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规收藏法则》 第1章 穿女仆裙的小熊 “你真的听不见？” 林季白扯了扯穿着可爱女仆裙的小熊的商标，赫然发现上面写着“SY99”的签名标识。 在一分钟前，小熊突然发出断续地机械声： 「你的……谎言，我的……收藏品」。 诡异的声响和甜美的外表交织在一起，冲击着林季白的神经。 作为读心者，他听过各种诡异邪恶的心声，可此时那玩偶的发声，竟然是他酝酿许久的下一本绘本书的创意。 那种被人窥探心底的寒意让林季白一瞬间脊骨发凉。 “这就只是个普通玩偶而已。”林季白的助理齐思刚想把小熊布偶拿起来。 结果那小熊“咔”地一声，180度转动着它的脖颈。 “啊！” 齐思惊呼着将小熊往林季白方向一抛，“这什么鬼东西！” 小熊砸在了林季白的脚边，滚了一圈之后，又发出了诡异卡顿的断断续续声音：“你……你……的……的……谎……” 林季白眼疾手快，未等它念完，抬起脚一脚就踩在了小熊的身上。 那小熊“噗”地一声，爆出了腹中的棉花。 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什么鬼！”齐思朝着林季白的方向探了探头，“让我看看，是哪个黑粉给你寄的恶作剧。” “不是黑粉寄的，这是我上次睡不着，在直播间买的。”林季白想起自己因为失眠，在网络上闲逛而无意闯入的手工直播间。 那是一位拥有红蓝异瞳的手工博主，他看着年纪很轻，在屏幕前的一双手修长且纤细。 博主缝制小熊娃娃时很专注，偶尔抬头用他那特殊的红蓝色异瞳读取评论区的评论。 林季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在直播间，浪费几小时，看一位手作博主缝小熊娃娃。 最后甚至觉得只是看还不够，必须下单买一只手工小熊回来。 林季白弯腰想捡起那只穿着女仆裙的小熊，结果一枚透明的粉红色水滴形的水晶石就滚到了他的手心里。 他碾磨着水晶石，水晶石竟然通体散发着暖流，通过他掌心的血液流动，慢慢浸润进他心里。 就在林季白回味着暖流的熟悉感，他握着水晶石的掌心突然被刺了一下。 随之原本粉红色的水晶石内部似乎渗入了些些血丝。 这不是普通的水晶石，林季白想到直播间里那一双红蓝色异瞳，他早该想到，博主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但他这是异能吗？ “里面还有水晶啊？”齐思显得有些惊讶。 但林季白将水晶石往手里一藏，随即一道冷冷的光朝着齐思射了过去。 后者缩了缩脖颈，他故作镇静地把揉了揉屁股，“我去看看签书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然而还未等齐思脚底抹油，林季白出声道：“我记得签书会，还打算安排一个网络博主出镜？” “啊，那个……” 不等齐思回答，林季白甩出一个账号，“我要这个人。” 齐思低头看了一眼，“SY”，主页上写得是：手工博主唯一账号。 再翻看主页上的视频，齐思脸上终于流露出难色，“可是这博主风格……” “我的下一本绘本跟他的熊形象差不多，我想做个联名！” 齐思眼色立刻飞舞起来，此刻什么不重要，他只听见林季白说要写下一本绘本故事。 “SY。”林季白低语，“真是期待与你见面啊！” 但是等到真的见面的那一天，SY颠覆了林季白对他的初印象。 他穿着白色宽大的衬衣，配着黑色休闲短裤，斜挎着浅灰色的背包，包上挂着好几个迷你小熊挂件。 “我叫时樾。”时樾伸出手。 竟然出乎意料的干净清爽。 林季白并没有回握那双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但时樾并没有因为被冷落而感到沮丧，他自然地收回了手，在小背包上蹭了蹭。 “这是你的小熊。”林季白开门见山，他直接将已经被开膛破肚的女仆裙小熊丢在了对方的面前。 时樾愣了一下 随后心疼地看着被拆解的小熊，“你怎么把小熊拆了。” 尽管时樾口气里有几分责备，但他的手很快就把随身带的针线拿了出来。 三下五除二地将小熊肚子里的棉花塞回去，再按照原来缝隙的针脚收了回去。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没有少什么？” 时樾狐疑地看着林季白，“少了什么？” 从两人见面开始，林季白就在注意到，自己无法读取时樾的心声。 一开始林季白还以为是因为时樾比较直白，所以心声很少。 但当林季白望向时樾的眼睛，发现对方眼底如同一片静默的湖。 明明是一双有故事的眼睛，怎么可能一点心声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对方是异能者的原因？ “你那个异瞳是天生的，还是戴了美瞳？” “天生的。”时樾似乎很在意别人询问他的异瞳，“如果影响工作形象，我也可以戴美瞳。” 林季白摆了摆手，“不用，挺好看的。” 时樾想不到会有人喜欢自己的异瞳，从小到大，他总是因为与人不同，而收到嘲讽和毒打。 说他是不祥之物，是伤害父母的凶手，思及此，时樾眼眶泛红，“谢谢。” 林季白撇过头，假装没有看见这一幕，他将水晶石拿出来摊在了对方面前。 “你的每一只小熊里面都会有这个吗？” 时樾的瞳孔急剧收缩了0.1秒，但很快他的脸上又换上了阳光明媚的笑意，“这是真的水晶吗？” “不是你的？” “当然不是，这一看就是挺高端的，我的小熊价格都挺亲民。”时樾脸上表现出惊讶地神情，“它真的是从小熊里面掉出来的？” 因为林季白天生会读心术，所以与人的交往总是一贯简单粗暴。 于是当他遇到只有静默的时樾时，烦躁的内心总会占据上风，让他不由自主想将人只拢于自己眼前。 “定金十万。”林季白深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我有个条件。” 低眼间，林季白的眼眸正好撞上时樾红蓝色的异瞳，对方眼波间流转着奇异的光彩，让林季白有些恍惚。 不过只是瞬间，林季白回过神后觉得有些懊恼，然而他的语气并没有减弱气势，“我的小熊你只能在我面前制作，从画稿到定稿到制作全过程，我必须全程监督。” 时樾明显有些不满林季白强硬的掌控感，他的拇指掐着食指，最终也只是浅浅淡淡地应了一句，“好。” “稍后我让齐思把合同给你。”林季白对于自己无法掌控的事物显得有些着急，“如果可以，今天晚上是否就可以开始？” “今天晚上？”时樾有些不好意思，“晚上我有直播。” “我知道。”林季白回答的很轻松，“我是你直播间粉丝。” 时樾愣了一下，随后盯着林季白看了半天，直至后者主动开口，“white，我的网名。” 时樾快速地低下头，再抬头时，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同样回了他一句：“我知道。” 这简单的三个字，像是点燃了林季白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线。 为什么什么都听不见！他到底是谁！林季白克制着想要将时樾桎梏质问的冲动。 于是不得不咬破舌尖，令血腥味在口腔中慢慢荡漾开来，从而保持住冷静。 他并不是没有遇到其他的异能者，但他的读心术从未失效过。 为了缓解躁动，林季白让齐思马上改好合同细节，再送到公办室内。 时樾确认好合同之后，在最后一张纸上签下了“时樾”的大名。 这令林季白想起一开始他在小熊标签纸上看见的“SY99”。 原来是时樾的缩写，但是99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是第99只小熊，还是长长久久的意思？ “今天晚上我有直播，这工作是之前就排好的，推不掉。” 林季白回过神，随后点点头，“我会去看得。” 大概是没有想到对方会回应这句话，时樾愣了一下，继而尴尬地笑了笑，“那个，谢谢你买了我的熊。” “但是下次别把它弄坏了。” 时樾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地板，“不过如果坏了，你可以让我修。” “我给你免费。” 说完这一句的时樾突然鞠了一个躬，然后大步离开办公室。 也许是时樾走得太急，他才出办公室便被地毯绊了一下，踉跄地差点儿跌倒。 他挂在背包上的小熊发出“叮叮咚咚”地响声。 林季白被那声音吸引了过去，发现时樾背包上的小熊似乎跟自己现在拥有的那一个是同款？ 于是林季白又将视线移回到办公室里。 那只穿着女仆裙的小熊此刻完好无损地坐在了桌子上，林季白回想起当时直播间内，时樾低头穿针引线修补的画面，他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而手掌中那一枚水晶石似乎感应到了林季白的情绪变化，里面的血丝变得更加红了。 