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饲养手册》 第1章 聪明的猫猫 阳光穿透梧桐叶,一只小型犬大小的身影在空调外机上灵活走位,身轻如燕。 定睛看去原来是一只长毛三花猫,柔軟的身躯上不均匀地覆盖着黑、橘、白三色皮毛,额前的M型橘斑像是戴了顶小王冠。她的耳尖上各有一簇长长的聪明毛,会随着远处树枝上的麻雀扑棱声机警地转动。 这只三花猫不是单纯的动物,她是建国后茂城唯一一只没有化形的猫妖。猫妖化形需经历九重雷劫,失败者将永远失去灵力,更甚者身死道陨,花望宣因灵力不足迟迟不敢历劫,而今天她准备度过第八重雷劫。 可今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看就不像是要打雷下雨的样子。 花望宣的异色瞳孔迎着阳光收缩成金绿双色琉璃。碧绿左眼汪着春日柳潭,金色右眼仿佛深秋金桔。整只猫带着妖异的美感。 她要在正午时刻赶到山顶上吸收最阳刚炽熱的先天灵气,最后在夜晚渡劫。 今天周六,恰好是植树节。 明熙高中决定组织高三直升班全体师生前往茂城最高峰涂涂山开展植树活动。明熙大门口,停着3辆校车,因为是直升班,不管文理都卷得飞起,自愿参加的人的不多,但吴蔚除外。 她积极报名,却消极早起。 “蔚姐,车子快开了,我给你留了一个前座。”曾蓉趴在窗口,朝着姗姗来迟的少女挥舞着胳膊,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少女长得很高,比班上大多数男孩的个子还高,穿着宽大的校服,远处看上去瘦削的像根竹子套个垃圾袋,她走起路来很散漫,但并不因为身高弯崾驼背,反而很挺拔如松。 少女听到同桌曾蓉的话,眼皮掀起,露出漫不经心的眼神,虽然没有加速,但因为腿很长,几步路就来到了车门口。走上校车门,她低俯下头,矮身掠过校车门,悠哉地坐到了曾蓉的旁边。 “蔚姐,怎么这么晚才来?”曾蓉狗腿一般,殷勤地向吴蔚递了一瓶矿泉水。 吴蔚打了个哈气,睡眼惺忪,眼睑下面带着乌青,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熬夜学习。”吴蔚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小麦色皮肤称的她野性十足,一头从入学开始就被老师千叮咛万嘱咐要修剪掉的狼尾依旧伴随着她度过了高中三年,她圆润的后脑勺扎了一个小啾啾,脸上贴着一张hello kite的创可贴,看上去不像直升班的尖子生,反而像个不学无术的校霸。 “你真会开玩笑。”曾蓉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谁都知道高三1班的吴蔚是个怪才,不仅智商高,篮球天赋也点满,是个笔试成绩排名前列的体育生奇葩。但她不爱学习,经常惹是生非,跟学校附近的混混三天两头打架。 曾蓉看着吴蔚那张轮廓很深、眉毛很浓、五官很立体,英气与精致杂糅的高级脸,不禁感慨:造物主一向偏心,不仅给了吴蔚超高的学习天赋、健美流畅的身体,还给了她无与伦比的美貌。 只不过让人惋惜的是,吴蔚父母在她十岁的时候因为飞机失事双双离开了她,给她留了一笔可观的遗产。 为了防止奇葩亲戚从中作梗,年迈的奶奶万金桦断亲后,独自带着孙女从一线城市换了一座城市,选择了三线城市茂城,并在向阳花小区买了一套房子定居。 吴蔚卷起衣袖,露出的半截小麦色小臂,宛若流淌的蜂蜜,精瘦的肌肉线条流畅,看得曾蓉啧啧称奇。 “蔚姐,你这小臂真带劲,估计一拳能送我上西天。” 吴蔚轻松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淡淡地瞥了眼曾蓉:“学习委员不要带头倡导暴力。” “作业写好了吗?老规矩。” 曾蓉贼眉鼠眼地看向四周,手指放在嘴上:“嘘,知道知道,放我书包里的。” 人到齐后,车子很快启动了,路过并不宽敞的春日街道时,吴蔚皱了下眉头,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车顶,随后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跳上校车顶上的花望宣松了松透着珊瑚色的粉肉垫,在车顶上稳住身形,爪尖不小心在车顶上划了两道不太明显的痕迹,她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尾尖打着卷儿翘起又落了下来,盘着身子,蜷缩在车顶准备入睡。 自己爬上山不仅花费时间长,还累,开了灵智的花望宣肯定不会傻乎乎地靠四只脚跑到涂涂山。 靠着经常巡查领土获得的信息,花望宣知道了在她领土内的明熙高中今天有活动会去涂涂山。于是花望宣在校车途径的地方顺利地搭上了顺风车。 不一会儿,沐浴着太阳的花望宣舒服地使了个懒崾,喉咙里发出拖拉机般的呼噜声,橘色尾尖有节奏地拍打着车顶,圆润的眼睛半睁半醒。 车程大概一个半小时,花望宣有些嫌弃那些人类少年的聒噪,耳朵不耐烦地抖了抖。 愚蠢的人类,这世间就是因为有人类的存在,才如此糟糕。 不料下一秒—— 一个急刹车,花望宣用脸刹车,不自然地顺着惯性向前滑了一截,右脸被挤得变形,她不爽地龇牙咧嘴,尾巴炸成蒲公英。 讨厌的人类,开车技术真菜! “车顶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司机嘟囔了几句没有在意,随后跟车上的老师们说:“已经到涂涂山了,请做好下车准备,带好随行物品。” 曾蓉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的春色,感叹了一句:“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1]” “我们学委又开始掉书袋了~” 车上的同班同学善意地调侃道。 “蛙趣,我看到山猫了,好大只!”上一秒还文艺范的曾蓉,下一秒惊愕失色,拍了拍大腿,指着窗外那道橘色的光影连声叫道。 “蔚姐,你看到了吗?”曾蓉满脸兴奋,激动地握紧了拳头,一直听说涂涂山上有野生动物,她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吴蔚顺着曾蓉指向的方向微微挑眉,嘴角不着痕迹地扯起一抹弧度,摇了摇头:“没看到,你大概是眼花了吧。” 吴蔚光棍地上车,下车的时候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全是曾蓉带过来的零食饮料,跟野炊似的。 不过也差不多了。 吴蔚看向那些拖家带口的老师,无语凝噎。 值得一提的是,明熙高中最受欢迎的老师沈青砚也参加了这次活动。 沈青砚是她们的美术老师,在春日街道上开了一家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画室,因为长相明艳的宛如电视里的明星,深受广大颜狗群众的喜欢。 像是感受到了吴蔚的视线,穿着亚麻衬衫的女人转过身,上挑的丹凤眼似乎蒙着终日不散的雾霭,眼尾的朱砂痣随着眯眼动作坠入阴影里。 沈青砚头上盘着一根牡丹玉簪,却不显庸俗,如墨秀发点缀上一点碧绿,在她身上散发出脱俗淡雅的气质。 沈青砚优雅地将鬓角的碎发挽到耳畔后面,红褐色如玫瑰艳丽的嘴唇微微勾起,朝吴蔚颔首后,游刃有余地感谢身旁帮她拿画板的老师。 啧,红颜祸水。吴蔚挪过视线,撇了撇嘴。 她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到沈青砚的时候就觉得不顺眼,但她一向我行我素。 讨厌就是讨厌,不用任何理由。 “学委跟上,这树苗都有你人高了,等下你就浇浇水吧。”吴蔚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嫌弃,手里不忘拎着重物。 花望宣此时在山林间快速穿梭,十几分钟就到达了山顶上,她找了一处被太阳晒得暖和的草地。 花望宣尾巴高高竖起,慢慢地从树荫处踱到可以晒到太阳的地方,尾巴尖先是探了探温度,随后弓起脊背,前爪抻得笔直,爪钩弹出又收回,在草地上踩了几下,最后才把圆滚滚毛绒绒的身子整个儿摊开。 她舒坦地把自己叠成个起酥面包,下巴枕着前爪,尾巴悠哉地一荡一荡,仿佛在扫起细碎的浮尘。 不一会儿,鼻息渐沉,呼噜声跟着打了起来,长长的白色胡须也一颤一颤。 天气这么好,最适合睡懒觉了。花望宣闭上了眼睛,开始了她摆烂式的修行。 听说别的可以化形的猫妖已经完全融入了人类社会,有的努力学习人类知识高考后考研考公变成了事业编无后顾之忧,有的点满了商业天赋变成了金融大亨酒林肉池,有的因为人型很受人类喜欢变成了家喻户晓的明星,吃喝不愁。 孤家寡猫一只的花望宣很是羡慕,但她一向很容易满足,只要度过雷劫后,找几个家仆给她做饭陪玩,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人类这种生物阴险狡诈,她怕自己把持不住。所以她找家仆的标准就是听话听话还是听话。 她觉得她很有猫德,不像别的猫三心二意,朝三暮四,有了固定住所后还喜新厌旧,一身都在向往自由。她就不一样,她只要两三个常驻地点就可以了。 花望宣被自己感动地翻了一个身,雪白的肚皮朝天,吸收更多更均衡的阳光。 所以老天奶保佑,一定要让她渡劫成功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聪明的猫猫 第2章 警惕的猫猫 学校给她们的任务是种满100棵树,等她们带着桶、树苗、桶装水等七七八八的负重物品攀登上了山顶时,一个个都被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本就体弱瘦小的曾蓉更是满脸赤红,双腿打颤,一副快要背过去的凄惨模样。 “把老班发的速效救心丸吃了吧。”吴蔚用手扇了扇脸颊的热气,衣角微动,棕色眼眸里不见一丝疲惫。 “你体力也太好了吧,羡慕羡慕,我不行了。”曾蓉大喘着气,像只死狗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颤颤巍巍地将药吃下。 “菜就多练,爬个山就瘫了,高考800米怎么办?”吴蔚丹凤眼轻轻一掀,嫌弃地瞥了一眼。 曾蓉还能怎么办,只好嘤嘤嘤。 曾蓉弱柳扶风,扮作林黛玉,嘴里念着葬花词,念到一半,突然语调劈了个叉,手指指着不远处的树边,惊喜道:“大猫咪!” 吴蔚顺着曾蓉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体型很大的花猫像一只大饼滩在草地上,要不是雪白的肚皮在起伏,她都要怀疑是只噶得安详的大胖猫。 “好漂亮好丰满的样子,山上的伙食很好吗?”曾蓉发出感叹,鬼鬼祟祟地想要凑近了些看。 “喵呜!”花望宣大老远就听到人类少女背后蛐蛐她的声音,生气地瞪圆了眼睛,耳朵抖了抖,朝悉悉索索的方向警惕着。 你才胖,你全家都胖! “小心被野猫抓到得狂犬病,这猫一看就脾气不好。”吴蔚淡淡提醒道。 听力超绝的花望宣灵敏地四脚站立,弓起腰,朝着曾蓉凶狠哈气,尖尖的牙齿咧开像赖皮蛇一样。 她超凶的,识相点就滚开! 下一秒,火腿肠的香味幽幽地飘了过来,花望宣粉嫩嫩的小鼻子不由自主地嗅了嗅,山竹爪子向前碾了一下。 什么垃圾人造火腿肠,竟敢引诱本喵。 人类真是太歹毒了,她可是曾经在电视上看到了火腿肠是用什么含重金属跟细菌的骨泥做成了,虽然她听不懂什么意思,但人类都谈之色变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 花望宣高傲地抬起头,甩了甩尾巴,表示她不屑的态度。 “被它发现了,居然有猫猫不喜欢吃火腿肠,这不科学啊?”曾蓉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勾/引,三花猫都无动于衷的样子,彻底泄了气。 吴蔚姿态散漫地插着兜,漫不经心地踢着着小石子,瞧见花望宣不搭理曾蓉的场景,凝眉轻嗤了声。 野猫怎么会亲近能威胁到生命的人类。 花望宣一溜烟跑走了。 曾蓉灰头土脸地摇头叹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班主任分发着任务,班上的同学当着搬运工,一棵树苗一个坑,一百棵树苗一百个坑,不一会儿山顶就被挖得坑坑洼洼。 正午是最热的时候,吴蔚不怕累却很怕热,不消片刻就满头大汗,汗水沿着流畅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土坑里。 “吃饭啦!”班主任像召唤小鸡仔吃饭一样一边吆喝一边敲着水桶。 众人排好队领盒饭。 等看到拿到手的盒饭,学生们唉声叹气。 菜色一点都不美味,青菜蔫吧失去水分,土豆丝惨白惨白的,鸡腿一股肉腥味。 “还好我带了很多零食,这菜比我爸做的还难吃。”曾蓉面露难色,忍不住吐槽道。 吴蔚直接找了块草坪坐下,端起饭盒就着土豆丝跟辣条拌着饭吃了几大口,那张得天独秀的脸上没有看出丝毫不妥,眉毛都没皱起。 “不是吧蔚姐,你是真的饿了。”曾蓉吃着小蛋糕,看着吴蔚一口口将盒饭里干巴的饭面无表情地咽下时,忍不住皱起了整张脸。 “很好吃吗?”曾蓉怀疑自己的眼光,再此瞥了一眼丢在一旁的盒饭。 “能吃。”吴蔚嚼了嚼,简单评价道。她不能昧着良心说好吃。 “我刚刚瞅了眼老师们吃的,啧啧啧,比我们的明显高档一个level。”曾蓉用手半遮嘴巴,小声蛐蛐道,眼珠子一转,“哇,沈老师好像自带便当了。” 吴蔚向沈青砚的方向扫了一眼,果然如曾蓉所说的,沈青砚这个女人跟旁人是两个画风。 沈青砚的面前放置着一张简易露营桌子,桌子上摆放着自备的玻璃饭盒,白灼大虾、新鲜花椰菜炒肉丝、西红柿鸡蛋汤,身下坐着柔软舒适的小马扎,手里拿着银质带花纹的筷子,一举一动宛如大家闺秀。 “沈老师这些是自己做的吗?”别的学科的老师看到这幅场景,忍不住过来套近乎。 沈青砚抿了抿嘴,用湿纸巾轻轻擦拭嘴角,视线悠悠放到说话人身上:“是的,我比较挑食,而且容易过敏,所以只吃自己做的,可以避免不少事情。” “沈老师看起来不像是会进厨房的人,没想到这么贤惠,谁娶到你有福了。” 来人一顿输出,没看到沈青砚听到这话脸色不着痕迹地阴翳了一瞬,接着嘴角漾起浅浅弧度。 “锅碗瓢盆里也有生活的美学,我们学艺术的有时候会从生活中汲取灵感。”沈青砚说完,收回了视线,执起筷子夹了块白灼虾,低头细嚼慢咽。 “啊,是这样吗,真特别呀!”来人尴尬地笑了笑,看沈青砚埋头吃饭,便不再打扰。 花望宣爬到了一棵高大的大树上,宝石般耀眼的猫瞳竖起,默默观察着那群莫名其妙的人类。 看他们一个个捧着盒饭,彼时只吃了一点残羹冷炙的花望宣肚子像打雷一般叫了起来。 好饿呀,早知道就吃掉人类女孩投喂的火腿肠了。 花望宣人性化地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蹲在粗大的枝干上,对着人类手上的食物望眼欲穿。 某些雄性人类对待可爱的猫猫会有种丑陋变态的虐/杀欲/望,有些看上去一表人才,实际上比野兽还可怕血腥,虐猫的手段极其残忍。 花望宣在曾经的领地上就碰到过被虐待的同类,当时的她怒发冲冠,恨不得拉着全世界人类一起爆炸。但也瞧见过善良的雌性人类将生病的动物带到宠物医院细心呵护。 所以在花望宣眼里,雌性人类是好东西的概率大于雄性人类,从雌性人类身上获得食物也更加容易。 花望宣眨了眨眼睛,犹豫了片刻,跳下枝干,锁定了一个目标。 第3章 渡劫的猫猫 沈青砚在外人面前向来都是体面且温柔的,其实骨子里高傲自满又阴郁疯狂。 选择在茂城一所普通高校当美术老师,在她看来其实是委屈自己了。她讨厌那些俗不可耐的同事,讨厌那些愚蠢聒噪的学生,讨厌那些装腔作势的领导,更讨厌自己明明嫌弃这里的一切却被迫留在这里虚伪敷衍。 她曾以光鲜亮丽的形象在国际舞台崭露头角,年少成名的光环更令世人惊叹艳羡。 她被冠上天才画家的名号。十二岁的她已经被破格录入最高学府进修,持续消耗灵气,输出了十几副堪称经典的作品,十六岁她却变得越发平庸。 十年过去,她恍然如梦。 如今她蜗居在三线小城市里,杜绝了之前所有的人际关系,躲避那些曾经羡慕嫉妒,现在惋惜甚至讥讽的目光。 开画廊成了她最后的门面装点。 沈青砚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饭,胃口不大,吃了几口就饱了,恍惚间她听到了一声娇滴滴的婴儿啼哭声。 不对,应该是猫叫声。 沈青砚低头,看见自己的马面裙上多了一个白色的猫爪。 视线上移,与毛茸茸的猫爪主人对上,一双异色瞳荡漾着春日的光影,似乎在述说着什么。 一只还算干净、眼睛漂亮、毛发蓬松的三花猫。 一黄一绿的猫眼睛从她身上流转,机灵中透露出几丝嘴馋。 它盯上了自己碗里的虾? 沈青砚本人对猫猫狗狗无感,对外的人设是美丽善良的美术老师,面对把自己打理的很干净的猫,此刻到也能演上一演。 沈青砚将虾用湿纸巾垫着放在了花望宣面前。 小猫终于舍得放过自己的马面裙,沈青砚余光瞥过被踩得褶皱的部位,柳叶眉不经意间微微蹙起。 “吃吧,小花猫。”沈青砚声音慵懒带着笑意,眉色生动宛如月下的火焰兰,圣洁怜悯,眼角的泪痣冶艳又雅致。 花望宣眼珠子忍不住多瞅了几眼沈青砚的脸,在心里感叹道:这个雌性人类有点好看,不愧是她看上的临时信徒,只是稍微撒撒娇,就懂她的意思,将虾供奉给自己。 雌性人类不要太好哄哦,即使是再好看的人类也抵挡不住本喵的魅力。花望宣喜滋滋地咬着虾想道。 人间美味!花望宣仅仅是吃了一口,眼瞳愉快地变成了圆形,忍不住呀咪呀咪的叫着。 好香!好适合本喵的口味!花望宣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踩着爪子,爪子不自觉地开出来了桃花的模样。 就是太少了!这是喂猫还是喂鸟?花望宣忍不住控诉,声音却规矩地放低了不少,听起来嗲嗲的,在沈青砚眼里就是吃饱了撒娇的模样。 “吃的很干净呀,真是乖猫猫。”沈青砚嘴角率先弯了弯,眼眸里却没有丝毫暖意,手臂微微摆动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花望宣遗憾地瞥了眼桌子,上面青青绿绿的,一看就不符合她的胃口。她朝沈青砚喵呜了一句。 谢谢款待,下次准备多点哦,本喵记住你的味道了,等本喵来宠幸你吧,美丽坏女人。 花望宣转身尾巴尖像个小钩子蹭过沈青砚的裙摆,走开了几步,回头又看了看沈青砚隐藏在膝盖上的手指。 是位厨艺不错的雌性人类,潜力很大,她很喜欢。花望宣在心里点评着,舔了舔嘴角的毛,在外人发现她之前,倏地一下蹿进了小树林。 花望宣回到了树上,舔着爪子,将漂亮的脸蛋清洗了一番,她回味着刚刚吃到的美食,舌尖忍不住分泌唾液,结果脸越洗越湿,她蹭了蹭树皮,跳跃到了向阳的树枝上。 树林里最不缺小鸟,她不费吹灰之力抓了一只当饭后甜点。 她舔了舔锋利的爪子,清理了烦躁的声音后,眼睛舒坦地闭上了,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挂在树枝上,身子软绵绵的,像融化的棉花糖。 再睡一觉吧。 这样想着,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再睁眼时,她打了一个激灵,差点从树上掉了下来,四爪死命地扒着树干,浑身的毛扎的像个刺猬。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渡劫失败了失去了所有法力,变成了一只最普通的猫。 幸运的是被雌性人类捡回了家,不幸的是雌性人类是个变态,要对她做很奇怪的事情,对方用湿漉漉的鸟嘴细的棒子捅自己的屁股,还把她的四肢用邪恶的毛巾困了起来,让她无法动弹也无法反抗。 更可恶的是,坏女人居然想淹死她。 梦里的她凄惨地口吐泡泡,双眼无神,满眼泪水。 简直太可怕了!花望宣只要想起那些画面就头皮发麻,背脊忍不住炸毛。 她一定要渡劫成功,不能沦为邪恶雌性人类的俘虏。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那些聒噪的人类也早已经离开,留下了一百个小小树苗。 花望宣饱含歉意地看了眼那些树苗,它们注定活不过今晚了,自己渡劫的雷会劈死它们的。 她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猫猫,可是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她只是想渡劫成功而已。 坏的都是人类,干嘛挑在她渡劫的那天栽树。 花望宣已经忘了,因为她们选择在今天栽树,她才能搭顺风车。 今天没有月亮,显得天格外的黑,树林的影子影影绰绰,像是鬼影一般,深山里忽然浮起了一层雾。 花望宣双腿站里在最高峰上,看向山下的星星点点灯火,浓雾朝着她笼罩了过来。 天上的云层开始聚拢,水汽开始凝结。不一会儿,云层的颜色在不停的翻滚重组下变成乌黑,就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如浆,释放出迫人的威压。 方圆百里的飞禽走兽都在逃离此处,花望宣神情凝固,巍然不动。 雷劫开始酝酿,周围的风也变得格外狂躁。 花望宣的两个前爪耷拉在胸口前,猫瞳一片清明,闪烁着耀眼的光,长长的猫毛被吹得凌乱不堪,额头前的皇冠印记亮着隐隐的荧光。 顷刻间,一道亮光闪过,照亮了大地,灯火通明。 下一瞬,惊天动地的一声雷响彻云霄,雷光落下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 轰隆一下,粗大的紫色雷光径直地劈向了花望宣,将她整个猫身吞噬了进去。 呜啊惨叫,听者惊魂。 光芒湮灭后,下起来暴雨。 一道渺小的身影从天空中坠落了下来,掉进了水流湍急的青弋江里。 水花四溅,咕咚一声。 没了身影。 第4章 受伤的猫猫 暴雨砸在霓虹灯牌上的声响像是在放鞭炮,林知悬看着门外的雨势,有点不想冒雨回家。 关掉诊所里的最后一盏无影灯,林知悬将白大褂脱下放进铁皮衣柜里。她端坐在门口,看着混着泥土的雨水溅在玻璃门上,淡然自若的脸上忍不住露出难以忍受的情绪。 她扶了扶铂金色的半框眼镜,细数着雨滴坠落的节奏,似乎雨势变小了。 诊所里没有食物,她晚饭还没吃,疲惫中夹杂着饥饿,紧抿的嘴唇让她看上去更加不近人情。 她的轮廓线条温润柔和,气质却疏冷,大多数时候不笑,眼睛也是浅浅的颜色,看人的时候大多波澜不惊,给人一种距离感。 思索了几秒,林知悬果断找出了一把黑色的雨伞,将卷帘门拉了下来。 出门后,雨水在伞面上噼里啪啦得响着,走了几步路,林知悬感觉鞋子都快被雨水打湿了。 心情更加不美妙,她修长的手指紧了紧雨伞把手,烦躁间听见了不明生物的呜咽声。 林知悬脚步一顿,手指撩开耳边的黑发,侧耳从雨声残响中辨别出了那道逐渐虚弱的声音,她的心也跟着悬在半空中。 她朝着发出动静的方向走了几步,声音越来越清晰。 下一秒,湿透的毛团滚进她的裤脚,三花色块在黄色灯光下晕成了模糊的水彩。 是一只受伤很严重的猫,身上有烧焦烤肉的味道。 林知悬举着伞遮挡在它的上方,猫的右爪蜷缩成怪异的弧度,伤口渗出的血丝混着雨水,在地上拖出蜿蜒的溪流。 它的求生欲很强。 受伤的猫还有呼吸,听到她的脚步声,它的眼睛似乎在挣扎着,想要看清楚她。 不要多管闲事。林知悬皱眉,已经感觉到了鼻腔的不适,手指一紧。 林知悬清浅的眼眸微闪,被污水打湿的鞋子又向别的方向迈动了几步,路灯将她本就颀长的影子拉的更长,显得格外寂寥又无情。 花望宣的第八重雷劫不能说完全度过了,因为她现在很虚弱,虚弱到使用不了自愈的能力。 她可能还没化为人形就要死了。 喵呜呜呜~ 她不想死,她还没吃世界上最好吃的秋刀鱼,还没睡过世界上最柔软的床,还没有找到温暖的家。 她体验到了濒死的感觉,她不甘心。 从冰冷的河水里爬了出来,她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了半只脚。 寒冷刺骨,浑身剧痛。 她用爪子爬行着,想要寻找到生机。 然后她听到了人类的脚步声。 入目是黑色调的雌性人类,撑着黑色的大伞,穿着黑色的衬衫、黑色的烟管裤,黑色的长发扎成了马尾辫,白色的板鞋脏脏的,一双眼睛清凌凌的。 是黑无常来接她了吗? 花望宣眼角含泪地嗷呜着。 她不想死,不要带她去地狱,她是只好猫,要去也去猫猫天堂。 接着黑无常轻描淡写地看了她几眼,转身就离开了。 可恶,好歹留个罐罐给她,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雨水再次打在了她的身上,身子无助的颤抖,她渐渐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温暖重新包裹住了她,她仿佛回到了母亲的羊水里,她蜷缩着四肢,拥抱着自己。 原来是重返过来的林知悬拿着毛巾包住了花望宣,将她放进黑色垃圾袋里。 林知悬脸上戴着双层口罩,手上戴着乳胶手套,拎着垃圾袋,像个清洁工人,将花望宣带回了自己的诊所。 诊疗台的无影灯再次亮起,乳胶手套下指尖的颤抖不是因为过敏,而是掌心里这团渺小的生命。 过敏带来的窒息感已经爬上喉头,林知悬忍着难受,目光认真着对待眼前这个毛茸茸的生物。 防护服背后逐渐晕开汗渍,不知过了多久,林知悬终于摘掉了起雾的护目镜,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清创上药包扎后的三花猫像个小木乃伊,乖乖的躺在诊疗台上,她的瞳孔在强光下缩成金绿色琥珀色,小小的胸膛平稳起伏着。 小小的生命被挽救下来。 “命大的小猫。”林知悬轻轻地点了一下花望宣的脑袋,不料下一秒小猫突然咬住了她的手套。 她摇了摇手套,小猫脑袋像荡秋千一样随着她的手左右摇摆。 “小没良心的。”好在小猫咬的力气不大,只是在橡胶手套上留下了浅浅的齿痕,林知悬抽离了手指,放到眼前,呆呆地看了几秒。 就这样把一只猫带了回来,明明猫毛过敏,之后该怎么处理这只猫呢? 她不可能养这只猫的,得给它找个领养人。 林知悬捏了捏眉头,找了一袋葡萄糖喝下去,仿佛这样能缓解喉头的灼烧感。 今晚,还是把它带回家吧。 林知悬眼眸低垂,俯视着眼前奄奄一息却生命顽强的小猫。 这么丑,应该很难找到领养人吧。 林知悬轻咳了一声,任劳任怨地收拾着被她剃下来的猫毛跟染血的棉团,再次把花望宣装进了医用垃圾袋,将诊所消完毒后,林知悬舒了一口气。 明天先暂停营业吧,她得先把这个小东西养好身体。 林知悬拎着垃圾袋,关上了诊所的灯,走在路上的时候,想了想绕路走到了一家超市。 买了点舒化奶跟鸡胸肉,垃圾袋里的小猫很安静,没有闹腾。林知悬很满意,这样就没有出糗被当成变态的场景出现在她身上。 她脚步停留在毛绒玩偶面前,余光瞥向手中的垃圾袋,小猫应该喜欢软绵绵的东西吧。 林知悬又买了一个可以当床垫的小吐司玩偶跟毛毯,结完帐,带着猫,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家里。 她打开了灯,冷色光照在了她的脸上,睫毛凝着水珠,宛如一座无瑕的玉雕。 似乎空气里都是清冷的味道。 袋子里细微的呼噜声让林知悬微微一愣,她把袋子打开,小猫毫不设防地睡着了。 她把花望宣安置在杂物间,找到一个原本装医疗器械的纸箱子,将毛毯垫在上面,侧面开了一个出入的小门。 林知悬将垃圾袋里的花望宣拎了出来,轻轻放在毛毯上,小吐司也放在了花望宣的脑袋旁边。 花望宣带着被吵醒的不爽,蹬了蹬腿,麻药劲过后,眼睛倏然被疼得睁大了数倍。 嘶吼吼吼—— “不要乱动。”林知悬表情严肃地制止了花望宣的动作,接着将门关上,去厨房拿了一个碗,将舒化奶倒进碗里。 林知悬撕开装鸡胸肉的袋子,将鸡胸肉跟奶都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了一下。 再次回来,林知悬便看见花望宣生无可恋地趴在毛毯上,呼哧呼哧地拱着小吐司。 “吃点东西吧,奶还是肉?”林知悬将两碗放在花望宣的面前,让她自己做选择。 花望宣四只粉红色肉垫张开,张开嘴,斯哈了几声,朝着林知悬展示了自己的威胁后,见林知悬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没有下一步动静。 花望宣试探地爬向装着鸡胸肉的碗,嗷呜了一口,狼吞虎咽了几下,眼睛贼兮兮地瞥了眼戴着口罩看不清楚面容的林知悬。 这个雌性人类一定很丑吧,都不敢在她面前露脸,太可怜了。 虽然她喜欢美好的事物,但眼前这个丑陋的女人救了自己,自己是只有良心的猫猫,是不会嫌弃她的。 花望宣想着,眼睛柔和下来,为自己的冒犯而愧疚了一秒,嗲嗲地叫了一声,然后埋头在碗里苦干。 嗷呜嗷呜,肚子好饿,多吃点多吃点。 吃完了肉,花望宣又调头埋进了奶碗里,咕嘟咕嘟地喝着奶,舌尖舔得奶/水四溅。 林知悬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无奈地看着吃相难看的花望宣,奶溅在地板上,让她忍不住眉头紧锁。 林知悬又找了一个医用护理垫放在纸盒旁边,指着护理垫说:“咪咪,在这里,尿尿。” “不要乱尿,脏。” 花望宣从碗里抬起头,嘴边一圈奶渍,眼睛呆呆地看着林知悬一遍又一遍地比划。 这个雌性人类不会又傻又丑吧,太可怜了。花望宣露出同情的目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都这么惨了,还记得给自己准备贡品,真是一个虔诚的信徒,自己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花望宣伸出爪子,搭在了林知悬的拖鞋上,坚定地喵了一声。 林知悬迟疑地看着花望宣的动作跟富有灵性的眼神,咪咪应该听懂了她的话,不会乱尿了吧。 一人一猫鸡同鸭讲之下,竟然和谐地达成了一致。 “咪咪,你今晚睡在这里,受伤了不要乱跑,伤口会裂开。”林知悬提醒道。 花望宣敷衍地点点头,嗷呜嗷呜地舔着奶。 干完饭后,本应该清理干净毛发,但手脚都被讨厌的绑带禁锢起来了,花望宣不满地喵喵叫。 丑女人,赶紧给本喵弄干净。 林知悬仿佛听懂了似的,用湿纸巾将花望宣的嘴巴擦干净,再细致地擦干沾湿的肉垫,咪咪很乖,爪子没有像之前清创时候乱抓,缩在肉垫里。 “听话的好孩子会有奖励的。”林知悬嘴角微勾,打开手机,查询了一些风评不错的猫粮猫砂跟猫罐头,再次关上手机后,才惊觉已经买了很多猫猫用品。 又不会长期养它,只是暂时的。林知悬手指停在屏幕上,抿了抿嘴。 但是也没有退掉那些宠物玩具,林知悬想着就把那些当作配送给未来领养人的礼物了。 第5章 养伤的猫猫 因为花望宣受伤太严重了,虽然被林知悬救了回来,她还是担心它会在半夜发烧或者伤口感染,于是她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觉,找了个垫子窝在墙角,守在它身边,眼睛时不时瞥向花望宣的方向。 每个小时被林知悬测量一次体温,花望宣迷迷瞪瞪地哼了几声,又睡了过去。 周而复始,林知悬熬了整个通宵。 第二天天都亮了,林知悬被自己定的闹钟叫醒了。 本来她的皮肤就属于冷白皮,熬了一晚上后,眼睑下的乌青尤其明显。明显没有睡好的林知悬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凑到花望宣身边,水银温度计插/进对方的嘴里,再读取数值。 看着正常的体温数据,林知悬松了一口气,先把碗洗干净换上新鲜的食物后,才开始去浴室收拾自己。 眼镜放置在洗手台上,浴室的玻璃门起了一层水雾。 温热的水从头淋到尾,逐渐缓解了一晚的疲惫,被泡得发皱的指尖抚摸上了消瘦的锁骨,上面氤氲着显眼的过敏红疹。 林知悬视线又转向了手臂上歪歪扭扭的划痕,那是她给猫上药时,猫因痛挣扎时留下的痕迹,红红的、凌乱的,像交织的红色蜘蛛网。 该买一些过敏药了。 林知悬羽睫垂下,晶莹的水珠落在皎白如月的脚背上,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染上了一丝虾子红,青色的筋络也格外明显脆弱。 她的神态依旧是疏离冷清,宛若冬日枯枝上的落雪。 倏然,耳聪目明的她似乎是听到了细微的动静,她迅速地穿上浴袍,拢了一圈雾气,走出了浴室。 是猫咪打翻了碗,乳白色的奶流淌了一地,傻猫在原地扑腾,挠着地板一道道抓痕。 林知悬忍不住扶额,戴上一次性手套,将花望宣拎在半空中,与一双无辜的漂亮眼睛对望着。 喵呜~ 丑女人,还好你回来啦,我差点被奶淹死了。 “小笨蛋。” 林知悬清越温柔的声音让花望宣心尖一酥,她歪歪脑袋,看着眼前的女人。 依旧是戴着口罩,但是口罩上边的一双眼睛很好看,像黎明初生的晨露、像路边的玻璃弹珠,清澈如水。 只剩下尾巴骨的尾巴笨拙的向上翘着,被林知悬包扎成了辣椒的模样。花望宣伸直了四肢,爪子想要将林知悬的口罩抓掉,被她发现后拎到更远的地方。 “受伤了怎么还这么淘气?”林知悬轻声叹气,俯身把奶擦干净,重新铺上干燥的垫子。 今天给自己放了假,将猫咪用品都带回家后,林知悬蜷在躺椅上忍不住打盹。 雨来得快去得快,第二天就天晴了。 阳台上照耀着温暖的阳光,林知悬也将花望宣拎出来到阳台透透气。 金色的阳光洒满了窗台,碧绿的吊兰花挂在墙上,林知悬手中还拿着一本病历本,上面工整地写着“流浪猫咪咪寻找领养人计划”字样。 林知悬的眼睛已经闭上了,阳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下颤抖的两道阴影,鼻息浅浅的,身上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 不太好闻,但林知悬白大褂下透出的体温实在诱人,花望宣眼睛闪过狡黠的光。 她偷偷伸出爪子,艰难地攀爬到躺椅上,自觉地找了个舒服柔软的地方窝下,那是林知悬的腰间,她将湿濡的鼻尖抵在女人身上,一股安心的味道让她逐渐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喷嚏响起,尾音颤抖,林知悬怀里的毛团也跟着抖了抖耳朵。 林知悬醒了过来,揉了揉鼻子,眼角一片潮红,低头看去,腰间是晒得暖烘烘的毛球。 “怎么爬上来了?”林知悬有些惊愕,她是知道花望宣受伤有多严重的,没想到居然会爬到她身边。 这是依赖上她了? 林知悬凝望着睡着很安逸的花望宣,用戴着蓝色医用手套的指尖划过她耳后的软毛。 “咪咪,要重新上药了,你要戴上伊丽莎白圈了。”林知悬通知完后,不等花望宣回应,便起身准备着工具。 花望宣看着林知悬离开的背影,立刻竖起耳朵,眼眸悄悄眯起。 当林知悬重新返回,拿着镊子夹着酒精棉球轻轻擦拭自己的时候,花望宣忍不住要反抗。 “别动。”冰凉的手指按住后颈,医用胶皮手套特有的涩感让花望宣脊椎发麻。 花望宣讨好地用脑袋蹭了蹭林知悬的手腕,林知悬眼镜后的瞳孔泛起浅浅涟漪。 这个人类总是用最温柔的动作做最残忍的事。 真的好痛哦! 女人冷酷无情,不受半点影响,手稳稳地在花望宣身上来来回回。 最终结果是花望宣一脸受伤、泪眼汪汪地趴着当乌龟,脖子上戴着嫰黄色的伊丽莎白圈。 坏女人,一点都不心疼本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养伤的猫猫 第6章 微醺的猫猫 林知悬发现自己捡来的咪咪有些奇怪,她没有养猫的经验,也不是兽医,但是凭着多年医学经验,她甚至有些怀疑咪咪是被人非法改造的特殊生物。 因为咪咪伤口愈合的速度太不符合常理了。 而且咪咪聪明过头了。 似乎听得懂人话,知道自己开门,知道上完厕所喵喵叫让自己铲屎,最喜欢跑到阳台上去听隔壁邻居的八卦,顺带霍霍她的吊兰。 花望宣顶着林知悬探究的目光装聋作哑,她心里开心极了,妖力没有丧失,在尽力地修复着破损的身体,除了戴着看起来傻乎乎的圈跟饭不好吃外,一切都很好。 丑女人给她准备的床很舒服,让她忍不住踩奶,像是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丑女人也很温柔很有分寸感,不会像别的人类一样一看到她就忍不住动手动脚,自来熟一样冒昧地摸她的头。 丑女人最近都不外出打猎,花望宣怀疑对方失业了。 但是家里一个接一个新鲜事物的出现又让花望宣有些疑惑,比如眼前这个带着小鸟气息的羽毛,原始**让她很自然地伸出爪子去捕捉。 一点难度也没有,花望宣只是扑了几下就没了兴趣。 丑女人眼里似乎闪过失望的神情,但是依旧眉眼带笑地夸奖她动作很灵敏,身体恢复得很快。 花望宣无聊地甩了甩尾巴,之前被包扎成僵硬的长条,让她生了很大的闷气。 虽然她以前总是忍不住咬尾巴,但是好歹是张在她身上的东西,怎么能弄得那么丑,还散发着让猫呕吐的味道。 女人真的很没有品味,还好这种情况持续没有太久,只是几天,女人就把那些布条拆开,甚至盯着她的尾巴看了好久。 她的尾巴重见天日的那天,她忍不住哭了。 不是想念到哭,而是被丑哭了。 她蓬松柔顺的尾巴哪里去了,她的美丽毛发哪里去了,是哪个邪恶的小偷偷走了她的毛发。 花望宣只记得渡劫那天,闻到了一股焦香味,她忍不住流了一地的口水。 大概……是被雷劫劈没了吧? 贼老天,忮忌她的美! 花望宣骂骂咧咧,没发现一旁的林知悬眼神微微浓稠,若有所思地观察着花望宣的一举一动。 林知悬暂停了寻找领养人的计划,她担心这只小猫会给别人带来不可预测的危害。 直觉告诉她,花望宣没有那么简单,但是花望宣一些摸不着头脑又很可爱的举动又让她失笑。 只是一只有点特殊的猫猫而已。林知悬的理智告诉她这点。 此时,林知悬眼睁睁地看着花望宣爬到她的酒柜上面,看见她耸动着粉嫩嫩的鼻子不停地嗅着,忍不住走上前制止:“咪咪,里面都是酒,不是给你吃的东西。” 