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的表白[吟游默示录 欧路菲x路易]》 第1章 (1) 虽是六月,夜晚的风却带着一丝凉意。 罗泽休多尔斯学园是全国最高等的学院,这里是公子哥和小姐们的聚集地。 他们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官僚和资本家的儿子。他们出身高贵,自命不凡,每天过着看似充足实则空虚的日子。当然还有一些奇特有趣的人。 罗泽休多尔斯学园的路灯在夜里幽幽的亮着,道路很宽敞,可以容几辆汽车一起通过,一到夜里只有大门与楼道的灯被点亮。 这几点昏黄的灯光像茫茫暗夜里亮起毫光的萤火虫。整个学院一片静谧,过了许久才传来几声脚步声,或汽车驶过的声音。 宿舍楼里的灯零星的亮着,许多窗户都是黑魆魆的。 路易最近为一件事苦恼,这件事缠了他许久,从入学到现在即将毕业仍像个鬼魂一样阴魂不散地纠缠他。——一个叫爱莎的女人想方设法要和他交往。 最近这个女人是每天晚上从自己的宿舍跑到他的宿舍,要求做他的女朋友。 好在毕业在即,大家都在忙碌各自的事,留在学院的是很少不然被看到他被一个女人逼迫交往会令他颜面尽失。 如果爱莎的哥哥爱德此时也在这里,那爱莎绝不会这么放肆。 爱莎再次独自一人到路易的宿舍去热情表白,丝毫不觉得跑到男生宿舍的有何不对,而且她这次大获全胜,路易的条件是只要她不再跑到他宿舍去便可以同一篇她做名义上的情侣。 路易面无表情的任由爱莎挽着手臂,每当他一甩掉那个女人的手,那只手像水藻般又缠过来,这个女人全然不在意被冷眼相待。 灰白色的壁灯照明了楼道,楼梯上传来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白色的墙上映出两个绰绰的人影。 两人走到宿舍一楼的大厅,爱莎突然不肯走了,拽着路易的衣服,说:“你要说话算话,你已经答应同我交往了。” 路易在同意与爱莎交往后便急匆匆把她送走。爱莎对此并不生气,反而心情很好,只怕路易第二天会反悔。 她直勾勾地看着路易斯,涂着艳红唇彩的嘴露出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奇怪,那张红艳的嘴像是被撒上一层烟灰。尽管是这样,爱莎还是很漂亮的。 她长得像北欧圣母,苍白的脸色、淡黄色的微卷头发,脸上常挂着平易可亲的笑容。 可这些都让路易感到厌恶。 “我记得。” 路易甩开了爱莎的手,走到闭合的大门前,看了一眼坐在大厅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执勤老头,老头一个激灵赶紧爬起来去开门。 爱莎有些不满路易的冷淡态度,一个绅士居然要赶淑女离开,真是太失礼了。 那扇沉重的大门口一打开,习习凉风从门口灌进来,微微扬起路易黑亮的长发。爱莎心里突然一阵激动,她踏着高得夸张的高跟鞋向路易跑去。 “我知道你一向说话算数。” 爱莎再次拉住路易的手臂,痴迷般地盯着路易的脸,越看越喜欢,期待又兴奋地说,“路易,我发现你真可爱,比我见过的那些猫咪都可爱!我可以叫你小猫咪……” “不可以。我无法理解你的奇特想法。”路易不客气地打断、否定爱莎的话,侧头看了一眼这个奇怪的女人,他想走到门外去,可是爱莎死死缠着他,只好带着她到了露台上。 外面已有车夫在等候,车夫向路易行了一礼,说:“少爷,现在要送爱莎小姐回去吗?” “即刻。”路易甩开爱莎,往前走了一步直接对车夫说,也不理睬爱莎。 “不!我现在还不能走。” 爱莎再次纠缠过去,“路易,你不喜欢‘小猫咪’这个可爱的昵称吗?可是我觉得很好呀,请允许我这么亲切的叫你吧!我绝不会让别人也这么叫你的好不好?” 路易瞥了一眼抓着他袖子的手,皱了皱两道细长的眉,脸上露出一丝厌烦的神色。车夫立马对爱莎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 爱莎愤愤的瞪了车夫一眼,又对路易说:“你看天就要下雨了,你真的要我现在就回去吗?!” 天上月朗星稀,没有要不要下雨的预兆。 路易朝大厅内喊了两声“弗雷德”。 弗雷德是他的侍从,此时应该在楼上的房间里,路易那两声温文有礼的呼唤显然传不到楼上,倒是那执勤老头跑上去叫弗雷德了,路易在后面补了句:“请你让他拿把伞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面容清俊的男子捧着一把雨伞赶下来。 爱莎把伞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然后她突然捧起路易的脸,在路易还未推开她之前重重地吻在路易的脸上,发出“啾”的一声,便轻盈地跳上了马车,催促车夫快走。 “不可理喻的女人。”