最终林季白叹了口气，顺手将水晶石放进了小熊女仆裙前方的口袋中。 第2章 刷嘉年华 时樾的直播间开播，他一如往常，在桌面上架着支架，一双手先入镜，而后是做了一半的小熊玩偶。 “大家晚上好。”红蓝色的异瞳闯入镜头，随后弯起了好看的幅度。 林季白忍不住也朝着对方摆了摆手，直至他被屏幕的反光中自己似笑非笑的表情吓到。 他从未如此一个人的到来，像是冥冥之中有人牵引着他，让他深陷其中。 时樾直播时很专注，只是偶尔抬眸看一眼评论，挑选着回两句。 因为外形出众，加上独特的红蓝色异瞳，时樾的直播间总能吸引大批颜控观光打卡。 然而又因为本人不够活跃，所以直播间一直不温不火。 但林季白喜欢这种直播节奏，不够热闹，甚至稍显无聊，可是看着又很治愈。 “那位white先生有在吗？”屏幕里的时樾做出叩门的动作，“我看到你上线了，想着应该打声招呼吧？” 一时间，弹幕飘过了很多“他是谁”的疑问。 时樾难得开了话匣子，“他是我的新老板。” 但说完这句话之后，时樾突然捂上了嘴，“不对，好像现在不可以提前剧透。” 此时有个网友突然发了一条弹幕：这位博主好做作，我看那位大佬都没搭理他，不会只是自导自演吧。 为了能让时樾看清这一连串的字，那位热心的网友甚至买了金V，只为让字体更加大号且鲜艳。 恶意顺着网线传达到了林季白的心里，他皱了皱眉，手指已经点开了充值界面。 让小黑粉闭嘴的最佳方式就是爆金币。 林季白一口气买了三十个嘉年华，连续点着玩。 直播间因为三十个嘉年华的特效而变得眼花缭乱，同时时樾的直播间热度短时间内冲上了榜单前十。 就在大家都被满屏的嘉年华特效炫得头晕眼花时，时樾的直播间突然闯进来了好几名黑衣大汉。 特效声盖过了他们的声音，但时樾脸上的惊恐说明来者不善。 林季白紧张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手指立刻在屏幕上敲击“报警”两个字，但文字还未发出，直播间已经被关闭了。 林季白立刻给时樾拨打电话，但此时对方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这可不是好的征兆。 桌子上的小熊也在此刻开口： 「时樾在熙海岸花园小区4栋1712。」 林季白愣了一下，他将小熊拿了起来，“会说话？” 但小熊依旧是玩偶模样，没有任何改变，仿若刚刚开口，不过只是林季白的错觉。 但林季白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他捏着小熊的身体，“你最好说得是真的！” …… 林季白去开车时，顺手将小熊丢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安全带。”小熊发出了警告。 林季白皱了皱眉，他可不认为一只玩具熊需要安全带这东西。 “安全带！”小熊提高了音量，它此刻化身成为警告器，反复提示着这一句。 尖锐的响声差一点儿刺破了林季白的耳膜，他最后翻了个白眼，承认败下阵来。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他还是将小熊好好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系上了安全带。 做完这一切之后，林季白又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对一只玩具小熊这般体贴入微。 将车驶入目的地之后，林季白按下安全带却发现它的卡扣被锁死了，无论他如何拖拽，都无法挣脱。 他像是被超自然禁锢在了原地。 林季白歪头看着副驾驶上的小熊，“别告诉我是你干的？” 小熊断断续续的机械声传来：“危……危……危……险……险……” 林季白当然知道危险，他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赶来解救时樾。 在小熊突然安静下来时，困住林季白的扣子“啪嗒”一声解开了。 林季白就像是一支利箭，“咻”地一声奔了出去。 1712的大门虚掩着，林季白一边喊着时樾的名字一边推开门。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滩黏糊腥臭的血迹，倒地的一名黑衣大汉和跌坐在地上，手拿水果刀，精神紧张的时樾。 “时樾！” 林季白想要靠近时樾时，被后者本能地用刀一划。 刀尖擦过了林季白的手臂，瞬间一条血痕呈现，密集的血珠就滚了出来。 鲜红的血液刺激了时樾的神经，大颗的泪珠立刻从他眼眶中滚落下来。 林季白蹲在了时樾身边，他一只手本想去拿对方手上的刀。 但受了惊吓的时樾十分戒备，以至于林季白最终放弃了这个计划。 “没事了。”林季白一只手将时樾摁进了怀中同时，另一只手紧握着刀身。 “我可能杀人了。”时樾带着哭腔，声音里透露出害怕。 “是正当防卫。”林季白纠正了他的说法，“而且他还没有死，我已经叫了救护车。” “可是他不动了，还流了很多血。” 林季白顺势瞥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人，他看着没有动静，但内心一直挣扎着喊疼。 这种蝼蚁般的人物，到最后还真可悲。 林季白收回视线时，无意瞥到黑衣人脖颈处有一个黑红色的纹身。 那纹身图案让林季白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林老师，你会帮我吗？”时樾的声音将林季白拉回到了现实。 他回过神来，“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在保护自己。” “我跟他们说，我过几天拿了定金就还他们钱，他们不肯，我就求他们……” 许是一口气说得太多的话了，时樾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让他们宽限几天，但他们说要拿点利息。” “他们说我要拿我的异瞳，说我的眼睛在黑市上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好了好了。”林季白打断了时樾的自述，“你只是正当防卫，你没有错的。” “深呼吸！时樾！深呼吸！”林季白努力安抚着让时樾冷静下来，“没事的，一会警方来了，你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剩下的我来处理。” 在林季白的安抚之下，时樾渐渐冷静下来，他低头在林季白的伤口舔了一下，“疼吗？” 林季白皱了皱眉，正想询问时，发现时樾的红蓝色异瞳突然发出淡淡的光，白皙的皮肤变得透亮，肉眼可见几条血丝在他皮肤里面游走着。 “时樾？” 时樾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林季白找了个帮手，是他从小一块长大的竹马，叫着沈嘉禾，目前是正帆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 沈嘉禾的父亲虽然异能特殊部门的主管，但他本人跟他母亲一样，只是普通人而已。 “这么小的事，还劳驾你把我请出来？”沈嘉禾翻了个白眼，“你知道现在几点了？” “你知道我时薪多少！” “可我就认识你一个学法律的。” 沈嘉禾冷冷“哼”了一声，“不过什么情况，这个小主播是你的谁？” “我和他算是合作伙伴。” “呦，只是合作伙伴就这么紧张？”沈嘉禾用胳膊肘捅了捅林季白的小腹，“你不会喜欢人家吧？” 不过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林季白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不会吧，你玩真的，你喜欢他那样的？” 林季白看了沈嘉禾一样，“我觉得他不一样。” 沈嘉禾这下愣住了，他收起自己玩笑的态度，煞有其事的说道：“林季白，你忘记过去被人骗的经历了？” “那些人跟你在一块，都是为了你的钱，你的身份！” 但与以前不同，林季白这一次并没有搭腔。 “哎，你真的喜欢啊？你们才见过几次啊？” 林季白拍了拍沈嘉禾的肩膀，“他们应该录完笔录了，我去看看他。” 沈嘉禾脸上闪过一丝凶横的表情，但转瞬间他又带着笑意扑到了林季白身上。 “那我一会给你把把关。” 沈嘉禾和林季白是两个完全不同性格的人，但之所以能够做成多年朋友，完全是因为沈嘉禾足够自来熟。 正如现在，他明明是第一次见时樾，但他却可以直接上手拉住对方的手。 “你别担心，你这属于正当防卫，什么责任都不用付。” 沈嘉禾摩擦着对方的手，“其余那几个我也会帮你跟进，直至把他们都抓住了。” 时樾手被搓得有些红，他本想抽回来，奈何沈嘉禾抓得太紧。 “好了。”