花望宣轻蔑地扫了一眼林知悬,这里有什么东西是她不能碰的,这个房子都已经被她标记了,在她的领土上,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即使是丑女人这个信徒也不能阻挡她的冒险精神。 花望宣踮脚扒开吊柜的瞬间,一瓶酒被她抓到,结果因为酒瓶表面太过光滑,花望宣没有抓到支撑点,一不小心就掉了下来。 林知悬大步向前,慌忙接住花望宣的模样,像接住一捧坠落的月光。 花望宣扑腾了几下,猫是液体的,从林知悬的手上流淌下来,看到酒瓶碎开像满天星辰一样,眼里带着一丝心虚,却嗅到空气里浮动的甜香,随后又理直气壮地喵了一声。 有好吃的居然藏藏掖掖,居然不跟她分享,太吝奢了,她都知道抓住天花板上的壁虎分享给丑女人。 虽然丑女人总是辜负自己的一片好心,将壁虎小零食无情丢掉。 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琥珀色的酒液在瓷砖上蔓延成小滩,花望宣被好闻的味道勾得忍不住想要在酒液上舔了一口,在她刚要低头的一刹那,四脚突然腾空而起。 可恶,丑女人又侵犯她的自由了! 花望宣在林知悬手上蛄蛹,林知悬清冷的声音微微压低,带着一丝威严:“咪咪不听话,不能喝酒,你会死的。” 接着花望宣被关了小黑屋,林知悬在外面收拾残局。 谁也想象不到在外面严谨克制的高岭之花,私底下居然是个酒蒙子。 林知悬很喜欢喝酒,也喜欢自己酿酒,她一向浅眠,只能靠酒精入睡,或是在闲暇时光酌一杯小酒,看一本书。 酒已经融入了她的生活,成为了她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其实她今天打算酿一些青梅酒,等到夏季梅雨季节的时候,刚好品味青梅酒。 杂物间里的咪咪在嗷呜嗷呜地抗议着,林知悬跪坐在地板上仔细擦拭,将细微的玻璃渣子都处理干净,又在地上泼了好几遍水,彻底稀释掉酒的味道后,才把注意力放在花望宣身上。 猫叫声已经歇了,咪咪一向机灵,知道自己不搭理她的时候,她也就意思意思叫几下,便不叫了,声音也不扰民,夹得嗲兮兮又可怜巴巴的。 这些天林知悬搜索了不少养猫知识,也知道猫猫在有人的时候会故意声音夹住,讨好人类。 林知悬没有听过咪咪别的声调,即使是气急败坏的时候,咪咪还是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欺负她。 果然,在林知悬打开门的一瞬间,花望宣就一溜烟溜了出来,速度快得跟尾巴上点了爆竹似的。 林知悬转身看向花望宣时,就见到对方下巴抬得很高,一副傲娇不开心的模样。 “把咪咪关里面是因为害怕你受伤,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给你吃猫条。” 触发关键词猫条,花望宣耳朵扭了扭,脸还是侧对着林知悬,眼睛滴溜溜转。 “乳鸽口味,你最喜欢的,好不好嘛?”林知悬软下声音,像是在柠檬汽水里面加了一颗小熊软糖,又清爽又甘甜,花望宣一听到女人这个语调跟她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跳就扑通扑通加快,也沉浸不了生气的氛围了。 花望宣尾巴甩了甩,优雅地走向林知悬,故意从对方的鞋子上踩过,尾巴绕着她的西装裤脚圈了几下。 几天培养的默契让林知悬知道咪咪这是愿意用猫条换取原谅了。 林知悬半蹲下身子,将猫条撕了一个口子,花望宣故作矜持地用头蹭过她的裤脚,轻嗅了几下,才肯伸出舌头舔食。 林知悬觉得这是一个很解压的过程,她会观察咪咪的饮食状态、心情、还有带着倒刺的舌头。 猫条被她用手指一点点挤压出来,挤到最后一刻的时候,咪咪湿濡的舌头会不小心舔到她的手指上,奇特新奇的触感让她微微一愣,每次喂完猫条,她都会到水池洗十几遍手,直到手被搓红为止。 阳光斜打进厨房里未关的百叶窗,林知悬挽起衣袖,眉眼清霜,朝花望宣笑颜如花:“我要开始做青梅酒了,你不要捣乱。” 林知悬处理青梅的模样像在做精密手术,一颗颗青梅的蒂被她用牙签细致地挑出来,接着用盐水搓洗掉部分涩味。处理干净的青梅被盛放到纯白色陶瓷里阴干。 当一声不吭的花望宣想要偷舔黄/冰糖时,林知悬拾起一颗青梅轻轻地敲在了花望宣的鼻子上。 “还没到你偷吃的时候哦。”林知悬将黄/冰糖压在青梅上,层层叠叠堆满整个陶瓷罐,接着倒入一定比例的白酒,盖子盖上,彻底遮住了花望宣的好奇心。 “要玩青梅吗?”林知悬将余下的那个青梅丢了出去,动物天性的花望宣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腿已经开始动了,等她张着嘴巴含住青梅时,林知悬已经悠闲地躺在藤编摇椅上,瓷白修长的手里拎着一小瓶酒,眼睛浮着一层水雾,斜斜地瞧着花望宣。 不知道是酒气还是过敏染红了她的眼尾,如葱的指尖悬在躺椅上,也许是在家里,白衬衫的纽扣没有像在外面时扣合得那搬严实,半遮半掩下露出一截清晰可见的锁骨。 花望宣叼着青梅小跑过来的时候,瞳孔突然放大,青梅意外坠落滚落到林知悬指尖朝下的地方。 丑女人居然不是丑女人! 林知悬眼眸微微耷拉着,用两根手指轻巧地夹起青梅,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动作之间自带一股风流韵致,黑色的长发从一边沿着白皙的脖子蔓延进白衬衫里,乌丝白雪,格外撩人。 “怎么连青梅也衔不住了,咪咪~” 花望宣莫名觉得背脊一阵阵酥麻,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眼睛似乎被雾迷住了,心脏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偷偷跑出来,连大脑也晕乎乎的,就像是被女人捡到的那天,身体里被冰冷的针注射进液体后的感觉。 脑袋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 丑女人不是丑女人,不会是会炼制毒/药的邪恶女巫吧? 花望宣摇摇头,一脸惊恐地往后退,她不想被女巫剥皮炼药! 必须赶紧逃离,她一定是馋自己的身子!! 花望宣越想越害怕,背上的毛开始炸了起来,青梅也不去捡了,四肢像是重新找回主人,七扭八歪地跑向杂物间,自己去关禁闭了。 她得静静,不能再被邪恶女巫轻易拿捏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微醺的猫猫 第7章 偷跑的猫猫 花望宣的小心思,林知悬是不清楚的,只是自从那次被她看到脸后,咪咪似乎就有了更加丰富的表情。 今天林知悬准备去诊所上班,预约的客人给她打了电话,说牙疼的实在受不了,林知悬只好提前结束假期。 林知悬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义正言辞地跟一只猫报备行程,反正她打开杂物间的门,看到屁股朝外背对着她的咪咪,便情不自禁地跟它说话。 “咪咪,我今天要去诊所上班了,你在家里要乖乖的,不要乱跑乱尿,吃的喝的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记得吃饭。我中午可能不会回来,晚上会尽量早点回来。”林知悬事无巨细地叮嘱着,花望宣看似没有反应,耳朵却悄咪咪地竖起朝向她的方向。 林知悬瞧见,轻笑了一声,也不拆穿,只是深深地看了眼花望宣敦厚的背影,便轻轻地关上了门。 花望宣耳朵转动了一下,等彻底听不到声音了,鬼鬼祟祟地跑出杂物间。 来到走廊,花望宣踮着脚尖甩着尾巴优雅地走到正门,耳朵转动了几下,眼珠子水灵灵的,透露出小心翼翼和机警。 确认女人走远了后,不知道为何,原本翘得很高的大尾巴不自觉耷拉了下来,花望宣舔了舔爪子,眼珠子转了转,水光潋滟,像是想到什么邪恶主意。 她走到酒柜面前,轻巧一跳,稳稳当当地在酒柜顶端落脚,她半蹲了下来,伸出前肢想要把柜子打开。 掏了几下,发现明明柜门被她弄开了一点缝隙,就是打不开柜门。 花望宣眼睛看向两扇门中间,圆溜溜的眼睛下撇,露出一丝恼意。 女人用锁把柜门锁上了。 小气鬼,喝凉水! 好东西不愿意分享给她,就知道准备枯燥无味的食物,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花望宣这几天可是看着女儿喝了不少里面的好东西,味道闻起来香香甜甜的,像她之前在菜市场啃到的绿色磨牙棒。 人类称之为黄瓜,花望宣很喜欢,香香脆脆,吃了牙齿也白白净净的。 找不到水喝的时候,她就喜欢吃黄瓜。 花望宣生气地啪啪啪拍了几下柜门,锁被带着啷当响,发泄完了之后,她跳了下来,走到放粮的地方吃了几口饭,神情蔫吧吧的。 一般在她弄出很大声响的时候,女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温柔地制止她,顺带陪她玩小球。 花望宣浑身不得劲,她又绕着屋内溜达了一圈,跑进了女人的卧室。 女人睡觉的地方比她的窝大多了,是米白色的,像她每天喝的奶。 花望宣理所应当地跳上了床,脑袋拱进了被窝,鼻子抽抽,吸入了一股安心的让猫昏昏欲睡的味道。 肉垫不自觉地踩着软绵绵的枕头,爪子一张一开,不一会儿就开起来小摩托,呼噜声一阵阵的。 花望宣困倦地打了一个哈切,踩了几分钟,忍不住睡在枕头上,尾巴圈住自己的肚子,四肢窝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圆润的花色椭圆球。 女人一直阻拦她进卧室,总算是逮到她不在的时候了。 没有什么地方是她去不了的,一时没有办法,但不可能一世都没有机会,花望宣就是一只耐心等待机会的聪明猫猫。 花望宣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开心地屁股扭了扭,猫毛也被她蹭掉了不知道多少根。 她懒洋洋地舔了舔肉垫,爪子缝隙舔得干干净净的,湿润的爪子把脸也擦得干干净净,一双猫眼百无聊赖。 一不小心,她打了一个盹。 被窗边的鸟叫声叫醒了,花望宣跳到桌子上,前面两只爪子趴在窗子上挠了挠,百叶窗被她抓得咯吱咯吱响。 小鸟的叫声似乎变得更加欢快,花望宣威胁地低吼了一声,结果鸟叫声变得越发肆无忌惮。 花望宣被小鸟嚣张的姿态惹毛了,她退回到桌子上,坐了下来,眼瞳竖成一条横线,气势汹汹地盯着树上蹦跶的鸟。 她咧开牙齿,发出类似电报一样咯哒咯哒的声音,随后眼眸一亮,跑出了房间,来到了阳台。 花望宣扑腾了几下,一下比一下高,结果像只壁虎一样半挂在窗子边缘处,后脚踩着缝隙站起,前脚扒拉着窗户。 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公主,她是拥有广阔天地的猫王,领土上拥有无数虔诚的信徒跟附庸,她不会囿于这一个信徒的小小屋子里。 花望宣脑海里浮现出林知悬清冷微笑的模样,她摇了摇脑袋,轻哼了一声。 小小雌性人类,怎么能豢养一只伟大的猫猫大王。 花望宣眸光撇过屋内的各个角落,眉头一皱,爪子顺着力把窗子上的按钮开关打开,接着扒拉几下,窗子呼啦滑向一边。 喵呜~ 再见了女人,她要去寻找自由了。 她的世界很大,不可能只陪着女人一人的,更何况花望宣猜测女人心怀不轨,是个会炼化猫猫的女巫。 花望宣想到了厨房里那些瓶瓶罐罐,心中越发明朗了。 女人就是想把她养肥了再抽皮拆骨。 花望宣在心里安慰哄骗着自己,下一秒便从窗户一跃而下。 嘻嘻,她要去跟那些小猫猫们炫耀一下猫粮跟罐罐的味道。 也不怎么样嘛,一天两个罐头,她都吃腻了。 花望宣头也不回地通过空调外机跑远了,阳台的窗户灌进了清凉的风,小鸟的叫声似乎消失了。 在诊所工作的林知悬眉头一跳,戴着手套的手却纹丝不动,利落地将粘上药水的棉花按在牙上。 拔牙结束后,另一个客人视线盯着林知悬泛红的脖子,笑得一脸暧昧:“林医生,你找到对象了?” “嗯?”林知悬不解,坦然道,“没有,我一个人挺好的。” “哦~”客人了然于胸,觉得小年轻可能不喜欢谈这种话题。 “林医生很少跟自己放假,这些天是出去旅游了?” “处理一点私事。”想到了花望宣傻乎乎的模样,林知悬眼睛柔和了下来。 接待了几个客人后,清闲下来的林知悬坐在椅子上,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觉得应该买一个监控放在房子里,这样就能掌握咪咪在家的情况了,心里想到,手上也很快动作起来,选购了一款高清镜头的智能监控,她咬住了嘴唇。 下一秒,手机上又多了一条搜索记录。 猫毛过敏怎么养猫? 是的,林知悬改变了原本的观念,她想要克服猫毛过敏,准备亲自领养咪咪。 林知悬清越的眉眼写满了认真,她将一条一条的建议铭记于心,手指敲击桌子上的速度却越加快了。 她有点想回家看咪咪了。 也不知道她在家待得怎么样,适不适应她不在家的时候。 被林知悬惦记的花望宣此时有点不太美妙。 她被一只凶猛滴着涎水的野狗盯上了! 第8章 得救的猫猫 花望宣在狭长的小巷里奔跑着,鼻息间是路边砖墙上的青苔味道,潮湿阴暗,背后是狰狞着獠牙的灰毛野狗。 疾风呼啸,花望宣轻盈地跳跃在墙壁上,带下簌簌的泥土,灰尘落在她蓬乱的背毛上,她站在高处朝野狗示威。 想抓住她,门儿都没有。 花望宣嚣张地笑了笑,尾巴像钓鱼竿一样甩了甩,灰毛野狗突然弓起脊背,前爪在青石墙上刮出刺响,吓得花望宣一个激灵。 花望宣皱了皱鼻子,看野狗越来越凶残,感觉不太对劲。 难道是太想进步了,觉得吃她的肉能成妖? 花望宣跳跃到了另一头,望着疯狂朝她狗吠的野狗,心头一颤。 一道黑影在巷口逡巡,似乎等待已久,看到目标后突然暴起。利爪扫过她右腿,一只黑狗直扑向她的咽喉。 花望宣尾巴尖都炸成了刺,右腿不幸被抓伤微微渗血,她难堪地躲过了黑狗的袭击,之前渡劫破损的伤口似乎又崩裂开了。 右腿伤口渗出的血珠染湿了白色的毛发,在发现黑狗想从左侧包抄,她跛着后腿艰难爬上歪斜的电线杆。 灰狗跟黑狗围在电线杆下,朝着花望宣凶狞地吼叫着,花望宣卷起不小心被刮掉几嘬毛的大尾巴,眼神里闪过慌乱。 她的腿受伤了,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就会从电线杆上掉下来。 那两只野狗也清楚花望宣的处境,徘徊在电线杆下,两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目露凶光。 双方焦灼了一段时间,花望宣四肢发抖,受伤的那只腿更是剧痛难耐。 她肉垫渗出汗水,不自觉在下滑了一段距离,两只狗眼睛一亮,留着口水,守株待兔。 傍晚时分,太阳逐渐朝山里走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的点,林知悬立刻拉上卷帘门,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 林知悬的家离诊所不远,步行二十分钟左右,想到今天刷视频看到的养猫人守则,她抿了抿嘴,觉得自己还是做的不到位。 虽然在低楼层,但是她没有封窗;而且猫猫有专用宠物消毒水,也要注意收好家里的易碎物品,还要观察猫猫便便颜色形态来确认身体健康情况。 这些都是她欠缺的地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领养咪咪了,她应该查漏补缺。林知悬紧了紧手中的菜,她打算试着做一下猫饭。 家里的咪咪似乎对人类的食物更感兴趣,对猫粮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 她自己很少做饭,一般都是点外卖或者下馆子,也不知道咪咪吃不吃的惯她做的东西。 对于厨艺,她一向没有信心。 这不是精准用量,按时关火可以解决的问题。 自从有次把厨房炸了后,她就再也没有想过自己做饭了。 林知悬目不转睛地往前走,背后传来了自行车铃铛的声音,她自觉往旁边挪了挪。 一阵风从身旁挂过,是个穿校服的女高中生骑着自行车从她旁边疾驰而过。 林知悬目光瞥向了女生独特的发型,心里一时复杂起来。 想当年她还是一成不变的齐刘海马尾辫乖乖女形象,没想到现在高中生都这样张扬了吗? 袋子里面新鲜刚开膛破肚的鱼似乎还有生前的反应,扑腾了几下,林知悬的注意力又转向了手中袋子。 吴蔚顺着回家的路骑着自行车,奶奶万金桦最近在折腾老年乐团的事情,下个月她们乐团要出去表演。 所以最近万金桦做完晚饭都弄到**点钟才回家,吴蔚觉得奶奶这样挺好,有自己的爱好,不是全身心贡献给她。 吴蔚猛地刹住自行车,地上一个水坑里的水飞溅了出来,她顾不上嫌弃太脏,拎起书包就下了车。 眼前两只凶神恶煞的野狗正在欺负一只虚胖可怜的花猫。 花猫身上的白毛粘上了红褐色血渍,明显是野狗被咬到了。她颤颤巍巍地挂在电线杆上的模样凄惨又搞笑。 打眼看去,那只花猫还有点眼熟,来不及想太多,吴蔚气势汹汹地朝两只野狗威吓道:“喂!快滚!” 两只野狗无动于衷,甚至摆上了攻击的形态。 吴蔚皱着眉头,她可不想打狂犬病疫苗,她最讨厌打针了。 但是也不能不管,吴蔚一向习惯对恃强凌弱的人以暴制暴,对狂妄的野狗也照打不误。 她拎着十几斤重的书包,挥舞起来像是拿起了什么了不起的神兵利器,挥舞得虎虎生威。 “快滚,不然我要打狗了?”吴蔚冷着脸,下最后通牒。 两只野狗显然不是善茬,立刻龇牙咧嘴,眼冒凶光,下一秒朝吴蔚飞扑了过去。 吴蔚又不是什么软柿子,一米多的大长腿皮包着精瘦的肌肉,飞踹的时候,像是卷起了飓风,直踹向灰狗的胸膛。 书包凶器紧跟其后,怼着黑狗的脑袋狠狠砸了过去,砸得黑狗眼冒金星,呜咽吼叫。 “跟我装什么凶?姑奶奶我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啃骨头呢。”吴蔚边打边骂,连踢带踹。 动作干脆利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当代武松。 脸上挂着兴奋的光,耳边的碎发迎风飘扬,拳头凌冽,打得两只野狗连连后退,嗷呜惨叫。 气势瞬间逆转,扒在电线杆上当吉祥物的花望宣看的是目瞪口呆,趁着下面打得热火朝天,她赶紧爬了下来,找了一个垃圾桶当掩体,躲在角落,鬼鬼祟祟地偷瞄战况。 问她为什么不趁机偷跑,她是只有猫德的猫,雌性人类替她打抱不平,她怎么能做那样卑鄙无耻的事情呢,要是被别的猫猫狗狗发现了,她在领地上还怎么混? 她也是要面子的。 花望宣一双异色瞳暗中偷窥,爪子不自觉紧张地蜷缩,尾巴崩得笔直,像一根玉米棒。 眼珠子不停得颤动,她焦虑地抓了抓垃圾桶。 忽然,松了一口气。 她眼睁睁看着人类女孩打败了两只野狗,野狗们屁滚尿流地发出不甘的呜咽,融进了黑不隆冬的巷尾。 战况激烈,看得她热血沸腾。 眼前的这位人类女孩也太猛了,她记忆里的人类女孩明明都是弱不禁风,有的甚至看到老鼠都吓得惊慌失措,五官乱飞。 真是个做信徒的好苗子。花望宣两眼放光地看向吴蔚,在野狗落荒而逃后,走到了吴蔚的眼前。 喵呜~ 花望宣一个屁墩倒在吴蔚面前,露出了她雪白柔软的肚皮。 人类女孩最喜欢的部位,为了讨好眼前的女孩,她可是下了很大本钱了。 怎么还不快摸摸她,不要再假装矜持了。 花望宣嗲嗲地叫着,催促着吴蔚快点亲近她。 这是猫猫对善良人类的恩赐。 吴蔚歪了歪头,不理解为什么大胖猫在她面前碰瓷,明明她救了这只猫,难道是受伤太重,走不动路了? 吴蔚的视线投在了花望宣受伤的右脚上,有些犹豫。 她身上没什么钱,要是把猫送到宠物医院检查,她得让奶奶给点钱。 吴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决定送佛送到西。 “喂,你还能走吗,不能动的话我就把你先带回家了,你不要咬我,不然我就不救你了。”吴蔚用商量的语气对花望宣说道,试图地伸出手摸了摸花望宣的脑袋。 看见花望宣没有反抗,反而舒服地眯起眼睛蹭了蹭她的手,吴蔚放下了心,直接拎起了花望宣命运的后脖颈。 “别动别动,带你回家。”吴蔚紧张地看着花望宣,大步流星地把她放到了自己的自行车车篮子里。 花望宣蜷缩着篮子里,眼睛很快浮上了一层水雾。 好痛哦,但是还是要保持风度。 女孩要干嘛,是看上了她的美貌了吗?花望宣眨了眨眼睛,安静地看着吴蔚,没有跳下车。 吴蔚欣慰地嘴角上扬:“还挺沉,不过听得懂人话就好。” 吴蔚回去的半截路都是推着自行车走,车子稳稳当当的,花望宣也很懂人性,没有乱跑。 早就做好晚饭的万金桦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眼神带着点心不在焉。 怎么今天孙女还没回家? 第9章 坏坏的猫猫 向阳花小区名字听起来很正规,实则是农村自建房集聚地。万金桦当年买的是两层小洋房,小镇上居民自住的房子也大多是这种款式,便宜又美观。可能是万金桦眼光独到,没过几年明熙高中就搬迁到了附近,周围也越发热闹起来,公共设施应有尽有。 毕竟是小城市,没有发达地区那么排外,民风也淳朴,万金桦也时不时去广场溜达,接着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很快跟附近的土著们打成一片。 小老太太一辈子也没吃过什么苦,除了老伴死得早,儿子儿媳意外去世,她一直都自得其乐。她不像那些年纪上来阅历没涨的人,心知那些亲戚人情寡淡自私自利,趁着那群人没反应过来,就带着钱跟唯一的乖乖孙女吴蔚跑路了。 有钱有闲,孙女也聪明。 小洋房被她打理得很有生活气息,院子里一块是菜地一块是花园,二楼阳台是瓶瓶罐罐的多肉,围墙上挂满了色彩缤纷的蔷薇花。 万金桦瞅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六点了,搁以前乖孙女早就回家了。 秒钟哒哒哒得转着,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响得有些烦人,万金桦终于忍不住了,刚起身就听到大门外孙女轻快的声音。 “奶奶,我回来了!” 万金桦弯了弯嘴角,立马去迎接孙女,结果打眼看去被一个小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哪捡来的漂亮毛孩子,真招人稀罕。”万金桦瞬间把原本心心念念的宝贝孙女忘在一边,颤抖着手想要摸一摸花望宣。 花望宣没有感觉来人的恶意,从对方身上闻到了一股食物的烟火气,很有眼力见地喵了声。 “诶呀诶呀,乖孩子,是不是饿了呀,奶奶给你准备吃的。”万金桦瞬间被花望宣俘获,心花灿烂。 “奶奶,它被野狗咬了,家里有没有消炎药。”吴蔚推着自行车被忽略的彻底,忍不住开口道。 “哎呀,怎么回事,谁欺负它了,可真坏。”万金桦果然在花望宣的腿上发现了殷红一片,满眼心疼。 “它受伤好严重呀,万一没治好怎么办,咱们带它去医院瞅瞅吧。”万金桦立马有了注意,风风火火地拉着吴蔚去找宠物医院。 吴蔚目瞪口呆,把书包丢家里,走之前顺手捞了一个玉米馍馍。 给花望宣打一针疫苗,右腿又被包扎成鸡腿的模样,万金桦大手一挥,又买了很多宠物用品,吴蔚木着脸啃着干巴馍馍,看着奶奶容光焕发。 接着一老一小带着一只胖猫回了家,万金桦又把菜热了热,跟老伙伴们煲电话粥,炫耀自己家多了一只漂亮的小猫咪。 吴蔚吃着碗里的饭,余光瞥向花望宣。万金桦甚至给花望宣准备了一个椅子,旁边的花望宣趴着吃小猫碗里的肉罐头。 一人一猫意外有点相似。 吴蔚吃完饭,用纸巾粗鲁地擦了擦嘴,将自己的碗收拾好后,看向花望宣的碗时,野生浓眉微微一愣。 “怎么吃的这么慢?” “哎呀,小猫是个斯文吃相的小女孩嘛。”万金桦自觉维护道。 吴蔚撇了撇嘴,觉得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蹭蹭蹭下降,她这是引狼入室了。 花望宣听到附和着喵喵叫,又让万金桦笑得满脸慈爱。 “小乖宝多吃点,长身体。” 这边其乐融融,另一边乌云密布。 林知悬打开门将东西放到柜门上,穿好拖鞋,总觉得过分安静了。 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林知悬赶紧跑到花望宣常待的杂物间,没有看到猫的身影,她嘴上叫着咪咪,眼神各种搜寻。 卫生间、厨房还有卧室。 看见自己的被子鼓起一个小包,林知悬紧绷的脸松动了几分,嘴角刚刚上扬,但掀开被褥的下一秒,笑意冻结在脸上。 也不在她的床上。 林知悬心中渐渐涌上慌张的情绪,她翻遍了房子的各个角落,头发乱了,鼻尖也渗出汗珠,脑子猛然被一个念头惊醒。 她跑到了阳台,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窗子被打开了,从窗户灌进来的风吹得墙上的吊兰叶子左右摇曳。 咪咪跑掉了。 林知悬茫然自失,清浅的眼眸头一次有些干涩,她不自觉咬上了嘴唇,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没有缘分吧。 林知悬收拾好心情,将买的鱼礼貌地送给了隔壁邻居,又给自己点了一份爆辣的麻辣烫外卖。 拿到外卖,林知悬食之无味,面上没有似乎表情,嘴唇被染上了辣椒的颜色,吃得面红耳赤,清浅如寒潭的眼睛浮上来一层清亮水色。 手指微微发颤,林知悬停下了筷子,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接着忍不住干呕起来。 脸色涨得通红,连整个耳朵都绯红一片。 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后,林知悬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良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飞快地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门咣当一下被她关上了。 林知悬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只猫投入了这么多的感情,如果是以前,她估计就顺其自然接受了猫走了的事实。 但现在她莫名有些执念,她要找到它,不能莫名其妙被一只猫抛弃了。 是的,她觉得她被一只猫抛弃了。 不是她豢养了一只猫,而是猫豢养了她。 本来早已经习惯了孤独,却被一只傻猫打破了平衡。 林知悬捏紧了拳头,在四周搜寻着咪咪的身体,碰到一个人便问,你看见过一只长毛三花猫了吗? 有的人似乎对她的描述有点印象,指了个方向,林知悬便一路寻过去,不善言辞的人鼓足了勇气搭讪陌生人,重复着前面的对话。 夜色渐浓,天上早已经看不见太阳的踪迹,林知悬没有任何收获。 口干舌燥,林知悬漂亮的嘴巴焦急地起了个水泡。 这里就这么大的地方,猫能去哪里? 再次回到家,林知悬眉眼都黯淡了几分,她头一次忍着洁癖躺在床上。 熟悉的难受感觉涌上喉咙,她再次过敏了。 被子里枕头上有猫毛的存在。 但是那个让她过敏的坏小猫却不见了。 第10章 奇怪的猫猫 奶奶养猫就是无微不至,有一种饿叫“奶奶觉得你饿”,花望宣在吴蔚家住了几天的感受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毛也膨胀了一圈,肚子上的肉更软了。 花望宣甜蜜并苦恼着,张着嘴接受万金桦的投喂,可爱的陶瓷勺子前仆后继地塞进了嘴里,她舔了舔嘴巴上的毛,在万金桦怀里蛄蛹着,真的吃不下了。 她打了个饱嗝,眼泪汪汪地看向万金桦,希望对方能理解她的意思。 可万金桦会错意了,连连夸赞花望宣听话,“是不是难得吃饱饭,感动到流泪了呀?以后小猫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吴蔚从冰箱拿了瓶旺仔牛奶,看破不说破地轻蔑一笑。 “哎呀,都说了你多少遍了,大早上不要喝凉的,伤胃。”万金桦不赞同地叹了一口气。 花望宣趁机从她腿上跳了下来,蹑手蹑脚走向吴蔚,在吴蔚不解的眼神下从她的鞋子上踩过,松鼠般的大尾巴轻飘飘地扫过她的裤腿。 “小胖猫,狐假虎威。”吴蔚轻声笑道,咔哒打开牛奶易拉罐,畅快地饮了一口,眉骨深邃稍显成熟的骨相,谁能想到校霸私底下居然喜欢喝旺仔。 “乖孙,我看人家养的猫都取个有趣的名字,我们家毛孩子是不是也得取个?”万金桦起了兴致,希望吴蔚能帮忙取个好名字。 花望宣听到这话,好奇地竖起耳朵,她可是听说别的信徒会给猫主子取一个爱称,她那么可爱,应该会有个可爱的爱称吧。 不知为何,花望宣想到了林医生,几天没有去看她,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 林医生总是叫她咪咪,一点都不独特,她在别处也总是听到过这种称呼,虽然林医生声音叫她咪咪的时候有点好听,但她还是别扭。 她花望宣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满足的猫猫。 除非林医生愿意她上床跟她一起睡觉。 花望宣思绪如潮,天马行空,接着就听到少女略带戏谑的声调:“不如叫胖虎吧,长得都很结实。” 才不要什么胖虎!太过分了,她一点都不胖,只是毛太蓬松太细腻而已,可恶的人类女孩不要诽谤她! 花望宣立刻炸起毛,骂骂咧咧,满脸写着不开心。 吴蔚肩膀微不可见地抖动了几下,笑声像刚浮出水面的暗礁,听起来是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御姐音,“看来胖虎不太满意自己的新名字。” 花望宣据理力争,一顿喵喵叫。 她可是猫界大美女,超高颜值万猫迷。上一个跟她并驾齐驱的还是一只临清黑狮猫,眼睛黄灿灿的,还有些聋聋的,但听说现在化形后已经成为了人类世界小有名气的野外探索博主。 小黑的人形跟吴蔚是一样的肤色,小麦色皮肤宛如蜜糖,肌肉线条流畅,又野又美。 花望宣绕着吴蔚团团转,伸出爪子想要扒拉在她的裤子上,顺着大长腿往上爬,抓花吴蔚那张可恶的脸。 吴蔚直接一个后退,满眼嫌弃,嘴上说着退退退。 “她还只是个小姑娘呢,叫胖虎多埋汰,那天宠物医院的猫猫瞧见了她,一个个都被咱家宝贝迷得神魂颠倒,你要想个好听点的名字。”万金桦摇摇头,笑眯眯地看着花望宣跟吴蔚打闹。 “小姑娘的名字……”吴蔚骨感十足的修长手指轻轻点在下巴上,语调微微扬起,带着股绵长的韵味,薄唇勾起,“很受欢迎吗?” “那就叫玛丽吧,Marie~”吴蔚狭长的目光扫过花望宣甜美的脸上,意味深长地笑了声。 万金桦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双眼弯弯,眼角尽是岁月的痕迹,看上去就慈眉善目:“还挺洋气的,我们家Marie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呀。” 花望宣听到万金桦这样说,也没有察觉吴蔚的险恶用心,捋了捋长长的白色胡须,尾巴高高翘起,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 花望宣一向尊老爱幼,万金桦对她和蔼,她也乐得尊敬长辈。 没有反对,花望宣在吴蔚家的爱称就以“Marie”定了下来。 小洋房面积很大,就是不差房间,花望宣在吴蔚家有个专门的卧室,就在吴蔚卧室的隔壁,花望宣时不时在吴蔚的床垫上踩一个小桃花脚印,然后扬眉吐气地从她面前走过。 吴蔚在灯下代打开黑,忙得顾不上花望宣的示威,她想攒钱给自己买一个成年礼物,她看上了一台机车,眼馋了好久,她打算等高考毕业考完驾照,她就买回家骑着它在青弋江高架桥附近逛一圈。 拉风又帅气,体验自由的风。 花望宣看着吴蔚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眼珠子一转,轻轻跳到桌子上,摆在眼前的玻璃水杯吸引了她的注意。 灯光打在玻璃杯上,晶莹剔透的,像是钻石璀璨,花望宣伸出肉垫掏了掏,杯子纹丝不动,有些沉。 花望宣瞅了一眼业务繁忙的吴蔚,小脑袋离杯子凑近了些,伸出潮湿舌头飞快地舔了一口,余光偷撇了眼吴蔚,见她没有反应,尾巴摇了摇,愉快地喝着水杯里的水。 花望宣舔的很尽兴,没有人打扰她的觅食。 补充够了水分,花望宣跳下桌子,开始玩起了吴蔚的拖鞋。 吴蔚的拖鞋上面有个黑色的卡通小猫图案,花望宣看它不顺眼很久,哼唧哼唧地咬住那里不放。 “Marie,别闹了,那是我的拖鞋,不能咬。”花望宣赖赖唧唧的声响还是调动了吴蔚的注意力,她上手轻轻弹了一下花望宣的脑袋,语气严肃道。 花望宣不屑地白了眼吴蔚,撅着屁股朝向吴蔚。 吴蔚看着花望宣的动作,歪了歪头,联想到了之前不经意间刷到的短视频,迟疑地伸出手,比旁人都要大一个尺寸的手拍上了花望宣的屁股。 也许是天赋异禀,吴蔚拍得很顺手,力道也刚刚好,一点也没有第一次拍猫猫屁股的生疏。 被拍屁股的花望宣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一股奇怪又特别的感觉涌上大脑,浑身像是绽放出愉悦的花朵,花望宣明明觉得有点羞耻,但那股欢愉感让她克制住躲避的想法。 屁股自然地翘起,仿佛在初雨中快速生长的春笋,节拍越快,翘得越高。 花望宣忍不住从口齿里溢出嘤声。 好奇怪,好喜欢~ 是什么控制住了大脑,为什么屁股要翘起,为什么尾巴忍不住绷紧。 花望宣喵呜喵呜,既希望吴蔚快点停下结束奇怪的触感,又希望吴蔚不要停。 快乐总是很短暂,当吴蔚温热宽大的手掌心彻底离开的时候,花望宣像一摊水瘫在了地毯上,双眼无神,尾巴耷拉着。 吴蔚收回手,凤眼微微眯起,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着花望宣那种虚脱的模样,莫名有些心虚。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做一点多余的事,比如吃点喝点。 于是,吴蔚拿起被花望宣品尝过的水杯,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修长精瘦的脖颈上,性感的喉结顺着吞咽之间滚动。 吴蔚舔了舔被水润湿的薄唇,总感觉今天喝的水味道有点怪怪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奇怪的猫猫 第11章 招人的猫猫 五点天还没亮,吴蔚就早起刷牙洗脸,然后骑着车途径路边早餐店吃面条,有时候起的晚就买几个包子在路上解决掉。 花望宣也是个早起的主,总是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饿得喵喵叫,起来跑酷。 最易受到影响的就是吴蔚,她会半眯着眼睛,浑浑噩噩准备好猫粮,然后梦游一般再次躺回床上睡觉。 等早起的闹钟响了,吴蔚会关掉闹钟再眯个五分钟。 最后总会在万金桦的关怀下,火急火燎地赶去学校。 看着吴蔚疾驰的背影,花望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尖尖的牙齿像赖皮蛇一样,漂亮的异色瞳带着狡黠的光芒。 这里已经被她标记过了,算是她的领地了。 可惜花望宣吃不惯猫粮,万金桦做的软饭,她也不太感兴趣。 伤口愈合的时间同样飞快,没过几天花望宣就活蹦乱跳,弄得花园里的花都蔫吧了不少。 万金桦大清早起来去公园锻炼身体,她们养猫也不拘着,抱着散养的心态养花望宣,看到花望宣出门去玩,只是叮嘱了一下,也不管猫听不听得懂人话。 “记得回家吃饭,不要玩太晚了。” 花望宣喵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头顶着一片玫瑰花瓣,尾巴欢快地摇摆着,带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小洋房。 她顺着记忆里的路线,一路跟几个漂亮的小母猫碰碰头打了招呼,又跳到别人家的墙头听了会八卦,在广场上两眼放光地追着麻雀撵着跑,羽毛两两三三散落了一地。 花望宣在沙坑里打了个滚,消磨了一下时间,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花望宣找到了林知悬的小区,自觉地走了楼梯道,来到了二楼。 兜兜转转,花望宣看着门牌号上的205,眼睛眯了眯,半坐在门口,下巴抬起,静静地听着屋内的动静。 林知悬在家喜欢睡懒觉,没活的时候基本很晚才出门,花望宣在她家的时候,总是要在她的门前抓挠几下,骂骂咧咧好半天,林知悬才顶着凌乱的头发,睡眼惺忪地给她放粮。 今天也不例外,花望宣蹲了几分钟,屋内似乎一片寂静。 她终于耐心耗尽,在门外叫嚷了起来。 懒女人,笨女人,还不知道出来迎接本喵喵大王。 似乎又出现幻听了,林知悬出去倒水的功夫,听到了熟悉的猫叫声。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出现幻听了。 自从咪咪走后,林知悬总是能在各种场合听到猫叫声,这仿佛是对她不封窗过失的惩罚。 但这次的猫叫声更加清晰,而且似乎带着情绪,连绵不绝的样子。 林知悬脸上带着宿醉的酡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脸憔悴地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客厅。 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内,桌上摆满了东倒西歪的酒瓶,整个屋子都仿佛被酒精熏过一遍,光闻着味都能让人醉倒。 林知悬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不顾胃痛就直接喝了几口。 