路易对爱莎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层,用袖子狠狠一抹方才被亲过的地方,却发现棕色的人袖子上多了一抹红色,一定是那个女人的口红。 坐在马车上的爱莎开心地笑着对路易挥手,还把怀里的雨伞亲了两下:“晚安,我可爱的小猫咪,舞会记得去请我呀!猫咪——” 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女人为何把他比喻成猫咪,并且打从心底厌恶这种肉麻的比喻、昵称。 路易头也不回的向二楼走去,弗雷德则恭恭敬敬的跟在他身后。 路易一想到脸上和衣袖的红印记就浑身起疙瘩,难以忍受地脱下外套扔给弗雷德,又觉得不能让那讨厌的东西弄脏了他的手。便对身后的侍从说:“弗雷德,给我块手帕,这件衣服我不要了。” 待到路易回到自己的宿舍,还未来得及洗个脸,听到一阵“叮玲玲”的电话声响起,他宿舍的电话很少想起过,因为他要求接线员把无聊的骚扰电话都回绝掉,除非是和他关系密切的人或重要的事。 把有一抹淡红色印记的手帕随意丢到电话桌上,路易有些耐烦地拿起来话筒:“您是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浑厚嗓音:“路易,我是爸爸。你还没休息吗?你可以回家去住的。” “父亲,过几天我再回去,我在学校还有别的事。” 父亲托普维兹公爵说:“别的事?对了,最近我想见一见欧路菲,我到他家去,他父亲告诉我他在学校没有回来,这几天你看到他了么?” “欧路菲。”路易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停顿了一下,疑惑道。“父亲您找他有事?”他望了望天花板,欧路菲就住在楼上。 “我想要他在雪林写生的那幅画,自那幅画在画廊里展出,我就对它非常感兴趣,觉得它漂亮极了,想把它挂在我们家走廊里。”托普维兹公爵愉快地笑道。 “可是我听说那副画他已经打算送给学院了。” “你和他那么熟,你去说一说不就好了。”父亲依旧强势。 “您要我去和他说?我跟他哪里熟了。”路易觉得要满足父亲这个愿望让他很为难。 第2章 (2) 毕业除了必要的重要事情外,还有很多无关紧要的琐碎事。比如说去哪家饭店吃饭,去哪个俱乐部玩,在谁家开晚会,一起去哪里旅游,在哪里花钱比较有乐趣…… 欧路菲正为一件事烦恼,同样是毕业时的琐碎事——相互赠礼。送东西给路易成了棘手的问题,其他几个朋友都送过了,就剩路易。 路易一直不把欧路菲当朋友,欧路菲也不介意。欧路菲反而为此高兴,他喜欢路易,不想和他有朋友这种多余的关系。 平时除了在学术方面和路易经常吵架,路易也从没正面给过他朋友的那种情谊。 欧路菲觉得如果他和路易不能成为情侣那便什么都不是,路易从不需要朋友这种奇妙的东西。 朋友会带来许多欢乐和麻烦事,欧路菲可是深有体会。 欧路菲的宿舍非常明亮,窗帘都拉开,并且把窗户也打开。他的桌上摆着一大束包装好的玫瑰。 他将它捧起又放下,想到把它交到那个人手上时,他就感到无比激动。欧路菲看着它陷入了沉思,娇嫩的玫瑰花瓣还沾着晶莹的水珠。 在欧路菲在为路易送礼苦恼的时候,有人给他出了这个主意,说可以送花,那人甚至亲手把花包装好——就是眼前这一大束玫瑰。 具体有多少朵,欧路菲没数过,给路易送玫瑰总让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路易的。 他在路易演讲的时候偷画过、还特地摸清路易去食堂的时间,在路易去到食堂前守在那里。 他和路易在教室的位置只隔一米左右,上课总是因为观点不同在课堂上吵架。 路易给欧路菲一种奇怪的感觉,路易对他说的话除了偶尔的冷嘲热讽,就是各种冷淡的话,他居然觉得这些话另有他意。 特别是路易时常会莫名其妙的凝视他,在他投以询问的目光后便匆匆离去了。 这种奇异的感觉让欧路菲莫名认为如果他和路易表白一定会被接受。 从温室回到宿舍的路上,欧路菲捧着这束花就已经饱受注视,似乎他的感情完全暴露在别人眼前。 欧路菲突然想到,在把花送出去后要怎么和路易相处。 他肯定路易一定不会总是对他冷言冷语,他还可以到路易家去,不会再像以前只因为路易的母亲想开茶会才不得不请他去。 如果他邀请路易去游玩,决不会像之前那种被一口回绝。 想到这里,欧路菲完全没有表白之前的那种紧张万分的感觉。 虽然听别人说在表白的时候总是怀着焦虑、忐忑、唯恐对方不接受的心情。 他很平静,似乎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说起来,在欧路菲德潜意识里已觉得自己自己和路易成了情侣关系。想到弗雷德给路易送过香水(他不能接受路易收下了一个侍从的东西),还有一些送给路易各种礼物的人…… 欧路菲越想越觉得吃味和妒忌,惊奇地发现自己老是路易收下香水的事耿耿于怀;以及以前路易和某个女人订婚;听说昨天路易答应了爱莎的追求……所有一切关于路易的桃色事件。 