林季白直接拿开了沈嘉禾的手，顺便将他从原来的位置上推开，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不要再故意占便宜。” “我有吗？”沈嘉禾做出委屈的模样，他并没有因为被抢夺了位置而感到不开心，相反，他顺势将自己身体一半的重要倚靠在了林季白肩膀上。 “我可是为了你，半夜都爬起来加班！” “你知道我时薪多少？” “不知道。”林季白回答地斩钉截铁着，一只手推开了靠上来的沈嘉禾。 “你好无情。”沈嘉禾如同泥鳅一般又选了靠近林季白的位置，紧挨着时樾。 “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沈嘉禾假装不经意地提起，“他们是六个人，身材还不瘦弱。” “你是怎么一个人从他们六个人手上逃脱，还顺带刺伤了一个人？” 时樾沉默了一会，随后抬起头看着沈嘉禾：“你是因为林老师帮我，所以吃醋了？” 沈嘉禾愣了一下，“你，你胡说什么？” “你们别担心，我不是多嘴的人，而且也不是老古董，对于这种事很放得开。” 此刻再傻的人也听出了弦外之音，沈嘉禾愣了一下，继而捂着肚子爆发出笑声。 “哈哈哈，我和林季白？” 沈嘉禾缠上了林季白的胳膊，“你瞧，别人都看出来了，要不然你从了我，让我好好疼你？” 林季白脑门上爆出几条青筋，他甩了好几次胳膊，这才将沈嘉禾甩了下去。 “沈嘉禾，要是发情了，我带你去夜总会，找个小姐或者小哥泄泄火。” “别在我身上找不痛快。” “玩过火了。”沈嘉禾立刻把两只手都举起来，随后还退了一小步。 沈嘉禾回过头正要和时樾说两句俏皮话时，就看见对方嘴角一闪而过的嘲讽。 而此时林季白突然感到了一丝恶念： 「伪君子应该被制作成为收藏品。」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无法捕捉被读心者的任何信息。 而这种情况，林季白只在时樾身上体会过。 但后者发现自己的目光之后，立刻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真羡慕你们，有彼此这么好的关系。” 说及此，时樾失落低下头，“不像我，连个朋友也没有，身边只有那些小熊玩偶。” 林季白突然想起自己车上没拿的那只小熊玩偶，虽然有些荒唐，但是或许那只小熊知道些什么。 “以后你还有我们。”沈嘉禾见缝插针地展现着自己的魅力。 但可惜孔雀开屏才一半，已经被另外一位请走了。 温馨提示：行车安全你我他，开车请系好安全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刷嘉年华 第3章 特殊编号 五年前，那次大火之后，林季白从异能特殊管理部门退出，随后便再也没有踏足过这一片庄园。 庄园的摆设还是老样子，只是拐角的花园再也没有那一片鲜艳的红色蔷薇花。 “那片大火之后，在那块地上种什么都不行。”管家注意到了林季白的视线，“我本来建议沈部长，把那边挖掉做个人工湖，但是沈部长觉得有些可惜。” 管家表面上觉得可惜，心里却在抱怨沈部长优柔寡断。 林季白对此并不发表意见，但管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的开口，开始喋喋不休。 于是在见到部长沈军之前，林季白大约掌握了，他离开五年的异能特殊管理部门的变化。 比如异能特殊管理部门的内部早已经分裂为了两派。 一派以革新为主，主张不隐藏自己的异能，为异能者在普通世界谋更大福利。 另一派则为守旧派，主张严格控制管理异能，不滥用异能，不改变世界的次序。 “如果是你，你会站在哪一边？” 面对管家突如其来的问题，林季白愣了一下，随后他摇了摇头，“我早已经不是管理会的人了。” 但管家依旧不依不饶，“可是你作为异能者，难道甘愿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 “我……” 还未等林季白说完，管家又说道：“对，我忘记了，你这种偷听心声，又把偷听来的心声包装成故事贩卖的人根本不会理解，其他异能者的无奈。” 管家推开大门，“沈部长在开会，你就在这等一会吧。” 那管家转身就走时，林季白发现他脖颈处有一道红黑色的纹身。 那纹身好像在哪见过。 林季白正要喊住对方，结果管家加快脚步一溜烟就跑了。 此时在林季白袋子里的小熊又煞有其事地发出了声音，“纹身，危险！纹身，危险！” 几乎是同时，林季白想起来了，那纹身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因为他在那袭击时樾的黑衣人后颈上看见过。 但若是那群人和异能特殊管理部门有关联，整件事的走向就会不一样。 思及此，林季白一边给时樾打电话，一边往医院赶。 时樾似乎是刚刚睡醒，“现在要出院？” “是，我现在就去医院接你……” 话还未说完，嘈杂的机械声掩盖了林季白的声音，他“喂”了半天，对面只有“咂咂”的电子音。 此时那只小熊也同样发出“桀桀桀”地声音，林季白不耐烦地翻出了小熊，将其紧紧拽在了手心里，“别装神弄鬼！” “SY99。”小熊的胸口发出了亮光，那个位置是林季白给它装水晶石的地方。 林季白掏出水晶石，水晶石发着淡粉红色的光，下一秒后，红色的血丝在石头里越缠越多，最后使得水晶石通体变成了艳丽的红色。 “绑定成功，恭喜成功激活C级玩偶。”小熊慢慢扭过头看着林季白，“99号C级小熊收藏品确认。” “发现狩猎者。”那只小熊挣脱了林季白的掌心后，随后顺着胳膊一路爬到了林季白的肩膀上。 “目标医院，请及时出发。” “不及时救援，时樾会死！” 林季白有许多的问题，但眼下肯定不是最佳的时机，他将油门踩到了底。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此时时樾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坐在病房外走廊的长椅上，乖巧地等待着。 见到时樾的那一瞬间，林季白一路上悬着的心脏终于可以落回肚子里去。 不过当他要朝着时樾走去时，有几名黑衣人快了他几步。 林季白心中大感不妙，“时樾！快跑！” 时樾的危机意识比较强，当几名黑衣人出现时，他已经转身朝着人多的电梯间跑去。 林季白刚刚想追，但就在那一瞬间。 世界对于林季白而言，爆炸了。 他的读心术失控了。 接踵而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哀嚎，抱怨，喜悦，生气，愤怒……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灌进了林季白的脑袋中。 与此同时，林季白肩膀上小熊也尖锐的喊声，下一刻，林季白的心脏就好像就被人捅了一下。 疼痛感瞬间袭击了林季白，令他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晕眩感和疼痛感同时来袭，林季白的视线一片模糊，几乎要昏厥过去。 唯一仅剩下的意识本能地抓起了小熊安置水晶石的地方。 水晶石爆发出红色的光芒，那光芒渐渐散去，变成了能烙烫人心的力量。 随之林季白的疼痛感渐渐被抚平。 等缓和之后，林季白重新站起身来，朝着电梯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等林季白找到时樾时，他正拽着带血的刀，来回在原地走来走去。 他的警觉性很高，立刻就察觉到有人出现了，但在发现对方是林季白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最厉害的可是逃跑，”时樾偷摸着藏起了自己小刀，“他们还想抓我，再等几百年吧。” 到底是过着怎么样的人生，才把逃跑是自己的强项这件事当成了骄傲。 “你到底欠了他们多少钱？” “没多少，”时樾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我刚刚出来直播的时候，没注意看合同，签了个卖身契，等我发现想解约的时候，他们出了个天价。” 时樾抿了抿嘴唇，“现在利滚利，其实我也不知道多少钱。” “你现在肯定不能回去住了，干脆搬到我那去，也正好不会耽搁帮我制作小熊。” 时樾这才注意到林季白把他的女仆装小熊带在了身上，“你好像挺喜欢这个小熊的。” 林季白沉默着，“它有些特别。” “作为它的制造者，你没发现吗？” “我的每一只小熊都是独一无二的。”时樾骄傲地仰起了头，“你看它们还带着我专属的标识。” 时樾伸手去翻小熊的商标，“这是我绣的SY。” 时樾的手指被商标划了一下，一小滴的血滴立刻被小熊吸收了进去。 林季白听见小熊说道：“检测……绑定……检测……”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林季白问。 