脑袋晕晕沉沉,林知悬半倚靠在冰箱门边,单手撑着脑袋,睁大眼睛,似乎想要辨别声音的真假。 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在耳畔徘徊。 林知悬眼睛倏然清醒,站直了身子,像是恢复正常一般,走到了大门口,伸出的手有些颤抖。 但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打开了门。 门外的猫叫声戛然而止。 林知悬与花望宣四目相对。 林知悬屏住呼吸,担心呼吸声重了会突然惊醒过来,她用手揉了揉眼睛,视线内熟悉的身影并未像镜花水月般消失不见。 “咪咪?”林知悬轻声呼唤。 花望宣娴静地坐着,尾巴轻轻地扫了扫地上的浮尘,眼睛圆溜溜地打量着林知悬的面貌。 女人,本喵回来啦~ 花望宣又嗲又娇地叫了一声,澄澈的眼睛倒映着林知悬憔悴的样子。 林知悬半蹲了下来,白色衬衫衣领大开,露出消瘦白皙的锁骨与浅浅的沟壑,眼底是一片青郁。 “你回来了吗?”林知悬的声音带着颤音,温柔的似乎像是春日初放的花蕾,又仿佛粘上桂花的红豆青团,软香清甜。 花望宣歪歪头,莫名觉得此刻的林医生有些我见犹怜的感觉。她看向林知悬微红的眼睛,乖乖地上前,用脑袋蹭了一下林知悬的脚趾头。 感受到了毛茸茸温暖的触感,林知悬低头注视着花望宣的一举一动,悬浮的心脏像是找到了码头。 林知悬缓慢地伸出食指,轻轻地点在了花望宣额头上的M纹路上,指尖上传来实感后,嘴角微微上扬。 “欢迎回家。” 吴蔚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一点美女的包袱都没有。 引人侧目,曾蓉躲得远远的,忍不住吐槽道:“感冒了吗?” 吴蔚捏了捏高挺的鼻梁,睡眼惺忪:“没有,可能是有人说我坏话了吧。” “你家最近养猫了吗,衣服上全是毛?”曾蓉像是发现新大陆,手指挑起吴蔚肩膀上明显的橘色猫毛,有些意外道。 吴蔚平时的衣服颜色基本上都是深色,跟花望宣待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注意,猫毛粘的全身到处都是。 吴蔚低头,眉头微蹙,拍了拍身上,无济于事的样子,便也懒得管了,点了点头回应。 “哇,什么样子的猫能俘获你的心,是不是超级可爱!”曾蓉立马来了兴致,吴蔚一向摆着一张生人勿扰的酷姐脸,其实还是挺好相处的。 以前自己被外面混混收保护费,被吴蔚碰到了,没想到吴蔚会仗义出手,教训了那群小混混,还一直关注着自己。 曾蓉自从被她救了后,就觉得吴蔚面冷心热,搁古代就是行侠仗义的冷酷侠女。 “还好吧,一般般可爱。”吴蔚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一副想要炫耀又疯狂克制的傲娇模样。 “改天你来我家看看,她还挺调皮的,饭量也大,就是太粘人了,一看见我就扒拉我。”吴蔚面上故作嫌弃,漆黑的眼睛却写满了色彩,仿佛谈及一只猫,让她冷酷的脸上多了份暖色调。 被吴蔚念叨的花望宣又黏上了林医生,踩着林知悬的白大褂,粉色肉垫带着节奏一张一合像是给她做按摩。 林知悬带着双层口罩,无奈的眼神中又夹杂着几丝宠溺,她将花望宣带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 多一个地方让花望宣熟悉,万一花望宣又跑丢了,就会多一个找到她的机会。 林知悬清浅的眼眸微微撩起,眉眼带笑,让过来的熟客有些意外。 高岭之花也有踏入凡尘的那一刻。 接着客人的注意力又被花望宣吸引到了。 诊所里居然多了一只猫,看三花猫惬意熟稔的姿态,一看就是林知悬特别带过来的。 “林医生,这是你的猫吗,长得真好看,还是异色瞳,哪里买的?”客人问道。 林知悬嘴角噙着笑意,声音温润道:“是的,它是我的猫。” “不是买的,是我捡的。” “它还挺听话,公的母的?”客人眼睛控制不住地放在花望宣身上。 林知悬配药的手微顿,瞅了眼趴在门口招揽客人的花望宣,咽喉一动。 “是只母猫。” “哎呀,真是太好了,林医生考虑配种吗,我家宝宝也是长毛猫,最近发情到处乱尿,但是我又不舍得让它绝育,长得很好看不留个种可惜了。” “不用了。”客人的话让林知悬的脸色逐渐变得阴郁,手指僵硬地拿着药,她语气生硬地打断客人的话。 “她还小,我不想让她怀孕。” “哦哦,也是,当妈之后就是不想让宝宝吃苦,我懂我懂。”客人贼心不死地时不时瞥向花望宣,临走的时候还笑嘻嘻地添了一句。 “林医生,我家孩子短时间内不绝育,你什么时候改了想法,随时都可以联系我呀。” 林知悬送走了客人,看向一无所知的花望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真招人的小猫。 空闲了下来,林知悬给自己涂抹了一层药膏,过敏药也按时吃了几颗。 花望宣今天没有那么调皮,大多数时候都在假寐。 花望宣觉得很正常,作为一只猫妖,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勤快修行——睡觉。 花望宣有种预感,距离她最后一次渡劫,估计也不会太远。 听说前辈经验,她只要做做好事,积累点阴德,第九重劫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花望宣一向怕死,将信将疑。 小黑,那只临清黑狮猫无知无畏,反而先她一步渡劫,化为人形后就离开了茂城,找到了另外一个前辈学习人间知识,在前辈指导后,觉得现在很难致富,当网红博主反而适合小黑这种徒有美貌没有学历的猫猫。 小黑选好赛道后,便开始四处流浪,变成网民的旅行蛙蛙。 花望宣有些羡慕小黑的无拘无束,她也想早点化形,对于未来规划她都想好了,网红赛道也蛮适合她这种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猫猫,她打算当个吃播博主。 两眼一睁,便是吃饭,这种感觉也太美好了。 花望宣想着想着,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了一滩口水。 林知悬不经意间看到花望宣湿漉漉的嘴巴,紧张地贴到跟前,检查她的健康情况。 冰凉凉的体温计猝不及防地塞进了花望宣的嘴巴里。 花望宣迷瞪着眼睛,恍恍惚惚地看着满脸焦急的林知悬。这个人类女人怎么总喜欢在她嘴巴里塞没有味道的棒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招人的猫猫 第12章 自由的猫猫 很快到了晌午,花望宣睡醒之后,眼睛一直盯着窗外,阳光透过玻璃门打在脸上,毛发灿烂到发光,橘色的部分像是金子一样。 “想出去玩?”林知悬睫毛在眼睑留下阴影,眼瞳微秾,声音像是哄骗无知少女,尾音带着钩子。 花望宣仰着头,双眼无辜,点了点头。她睡饱了,该活动一下,这是属于她的身材管理。 林知悬了然,她无法拘着一只天性自由的小猫。于是她拿出了小蜜蜂牵引绳,将绳子套住了花望宣的四肢,从她的脑袋穿过,露出头顶上的呆毛。 花望宣扭了扭腰,不太适应地用爪子挠绳子,想要摆脱束缚。她龇牙咧嘴地露出凶狠的表情,声音呜嗷。 “咪咪这样还蛮可爱的。”林知悬微微低下头,海藻般的黑发自然地从肩膀上滑落了一缕,薄唇勾起一抹弧度。 花望宣瞪圆了眼睛,露出被冒犯的模样,透亮如宝石的猫眼倒映着林知悬揶揄的眼神。 这样一点也不酷,尤其是背上那只愚蠢的蜜蜂。 花望宣反抗无效,被林知悬牵着绳子在附近溜着。她俏立着的耳朵向后倾斜地抖了抖,漫不经心地走着猫步,蓬松的尾巴甩来甩去,有时又像一阵风,跑了几步又急刹车在草丛里打个滚,蹭得满身草屑泥灰,林知悬无奈地瞅着花望宣一路撒泼。 林知悬只能庆幸牵引绳长度够长,不然还真跟不上花望宣的步伐。 路边碰到熟人给林知悬打招呼,提到了花望宣,林知悬腼腆低头,状似不经意地点向花望宣,三言两语便让花望宣的存在感加深了几分。 恐怕花望宣若是再跑丢,今天碰上的熟人但凡是看见了它的身影,也会第一时间联系她。林知悬带着花望宣在附近人眼里留下了烙印,最后来到了一家面馆。 林知悬点了碗黄鱼面,汤面鲜香清爽,碗里的鱼分给了花望宣一条,金黄表皮下的鱼肉雪白嫩滑,香得花望宣边吃边嗷嗷叫,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一条鱼,刺少肉嫩,一副吃透骨鲜的滋味。 林知悬见状,眼睛若有所思地瞥向碗里的另一条小黄鱼,在花望宣急不可耐地催促下,她用筷子夹起鱼身,投入了自己的嘴里,轻轻嚼了几口。 在花望宣不可思议、破防大骂的时候,林知悬嘴角微微上扬,将咬过一口的鱼摆在了花望宣面前,声音温柔道:“吃吧,小馋猫。” 花望宣毫不犹豫地选择埋头苦吃,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声,尾巴摇摆显示出主人愉悦的心情。 林知悬也在安心地吃自己的面,只觉得今天的面条口感似乎更合她胃口了。 一人一猫饱腹过后,林知悬特地到了后厨询问了黄鱼的购买途径,好在老板没有保留,直接说了一个地址,是附近的黄杨农贸市场。 林知悬心里记住了地址,打算闲暇时抽空去那边看看。 鉴于自己厨艺欠缺,林知悬在小某书查了一大堆资料,最简单的就是用空气炸锅处理,做成香酥小黄鱼。 林知悬低头看向悠闲自在的花望宣,默默盘算着给她加餐。 回去的路上,花望宣心血来潮想要表演猫咪上树,在林知悬惊诧的目光下,倏然爬到了一棵树上,枝干微弯,花望宣无畏无惧地在树枝上生了个懒腰。 林知悬牵着牵引绳,有些手足无措地抬起手,绳子的长度有限,她怕影响到花望宣的动作,担心对方会从树上掉下来。 “咪咪,很喜欢爬树吗?”林知悬微微颔首,清浅的眼眸凝望着稍显自在的花望宣,嘴唇微抿。 花望宣不解地侧头看向她,似乎察觉到了林知悬身上隐隐约约的忧伤,轻轻地叫了一声,像是轻柔的羽毛拂过心尖。 “家养的小猫很少出来玩的,会失去自由。但野外生存的小猫可能会饥饿、会碰到坏人,会迷失在车流里,会体验惊心动魄的各种意外。”林知悬声音带着颤音,又似乎携带着叹息,她絮絮叨叨像是在告诫花望宣,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但是不是所有的小猫咪都希望安稳的生活吧。”林知悬语调一转,伸手接过了因为花望宣爬行而从树上坠落的落叶。 “你就是那只喜欢探索自然的小猫。”林知悬轻声叹道,声音微小的只有自己跟吹过的风知道。 “咪咪,你以后要避着车流跟人群走,我家的阳台总会为你开一扇窗。”林知悬看着自己紧握牵引绳的手,咽喉一动。 喵呜~ 林医生的小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在说什么。花望宣趴着树干上蹭着背上的小蜜蜂,只觉得脖颈跟背后有点瘙痒。 她哐当一下跳下枝干,走到了林知悬的脚边,乖巧地蹲在原地,看向林知悬。 林知悬觉得花望宣的眼睛很美,她望着那双异色瞳,仿佛醉入了破碎的万花筒。 林知悬俯下身子,亲手将花望宣的牵引绳解了开来,语气依旧是轻轻柔柔,仿佛裹挟着初春的微风。 “你自由啦,小猫咪。” 重新恢复自由的花望宣舒展了四肢,翻了一个身,将肚子朝向林知悬的方向,眼睛慵懒地半睁半合。 林医生的此时态度有些微妙,花望宣觉得自己要维护一下跟她的关系,对待信徒,她一向不吝啬。 怎么啦,林医生,不开心了吗? 林知悬嘴角噙着笑意,慢条斯理地卷起牵引绳,眼眸却是淡如清霜:“我要回去工作了。” 林知悬不再看花望宣的反应,转身就走开了。 花望宣瞬间站起身,四脚着地,利落地跟上了林知悬的步伐,小肉垫踩在对方拉长的黑色影子里。 林知悬没有回头,但是略有感受,嘴角不自觉上扬,她走得很慢很稳,避开人群,回到了自己的诊所。 走到诊所门口的时候,林知悬蓦然回头,一只毛发蓬松小脸干净的三花猫蹦蹦跳跳地踢小石子。 听到林知悬的动静后,花望宣抖动耳朵,悄咪咪地瞄一眼林知悬的反应,接着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将小石子踢向林知悬。 花望宣抽风一样猛地跳到林知悬身后,又像只蚂蚱一样跳开,睁着一双无辜大眼睛望着林知悬。 她不喜欢沉默的林医生,不喜欢不搭理她的林医生,所以理一理她嘛~ 花望宣小心翼翼地走近林知悬,直到里对方的鞋子只有分毫的距离,她低头用脑袋蹭了蹭,喉咙发出嗲嗲的撒娇声音。 林知悬眸色微动,面上不动如山,手指却微微颤抖。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笑着说道:“乖~” 别扭就像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林知悬摇摇头,嘲笑自己杞人忧天,患得患失。 既然小猫能循着她的气味找到她,她也不会那么担心失去它了。 所以当夕阳西下的时候,林知悬没有在门口看到花望宣的身影,内心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至于之前那样颓废惊惧。 咪咪有自己的想法,她只要给它保留一个位置就好了。林知悬嘴角勾起,将卷帘门关上了。 花望宣觉得小诊所有些无聊,又没有了之前的禁锢,瞅了林医生好几眼,发现她没有异常,便拍拍屁股偷跑了。 此刻她穿梭在街头巷尾里,这里绿树成荫,温度都比其他地方要低一点。 踩着青石板,花望宣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她抽动着鼻子,循着味道走进了一道幽静的巷子里。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眼帘。 花望宣惊喜地朝她跑去,尾巴高高翘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自由的猫猫 第13章 捣蛋的猫猫 送走了前来邀请她参加画展的画廊老板,沈青砚精致瑰丽的脸上维持的笑意渐渐消失,她那双纯黑色玛瑙般的眼睛若是不带笑意,看上去会有些阴郁深沉。 一旦无人的时候,她便撤去了虚伪的表情,此时正是如此。 一个橘黑花影悄无声息地在她面前冒了出来,把她吓得后退一步,手扣在门把手上,眼睛警惕地朝那灵巧的活物扫了过去。 是一只猫。 沈青砚心下松了一瞬,冷漠回归到脸上,眉眼轻蹙,显得有些不耐烦。 她穿着米白色复古改良旗袍,行走之间宛若民国留洋归来的大小姐,耳垂上流苏状的珍珠耳环跟着摇曳,半袖点缀精美的花藤刺绣,在外人看来这样素雅大方的淑女不应该对一只猫如此冷漠,但她偏偏做到了。 她挥了挥手臂,雪纺衣袖像飘雪柳絮一样垂落,语言里是驱赶的意思:“走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花望宣被沈青砚的冷脸激起了好胜心,她赌女人不会用她那双尖尖细跟的鞋子踹向自己,她的尾巴高高翘起,尾巴尖垂落像一个问号,仿佛在质问沈青砚。 你不记得我了吗?花望宣凑近了些,发出细软娇甜的猫叫声,一双眼睛直溜溜地看向沈青砚。 沈青砚微微一愣,漂亮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从花望宣的脸上一扫而过,柳叶眉微微一挑,似乎记忆上线。 “你是涂涂山上的那只猫,怎么跟下了山?” 花望宣兴奋地抬了抬爪子,像是在对沈青砚打招呼,连声叫道。 沈青砚脸上无动于衷,语气依旧凉薄道:“我可不喜欢脏东西,你找别人吧。” 说罢,沈青砚便走进了画室,没有再搭理花望宣,她现在心烦意乱,没有灵感去应付画展,所以也没有精力浪费在一只猫身上。 沈青砚坐在紫檀画案前面,手中持着狼毫笔,迟迟没有下笔,眼神充斥着迷茫与焦躁。松节油混着玫瑰香膏的味道,在她挽起的发髻间氤氲。 花望宣愈挫愈勇,悄咪咪地趁着沈青砚的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跟在她身后,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沈青砚早期的作品大多运用了西方绘画技巧,后面又专攻了中式工笔画,画风突变,但胜在灵气逼人。再后期重复地创造导致她思维枯竭,已经没有了创作的**。 她的滑铁卢就是被世界顶尖画家,也是她的老师指出她的最新画作只有其形没有其意,之后就萎靡不振,越来越趋于平庸。 沈青砚打算这次画几幅常画的工笔画交差,在笔尖落在宣纸的时候,青瓷笔洗突然被碰出水花,水渍在宣纸上晕染开。 沈青砚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只臭猫跳上了画案过来捣乱。 沈青砚眉头一皱,不悦地伸手掐住花望宣的后颈,却在触及温暖脉搏时莫名松了力道,嘴上吐露出刻薄话:“脏东西,谁允许你上来的?” 花望宣被掐住了命运的脖颈,蹲踞在紫檀画案上,像一只呆滞的母鸡,她被拎起来了。 花望宣羞赧地用爪子捂住眼睛,耳朵耷拉着,疑似失去了所有手段。 沈青砚瞅着花望宣这一系列颇有灵性的姿态,眼睛微微眯起,细细巡视手下的猫,发现它是一只毛发光泽柔顺,眼睛很稀有,尾巴也很好看的三花猫。 很符合大众美学。 沈青砚放下了花望宣,下一秒手指却在三花猫身上游荡摸骨,从细密略硬的脑袋、频繁抖动的带着聪明毛的耳朵、雪白一片毛发蓬松旺盛的胸腔围脖、性感突出的紧致脊背、精壮有力的四肢、时不时伸出锋利爪子的粉色肉垫、柔软的肚皮、接着是敏感的尾巴。 沈青砚摸到大尾巴根骨的时候,花望宣忍不住回头轻咬了一口她的手,在羊脂玉般质感的手背上留了一个湿濡的两个小洞印记。 沈青砚不慌不忙地轻轻拍着脊椎骨的地方,花望宣这次没有咬她,而是翘起了屁股,发出嘤嘤的呻/吟声。 沈青砚一副摸骨大致清楚了花望宣的肌肉结构,黑色的眼睛幽幽地宛如黑洞,吞噬着花望宣,殷红的嘴唇微微上扬,似乎彰显着主人的好心情。 “既然你自己选择来我这里,那就临时当我的模特吧。”沈青砚再次轻柔地摸了摸花望宣的脑袋,细长纤巧的手指挑起花望宣的下巴,指尖挠了挠它的下巴。 花望宣不出所料地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沈青砚打算融合西方动物解剖学与传统骨法用笔,塑造一只灵动的猫的形象。 这只猫恰好给了她这个灵感。 “不回复我就当你默认了,自投罗网的小花猫。”沈青砚眸色渐浓,带着笑意盈盈,找到了丝绸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花望宣露出懵懂无知的眼神,歪歪头有点奇怪漂亮女人为什么突然态度好了起来。 “放心,会给你报酬的。”想到了上次见面的时候,眼前这只馋猫的属性,嘴唇微勾。 沈青砚忽然用笔杆轻点花望宣的鼻尖,只见它甩头打了一个喷嚏,耳朵随着转动,爪子踩着颜料到宣纸上,瞬间多了一个绽开猫爪状的彩色团子。 沈青砚观察着花望宣的一举一动,不再烦恼花望宣的调皮捣蛋。 花望宣低头闻了闻五彩缤纷的颜料,鼻子抽了抽,眼睛里露出嫌弃的神色。她不喜欢颜料的味道,眼睛又转向沈青砚。 漂亮女人身上似乎有别的味道,花望宣凑近了些,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沈青砚的底线,白色的山竹搭在紫檀桌子上的边缘,她低头看见了沈青砚并拢的膝盖,大腿上铺陈着柔软的素绢。 沈青砚无动于衷,眼睛静静地看着花望宣,就好像在期待着花望宣的下一步动作。 下一秒,花望宣弹跳起来,桃花肉垫先落在沈青砚的大腿上,尾巴蹭到了沈青砚的手腕上绞丝银镯,又倏然收回。 沈青砚眸色深了深,宛如海上的暗礁,神色莫测,却没有直接冷漠地将花望宣丢开,反而伸出手温柔地摸向它的脖颈。 花望宣见状得寸进尺,故意舔过沈青砚虎口处的茧,尝到松烟墨的涩与身体自带的香醇。 花望宣忍不住往沈青砚的怀里蹭了蹭,嗅到她衣襟里藏的香味,晒干的木樨与白芷正渗出令猫眩晕的甜。 “小脏猫,你不仅弄脏了我的画,还弄脏了我的衣服,你要怎么偿还呢?”沈青砚虽然脸上挂着从容不迫的笑意,语气里却夹杂着一丝危险气息。 沈青砚用笔杆替花望宣梳理背毛,坚硬的笔杆划过它敏感的后腰,花望宣忍不住在她膝头翻出肚皮,沾染上颜料的那只爪子也向前舒展地笔直。 沈青砚用之前擦拭过手指的手帕,低头耐心地包裹住花望宣那只湿漉漉的爪子,丹蔻染红的指甲隔着手帕捏着肉垫慢慢摩挲,手感厚实又软绵。 沈青砚脸上没有不耐,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她更深的情绪。 收拾干净花望宣的爪子后,她抓起镇纸敲了敲画案,惊得花望宣耳朵抖动后腿一蹬,纵身跳了下来。 午后的光线斜切进窗户,把花望宣的影子拉的很长。沈青砚看着花望宣一惊一乍的蹦蹦跳跳,颇有兴味地手腕撑着下颚,歪头欣赏。 花望宣似乎不长记性,在沈青砚面前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脊椎曲线优雅地拱起。 沈青砚眼睛跟随着花望宣,从它身上感受到了流动的线条,生命的律动。 她重新拿起了画笔,这次动作不再滞塞,手带着笔尖染着颜料在宣纸上落下生动的阴影。 一笔一划,沈青砚嘴唇微微抿住,灵感源源不断,不消片刻,一只活泼可爱的三花猫便跃然纸上。 沈青砚再次看向花望宣,此刻它正蜷在窗台上安逸地打盹,尾巴垂下来在墙面上投下毛茸茸的投影。 沈青砚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喜欢养猫了,猫咪的确是有点可爱在身上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捣蛋的猫猫 第14章 郁闷的猫猫 小花猫意外在宣纸上留下的痕迹也成了画中的一部分,沈青砚很满意这幅作品,这几年她还是第一次有种手被灵感推着动的感觉。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一只意外闯入的小猫。 沈青砚目光落在了重新精神抖擞的花望宣身上,她此刻正扒拉着桌角,想要磨爪子。 沈青砚轻而易举地阻止了她的行为,并开口诱惑道:“听话就给你准备好吃的。” 不料此话一出,花望宣颇有灵性地上前吻了吻沈青砚的手指,眼神里透露出对美食的渴望。 沈青砚轻笑了声,她从未见过如此贪吃的小猫。 画室在小巷里,其实是个古居民建筑改造的,后面有个小门通往沈青砚日常居住的后院,她下了一些新鲜的肉类蔬果的订单,让跑腿送货上门。 沈青砚拎着大大小小的的袋子,纤长的手腕都被勒出了清晰的红痕。花望宣好奇地跟在沈青砚身后,鼻子不停地嗅着,她闻到了肉香味,兴奋地摇了摇尾巴,像只快乐小狗。 沈青砚没有做过猫饭,常识告诉她,原滋原味不加盐应该就行了。 她将鸡肉牛肉打成泥,南瓜跟苹果切成碎块,用牙签戳了一块苹果自己先尝了尝,汁水饱满,口感清脆,听到声音的花望宣急得转圈圈喵喵叫。 沈青砚自得其乐,没有太过在意花望宣,将肉继续搅碎,跟蔬果一起拌匀,最后在饺子馅版的糊糊里面加了一个鸡蛋。 沈青砚抽空瞥了眼花望宣:“放心,不会亏待你的,我用料很足,够你吃的,小馋猫。” 安抚完花望宣后,沈青砚把那团肉糊加了点清水,放在蒸锅上加热清蒸。剩下的食材,沈青砚准备煲汤给自己喝。 她将牛肉切块后,先用冷水浸泡去除血水。 人类跟猫不同在于,猫喜欢偷腥,而人类喜欢去腥。 沈青砚用冷水下锅焯水,在水里加入了姜片、葱段和料酒,大火烧开的水开始鼓动翻滚,沈青砚皱着眉头用勺子撇去浮沫,以去除腥味。 做饭的人一般不喜欢吃饭,沈青砚也是这样,虽然没有胃口,但是做饭是她获得乐趣的事情之一。 将杂物捞出,重新倒满水小火慢炖,沈青砚陆续加入玉米、莲藕、胡萝卜,时间在流逝,水在锅里煮开,琥珀色汤汁在锅里咕嘟冒泡。 味道太香,花望宣闹着在她脚底下叫嚷。 沈青砚弯腰俯身,流苏珍珠在半空中摇曳,鲜红色彩的手指抵在花望宣的鼻尖上,声音带着喑哑:“小点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不出所料,下一秒花望宣便啊呜一口将沈青砚的手指咬入口中。 花望宣没怎么用力,沈青砚可以明显地感知到濡湿的舌头在舔舐着她的指腹,尖锐的牙齿轻轻着咬着手指。 她不悦地抽离手指,带下一滴晶莹的口水拉丝般滴落在地上。 沈青砚面无表情地打开水龙头冲洗,花望宣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情,心虚地发出低沉、柔软的“喵呜”叫声。 她知道错了,不要不给饭吃嘛。 听到花望宣撒娇的声音,沈青砚轻哼了声,举着手指放在眼前检查,还好没有破皮。 她掀开蒸锅,蒸汽弥漫,秾丽的眉眼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若艳鬼。 肉带着汤汁倒入了冰冷的青瓷碗里,沈青砚将碗放到案板上散热。她不至于跟一个小畜生置气,让它接触到刚出锅的滚烫食物。 热气散逸了差不多的时候,沈青砚手指碰到碗壁,温温热热刚刚好。 花望宣已经等待多时,在碗放到她面前的那刻起,她急不可耐地低头,舌头飞快地卷起蒸肉,发出啊呜啊呜享受的声音,汤汁飞溅,胡须颤抖,吃得津津有味。 沈青砚轻笑了声,身为厨师,看到食客吃得开心,她也会获得一种满足感,即使食客只是一只猫。 花望宣一边吸溜汤汁,吃到烫舌头的时候会斯哈着喘气,但速度却是慢不下来,三下五除二便吃完了一碗,意犹未尽地打了个饱嗝。 沈青砚用勺子舀了一勺,细细吹凉,小抿了一口,眼眸舒展开了。 这时突然感觉到光裸着小腿被一团毛茸茸包裹住,沈青砚低头一看,原来是花望宣用尾巴蹭她的小腿,一副谄媚的模样。 “怎么,还没吃够?”沈青砚忽略一只猫的冒昧亲密,只觉得这只猫太好哄骗了,若是真碰到什么黑心肠的人,早就被害死了。 沈青砚发了会儿呆,回过神后发现自己盯了猫尾巴很久,感觉毛发很软,手感应该不错,她便伸手撸了一把,结果手指脱离尾巴后,发现指缝里残留了几缕橘黑的猫毛。 “小花猫,你掉毛有点严重欸?” 本来还飘飘欲仙的被摸得很舒服的花望宣听到沈青砚这话,立马猫背炸起了毛,伸出手在空中比划着,嘴里嗷嗷叫骂的很脏的样子。 花望宣最讨厌别人说她掉毛了,她身上的每一根毛发对她来说都意义非凡。看着沈青砚白的发光的手掌心上很明显的几撮猫毛,心痛得抽了抽嘴巴。 “这个季节掉毛很正常吧,你毛发这么浓密应该不会秃的。”沈青砚见花望宣反应这么大,有点新奇得逗弄着。 本喵喵大王才不会秃的。花望宣富有人性化地白了一眼沈青砚,傲娇地扬起下巴,抽回蓬松大尾巴。 吃饱喝足,花望宣想做点猫生大事。 她走出厨房,来到了院子里,院子中央种着一颗桃花树,长得枝繁叶茂,一个个小花苞含苞待放,看起来很高大茂盛,树枝有些甚至穿出了篱墙。 花望宣猫眼滴溜溜地转着,尾巴高高翘起,踩着猫步走到了桃花树底下,找了一个土质松软的地方,用爪子扒拉了几下。 同样走出来的沈青砚不明所以地看着花望宣的举动,美艳如桃花的眼睛此刻有些迷茫,在看到花望宣用屁股怼着地面,小脸皱紧跟寿桃一样,沈青砚大感不妙地快步朝花望宣走去。 “禁止随地大小便,脏东西!” 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莫过于上厕所,猫妖也一样。 花望宣满脸惊恐地看着沈青砚气势汹汹地朝她走过来,像是要声讨什么似的,她臀部一紧,感觉到了便秘的滋味。 她拖着屁股,一路后退,试图躲避沈青砚的抓捕。 “臭猫,你在我的院子里干什么?”沈青砚可以一时忍受花望宣的调皮捣蛋,但不能忍受它在自己的家里拉屎拉尿。 干什么,没看到她在拉屎吗?有什么好凶她的,人类难道不拉屎吗?花望宣叽叽喳喳,发出短促的叫声,表达着她的愤懑。 “臭猫,你给我滚出去!”沈青砚见花望宣不知悔改,还朝她骂骂咧咧的模样,一时气急,随手拿起靠在一旁的扫帚,想要驱赶花望宣。 一时间鸡飞狗跳的,院子里多了一堆浮毛,白的橘的黑的,在青石板上特别明显。 花望宣一下子窜上了围墙,委委屈屈地舔了舔爪子,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墙下的沈青砚。 恶毒的女人,心肠歹毒的母老虎! 害的她掉了不少毛。 沈青砚脸上一阵潮红,她好像没有运动过了,一番打闹倒是让她出了不少汗,发现自己头发凌乱,满头大汗,反而笑出了声。 沈青砚将扫帚丢到一旁,仰着头看向有些惬意的花望宣,双手抱臂,无奈道:“喂,不撵你走了,下来吧。” “我去给你找个猫砂盆,你不要乱拉乱尿,我就长期供你吃的。”沈青砚用商量的口吻对花望宣说道。 花望宣趴在墙头,歪了歪脑袋,还在气头上,她调转了一圈,将屁股朝着沈青砚的方向,显然不想这么快就和好。 沈青砚眼眸微闪,走开了。 花望宣耳朵悄悄竖起,听到了沈青砚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轻哼了一声。 一点诚意都没有,这么快就跑了。 尾巴也垂落了下来,眼睛半阖,小脑袋耷拉起来,心里有些郁闷。 但是很快,鼻子不自觉嗅了嗅,花望宣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 花望宣脑袋转向屋内的方向,与沈青砚对上了视线。 原来是沈青砚去厨房端了一碗牛肉汤,重返到她的底下。 “小花猫,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沈青砚脸上露出笑容,像是绽放的桃花一样,眼睛仿佛带着露珠,清亮清亮。 花望宣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沈青砚了。 真是喜怒无常的女人,看在美食的份上,猫猫大王暂不计较。 花望宣跳下了墙头,脚掌落地的一瞬间,嘴里发出千娇百媚的“嗯~”。 花望宣扭扭屁股,别别扭扭地靠近沈青砚,眼睛里带着一丝警惕,生怕对方突然翻脸无情。 沈青砚见状,将碗放到一边,往后退了一米多远的距离,双手抱膝,蹲在门槛边。 花望宣这才安心吃着碗里的牛肉汤,似乎忘记了刚刚的风波,一时间岁月静好起来。 沈青砚打量着花望宣的一举一动,一手托腮,若有所思。 这小花猫倒是像成精了一样,通人性。 这次吃完,花望宣聪明地拍拍屁股就跳上了墙,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回头朝沈青砚喵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喂,还回来吗?”沈青砚眉头一皱,因为蹲得有点久,一下子膝盖麻了一顿,单手扶着门,开口问道。 可惜,待沈青砚站起来后,连猫的影子都没有了。 沈青砚脸上难看地将碗捡了起来,语气阴沉道:“舔的还挺干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郁闷的猫猫 第15章 记仇的猫猫 从沈青砚那里跑掉的花望宣肚子鼓鼓的,屁股翘翘的,走起路来,神气十足。 虽然被疯狗咬的伤口已经恢复,但花望宣是一只记仇的小猫,在自己地盘被疯狗围剿还是头一次,她心里惦记着,打算报复回去。 打击报复敌人的第一步,首先要知道它们的地址,花望宣找到了情报网头头,是一只风流浪子大胖橘。 大胖橘猫脉很广,情债很多。年轻的时候霍霍了不少小母猫,留下了数不清的私生子。好在被人类噶了命根子后,清心寡欲了不少。 当初大胖橘第一次见到花望宣就坠入爱河,纠缠了多久就被她揍了多久,可能是挨打习惯了,之后就把花望宣看成大姐,甘心当小弟,坚决拥护花望宣在春日街道的猫王地位。 花望宣站在墙上,一眼就看见了大胖橘撅着腚在黄杨菜市场附近的垃圾桶翻找着食物。 花望宣直接招呼起来,大胖橘一个激灵下意识钻进垃圾桶里,垃圾桶很深,它前脚抓在桶壁上不停在扑腾,后脚像兔子一样一下一下得蹦跶着,看上去有些滑稽。 “胖胖,还不快迎接你猫猫大王,装什么傻?”花望宣被大胖橘这副蠢样给蠢得不忍直视,她想象不到为什么胖胖这副德行居然还能惹那么多桃花。 看清楚花望宣后,大胖橘也不扑腾了,葛优瘫般坐在垃圾桶里,露出尴尬的表情。 “老大,怎么是你,最近在忙什么,好久不见了。” 虽然体型臃肿肥大但不耽误它的弹跳力,胖胖恢复过心情后从垃圾桶灵巧的跳了出来,它自然跟花望宣寒暄道。 “我发现鱼头跟内脏了,老大要享用吗?”胖胖献宝一样叼着鱼内脏问道。 花望宣嫌弃地跑开了几步,与胖胖保持距离,微笑道:“不用了,我吃饱了过来的,我有个事情找你帮忙。” “愿意为老大跳进火坑滚刀子雨。”胖胖拍拍胸脯承诺道。 “倒也没必要那样,之前在向日葵小区附近碰到了两只疯狗妄想欺辱我,最终结果被我的聪明霸气给震慑住了,我想知道它们的信息。”花望宣厚颜无耻,扭曲事实道。 “它们这群吃屎的狗东西简直胆大包天,居然对英明神武美若天仙的老大产生不轨之心,我胖胖肯定会让它们无处可逃,原形毕露、狗血喷头、狗尾续貂……” “行行行,别乱用成语了。。。”花望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忍直视。 “我描述一下那两只狗的外表,你打探一下有没有猫见过,一只灰狗身上味道很重,毛是卷曲的脏不拉几,牙齿黄黄的喜欢流口水,被咬一口都有可能一命呜呼,体型看起来比我大很多,另外一只黑狗毛发发亮,脸上有一道疤,尾巴尖尖的像一根棍子。” 花望宣爪子在空气中比划。 “唔,流浪狗基本上都那个德性,脸上有疤倒是个重要的线索。”胖胖低头思索道,“流浪狗有人投食的话通常会在小区角落、公园、社区停车场或绿化带边缘,警惕性强的会选择废弃建筑或工地、垃圾堆放处、菜市场。” “而我待的这里没见过比较大型的狗,有些讨厌的家伙,我斯哈几下就避着我走了,偶尔见过几只没有边界感的家养犬。” “你们在讨论什么,一脸严肃的样子?”突然出现的奶牛猫插入了对话,圆溜溜的眼睛充满了好奇。 “哎呀,好久不见了,黑白,你又闲逛到我这里了,是不是还惦记着我。”看见奶牛猫,胖胖兴奋地打起了招呼,风骚地朝她抛了个媚眼。 “少来了,我们已经是姐妹了,你就不要想着标记我了。我是闻着老大的迷人味道才过来的,看上去你们似乎碰到了麻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黑白白了眼胖胖,走到花望宣身边贴贴,交换气味。 花望宣看到出现的黑白,眼睛亮了亮,热心市民黑白一直喜欢到处闲逛,原本差点被人类狂热信徒供养的,但是黑白耐不住寂寞跟喜欢探索的性子,委婉拒绝了人类的供养,只是时不时去找人类蹭几顿饭。 花望宣将原本跟胖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黑白黑色的尾巴甩了甩,歪着脑袋半眯着眼回忆:“我好像对你的描述有点印象,那两只凶神恶煞的坏家伙,小白好像见过,还差点吓破了胆子。她跟我在说在附近工地在很远就碰到了两只身上味道很可怕的恶狗,还差点被他们盯上,幸好小白跟工地上的一个雌性人类关系很好,跟在人类身边,那两个坏家伙不敢做坏事。” “工地那边……我要去踩点。”花望宣低头,有一丝犹豫,她对那边不怎么熟悉。 “打探到他们的确切位置后,我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敢打我的主意!”花望宣气恼地磨了磨牙齿,语气里透露中对那两只疯狗的厌恶。 “我也要去,惩奸除恶,我黑白义不容辞。”黑白挺起胸膛,正义感十足地宣言道。胖胖紧跟后面,举手表决。 “他们很凶残的,教训坏狗的事情还是我自己去实施好了,不然你们受伤的话,我会很愧疚。而且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花望宣伸手拍了拍黑白的头,感叹难怪人类会有部动画片是以奶牛猫为主角的,果然很讲义气。 “而猫多了也会引起他们的警惕,单独行动会更好。”在黑白她们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花望宣直接阻止了她们的想法。 “帮我联系小白就好,我亲自去,那些狗东西一般在夜晚觅食,白天可能在隐蔽的地方休息,我们猫在夜晚狩猎能力可是他们比不上的。”花望宣轻笑了声,带着一股来自狩猎者的自信。 黑白星星眼看着花望宣,自告奋勇带路。与胖胖告别后,两只猫朝工地方向前进,落日余晖照耀在花望宣身上,仿佛跳跃的金子。 叮铃铃,自行车上的铃铛响起清脆的声音。 明熙高中放学了,明天周六,学生们都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从学校门口肆散而出。吴蔚就是其中的一员。 白天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模糊的身影让她一直惦记着,等回过神已经把学校垃圾桶旁边的空的瓦楞纸箱子顺走了。 同桌曾蓉瞧见了大跌眼镜、大惊失色:“蔚姐,你这是最近生活困难了吗?” 吴蔚不自在地抿嘴,偏过头:“反正也没人要,资源回收再利用。” “啊这,真的不是缺钱了吗,蔚姐要是缺钱,我可以借钱给你。”曾蓉眨巴着眼睛,真诚道。 之前家长会就只见过吴蔚的奶奶,曾蓉对吴蔚的家境一知半解,但没感觉过吴蔚生活困窘,反而有很多零花钱,吃喝不愁。 虽然吴蔚有时候节俭的像贫困生一样。曾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吴蔚,想要看出什么。 吴蔚憋了半天,耳畔微红,摇摇头:“给我家猫用的,听说猫最喜欢破烂箱子了。” “哇,蔚姐变成猫奴了,这么细心居然能考虑到这点,自愧不如。”曾蓉很意外吴蔚居然有这么贴心的一面,不过一想到是猫猫也就不奇怪了。 “你有没有推荐的猫粮,我听你说过你家也养了宠物。”已经被拆穿的吴蔚也就不掩饰了,直接顺水推舟道。 曾蓉震惊脸:“可是我养的是仓鼠欸。” 吴蔚:“……” “算了,我自己上网查查攻略。”