欧路菲情绪颇为激动,这些过去的事情被他从脑海中一件件地翻出来,像秋后算帐似的,他对这些是都没有一个好印象,并且心里憎恶它们。 对于路易和爱莎的事,欧路菲相信路易并不喜欢爱莎,他对自己在人家刚建立非同一般的关系后再向路易表白并没有不对的地方。 越来越多的想法不受控件袭上心来,欧路菲站起来,在宿舍里踱来踱去,时而瞥一眼那束玫瑰。 鲜红的玫瑰花;银白色反光的包装纸;淡紫色的桌布,桌上还有一个雕琢繁复花纹的长颈花瓶。那束玫瑰整横躺着挨着花瓶,只能看到花瓶细长的瓶颈和比瓶颈略粗宽的瓶口。 无疑是一副格调高雅的画面,欧路菲没有心情去欣赏它,也没有时间把它用画笔描绘下来,花得尽快送出去,没有表白前因紧张的迟疑,似乎这只是一个形式。 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叩叩——”。 欧路菲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吓到,他先瞥了一眼玫瑰再看向房门,不打算把花藏好,反正他马上就要去表白自己的感情了,再没什么好躲藏的了。 欧路菲一点不为这束玫瑰的存在感到心虚,只是这个来客会耽误他的一点时间让他有点介意。 “谁?”欧路菲语气生硬地对门外问道。 “我是爱德。”外面的人回答。 “哦,爱德…爱德!你等等……” 欧路菲又瞥了一眼玫瑰,他这个好朋友爱德一向和路易合不来。 他们三人同一个教室,路易一年下来和爱德说过的话屈指可数,爱德觉得路易傲慢又无礼,走起路来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也懒得理会他。 欧路菲肯定爱德是不会同意他和路易在一起的。 更何况爱德是爱莎的哥哥。 是不是应该把它藏起来,然后再悄悄送给路易? 不对,欧路菲转念想到,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 开门后,欧路菲竭力像以往一样对待他的朋友。 爱德一如既往的阳光笑容,让欧路菲不禁怀疑自己刚才的想法都是多虑且愚蠢的,好似他应该也像以往一样,不应该为这事烦心。 “欧路菲,我今天早上来找你,刚好你不在。”爱德说。 “是吗,抱歉。我去找了院长和导师。”欧路菲回答,侧身正准备请爱德进来。 爱德的目光越过欧路菲的肩,看到反光的银色包装纸,和一簇红艳的花朵。 “哎呀呀,这是什么?!” 爱德颇为好奇和兴奋地捧起花束。他在欧路菲宿舍里还没见过有玫瑰,花束上没有纸条和便签证明这是谁送的,只能说明这是要送人的。 “嘿,我说你,这是要送给谁?” 爱德把这一束玫瑰抱在怀里嗅了嗅,转头对站在门边的欧路菲调皮地眨了眨眼。 “该不会是送给我的吧?早点送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会很高兴的呢!” “这个花……我怎么跟你说呢爱德。”欧路菲朝爱德走过去,竭力思索怎样回答才合适。 “怎么说?”爱德疑惑地看了欧路菲一眼。 他认为欧路菲是送给他的,露出一个笑容:“你不用不好意思的,我们都是好朋友嘛,我可以给你回礼。” “啊,照你这么说。”欧路菲惊奇地注视着爱德的脸,“朋友之间能送玫瑰吗?我觉得很别扭,而且会让我们的友谊会变得有点古怪…” “什么?这个……”爱德被问得一脸尴尬,也露出困惑的表情。 “应该不会吧……我只是觉得,我们是好朋友,无论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他把花放下,打量了欧路菲一眼,尽力回想欧路菲接触过的女生,“你要送给谁?” “哎,你不要误会。”欧路菲一看爱德的表情就猜到爱德在想什么,他把桌边的高背椅挪好,示意爱德坐下。 爱德一边坐下一边用好奇的目光催促着欧路菲。 第3章 (3) “这花是另一个朋友的主意,因为我不知道要送什么给那个人。”欧路菲停顿了一下。 “那个人?”爱德抓住了这三个字,心里又重复了一边,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欧路菲,“是那个家伙吧!” 欧路菲霍地站起来,板起了脸:“不要这么说!” 爱德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望着欧路菲。欧路菲发现这使失态的表现,变得尴尬起来,不再坐下去了:“对不起,爱德。我很抱歉,老实和你说,这是送给路,呃……。” “是路易吧。”爱德看着欧路菲欲为自己辩解的模样,感到可笑,抢在欧路菲话前开口。“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你以为我是傻子?……对不起,我有点激动了。欧路菲,我作为朋友,应该支持你。 可是…可是路易昨天刚和我妹妹爱莎…你要我说什么好呢。你可以吗不顾及我的感受,也得为我妹妹想想呀!” “爱德,你冷静一点。”