时樾侧耳听了一会，“是那些人追上来了？” 那天真无邪的模样，甚至令林季白怀疑，会不会时樾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异能者？ 拥有异能虽然是天生的，但也还有一部分人是成年之后才觉醒的异能属性，因而如果缺乏引导者，很有可能会导致自己不理解自己的异能。 原本林季白想向管理局的沈军反应时樾特殊情况，顺便再查一查小熊的来历。 但管家的突然反水让林季白对管理局内部产生了质疑。 “这小熊有点不一样。”林季白挑了挑眉，“你不会给我的是劣质品吧！” “胡说！”时樾有些不高兴，“它们每一个都像是我的孩子。” “那像这样的孩子，你家里还有几个？”林季白乘胜追击的问道。 时樾认真地想了想，“我收藏的大概快一百个了吧，但是经过我手制作的大概有几百个了吧。” “你想去看看我的收藏吗？” 这个关键时刻并不适宜冒险，但林季白突然对时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是谁，他究竟有没有异能，他的异能是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读心术能在他身上完全失效。 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林季白，或许他想要答案，就必须要去看一眼时樾所谓的收藏品。 但时樾的家早已经被人翻得乱七八糟，他用来陈列娃娃的陈列柜此刻只剩下破损的玻璃门。 “他们这些混蛋！”时樾握紧了双手。 接着，爆火中的时樾拨打了一个电话，那电话很简短。 等到时樾接完，他整个人怒气消掉了一半。 “他们让我带上钱去黑市交易。” 对于危险的敏锐让林季白觉得这场交易的重点根本不在于金钱。 “但是那些藏品对我来说很重要。”时樾的异瞳失去了原本的光彩，他无精打采地低着头，咬了咬下嘴唇。 “你借我点钱？”时樾有些踌躇，“我必须把我的小熊赎回来。” 时樾要借的钱并不是少数目，他已经盘算好： 尽量从林季白这里多要一点，然后上自己的直播号把三十个嘉年华的分成提出来，最后再看看能不能再找什么人多少借一点。 时樾已经做好低声下气求人的各种方案，结果林季白一下就把他要的数目转到了他的账户上。 时樾目瞪口呆，“现在当作家老师这么有钱吗？” “当作家没钱，但是我爸爸妈妈给我留的产业每年分红倒是不少。” 时樾立刻流露出狗腿的属性，“看来我交了一位财大气粗的富二代朋友！” 林季白笑了笑，“我的唯一要求就是，你要带我去黑市。” “可是黑市有点危险。”时樾上下打量着林季，“你还是别去了。” “那你把钱还我。” 这世道果然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l时樾在谈到钱的时候，气势上立刻先矮了几分。 “事先说好，如果遇到危险，我肯定是先跑的，你不能算我不讲义气。” 鬼市的意义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所有明面上不能售卖的东西，在这片市场里都能找到它的归属。 但是鬼市里面的东西并非每件都物超所值。 近年来有些投机取巧的商贩会搭售一些意义不大的物品，企图蒙骗住买家。 因此需要懂行的买家慧眼识珠。 如果在鬼市买到了假货，按照鬼市的规矩办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货物清出，不可反悔。 时樾给自己和林季白带上了黑色的美瞳片。 对此他的解释是：“近两年，鬼市里面突然出现了一组号称收藏家的组织，他们在四处高价收异瞳的眼眸。” 林季白看着时樾，后者轻轻点了点头，“他们想要的我们的眼睛。” “在我们老家，异瞳的孩子是不详的存在。时樾说起过去总表现出抗拒的模样，“因此我的父母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抛弃了我。” 话题至此就被打住，时樾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两件旧斗篷，一件给了林季白，“记住，进入鬼市不要随意开口说话，绝对不要出价还价，跟着我，换了小熊之后就回来。” 原本林季白不过只是想去传说中的鬼市见见世面，但命运的指引好像不单单如此。 第4章 黑市 鬼市正如其名，整个市场阴森恐怖，灰暗的灯笼灯在无风的夜晚飘来荡去。 摊贩们三三两两地摆着自己的摊位，有卖怪异小吃的，有卖影子戏法的，甚至有一些看着像是破铜烂铁也被摆在了台面上。 时樾不让林季白好奇心过重，否则他想尝尝有个婆婆售卖的“回魂汤”。 那是一种可以记起被自己遗忘的东西在哪的汤。 而这些奇形怪状的摊位尽头，有一间挂满了类似眼球的灯笼的茶摊。 那些眼球在看见客人时，眨巴着双眼，在空中飘来荡去。 收藏家协会。 一进茶摊，醒目的位置挂着它的招牌，旁边则是一张大嘴。 大嘴原本是紧闭着，但当人靠近之后，却故意发出咀嚼声。 林季白本想忽略而过，那张嘴却突然吐出长长的舌头，趁着林季白没有防备舔了一口： “嗯，是读心者。” 林季白一瞬间全身的鸡皮疙瘩暴起，正要发火—— “走了。”时樾适时伸手拽了拽林季白的衣角，将他的理智一并拉了回来。 后者回过神， “你的朋友需要戴上这个。” 时樾一脸不解地看着手中的口罩，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林季白。 “协会里面不允许使用异能。” 林季白挑了挑眉，他将口罩拿在手心里，随之感觉到了从口罩传来的凉意。 林季白耳旁的声音随着这凉意而褪去了一部分声音。 “这是阻隔器？”林季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有听说这个，但是应该还只是在试验阶段吧” “目前在试验阶段，可能会有不稳定的现象，但是你放心，协会会保护每个人的安全。” 这话无论怎么听都像是把他当成了小白鼠，然后还给他一种占了天大便宜的错觉。 “他不需要吗？” 对方将时樾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他不是异能者。” 林季白一开始以为时樾是不知道自己有异能，但原来他竟是普通人？ 可是普通人是怎么制作出异能小熊的？ 时樾大约是察觉到了林季白的目光，于是回以微笑，并用手象征性地拍了拍林季白的手背。 两人穿过茶摊来到后面的茶廊后又拐了七八个弯。 最终到达一个帐篷前。 内里的乾坤比外面看上去大，只是味道有些难闻，林季白捂了捂鼻子。 “请坐。”主位上坐着穿着斗篷的女子，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铃铛，动起来时，像是一阵风，“叮铃铛铛”地响个不停。 “这是你的欠款单，按照委托人的意思，你还需要额外支付滞纳金。” 时樾将账单拿起来看了一眼，随后被那一连串的零给吓到了。 “我欠了这么多？” 时樾撇了撇嘴，“我根本没有拿过这么多！” 原本还是和颜悦色的女子突然变了脸色，她身后暗处站出两名果着上半身的肌肉男。 “这是不合法的！”时樾仍旧没有想要退缩的意思。 “当初拿钱的时候，你肯定是知道自己要还多少，到现在要还钱了，你开始装无辜？” 女人冷笑一声，“你要是还不起，就拿异瞳来换！” 时樾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而林季白也在第一时间将人护到了自己的身后。 此时女人的目光才从时樾的脸上移到了林季白身上，但是不过一眼，她立刻流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随之女人身上的铃铛突然发出剧烈的响声，最后爆裂开来，在女人的脚边形成一个图案。 女人只看了一眼，立刻大惊失色。 但她最终强忍着惧意，将破碎的铃铛收拾起来。 “在协会里未经允许是不许使用异能的！” 林季白拿下口罩，随手丢在了对方的桌面上，“明明是你们给的东西太垃圾，怎么就怪我擅自使用异能。” 林季白一开始留了个心眼，他利用了试验品的特性，偷偷损坏掉了口罩阻隔器的性能。 所以一开始，他就清楚协会的这些人打着什么算盘。 和谈不过是障眼法，他们总会提出无理的要求，最后靠硬抢。 “阿蛮，你既已经知晓我的身份，那如今你可还有要坦白的。” 林季白一把将时樾搂在了怀里，“他是我的人。你也敢动！” 阿蛮本能地想抬头去看时樾，后者威胁到：“圣器都无法让你信服，你可敢用性命作赌？” “冒犯圣子，肉身归玩偶所有。”林季白故意压低了声音，“你想做茶摊里的什么？眼睛还是嘴巴？” “阿蛮冒犯，”阿蛮强硬地迎上了林季白的目光，“愿以身躯血肉为协会效力。” 