吴蔚夹紧了纸板,跟曾蓉拜拜。 这次在路上,吴蔚放慢了速度,也因此看到了一只熟悉的身影跟一只奶牛猫勾勾搭搭。 一人一猫眼神对视上,花望宣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种约会小三被正宫抓到的心虚感。 吴蔚皱眉,这种捉奸的即视感是什么情况。 “玛丽,你怎么跑出来了,找朋友玩吗?”沉默了一瞬,吴蔚停下车,朝花望宣招手。 花望宣有些手足无措,有些犹豫又尴尬地想抠脚。 旁边的奶牛猫黑白一副懂王的表情,小声嘀咕:老大的信徒还挺好看的。 “今天可能去不了了,我们明天早上在这里集合。”花望宣对黑白说道,接着跑向了吴蔚,自觉地跳进了自行车前面的篮子里。 喵呜~ 走吧走吧,赶紧回家吃饭!花望宣催促道,被别的猫抓包自己跟人类在一起了,总有点奇怪的感觉,明明她之前是个酷酷的独行侠。 吴蔚目光撇过那只长相可爱,一脸正直的奶牛猫,收回目光,看向花望宣。 “既然已经打完招呼,那我们回家吧。”吴蔚骑着自行车,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如果是朋友的话,下次叫它一起回家吃饭。” 春天是猫发情的季节,那只猫该不会是她家玛丽的姘头吧? 吴蔚越想越不对劲,眼眸低垂,看着乖乖趴着篮子里的花望宣,心中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 玛丽应该是小母猫吧。 听说发情的小母猫绝育后就不会到处乱跑了。 假寐的花望宣突然感觉背后一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16章 好色的猫猫 吴蔚带着花望宣回了家,一路上吴蔚面色不显,脑子里却想了不少念头。 “奶奶,玛丽出去玩了,你知道吗?”吴蔚把纸盒子摆放在一边,一进门面色就有些不好看,活像是一副被人欠钱不还的模样。 花望宣一溜烟窜进了桌底,悄咪咪露出两只灵动漂亮的眼睛,耳朵竖起鬼鬼祟祟。 万金桦在厨房里做饭,听到吴蔚的疑问后不以为意:“农村养猫就是散养的,拘着小猫天性也不好,养熟了玛丽会自己回来的。我们玛丽可机灵着呢,对不对?” 万金桦走了过来,对花望宣慈蔼地笑了笑,弯腰朝她招手,在伸出的毛绒小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花望宣适时地发出一声嗲嗲的猫叫声应和着。她只是一只向往自由的小猫咪而已,人类长者很懂她。 “可是外面很危险,上次带它回家还是因为它差点被流浪狗咬死。这里也不算是农村。来往车辆也很多,小学生都不能保证可以独自出行又何况一只猫。”吴蔚表情依旧严肃,一双浓密的眉毛紧皱似乎都能夹死苍蝇。 “那你想怎么办呢?”万金桦将做好的菜端到饭桌上,端坐着耐心地看向吴蔚。 吴蔚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开口:“玛丽原本就是流浪猫,习惯了户外活动,我可以陪它做一些游戏消耗它的精力,或者给它绝育,它就不会因为发情到处乱跑。还可以给它佩戴GPS定位器实时追踪它的位置,也不用担心它会走丢。” 在万金桦鼓励的眼神中,吴蔚越说越详细,声音也越发清晰明亮:“我也可以使用遛猫绳胸背带 陪它一起出去逛,奶奶你去公园也可以捎上它。差点忘了,玛丽还没有打过疫苗,为了避免它生病,要定期接种疫苗,每月驱虫,那些草丛垃圾堆最容易沾上跳蚤、蜱虫了。” 吴蔚侃侃而谈,在万金桦善意的揶揄下,嘴巴顿住,棕色眼瞳里闪过一丝羞意。 这时,花望宣已经跳上了小板凳,四脚着地,屁股坐在板凳上,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向吴蔚。 “你说的这些我觉得都可以实现,一步步来,你首先要做什么呢?”万金桦循循善诱道。 “额,先打个疫苗?安全健康第一位。”吴蔚看向花望宣,冷冽的眉骨下是流露出几许柔和的眼神。 “我可以给你实施这些想法所需要的金钱支持,那么现在玛丽的健康就由你负责了。”万金桦眼睛弯了弯,看见孙女产生了责任心,有些欣慰。 从小缺失父母关爱的吴蔚很容易变成情感障碍的人,万金桦在这方面尤其注意,因此会在一些细小的方面去引导吴蔚作出选择。 “谢谢奶奶。”吴蔚眉眼扬起,随后又被她克制地压下,嘴角微微露出微不可见的弧度。 “一家人不用客气,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带玛丽去打疫苗,我最近活动压身,可能陪不了你。”万金桦无奈地摊手,稍显歉意地将花望宣一直盯着的装着食物的碗轻放到它跟前。 “明天吧,给它打完疫苗,我补完课就去把它接回来。”吴蔚顺着花望宣的方向,回复道。 “也好,早办完一件事情就少一件事情惦记。”万金桦点点头赞同道。 就这样两人三言两语之间就做好了决定。 猫猫不语只是一味干饭。 虽然之前在沈青砚那里已经吃饱了,但她还是会在碗里挑出喜欢的冻干肉块吃。 吴蔚无意间瞥到,筷子摆到一边,眉梢微挑:“玛丽这么挑嘴是怎么长这么胖的?” 花望宣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吴蔚的注视太过有存在感,她舔了舔嘴巴,意犹未尽。 察觉到吴蔚嘴里的玛丽称呼的是自己,花望宣跳下了椅子,漫不经心地走到吴蔚身边,屁股朝着她的方向,嘴角勾起狡黠的微笑。 在吴蔚不明所以的目光小,随着一声微小又清晰的“噗”出现,一股难言的臭屁味逐渐弥漫,像一颗毒气弹瞬间摧毁了吴蔚的嗅觉。 “yue,你这只臭猫在搞什么鬼,居然放屁!”吴蔚震惊一只猫的报复心,一边干呕,一边挥手散味。 肇事者花望宣在干完坏事的第一秒就直接窜到了万金桦的小腿旁,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对着她的鞋子就开始踩奶。 “哈哈哈,我们家玛丽真聪明,有仇当场就报。”万金桦被花望宣这幅模样逗得笑不拢嘴,看到自家孙女吃瘪也不介意,甚至煽风点火,老了也是乐子人。 “奶奶,玛丽太可恶了,yue,臭得我都吃不下饭了。”吴蔚瞪圆了眼睛,虎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一脸生无可恋。 “玛丽放屁简直就是生化武器,看上去可可爱爱的,怎么心眼子这么小,说几句都不行。”吴蔚实在受不了臭味,走到门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花望宣轻哼了一声,尾巴愉悦地勾了勾。猫猫大王受不了半点委屈。 饭后娱乐时间开启。 花望宣在客厅里跑酷,吴蔚在捣腾破纸箱子。 虽然花望宣对她做了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吴蔚不忘初心,还是将纸盒子用胶带粘好加固。 简简单单的纸箱子上面是开口,吴蔚用绿色马克笔在箱体写上了几个字:玛丽专用。 人类真奇怪,明明自己钻进箱子就会卡住,却总想用纸盒子困住猫。 花望宣假装矜持,在不知道故意路过纸箱子多少次后,被吴蔚一口叫住。 “玛丽,你不喜欢纸箱子吗?” 花望宣忍不住耳朵往后滑,停下脚步。 “不喜欢的话,那我只能毁了它,拿去卖破烂了。”吴蔚眸光瞥着花望宣,看着花望宣悄咪咪偷听的样子,眉眼弯了弯,她用指节抵在唇上轻咳了一声,遮掩住笑意。 阿呜! 不行,这是她看上的,已经是她的纸箱子了。花望宣一下子跳进了纸箱子里,哗啦哗啦用爪子挠了一下纸板,屁股高高翘起。 手感不错。花望宣在心里评价道,磨爪子的同时不忘给吴蔚一个赞许的目光。 吴蔚嘴角忍不住上扬,这小猫口是心非的样子有点眼熟。 “既然玛丽喜欢,那我就不丢了。” 至此,花望宣又多了一处睡懒觉的地方。 绕着院子跑了几圈锻炼身体,吴蔚出了一身薄汗,打算去洗澡。 花望宣像是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吴蔚身后,时不时偏离轨道去扑一下芍药上的蝴蝶,见吴蔚似乎结束跑圈后,跟着她一起上了二楼。 “还跟着我干嘛,我要去洗澡了。”吴蔚拿着换洗的衣服,瞅见花望宣不想走的模样,沉下声提醒道。 花望宣装聋作哑,她只是一只猫猫而已,哪里不可以待。 “作为一只正直的小猫,不可以偷看人类洗澡,这是□□好色的行为。”吴蔚嘴上忽略着,将花望宣提拉起来,轻轻丢出浴室,啪的一下关上推拉磨砂门。 花望宣在门外急得嗷嗷叫,爪子不停地在门上扒拉着,吴蔚则是好心情地打开了淋浴头。 花洒倾泻的水流打湿头发,吴蔚闭上眼睛仰头承接着温热的水花,耳边是焦急的喵喵叫声。 吴蔚将猫叫声当作背景音乐,手指揉搓着发丝,水流沿着发尾在深深的肩胛窝处聚成两个小水滩,其他的则顺着脊沟没入精瘦的腰际。 她的身材一向很好,肤色比起其他女生的白皙是更加健康的小麦色,但是一点也不粗糙,摸起来仿佛蜂蜜般丝滑,还有着让外人羡慕的薄薄一层腹肌贴在腹部。 脊背挺拔,臀部紧致翘起,长腿长手都有锻炼的痕迹,尤其是那双远大于常人的手,手指更是十分修长,骨肉分明的手背上被热水浸泡后浮现出凸起的青筋,透露出隐隐的性感。 水蒸汽逐渐沿着磨砂玻璃攀爬,蔓延到整个浴室,让人看不清水雾中那个英气的少女。 她伸手关掉顶喷,侧身去够壁架上的洗发露,湿发碰上洗发露很快就多出来一堆白色的泡沫。 搓出的泡沫顺着脖颈处往小腿私密处流淌,形成一道蜿蜒的乳白色水痕,脚趾无意识蹭过防滑垫凸起的部位,浴室里突然出现的一阵冷风扫过后腰激起细微战栗。 不对,哪里来的冷风? 吴蔚倏然清醒,睁开了棕色如狮子般的凛冽眼眸,结果发现冷风的源头是半开的磨砂玻璃门。 罪魁祸首花望宣一脸无辜地蹲坐在不远处,异色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一股莫名的羞赧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双手捂住胸口,愤怒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朝着花望宣怒喝道:“玛丽,你这只色猫快滚出去!” 被一只母猫看光了身子,吴蔚忍不住蜷起脚趾,足弓绷出伶仃的弧度,脚踝处的淡青血管在热气中愈发清晰。一抹绯红后知后觉染上耳畔,不知道是被热水泡的,还是被气的。 花望宣被突然羞赧的吴蔚吓了一跳,慌乱间一爪子抓到了吴蔚的小腿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抓痕,接着一溜烟从半开的门缝钻了出去。 似乎因为肉垫粘了水,还噗嗤一下手忙脚乱地滑了一跤,发出短促地惨叫声。 吴蔚扶着额头,无力地看着狼狈逃窜的花望宣,感觉到又好笑又荒唐。 头发上的水滴滴到脚背上,吴蔚走上前,把透着冷风的玻璃门再次关严实了。 一声叹气消散在水雾里。 第17章 臭屁的猫猫 被花望宣这么一打扰,吴蔚也不打算磨磨蹭蹭了,直接搓洗完换上了咖色小熊睡衣。睡裤走起路来晃晃荡荡,削瘦的脚脖子露出一截,吴蔚踩着拖鞋,没有看到那只色猫的身影。 吹干头发后,吴蔚无意间瞥到拖鞋上的黑色小猫图案已经被某只坏猫咬得面目全非了,她弯腰用力将图案揪了下来,丢进垃圾桶。 做完坏事就跑,难不成还担心她会打屁股。吴蔚轻哼了一声,等她逮到玛丽,肯定要打它几下屁股。 花望宣脑袋一晃,打了个喷嚏,浑身的毛发都抖了几抖,几缕飘到半空中。她泪眼惺忪,摸了摸湿润的鼻子。 肚子涨涨的,有点难受。花望宣母鸡蹲在纸箱子里,表情有些恹恹。 吴蔚拿着逗猫棒找到了客厅的花望宣,狭长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花望宣,从猫的表情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吴蔚舞动着逗猫棒,铃铛声响让花望宣慢悠悠地转头扫了眼,却没有行动起来。 “怎么了,玛丽,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就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吴蔚凑近,花望宣窝成了一个椭圆,仔细打量了一番,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 “怎么了,我还没骂你呢。”空气中突然弥漫出一股熟悉的恶臭味,吴蔚战略性后仰,眼睛被熏得睁不开,洋气的脸上表情逐渐狰狞。 “臭猫,你怎么又在放屁!”吴蔚用纸巾堵住鼻子,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搜索出来的结果是猫咪便秘或肠梗阻时,气体积聚难以排出,会释放臭屁。 吴蔚目光放在圆润的花望宣身上,蹲下身,手指往花望宣的腹部摸去。肚子鼓鼓囊囊的,不像之前那么柔软。 “玛丽,你是装了一肚子屎吗?”吴蔚说罢,被恼羞成怒的花望宣赏赐了一爪子。 “嘶,小没良心的,居然还挠我,我这是给你检查身体。”手臂上划拉了一道长痕,不疼但侮辱性极强。 吴蔚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花望宣带到宠物医院检查一下。明天的计划打乱,吴蔚心里更希望花望宣不是怀孕而只是吃多了。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吴蔚跟外出活动的万金桦打了个电话,就打了个车带生闷气的花望宣到了宠物医院。 宠物医院的医生姐姐看到吴蔚,关切问道:“你家小猫又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吴蔚把花望宣抱到医生面前,嘴巴紧张地抿成一条直线:“玛丽它肚子鼓鼓的,放屁很频繁,我担心她出毛病了,麻烦给它做个检查。” 医生接过花望宣,手臂明显下沉了一瞬,不禁惊诧地扫了眼吴蔚的手臂:“这猫沉甸甸的,你手劲还挺大的。有没有给它喂人类吃的的高纤维食物或者乳制品?” “没有,我给它吃的还是上次在你这里买的猫粮。”吴蔚皱眉回复道。 医生摸了摸花望宣的肚子,这回花望宣倒是没有反抗,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显然心情还不错。 吴蔚看见花望宣的双标行为,眼神一暗,虎牙咬了咬嘴唇。 医生看到吴蔚凝重的表情还以为是她过度担心,于是宽慰道:“猫咪偶尔放屁无需过度担心,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摸过它的肚子,感觉有点硬,可能是便秘也可能是肠道有寄生虫。还是要给它抽血拍个片子看下。你最近有看过它排便吗?” 吴蔚支支吾吾,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偷看一只猫上厕所。 “要多关心小猫排便情况,这样便于观察小猫的身体健康。它看上去有点胖,喜欢运动吗?” 吴蔚点头:“玛丽经常跑出去玩,我本来打算明天带她过来打疫苗的。” 手臂上又被剃掉了毛发,花望宣这才骂骂咧咧起来。她好不容易长出来的毛,又把它剃得那么丑。 吴蔚在一旁协助固定住花望宣的身体,方便医生抽血。花望宣挣扎之间又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吴蔚听着心里有些不好受,轻轻地摸了摸猫头,声音低哑道:“玛丽乖,看完医生,奖励猫罐头吃。” 花望宣哼哼唧唧,直接忽视吴蔚的画饼。验完血拍完片子,医生跟吴蔚都松了一口气。 医生指着片子,解释道:“你不用太担心了,玛丽最近吃太多肉消化不良,而且掉毛严重,所以便秘了,肚子里全是屎排泄不出来。它没有什么大问题,其他都非常健康。 对于像玛丽这样的长毛猫要定期喂食化毛膏,也可以每周煮点南瓜泥促进它的肠道蠕动。想办法让它多喝水,提供新鲜流动水,或者在食物里加水。我先给它开点药促进它排便。你最近要多注意玛丽的排便频率,还可以种点猫草给它吃,虽然猫猫是肉食动物,适量搭配一些膳食纤维均衡一下饮食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吴蔚将被折腾的有些蔫巴的花望宣重新抱进怀里,声音闷闷的,朝医生感谢道。她心里将医生说的每一句话记得清清楚楚,打算一回家就在院子里种满猫草。 花望宣不知道吴蔚有什么小心思,她累了困了倦了饿了。 原本面目柔和的医生姐姐自从骚扰了她的□□后,花望宣就已经绷不住了。 回到了吴蔚的怀里,她反而安心了一点,至少吴蔚不会对她动手动脚。 医生不介意花望宣的排斥,只是笑眯眯地提醒吴蔚:“如果玛丽还是便秘的话,可以尝试给她用开塞露,刚刚我已经做过示范了,猫猫那里是很柔软脆弱的,你弄得时候要更小心更温柔一点。” 吴蔚脸色突然爆红,低着头轻声应道。回家的路上吴蔚有些沉默,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希望花望宣跟进好起来,她就不用亲手接触猫猫□□了。 回家已经**点了,这时候万金桦也已经从附近广场回来了。她原本还嘴里哼着小调,但看到吴蔚的难看表情,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她走上前看了看不哭不闹的花望宣,又将目光投向吴蔚,小心翼翼问道:“乖乖,玛丽它问题很严重吗?” 吴蔚棕色的眼瞳里倒映着花望宣安逸的小模样,微微摇头:“没有,玛丽只是有点便秘,医生开了药处理了一下就排泄出来了。” 万金桦没有因为孙女的话就立马放松下来,继续问道:“那是检查出来别的问题了?” 吴蔚又摇头:“没有,它很健康,如果不是现在累着了,肯定像只猴子一样能上蹿下跳。” 万金桦摸了摸额头,不解道:“玛丽既然没有问题,那你为什么愁眉苦脸的,活像是自己便秘了。” 吴蔚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道:“我倒是希望是自己便秘了。” 万金桦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内容了,看吴蔚三缄其口的闷葫芦样子,就不再继续探究,转而换了一个话题:“乖孙,你知不知道附近要建购物广场了,你们小年轻最喜欢的,叫什么蓝宇广场,还有蓝天影院。真是时代在发展,我们小县城也有春天了。” 吴蔚神色不变,没有什么反应,点点头:“嗯,蓝宇广场全国大大小小加起来五六百座了,省会城市看到不怎么稀奇,在小县城建倒是少见,我们茂城不算发达,底下的县城甚至没有一个闯进全国百强县里。不过在市里面建蓝宇广场已经在全国排行算晚的了。” 万金桦感叹:“小老百姓消费又得上涨一轮了。到时候开业,我得去逛逛,给你买几件漂亮衣服,还有咱们家玛丽,给它买点穿的玩的。” 花望宣捧场般地喵了一声,逗得小老太太一个劲夸赞灵气。 把花望宣安顿好后,吴蔚拎着一袋猫草种子来到了院子里,她找了几个空的花盆,将种子埋进土里。 眼眸在一个小巧的花盆上停留了几秒,随后将那盆特意带回了自己的房间,特意放在书桌前面、窗子外面的架子上,这样当她坐在书桌前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花盆。 从桌子上拿到一个大白兔奶糖,随手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咀嚼,奶香充斥着整个口腔,烦躁的心逐渐平缓下来,舌苔边缘舔了舔尖锐的虎牙,吴蔚坐在靠背椅上懒散地往后一仰,散乱的长手长脚像被风吹得伏倒的秧苗。 我本是天赋异禀的猫星王者,却被诡计多端的刺客疯狗所害,信徒弃我,生人扰我,天道逆我,甚至断我灵脉,重来一世,我一定要赢!V我50聆听我复仇计划。 受短视频里面的台词所害,花望宣卧在沙发上,像人一样站起身来,给空气一顿喵喵拳。 万金桦笑眯眯地瞅着重新恢复精神的花望宣,手里织着毛线。 花望宣听到笑声,开始被色彩鲜艳的毛线球吸引,扑腾起了毛线球。毛线缠绕住了四肢,花望宣开始啊哇哇叫,一边用脚蹬一边用牙咬。 万金桦耐心地将缠绕住花望宣的毛线剪断,摸了一把猫背,声音慈蔼道:“我剪一段给玛丽玩,但是千万不能吃进嘴巴里,知道吗?” 花望宣翻了个身子,娇里娇气地应了声,又欢快地与毛线斗智斗勇了。 天色渐黑,万金桦打了个哈欠,把织毛线的东西收进柜子里锁好。 花望宣眼珠子转了转,挠了几下柜子,不动如山。 万金桦善意地取笑道:“锁起来就是要防着你这只聪明的小贼猫。” 花望宣屁股朝人,坚持不懈。等夜深人静,老人家也开始入睡了,夜猫子花望宣尾巴抖了抖,从厨房的窗子钻了出去。 第18章 踩点的猫猫 花望宣来到了林知悬的小区,这次她没有走正门,而是通过水管跟空调外罩爬到到了她家阳台窗户前。 天已经黑了,只剩下几个星子挂着天上。 花望宣扒拉了几次,发现并不想之前逃狱的时候那般容易。她眼睛转了转,山猫自有妙计。 她沿着墙壁转了一周,来到了林知悬卧室的窗外,窗帘带着发亮的灯光,从窗户缝隙往里看,林知悬还没睡觉,花望宣耳朵抖了抖,听到了轻柔的音乐声。 花望宣伸出爪子啪啪啪地敲在铁制的防盗窗上,一边眼睛关注着林知悬的动静。 显然林知悬似乎吓了一跳,左右检查了一下,最后皱着眉头,望向窗户。 她坐在椅子上犹豫了一下,下一秒果断将窗帘拉开,露出了花望宣一脸无辜的笑脸。 你好呀,我来探望你了。 看到花望宣的一刹那,林知悬有些不敢相信,她揉了揉眼睛,看着花望宣用爪子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防盗窗,熟悉的猫叫声在耳畔响起。 林知悬起身打开窗户,花望宣自然而然就跳了进来,坐在桌上,尾巴甩到一边。 “怎么晚上又回来了?”林知悬伸手想要摸摸花望宣脑袋,像是想到什么,收回了手,清浅的眼里盛满了欣喜。 她后退一步,把房间里的最近才到的空气净化器打开,微微松了一口气。 像是心理上已经说服了自己,林知悬带上了手套,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头挠了挠花望宣额头前的小M。 花望宣乖巧地眨巴眨巴眼睛,因为林知悬的动作太过轻柔,她忍不住自己也伸出爪子在额头上挠了挠痒痒。 林医生,本喵来找你睡觉了。 看着喵喵叫的花望宣,林知悬把音响关掉,嘴角不自觉上扬:“咪咪,是饿了吗?” “我去给你准备猫粮。”说完这话,林知悬打算起身,结果看到花望宣摇了摇头,一双猫眼目光投向了自己床上,还没等林知悬反应过来,花望宣起身一跳。 林知悬眼疾手快,把半空中的花望宣一把抱住,清浅眼眸微微蹙起,眉眼下压,表露出一丝不赞同:“咪咪不能上床。” 林知悬抱着圆滚滚沉甸甸的花望宣走出了卧室,将她轻轻放下,在对方想趁机钻进卧室里的时候,及时关上了卧室门。 花望宣张牙舞抓,发泄自己的不满。 凭什么不让她进卧室,她要睡大床,她要睡香香!花望宣一顿抗议,林知悬没看懂花望宣的诉求,只是抿了抿嘴,走进厨房拿了一盒罐头跟湿纸巾。 林知悬拍了拍胸口,刚刚抱花望宣的时候的亲密接触让她很快就起了反应,有丝微妙的瘙痒感冒头。她掀起衣领,白嫩的胸口逐渐泛起三三两两的小红疹子。 “免疫力怎么这么差?”林知悬低声自语。 一走出厨房,便看到花望宣还在卧室门口站起身用前面两个爪子扒拉门把手。 “你上次也是这样打开卧室门的吗?”林知悬嘴角噙着笑意,她发现花望宣在听到她说的话后居然有一瞬间心虚的模样。 “去你应该待的地方。”林知悬打开杂物间,里面似乎焕然一新,增添了一些猫咪玩具。 蜿蜒曲折的彩虹隧道、带球猫抓板、激光笔、形状不一的逗猫棒、猫薄荷咸鱼玩偶、木天蓼磨牙玩具。 有些东西整整齐齐摆列在柜子里,等待花望宣的宠幸。 花望宣原本还不耐烦,吵吵嚷嚷要进卧室,但一进杂物间便被彩虹隧道吸引住了目光。 她兴奋地像个地鼠一样咻得钻了进去,长长的隧道上面有三个圆圆的洞,不一会儿,毛茸茸的脑袋从洞里冒了出来。 两个猫耳朵朝着林知悬,一双猫眼瞪得像铜铃,水汪汪的,明显是很喜欢,她扫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林知悬,又飞快地钻了回去。 林知悬觉得有意思,便拿出手机拍摄起来。 花望宣乐此不疲地钻着隧道,像只勤劳的鼹鼠,每个视频都似乎很有趣,林知悬也就保留下来没有删除。 似乎是玩累了,花望宣从隧道尾巴钻了出来,眼睛贼兮兮地又盯上了别的玩具。 林知悬体贴地将玩具都拿出来,给花望宣一个个尝试,发现花望宣很喜欢咬毛茸茸的球。 咬到发出声音的刺猬玩具时,一人一猫都被它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花望宣怂兮兮得钻进了林知悬的怀里。 林知悬将小刺猬扔到一边,接着将蹭到自己下巴的猫尾巴撇开,望着花望宣的漂亮异瞳轻声嘲笑道:“怎么这么没出息呢?” 花望宣听懂了林知悬的嘲笑,自尊心很强的她生气地用脑袋撞了一下林知悬的下巴,从她怀里跳了下来。 接着花望宣用屁股对着林知悬,一副哄不好的样子。 “好啦,我们都是胆小鬼。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不要半夜扒我卧室门知道吗?”林知悬不放心,再次叮嘱了一遍。 花望宣不知道林知悬那张小嘴在叽里咕噜说什么,她就听清楚扒卧室门这个词,并且跃跃欲试。 门被关上了,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待在杂物间的花望宣抱着小吐司玩偶兔子蹬了一会,两个眼珠子在黑暗中默默放光。 渴了。花望宣去专门给她准备的饮水机下咕嘟咕嘟喝水。脚丫子也站到水盆里泡了一会儿,接着花望宣耐心地用舌头清理了湿漉漉的脚丫子。 嫌弃她脏,她可是一只香喷喷爱干净的小猫咪。花望宣傲娇颔首,舔得越发卖力。 洗完脚后,花望宣鬼鬼祟祟踮着脚尖来到了林知悬的卧室门口。门紧闭着不透光,花望宣耳朵贴在门上仔细探听卧室里面的动静。长长的聪明毛随着耳朵而颤抖。 林医生好像睡着了。花望宣用爪子挠了挠胡须,若有所思。她顶着一副老谋深算又算不明白的模样,在门口转悠了一圈,眼睛盯上了门把手,目测它的高度。 一个鲤鱼跃龙门的姿势,半空中伸出爪子。 嘎达一下,门把手转动了。 门打开了一条缝,花望宣用脑袋挤了进去,在空中嗅了嗅属于林知悬身上的淡淡酒精味道,像个采花贼一样顺着味道轻身跳到林知悬的床上,贴在被褥上,蜷缩起身子。 小小的呼噜声不消片刻出现在卧室里。林知悬似有感悟地翻了个身子,手下意识拍了拍身边的空隙,在酒精作用下还是睡着了。 清晨小鸟叽叽喳喳,花望宣在林知悬清醒的前一秒像个老鼠一样窜了出去。 林知悬眼皮颤抖,下一秒睁开了眼睛。浅色的眼瞳如同琥珀一样,泛起点点涟漪。 她看着留出一道缝隙的门,无奈地摇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 吃完早饭,花望宣焦虑地扒拉着阳台窗户。 今天周末,林知悬本来打算晚点去上班,但看到花望宣这样急不可耐想要出门的模样,林知悬只好随她去了。 打开正门,林知悬还没跨出第一步,花望宣就跑了出去,林知悬看着花望宣轻快的背影,眉眼也跟着弯了弯。 为了遮掩过敏的部位,她戴上了医用口罩,穿上了高领内搭,头发没有扎成马尾辫,披散在肩头,看上去像个文静清秀的邻家女孩,别人眼里的白月光模样。 林知悬跟在花望宣身后,看她跑出去后似乎有意等候她的样子,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 林知悬很快赶了上去,但在一个分岔路口处,林知悬忍不住开口:“我工作的小诊所在另外一个方向。” 花望宣回头看了眼林知悬,似乎在告别,喵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向小诊所相反的方向跑去。 林知悬伸手想要拦一拦,嘴里的话刚要冒出口便被她收了回去,只是看着一溜烟没影的前方,小声嘟囔了一句:“小心点啊,小笨猫。” 花望宣到了与黑白的约定好的地点,她趴在墙头,尾巴挂着像个扫把一样。 不知不觉她就睡了一觉,又被一阵窸窣声吵醒。 花望宣睁开眼睛,是一只有着白手套的奶牛猫满脸微笑着看着她。 “老大,你睡的好香呀~”黑白调侃道。 两猫简单地交换了气味,直奔工地找小白。 “工地雄性人类很多,容易磕磕碰碰的,小白幸运地被一个雌性工人临时照顾了,听小白说那个雌性工人地位挺高的,虽然会有雄性工人在背后会蛐蛐她,但在她面前却毕恭毕敬的,都叫她领导。水涨船高,小白伙食也变好了,吃得体大腰圆的。”黑白砸吧了几下嘴巴,将收集到的信息分享给花望宣。 “你说的那两只野狗是最近几天才来的,小白偶尔间听到几个工人说那两只野狗眼睛不对劲,红彤彤的像得了狂犬病。他们想找个时间把野狗弄死,但是找不到它们躲在哪里。” “因为我们鼻子一向很灵,小白跟我说,有时候路过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她会闻到一股带着恶意的恶臭味。” “可能真的得了病,反正不是好惹的。”花望宣面色有些紧绷,如果真的是得过狂犬病的疯狗,要是被咬上几口,她估计撑不住。 上次也是福大命大,死里逃生。 花望宣眼色一凝,她向来睚眦必报,就是两条病狗而已,得了狂犬病就更有理由让它们死了。 就算是顶着损阴德的惩罚,她也要消灭它们,不然敌人总会在阴沟里盯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冒出头再害她一下。 第19章 狠辣的猫猫 小白原本是一只宠物猫,原主人是一对异性恋情侣,住的地方是女主人经常打扫的猫窝,很干净她很喜欢。 女主人会温柔地叫她的名字,会给她喂食给她清理猫便便。 可自从男主人失业后,他脾气越来越暴躁,不仅对女主人动手还差点把她给摔死,然后他们就分手了,女主人向男主人讨要她,男主人不答应扣押着小白。 由于男主人经常打游戏忘记给小白补充吃的喝的,小白实在受不了就趁机逃跑了。 于是小白变成了一只流浪猫。流浪的银渐层,狩猎能力为零。 当流浪猫很难,也会饿肚子,有时候碰到同类也不友好,可能会挨一顿揍,小白越躲越偏僻,就找到了现在的住所。 黑白是小白少数交到的朋友,她觉得黑白身上有一股人类称之为游侠的气质。而今天黑白要带一位尊贵的朋友来寻求她的帮助,听说这位客人是整个辽阔片区的领主,拥有大本领大神通。小白既兴奋又有些害怕。她怕对方嫌弃她长得丑。 虽然人类似乎很喜欢她的长相,但同类都看不上她,因此流落在外,她也没有意外怀孕,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 “朵朵,怎么了,没胃口吗?”看着朵朵碗里剩了很多猫粮,被其他工人称为领导的徐熙云蹲了下来,摸了摸小白猫的脑袋。 徐熙云头上戴着白色安全帽,跟她的毛色一样,这让她获得了一种认可感。小白也是朵朵,顺着对方略微粗糙的手掌心蹭了蹭。 徐熙云一开始不经常来这边,但是自从喂养了朵朵后,基本上每天都过来,因此工地上的人没少在背后议论。 徐熙云是总监理,是工地上监理工作的核心负责人,因为她现在每天都巡视施工现场,时不时记录质量安全问题,让相关的人及时整改??,工人们背后蛐蛐她是鸡蛋里挑骨头。 但是当面不敢得罪她,毕竟是高层领导还是甲方那边的人,一些中层小干部甚至连洗脚次数都减少了,下面的人荤段子都不敢讲。因为听说徐熙云比较清高,不太好惹。 徐熙云虽然名字斯斯文文的,个子不高却长得很有安全感,一头齐耳短发,脸长得有些野性,皮肤也不白,脸颊两侧有小雀斑,气质看上去像一些山里的少数民族。身材有些健硕,听说是练过泰拳,曾经一拳把一个满口喷粪的傻/逼肋骨打断了两根。 但在一只猫眼里,徐熙云像是自带柔光的云,给她撒下了甘霖,解救了濒死的她。 这是她用来款待来访客人的礼物,朵朵知道流浪猫经常饥一顿饱一顿,所以也就格外珍惜粮食。她怕黑白跟那位尊贵的客人会饿肚子。 突然,熟悉的猫叫声传到了她的耳畔,是黑白在呼唤她。朵朵开心地翘起了尾巴,也叫了几声回应。 反应徐熙云还在身边,朵朵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钻出棚子。 “原来是有朋友来找你呀。”徐熙云显然也听到了别的猫叫声,看朵朵并不害怕反而交相呼应的模样,乐呵呵道。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的朋友聚会了。”徐熙云似有感悟,瞥了眼低头有些羞愧的朵朵,语调带着调侃,离开了棚子往别的地方走去。 走远了后,徐熙云似乎看到两个飞快的猫影子蹿了过去,打眼看去,是一只有些眼熟的奶牛猫跟一只体型很大的长毛三花猫。 猫届小警察跟猫届刘亦菲,看来都是好猫猫,不会欺负朵朵。徐熙云以貌取猫,顿时放下了心。 黑白是社交牛逼症,直接朝朵朵蹭了蹭尾巴,朵朵反而看着略显拘束,腼腆微笑,眼睛都不敢看花望宣。 花望宣蹲坐在一旁,友好地叫了一声,朵朵吓得一个哆嗦,后退了一步,但黑白鼓励地蹭了一下她的脑袋,朵朵也为自己的大惊小怪羞赧不已。 她飞快地看了眼花望宣,瞬间脸红了一圈,长得好好看,不像她那么丑。 漂亮的猫猫愿意跟丑猫一起玩吗?朵朵自卑地耷拉着尾巴。 花望宣见状也不等地位低的猫咪主动蹭她了,直接优雅地走向她,因为体型比她大一圈,更容易就看见她的脑袋瓜子,花望宣低头帮朵朵舔了几下脑袋,主动示好。 朵朵受宠若惊地低下头,感受到了花望宣的温度,眼睛里甚至激动地冒出来水花。 “不用害怕,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妹了,染上了我的气味,别的猫不敢欺负你。”花望宣承诺道。她好歹修炼多年,身上的威压跟普通猫还是有区别的。 她甚至感口出狂言,老虎见到她都得尊称她一声猫大王。 当然,那两只疯狗除外。失了智的动物不能用常理判断,而且她当时处于疲弱期,妖气都在渡劫中消耗干净了。 用一点少一点,她大多都用在修复身体上了。不然原本丑陋的像老鼠一样的尾巴不会这么快就长出来蓬松的毛。 现在也算是恢复了一点,花望宣的的自信也回来了一点。 “黑白应该把我这次的目的告诉你了,我只要知道那两只疯狗的消息就可以了。”花望宣凝声道。 朵朵摒住了呼吸,耳朵微微往后贴向脑袋,预感到了会有一阵腥风血雨将要发生。朵朵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他们大概是在三天前来到这片地区的,我当时躲在人群里面,不小心看了一眼他们都浑身发抖。一开始他们晚上会发出惊悚的吼叫声,被几个工人搜索了一遍没有找到身影作罢。我听人类说如果是狂犬病发作的狗百分百会死,一般一个星期内就撑不住了。最近只是听到偶尔几声嘶哑怪叫,我感觉他们应该要死了。” “活要见狗死要见尸。”花望宣面无表情道,听到朵朵的描述,心里也是一紧。 难不成不费吹灰之力,敌狗真的要死在她前面了。 眼见为实,花望宣决定去找一找疯狗们的踪迹。 朵朵叹了一口气,她指了一个方向,带头跑到附近。 花望宣拦住了继续前进的黑白跟朵朵,“前面,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们回去等我的消息。” 黑白担忧地看了眼花望宣,知道她一向说一不二,便也劝着朵朵跟她回去。 花望宣小心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预防着会突然钻出来的疯狗咬她一口。这里地形复杂像迷宫,有很多空的房间。难怪人类短时间内没有找到那两只疯狗。 花望宣靠着超级灵敏的鼻子,嗅到了空气里残留的丑恶气息,她顺着气息在建筑里走动,脚上沾上了石灰。 花望宣看着周围的布局,有些平坦的地方过于开阔,有些阁楼一样的建筑之间又没有联通的部分,不太好躲避,长距离追逐对她不利。 她跑到最高点俯瞰楼下的每个角落,靠在墙边的木板,小盒子里的钉子跟螺丝或许可以利用。 疯狗无法攀爬而且跳跃高度有限,花望宣目光又转向别的地方。 似乎没有什么狭窄的通道,不然她还可以将疯狗引入墙缝、栅栏间隙,利用猫的柔韧体型穿行,而疯狗则会因为体型卡住无法追击。 看完了可能的所有路线,花望宣心里默默规划着,脚步越发的轻盈。她的眼睛如同黑暗里的探照灯,目光如炬,小心谨慎。 空气中的味道越发的浓厚作呕,不知道是不是温度上升,周围的苍蝇数量也变多了。 布置好陷阱后,花望宣仔细辨别,异常的怪叫声突然出现。 花望宣眼眸微微一缩,屏住呼吸,是靠近地下停车场的方向,在地下一楼。 她要引蛇出洞。 走过楼道,角落里发出幽幽的绿光,花望宣一闪而过,似乎听到了啮齿动物的咀嚼声。 地下一楼温度骤然下降,带着股阴冷感。 花望宣在经过一个小隔间的时候,眼眸一紧,脚步变得更加轻盈。她被眼前的一幕恶心到了。 灰色的狗像一滩抹布,上面沾着漆黑的混乱的肮脏的血浆,几只绿头苍蝇萦绕在撕咬开的伤口上,都怪视力太好,她甚至能看到滚动的白色的蛆虫在尸体上啃食。 显然之前那只灰色的狗已经死去,惨白的眼珠子凸起,不知道是因为得病撑不过去,还是同类相残。 而另外一只黑狗趴在尸体上疯狂撕咬,嘴里露出狰狞的血口獠牙,涎水流得倒处都是,眼里透露着疯狂与呆滞。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恶臭跟血腥味道。老鼠在一旁爬行。 看到存在于食谱上的老鼠,花望宣都忍不住作呕,实在是太臭了。 花望宣嘴里叼着的石子有了用武之地,她用前爪一踢,石子正中狗头。 黑狗被砸得一愣,停止了撕咬。 花望宣见机,挑衅一般发出贱贱地猫叫声。 果然没有脑袋的黑狗很快就被激怒了,新鲜的食物总是比腐肉可口,更何况花望宣身上散发着无法抵抗的灵气味道。黑狗放过了灰狗,朝花望宣逃跑的方向追去。 