欧路菲按着爱德的双肩,“我没有不为你妹妹着想过,可是我不能为此…” 话还没说完,爱德便甩开了欧路菲,什么都没说便气呼呼的离开了。 虽然爱德没有严厉地指责欧路菲,也没有明确的说不允许欧路菲去追求路易,欧路菲却知道自己已经伤害了这位朋友。 尽管爱德给了他不小的打击,可是他无法马上去抚慰,也根本不能,除非他能改变这种对朋友妹妹横刀夺爱的,有失风度、尊重的事情。 欧路菲为此反思了自己以前做的事情,以及刚才和爱德不愉快的对话。 并不觉得有哪里做错了,反而觉得必须是这样,一点小摩擦算不了什么。 情绪是很奇怪的,越是遭到打击、刺激,他越是想这么做,路易以前的桃色事件更是很好的推动力。 欧路菲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挖苦和数落路易曾做的每一件使他不满的事,他甚至想强制路易不许他那么做。 他确信自己对路易抱有某种感情后,而且这种感情已经积累了很久。 到了不得不爆发的时候。在鲜花包装纸里落款便条的背面写上了一句话,掂量了好一会,他才下笔写到:路易,很抱歉,或许这样很唐突,可是我诚心想乞求您的…… 后面本来还有两个字,欧路菲无论如何都写不下去,他认为路易一定会明白,路易不喜欢那两个字明确的出现在眼前,路易是何等聪慧,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路易,最近我像平时一样为你泡茶,而你似乎不太喜欢了,我想或许是我的茶艺退步了。” 直司戴着洁白的手套,用几根手指架起精致的茶壶,为对面的路易倒上一杯香浓的红茶。 路易穿着黑色的学院制服,袖子和衣领有金属纽扣、钻石做装饰,胸前和腰间有两道银链子。 他靠着椅背,两手的手指交叉放在腿上。听到直司这句话后,他才诧异地抬眼看了看弗雷德:“为什么说这种泄气的话。” 直司没有马上回答,他对路易诧异的目光感到失落,路易最近两天对他越来越冷淡。 他还在纠结毕业要不要回国,他舍不得这些伙伴们。 最近和路易一起用下午茶,路易一直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似乎有什么事使他心情非常愉快。 尽管路易一直以来鼓励直司,可越是这样,对于高傲而又冷淡的路易,弗雷德怎么也无法开口询问,他深知路易不喜欢别人问他的私事。 “泄气?我没有。” 弗雷德说道,眼神闪了闪,他放下茶壶。 “嗯?我并没有觉得你的茶艺退步,只是这两天我总是在想着那件事。” 他们坐在露天阳台上,一颗不安分的月桂树将半边树冠斜伸了过来,在阳台是营造了一片小小的绿荫。 路易浅浅尝了一口红茶,向来直司的茶艺都是值得赞赏的,这次入口微苦。 顺着舌头绽放出甘甜,留着一种意犹未尽的意境,比任何一次都好。 路易照实赞赏了直司的茶艺,直司只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没有表现得有多高兴。 对于直司不寻常的反应,路易只是认为直司把他的意思理解错了,过不了多久直司便会明白自己多余的担忧。 没有再深入去想。 路易并不知道他对直司的冷漠态度会使人伤心。 直司思忖了一会,尽管路易遇到的不是伤心事,可路易的态度让他难过。他走到路易旁边:“路易,那个……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路易抬眼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他继续。 “我听说,欧路菲到科学研究室去给你送花。” 他很含蓄地没有说出是什么花。 路易低头思考着,轻轻地转了一下碟子上的茶杯,然后望了一眼直司,目光一闪就移到树枝边去了。 直司觉得自己问了路易不想回答的问题,心里责备自己不应该这样,他还是注视着路易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一阵风吹过,茂盛的树叶哗哗作响。 路易望着直司,直司则怔怔地看着他,在路易说话前一动不动的。 他似乎看到了路易露出似有似无的、不易察觉的笑容。 路易说:“确实有这件事,他的东西我也收下了,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啊,是这样啊。”直司笑了笑,如释重负般,他刚才担心路易听到这么类似茶后谈资的事后会生气。 为了显出像一般侍从那样不应该过多过问主人的私事,想转移话题。 可路易不给他这个机会,路易也不在直司露出赧然之色。 “可是他给我留了张纸条,就是这个。” 路易掏出一张便条,随意看了它一眼,把它放到茶几上,并轻轻把纸条到直司面前。 直司会意,快速看了一眼便双手把纸条还给路易,一副困惑的样子,他看不懂上面是什么意思。 上面只有一句暧昧不明的话——路易,很抱歉,或许这样很唐突,可是我诚心想乞求你的…… 在路易和欧路菲面前的谦卑心又涌了上来,虽然他不知道路易和欧路菲在玩什么把戏,或是打什么暗语。 