林季白拉着时樾坐在了阿蛮原本坐着的位置上，以居高临下的口气说道：“圣父若是知晓你以这种方式帮他办事，你以为你可以全身而退。” “我只是想为协会更早收集到一百只异瞳。” 说话间，阿蛮已经拿出勾刀直直朝着时樾的眼睛刺去。 无论如何，她今日都要拿到那枚异瞳。 但林季白一早看穿了她的心思，用坐垫抵挡了一下。 勾刀的刀锋刺穿了坐垫，划破了林季白的手臂。 血液从林季白手上滚落下来，形成了金色的光咒。 阿蛮愣了一下，随后大惊失色，“圣子！你当真是圣子！” 阿蛮的正左臂一点点蜕化成灰色，“五年前的大火，为什么没有带走你！” “五年前？”林季白走到阿蛮的身边，一只脚踩住了阿蛮灰化的胳膊，“是管理局庄园的大火吗？” “太好了，圣父有救了，你的心脏将成为你母亲的替代品，你将……” 阿蛮的话还未说完，那条灰色的手臂迅速往上蔓延，直至将她整个包裹灰化，成为了瘫坐的玩偶。 五年前？林季白皱了皱眉，他心里虽装有很多疑惑，但是眼下此地不可久留。 …… 林季白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不费吹飞之力就拿回了时樾的小熊。 本以为肯定会有一场唇枪舌战，甚至最后会有刀枪相见的可能。 但结果出人意料，竟会以如此戏剧化的结局收尾。 “你真是那个收藏协会的什么圣子？” 林季白冷笑一声，“我甚至不知道黑市，更不知道这个协会。” “什么圣子圣父的，他们大概是认错了。” 说完这些之后，林季白反问：“那你呢？你是怎么知道黑市，又怎么知道收藏协会？” “我这双眼睛，自小就被认为是不祥之兆，所以很多人觉得我晦气。” 时樾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前一段时间，突然有很多人找上了门。” “他们说可以帮我取掉异瞳，给我换回正常的眼睛，过正常的生活。” “这乍一听挺不错的吧？”时樾笑了笑，“但是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买卖，我才不信。” “然后你就知道了。”时樾耸了耸肩，“我和直播公司解约要赔一大笔钱，但是我每次直播完也会把收益转一部分给原公司，本来相安无事。” “我这些年还的钱早就超过当年签约的数额，只是利滚利，利滚利，早已经算不清了。” 林季白将时樾的合同单递给对方，“这个是原件。” 时樾看着合同有些激动，他还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要倾家荡产的准备了。 结果柳暗花明又一村。 合同的最后一页上是他的签名，大概时隔多年，这字有点泛黄，他摩挲了一会，一时感慨万千。 “你以后就自由了。”林季白心情也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愉悦起来。 时樾突然一把搂住了林季白的脖颈，“谢谢，谢谢你。” 林季白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他本应该直接推开对方，但身体此刻像是被某种东西定住了。 与此此时，被他摆在桌上的穿着女仆装的小熊突然动了一下。 一条细细长长的血管状的红丝从小熊的身上飘荡着朝着他们的方向游了过来。 林季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细丝先是一点一点缠绕着时樾的颈部，之后进入了他的身体。 在进入林季白身体的那一瞬间，林季白仿若 呛水的人，终于呼吸上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时樾这才察觉到了林季白一张惨白的脸，“林老师，你怎么了？” 时樾的声音在林季白耳朵里听来像是被蒙在了鼓里的声音。 世界变得离奇的安静，静得让人觉得恐慌。 自懂事以来，林季白就浸润在各种各样的声音中，有善意的，恶意的，无聊的…… 这是第一次，林季白觉得所有的好声音好像都被蒙进了一张大鼓里，变成了肉眼可视的一个个只有形状的黑色影子。 那些影子张牙舞爪的朝着林季白扑了过来，掏挖着他身体各个部位器官。 林季白觉得耳膜在“咚咚”地敲击着，即便是他捂上了耳朵，那声音仿若钻进了他的脑子里，占据了他的四肢百骸。 “林季白！” 在林季白即将被声音淹没时，他终于清晰听见了一句： 检测违规心动，已触发静默法则。 检测违规心动，已触发静默法则。 “季白？” “林老师！” 时樾染上血迹的手指触摸过他的肌肤，黏糊感和冰凉感瞬间带走了林季白身上的某种东西。 林季白眼中的事物变得渐渐模糊起来，唯有时樾在他眼里看起来安全可靠。 于是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将他的安全感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万千红血丝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林季白和时樾紧紧裹在一起。 世界重新安静下来，唯有“咚咚，咚咚”地心跳声清晰可听。 林季白，我不会让你坏掉的。 林季白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时樾，他的心声…… 他听见了？ 第5章 世界静音 林季白在完全失去听觉之前，听见了小熊的声音： 【静默处罚倒计时，九十九。】 因为林季白完全失去了听觉，所以触觉变得灵敏起来。 “时樾，你怎么样？”两人此时被困在了巨型的茧房中，不得不分别侧着身才勉强有容身之地。 林季白听不见声音，只能把手指放在对方的唇瓣上，感受着对方开口的动作。 时樾的舌尖卷过林季白的食指，因为靠得很近，他感觉到时樾呼吸的水汽附着在了他皮肤上。 肌肤的每一处好似都被人点了一小把火。 黏糊糊的触感更让林季白打了一个激灵。 然而他刚刚想收回手，时樾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时樾在林季白的掌心写道： 「你听不见？」 “是。” 「你受伤了，在流血。」 那些被舔过的伤口，竟然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有一种飘飘然。 于是他不得不屏住了呼吸，先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吐了一口气。 然而即便这样，林季白内心的某一处地方，仍旧奇痒无比。 他在渴望渴求着某种东西。 他哑着嗓子，抓着时樾的胳膊摁在了茧房壁上，“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帮他们舔伤口？” 茧房里虽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但光亮也不足以让林季白看清时樾的容貌。 不过即便如此，林季白也能想象到时樾此刻肯定是睁着一双大眼睛，人畜无害的看着他。 心悸就像是扇着翅膀的蝴蝶，轻轻撩拨着心中藏着的一根弦。 思及此，林季白用拇指摁着时樾的嘴唇，模拟着要亲吻的动作，“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推开我。” 时樾没有迟疑，凑上前来，蜻蜓点水地亲了一口，然后退开了。 得到了回应的林季白伸出手揽住了对方的腰肢，用力气将人往自己身上推了一下。 “可以吗？” 时樾在林季白的胸口上慌乱地写下了「可以」。 林季白没有心急，他先把吻浅浅印在了时樾的唇角，随后在慢慢勾勒出唇形的图案。 但在他要加深这个吻之前，一道强光从茧房的外面打了进来，将林季白和时樾分开两边。 就差0.1毫米，沈嘉禾的电锯停在了时樾的太阳穴上。 林季白下意识地搂过了时樾。 他听不见声音，只看见沈嘉禾一脸焦急地，诉说着什么。 “等一下，沈嘉禾，我听不见。” 一张嘴“叭叭”张个不停的沈嘉禾终于停下来了，他回头看了时樾一眼，似乎在问他一些问题。 最后他在手机上写下： 你TM吓死我了！T.T 林季白看到这一行字时，忍不住笑出声。 结果就得到了对方一击重拳，但好在林季白十分了解沈嘉禾的套路。 不仅成功躲开了对方的攻击，甚至反客为主，用胳膊肘制衡住对方。 时樾的脸色不太好，他用手机打了字： 「我要去收拾我的小熊。」 “我陪你一块去。” 「我不需要你陪，」时樾打着字，「你和沈嘉禾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我和沈嘉禾？”林季白皱了皱眉，他突然想起来，一开始时樾还以为自己和沈嘉禾是一对。 “不是，我和他就是竹马而已……” 沈嘉禾根本不给林季白解释的机会，拽着对方就要去医院做检查。 “等一下，我先去找时樾。” 沈嘉禾皱了皱眉，他有些不爽地说道：“你就那么喜欢时樾？” “喜欢。”林季白回答地十分干脆.“我喜欢他。” 沈嘉禾莫名地感觉到了烦躁，“你是认真的？” 林季白点了点头。 “那你对他了解多少？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从那天你让我帮他处理自卫案件开始，我就在调查他。 “时樾没有异能。”林季白最终选择了维护时樾。 两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林季白对时樾有一股亲近的熟悉感。 而且虽然时樾售卖的小熊身上还有很多的疑点，但是目前并没有表明小熊的存在有安全隐患。 相反，有几次正是小熊的存在才脱离了险境。 「他有没有异能，我爸和管理会那边会调查清楚的。」 沈嘉禾的话让林季白产生了警惕，“你把时樾的事告诉你爸了？” “时樾被你爸抓走了？” 「不是抓，请他调查，他也想清楚自己异瞳的来源。」 所以刚刚说什么要去收拾小熊，不过是支开他的说辞！ 管理会内部有内鬼，林季白想，他绝不能让时樾一个人面对。 【静默处罚倒计时，八十。】 林季白在一片安静的世界，听见了这一句心声。 正在疑惑时，他看见他的那只女仆装小熊迈着小碎步朝着他一路小跑过来。 那画面一瞬间让林季白想到电视上的动画片，滑稽且诡异。 小熊“吧唧”往前蹦了一下，四肢抱住了林季白的腿，而后敏捷地往上爬，一路到了林季白的肩膀上。 然后小熊煞有其事地一屁股坐在了林季白的肩膀上。 林季白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伸出一只手将小熊的坐姿摆弄好。 谁知道这只小熊是还有点犟种脾气在身上，林季白刚刚将他坐姿摆好，它挪了挪屁股，又故意歪着坐了。 “你这脾气是像谁？” 小熊扭头看着林季白，后者忍不住吐槽，“绝对不可能是我！” 异能管理部门庄园的管家不是带着林季白之前的那个，林季白注意过对方，露出来的皮肤无论是胳膊还是脖颈，都没有诡异的红黑纹身。 沈军第一眼看见林季白时，先是一愣，而后热泪盈眶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胳膊。 林季白盯着对方的嘴唇，想了半天才认清对方说得是：“多久没见了？你也不知道常回来看看我和师娘。” “工作忙。” 沈军摇了摇头，“你们年轻人总是说忙，嘉禾也是，忙得几个月不着家，你师娘还总是跟我抱怨。” 寒暄的话点到为止，林季白开门见山说道：“时樾在庄园了吗？” “他不是异能者，我们去过鬼市了。” 听到鬼市这个词，沈军皱了皱眉，“你去鬼市了？” “那地方鱼龙混杂……” 沈军说得太快了，以至于林季白根本没有跟上节奏，读懂他的唇语。 于是林季白只好坦白，“师父，我听觉失聪了。” 沈军愣了一下，“听不见了？” “那我刚刚说的话？” “你后面说得太快的话，我唇语读不了。” 沈军拍了拍脑袋，他放慢了语速，“所以读心也读不了？” “是的。”作为当事人的林季白反而显得冷静许多。 说此，沈军拉着林季白就要往庄园的医疗部走，“我让你杨叔叔给你检查一下。” “时樾现在在庄园吗？” 沈军明显有隐瞒的意思，于是林季白有些着急，“师父，时樾只是有异瞳，那些人只是想要他身上的异瞳！” “他不是异能者。” “你冷静一点！”沈军压低了音调，“我们是在保护他！” 这句话像是触及了林季白身上的某块逆鳞，他恶狠狠地说道：“保护吗！像五年前保护我妈妈那样！” “五年前的大火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呢？”林季白追问着，“是不是有隐情？” “师父，你告诉我！师父！” 沈军抿了抿嘴唇，半天才说道：“你不是要见时樾吗？” 此刻的时樾正躺在异能检测器的仪器上，四目紧闭，像是睡着了一般。 鲜红的血液从时樾的手臂抽出，然后通过管道汇集到一个机器内。 最终，时樾各项指标都没有任何异常，除却一双红蓝色异瞳之外，他看着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实验室主任杨清拿着数据报告陷入了沉思，如果只是一双异瞳而已，当真值得各方势力抢夺吗？ 杨清用着话筒对里面的操作人员喊话，“重点扫描一下他的异瞳。” 此时正好是沈军带着林季白走了进来。 而林季白第一眼就看见扫描屏定格在时樾的异瞳上时，上面闪着一行小字。 SY00。 杨清不动声色地切换了显示屏的桌面，“小季白，什么风把你吹到庄园里来？” 林季白没有回答，任由沈军去解释他目前听觉失常的事，而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玻璃墙另一边，时樾的身上。 插在时樾的针头管子都比平常的大号一些，他那么瘦弱，会疼吗？ 杨清拍了拍林季白的手臂，将已经打好的字拿给他看： 「我一会也给你做个检查。」 “谢谢杨叔。” 杨清本想揉一揉林季白的脑袋，但伸出去的手才到了半空又缩了回来：“这孩子怎么把玩偶放在身上？” “装饰品而已。”林季白淡淡说道，顺便把话题扯了回来，”时樾的体检报告都出来了吗？” 「一切正常，不过有一点很神奇，他的自愈能力是普通人的100倍」 「好比我们划伤了需要一天自愈，但他可能就几个小时就好了」 「也许是异瞳的特殊，还要再检查检查」 杨清让人给了林季白一件新的病号服： 「还有你，现在自己这个状态，哪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 林季白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搭腔。 林季白去更衣室换衣服时，又听见了小熊开口： 【静默处罚倒计时，十，九，八……】 在林季白“等”字还没说出口时，万千嘈杂声响如同洪流…… 这其中夹杂着许多愤怒和恶意，令人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凄厉的女声：“季白，你快逃，他们要挖走你的心。” 窃窃私语声：“一会多抽点那小子的血研究研究，杨主任说，别让人死了就行。” “听说现在有可以抽取异能了机器了，这个读心术我早就想要了。” 沈嘉禾深情表白：“林季白，我喜欢你，我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你！” 林季白脑袋一片混沌，他早已经分不清这些声音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时樾走到了他的身边，他的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心脏上。 随后林季白听见“滴”第一声，整个身体从万千声音中解脱出来。 第6章 逃跑 “你感觉好些了吗？” 时樾的声音让林季白有了落地感，他失焦的眼神渐渐回过神来，最后定格在时樾红蓝色的异瞳上。 林季白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最终手指被时樾握在了手心中。 “时樾！”这种安心感让林季白瞬间有了落地感，他抓着对方的胳膊，“你怎么样？” “我才是想问你怎么样！”时樾皱着眉，“我老远就听见你的喊声，是哪儿觉得不舒服？” 时樾将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定都没事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但不过三秒钟，时樾又像是后知后觉想到什么，“你听得见了？” 失聪来得猝不及防，恢复的也十分莫名其妙。 林季白沉默了半天，随后抓着时樾的手，“我们先走，离开这里。” 林季白无法解释自己恢复异能时听见的那些声音，他需要一点时间理清这一切。 “等回去了，我再把这一切告诉你。” 林季白本不想将时樾卷入其中，但两人此刻已经在漩涡之中，无法再让他独善其身。 然而还未等两人离开，杨清就已经笑吟吟出现在门口，“小季白，远远就听见你的声音，怎么了？” 倘若是以前，林季白并不会多心，可在读心术暴走时，他听见的那些心声让他在此刻变得犹豫了。 于是下意识地，林季白将时樾护在身后，“刚刚摔了一跤，现在没事了。” 杨清敏锐的察觉到了林季白的变化，“听得见了？” “但是异能好像还没恢复。”林季白下意识保留了一些。 “那还是要再做点检查。”杨清皱了皱眉，“最近是有异能者被自己的异能反噬的事，小季白，我们还是谨慎些好。” 话至此，杨清又把话题转到了时樾身上，“时樾，走吧，接下来还要再做几项测验。” 林季白很清晰地听见了杨清的盘算，他想将人困在庄园，让时樾充当血包，用来测验他新研发的异能装置。 “不必了。”林季白直接拒绝，“时樾既不是异能者也不是管理部门的人，他不需要做检查。” “可是时樾想查出他异瞳的真相。”杨清笑眯眯地盯着时樾看，“你不是一直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等我试验成功了，就会帮时樾把异瞳剥离，这不是他想要的。” 杨清一步一步地紧逼着，他的嘴脸似乎变得扭曲起来，然后张牙舞爪地朝着两人走来…… 退无可退时，一道亮光照得林季白睁不开眼睛…… 随后等林季白回过神来，发现杨清还站在门口，笑着问他：“小季白，远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你怎么了？” 似曾相识的画面让林季白愣了一下，刚刚是梦吗？ 预知梦？他的读心术不仅回归了，还升级了？ 短时间内因为吸收了太多的信息，令林季白头疼起来。 时樾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不舒服，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而没得到回应地杨清并没有注意这个细节，他只拍了拍脑门，“我忘记了，你现在听不见。” 于是杨清伸手要去拿手机，结果发现自己的手机放在办公室了，随后他转身要回去拿。 而林季白便是想趁着杨清离开时，拉上了时樾离开试验部。 不巧杨清回过身，正好看见他们要离开，“你们要去哪？时樾还有检查要做呢！” “时樾有直播。”林季白给了个理由。 “那也得等这边检查做完。”杨清的笑和之前林季白预知中的笑一模一样，“时樾不是一直想查出他异瞳的真相，你也一样，不是一直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几乎与之前相似的语言让林季白毛骨悚然。 杨清的异能属于精神系，可以在无形中压迫对方的精神力，若是意志不坚定者，很容易破防崩溃。 就在压迫感一点一点逼近之时，有人匆忙上前在杨清耳旁说些什么： 「有只小熊把时樾的血液标本倒进仪器里，最后造成仪器卡顿坏了。」 「玩偶小熊？什么玩偶小熊？林季白带来的？」 杨清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林季白，直至后者回敬他一个笑，他这才把审视的目光收了回来。 来人继续说道： 「我把它的胳膊扯下来，散了一地棉絮，不过让它跑了，正派人在追着。」 「别让他们离开庄园。」 杨清回过头看着林季白，“如果只是直播，你师父的办公室有一套设备，我让人带你们过去看看。” 林季白知道庄园里有一条密道。 小时候，他常与沈嘉禾在庄园里躲迷藏，因而他对那条密道十分熟悉。 然而熟悉密道的不仅仅只有林季白。 当林季白利用自己对于庄园的熟悉，成功将带路人绕晕之后，带着时樾就往密道钻。 然而正当林季白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时，沈嘉禾却拦在了两人面前，“季白，跟我回去。” 但见林季白无动于衷，他只好苦口婆心劝道：“我爸和杨叔是为了管理部，是为了全部的异能者。” “所以就可以牺牲少数？” 沈嘉禾沉默着，“我虽然没有异能，但是我也知道你们带着异能在这世上活着并不轻松，我爸和杨叔是为了大家能跟正常人一样。” “季白，你不是因为能听到别人的心声而被困扰地整夜睡不着吗？” “如果这次杨叔能研究出控制异能的药剂，到时候你就可以好好睡觉了。” “如果这种药剂需要牺牲无辜人性命，那我宁愿没有！” 沈嘉禾还打算据理力争，却听见试验楼那边传来了呼喊声，“着火了，快来灭火。” “嘉禾，你要是还把我当成朋友，就让我们走。” 沈嘉禾手上的控制器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异能兵团召集过来。 林季白知道沈嘉禾在犹豫，他打算趁着对方无防备时，用抢夺的方式拿到控制器。 一，二，三…… 林季白正要暴力抢夺时，沈嘉禾突然转身一把抓住正在飞行的跟踪器，而后狠狠地朝着最近的一棵树丢了上去。 跟踪器“啪”地一声撞到树干上，随后裂成了四分五裂，散在地上。 “你小时候最喜欢躲的那个密道里面，有一辆我的车。” 沈嘉禾将车钥匙丢给了林季白，“往东走。” 说完这些之后，沈嘉禾便朝着试验室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他还将往这个方向的人都带走了。 庄园因为时间的变迁变化虽然不大，但是因为常年没人使用，密道分裂出了无数的小道。 寂静的小道里，林季白本想靠记忆找到离开的线路，但最终还是走错了两次，绕回了原地。 “你真的认路？”时樾小心翼翼地问着，“要不然你开个导航看看？” “庄园为了隐蔽性，对导航进行了屏蔽作用。”林季白努力辨认着方向，“我只是很久没回来过了，对于方向有点模糊。” “可是这个方向我们刚刚走过了。” 林季白当然知道这条路刚刚走过了，自读心术暴走恢复之后，他的读心术与预感力杂交在了一块。 致使他开始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比如刚刚明明预感到会因为走错路而回到原地，为此特地换了路线，结果最终导致了预感的实现。 这种错觉的循环令林季□□神力骤降。 需要快些离开庄园才行。 林季白调整了状态，却在无意间瞥见他的那只女仆装的小熊断了一条胳膊，诡异地站在不远处。 “往这里走！”林季白没有迟疑。 林季白试图追上小熊，但是不管他往前几步，那只小熊总是不远不近地指导着他的方向。 直至时樾指着前方一辆黑色的小车，“那边有部车！” 此时林季白再想找他的那只小熊，却已经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眼下离开庄园才是最重要的事。 然而在林季白一路往东离开庄园的时候，大门上的视频摄像头却不动声色地转了一个方向。 而此时站在监控器后面的沈嘉禾叹了口气，他身后站着是他的父亲沈军。 沈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当真有把握让林季白心甘情愿回来庄园？” “他是你的徒弟，他的个性你最清楚，要是强迫他，最后只会弄得鱼死网破。” “但是我总觉得你的计划有点冒险。” “爸，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何况陆阿姨那件事，应该跟你没关系吧？” 沈军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阴鸷，但转瞬又成了和蔼可亲的慈父模样，“嘉禾，陆阿姨那事我也一直再查幕后黑手。” “如果季白能够真的查到真凶，我也很替他高兴。”随之沈军叹了一口气，“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季白也查不到凶手，他最后会有多崩溃？” 沈嘉禾想到那场大火后，林季白流干了眼泪坐在地上的模样，至今让他心痛不已。 “我需要让季白信任我。”沈嘉禾咬牙切齿地想到了时樾，他明明是后来者。 但是林季白竟然说喜欢他。 可是没关系，他终究会像以往的那些人一样，抛弃林季白。 林季白最终也会知道，他身边的人只有他而已。 第7章 B-211档案 林季白本想等离开庄园之后，将这些杂乱一团的事对时樾和盘托出。 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一团乱麻无从说起。 索性就让时樾来提问题，自己回答更为方便。 时樾的指尖敲了敲桌面，“合作什么时候开始！” “你问我什么？”林季白有些不可思议地反问。 时樾只好又重复了一遍，“那个合作，我们的合作，什么时候开始？” 林季白酝酿的千言万语瞬间梗死在了喉间。 这妥妥就是工作狂！眼里只有KPI！ 见林季白有些不高兴的模样，时樾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要不然我问问其他的？” “不用。”林季白已经打消了任何想解释的心情，“你好像接下来还有个工作？” “我有个直播，”时樾挠了挠头，“我能借你的笔记本吗？” 林季白一直以为要直播的博主设备都是最先进的。 比如要光圈，比如要声卡。 结果时樾只掏出手机支架，将手机往上一摆，再连上笔记本电脑，就直接开播了。 今天依旧如同往常那般，缝制时樾的手工小熊。 这只小熊穿着马甲礼服，一双红蓝色的异瞳格外引人注目。 林季白看着手机屏幕里直播间的时樾一会后又抬头看了看就在眼前的时樾。 这可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于是林季白反复在屏幕前和屏幕里来回横跳。 