花望宣跟着记忆里规划好的路线,速度像一阵风,但又怕黑狗跟不上她没有耐心,就一边回头挑衅,一边风驰电掣。 来到更高楼层,有次甚至惊险地差点被扑到,花望宣推倒堆叠的木板制造路障,迫使黑狗绕路。 来到陷阱处,花望宣叼着装满螺丝钉跟图钉的盒子,回头就是一摇,撒的后面的路到处都是。 果不其然听到紧跟在后面的黑狗发出惨叫声,疼痛刺激的黑狗越发凶猛,速度也越快。 直线距离迅速缩短,花望宣奔向空荡荡的前方,像一个深渊巨口,她仿佛在自投罗网,又或者被疯狗逼到绝境。 仅仅一步之遥,前方到站,地狱在招手。 黑狗疯狂的眼里似有得意。 因为他马上就能抓住前面那个狡猾可恶的猎物,他要将她撕碎,把肠子内脏全部扯出来,让她忏悔乞怜,把她的尾巴活生生咬到。 黑狗做着他的美梦。 下一秒,美梦破灭。 花望宣紧急刹车,靠着猫科动物独有的瞬移能力,直接抓着电梯栏杆往上爬。 因为还在施工,电梯里面空荡荡的,没有按照任何设备,所以相当于是一个直通上下三楼的隧道,墙壁却是铜墙铁壁光滑一片。 黑狗因为惯性,已经停不住脚步。 再加上花望宣有意设计,在黑狗半步快要掉到洞里的时候,花望宣一跃而下,狠狠踩在狗头上,直接跳了出来。 刺耳的抓挠声在隧道里响起,夹杂着绝望的狗叫。 不知过了多久,咚得一声响彻底终结了黑狗的狗命。 花望宣站在洞口,静静俯视着楼下的一幕,随后悠哉地舔了舔爪子。 接着听到了熟悉的人类声音,越来越吵闹,花望宣趁乱飞快地跑走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狠辣的猫猫 第20章 消失的猫猫 今天小诊所没有客人,林知悬百无聊赖地拿出一本侦探悬疑的书细细品读,看到精彩的地方,安静的小诊所里突然传来手机铃声的声响,林知悬掏出手机。 看到备注后,清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没思考多久,她还是接通了电话。 她不知道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找她有什么事情,她已经脱离了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好久了,而那位姐姐跟她地位悬殊,是蓝宇集团的现任掌权人,应该忙得脱不开身才对。 “喂?”林知悬小声问了声,便屏住呼吸等待对方主动发话。 不曾料到电话里传来韩祐如一连串豪爽的笑声,林知悬甚至能想象出对方脚踩着高跟鞋,浑身气派,一脸自信的神气模样。 “小悬,好久没联系你了,最近过得怎么样?”林知悬不觉得韩祐如给她打电话只是寒暄一些无营养的内容,只是闷声回复:“我还好。” 林知悬一向话少,让她跟长袖善舞的韩祐如畅聊,难如登天。 果不其然,韩祐如也不打算等林知悬主动问候什么,就直接放出来一个重大消息:“韩修恺死了。死在了洋妞身上,吃药太兴奋马上风,当场死亡。” 韩祐如是同款浅色琥珀瞳孔,在林知悬身上呈现清冷温润的气质,而在她身上则是像野性的豹子一样能震慑宵小。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韩祐如说话间对林知悬这个私生女也有了几分笑意。 林知悬眨了眨眼睛,声音依旧波澜不惊道:“所以呢,我已经跟韩修恺切割了一切关系,如果是涉及遗产问题,我早已经表态,放弃与韩家相关的所有继承权。我不会从你这里拿一分钱。” “我知道你跟你母亲一样有骨气,我也很敬佩。放心,我不是来找茬的,通知韩修恺的死讯是其一,其二是想找你合作。蓝宇广场已经在茂城动工了,我希望你可以入驻蓝宇广场,我不收你租金,你口碑好,给我拉拉人气,我们双赢。” “不用着急回复我,我给你时间考虑。韩修恺那个烂人对不起你们母女,同样也对不起我,同病相怜,我可能一开始怨恨林阿姨跟你的存在,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你们从来都没从韩修恺那里获得什么,也不欠我的。 我是既得利益者,不会做亏本生意,请认真考虑我的建议。你现在身上应该没有多少钱吧,人总不能跟钱过不去,万一有用到的地方呢。” 韩祐如话音未落,或许是身边人汇报了不好的消息,林知悬断断续续听到狂犬病、坠楼身亡、徐总的字样,接着韩祐如便神色匆匆地挂掉了电话。 恢复安静的林知悬藏在狭小的阴影里,手里的那本书却怎么样都读不进去了。 听到韩修恺的死讯,林知悬大脑一片空白,没有半点波动,即使对方是自己的生父、害死母亲林逢春的间接凶手。 就像是一本烂俗的古早言情虐文小说,林逢春是被霸总强取豪夺的小白花,当她发现自己被小三后果断选择分手,打算逃离韩修恺的掌控,却没想到意外怀孕了。 林逢春没有丝毫犹豫,打算去医院流产,但是去人民医院的路上被人迷晕打包带到韩修恺身边。韩修恺强迫林逢春生下孩子,于是囚禁了她,限制她的一切危险行为,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安装了摄像头无时无刻监控着她。 等孩子生出来后,林逢春产后抑郁了。但那个时候她并没有自杀的征兆,像个正常母亲一样哺乳着自己的孩子。 可能生的是女儿,没有达到韩修恺的期待,房子里的监控变松了,林逢春再次逃跑了,这次多了一个孩子。 期间林逢春也想报警,但一想到韩修恺遥不可动的背景,她退缩了,带着女儿隐蔽起来,一藏就是很多年。 抑郁加上垮了一半的身子,林逢春艰难地将林知悬养大成人,林知悬不负期待,高考甚至考上了首都最好的医科大学。 韩修恺仿佛无孔不入,阴魂不散又出现在林逢春母女面前。可能是他精子质量不高,身边的小三小四小五陪了他多年也没有怀孕,林知悬是他除了正妻生的孩子之外唯一流落在外的种。 物以稀为贵,加上权力斗争,韩修恺盯上了林知悬。 韩修恺想要引诱林知悬去争权,他这个私生女凭借自己的实力考上排名前列的高校,说明智商上出类拔萃。 面对泼天的富贵,谁能忍得住不心动? 林知悬忍住了打人的冲动。 因为韩修恺的私心,自己的高考志愿差点被人渣擅自修改。还是林逢春以死相逼,声言要搞臭蓝宇集团的名声,才让韩修恺退出干涉。 母女两恨死了了韩修恺,怎么会与他为伍,于是选择跟他的正妻合作,设局将韩修恺发放国外。 主要是在国内他会坐牢,只能逃亡国外。 权力被韩祐如的母亲全部收拢,韩修恺被踢出局。 事后,林逢春母女没有要一分钱,主动签协议表示跟韩修恺断绝关系。一顿折腾后,林逢春已经不同往日容光,身体急速垮台,病入膏肓。在医院延长了几年寿命后,还是撒手人寰。 林逢春临终只是对林知悬说:人心是最靠不住的,要找一个自己有把握能掌控得住的对象,不然容易招致灾祸。 林知悬听进去了,所以至今没有一个人走进她的心。 — 沈青砚最近在画室附近没有看见那只三花猫的身影,而离她准备展品的时间也不多了,她照葫芦画瓢创作了几副猫咪嬉戏图,但总是差强人意。 对她来说,不是一百分的作品有了瑕疵便跟垃圾废纸没什么两样了。 关键在于猫身上。 沈青砚攥着笔杆的手微微一颤,笔尖一顿,墨水瞬间打湿了宣纸,晕染开,像一团乱絮。 她或许可以养一只猫。 沈青砚一向做事落拓,直接联系相关人脉,打通电话后,开门见山:“你那里有猫吗?” “最好是长毛三花猫。”花望宣的身影在沈青砚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接着补充道。 “好,我现在就有空,现在就过去看猫。”定好了看猫的时间,沈青砚揉了揉太阳穴,长时间盯着宣纸让她眼睛有些干涩,眼睑下的泪痣似乎都萎靡了。 沈青砚在衣柜里找到了一件纯白色丝质衬衫,搭配酒红色针织马甲,想到去的地方是宠物店,她没有选择穿裙子,而是换上了高腰焦糖色牛仔阔腿裤,还心灵手巧地将黑发编成松散法式辫。 她将领口随意地解开了两颗扣子,耳垂悬着的鸢尾花耳坠在她行走之间摇曳。 不经常开车,但沈青砚此次心血来潮来到车库,将那辆贝壳粉的奔驰开了出来,跟她这身搭配很搭。 宠物店离她的画室就五公里远,开车路上不堵的情况下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沈青砚的开车速度不快,在城区限速在二三十是时常有的事情,在这时,一道黑乎乎的影子却飞快地从车前穿梭而过,沈青砚一个紧急刹车,整个上半身往前一倾,脸上瞬间露出不悦。 随意扫了眼,发现应该是一只黑猫,沈青砚嘴角扯了扯,将额头前的长须捋到耳后,重新启动了汽车。 到了宠物店,店家朋友看到沈青砚眼前一亮,小城市很少看到像她那样星光十足的人。 “您想要的长毛三花属于田园猫品种,我们这里培育的都是一些纯血统宠物猫,而且我们是茂城唯一一家拥有赛级猫繁育资质的宠物店,如果您喜欢长毛猫,我推荐布偶跟波斯猫,长得很漂亮也很亲人,我可以带您先上二楼看看。” 沈青砚点了点头,跟在店长身后,一楼是一些宠物用品,还能听到一些猫猫狗狗的叫声。等上了二楼,沈青砚看到了像是监狱般的绕墙壁一圈的笼子,她几不可见地眉头微蹙,猫狗混杂的气味让她有些嫌弃。 店长还在热情地介绍着,夸耀他们品种齐全,“如果没看上这里的猫,还可以从猫舍里调度其他品种的猫过来。” 沈青砚站在了两只布偶猫幼崽面前,的确活泼可爱,眼睛也很漂亮像蓝宝石一样。但沈青砚看着玻璃笼子里的布偶猫,内心毫无波动。 没有灵感、没有想立即记录下来的冲动,就像是看到洋娃娃的时候,就算是再喜欢也没有想把它画下来的冲动。尤其是当看到笼子里其他猫幼崽的时候,只感觉到了一种千篇一律的可爱。 店长盯着沈青砚的表情,显然知道沈青砚没有碰到心动的猫,于是找了一个猫猫画册给沈青砚。 “沈小姐第一次买猫吧,难免会眼花缭乱,我们可以根据您的需求选定相应的品种猫,如果喜欢暖色调的猫可以选择金吉拉,毛色金黄灿烂像向日葵一样。如果不喜欢娇小可爱型的,可以考虑缅因猫,性格温顺长相帅气,可以长到一米的体型,遛猫的时候威武霸气,很有气场。” 沈青砚静静听着,低头翻阅着画册,视线缓慢却没有停留在任何猫身上。 她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家养的猫、被规训的猫再怎么可爱漂亮,都被贴上了温顺娇宠的标签,她不喜欢这种从小被关在笼子里长大的猫。这种猫无法带给她灵感。 店长自以为揣测出了沈青砚的爱好,再次开口:“沈小姐偏爱田园猫吗,其实田园猫我们也有途径获取,田园猫因为不需要进口费用和繁育成本,所以价格上还是挺实惠的,您喜欢的三花猫也很常见,就是长毛三花要花点功夫去找一下。” “嗯,那你这边有消息后再联系我吧,谢谢你对这些猫的介绍,我受益匪浅。”沈青砚微微一笑,虽然心里已经放弃了在宠物店购买宠物的打算,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歉意,眼下的泪痣灼灼生辉,反倒让店长连忙挥手表示荣幸。 出了趟门,除了被熏了一身的畜生味道,别无收获。 上了车,关上车门,沈青砚的表情立马阴沉了下来,车载净化器打开发出微小的声音,黑曜石的眼眸幽静地看着前方,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秀长的骨节微微凸起,指尖透着红。 下一章准备变猫耳少女[猫爪][猫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消失的猫猫 第21章 梦中的猫猫 黑白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粉色汽车,被惊得浑身炸毛,她飞快地跑了过去,回眸看到车窗边靓丽的身影跟一双冰冷如霜的眸子。 不敢多看,黑白跳到了墙角处。 老大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当天黑白看着花望宣表现地特别兴奋,虽然闪过一丝别扭隐约感觉不对劲,但还是真心替对方感到高兴。 三只猫在棚子里分享着战绩,黑白听一个叫徐熙云的雌性人类在那边说有些后怕。 因为她将车子停到了地下停车场的深处,离两只疯狗待得地方特别近,如果不是发现疯狗突然坠楼身亡,她经常出入那里很容易就被具有攻击性的疯狗咬到感染狂犬病,而且地方又比较偏僻,很难第一时间被其他工人发现,那么等待她的结局就只有死亡了。 黑白当时开玩笑道:老大也算是拯救了一条人命,为民除害。 三只猫不清楚的是,如果徐熙云真的在蓝宇广场施工地意外去世了,不仅未来产生巨大经济来源,提供无数岗位的工程将会被永久暂停,蓝宇集团的掌权人韩祐如也会受到刺激,并无比仇恨猫狗这种携带狂犬病病毒的动物,所有故事的走向都会改变。 花望宣此时状态有些奇怪,感觉心脏跳得飞快,整个脑袋都晕晕乎乎的,走起路来像踩在了云朵上,好像是人类喝醉酒飘飘欲仙的模样。 花望宣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感觉好热好晕,心里有一团火,将要把自己从里到外烧个精光。 她迷迷瞪瞪地来到了坏女人的院子里,桃花已经绽放了不少,一树的桃花仿佛胭脂色的云霭漫过的枝桠,细看那花瓣薄如蝉翼,最外层浸着淡粉色,往里是莹白。 香味浓郁,让花望宣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 她晃了晃脑袋,踩着花瓣,走到了一处敞开的小房间里,睡意上来,就蜷缩在正中央抱着尾巴睡着了。 一阵风吹拂,带起数千花瓣随风摇曳,粉色的桃花顺着风带到了花望宣的身边,落到了她的头上身上,花瓣太轻,她不受干扰依旧酣睡着,肚子随着呼吸规律起伏。风也温柔,刚好散去从毛发处蒸腾的热量。 花望宣再次做了一个梦。 花望宣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华丽巨大的圆形床上,墙上挂着一幅幅巨幅油画,仔细看画里的内容让花望宣毛骨悚然。 每幅画里都画着同一个少女。 少女橙橘色长发蓬松凌乱,发梢不规则挑染着几缕奶白与玄青,发顶总有一簇不听话的呆毛,随着情绪变化,时而炸成弯刀时而软塌塌趴下,呆毛两侧是毛茸茸的橘色猫耳。 每张表情栩栩如生,花望宣一时间有些恍惚。 直到对上了少女的眼睛。 每幅画里少女的眼睛是圆钝清纯的杏眼因着猫妖血脉带着黑色眼线微微上挑,但眼睛里面似乎充满悲伤。 金色右眼带着圣光纯粹又像是无知的稚童,左眼碧色竖瞳仿佛带着一种蛇类生物的阴暗潮湿。 但猫耳少女无一例外都是光裸着纤薄得像片新雪的身子。 或是挣扎或是引诱或是绝望或是沉沦。 少女的双腿骨肉匀停,足弓弯着猫科动物特有的弧度,十趾涂着薄荷绿甲油,仿佛森林里的精灵,但她的手腕脚踝处却被银链缠绕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荆棘划破她娇嫩的躯干,血珠渗出。 花望宣忍不住抖了抖,这才发现自己跟画中的少女一样被银链束缚着手脚,她欲哭无泪地挣扎着,身上撒着的木屑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让她陷入致幻的感觉。 “来人,救救我。”她怎么变成人形了,是谁绑架了她?一系列问题都藏在心里,直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带着月白色兜帽的神秘女人。 花望宣看不清女人的面容,只依稀看到对方殷红如鲜血的嘴唇。 女人拿出一支笔正在往她的锁骨处、脊椎处涂抹金粉,每一处骨骼凸显处临摹金色的线条,仿佛要将她肢/解。 花望宣忍不住肌肉痉挛,对方却发出轻笑,用尖锐的红色指甲感受她每寸肌肉的颤动。 女人突然掐住她咽喉,唇齿间溢出桃花的清香:“不乖的小猫要接受审判。” 花望宣张着嘴,粉嫩的舌尖露出,咽喉处的桎梏让她不自觉口水溢出嘴角。 她无力地摇头,幻觉似乎加深了,面前的女人似乎变成了长着人手的血色食人花。 “你的每根骨骼,每个内脏都将被我做成标本,你的皮囊将会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癫狂的女人低下头在花望宣的肩头烙下新的齿痕,她舔着渗血的牙轻笑道。 花望宣感觉自己牙齿在打颤,体温在迅速下降,她或许要死了,死在这个疯癫的女人手里。 黎明前最暗的时刻,女人把她锁进了等身大的自画像画框里,彻底陷入黑暗。 沈青砚回到画室才发现自己的车库门忘记关了,还好没有什么东西放在车库里,她正打算将车开进去的时候,一个橘色的身影让她微微一顿。 是猫吗? 沈青砚走下车,往那一团靠近,待看清楚是什么后,漆黑的眼睛浮现一抹亮光。 是那只特别的三花猫。 睡得这么熟吗。不是说猫科动物睡觉的时候特别警惕,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它警觉? 沈青砚看着眼前睡得像猪一样的花望宣,疑惑地蹲了下来,伸手将她头上的桃花轻轻衔走。 目光在花望宣身上打量着,突然发现毛茸茸在一直颤抖着,眼睛却是紧缩着。 是做噩梦了吗?沈青砚心想,一只猫的噩梦搞不好是吃不饱,被大鲨鱼一口吃掉。 沈青砚打算把花望宣拎到外面,她要把车停进去。 手指捏在花望宣的脖颈上,感觉像柔柔软软的海绵,指尖一下就陷了进去。 一只手拎不起来,沈青砚两只手从花望宣的胳肢窝穿过,将她抱了起来,全程猫猫都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后腿下意识地在空中兔子蹬了几下。 沈青砚见状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花望宣已经死了。还好还有反应。 挪走了小卡车猫猫,沈青砚将车开进车库,嘴角不自觉上扬,只觉得花望宣是自投罗网了。这次她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花望宣。 沉睡中的花望宣不自觉打了个冷战,迷迷瞪瞪地醒了过来。她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待的位置似乎变了。 沈青砚从汽车下走了出来,低窄的方跟在石阶上敲出厚重的声音。 从下往上,是明媚舒适的色彩,最后视线定格在了女人鲜艳夺目的脸上。 花望宣喵了一声。 原来是走到了漂亮女人这里。花望宣感觉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个漫长又可怕的梦,她站起身抖了抖粘上花瓣的皮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喂,小花猫,要不要留下来做我的猫?”沈青砚手臂抱胸,心血来潮地看着花望宣说道。 花望宣歪了歪头,睡意朦胧地打了个哈欠,泪水都差点打湿了眼眶,她舔了舔爪子,没有回答沈青砚的问话。 头还晕乎乎的呢,猫猫不想理人。 “要不要吃小鱼干?”沈青砚脸上露出试探的表情,朝花望宣走近了几步。 花望宣懒洋洋地瞥了眼沈青砚,继续舔着爪子。 不要以为她没有闻到女人身上乱七八糟的其他同类的味道。 信仰混乱的人类不值得她侧目。 沈青砚眉梢微挑,她似乎从一只猫脸上瞧见了嫌弃的表情。 “你不说话我就等你答应了。”沈青砚自顾自得说道,不着痕迹地走到了花望宣的面前。 花望宣并没有无动于衷,而是转了一个方向,屁股朝向沈青砚,耳朵抖了抖向后盖了盖,一副拒绝沟通的傲娇模样。 “那你以后就跟我姓,就叫沈小花吧。” 花望宣忍不住叫了一声,背后这个女人叽里咕噜在说什么屁话,她什么时候答应了做对方的主子。 她也是有脾气有追求的猫猫,即使这个信徒长得有点好看,但是没有漂亮蓬松的毛发,没有强壮有力的四肢,她才不要花花肠子的信徒呢。 “沈小花,瞧瞧这是什么?”沈青砚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肉罐头,贴片掀开的声音过于耳熟,导致花望宣应激反应地扭头,眼睛装上了定位系统一样自动锁定了肉罐头。 “原来你没有变成小聋子呀。”沈青砚眼里带着狡黠笑道。 花望宣轻哼了一声,屈尊就卑地看向沈青砚的脸,又微微转向她手中的肉罐头上。 “已经开了的肉罐头,没有小猫愿意吃吗?”沈青砚故意引诱着,黑色的眼眸微微低垂着留下阴翳,泪痣楚楚可怜,像引诱夏娃摘下苹果的蛇,嘴唇是泛着水光的红豆色,看上去似乎很美味的样子。 “那我只能将它丢进垃圾桶里面了,真是太浪费了。”沈青砚语气里充满着遗憾,只见她手掌心微微倾斜,似乎真的要狠心丢掉食物。 花望宣生气地走上了跟前,双腿直立起来,前脚在空中扒拉着。 坏女人,怎么可以做这么坏的事情,快点把肉罐头给她! 沈青砚假装惊讶地捂住嘴巴:“原来沈小花要吃肉罐头,那么我就给你了,真的麻烦你帮我解决掉它了。” 放下肉罐头,看着花望宣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沈青砚眯了眯眼睛,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第22章 嗜睡的猫猫 沈青砚轻而易举地将花望宣哄骗到室内,花望宣自己跳到垫了毯子的贵妃榻上,没什么精神,吃饱了很快就睡着了,白色的胡须还时不时打着颤。 沈青砚见状微微皱眉,怀疑花望宣是生了病。在她的认知里,猫是一种粘人且容易惹祸的生物。 花望宣这么安静有些反常。 于是她掏出电话,打给对猫比较懂的朋友。 “我捡到一只流浪猫,它看上去有点嗜睡,有些萎靡的样子,是不是生病了?” 对面的人显然大吃一惊,语调带着夸张地上扬:“沈老师,你怎么突然爱心大爆发了,你以前甚至都不愿意靠近我家布丁一步,现在居然为了一只流浪猫联系我?” “少说废话,你知道我耐心没那么足。”沈青砚在许潇乐面前卸下了伪装,语气生冷,满是让人讨厌的傲慢。 许潇乐是知道沈青砚真实面目的少数人之一,听到塑料姐妹略带威胁的话,她不以为意地撅嘴,到底是对猫猫的关心打败了对让沈青砚吃瘪的决心。 “你捡的三花猫,你给它喂点吃的喝的,它愿意吃吗?” 沈青砚撇了眼呼呼大睡的花望宣,淡淡回复:“它吃得挺香的,吃了一罐肉罐头,喝了点清水就睡觉了。” “那她有呕吐、咳嗽或者打喷嚏吗?” “没有。” “排便有异常吗?比如拉稀什么的。” “我捡到它后没看到它上厕所……”沈青砚停顿了一下,“我上次不让它在院子里随便乱拉,它因为这件事还生我气了。” “真难为沈老师记得这些,”许潇乐阴阳怪气了一番,“如果饮食和活动都正常,猫咪可能只是休息;但若伴随其他异常或持续萎靡,你还是需要警惕有没有得猫瘟什么的。它下次不吃饭了你最好及时送到兽医那里,避免延误治疗。先观察一段时间吧。所以你为什么突然有兴致养猫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小玩意儿还挺可爱的。”沈青砚隐去了自己在花望宣身上找灵感的想法。 许潇乐拍了拍巴掌,笑得两眼眯起,沈青砚是怎么把话说出来一股铁树开花的感觉。 “沈老师什么时候有空过来聚聚,给流浪猫做一下社会脱敏?”许潇乐主动邀请,她有点好奇怕麻烦的沈青砚是怎么栽在一只猫身上的。 “它叫沈小花,我再观察一下它的情况吧。”沈青砚又看了眼缩成棉花糖一样的花望宣,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微笑。 有猫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挂掉许潇乐电话后,她低头迅速订购了一些猫咪用品,忽然听到了一声软糯娇脆的声音,让人从脊背处酥麻了一圈。 沈青砚惊谔抬头,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怀疑人生。古朴典雅的木制贵妃榻上躺着一位浑身赤/裸的女人。 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少女。 因为对方的身体结构与皮肤状态都趋向于青涩,实在是白得晃眼。 少女蜷在贵妃榻的软垫间,长长的橘色绒尾无意识缠住纤细的小腿,黑色的尾巴尖尖随意翘起,头顶的猫耳绒毛随着呼吸轻颤,耳尖透着粉意,薄绒耳廓甚至能瞧见毛细血管,像是初春河面将融的薄冰。 她脊背弓起雪白一片,蝴蝶骨似乎要翩翩起舞,尾椎处的新生肌肤还泛着淡粉。橘色的长发坠落至腰际,侧边看胸前微微鼓起的奶白宛若水豆腐般娇嫩。颈后碎发被穿堂风掀起,露出羊脂玉一般的肩胛。 黄杨案头上的青瓷瓶斜插着新折的桃花枝,香气幽幽飘散,少女无意识蹭了蹭枕边,眼睫微微颤抖,粉嫩的嘴巴微微努起,像是梦到了什么美味佳肴,吧唧了几下嘴。 沈青砚不敢置信她看到了什么,是幻觉吗?她揉了揉眼睛,结果下一秒眼帘里原本**的猫耳少女又恢复成了三花猫的样子,睡得安详。 沈青砚喉结吞咽了一下,觉得自己可能是累过头以至于产生了幻觉。她在原地踌躇了几秒,轻轻走向花望宣,怕对方发现又怕对方没反应。 带着这种复杂情绪,沈青砚将手凑近花望宣的鼻子前面,探它的鼻息。 许是手上带了香味,花望宣突然叼住了凑过来的手指头,带着倒刺的舌头下意识舔了舔,湿濡温润的质感让她忍不住轻轻用尖尖的牙齿细细研磨。 修长的骨节此刻仿佛成了磨牙棒,因为不是很疼,沈青砚有些新奇地体验着这种感觉。 像是被一种猛兽逐渐啃咬,撕破皮囊,叼去油脂的感觉。 酥酥麻麻中带着刺痛。 沈青砚漆黑的眼眸此刻变得越发晦涩,她看着越发得寸进尺的花望宣,又回想起刚刚的一幕。 **的猫耳少女,毫无防备地酣睡着。 即使被沈青砚当作是幻觉,却印象深刻,画面挥之不去。 嘶—— 画面破碎,沈青砚低头看向手指,条件反射地抽手,视线看向湿漉漉的手指。 指腹处冒出了血珠。 血珠混合着黏腻的唾液,变成了淡粉色。 沈青砚眼里没有什么情绪,去洗手池里洗干净了手指,大概是凝血功能比较强,指尖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大拇指微微碾着被咬破的食指,奇妙的酸涩感涌上心头,像是自虐似的,沈青砚忍不住用了点力气,像是要把已经愈合的伤口挤开,非得看到血才罢休。 血液从破损的伤口处再次冒了出来,有些晃眼,咽喉开始干燥起来。沈青砚低头轻嗅了手指,血腥的甜腥味道刺激着她的嗅觉。 沈青砚眉头微微蹙起,恍惚间又听到了熟悉的猫叫声。 沈青砚放眼望去,花望宣已经醒了过来。 花望宣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变化。 她看着沈青砚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的手指发愣,不知道手指头有什么好看的,她也学着沈青砚的姿势低头看着爪子,发了一会呆。 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花望宣不耐烦地拍了拍尾巴,叫了一声希望引起沈青砚的注意。 手指有什么好看的,快点看看本喵。 效果很好,沈青砚第一时间给予了反馈。 沈青砚搓了搓手指头,又清洗了一把,回过神突然有个念头在询问她。 被猫咬伤了,是不是得打狂犬疫苗? 一人一猫对视,沈青砚眉梢微挑,桃花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小猫咪咬人的习惯可不好,得改掉呢!” 花望宣不自觉后退弓背,尾巴夹在屁股后面,总觉得沈青砚想要对她不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嗜睡的猫猫 第23章 打针的猫猫 花望宣预料的没错,沈青砚将她一把抓住塞进猫包,很快就来到了宠物医院。 “你好医生,我被我的猫咬伤了,请问需不需要打狂犬疫苗?”沈青砚眉梢低垂着,仿佛带着股西子蹙眉的娇弱。 兽医小姐姐见状立马心生爱怜了,态度特别认真地询问:“你的猫之前有种过疫苗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建议你去大医院打几针狂犬疫苗。不过家养的猫不经常出门的话,还是比较安全的。” 沈青砚没有犹豫,直接回复:“没有,我这次就是把它带过来接种疫苗的,先把它放在你这里,我去打完等会就回来接它。” 兽医点头,但在看到从猫包里走出来的花望宣后,瞳孔微微一缩。怎么有点眼熟的样子。 兽医在内心嘀咕,好像是之前有个小姑娘也带着同款长毛三花过来看肠胃,这年头三花猫这么畅销吗? 沈青砚察觉到兽医脸上的迟疑,皱眉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兽医连忙摆手,笑着夸赞道:“小猫挺乖,长得也挺好看的,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花望宣瞥了眼兽医,耳朵耷拉下来,怎么又是这人,不会又要对她做不可描述的事情吧。花望宣瞬间叛逆起来,朝着兽医凶悍哈气。 刚说完这话就被花望宣讨厌,兽医尴尬地笑了笑:“看来小猫有点怕生,它叫什么名字,我叫她名字缓解一下。” 沈青砚扫了眼弓背炸毛的花望宣只觉得它在虚张声势,倒显得有几分可爱。她朝着花望宣轻声道:“沈小花,医生没有恶意,不要生气了。” 花望宣耳朵垂下,把头埋在爪子下。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人类最擅长欺骗了,她的清白只能由自己守护。 沈青砚摊手站在一边,声音放柔了下来,漆黑的眼眸里仿佛泛起涟漪:“像小花这种全世界最聪明最漂亮最勇敢的猫咪难道也会害怕做一个简单的检查吗?医生,你碰到过比沈小花还要聪明漂亮勇敢的猫吗?” 兽医摇摇头叹息,一唱一和:“虽然别的猫咪没有沈小花那样聪明漂亮,但有很多比她勇敢的。” 花望宣悄悄竖起耳朵,眼睛滴溜溜转动,听到这话,不太高兴地立起了身子,发出呜呜的声音。 “哎,虽然你不是最勇敢的猫猫,我还是会最喜欢你的。”沈青砚眉梢低垂,略带失意,眼眸里夹杂着勉强的笑容。 本喵是世上最勇敢的猫猫,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花望宣嗷呜嗷呜叫个不停,为自己辩解。 连雷劫都强忍着剧痛,迎面而上了,谁都不能说她不勇敢! “沈小花,你这是不同意我们说的吗?”沈青砚皱着眉头,语气都变了,迟疑不定地看向旁边忍笑的兽医,“那你为什么抗拒医生给你治疗呢?” 花望宣为了证明自己不怕兽医,扭扭捏捏上前,尾巴主动勾搭上兽医手背,轻轻一撩,随后夹起嗓子矫揉造作地叫了一声。 沈青砚见状眼眸不自觉眯起,嫣红的嘴角笑意逐渐消失。 她不喜欢花望宣对别人做出亲密的动作。 于是下一秒,一只手伸到花望宣的脑袋前,手指轻轻摩擦着花望宣的脑袋瓜,看着对方主动蹭自己的手,才泄了气。 “那你乖乖的,我马上就回来,给你买好吃的做给你吃。”沈青砚跟花望宣叮嘱完,又看向兽医,“麻烦你了,你很娇气,不要弄疼它。” 兽医连声承诺不会。 另外一头,听着菜园子里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吴蔚拿着羽毛球拍气势汹汹地过来赶走那些麻雀。 刚种下的猫草还没冒出来芽,可不能被一群鸟霍霍了。吴蔚弯腰漫不经心地拔了几根杂草,心思不知道飘到了何方。 她叹了一口气,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一觉醒来,猫又跑没了影子。 难道真的是春天到了,小动物着急□□了吗? 玛丽长得那么好看,听说也是猫届最受欢迎的品种,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只野猫。吴蔚越想,眉头皱得越高,像是老坛酸菜被踢翻了一样,内心酸辣复杂。 医生说过玛丽骨龄不大,快要成年的样子,那也就是现在还是个未成年宝宝。一想到玛丽会被某个野猫霍霍,她就有些不得劲。 未成年瑟瑟是要进局子的。吴蔚攥紧了拳头,坐立不安。 不行,她得去找一找玛丽,早点带她去绝育。吴蔚倏地站了起来,眼神坚定。 玛丽的贞操由她来守护。 被吴蔚惦记的花望宣两眼呆滞地看向门外。 她就不该相信人类,果然都是大猪蹄子,明明嘴上说要爱护她治疗她,结果居然用针扎她的大尾巴。 呜呜呜,尾巴感觉肿肿的,感觉要爆炸了。她该不会变成人类手里的气球,碰得一声炸没了吧。花望宣两眼泪汪汪,抱着尾巴,委委屈屈,担心受怕。 看到沈青砚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宠物医院门口时,花望宣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坏女人,让她痛痛了。 沈青砚走近了,才发现花望宣眼眶处的毛都被泪水打湿了,眼睛像是罩上了一层水雾,看上去可怜极了。 “怎么了这是,小花不哭了,我给你带了猫薄荷球。”沈青砚抽出湿纸巾小心翼翼将花望宣的眼泪擦掉,又献宝一般掏出来一个绿油油网球大小的猫薄荷球。 像是被唤醒了最原始的**,花望宣在猫薄荷球掏出来的一瞬间,尾巴也不疼了,眼睛也忘记流泪了,眼珠子立马黏了上去。 哇,好香,给我!花望宣伸出爪子将猫薄荷球从沈青砚掌心掏了过来,急不可耐地咬了下去。 猫薄荷球掉到地上,咣当咣当,花望宣跟足球选手一样跟在后面跑来跑去。 瞬间满血复活。 沈青砚微微一笑,接着朝走过来的兽医问道:“我来的时候看小花有点憔悴,也查了一下宠物打狂犬疫苗的后果,万一小花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医生有解决办法吗?” “我不想花钱让她找罪受。”说到这里,沈青砚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语气有些生硬,手指捂住嘴巴,似乎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轻咳嗽了一声。 “毕竟养宠物就像养孩子,不舍得她难受,医生应该能体谅到我的心情。”沈青砚眉梢带着怅然,“小花对我来说很重要,希望她万无一失。” “小花家长您放心,我检查过小花,她的身体素质比别的猫猫都要好得多,免疫力强的话,不会有什么风险。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兽医看着沈青砚美人垂眸的样子,立马拍拍胸脯保证道。 其实也奇怪,事实上花望宣的确比别的小猫要健康,即使是体重微胖,但肌肉却是实在的。 一顿拉扯过后,沈青砚将再次沉睡的花望宣带了回去。 当晚,沈青砚坐在案头,笔下的人物又换了一副模样。 灯光忽明忽暗,如同她心底莫名灼起又堙灭的火苗。看着画完的图,沈青砚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打针的猫猫 第24章 遭罪的猫猫 画中赫然是白日里幻想中的场景,只不过经过粉色渲染后,反而看起来像是桃花妖。 沈青砚单手撑头,视线不自觉转移到呼呼大睡的花望宣身上。它颇有灵性的眼睛此刻紧闭着,蓬松的尾巴被它抱在怀里,团簇成蒲公英的模样,白色的胡须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 真是魔怔了,只是一只猫而已。沈青砚揉了揉鼻梁,摇摇头讪笑。 将面前这幅猫耳少女图收了起来放到了柜子里,沈青砚重新提笔,眼眸仔细观察着花望宣的模样。 比普通猫咪体型要大一点,毛发更蓬松更长点,花色浓墨相宜,适合工笔画。 轻轻几笔,一只酣睡的三花长毛猫跃然纸上。 少了点背景,总是在室内待着,状态也不一样。 想起了好友提到了社会过敏,沈青砚打算明天带花望宣去公园里转转,在草坪上野炊写生。 想到这些,沈青砚已经计划起要准备带的食物,自己的早午餐到也容易,做两个三明治就可以解决。 至于沈小花吃的,沈青砚琢磨了一会儿,做点水煮虾,煮几个鸡蛋,蛋白自己吃,蛋黄留给猫猫,再煮一个红薯,带两杯酸奶,同样是人猫都可以食用。 想完明天的食物,沈青砚来到厨房,准备做晚餐。 头发被她盘了起来,插了一根筷子,系上了围裙,还没走几步路,头有些眩晕,想到了打疫苗医生对她的提醒,她双手撑在洗水池上,垂着脑袋稳了下来。 轻微发热无力、头晕恶心、肌肉酸痛,可能都是正常现象。很不幸,沈青砚每条都撞上了。 她捏了捏左边胳膊,感觉使不上劲。给自己弄了点蔬菜沙拉,没吃几口就没了胃口。 沈青砚给猫碗里盛了点虾仁跟猫粮,看了眼待在画室的花望宣,便走到自己的卧室准备睡觉。 太累了,没有精力,瞌睡虫很快席卷而来。沈青砚闭上了眼睛,房门反锁。 这时才八点,花望宣睡了差不多一整天,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尾巴根上有点酥麻还有点痛,花望宣舔了舔尾巴,跳下贵妃塌,左右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沈青砚的身影。 花望宣叫了几下,鼻子嗅着空气中残留的气味,一路找到了沈青砚的卧房,那里气息最浓郁,只是房门紧闭。她在外面又叫了几下,依然没有回应。 花望宣怏怏不悦地甩了甩尾巴,自讨没趣地走开,鼻子抽抽,闻到了一股别的味道,循着味道找到了沈青砚给她准备的吃的。 本来一天没什么胃口,就吃了一碗猫粮几根猫条几个小鱼干一个鹌鹑而已。看着碗里的食物,花望宣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了起来,她埋头吃着吃着感觉体内有股奇怪的热气又冒了出来。 转瞬之间,花望宣发现自己离碗又远了点,再看仔细点,原本锋利的爪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没有毛的四肢和细细长长的手指。 跟人类一模一样! 