可他们总是一边在劝慰和鼓励,一边又在炫耀他们的各种卓越于他人的地方,正如傲慢的路易一直有这个毛病。 正是这种暧昧不清的话让直司只能往那方面去想,而且他觉得欧路菲对路易少爷有非同一般的奇妙好感。 “可是,路易,你昨天不是和爱莎小姐……”弗雷德有些迟疑的问,如果真的是他所想的,那爱莎小姐该怎么办? “那个女人。” 路易淡然的说,他的身子稍微前倾,直视茶几上摆着的一朵花。 有着优美图形的铁艺茶几上除了一套镀金的茶具,还有一个透明的普通的长方形塑料盒。无盖的塑料盒竖立在茶几中央,里面装了一些水,还有一枝孤零零的红玫瑰。 欧路菲送给路易的那束花,除了这枝其余的已经被扔掉了,这个塑料盒还是从实验室拿回来的。 路易用指尖轻抚过一片花瓣,说:“我可以和她今天在一起,明天分开。” 第4章 (4) 曾经听说过,有钱有势的人都多是坏蛋和傻子。 直司一直都以为这是毫无根据的荒唐话,始终相信他们有着美好和善良的一面。 毕业时收拾自己的东西是非常麻烦一件事,何况有时还得收拾别的东西。 毕业届的学员都在忙着收拾东西。 美术部也不例外,大家都在忙着整理这几年所画的画,有些作品赠人,有些特别优秀的作品则留校,以便供以后的学生学习,或留给学校收藏,也会留下几幅给自己做纪念。 欧路菲的画室是最早开始收拾的。 他一个人单独一间画室,就像一个钢琴家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琴房一样。 这是学校的意思,其实他更想和同学们共用一间。 欧路菲的画室比较宽敞,有暗色的大窗帘,墙壁上挂着前任皇帝时期的壁毯,更多的是画。 裱好的画隔着同样不长不短的距离挂了两面墙面,有些衣冠楚楚的贵族老爷、夫人的肖像,也有诗情画意的风景写生… 画室本就宽敞,在把木制画架、石膏胸像、瓶罐等静物归还给学校,画板和颜料等用具都赠人后就更显空荡了。 靠在墙边是一副全开的画,已装裱好了,用一块绒布把它罩起来。 欧路菲走到这幅画前,腰身掀起了绒布的左下角,露出河流的一角,画中的河面上还飘着破碎、融化的冰块。 左下角有学校的盖章:罗泽休多尔斯学园收藏品。这是他去年春天在雪林写生的画,花了近十天时间。 一群人七手八脚收拾好欧路菲的画室后便离开了,欧路菲看着空荡的画室突然看到一种失落感,还有一种不舍、恍如做梦的感觉。 他在空空的画室里走了一圈,两面墙上的肖像或面带慈和的微笑,或刻板严肃,或面露忧愁。 这些脸都好像故意冲着他做出这些表情似的,灿烂的日光更显他们脸色惨白。 欧路菲对正中央的一张肖像注视了好一会儿,那是国王陛下穿着军服的画像。欧路菲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他对国王陛下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在那张画的脸上看到一丝路易的影子,他们长得有一点相似之处。他嘀咕了一句:“路易的舅舅。” 全部收拾好后,留给他本人自己的作品只剩那可怜的几张,他打算一张不留全部赠人,有些人不赞同他这么做,他们认为学院时候的作品作者本人也应该收藏几张。 无论是赠给同学或是留校,这些都使欧路菲愉快,他从不吝啬自己的东西。 大家都离去后,欧路菲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无事可做。 正要出去,却听到了外面有人对话的声音。 外面的人都叫着路易的名字,一阵杂乱短暂急促脚步声后,便是对话的声音。 听到了美术导师的声音。 美术导师很热情地招待了路易,他们往接待室走去了。 欧路菲走到走廊,扶着栏杆往下一瞅,看到美术导师带着路易走过前大厅,两人的身影清晰的印在反光的地板上。 路易穿着学院的制服,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 美术导师一路滔滔不绝地说话,路易有时会淡淡的看一眼美术导师,有时会回答一两句话,显然美术导师的话题无法引起路易的兴趣,更多时候路易想着自己的事。 两人走过了前厅,在欧路菲的视线里消失了,他们没发现他就在上面看着。 欧路菲没有多想,连画室的门也不关便匆匆下楼去了,可是他又不想追上他们,和他们始终保持一定距离,他们进入接待室后欧路菲还在穿越火线一条长长的走廊。 欧路菲在接待室门前站住了。 一想到路易在里面就迫切的想进去,可路易并没有给他那件礼物的回音。 所有一切可能都是他所担心的,在把礼物送出后总比送礼前更让人感到胆怯和慌张。 老师: “路易。” 他对路易的到来感到非常高兴,在平常路易对艺术的不屑并不阻碍他对路易能来到这儿感到快乐。 “难得你来一次,我好半年没看到你了呢。” “导师,我以前也来过,和上次间隔不过一个月。”路易纠正了他。 如果不是来找欧路菲,他才不会来这里呢。 “是……是吗?嗯,最近总是把一些东西记错,请见谅。”导师竭力避开美术话题,而路易却间接提起了这个。 “您对您的学生有什么评价?” “他们吗?我认为他们都很不错,他们的期末成绩都让我很满意。” 导师巧妙地绕开了“美术考试”这个令路易反感的词。 路易不喜欢研究艺术这种东西,包括美术、音乐。 他记得路易半年没有来上他的课了。他还是照实回答:“老实说,我很喜欢欧路菲这个学生。” “欧路菲…有理由吗?” “嗯,他画什么都很不错,虽然我只是他的油画老师,其他老师也挺喜欢他。” “听说他有幅画被学校收藏了,恰好家父对此画喜爱有加…他在这里吗?” 导师恍然地笑了笑,他就知道路易是有目的才来这里的,是路易的父亲想得到这画,学校当然会让步以表示对国王陛下妹夫的敬意。 导师一开门,便看到站在门外的欧路菲。 路易有点诧异的看着门外的人,他想欧路菲这种类似窃听者的行为是为何,他完全不相信欧路菲会做无聊之举。 路易说要和欧路菲单独说几句话,欧路菲不禁为刚才的所作所为略感到一丝尴尬。 还是把路易带到了他的画室,凡是路易要求什么,欧路菲都会照做,路易要求把门关上,欧路菲就这么做了。 路易不满意在门外围着人,他知道此时那些人还没有散去,正想从他这里听到些什么话,正如他和美术导师的对话一样。 刚才欧路菲的在门外的事让他不免有些介怀,所以沉默着。 欧路菲一回到画室后,想到自己并不是有意“窃听”,心里舒出一口气,表现得泰然自若。 欧路菲将路易引到一张高背椅前:“路易,你坐这儿吧,真抱歉,今天画室在清扫。” 路易瞥了一眼雕花的高背椅,他坐下后,欧路菲便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 画室里唯独就留着这两张凳椅,路易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些零碎物品摆着静物桌上,应该是欧路菲要拿走的东西。 那里有件东西吸引了路易的目光。 “你在找什么?” 第5章 (5) 欧路菲顺着路易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静物桌上那本书,他站起来就要走过去。 “那本书吗?我为你拿来。” “不用。” 路易叫住了欧路菲,屈指对欧路菲的凳子虚划一下,说:“你先坐下,欧路菲。我不想看那本东西,很奇怪你一直收藏着它。” “你指我收藏弗拉贡纳尔大师(法国画家)的画集不对?”欧路菲感到有些奇怪的问,他按照路易的意思坐下了,看着路易的脸,试图从中找到原因。 “我只是不喜欢他。”路易看到欧路菲并没有因为他这话露出愤恼的表情,而是笑了一下。 路易不喜欢弗拉贡纳尔大师的画以及他的人格,特别是他的代表作《秋千》更让路易反感。 那是一副高雅与低俗并存的画,而且这位大师喜欢画偷情、向贵妇献殷勤的题材。 最让路易厌恶的是弗拉贡纳尔的画对欧路菲起了很大的影响。 路易说:“欧路菲,刚才你为何要站在接待室外,你站了多久?” “我……从你与导师走入接待室的时候,一直到导师开门。”提起这个欧路菲不禁有些尴尬,讪笑了一下。 “你可真诚实。”路易一只手搭上座椅的扶手,另一只手自然地放着腹上。“你为什么不进来呢?” 一提到这个,欧路菲就想到他给路易送花和表白的事,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路易没有给他回音,他也不敢猜路易的答案。 特别是路易就坐在他对面,用严肃刻板的目光盯着他瞅。 “因为…” 欧路菲低头沉思了一下要怎么说才好,他的腹稿在短短两分钟内打了好几回。 当他抬头去看路易想说出什么的时候,路易用更严肃的目光盯他,于是这句话咽了回去。 路易说:“是因为那束花让你却步了吗,抱歉没有及时回复你的心意。” “路易……”欧路菲僵在凳子上,怔怔地看着路易,心底的想法被一下戳穿却带着隐隐的激动,因此脸上透一抹微红。 “你的花我很喜欢。”路易的声音带着轻快,显然谈到这个让他很愉快,侧脸瞅了瞅毫无反应的欧路菲。 欧路菲似乎在路易的铁灰色狭长眼睛中看到淡淡的笑意,不禁被吸引进入没有及时答话。 虽然他在送花前相当肯定路易一定会接受他,此时听到路易的明确答复心里涌上一阵澎湃的喜悦。 就像被喜悦的浪潮冲跨一道栅栏,他什么都管不了了,只知道激动地过去拥抱路易。 欧路菲俯身抱住路易的双肩,脸颊挨着路易的头发,大口而缓慢地呼吸,胸腔里一阵欢快地跳动,声音也在颤抖。 “啊,你真的答应我了!——我要说什么好呢,我…我有些不知言语了,我太幸福了!路易…… 请原谅我一直猜测你的感情,我也不想做这种事,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每次我们为了那些事儿吵架后我多么担心你会讨厌我!” 此时他已经把爱德和爱莎的事抛到脑后了。 