因为把直播看上头了，林季白直接先丢十个嘉年华。 当嘉年华的特效在屏幕上炸开绚丽的特效时，林季白从电子屏的反光中隐约看见时樾瞪了他一眼。 林季白顿时有些心虚，可转念一想，自己是好心好意给他直播间撑腰，本不该得到如此待遇。 于是他坏心眼地刷了一条弹幕： 「主播的锁骨好漂亮，想吻！」 林季白是近距离观察时樾，所以很快就发现他脸上已经红了一片。 直播里的时樾微微抬起下巴，淡定回应，“感谢想吻锁骨先生的嘉年华。” 声音和动作勾得直播间网友们刷屏留言。 可这惹得林季白有些吃味，时樾的那些动作太犯规了，他不满意地又甩了五个嘉年华。 直播间里面已经热血沸腾，有人建议时樾做出更大胆的举动。 林季白翻了个白眼，想着时樾即便是要做更大胆的动作，肯定也只能跟他私下来。 然而下一刻，时樾已经用手拍了他的后脑勺，“你钱多得无处可花？” “平台要抽成的，你还不如直接给我现金。” 林季白愣了一下，随后拿出自己的手机，“你账号多少？” 但是如此直白的表白方式立刻遭到了时樾的白眼，他脸色铁青，“哼”地一声转身就走。 林季白伸出一只手想去拦时樾，结果眼前一晃，画面就切到了时樾正在茶几前直播。 林季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直播，此刻界面正停在他准备充值的界面。 预知梦？ 林季白最终还是往直播间丢了十个嘉年华，但是这一次，并没有在留言调戏一类的言语。 然而时樾下播时，仍旧气呼呼地朝着他走来。 但就在时樾伸出手要打林季白后脑勺时，他巧妙地往下一躲，避开了他的攻击。 时樾皱了皱眉，“你钱多得无处可花？” 林季白倒吸了一口气，然后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我下次不敢了。” 林季白抓着时樾的手腕，随后将人一把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我只是想让你的直播间热闹一些。” 两人此刻的距离仅有半个拳头而已，林季白上上下下打量着时樾。 虽然林季白听不见时樾的心声，但见他肢体上有点抗拒。 于是林季白也没有坚持，他松开手，拉开了两人的安全距离。 “你不喜欢，我就……” 然而下一秒，时樾突然就一把拽住林季白的衣领，将人拖到自己的面前。 “你这么怂？” 林季白习惯性用旁人的心声去作为自己行动的预判，所以面对静默的时樾，就丢失了一贯的沉着冷静。 两人此刻的距离比刚刚还更近几分，林季白低眼盯着时樾的嘴唇。 想亲。 下一秒，林季白突然扣住了时樾的手，将人压在了餐桌上，“现在还怂吗？” 见对方挑眉，林季白轻笑着，“想亲吗？” “可是如果没有身份的话，好像不能做这些事。” 时樾果然上钩了，一张嘴撅着，表达自己的不满。 林季白见好就收，他点了点对方的鼻梁，“其实我想过了，如果把你打造红了，那些人就不敢真的暗中再做些什么。” “如果一切可以拿到明面上来，我们就有了谈判的筹码。” 时樾脸上的表情一怔，随后脸上流露出玩味性地表情。 “所以……”两人异口同声。 最后只有林季白继续说道，“这次签书会，我会让齐思给你安排个嘉宾的位置，但希望你的表现不会拖我的后腿。” 时樾专注时，脸上会流露出不一样的神采，“当然，肯定不会让林老师丢脸。” 林季白喜欢他的表情，他想要拥有得更多，于是一只手抵着时樾的腰侧，“在你心里，是我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耳旁传来的“咚咚咚”心跳声，早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当然是……” 时樾还未给出答案，一只机械鸟突然冲破了玻璃窗，砸进了屋内，掉在了林季白的脚边。 机械鸟缓缓抬起头，下一刻，被林季白踩烂了。 林季白这处别墅的地址只有沈嘉禾知道。 所以这只鸟是谁带来的，林季白十分清楚。 “你先去房间。”林季白将人从餐桌上拉了起来。 时樾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照着林季白的意思，先躲到房间里了。 沈嘉禾只输入一次密码，门就开了。 这样的结果令他心情好转了一些。 “你好像不欢迎我。”沈嘉禾明知故问。 “主要看你来得目的。”林季白双手环胸，他此刻坐在沙发上，仰头颠倒着看着沈嘉禾。 对方此时穿着浅棕色的大衣，光鲜帅气。 “当说客的话，就不必了，我以为我的举动已经够明确了。” 沈嘉禾没有拐弯抹角，他将一份档案名为B-211的文件袋亮了出来。 “这是五年前大火的资料，我从档案室里拿的。” 沈嘉禾并不打算直接给林季白，他反问道：“现在欢迎了吗？” 林季白盯着档案袋看了半天，封面上的B-211醒目的几个标题，让他感到了些许的不适。 “你的读心术也恢复了吧？”沈嘉禾显得坦荡，“你可以读我的心，我对你没有任何隐瞒。” 林季白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他闭上眼，本想休息几秒钟。 然而脑海里突然闪过画面： 异能剥离室内，他被绑在皮椅上，一双白色手套正往他脖颈处扎入一剂药水。 沈嘉禾走到林季白的面前，他将那档案袋卷成筒后塞进了林季白的口袋里。 里面的资料不过寥寥数张。 “其实我爸也怀疑过庄园失火是有人做手脚，可是怎么查都是意外。” 沈嘉禾看着林季白，继续解释道，“线索不多，普通时间里的普通大火，甚至起火原因只是庄园电路老化，打扫卫生的服务员一时忘记关掉燃气灶。” 乍一听，都是巧合，但是所有的巧合都凑在一块，就有点制造阴谋的味道。 沈嘉禾并不想旧事重提，但是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是重新得到林季白的信任。 “季白，你还记得吗？其实你是庄园失火事件的当事人。” 对于那场大火，林季白只记得当年是母亲告诉他，要去庄园一趟。 记忆里，母亲离开时，情绪明显是在生着谁的气，而且气势上像是要找谁去算账。 但他不记得最后自己有没有跟着母亲一块到了庄园。 林季白皱了皱眉，“我应该记得什么吗？”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亦不会短。 但是今日要不是沈嘉禾提起，他竟然觉得记不清那场大火的细节，不过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沈嘉禾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林季白的反应，他趴在对方的身边，像以往那般，口气温和地说道： “季白，我会帮你的。” “我对你没有秘密，你随时可以窥查我的心。” 见对方没有回答，沈嘉禾选择侧着身子，“季白，让我帮你。” 林季白此刻才从回忆的漩涡里回过神，他轻轻推开了沈嘉禾，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沈嘉禾，我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你的这些话。” 沈嘉禾沉默着，“我可以陪着你。” “请不要推开我。”沈嘉禾壮着胆子往前了一步，“如果时樾作为普通人可以的话，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沈嘉禾的心声强烈到让林季白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狐疑地看着对方。 两人至小一块长大，林季白自诩能听见心声，因而一直以为这段关系，自己了若指掌。 但是倘若不是此时沈嘉禾自爆。 林季白竟然会不知，自己的竹马对着自己，竟然抱有如此强烈的爱慕之心。 “不好意思，我打扰二位叙旧了。”时樾就站在两人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 场面有些瘆人，林季白明明觉得自己最为无辜，但是此刻脊背发凉。 沈嘉禾小剧场「童年的捉迷藏」： 小沈嘉禾哭唧唧地被小林季白找到，前者拽着后者的衣角，“季白，我害怕。” 林季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恶作剧。 “沈嘉禾，抓着我，我带你回家。” 沈嘉禾一愣，然后比刚刚哭得更大声：“季白！对不起！” 林季白心里更烦了，所以最讨厌小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B-211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