隐形的?或者绑定在身份上?自己没登记,所以没有? 他又看向那条血字警告:“**不要相信清洁工!他在收集名字!名字是钥匙也是毒药!他看到红标区域了!他进去过!他不一样了!救……**” “钥匙……毒药……”宋辞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病历本的硬壳封面。一个大胆的、近乎异想天开的推测渐渐成型:名字本身,是否就是某种……“通行证”?或者“身份伪装道具”? 如果清洁工收集了某个登记过的名字,他是否就能短暂地“冒充”那个人?从而规避某些规则?或者进入某些需要特定身份的区域?比如……他进去过的那个红标区域?毕竟他当时穿着工装,不是病号服,可能利用了某种身份? 但警告里也说了,他进去过之后,“不一样了”。收集名字和使用名字,显然伴随着巨大的风险,甚至可能导致污染或异变。而且最终,他还是死在了新的红标禁区里。 “名字是毒药……”宋辞喃喃。这毒,恐怕不仅毒别人,更毒使用者自己。 那么,对于他这个“黑户”来说呢?一个未被登记的名字……是否意味着他本身就没有“枷锁”,但也可能……没有“钥匙”?他无法利用名字系统?或者……他使用名字的行为,会触发更可怕的规则? 信息还是太少。他需要更多的观察,需要熬过即将到来的静默期。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病房里没有钟表,宋辞只能通过身体的感觉和对之前广播时间的记忆来估算。大概又过了两三个小时,外面没有任何广播,也没有任何人经过。死寂像浓稠的墨汁,包裹着这个小小的空间。 饥饿感和口渴感开始强烈地袭来。他看向床头柜上那个印着红十字的搪瓷杯,里面还有半杯水。规则第六条说“物品即线索”,这杯水……能喝吗?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极度的干渴战胜了谨慎。他拿起杯子,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只有淡淡的自来水□□味。他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冰凉的水滑入喉咙,暂时缓解了火烧火燎的感觉,没有异常。他不敢多喝,只喝了两小口就放下了。 饥饿感更难熬。病房里没有任何食物。 就在他饥肠辘辘,精神高度紧张地等待静默期降临之时,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这一次,不是高跟鞋,也不是清洁车的轱辘声。是皮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脚步声停在了他的病房门口。 宋辞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刻躺好,闭上眼睛,装作还在昏迷,但耳朵竖得比兔子还尖。 门被推开了。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冷冽古龙水的气味飘了进来。 一个低沉、严肃的男声响起,带着公式化的冰冷:“7号床,查房。” 宋辞眼皮下的眼珠猛地一跳!查房!规则里没提查房的具体时间,但静默期规则要求待在床位。现在还没到九点,查房是允许的?但……这个医生是谁?他要做什么? 他感觉到一股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仿佛能穿透薄薄的被子,将他里里外外审视个遍。那目光冰冷、审视,不带一丝情感,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损耗程度。 脚步声靠近了床边。 宋辞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连脚趾都蜷缩起来,拼命控制着呼吸的平稳,装作沉睡。他能感觉到那人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几秒钟后,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某种无形的记录系统汇报: “7号床,无名氏。生命体征:微弱,不稳定。无登记信息。状态:高度疑似‘规则外溢残留体’。建议:观察至静默期结束。若状态无改善或触发异常,执行预案清理。” 无名氏……规则外溢残留体……预案清理…… 每一个词都像冰锥,狠狠扎进宋辞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