路易对欧路菲拥抱始料未及,呼吸一滞随后便是浑身僵硬,随意搭在腹上的手往一边挪了挪,五指微微拢住,像怕碰到欧路菲的一个衣角似的。 “那就像你说的那样吧。”路易的语气有些生硬,余光瞥见欧路菲的一绺金发,欧路菲的温热气息喷洒在他耳廓上,像有一支羽毛挠着似得让人心慌意乱。 一阵狂喜后欧路菲的逐渐平静了些,嗅到路易身上的幽香味道后惊醒自己狂喜之下的失态。 而且路易微微吃惊却没有推开他,接受了这件唐突的事情。 欧路菲为此赧然地放开了路易,坐会了凳子上,道了一句抱歉的话。 路易一点都不介意似的,没有给欧路菲严厉的眼色,而且还时不时瞥他一眼,随即又转开头去看窗外。 胸前那绺头发也随着轻轻地摆动了一下,再有那种躲闪似的眼色,紧抿的薄唇,侧头的模样……这一切都使欧路菲感到可爱。 路易此时坐的椅子还是模特专用的,欧路菲画半身肖像的模特都坐那张椅子,他这张则是他作画的时候坐的。 此时路易有种让欧路菲作画的冲动,他似乎感到手里拿有画笔,画架就摆着旁边,对面坐着他的模特,多么一个漂亮优雅的模特儿! 可是欧路菲知道路易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给他画肖像,路易对很多画家都不喜欢,各种挑剔。 就连欧路菲的唯美画风他也嫌弃得很。 虽然如此,欧路菲还是偷偷画过路易,他特别记得那次路易演讲,他可以光明正大把路易当模特儿,半小时能花两张深入程度不同的速写。 欧路菲决定打破这沉寂,于是便先开了口:“路易。” 路易听到后,看向欧路菲,以眼色询问,像被刚才的惊讶冲昏了头似的,居然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欧路菲不禁笑了笑:“听说令尊大人对我的画感兴趣。它还放在那儿。” 他指了指靠在墙边用绒布罩起来的画。 “在展出的时候令尊和我说过他喜欢这幅画,可是他后来没有再和我提起它。” “所以你把它给学校了。”路易用肯定的语气说,“现在你看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呢?” 欧路菲沉吟了一下,走到画前,虽然这幅画已经盖了学校的印章,可是心上人所请求的事他怎么能不满足? “我会去和院长说明的,非常感谢令尊大人能看得起我的画。” “不知道我父亲为什么会喜欢你的画。”路易走过去站在欧路菲旁边,看着盖着绒布的画沉思,抬眼望了望欧路菲。 “我想看看它。” 欧路菲当然很乐意,他掀开了绒布,把布都推到画框的右上角,整个画面一览无余。 左下角除了学校印章和作者本人的签名、日期,在玻璃画框上还贴着一张纸条,写着这幅画的名字:雪林里的野马。 画里是冰雪融化的春季,河里有碎冰,树上长出新鲜的嫩芽,湿润的土地上有野马群在奔腾。野马在这里栖息,在河边啜水。 天上散下一缕橙色的温暖阳光。画面本就充满了大自然的优美和豪放,欧路菲出类拔萃的、收放自如的作画作画技巧更添了一份艺术感。 路易也不得不在心里赞赏欧路菲的功底,这种深入能力他不可能达到,因为他对美术兴致缺缺。 可是当他再仔细一看,赞赏的心情完全消失了。 欧路菲发现路易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不禁问道:“路易,怎么了?” 路易一指画里的大树茂密的地方,那些大树粗壮的树干后躲藏着几个手里托着猎枪,正向野马群虎视眈眈的家伙。 路易不想再看画,优美的自然与邪恶的偷猎者混在一起很让人失望。 这种风格像弗拉贡纳尔。 他对欧路菲说:“这幅画看着令人不安……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坏毛病?” 没过多久路易因有事得告辞了,欧路菲觉得时光短暂虽然很不舍还是把路易送出了美术楼。 路上,欧路菲突然想起还有毕业舞会的事。 想到以前的舞会总是和爱德一起去,甚至几次在舞会上见不到路易的身影,那几次他分明记得在宿舍楼下还见到过路易。 路易先看了看他旁边的爱德,再看了他一眼就莫名其妙走了。 总觉得很遗憾,一直想和路易一起去舞会。欧路菲问道:“路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舞会吗?这是最后一次了。” 路易说:“如果可以的话……但是你不会抛弃爱德的。” “爱德?他会理解我的。” “他不会…其实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可是我必须要和爱莎去。” 欧路菲先是因为路易的“可以和你一起”激动地浑身一热,随后又是浑身一凉,他居然忘了还有爱莎的存在。 尽管路易只是出于一种不情不愿的责任。 日子飞快地过了两天,离毕业舞会没有一周了。 第6章 (6) 欧路菲这天正想去找院长和他说那幅画的事。 本来想第二天去,可是他像往常一样去找爱德却总是发现爱德不在,如果是平常爱德都会跟在他身边。 路易的事,他得和爱德道个歉。 于是等了爱德两天也没看到人,这天一早欧路菲便去找院长先把这事办好再说。 太阳老早便升起来了,学院里的学生比前几天又少了些,宿舍里更显安静。 欧路菲没有穿制服,而是随意穿了自己的一套衣服。 自从毕业后他就没穿过学院的制服,他的制服和普通学员的不一样。 “休多拉尔”候补生领袖的制度更华丽一些。 欧路菲来到一楼的楼梯,听到一阵上楼的脚步声,他站在那里不走了,直视长长的楼梯,想看到要上楼的人,他挺熟悉这个脚步声。 迎面来的是侍者弗雷德,弗雷德的大背头梳的整整齐齐,而且光亮无比,没有一根发丝垂落。 弗雷德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欧路菲,在这个时间是绝对碰不到的。 他要去叫路易起床,而欧路菲在平时天没亮就起床去做别的事。 欧路菲低头看着下面阶梯的人,什么都没说,他什么都不想说,还觉得弗雷德挡了他的话道。 弗雷德觉得欧路菲今天有点不同,欧路菲每次都会和他热情的打招呼。弗雷德行了一礼,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说:“欧路菲少爷,早安。” “……早安,弗雷德。”欧路菲面容僵硬的回应。 弗雷德感到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对欧路菲说他还有事后便绕开欧路菲走了。 欧路菲当然知道他要忙什么,就是因为这个让他心情抑郁,看到弗雷德走上了楼梯平台然后一个转身就消失了。 这时有个人在叫他,欧路菲才把目光从楼梯平台移开。 看到来人是爱德,爱德正站在楼梯下,面容上既有愉快又伴有忧愁。 爱德对欧路菲招了招手,露出一个笑容:“欧路菲,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欧路菲走下去,爱德小麦色的脸上的笑容总是让人感到灿烂如阳光。 欧路菲微微一笑:“还好,谢谢你的关心。爱德,为什么我总是找不到你。你去哪里了?我很担心你。” “我?”爱德有些吃惊的睁了睁眼,没想到刚一见面欧路菲就问得这么直接。“我能去哪里?” “是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欧路菲走到爱德面前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爱德。 爱德忍受不了这种目光,他怎么能说去了哪里呢? 他转过身去看着诺大的大厅里在走来走去的那个人。 本来就是因为欧路菲对路易表白的事才离开几天的,爱德怎么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妹妹被夹在这两个人之间,被当成牺牲品。 他去找过几次爱莎,爱莎完全不听他这个哥哥的劝告。 还有就是他和欧路菲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他怎么能容忍路易和他们走在一起,把他夹在中间或者把他从欧路菲身边赶走。 欧路菲看着支支吾吾的爱德,也无可奈何,爱德从来不对他撒谎,既然不想说也不为难他。 欧路菲缄默的把手搭在爱德肩上就要往外走。 爱德不得不跟着欧路菲的步伐一起走,好似欧路菲要把他带去哪里。 他心里有些焦虑,想说出实情又怕欧路菲告诉他,“我和路易在一起了”这个噩耗。 不安和焦虑折磨了他几天,可是直到他回来也没听到欧路菲和路易的传闻。 他转头看了看欧路菲,菲尔的感到爱德在注视他,便给了爱德一个笑容。爱德又有了坦白的冲动。 还是忍住没有坦白,爱德跟着欧路菲到大门外,看到在等候的马车。 欧路菲放下那只搭在肩膀的手,说:“你要上哪儿?我可以送你。” 爱德有些感动,好像很久没听到欧路菲这么说了,不过欧路菲这么说显得两人之类突然疏远。 欧路菲去哪里他就去哪里,现在也是这样。爱德不由笑了:“院长托我请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起走吧。” “院长找我有什么事?”欧路菲想到路易的父亲的事。“正好我也有事找他。” 爱德以为欧路菲是为了下一任“休多拉尔”候补生领袖的候选人这事去先院长,只说:“是为了舞会的事情,虽然你即将让出领袖的位置,但是下一任还不能正式上任,必须等新学期。” 欧路菲了解地点了点头,这个规矩他当然知道,说了句那就过去吧便向马车走去。 爱德却没兴冲冲地跟欧路菲走,而是突然拉住了他,问道:“刚才你在楼梯上看什么?” 欧路菲看到爱德正用万分紧张的眼神看着他,握住爱德拉住他的那只手说:“你怎么了?我刚才看到了路易的侍从。” 爱德歉意地一笑,有种紧张过后的疲惫之色:“是他啊…我们走吧。” 他把手搭在欧路菲的手腕上,两人就这样上了车找院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