花望宣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举起右手观察,但因为还不适应新的身体,在外人看来她此刻正双腿跪地,两只手撑地,屁股高高翘起,因为突然撤回了右手导致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下巴磕到了自己的左胳膊上。 嘶—— 花望宣发出少女的娇憨声,清脆悦耳,像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水嫩萝卜,甘甜脆爽。 “我变成人了?”花望宣从疼痛中清醒,直起上半身,蹲坑的姿势坐在地上,至于为什么不是屁股着地,主要是因为尾骨处蔓延的蓬松尾巴有些碍事。 花望宣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检查了一下身体其他部位,发现自己的尾巴跟耳朵还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光秃秃的没有毛发庇护,有点冷又空落落的。人类的身体就是麻烦又脆弱,一点都不方便。 花望宣用跪爬地姿势来到了院子里,手脚并不协调,她甚至觉得以往普普通通的地面变成了刑具,磨得掌心有点疼。 “坏……坏女人……”花望宣张了张嘴,想要叫醒屋内的沈青砚,可惜对方睡得太沉,没有听到丁点动静。 花望宣手足无措地看向院子中央的桃花树,手掌心被沙子磨得通红,膝盖也有同样的磨损,她不敢再走下去,便也歇了心思,浑身打了个冷颤,双手抱膝取暖。 没有毛发的感觉居然是这样,人类太过脆弱了,难怪无时无刻穿着一层衣服保护身体。 花望宣疼得眼泪汪汪的,她发誓再也不想化形成人了。 同时也有些不解,明明没有渡第九重劫,为什么就突然变成人了呢? 回想起一些前辈的教导,花望宣还是一脸郁闷茫然。 她似乎也没有做什么积攒阴德的事情? 想不通便也不想了,又一路磕磕碰碰滚回了画室,对着本来很轻松就跳上去的贵妃塌犯了难。 扒拉了半天,把贵妃塌上的垫子扯了下来,跳不上去,花望宣只好委委屈屈地蜷缩在垫子上,双腿夹着尾巴,轻轻舔了舔被沙子磨破皮的膝盖。 花望宣一边吐着沙子,一边干呕,眼睛也红了一圈,楚楚可怜。 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变回猫猫的模样,只希望沈青砚明天看到她的时候能给她穿件衣服,实在是有点冷。 橘色的长发及腰,像绸缎一样包裹着羊脂玉一样白皙细腻的身体,手踝脚踝处格外凸起一截,又细又白,玉箫似的,骨节处泛着红,有种纯粹的干净。 即使被泥土弄脏了几处地方,倒是更显得白嫩。 花望宣感觉自己难得这般狼狈,想着想着眼泪花都出来了,她抽了抽鼻子,想要把那股难过压下去。 猫猫大王从不低头,因为皇冠会掉。 花望宣鼓舞着自己,但酸涩是抑制不住的,不从眼睛里冒出来,也从鼻子里冒出来。 结果,一个晶莹剔透的鼻涕泡从鼻子里冒了出来,噗呲一下,被她用手抹掉了。 花望宣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下巴蹭了蹭自己的尾巴,额头微微发烫,就这样以一个难受的姿势睡着了。 夜色降临,雾气蒙蒙从睡着了的花望宣身上散发出来,花望宣不安地皱紧了眉头,哼唧了一声。 猫耳少女的样子并没有维持多久,一刹那花望宣又恢复成猫猫的模样,浓密的毛皮回来的瞬间,花望宣舒坦地松开了眉头。 翌日清晨,沈青砚睡了沉沉的一觉,醒来头晕的症状明显缓和了不少。 她梳洗打扮完,似乎是想到什么的存在,走到院子还未踏进画室的时候,就在外面叫着沈小花这个名字。 视线不经意略过院子里杂乱的花瓣,总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便没有多想。 走近画室,沈青砚看见花望宣睡在垫子上,垫子从贵妃塌上掉了下来。 沈青砚眉梢微挑,只觉得是花望宣睡相太差,把垫子从贵妃塌上扒拉了下来,再走进了,却发现昨天还漂漂亮亮的小猫,今天变得灰头土脸的,像是跟野猫打了一架。 沈青砚微微一愣,蹲了下来,发现花望宣的毛发有些萎靡,不是以往那么光泽蓬松。 一晚上而已,难道家里遭贼了,过来虐待小猫? 虽然不解,沈青砚还是有些嫌弃的,找了湿毛巾给花望宣的额头擦了擦,打算把她的脚也擦擦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肉垫磨损的这么严重,关节弯曲的地方也掉了几簇毛? 不像是被别的猫咬了的模样,反倒像是被拖着在地上摩擦。 沈青砚还没触碰到磨损的地方,花望宣的爪子就应激性地一抖一抖的。 “沈小花,你昨晚到底干了什么?”沈青砚嘴巴抿成直线,眼睛暗沉了下来,明显是生气的前奏。 似乎是听到她的声音,花望宣眼皮耸动了几下,睁开眼与沈青砚阴翳的黑眸对视上了。 吓得一哆嗦,花望宣喵得叫了一声,由于肉垫还是有些疼,舞了一段霹雳舞后葛优躺在垫子上,两眼无辜地看向沈青砚。 大早上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到底谁才是猫?花望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气鼓鼓地跟自己较劲。 “你昨晚到哪里去了,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沈青砚质问道,根本没有想到面前只是一只不会说人话的猫猫而已。 花望宣听了沈青砚的话,也是一愣,反应昨晚上突然变成了人类的模样,经历了摸爬滚打的艰难险阻,忍不住骂骂咧咧了几下。 沈青砚眉梢微微上扬,看着虽然好像不是在说好听话的花望宣,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好歹是有了精气神。 “我去准备早饭。”沈青砚目光扫过花望宣的脚,“看来今天出不了远门。” 想到明天有课,沈青砚站起身,拍了拍衣袖,看起来有些神情莫测。 花望宣似乎感受到了沈青砚身上散发的寒气,嘴巴努了努,不再鸟语花香。 等沈青砚彻底离开后,花望宣低头看着身上凌乱的毛发,有些心疼得开始梳理起来。 肉垫上的伤口经过舔舐也开始飞速愈合起来。 花望宣有些庆幸没有被沈青砚发现变成人的样子,第六感告诉她,如果被她发现了,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下一秒,花望宣被自己的预感吓得打了一个嗝。 蹭完饭得想个办法跑路。花望宣眼睛偷瞄沈青砚离开的方向,暗中思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遭罪的猫猫 第25章 摇摆的猫猫 吴蔚找了一晚上猫,连游戏都顾不上了,结果连猫的影子都没找到,万金桦看到乖孙沮丧的样子,安慰道:“玛丽长得很好看,可能是被谁家看上了,拘起来不让她出门了。” 这话一说跟火上浇油似的,吴蔚腾的一下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两眼瞪圆。 “不行,玛丽是我家的猫。我一定要找回它。” 万金桦默默收拾针线,思索办法,随后开口建议:“要不,我们找专业搜猫队去找找?” 吴蔚微微一愣,目光瞥向万金桦满头的白发,有些犹豫。搜猫队花费不少,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家里一直坐吃山空,若是将钱过多花在一只猫身上,似乎有些不妥。 万金桦看出了吴蔚的纠结,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玛丽也算是我们的家人了,如果担心她在外面被坏人抓去了,你就尽量去做。你总会发现能花钱解决的事情才是最不值一提的事情,有些事若是错过了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吴蔚咬了咬嘴唇,从咽喉处轻轻应了声。 “玛丽是我带回来的,也应该由我负责。我去看看有没有流浪猫,尤其是橘猫,听说几根猫条能让橘猫帮忙带话。” “菜市场那边倒是有很多流浪猫,我们小区反而比较少见,养狗遛狗的很多。”万金桦提醒道。 吴蔚点点头,眉头依旧紧绷着,“明天我去那边看看,后天就要上学了,奶奶你去公园的时候也帮忙注意一下。但千万不能找狸花猫。” 万一狸花猫下了江湖追杀令就尴尬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吴蔚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平时都会有一只猫在旁边各种捣蛋,偶尔也会被它神经质地吓一跳,盘腿坐露出的膝盖会被毛茸茸的尾巴不经意蹭过。 饿的时候会嗲嗲地拖着尾音喵喵叫,又或是突然猛地冲刺,一副兴奋的样子。 吴蔚回想起花望宣存在的时候,嘴角不自觉溢出笑容,但一想到对方此刻或许在某个地方受苦,她就心一紧。 干睁着眼睛,吴蔚思绪越跑越远,本以为会彻夜难眠,但倦意最终还是席卷而来。 吴蔚不知不觉中做了一个梦。 吴蔚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绿茵,周围都是垂杨柳树,脚底下是青石板路,旁边有个清澈的湖泊,似乎是一处公园。 吴蔚漫无目的地行走着,突然前方窜出了一个花色身影,仔细看清楚后,吴蔚忍不住呼唤道:“玛丽,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她的声音后,玛丽回眸,是那双熟悉带着狡黠神采的异色瞳孔。毛发蓬松,在阳光照耀下像是笼罩了一层光晕。 吴蔚朝它走去,嘴角勾起,语气里带着埋怨与嗔怪:“怎么不回家?我找了你很久。” 玛丽听完之后似乎无动于衷的样子,看她像是看陌生人,倏地,只见它耳朵抖了抖,头转了过去,开始迅速地往前跑。 吴蔚见状,不想放过玛丽,生怕它跑没影又找不到它了,也跟着跑了过去。 吴蔚只觉得这条路很长,身旁的湖水泛着光波光粼粼,倒映着她追逐的身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蔚的眼睛终于重新出现了玛丽这只三花猫的踪迹,吴蔚刚要让它停下。 她却眼睁睁地看着玛丽头也不回地直接投入了另一个身影的怀抱。 那人看不清楚模样,只依稀辨别出是一个女人,长发飘飘,穿着漂亮的蕾丝花边连衣裙。 白皙的下巴,一张夺目带笑的红唇。 吴蔚有种被放弃的感觉,她看着女人将玛丽抱在怀里,玛丽变得温顺又依恋对方的模样。 凭什么,她难道比不上那个女人吗? 玛丽为什么不理她,反而投入了那人的怀抱。 吴蔚刚要出声,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愣住。 只见原本还是一只猫的玛丽突然变成了人形,橘色的长发一直拖到膝盖的部位,发尾微微翘起,头上居然还有两个猫耳朵,眼睛依旧令人惊艳,像是黄绿宝石一样,让人忍不住留恋。 **着脚踩着草坪上,嫩绿色的草衬着脚白的晃眼,脚脖子泛着微微的粉色,脚趾头似乎也带着粉意。 视线逐渐上移,是纤细宛如莲藕的小腿,光裸的腿在橘色的长发间隙中若隐若现,猫耳少女的胳膊抱着女人的腰,头蹭在女人的怀里,似乎在撒娇。 吴蔚难以置信地看着,一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张了张嘴,想说,玛丽就算是变成了人类,为什么选别人当主人? 她没有出声,只是察觉到了女人投来了一眼,那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挑衅与得意。 可恶啊,凭什么不是她抱着玛丽! 吴蔚被气得两眼发红,直接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前,仿佛捉奸一般,质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吴蔚没有受到女人的回答,因为她醒了过来。 阳光照在了她的脸上,但她并不感到舒适,眉头皱成一团乱麻,她胡乱地用手揉了揉眼睛,茫然若失地睁开了眼睛。 盯着雪白一片的天花板,吴蔚突然用拳头砸向一旁的床垫,带着发泄情绪般的怒意。 什么该死荒诞的梦,一点也不好。 另一边,花望宣吃着沈青砚做的饭,津津有味。 沈青砚观察入微,眼眸微微停留在花望宣行走自如的猫爪上。 一丝不解涌上心头,难道猫的忍痛能力都这么强吗?明明一早起来还看到有些磨损的样子,做个饭的功夫就已经恢复如初了。 饭吃得也香,精神也充沛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刚接种完疫苗。 看花望宣吃完饭开始清理毛发的间隙,沈青砚眼疾手快地一把抱起花望宣的前肢,视线观察起她的肉垫跟脚关节。 除了毛发有明显的脱离外,没有伤痕,没有磨损。 奇怪,难道早上是她眼花了吗? 果然奔三的年纪要注意保养眼睛了。沈青砚将一脸懵逼的花望宣轻轻放下,拍了拍不小心粘上的毛发,微微叹了一口气。 花望宣得了自由,瞬间一个闪电五连鞭,跑到了离沈青砚几米的距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青砚的举动。 “小没良心的,防我跟防贼一样。”沈青砚眉梢微挑,轻啐了一声。 “既然你的脚已经没事了,那今天野炊计划正常进行,别跑远了,给你准备好吃的。”沈青砚最后一句话留下了花望宣打算逃跑的脚步。 花望宣扭扭捏捏在桃花树上沉思,一双猫眼鬼灵精怪地偷窥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沈青砚。 花望宣在心里再一次默默哄骗好了自己。 吃完午饭再走不迟。 第26章 爬树的猫猫 沈青砚开着车,将花望宣放在副驾驶座位上。 花望宣不吵不闹,好奇地看向前方的路,又瞥了一眼认真开车的沈青砚,亲昵地蹭了蹭沈青砚的大腿,又飞快地将屁股朝向她,盘起身子蜷缩在座椅上。 软软的,很适合睡觉。 花望宣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让沈青砚嘴角不自觉上扬,她伸手迅速地摸了一把花望宣的背,又搭到了方向盘上。 去公园的路不算远,但也要半个小时车程。沈青砚打开了音乐,花望宣眼眸半阖,懒散地拍着尾巴,像是在附和着音乐的节奏。 吴蔚此时已经出门,她骑着自行车往黄杨农贸市场的方向骑行,为了方便骑车,她将已经长得很长的头发扎成了半丸子头,前面露出光洁的额头,野蛮生长的胎毛也被强行梳了进去。 她目光炯炯,看向前方。 这时身边驶来了一辆粉红色的汽车,她微微侧目,印象里这似乎是学校那位交际花沈老师的车子。 她一向对沈青砚不感冒,浑不在意地撇过驾驶座上的沈青砚,两人背道而驰。 吴蔚继续向前骑,连招呼也省了下来,毕竟沈青砚也没有放慢速度,两人宛如陌生人。 就这样,走了相反的方向,吴蔚也就错过了沈青砚副驾驶座位上的花望宣。 吴蔚隐约觉得不对劲,心猛地跳了一下,她回过头看向沈青砚渐行渐远的汽车车尾,眉头狠狠一抽。 沈老师似乎心情很好。 惊鸿一瞥之下,吴蔚回想起沈青砚舒展带笑的样子,暗中揣测到。可能是去约会吧,大人们总是这样。 吴蔚蹬着自行车,很快来到了黄杨农贸市场。大早上这里还是很热闹,扑面而来的是满满复杂的气息。 吴蔚停下自行车,将车轮子锁在电线杆子上,满脸沉重地走了进去。 大门口两旁是卖干货的小卖铺,带着浓郁的咸湿味道,里面是各种叫卖的菜贩子跟肉贩子。 鲜肉的味道难以描述,反正吴蔚是不能忍受的,她戴着口罩,咽喉隐隐有呕吐的感觉,她舌尖抵住上颚,强忍着混杂的各种气味。 观察了一遍四周,她鼓起勇气走到一个专门买蔬菜的大姐面前搭讪道:“大姐,请问您在这附近有看到什么猫吗?” “什么猫?”大姐愣神,“要买菜吗?” 吴蔚嘴角蠕动,憋了半天:“这红薯怎么卖的?” “红薯两块钱一斤,你要几个?” “那给我拿三个吧,我自己…”挑字还没说完,大姐动作干脆利落地将三个红薯装进袋子里,放在称上一称,眯眼笑道:“五块三毛钱,给你抹个零,五块钱。” “哦。”吴蔚呆了一秒,接过红薯,然后看向大姐,又问了一遍,“大姐,你在这附近见过猫吗,抓老鼠的猫。” 这回大姐耳聪目明起来,直接回复:“小妹想要抓老鼠呀,这边猫还挺多,经常看到的有只大黄胖猫,肥嘟嘟的怪可爱的。” “在哪能找到那个大黄猫?”吴蔚眸光微动,继续问道。 “那边那个垃圾桶能看到吗,那个大黄猫经常在那里翻垃圾桶找吃的,嘴馋的很,把自己养得很好。”大姐手指了一个方向。 吴蔚顺着手指的方向,点点头,谢过大姐后就走了过去。 垃圾桶旁边的味道更加难以描述,吴蔚实在是受不了,弯着腰在一旁干呕了起来,脸瞬间涨红一片,眼睛也开始充血。 但隐约在耳畔听到了猫叫声,吴蔚抬起头来,一只毛发油光锃亮的大橘猫映入眼帘。 吴蔚嘴角不自觉上扬,擦了擦嘴巴,看向大橘猫。 林知悬再次来到了黄杨农贸市场,这是她第五次来这里买黄鱼,前面几次在厨房里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她越战越勇,屡战屡败。 有次差点厨房都没了,还是隔壁领居帮忙救了火。 这回她站在鱼贩子面前,满脸严肃又认真。 卖鱼的大姐瞅了她一眼,看着她像木桩子站在水盆旁边眼睛死死地盯着鱼,忍不住又多瞅了几眼。 过了几秒,卖鱼大姐忍不住开口说话:“我看你也眼熟了,天天准时过来买鱼,是不是非常喜欢吃黄鱼啊?” 林知悬摸了摸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她眼睛闪过犹豫,嘴角微抿,叹了一口气:“老板,你会做鱼吗?其实我每次带回去都没有做好,挺浪费食物的。” “你这算是问到人了,我不光会做鱼,还提供做鱼服务,不论是煎炸炒炖都行,很多熟客从我这里买完鱼就直接让我做成菜了,很多人专门过来让我做酸菜鱼。”大姐说起老本行头头是道,满脸自豪道。 “妹子,你是想做什么,黄鱼面吗?” 林知悬舔了舔嘴巴,有些干涩道:“给猫做的黄鱼,要怎么做?” “啊,妹子你说啥子?”大姐愣神,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林知悬屏住呼吸,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 “哦,给猫吃的呀,害,这还不容易,你们年轻人就是想的太多,猫喜欢鱼腥味,不用怎么做都喜欢,用水煮熟了就行了。黄鱼刺很容易挑,猫吃起来也不怕卡喉咙。实在不行打成肉泥也行。”大姐也算是见多识广,反应过来后直接给出建议。 “那还是老样子?”大姐瞥向吐着泡泡的黄鱼,询问道。 林知悬点点头,尴尬笑道:“谢谢大姐,那鱼要煮多久会熟啊?” 卖鱼大姐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瞥了眼局促的林知悬,嘴角微微抽搐。霍,眼前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很有文化的人连鱼都煮不熟,一看就不是过日子的人。 “要不还是我帮你处理了,给个两块钱处理费意思意思得了。”大姐热心肠提议道。 “那再好不过了,麻烦您了,谢谢!”林知悬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感谢道。 另外一头,来到公园野炊的沈青砚在草坪垫好垫子,摆放好餐具跟画架,悠哉地坐在小板凳上开始写生。 她特意买了加长版的牵引绳,绳子的一段绑在了花望宣的脖子上。 花望宣用爪子挠了挠脖子,无果后就直接忽略了绳子,撒欢一样到处跑来跑去。 这边绿树成荫,树上的鸟叫声吸引了花望宣的注意力。 花望宣仰着脑袋,双眼兴致盎然地盯着树上鸟叫声的方向,下一秒动如脱兔,两腿一蹬,轻轻松松爬到了树上。 四肢爪子齐头并进,一溜烟沿着树干爬到了树杈上,绿叶簌簌抖了抖,斑驳的阳光照耀在身姿矫健的三花猫身上,像是给它浮上了一层圣光。 沈青砚的画笔不停地涂抹着,笔下是绿茵一片,看上去很是舒心。修长的手指攥着笔头,骨节处微微泛着红晕,指腹染上了绿色的颜料,显得感觉白皙。 她带着宽大的遮阳帽,穿着白色蕾丝边长袖衬衫,底下穿着牛仔裤,方便走动。 今天的装扮稍显年轻与少女的朝气,洁白如羊脂玉的耳垂点缀着圆润饱满的珍珠耳环,嘴唇涂抹成红豆粉色,带着水润光泽,一双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花望宣的身影。 花望宣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野性与天真,带着大自然归于她的捕食**,进行着纯粹又残忍的猎杀行为。 就像是未经过驯化的稚童也最为残忍,天生缺少对弱小生命的敬畏。 沈青砚恰恰好也是这类人,道德底线很圆滑。 她欣赏着花望宣的残忍,并记录下眼前的一幕,嘴角噙着愉悦的笑意。 万金桦跟同伴约好了在公园的广场上集合,路过草坪的时候,眼睛不经意间看到了什么,有些惊愕。 第27章 救人的猫猫 那不是明熙高中的老师吗?万金桦之所以认出一位美术老师,纯粹是沈青砚太有名气了。 茂城虽小,有钱人还是不缺,一些富二代就盯上了有编制又长得漂亮的沈青砚,曾经还有人为了追求沈青砚,从法国空运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放了几百万的烟花轰动了全城。 就连万金桦这个年龄段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津津乐道的是这位美术老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富二代的追求。 而此时,那位传言中的人物正在绿茵之下,神情惬意地写生。 果然有种独特的气质。万金桦在心中感叹道,身边的老友催促了几下,她便跟着走到其他地方了。 趴在树杈上的花望宣蓦地睁开了眼睛,耳朵抖了抖,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眼瞳瞬间缩成一条直线,花望宣用爪子挠了挠树干,将爪子磨蹭得光滑。 她站起了身,向前屈膝翘起来屁股,生了个懒腰,眼珠子转向了树下的女人。 对上了视线,对方那双黑珍珠一般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带着宠溺的笑意,像被风拂过的树叶,泛起涟漪。 花望宣利索地从树上爬了下来,尾巴翘得很高,尾巴尖垂下指着地面,滴溜滴溜跑到沈青砚身边。 她一下子就被沈青砚面前的画给吸引住了目光,她眨巴眨巴眼睛,辨别出了画上虎虎生威的三花猫似乎是自己。 绿意盎然,活灵活现。 花望宣百无聊赖地走远了点,躺在草坪上打着滚,这时突然窜出来一只狸花猫。 花望宣立即警戒起来,眉毛竖起,脑袋前倾,喘着粗气。 她从狸花猫身上闻到一股骚味,有些不悦狸花猫的冒犯,对方与她的距离明显已经超过了她的安全范围。 狸花猫叫声像破锣嗓子,眼睛圆溜溜地,想要靠近花望宣。 花望宣炸起毛,发出低呜的警告。 你什么档次,居然敢肖想本喵! 狸花猫被吓得弓起背后跳了一下,但贼心不死,清了清嗓子发出了钳子音,试图勾引花望宣。 花望宣上去邦邦就是两拳,接着迅速后退,嘴里唱起了rap,施法前摇有点长,狸花猫被打懵了,双手抱着头无辜地看着花望宣,呜咽了一声,更丑了。 最讨厌夹子公猫了,还夹得这么难听!花望宣满眼嫌弃,她才不受生理影响,随便发情。 花望宣凶了一顿后,狸花猫似乎清醒了一点,有些遗憾地三步两回头,希望花望宣能够挽留它。 花望宣哈成了赖皮蛇,保持一级戒备姿态。 等狸花猫离远了,花望宣踮着脚走到沈青砚身边,发出委屈的哼唧声音,仿佛被揍的猫是她一样。 沈青砚在狸花猫出现的瞬间不着痕迹地皱了眉头,她本打算起身驱赶,没想到花望宣主动攻击了对方,还好小花没被激素跟天性影响。 沈青砚目睹了整个过程,直到花望宣如战胜将军一般挺了挺胸膛,露出得意的表情,随后又收敛了表情,在自己跟前撒娇,这一系列操作让沈青砚内心像是被温水炖煮,舒适得冒着泡泡。 沈青砚用湿纸巾擦拭手指上不小心沾上的颜料,清理干净后,摸了摸花望宣的脑袋,柔顺光滑的手感让她微微眯起眼睛。 花望宣顺势倒下,将肚子敞开朝向沈青砚,眼睛像是染上了媚意,湿润润的,人畜无害地看向她。 “怎么跟狐狸精似的?”沈青砚忍不住轻笑道,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下动作倒是没落下,手指顺着毛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花望宣发出适时的呼噜声,虽然奇怪沈青砚摸她的肚子,但是可以接受的程度,便也随她去了。 脖子上跟四肢被牵制的绳子让她微微有些不爽。让她联想到了场景在公园里看到被放上天空的风筝,飞得再高也摆脱不了绳子的束缚,最终结果还是会被拽了回来。 花望宣撒完娇就跑到放置餐盒的地方,眼巴巴用眼神暗示沈青砚。运动消耗完该吃饭了,绳子也解开吧,影响吃饭。 花望宣将爪子搭在勒住脖子的绳子上,希望沈青砚能够理解她的意思。 沈青砚撵着手指,视线透过太阳帽边缘,玫瑰粉般的嘴唇带着浅浅的笑意,“可是现在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欸,小花是已经饥肠辘辘了吗?” 花望宣很有灵性地点点头,捂住肚子装作可怜的模样。 沈青砚歪头,语气带着点为难:“现在吃掉的话,下午没有了怎么办?” 花望宣眼睛一转,下午她还在不在这里就不好说了。先吃掉美食,再想办法逃跑。 花望宣喵喵叫了一顿,绕着绳子转圈,把自己越缠越紧,装作急得不行的样子。 沈青砚果然上钩,朝花望宣走了,耐心地将缠绕在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怎么还能把自己绑起来呢,是想把自己包装成礼物送给我吗?”沈青砚眉梢微挑,调侃道。 花望宣忍不住悄咪咪翻了个白眼,为了自由委曲求全。 “这么讨厌牵引绳吗?”沈青砚指尖勾着绳子的一端,说话的时候带着尾音,眼尾的泪痣仿佛都带着钩子,让人忍不住深陷情网。 可是花望宣是一只猫,一心干饭。 “可是不拴着你,也是跑丢了怎么办呢?”沈青砚似乎在自问,眼神逐渐幽深,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给你买个定位器应该就不怕找不到你了吧。”沈青砚伸出手,放在了花望宣的脑袋上缓慢滑动到下巴处,手指轻轻挠了挠敏感的地方,自言自语道。 花望宣被挠得很舒服,蹭了蹭手指。 下一秒,沈青砚真的解开了牵引绳,让花望宣的四肢脱离限制,花望宣也乘机应变,用脚兔子蹬了几下,从绳子里面跳了出来。后面又想身上长了跳蚤一样在草坪上滚来滚去,像春日里快乐的小熊。 沈青砚的选择让花望宣很满意,她打完滚后抖了抖胸前的兜毛,踩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沈青砚跟前,舌头舔上了对方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头。 沈青砚一个激灵下意识撤回手,咬了咬下唇,瞥向被舔的手指,莫名像是过电了一般。 “小舔猫,学什么不好学狗。”沈青砚也没有怪罪,反而语气里带着纵容的意味。 沈青砚捺不过花望宣的撒娇,还是把准备的猫饭递到花望宣面前,欣赏了一会花望宣的吃相,又回到了画板面前。 不知过了多久,沈青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花望宣见状,眼睛弯了弯,闪过一丝狡黠。她轻声踮着脚尖,慢慢地离沈青砚越来越远,直到沈青砚在视线中成为了一个点,她转身便跑了起来。 自由的空气如此美妙,花望宣愉悦得眼睛都迷离了,遛了会弯,眼睛扑闪扑闪,却在不经意之间看到路边上躺着一个人。 花望宣歪了歪头,小心翼翼地靠近再顿足,耳朵偏向那人辨别空气中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花望宣又走近了些。 一眼就看清了是一位年长的老奶奶,看上去皮肤有点黑但又蛮有气质的,身上也不臭,眼睛紧闭着。 花望宣又走近了几步直接来到了老奶奶的脸旁边,她低头嗅了嗅对方的气息,察觉到了一丝虚弱的气息。 这是晕倒了?花望宣忍不住后退,打了个喷嚏,她焦急地用前爪扒拉了几下老奶奶的脸,见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突然有些害怕。 花望宣叫了几声,瞬间下定决心转身就离开了晕倒的老奶奶。 耳朵仔细地搜索着空气里带着的信息,眼睛鼻子一心两用,鼻子抽了抽似乎又闻到了之前熟悉的味道。 她顺着味道跑了过去,看到熟悉的身影后,眼睛亮了亮。 万金桦已经等候了好久了,她们排练的人之间有位核心人物迟到了,打电话不接,半天没个回信,其他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可一个乐团少了主唱就像鱼离开了水。 而对方是当地公认的侗族大歌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她们团队的灵魂人物,她不仅掌握着数百首古老的大歌曲目,其中许多还是濒临失传、未在任何乐谱上完整记录的珍稀曲目。 这次表演也是主要宣传侗族大歌,政府支持的活动。 万金桦是团队活动的组织管理人员,人没到也联系不上,她担心对方出了事情。 正火燃眉毛,突然面前窜出来一只猫,万金桦拍了拍胸脯,看清楚了后,脱口而出:“玛丽,你怎么在这里?” 但前面的三花猫没有过多寒暄,只是一出现就咬住自己的裤脚往前面拽。 万金桦却是实实在在从一只猫脸上看出了焦急的神色,她带着疑惑,跟在花望宣后面,嘴上问道:“你是要带我去哪里吗?” 花望宣点点头,急得声调都变了,速度也加快了些。 “诶哟,你慢点,玛丽。”万金桦在后面追赶着,看见花望宣还时不时抽空回头望她有没有跟上。 但直到花望宣停在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旁边时,万金桦瞬间变了脸色,速度也立刻上来了。 “莱姐!”看清楚倒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人居然是乐团里缺席的莱垚,万金桦慌张地凑上去推了推莱垚的肩膀,发现一点反应都没有,顿觉不妙。 万金桦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拨打救护车电话,手颤颤巍巍吓出一身冷汗。 直到救护车将莱垚用架子送上车,万金桦跟着一起到了医院才回过神,立马联系莱垚的家里人。 而花望宣也莫名其妙被万金桦在混乱中抱在了怀里带上了救护车,在察觉到万金桦槽糕的情绪后,安安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救人的猫猫 第28章 消失的猫猫 在知道万金桦在医院的信息后,吴蔚心急如焚,后面听到她解释是老友生病住院了才松了一口气。 “玛丽怎么会在你身边?”风风火火来到医院的吴蔚目光首先看向万金桦,发现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后,瞥到了坐在一旁慵懒舔毛的花望宣。 “我们原本计划在公园排练,你垚奶奶这个关键人物一直没有来,她一般很守时从来没有迟到过,我打电话又不接,后面玛丽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还带着我找到了晕倒的垚奶奶,真是小福星。”万金桦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她摸了摸花望宣的头,满眼感激欣慰。 “我们家玛丽是大功臣,回家给它加餐。” “玛丽去了公园吗?”吴蔚顺着万金桦的动作看向花望宣,在它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挠了挠花望宣的下巴。 “垚奶奶她怎么样了?”吴蔚目光担忧道。 “医生说送来的及时,安全抢救过来了,真是万幸,我现在一想到都手脚发软。”万金桦手扶着座位上的扶手,手指微微发颤。 之后跟莱垚的家属叮嘱了几句后,两人一猫打了辆出租车,花望宣被吴蔚抱在怀里,大大的一只一下子就占据了吴蔚的大部分区域。 后腿踩在座椅上面,前脚窝在吴蔚大腿上,毛茸茸的脑袋靠着吴蔚的腹部,眼睛惬意地半阖,鼻子萦绕着吴蔚身上清爽柠檬洗衣粉的味道。 不对,香味中夹杂着其他冒犯的味道。 花望宣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她鼻子嗅了嗅,闻出来一股不属于她身上的猫味。 她的信徒跟别的野猫鬼混了? 花望宣倏然清醒,抬起头死死盯着吴蔚,奈何吴蔚鼻梁太高,看不清眼睛。 花望宣前脚站起,爪子踩在吴蔚瓷实的大腿上,稳稳当当。 吴蔚察觉到了花望宣的凝视,不解地看向花望宣,棕色的眼睛弯了弯,声音也夹了起来:“玛丽,怎么了,为什么盯着我看?” 花望宣嘴角抽动,质问道:“你干了什么事情你自己知道,还需要我提醒吗,简直不知悔改、胆大妄为、三心二意!” 吴蔚听着花望宣不停地喵呜叫,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呆愣地眨了眨眼睛,“你在生我的气吗?” 花望宣气呼呼地从吴蔚大腿上走过,二十斤左右的小猫像小卡车一样碾压过大腿,吴蔚下意识紧绷肌肉,看着花望宣趴到了万金桦的旁边,屁股朝向她,闷闷不乐的样子。 “她这是咋啦,突然嫌弃我了?”吴蔚看向万金桦,寻求安慰。 “我身上有奇怪的味道吗?”吴蔚嘴角不自觉撅起,揪起衣角闻了闻,对突然的失宠感到茫然。 万金桦自得其乐,扬了扬眉毛,猜测道:“可能是你今天去找别的猫,玛丽闻到了,在吃醋?” “吃醋?”吴蔚目光来回移动,看着将脑袋埋在万金桦怀里,耳朵却悄悄竖起的花望宣,语调上扬。 “猫的占有欲听说很强。”万金桦解释道。 “玛丽你是吃醋了吗?”吴蔚立刻眼睛发亮,语气里带着满足的笑意,凑近了些看向花望宣。 花望宣闭耳不闻,尾巴轻轻撩起又放下。 “你听我解释,因为你跑出去了,我担心你所以想去找你,但是找了好久没找到,才想了个办法去找你的同类,让其他猫帮忙找你。奶奶也能替我作证。”吴蔚耐心解释,她挠了挠脸,虽然面前只是一只猫,但她还是表情诚恳,力求解释清楚。 司机大姐听了一路,觉得很有意思,笑着开口:“你们对一只猫还挺上心的。” 吴蔚摆正了表情,浓密的眉毛微微肃立:“因为它是我们的家人。” 花望宣听到这句话后,眼神有些动容,她从万金桦怀里抬起头扭头看向一脸认真的吴蔚。很快又把自己哄好了。 吴蔚说自己是她的家人欸,自从出生以来,她与家人早就分离,多年颠沛流离,从未体验过亲情,一个人类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不管以后能不能继续做到,但此刻的真心她是能感受到的。 吴蔚这边温情脉脉,沈青砚却在发现花望宣跑丢后脸色阴沉。 果然就不应该一时心软,长腿的动物没有约束就会自己逃跑。 沈青砚一脸阴郁地收拾了餐具跟画板,公园占地面积很大,依稀看到三三两两的人从附近路过。 沈青砚做了最坏的打算,小花可能被别人带走了。长毛三花本就稀有,异瞳更是少见,难免有人看到小花后会心动,不问自取。 沈青砚收敛了冷漠的表情,眼眸微抬,目光锁定了主路上方的监控。 普通猫丢失,报警并不会受理。让警察帮忙调监控更是白日做梦。但如果跳过报警直接获得监控录像所有权单位的同意,便迎刃而解。让公园管理中心帮忙调监控,这需要消耗人情,劳神伤财。 沈青砚垂眸,短促地轻笑了声,权衡利弊后恢复淡漠。 人情这种东西一直攥在手里,也不知道哪天就过期了,还是在适当的时候提前消耗掉吧。 沈青砚开车来公园管理中心之前,打了个电话,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后,挂掉了电话,脸上伪装的虚伪笑容逐渐消失。 沈青砚隐约察觉到了电话那头那人对她的评价:仅仅只是一只猫而已,小题大做了。 碍于情面,对方笑着答应,并明里暗里语言撩拨,沈青砚装作不懂,敷衍了几句。 有种被苍蝇骚扰的恶心感。 沈青砚眉梢紧绷着,漆黑的眼眸浓稠得如墨水一样,睫毛狭长遮挡眼底的阴翳。 一路沉默,最后到了目的地。 下车的一瞬间沈青砚又带上了一副温柔坚韧的面具。泪痣明媚,笑语嫣然。 找到对应的人员,沟通了几下,心照不宣地跳过了原本繁琐的程序,负责人笑脸相对,很快便将监控调了出来。 沈青砚的精力大多放在监控屏幕上,找到了她所在的区域,一点点抠时间点,每个阴暗的角落都不放过,目光抽丝剥茧般搜索着需要找到的身影。 猫比起同类再壮实,到底是体型比不过人类,除了毛色鲜艳,寻找起来困难较大。 为了不打扰其他人的工作,沈青砚只能自己一点点播放,眼观八路。 时间飞逝,眼睛盯得有点干涩,沈青砚咬了咬快要上火的嘴皮子,心里的烦躁加深。 怎么就突然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 沈青砚不信邪,在她的坚持不懈下,突然一个时间段吸引了她的注意。 监控画面是救护车拉走了一位晕倒的老人,这本来跟一只猫联系不上半点关系。 但就是这不相干一幕,却让沈青砚手指微微一顿。杂乱的人群中,一位老人身边似乎有一簇花色。 画面放大,果真找到了她要找的猫。 一个老人带走了她的猫,上了救护车? 有点离谱,难以置信。沈青砚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了方向,便转头询问中心的工作人员。 “今天上午公园里出了什么大事吗,我看到救护车了。” “这个我刚好知道,是我们本地有名的非遗继承人突然在公园里晕倒了,然后被她乐团里的负责人发现送去了医院。”员工解释道,有些唏嘘跟庆幸。 “还好那人没事,不然我们文旅就损失大了,她脑子里那些尚未完整传授或记录的古老、冷门曲目就要后继无人了。即使有录音片段,缺乏她本人的解读和指导,我们年轻一辈还是没办法准确还原演唱精髓。艺术这种东西还是要看天赋呀。”员工感叹道。 沈青砚眉梢一愣,被对方一段话里的一个词刺激到,她紧了紧手指,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那人叫什么,你知道她到那个医院去了吗?” “你对这件事好奇上了,不关心你的猫了呀。”员工语气淡淡,觉得沈青砚兴师动众的,小姑娘就是矫情。 “我看见我的猫上了救护车,所以问问。”沈青砚暗中发狠,笑得越发绮丽。 员工看了几眼,觉得沈青砚长得像狐媚子一样,心中有些不屑,暗自揣测她跟领导的关系,嘴上散漫地回复了医院名字。 沈青砚得到相关信息,笑得谢过工作人员,走出大门,沈青砚抬头看着蓝天,手指抚上眼睛,带着寒意。 吴蔚回到家,脚步有些欢喜,她看着跟在身后的花望宣,特意叮嘱了一下:“以后不要到处乱跑了,我找了你好久。” 花望宣不耐烦地摇摇尾巴,从吴蔚身边路过,实际上黏着万金桦,被无视的吴蔚气得脸鼓了起来,舌尖抵住上颚,无可奈何地撇了回去。 “玛丽,你这只坏猫,不要乱挖土,那里是猫草。”目光随意一瞥,吴蔚忍不住跑了过去,弯腰拍了拍花望宣的屁股,把它赶到一边。 “上厕所去另一边。”吴蔚叉着腰,手指指向其他方向。 “猫草长出来是给你吃的。” 花望宣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乖乖地跑到她指向的方向,开始努力解决猫生大事。 吴蔚忍不住偷撇了几眼,只见到花望宣撅着嘴巴,提着腚,一副用力过猛的样子,手指有些痒。 怪可爱的,怎么小猫拉屎都是可爱的。 林知悬将鱼贩子给她处理干净的鱼肉放到冷藏冰箱里,睡了个午觉,又回到了小诊所。 这次的客人是个碎嘴子,明明牙疼还时不时分享八卦,没一会儿林知悬就将对方的身份扒得一干二净。 事业单位的人,爱炫耀爱八卦。 林知悬在给她清理牙齿的时候,就听着她略带酸意的吐槽。 “今天我们单位来了一个人,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上面领导要求接待,结果一看是个年轻的小姑娘,长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什么背景。” “你说有多好笑,她来我们单位就是为了找一只猫,至于吗,还是只不值钱的土猫。” 林知悬敷衍地点点头,清浅的眼眸波澜不惊,像块木头。 林知悬这个捧哏不太专业,但耐不住手下的人硬要分享。 “结果发现猫上了人家救护车被拉走了,真搞笑,车上的医生肯定会把猫丢下去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半路上被车压死。” “嘶,医生轻点,我牙疼。” 林知悬眼睛平淡,语气也淡淡:“牙疼少说话,静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消失的猫猫 第29章 可爱的猫猫 沈青砚来到了医院,在大厅徘徊观望,半会儿发现自己这种行为有些傻。 在网上搜索了侗族大歌非遗传承人的资料,却没有查到公园管理中心人员嘴里那个乐团的信息。 监控里那位老人的外貌有些模糊,想要找到人如同大海捞针。她走到前台,询问莱垚的情况。 前台有些狐疑不定,询问道:“你是莱垚的什么人?” 沈青砚犹豫自己要不要冒充家属,但又觉得太过冒险,只是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满脸憧憬又带着担忧:“我是莱老师的学生。” “原来如此,莱垚刚从ICU出来,需要静养,你可以改天再来拜访。”前台好心建议道,将病床号告诉给沈青砚。 沈青砚露出遗憾的表情,继续问道:“你知道是谁送她过来的吗?” “她们乐团的负责人吧,年纪看着挺大岁数,老艺术家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前台感叹道。 “负责人的名字你知道吗?”沈青砚顺着问道,眉眼下压,有些紧张。 “你老师的乐团你不清楚吗?”前台语调上扬,重新打量起沈青砚,语气里透露出一丝质疑的味道。 “老师她一般不会跟我们解释私事,我想去感谢那位老师。”沈青砚心中一紧,面上风轻云淡道。 “嗯……你可以等莱垚醒后亲自去问问。”前台微笑服务,对**信息采取保密工作。 沈青砚点头,悻悻然离开之前又问了一句:“那人是不是还带了一只三花猫到医院来了?” 看到前台点头称是,沈青砚眼眸又燃起了一丝希望:“那只猫后面又被她带走了吗?” “听说是那老人家养的猫救了莱垚呢,也是巧的很。”前台啧啧称奇,摸了摸脸颊做出回忆的样子,“后来她孙女把她跟猫都接走了。” “谢谢。”沈青砚眉梢低垂,眼角的泪痣微闪,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逐渐走出医院,还是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下次出现在莱垚面前,估计要露馅了,她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来医院的人。 莫名的愤怒涌上心头,怒极而笑。沈青砚嘴角勾起一抹阴沉的弧度。 吴蔚已经盯着酣睡的花望宣发呆了很久了,之前忙着担心万金桦出事,现在闲下来脑子里又不自觉冒出梦中的场景。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还病得不轻。 居然对一只猫产生了臆想。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咪而已,只是稍微可爱点,稍微通人性点,稍微稀有点而已。 吴蔚目光将花望宣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眉毛不知道被自己揪掉了多少根,满脸郁闷跟烦躁。 臭猫懒猫,一回家就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可能是她梦里那个猫耳少女的样子。 吴蔚收回了心思,开始打起游戏赚钱。攒着的钱离一辆机车的钱距离太远而离一个烘干机的钱又太近。 她才想到这么多天,都还没有给玛丽洗过澡,虽然对方身上没有臭烘烘的味道,但是流浪猫出门在外总会染上不干净的东西,如果再妥协让她上床就有些不能接受了。 吴蔚眼珠子转了一圈,在心里默默打定主意,改天一定要给玛丽洗个香喷喷的澡,毕竟她自己都被一只猫看光了,给对方洗澡就当做是惩罚好了。 吴蔚想着想着,把自己给逗笑了。反应过来,立刻捂住嘴巴,眼神偷瞄向纹丝不动的花望宣。 睡的真香。吴蔚又不自觉打了个哈欠。明天要上学,熬不了夜了。吴蔚对手机留恋不舍,哈欠连天,手下的灵敏度也变得迟缓了,打完最后一局,吴蔚丢下手机,闭上眼睛前一秒又看了眼窝在椅子上睡觉的花望宣。 吴蔚嘴角翕动,声调放轻柔:“玛丽,晚安~” 没有耗费多长时间,几乎是秒睡。 吴蔚进入了梦乡,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吴蔚这回梦到自己在浴室,手里拿着擦澡布,旁边是各种洗护用品,身上却穿着衣服。 她第一反应是给别人洗澡。不能细想,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在自己身上,有谁会跟她亲密到这种程度。她连公共浴室都没有去过,连万金桦在她有身体羞耻意识后都没有见过她的**。 面前的浴缸里,白色的泡泡快要溢出来了,上面点缀着一些玫瑰花瓣。 突然水声潺潺,原本以为只有泡泡的浴缸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仿佛恐怖片里的场景,但吴蔚却没有过多惊吓,反而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对方的手,五指相扣,手背上沾上了对方身上的泡泡。 又湿又滑的感觉。 吴蔚像是上帝视角观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视线下移,看向手的主人。 橘色的长发像是一朵花在水中绽放,接下来是白皙的一双腿从泡泡浴冒了出来。 泡澡的少女露出了一张清纯可爱的脸,拨开湿漉漉的头发,一双绮丽颜色的桃花眼映入眼帘。 仿佛带了美瞳,看着对方那双异色瞳孔,吴蔚有种奇异的感觉,像是要陷入进去。 少女的嘴唇微微上扬,声音带着撒娇的语气,嗲兮兮地看向她:“姐姐,你帮我擦背,我够不着。” 吴蔚抿了抿嘴,轻轻搭在了对方裸露的肩膀上,将她扶了一个方向,看不到那双迷人的眼睛,而另外一种诱惑出现在面前。 少女的头发很长,或许及腰或许能到膝盖,反正她看不到尽头,吴蔚小心翼翼地将湿发撩拨到少女的胸前,将背露出来。 一切都是如此地理所当然,吴蔚甚至没有其他臆想,像是认真完成任务一般认真地给少女擦背。 手感柔软细腻,仿佛再好品质的羊脂玉都比不上,没有丝毫瑕疵,线条流畅带着生命感,脖颈处又似乎很脆弱,仿佛用一点力气都会将它轻易折断。 少女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脚趾头也俏皮地露出水面,不安分地晃荡着,水面上被她搅动起漪涟,仿佛也在她的心中搅起了涟漪。 吴蔚目光赤诚地巡视着背后的每一寸肌肤,莫名有些破坏**。想要在美好的地方留下印记。 比如掐痕,比如吻痕,比如牙印。 吴蔚不知道为什么会这种奇怪的冲动,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 “姐姐,玛丽洗完澡可以吃小蛋糕吗?”少女的声音犹如清脆香甜的水蜜桃,让人口齿生津。 吴蔚下意识点点头,宠溺道:“给你买了草莓蛋糕,洗完了就能吃了。” 玛丽?女孩自称是玛丽?!吴蔚眼睛瞬间瞪大,震惊大过所有触感。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向熟悉的方向,熟悉的身影在安睡,窗外还是黑色,天还没有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可爱的猫猫 第30章 猫猫的前辈 吴蔚被梦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坐了起来,眼神复杂地看向花望宣。 怎么这次的梦更加离谱了? 吴蔚抿了抿嘴,一时没了睡意,索性起来看书。 或许是继承了父母的学习能力,她先天智商就很高,别人还没明白的知识点,她不仅一点就通还能触类旁通。 小夜灯微亮,花望宣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吴蔚的悉悉索索声,眼睛半眯,身子却纹丝不动,不知怎么回事,从医院回来之后,一股过度的充盈感充斥着整个身体,她有种醉氧的感觉了。 花望宣似懂非懂,隐约觉得这种变化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具体好在哪里,花望宣慵懒地打着呵欠,睡眼迷离。 吴蔚这家伙大晚上不睡觉,到底在搞什么? 灯光里影影绰绰的影子稍显鬼魅,吴蔚看了会英语书,催眠效果达到了她的预期,她起床上了个厕所,回房间后眼眸闪烁了几下,还是忍不住摸了一把花望宣毛茸茸的脑袋,心满意足地躺回床上。 轻浅的呼吸声传到了花望宣的耳朵里,她抬起头看向睡着的吴蔚,起身跳到床上,窝到了吴蔚胳膊旁边。 夜色暗涌,花望宣身上散发出熟悉的雾气,浓郁让人昏迷,她的体温却在降低。 一眨眼功夫,花望宣发现自己又变成了猫人,扭头一看屁股,这回尾巴没了,摸了摸头顶,毛茸茸的耳朵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转得歪七扭八的。 花望宣这回学聪明了,没有惊慌失措地乱跑,而是一种随遇而安的心态。 爱咋滴咋滴吧,她要睡觉了。花望宣看了看自己光滑的胳膊,不太适应得敲了敲手指头。 尖锐的指甲变成了圆润的指甲,象牙白肤色透出淡青血管,夜间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花望宣看了看熟睡中的吴蔚,砸吧了几下嘴巴,随后很熟稔地靠着吴蔚的肩膀,睡在吴蔚的肩窝上,毛茸茸的耳朵蹭了蹭对方的脖颈,一手扒在对方的腰上,嘴唇贴在她身上。 这是拥有猫身时不一样的触觉,像珍珠像冷玉像河里的小青鱼,光滑的柔软的,很舒服。 花望宣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体温传递到自己身上,即使此刻没有毛发,她似乎也能从吴蔚身上汲取温暖。 花望宣埋在吴蔚的肩头,鼻尖轻嗅,是清爽的柠檬味道,她不是特别喜欢,但混合着吴蔚的气息似乎又变得可以接受起来。 困倦席卷了她,那双偏圆的杏眼瞳仁乌润,带着点不自知的懵懂。丰润的下唇自然微抿,透出健康的红晕。一头浓密的长发随意拢在肩侧,发梢带着蓬松的弧度贴在吴蔚身上。 吴蔚只是那样安静地存在着,花望宣突然化为人形的惊恐便奇异地安稳下来,仿佛有看不见的根须悄然扎下,散发着大地般令人心安的暖意,花望宣听着吴蔚平稳的呼吸声悄然睡去。 吴蔚睡的不太舒服,在梦中总觉得有座大山压住了自己,一睁眼便是尖尖的耳朵,跟圆润饱满的后脑勺压在自己肩膀上。 吴蔚愣了一下,伸手摇了摇花望宣,毛茸茸的身子像史莱姆一样咣当咣当,随意摇摆。 “玛丽,谁让你上床睡觉的,还睡在我身上?”吴蔚语调上扬,带着威胁道。 花望宣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对上了吴蔚那双无奈又宠溺不自知的眼睛。 喵呜~ 早上好呀,人类女孩。花望宣买了个乖,装作听不懂吴蔚话里赶客的意思。 “玛丽,我要起床上学了。”吴蔚语气明显温柔了几分,带着商量的余地,“你可以挪开吗?” 好吧好吧,看在昨晚吴蔚表现良好的份上,花望宣决定大发慈悲不让吴蔚为难了。花望宣肉垫从吴蔚肩头一蹬,跳到了床上空着的地方,悠哉地生了个懒腰,后腿打了个哆嗦。 花望宣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回来的,只是裸睡总归是有点冷,大腿根都凉飕飕,屁股也没有遮掩物,蓬松的大尾巴回来后,花望宣喜出望外,跳下床绕着尾巴转圈圈。 —— 林知悬的小诊所今天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简陋的门口停了一辆只在杂志或电视里才能看到的豪车,门口的营业牌子翻了一个身。 今日已打烊。 豪车的主人有着海藻般蓬松卷曲的大波浪,带着精致打理过的痕迹,发丝间偶尔闪烁宝石耳钉的彩光,衬得肤色愈发耀眼。 眉形高挑如刀锋,双眼皮深邃的杏眼总是半垂着,抬眼看人时眸光像淬了冰雪,总带着审视与凉薄。正宫色口红饱满如血,指尖修长涂着哑光蔻丹,夹烟时烟雾缭绕,让坐在对面的林知悬微不可见地蹙眉。 林知悬苍白清瘦如月光,白大褂永远洁净,衬衫永远挺括。未施脂粉的脸只有唇瓣淡粉色,清浅眼眸像一株随时会融化的新雪。 此刻,她看着这位无论是气场还是外貌都跟她截然不同的姐姐,有些紧张,嘴角不自觉紧抿。 这是私生子面对婚身子与生俱来的自卑与愧疚。 “几天前才给你打过电话,不用这么拘谨吧?”韩祐如破冰般笑道,瞥见林知悬的表情,自然地将烟头掐灭丢进垃圾桶。 “不好意思,烟瘾犯了,平日里靠这些维持精力。” 林知悬看着对方随意的姿态,基于医生职业素养本能科普几句:“年轻女性吸烟者心肌梗死风险比同龄人高5倍。皮肤也会加速老化,脱发加重、牙齿变黄、牙垢堆积,口臭顽固,牙龈萎缩、牙周病风险增高甚至导致牙齿脱落,提前绝经……” “”好了好了,我知道吸烟的危害,不用再恐吓我了。我会定期护理的。”韩祐如伸出手掌,比了个手势打断林知悬的滔滔不绝,脸色变得不再好看。 她雌鹰一般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圈林知悬,感叹道:“你果然不适合做生意,你的嘴巴能得罪不少人。” 林知悬眼眸低垂,闷闷道:“我只是建议戒烟,你可以不采纳。” “我就当你是关心我了。”韩祐如嘴唇微扬,从咽喉溢出一声低笑。 “今天过来主要是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其次还是蓝宇广场的事情,这个项目还有两个月时间就要竣工验收了。” “上次电话里跟你提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林知悬微微颔首,眼眸有些犹豫,刚要开口,只见对面的韩祐如拨动手机,红嘴轻启,朝着电话另外一端语气亲昵道:“宝宝,帮我把后座上的合同拿过来。” 话语一转,看向面无表情的林知悬,“我不清楚你犹豫的点在哪里,你可以看我给你开的条件,作为熟人,我不会坑你。除非你喜欢过这么清贫的生活。” 韩祐如话里话外都在嫌弃林知悬的寒酸,即使没有特别明显,但从她进来小诊所的一举一动都不自觉流露出一种嫌弃与同情。嫌弃设备简陋,怀疑座位不干净,吐槽林知悬穿着一身廉价地摊货。 “我在物质享受上当然比不上你,我从来不是享福的命,我不求上进,自甘堕落!”林知悬即使再卑微敏感,也是有自尊心的,她眼睛一横,带着些许情绪道。 韩祐如抬眸看去,略带失望,她没有及时回复,只是低头似笑非笑地玩弄着手指头。 这时小诊所里又走进来一位气质独特的人。林知悬看向来人,微微一愣。 那是张充满生命力的脸,红唇即便紧抿着,也像未绽开的玫瑰,带着倔强的艳色,眼尾自然上挑,瞳仁却是金灿灿的,眸光流转时带着慵懒又透出锐利感。 双眉浓密且眉峰清晰,小麦色肌肤让她带着一股飒爽的英气,头发有些浓厚卷曲,看起来张牙舞爪撩过脖颈,脖颈线条优美纤长,仪态挺拔,身体颀长健美,自带优雅又疏离的氛围,看向韩祐如时,眼眸又染上了一丝热切,像是被太阳烘烤后熟透的小麦。 长相有些西域人的特点,林知悬猜测对方可能是混血儿。 “游邈,我的女朋友。”韩祐如大大方方将游邈介绍给林知悬,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炫耀与自傲。 林知悬不知道她朝着各方面都比不上她的私生子炫耀个什么劲,只是礼貌地朝看上去不好相处的游邈打了个招呼。 游邈也礼貌朝林知悬点头,灵敏的鼻子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金灿灿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异色,她坐在韩祐如身旁,沉默地将手里的合同递给对方,低着头若有所思。 韩祐如奇怪地瞥了眼安静的游邈,以为她是害羞怕生,没有多想,将手中的合同丢到林知悬怀里,眼眸示意道:“仔细看看,如果愿意,就签了。” 林知悬不自觉咬紧嘴唇,想要拒绝。 游邈突然见缝插针问了一句稍显突兀的话题:“林医生,你是养了一只猫吗?” 紧绷的气氛突然瓦解,林知悬下意识呆愣地回复:“你怎么知道我养猫?” 虽然是一只三天两头消失的浪荡猫。 韩祐如心知游邈不会特意问一个陌生人问题,联想到一些隐秘不可言说的事情,她目光有些凝滞,想通了这点后,怀疑又玩味地瞥向一无所知的林知悬,姿态又变得懒散轻松起来。 “养猫的确是个精细活,要花不少钱呢,不过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不是猫毛过敏吗?” 林知悬手攥紧合同,眼神清凌凌的,带着不悦:“我养猫与你们应该没有任何干系吧,我赚的钱再少也不会委屈到一只猫身上。” 这话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是三花猫吗?”游邈又一句询问让林知悬瞬间警惕起来,她眼眸眯起,看向韩祐如:“你派人跟踪我?” 韩祐如被林知悬这一副防备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她轻笑了一声,眼眸散发戏谑:“跟踪你我能有什么好处,别把你看得太重了。” 林知悬回神思索韩祐如话中的真假,后退了一步,视线又落到了对面沉静的游邈身上。 游邈眼眸真挚,带着与外貌不符的纯真与友善,她朝林知悬友好微笑。 “我鼻子比常人更加敏感,可以闻到常人闻不到的气味。跟你有纠葛的那只三花猫,如果我没记错她的味道,应该是曾经的熟人了。” “游邈就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但是她不会骗人,而且她是茂城本地人,我也是顺带陪她一起回老家。”韩祐如帮忙解释道,私底下小动作不断,鬼鬼祟祟与游邈交流眼神电波。 “我可以见见她吗?那只三花猫。”游邈显然没有人与人初见的分寸感,眼神坦白坚定。 “什么,这也太奇怪了。”林知悬嘴角抽搐,视线在游邈跟韩祐如身上徘徊,捂着脸小声嘟囔了一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猫猫的前辈 第31章 端水的猫猫 吴蔚一大早来不及跟花望宣斗智斗勇,嘴里叼着春笋肉馅的饼子,长腿跨上自行车,手臂在半空中挥舞着,在清脆车铃中疾驰离开了。 万金桦在后头着急叮嘱道:“小心点,注意安全啊!” 花望宣从饭盆里抽空抬头,敷衍地附和了一声。 今天的肉有些咸了,是万奶奶把春笋炒肉里面的肉片挑了出来喂给她,本意很好,但…… 嚼嚼嚼。嚼嚼嚼。 就是有些费腮帮子。花望宣忍不住想念坏女人做的饭了,她吃一口肉喝几口水,荤素干湿搭配。一顿忙活,肉没进肚子几块,水倒是喝了七分饱。 花望宣砸吧砸吧嘴巴,甩了甩尾巴,跳到到了柜子上面俯瞰风景。 万金桦今天还没出门,大门跟窗户被关的严实,不知道是防着谁偷跑进来。 花望宣没有半点意识是自己的问题。她心态很好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花园里帮忙授粉的小蝴蝶、不紧不慢流水的水龙头、毛毯上无聊的鼠鼠玩具。 直到万金桦手里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玩具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她听对方说,脖子上的是定位手环,是吴蔚积攒的所有零花钱买的。 天蓝色,花望宣低头只能看到自己雪白一片毛茸茸蓬松的胸膛。听说是天空的颜色,很美。 花望宣摇了摇头,脖子上能感觉到一丝异物的存在,听对方语气是担心她跑丢。 猫猫一向懂得感恩。花望宣勉强接受了这个看似无用的馈赠。 万奶奶还说今天要带她去见被她救过人,身为对方的恩猫,可以收货一份礼物。 花望宣希望礼物是吃不完的鱼罐头、鸡蛋黄、鹌鹑或许虾仁蛋饺也不赖。 感动的泪水从嘴巴里流了出来,花望宣洗了把脸,精神抖擞地看向万金桦,举着爪子报名想去。 高三的课程重点在于复习前面的内容,应付各类名校联考。 明熙高中也不例外。 吴蔚今天统考,根据上一次考试成绩排在第一考场。监考老师一般是别的班的老师或者副科老师。 而吴蔚还没进教室就听到了一阵喧嚣声,看着同学脸上花痴的表情就知道监控老师肯定不一般。 在看到沈青砚的一瞬间,吴蔚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沈青砚那双标志性的丹凤眼微微上扬,漆黑的瞳孔透出慵懒的神色。饱满的唇形今天涂的是浅红色的镜面唇釉,有些水润,尤其下唇曲线优美。 走的是文艺青年风格,带了副黑框蓝光眼镜,姿态淡然独立,站立在讲台上,将平日里的美艳收敛了几分,眼神带着温柔的笑意。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让台下的学生兴奋不已,当然考试还是得考的,开考铃声一响,众人收拾了被钓得七荤八素的脑子专心在发放的考卷上。 当监考老师是最漫长而无趣的,沈青砚很少被抽中,但若是一直没有也会被人私底下嚼舌根。 沈青砚虽然不计较被人说闲话,但总归是对名声不好,这次过来监考的原因也是因为场上的另外一名女老师不怎么讨人嫌。 点头之交,是少数没有说过她坏话对她有偏见的同事了。 听说也是刚毕业没两年,一来这学校就当了班主任,年纪轻轻就看上去一把年纪,没有了当初毕业时的稚嫩眼神。 监考一不能谈心二不能玩手机。沈青砚拿着多余的草稿纸在上面涂涂画画。很快就在空白的纸上出现了一幅考场的速写。 沈青砚眉梢微挑,突然在底下发现了一位每次对她是鼻子不是眼睛的同学,听说那人总是惹是生非,但成绩却很好。 看着对方桌子上的编号。沈青砚眼眸闪过一丝了然。 沈青砚起身走下台阶,今天穿的是平底鞋,走起路来没有什么声音,很快就走到了吴蔚的旁边。 目光随意在桌子上的标签上扫了一眼,终于知道了眼前少女的名字。 沈青砚不做停留,又顺着小路往下走去,来到了另一位监考老师面前。 这位老师姓孟,正坐在门口望着奋笔疾书的同学们的背影发呆。一道靓丽的香影出现在眼前,带着桃花浪漫的芬香。 孟老师抬眸有些受宠若惊,她环顾两边,眼睛瞪得有些圆润,莫名有些紧张。 这大概就是大美女自带的气场。孟老师在心中腹诽,手掌心在膝盖上擦了擦冒出来的汗。 沈青砚友善地朝她笑了笑,理解了对方的不自然,脚步转了个圈,走向了另一边。 沈青砚没打算停留在任何一位学生旁边,她知道这会影响到对方的考试,溜达了一圈,又回到了讲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台下。 心里想着自己中午能不能抽个时间去医院一趟。 吴蔚感觉到了一段若有若无的窥探,下意识朝讲台上的人看去。 那个女人在放空?吴蔚心中闪过这种意识,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低头咬了咬指甲盖,再次沉浸于阅读理解题目里。 也不知道玛丽现在在干什么? 花望宣乖乖地跟在万金桦身后,被她用牵引绳牵着。 原本万奶奶还想抱着她过去,但在抱起她的一瞬间,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臂力,又颤颤巍巍地放下了花望宣。 没有一碗饭是白吃的。 花望宣不吵不闹,跟得紧紧的,尤其是在医院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总有一些手欠的熊孩子见着她两眼发光,想要伸手揪她的毛。 万奶奶都会第一时间护住她,在对方先说出跟小孩子计较什么之前,先发制人。 “我一个老人家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万金桦笑眯眯道。 绕过一群牛鬼蛇神,来到了莱垚奶奶的病房。 莱垚奶奶很健谈,一点也不像大病初愈的人,看见花望宣很是兴奋,指挥着子女去买宠物零食,还郑重其事地对花望宣说感谢。得知花望宣在吴蔚家的称呼后,一口一个“我们家玛丽长得真乖致、灵泛得痛!” “我们表演时候穿戴的银饰也给玛丽打一副,花不了多少钱,再说咯,花在玛丽身上很痛快,妹子漂漂亮亮的看着就让人心情快活。哦哟,你在哪里找到这么水灵的小猫咯,弄得我也想养一只。” 莱垚忍不住摸了摸花望宣的脑袋,花望宣很自来熟的打起呼噜,姿态又娇又乖,把小老太太逗得喜笑颜开。万奶奶瞧着有些吃醋,也开始在一旁酸言酸语。 “嗳哟,原是我来的不巧了,倒是莱姐更受玛丽欢迎。”花望宣一听,转头又主动蹭向万金桦,主打一个谁都不冷落。 这头忙得不亦乐乎,另外一头气氛有些冷凝。 林知悬自己也不知道花望宣跑哪里去了,又从哪里去将她找回来给游邈看呢。她摇摇头,语气有些低落与疏离:“我将它散养的,它只是偶尔会回来一趟,现在还没回来,我也见不着它。” 游邈看向韩祐如,想要询问解决办法,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写满了想要林知悬的联系方式。 韩祐如接过话茬,话里话外暗示好处,“那你家小猫回来后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我家小邈很擅长跟猫沟通,会猫语,说不定就能帮你劝劝你家猫,让它别到处乱跑。” 林知悬狐疑得瞥了眼韩祐如,她深知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圆滑,又看向一脸真诚的游邈,戒心稍微淡了点,韩祐如的话刚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林知悬轻咬下唇,点了点头应了声。 跟林知悬告别后,韩祐如打算去看看好朋友徐熙云的情况,游邈坐在副驾驶上,正襟危坐。韩祐如故意含嗔带怒,手指轻轻在游邈大腿拧过:“都没见过你对我这么上心,坏猫。” “姐姐,我对你也很上心呀。”游邈扭过头看向韩祐如,灿烂如阳的眼眸似乎只装得下眼前一人。 “那你亲我一口。”韩祐如看着心口如一的游邈,眼眸一动,起了调戏的心情,微微颔首示意。 游邈这个猫妖一向没有羞耻心,而且有求必应。没有半秒钟的思考,就飞快地亲了一口韩祐如的脸颊。 韩祐如嘴角经不住上扬,还是得寸进尺道:“只是脸可不够。” 游邈伸手温柔地抚上韩祐如的脸颊,轻轻将对方的脸掰向自己,然后盯着那双红唇热情地亲吻了上去。 韩祐如一边被亲得很舒服,一边默默将车窗关上,口红染上了游邈素净的嘴唇,双方的脸颊也染上了绯红。眼眸里写着成年人的缠绵的**。 一吻结束,游邈微微喘息,一双猫眼泛着水色,她小声在韩祐如耳畔提醒。 她快要发情了。 韩祐如第一时间看向游邈的头顶,往常游邈发情的时候都会露出她毛茸茸的耳朵。 韩祐如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微笑道:“那我们先回家,改天再看熙云。” 见色忘友的韩祐如觉得徐熙云应该能体谅一个三十如虎的女人应有的**。何况游邈如此迷人又可爱。 “我担心我的朋友会在陌生人类面前发情。”游邈虽然已经修炼成人形有三四年的时间了,但她依旧没有掌握在对象面前的应该表现的求生欲。 果不其然,韩祐如听到游邈这话,立马皱起了眉头,面带不悦道:“现在是我们两个人应该做的事情,其他事都该放到一边。你老婆重要还是朋友重要?” “老婆你最重要。”游邈咧着嘴憨傻笑道。 油门踩到底,韩祐如的车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 第32章 攀比的猫猫 医院里,万金桦交待完乐团里的事情,脸上还是有些担忧:“她们没有歌师的协调,我担心整个过程会散漫。” 莱垚表现得很放心,漆黑苍老的眼眸却带着光:“我相信老姐妹们,她们不比其他人差,而且我恢复好了也会过来看看。” 想着那群平均年龄六十加的姐妹们平时练习的刻苦模样,万金桦被她鼓舞到,拍了拍大腿。 “对,她们不比别人差,反而有些小年轻耐不住性子学了好几个月都学不会。”万金桦回想之前的经历,感叹道。 “侗族大歌本来就是回归质朴。我相信天道酬勤。”莱垚满是沟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平和的笑容,像是荒山上的金雏菊,摇摆了枝叶。 被注入一剂定心丸之后,万金桦准备告辞。 一旁的花望宣吃得肚子滚圆,在地上走的时候都有些晃荡。万金桦见状,无奈地摇摇头:“小馋猫,吃这么多,散散步消食。” 万金桦也没有选择打车,就是牵着牵引绳,看着花望宣走在前面气宇轩昂的样子,满脸微笑。 许是不巧,沈青砚总是晚一步,当她到医院的时候,万金桦溜着消食的花望宣已经走了很远的距离了。 沈青砚抱着康乃馨,来到了病房门口,目光透过门窗看到里面的场景,直接进去似乎有些唐突,毕竟她不是莱垚真正的徒弟。她视线搜索着有利的信息,这时走廊又来了一位访客。 是位四十左右的职业女性,看起来风尘仆仆似乎从远方赶路过来的。莱萼看见母亲病房门口站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有些惊奇,想到了母亲的身份,眼眸眯起,猜测女人的身份。 莱萼看着沈青砚没有进去的打算,率先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是来探望我的母亲吗?” 沈青砚一听对方这话,眼眸微亮,嘴角微微勾起,朝莱萼露出清纯素净的笑容。 “我是明熙高中的老师沈青砚,一直非常敬仰您的母亲和侗族大歌艺术,我听说莱歌师生病了,心中挂念,忍不住想要过来探望,但我之前一直在线下的歌会见过莱歌师,对莱歌师来说我只是一个陌生人,我担心冒昧过来会打扰到莱歌师休息,所以在门口不敢进去。” 莱萼也是本地人,知道明熙高中的名头,看着穿着端庄素雅的沈青砚,心里便信了几分,面上和善道:“我母亲性格挺好的,如果知道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也喜欢侗族大歌,她会很开心的,一起进来吧。” 沈青砚面露犹豫,像是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一样,惹人怜惜:“这合适吗,会不会打扰到莱歌师?” “没事,我妈喜欢长得乖的,看见你这位粉丝估计好得更快些。”莱萼笑着招呼道,轻轻拉了一把沈青砚的衣袖,打开了门。 知母莫若女,果不其然听到了沈青砚的来意再加上沈青砚一贯嘴甜,将莱垚哄得乐呵呵的。 关系处的比较亲近了,沈青砚趁机说出自己的目的:“听说你们平时在公园里练习,我也可以去现场欣赏一下吗?” 莱垚看沈青砚如此感兴趣,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反正也不是保密的东西,多一个人学会反而不会断了传承,而且沈青砚根正苗红的,更加无需多虑。 “这样吧,我把我们负责人的电话给你,她什么时候组织活动了,我让她通知你,我记得她家孙女还是明熙的学生,今年快高考了。”莱垚热情地推荐着,将万金桦的电话告诉了沈青砚。 “谢谢莱歌师,很荣幸跟您聊了挺久的时间,收获颇多,看您也有点累了,那我就不多打扰您休息了。”目的达成,沈青砚起身,脸上挂着体面的笑意,“您好好休息,祝您早日康复,希望我后面也能有机会能听到您一展歌喉。” “我也很开心,等我出院了就能唱了。”莱垚摇了摇手,笑得很是爽朗慈爱。 沈青砚向莱萼低头微笑:“您也辛苦了,多保重,那我就先走了。” 走出医院,看着手机里保存了的电话号码,沈青砚乌亮的眼睛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像是在享受某种胜利感。 公园里陆陆续续来了一群退休老阿姨,开嗓子的声音不绝如缕,此起彼伏。 花望宣在亭子里的板凳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水池里的游来游去金鱼,尾巴垂落像个小鱼竿子。 无聊啊无聊。不知道那群人类在唱什么戏,有时候吓得她浑身一个哆嗦,有时候又觉得像树上那些讨厌烦猫的鸟儿。 牵引绳的一端被绑在柱子上,另一端则是花望宣圆润饱满的脑袋。 猫出门在外最怕在别的猫面前被叫咪咪之类的称呼,而花望宣此时的境遇也差不多了。 黑白奶牛猫不愧是该溜子,哪儿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此刻她看到生无可恋、两眼呆滞的花望宣,都差点没认出来。 “猫大王,你怎么在这里,还跟一群老年人混在一起了?”黑白不解,瞪圆了黑漆漆的眼睛,跳上了板凳。 花望宣目光缓慢地瞥了眼黑白,故作高深道:“你不懂,她们都是潜力股,光退休金都能给你买一辈子的小鱼罐头的。” “哇!”听到鱼罐头,黑白瞬间竖起耳朵,两眼发光,但是懵懵懂懂,“什么是退休金?” “就是可以用来交换各种东西的象征。”花望宣高傲地抬起头看向那群人。 “她们都是我的信徒,以后我不愁吃不愁喝,将会过上吃一碗鸡胸肉丢一碗鱼尾巴的奢侈生活,但是你知道的,人类的感情总是太过自私,所以有得必有失。” 花望宣忍不住摸一把虚汗,有些心虚地擦了擦嘴巴,随后看向黑白,爪子指向脖子上的定位手环。 “看到这个没有,是我的一个年轻力壮的信徒花了她大半辈子积攒的钱买的礼物,只是为了求我沾上她的气息。” “哇,好好看,很配大王的毛色。”黑白听到花望宣这番说辞,更是对花望宣敬佩不已。 “我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她的礼物,但是因为太看重我了,她于是让另外一位侍从保障我的安危,一直陪着我。真的是盛情难却。”花望宣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那大王你不想去别的地方玩吗?”黑白没有怀疑花望宣的话,只是看向长长的牵引绳,“我看到一些狗也被她们的铲屎官系上了这种绳子。都不能随心所欲地奔跑跳跃了。” “哎,这就是代价。”花望宣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 “她们也太不懂事了,仗着你宠着,为所欲为。”黑白愤愤不平,一顿龇牙咧嘴。 两只猫交流的声音吸引了万金桦的注意,她走了上前,在不远处蹲了下来。 “玛丽,这是你的朋友吗?” 花望宣头转向她,回应了一句。 万金桦摸了摸下巴,有些了然于胸:“你的朋友来找你玩是不是呀,看你一直待在这里陪我们这群老年人也是有些可怜。” 花望宣点头:是嘟是嘟。 “那我就干脆让你去跟这只小黑猫出去玩了,不过你要记得回家知道吗,不然乖孙会说我的。”万金桦跟花望宣商量道。 花望宣摇摇尾巴:行叭行叭。 一人一猫对话过后,万金桦将牵引绳解开,黑白也没有害怕,静静地看着,满脸认真,像是等待猛虎出山一样。 花望宣舒展了一下四肢,散漫地在长板凳上走了一段曼妙的猫步,轻巧点地,尾巴尖轻轻蹭过万金桦的裤脚,随后朝黑白示意。 两只猫很有默契地一前一后离开了这处热闹的地方。 “听说最近附近来了一位强大的猫大人,不过气息有些熟悉。”黑白脸上露出八卦的神色,勾起了花望宣的好奇心。 茂城有天赋修炼成人的猫妖除了她之外,大多都去了别处更繁华的地方享受新生了,突然出现的大人物大概是衣锦还乡的大妖吧。 莫名有些羡慕呀。花望宣咬牙,在心中念叨。 花望宣在自己认定的领地范围内巡逻、检查边界,时不时用脸颊和身体摩擦墙角跟柱子,虽然是在她的领地范围,仍然能收集到其他猫留下的气味信息。 空气中的确弥漫着一股强大的气息,花望宣半眯着眼睛,仔细辨别,忽而眼神一亮,像是想到什么:“我大概知道是谁回来了,是小黑!” 黑白晃荡了几下脑袋,弓起背神经质地跳来跳去,突然俯下脑袋趴在地上惊叹道:“是那个跟老大并称茂城双姝的强大存在?” 花望宣故作矜持地点点头,虽然小黑早她一步修炼成人,但论资质论美貌,花望宣自认为更胜她一筹。 被花望宣惦记的游邈恐怕现在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花望宣带着黑白晃荡晃荡来到了林知悬的小诊所这里,隔着门能看到林知悬坐在小马扎上看书的朴素模样。 只见对方眼眸微垂,瞳色是清透的浅琥珀,看书的时候眸光沉静专注,偶尔泛起疲惫的雾气,淡粉色的嘴唇紧抿时透出一丝克制感,低马尾垂在脖颈后,发际线边缘带着细碎的绒毛,额头光洁如白瓷一般,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清泉淬玉般的通透温润感。 旁人看了或许不忍心惊扰林知悬,但小猫没有顾虑,蹦蹦跳跳地走了过去。 第33章 猫猫的抚慰 林知悬送走韩祐如后,便清闲了下来,一下午都没什么生意,她也自得其乐,守着小小的诊所看书。忽然门口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林知悬放眼望去,看到一只身材魁梧的大花猫站起身子在擦玻璃。 “咪咪?”林知悬扶了下眼镜,下意识放下书本,站起了身朝花望宣走去。 许是花望宣太扎眼,林知悬第一眼便放在了她身上,过了好几秒才发现花望宣身后还有一只干干净净的奶牛猫,看上去一点也不像网上宣传的那样神经兮兮的。 见林知悬靠近,花望宣便踩着优雅的步子,蓬松尾巴高高翘起,像一面破成流苏却依旧胜利的旗帜,迎风招来。她熟练地绕着林知悬纤细的脚踝,一遍遍磨蹭,喉咙深处滚动着低沉的咕噜,带着熟稔的亲昵。 林知悬目光放柔,轻声道:“居然还带了你的朋友过来了,请等我一下,我去拿点猫粮招待你的朋友。” 花望宣朝黑白挑眉得意一笑,觉得倍有面子,林医生果然最善解猫意。 林知悬重新戴上了口罩,找了纸碟子倒了些猫粮,又用纸杯倒了一杯水放到了门口。 “咪咪,可以让你的朋友享用了。” 黑白看向花望宣,在她肯定的示意下开心地翘起了尾巴,埋头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另外一个纸碟子上却没有动静,林知悬有些失落地问道:“咪咪是不想吃了吗……” 林知悬蹲下身,看着花望宣自然地用前爪攀住膝盖,毛茸茸的脑袋急切地拱向她的手心,温热的鼻息喷在皮肤上,带着湿漉漉的依赖。 她习惯性地伸手,指尖探向它颈后那片最厚实温暖的绒毛,但下一刻一直被忽略的东西突然撕破次元一般突兀地出现在林知悬眼前。 那天蓝色的东西深陷在蓬松的毛发里,似乎浑然一体,让漂亮的花望宣更加光鲜亮丽。 林知悬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停住动作,整个人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现在她看清楚了戴着花望宣脖子上的定位器。 花望宣似乎也察觉了这瞬间的凝滞,扭过头,用那双透着异彩与灵性的瞳孔,不解地望向林知悬,感受到对方下移的破碎目光,爪子缓慢收了回去,莫名有些心虚。 “定位器?”林知悬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干涩得像在沙漠里待了十几天,她眼神垂落,狭长的睫毛落下阴翳,炽热的血液似乎在爆发边缘的平静,“是谁给你戴的?” 一旁忙于干饭的黑白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悄悄竖起耳朵,眼睛偷瞄林知悬。 林知悬指尖颤抖着,近乎蛮横地捏住那块小小的定位器,像抓住一块烧红的炭火,指腹用力逐渐泛白,眼眸阴沉得滴水,她摩挲着定位器表面,呼吸都开始艰难。 原来它每天清晨的消失,并非去履行野性天职的巡游,而是奔向另一个温暖的门廊、另一个人类的怀抱。她以为的放任自由其实都是一厢情愿。 她倨傲自以为是的像个傻子一样,以为自己是它贫瘠世界里唯一的光源,殊不知它早已拥有一个温暖的巢穴,而她只是它丰盛餐桌之外,一道可有可无的、免费寡淡的点心。 “骗子!”林知悬猛地收紧手指,攥紧了项圈,定位器发出了闪烁的灯光。 花望宣被这突如其来的粗暴勒得一窒,发出一声尖锐短促的喵呜,那声音里充满了惊惶与疼痛。 她猛地一挣,动作快如闪电,爪尖在林知悬手背上无意识地划过,留下几道火辣辣的细痕。 花望宣挣脱开去,跳落到几步远的水泥地上。一旁的奶牛猫也吓了一跳,跟着跳开,背脊弓起,尾巴炸开,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警惕地瞪着林知悬,瞳孔缩成两条惊惧的竖线。 它看着林知悬,仿佛在看一个面目全非的怪物。 手背上被猫爪划破的地方开始渗出细密的反应,刺痛感尖锐地传来。可这痛楚,远不及胸腔里那股冰冷的、不断扩散的钝痛。 林知悬僵在原地,维持着那个半蹲的可笑的姿势,像一尊被骤然被抽去灵魂的泥塑。感受到花望宣的委屈与奶牛猫的惊恐,她捂住了因为逐渐过敏而殷红一片的手腕,脱力地叹了口气。 收拾好心情,她轻浅的眼眸里还泛着血丝,只是语气变得平缓起来,自责与愧疚涌上心头。 她居然对一只猫撒气,它会知道什么呢。它只是意外闯入了她的生活,只是短暂的路过,而自己却妄自尊大地为自己加冕了猫咪主人的头衔。 “咪咪,抱歉,让你失望了,你高高兴兴地将你的朋友介绍给我,我却没做好,让你们受惊了。”林知悬后退了一步,看着对方依旧警惕的模样,像是在无情嘲笑她的自以为是。 林知悬缓缓地、失魂落魄地蜷缩起来,坐在了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仿佛支撑住身体的力量在一瞬间被抽离。 微风吹拂起鬓角的碎发,林知悬突然发现自己跟花望宣之间的距离变得那么远。 手背上那几道火辣辣的抓痕,像几条扭曲丑陋的引线,将胸腔里那股冰冷而沉重的钝痛与哀苦,一丝丝一缕缕地抽引出来。 红色的过敏疹子如同流感病毒般迅速扩散,隐藏在白大褂内的躯干与肉/体都遭到侵染。 一滴透彻的泪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沿着下颌线滴到了衣襟上。往日里淡漠如清雪一般的眼眸开始消融了。 花望宣从眼前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悲痛的气息,猫眼里林知悬那张清丽的脸更加清晰。没有啜泣,没有抽噎,甚至肩膀没有一丝的颤动。她的身体依旧挺拔如松,花望宣眼睁睁地看见一滴饱满的泪,毫无征兆地,从她低垂的眼睫下挣脱出来。 泪珠沿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毫无血色的脸颊,缓缓滑下。滑过那紧抿着仿佛封存了痛楚的薄唇,在下颌处悬停了一瞬。 然后,它坠落。 她的头微微偏开,下颌线条绷得更紧,像一张拉到极限、濒临断裂的弓弦。下唇被洁白的贝齿死死咬住,力道之大,让那原本就缺乏血色的唇瓣迅速褪尽最后一丝生气,像迅速衰败的花朵,留下深深的齿痕。 对方似乎不允许自己泄露任何声音,哪怕一丝呜咽,都是对此刻崩塌的尊严最后的亵渎。 只有眼泪,这唯一的叛徒,不受控制地、固执地持续着它们的坠落。 花望宣没有立刻靠近,她只是朝黑白说了几句:“林医生不开心了,我去哄哄她,不是你的错,她不会伤害你的。” 黑白小小的身躯微微压低,尾巴不安地在地面扫动,发出极轻微的沙沙声,它点点头没有说话,耳朵尖神经质地抖动了一下,似乎在仔细分辨空气中残留的气息。 花望宣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向前挪动了一步,爪子落在水泥地上,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又一步。 她那双宝石般的眼睛,始终锁定在她低垂的、被凌乱发丝半遮的脸上。 花望宣靠近了,近到足以让林知悬闻到她皮毛上沾染的尘土和草叶气息;近到她温热的带着点湿意的鼻息,轻轻拂过她冰凉又红肿的手腕。林知悬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却没有动,也没有抬头。一种混合着委屈、愧疚和巨大失落的酸楚,重新涌上喉头。 花望宣正在□□安慰那只被她无意间抓伤的手。花望宣似乎察觉到了她身体的僵硬,动作停顿了一瞬,但她没有退开,反而小心翼翼地将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轻轻地、试探性地抵在了她垂落的手腕上。 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近乎讨好的柔软力道。 那轻轻的温热的触碰,像一颗微小的火星,猝不及防地点燃了林知悬心底的荒芜。一股无法形容的暖流,润物细无声地冲垮了林知悬刚刚筑起的脆弱堤防。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哽咽,猛地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嘴,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花望宣被这突如其来的抽泣惊得微微缩了一下脖子,但没有跑开。那双妖异的瞳孔里最后一丝警惕,在对方汹涌的泪水中彻底消散了,只剩下一种近乎纯净的、湿漉漉的关切。 花望宣仰起头,看着她被泪水浸透的狼狈不堪的脸,喉咙里发出了极其微弱、带着安抚意味的咕噜声。她更加用力地,用自己毛茸茸的、温热的小脑袋,一下下蹭着她冰冷的手腕,蹭着她手背上那几道她自己留下的抓痕。 那细微的震动透过皮肤传递上来,带着一种笨拙却无比真实的暖意。 花望宣不懂林知悬为何愤怒为何悲伤,她只知道眼前这个总是善待她宠溺她,此刻却被巨大的悲伤淹没的人类,现在需要她。 林知悬攥紧了拳头,就在这一刻,一个荒谬的念头,如同从黑暗中蛰伏良久骤然出现的毒蛇,带着冰冷、尖锐、不顾一切的疯狂,猛地攫住了她的大脑。 带走它。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迅猛,如此清晰,瞬间压倒了所有悲伤、委屈和残留的愤怒。她的心跳骤然失去了平稳的节奏,猛烈跳动着,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血液仿佛也在瞬间沸腾,又转瞬冻结,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战栗的眩晕感。 带走它!趁现在!趁另一个不知名的人,还不知道它在这里待过。 这个念头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缠绕住她的每一寸理智。她想象着抱起它,它柔软的身体依偎在她怀里的温度;想象着她穿过无人的街道,把它藏进自己那间空荡荡冰冷,但会因它而变得不同的公寓;想象着她用剪刀“咔嚓”一声,剪断这个该死的、宣示着别人所有权的天蓝色定位器,把它彻底地、永远地变成自己的…… 她垂在身侧的手,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指尖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微微抬起,悬在猫柔软蓬松的背脊上方几寸的地方,像一只即将攫取猎物的鹰爪。 她的呼吸变得极其轻浅,仿佛怕惊扰了眼前这唾手可得的幻梦。 胸腔里那颗被背叛刺穿的心,此刻却因为这疯狂的计划而剧烈地搏动起来,一种混合着罪恶感和奇异兴奋的战栗感,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头顶。刚才还冰冷麻木的手指,此刻却因为强烈的渴望而微微发烫。 猫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安抚工作中,依旧用脑袋蹭着她的手腕,喉咙里发出持续不断的低沉的咕噜声,像一台小小的温暖的引擎,试图驱散她的寒冷和悲伤。它柔软的毛发蹭过她手背的伤痕,带来一种奇异的、轻微刺痛的慰藉。 它毫无防备,全然信任。 她悬在半空的手指,又向下靠近了一寸。指尖几乎能感受到它皮毛散发出的微弱热气。 带走它,现在,就在这里!这个声音在她脑海里疯狂叫嚣,盖过了一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猫猫的抚慰 第34章 猫猫的影子 手指悬停在猫背脊上方,离那片温暖蓬松只有毫厘之距,猛地蜷缩起来,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尖锐的刺痛感,像一盆兜头浇下的大雨,瞬间浇熄了沸腾的疯狂念头。 不行。 一向正直清白的林知悬捂住混乱成浆糊的脑袋,在心里拷问自己。 带走它?用什么身份?一个卑劣的偷窃者吗?它已经拥有了新的主人,自己还要强插一脚吗? 想到这里,端庄自持的脸微微扭曲,那些拷问灼烫着她岌岌可危的神经。 花望宣似乎对林知悬内心的惊涛骇浪毫无察觉,依旧用温热的脑袋抚慰着她悲凉的心情,柔软的毛发扫过她手背上那几道火辣辣的抓痕,刺痛感突然惊醒了林知悬。 那几道被刻意忽略的抓痕,像隐瞒在温情下的刺,被花望宣这样一撩拨,瞬间刺穿了麻木的皮肤。更糟糕的是,被花望宣蹭过舔过的手腕皮肤,开始迅速蔓延开细密诡异的红色疹子,仿佛被毒虫啃噬过。 过敏,又是该死的猫毛过敏!提醒着她之前所有的设想都是自欺欺人。 平日里轻微的接触尚且可以忍受,但此刻在情绪剧烈震荡和皮肤破损的双重夹击下,潜伏的顽疾终于还是凶猛反扑了。 生理上的不适宛若一座鸣钟,将不切实际的幻想敲醒。 带走它?带走一个带着别人项圈、随时可能引发她更严重过敏反应的生物?荒谬感混合着皮肤上真实的刺痛,让她几乎想放声大笑,喉咙里却只挤出一点压抑嘶哑的气音。 她猛地抽回了被花望宣蹭着的手腕,动作快得甚至带着一丝狼狈的逃离意味。 花望宣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后退半步,眼睛里再次浮起一丝困惑和不安,仰头看着她,喉咙里的咕噜声戛然而止,变成一声短促的疑问:喵? 她没有看花望宣。 林知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迫集中在自己的手上,手背伤痕灼痛,手腕处那片迅速蔓延的刺痒红疹更是难熬,像无数蚂蚁在皮肤上爬行撕咬。生理的狼狈和痛苦,以一种最直接、最不容忽视的方式,将她从危险的悬崖边拽了回来。 胸腔里那颗因疯狂念头而剧烈搏动的心,此刻被沉重的疲惫感取代。 那是一种从深渊边缘爬回来后,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林知悬撑着冰冷坚硬的水泥地,有些摇晃地站起身。膝盖因为久蹲而僵硬麻木,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她没有再看台阶下那只仰着脑袋,满眼不解的小东西,径直转身,走进了诊所,关上了玻璃门。 室内带着熟悉消毒水气味的寂静,反而让她颤抖着呼出了一口气。不用再面对花望宣那双亲昵的、担忧的眼睛,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林知悬几乎是跌撞着穿过昏暗短暂的廊道,直奔卫生间。灯光亮起,刺得她眼睛生疼。镜子里映出一张狼狈的脸。 她将口罩摘下,看见自己眼眶红肿,凌乱的发丝粘在汗湿的额角,嘴唇被咬破的地方渗着一点暗红。而更触目惊心的是手腕上那一片难看恶心的红疹,以及手背上那几道微微肿胀的抓痕。 现实以最丑陋的方式,摊开在她面前。 林知悬拧开水龙头,她将受伤的手腕和手背一起伸到冰冷的水流下,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住灼痛和刺痒,却奇异地压制了过敏带来的那种钻心的痒。 她咬着牙,任由冷水冲刷了几分钟,直到整只手都被麻痹、指腹卷皱发白才关上水。她用毛巾擦干净水,面无表情地翻找出碘伏棉签,抗过敏药膏,无菌纱布跟医用胶带。 处理伤口、涂药跟包扎的动作都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呆滞感。深褐色的药液渗入细小的伤口,带来的刺痛,让她手指微微颤抖。她强迫自己稳住,仔仔细细地涂抹,仿佛在进行某种重要的仪式,借此驱逐刚才那个疯狂的念头。 做完一切,她撑在冰冷的洗手台上,看向镜子里那个眼神空洞、脆弱狼狈的自己。 她为自己想要偷走一只猫的念头感到心有余悸的后怕与羞耻。 门外,隐约传来一声轻微的猫叫声,像是试探,又像是对被忽视的质问。 声音穿过门缝,也微弱地钻进了林知悬的耳朵里。 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盯着镜子的视线却没有丝毫移动。只是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抵住了掌心,留下了月牙形的白印。 林知悬已经没有心思待在这里了,她需要休息,需要回到只属于她一个人待着的地方。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衣冠,换了一个新的口罩戴上。走出卫生间,猫叫声更加清晰,她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去看花望宣讨好焦急的模样,拿上大门的钥匙,打开了玻璃门。 花望宣显然有些发愣,还没等她上前,林知悬晃荡一下拉下了卷帘门,正如那个雨夜,头也不回了走了。林知悬手里攥着钥匙,尖锐的顶端硌着手掌心,似乎在提醒着她应该做什么。 她转身,迈开步子,脚步刻意加快,像是要摆脱什么缠人的鬼魂似的。 巷子里的风带着早春特有的清新,卷起几片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桃花花瓣,擦着她被水打湿的裤脚飞过。 林知悬强迫自己的目光投向路边的野草、巷口的路灯和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细微的声音始终缀在她身后几步的距离,第六感告诉她,背后被一点挥之不去的专注目光牢牢地锁定。 她甚至能想象出目光的主人带着灵巧的影子,在渐浓的暮色里安静地移动着,四只爪子落在地上,几乎没有声响。那双独一无二的魅惑眼睛,大概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背影,带着它特有的固执。 别回头,别停下。林知悬在心里命令自己,暗自咬紧牙关。原本还是大步流星的步伐几乎变成了小跑,攥着钥匙的手心沁出了汗,带着湿滑粘腻的感觉。胸腔里的心脏,在猛烈撞击着,不知是因为走得太急,还是因为身后那个无法摆脱的影子。 巷子不长,她却感觉走了很久。 终于拐出巷口,来到稍微明亮些的街道,路灯还没到亮的时候,行人逐渐变多,偶尔有车辆驶过,每一次来车,她都下意识地用余光瞥向身后,一个小小的身影紧紧地黏在她的身后,像一位守护骑士。 一股说不清是烦躁还是酸涩的情绪堵在心眼里。她几乎是有些粗暴地掏出公寓楼的单元门禁卡,她侧身闪进电梯,动作快得像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视线中似乎有一道失落的影子缓慢地蹲了下来。 花望宣不知道为何林医生又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虽然林医生态度略显冷淡,但花望宣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很浓厚的情绪。 因此她跟黑白告别了几句,便跟在林知悬身后,想要搞清楚林医生为什么对她若即若离。一直跟到林医生的公寓里,对方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心里有些委屈,尾巴也垂落了下来。 如果她继续跟到林医生的家门口呢,迎接她的会是一面冰冷冷的门吗? 花望宣在楼下踟蹰,仰着头看向属于林医生家的阳台,那里有碧绿的吊兰跟可以攀爬的带有林医生气息的躺椅。 它跟上来了吗?林知悬背贴在门上,胸口急促起伏。带着期望又担忧的心情,她微微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凑近猫眼,向外窥视。 门外空无一物。不知道是满意还是失望,林知悬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打开冰箱想要喝一杯冰水冷静,也是为了舒缓燥热的心跳声。但目光却不经意瞥到了她放在冰箱里,为花望宣准备的黄鱼肉。 是林知悬昨天特意买来、细心处理干净、切好的黄鱼,被她用保鲜盒冷藏好,随时准备着投喂。 原本的打算,此刻想来遥远而讽刺。 它放弃自己了吗? 想想也是,无辜受到她的冷落,被她鲁莽的举动吓到,无论是猫还是人都不会轻易原谅。 太阳落了下来,公寓楼的房客们都下班的下班,接小孩放学的回家开始做饭。 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 林知悬似乎听到了小孩的尖叫欢笑声,夹杂着家长的咒骂。眉头微微皱起,辨别出话语里的内容。 是小孩想要去抓猫玩乐,家长在阻拦,并且轰赶猫。 咪咪没有离开? 林知悬没忍住走到了阳台,目光在下面搜索着,眼睛倏地一愣。 只看到单元门外,路灯下,它就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小小的身躯几乎融进夕阳的景色里,那双在暗处放得极大的猫眼睛,像两盏幽幽的灯,穿透玻璃,精准地捕捉到她窥视的目光。 它坐得笔直,尾巴盘在爪边,没有叫唤,只是安静地坐着,像一个被主人丢弃在寒冷门外的可怜虫。 它就坐在那里,在她紧闭的家门口附近。 林知悬仿佛能看到它微微翕动的鼻翼,似乎在努力捕捉什么,距离再远,她都能看到一个孤零零的轮廓在看向她。 她猛地缩回头,像个胆小鬼一样躲避了花望宣的目光,急促的呼吸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带着无法抑制的轻颤。 手腕上被纱布包裹的地方,那被暂时压下的刺痒感,此刻又卷土重来,在黑暗的掩护下,细细密密地啃噬着神经。 黑暗包裹着她,也包裹着楼下那个固执的存在。花望宣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一切,灼烧在她的手上。 像是在跟她宣告。 它就在那里。看着她,等待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猫猫的影子 第35章 温暖的猫猫 不行! 过敏,伤痕,那该死的项圈,另一个主人…… 每一个理由都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住她的脚踝,将她钉在原地。 它会回到真正属于它的家的,猫是健忘的动物,只要它的新主人过来找它,它就会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她就是偶尔过来放松的备选而已。 就在这时。 一声极其轻微的猫叫声隐隐出现。 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又像一颗细小的石子投入湖水,泛起涟漪。 声音从何处来? 林知悬闭上眼睛聆听,声音的源头似乎来自客厅的那扇门,是它上来找自己了。 难道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偷窥,误会了自己的意图,以为自己重新接纳它了,于是翘着尾巴,开开心心地爬上了楼梯,在她的门口呼唤她。 对方的每一次呼唤都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在寂静的楼道里被无限放大,清晰地敲击在她的耳边,也敲击在她的心里。 仿佛能听到蝴蝶从心中的蚕茧中破涌而出的声音。 林知悬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入肺腑,下一秒,她几乎是凭着身体的本能,解开门板锁,向外一推。 楼道外昏黄的光线,裹挟着一股混合着尘土、青草和花望宣身上特有气息的味道。 花望宣显然没有料到门会突然打开,身子微微后缩了一下,但那双眼睛骤然亮起,带着惊愕与愉悦的色彩。 花望宣前爪抬起,眼睛瞪得滚圆,带着撒娇的语气又叫了一声。 僵持只有短短一瞬。 林知悬猛地侧过身,动作幅度很大,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决绝,仿佛不是让路,而是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的脸依旧固执地扭向另一边,只留下一个绷紧的下颌线,在楼道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 “进来。”林知悬的声音冷淡没有任何情绪,更像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而非邀请。 花望宣愣住了,耳朵尖转动了一下,似乎在判断这突如其来的指令是陷阱还是恩赐。她试探着向前挪了一小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知悬扭开的侧脸,又看看门内那片熟悉的领域。 最终,出于对林知悬的信任,花望宣压过了短暂的犹疑,她像一道敏捷的闪电,倏地从对方让开的缝隙里钻了进去,带进一股室外的寒气。 门重新被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冷风。 林知悬能感觉到那两道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自己身上。 她没有理会,径直穿过玄关,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冷气扑面而来。冰箱内灯惨白的光线瞬间照亮了她面无表情的脸。 她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黄鱼拿了出来,拧开燃气灶,将保鲜盒里的鱼倒进锅,加了浅浅一点水。 冰冷的鱼在加热的水中迅速软化,边缘泛起白色。很快,一股温热的带着淡淡腥甜的水蒸气弥漫开来,这微不足道的暖意和气味,吸引了某个贪吃鬼的注意。 她听到身后客厅入口处,那细微的窸窣声停止了。紧接着,是极轻的、小心翼翼的爪子踩过木地板的哒哒声,由远及近。 最后,脚步声停在了厨房门口。 林知悬没有回头,只是专注地看着锅里翻腾的鱼,看着水汽上升,她用勺子轻轻搅动了一下,鱼肉散开,散发出更浓郁的食物暖香的气息。 终于,鱼热透了。 林知悬关掉火,揭开锅盖,用勺子舀起几片雪白的鱼肉,小心地沥掉多余的水分,倒进一个小瓷碟里。白色的鱼肉在瓷碟里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她端起碟子,终于转过身。 花望宣蹲坐在厨房门口,那双漂亮的眼睛亮得惊人,紧紧盯着她手中的碟子,喉咙深处发出细微的咕噜声,甚至无意识地伸出一小截粉色的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自己的鼻尖。 林知悬端着那碟冒着热气的鱼,走向客厅。脚步在花望宣面前顿了一下,却没有低头看她,只是将瓷碟轻轻放在冰凉的地板上。 “吃吧。” 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说完,她立刻直起身,转身走向沙发,将自己深深地陷进柔软的靠垫里,刻意地拉开了与花望宣的距离。 花望宣在林知悬放下碟子的瞬间,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立刻扑过去,却又强行克制住了。她抬头,飞快地看了林知悬一眼。只见林知悬陷在沙发阴影里、侧着脸、看不清表情,安静又忧伤。 花望宣叫了一声,林知悬没有反应。她等了几秒,发现没有变化,才低下头,极其小心地凑近那碟散发着诱惑的温热鱼肉。 花望宣没有立刻狼吞虎咽,先是伸出粉色的舌头,飞快地舔了一下最边缘一小块鱼肉。 温热鲜美的味道在舌尖绽开,喉咙里的咕噜声瞬间变得响亮而连贯,像一台终于启动的小马达。 花望宣再次低下头,迅速地吃起来,细小的咀嚼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响起,带着一种满足的享受。 林知悬坐在沙发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只有手腕上被纱布包裹的地方,那顽固的刺痒感,依旧在皮肤下隐隐作祟,提醒着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按在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上。柔软的沙发包裹着她,却驱不散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 花望宣吃完了最后一片鱼肉,甚至伸出舌头,极其仔细地将瓷碟边缘和底部残留的汁水都舔舐干净。小小的碟子被舔得照出了她的模样。 花望宣满足地抬起头,再次看向沙发阴影里的林知悬。 这一次,花望宣没有犹豫,迈着无声的步子,径直朝沙发走来。她轻盈地跳上沙发旁边的矮脚凳,作为跳板,再一跃,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身旁的沙发坐垫上。 柔软的垫子微微凹陷下去一小块。 花望宣挨着林知悬垂落在沙发边缘的腿坐下,身子微微倚靠着她的腿侧。 很近,近到林知悬能清晰地感受到从花望宣身体散发的温热,以及令人安心的咕噜声。 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微微仰着,奇异的眼瞳安静地注视着林知悬刻意扭开的侧脸,似乎在等待,又像是在无声地陪伴。 林知悬依旧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视线固执地投向窗外那片逐渐被城市灯火映亮的模糊夜空。 然而,身体却无法再像刚才那样彻底冰冷下去。腿侧挨着的那一小块地方,源源不断地传来一种真实的暖意,像一个小小的暖炉,正极其缓慢地融化着她周身凝结的寒冰,无声地对抗着林知悬那些冰冷的举动。 一种被需要、被依靠的感觉正悄然滋生。 她依旧没有动,也没有看它。只有那只放在膝盖上的、裹着纱布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轻轻地动了一下。 下一章花花大概要暴露身份了[坏笑] 写的时候发现林医生有种冷脸洗内裤的感觉[菜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温暖的猫猫 第36章 掉马的猫猫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意识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暂时隔绝了手腕的刺痒、手背的灼痛,还有心里理不清的头绪。 沙发柔软地包裹着她疲惫的身躯,腿侧那团持续散发温热的存在,像一剂效果很好的镇定剂,让她获得了片刻的宁静。 然而这短暂的安宁,却被一声尖锐胆颤的女声打破了。 林知悬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起来,急促的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单薄的衣衫,带来一阵冰凉的粘腻感。 声音的来源就在她身边! 她惊魂未定地扭过头,眼眸猛地一紧。 沙发上,她刚才腿侧依偎的位置,蜷缩着的不再是那只娇滴滴毛茸茸的小猫。 而是一个少女?!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和认知在瞬间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景象轰得稀烂。她甚至忘记了呼吸,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的身影。 身形纤细娇小,蜷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纤薄得宛如一片新雪。 最令人惊骇的是那头浓密微卷的橘色头发覆盖了整个颈背,头顶上却有一双微微抖动的耳朵,尖尖的,覆盖着同样的橘色绒毛的猫耳? 巨大的荒谬感像巨蟒般缠绕上来,勒得她无法呼吸。林知悬下意识地想尖叫,双手捂住嘴巴,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一幕。 就在这时,那蜷缩的身影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属于人类少女的脸。 五官精致得如同瓷器,此刻却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那双眼睛不再是猫的竖瞳,而是属于人类的圆润的杏眼,带着熟悉的色彩,深潭幽绿的左眼,金色阳光的右眼,是那只让她纠结不已、魂牵梦萦的小猫。 而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痛苦和恐惧,祈求地看向她。少女的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有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挤出。 而少女用她那双纤细又指节分明的手,很是笨拙地抓挠着自己的脖颈。 她的脖子上,赫然套着一个东西。 林知悬想起来了,那里原本戴着一个天蓝色的普通皮质项圈,上面还带着定位器。 原本这个让她嫉妒不已的东西,现在却成了要命的刑具,紧紧地勒在少女纤细脆弱的脖子上。 少女的指甲几乎要抠进自己脖子娇嫩的皮肉里,疯狂地撕扯、抠挖着那个项圈,试图将它从脖子上拽下来。 但项圈严丝合缝,纹丝不动。少女的每一次徒劳的抓挠,都在她苍白的脖颈上留下道道刺目的红痕,甚至隐隐有血丝渗出。 她喉咙里发出痛苦窒息的声音,泪水混合着汗水,在她惶恐的脸上肆意流淌。 少女挣扎着,那双盈满痛苦的漂亮眼睛此刻朝着惊骇失语的林知悬哀求,如同溺水者望向岸边唯一的浮木。 定位器!它在宣告所有权!它在勒死她! 林知悬刚刚还陷在过敏和失落里,现在却觉得身体里的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 不是对怪物的恐惧,不是对超自然生物的困惑。 是那双眼睛!那双盈满痛苦、绝望和纯粹哀求的、熟悉的眼睛! 是她试图克服过敏,规划过未来的伙伴,是在她腿上依偎、传递温暖的家人,是此刻正在被勒死的那个唯一! “别动!” 林知悬紧咬牙关,身体先于混乱的思维做出了反应,她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猛地扑到在痛苦抽搐的少女身边,双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死死抓住了少女那双还在疯狂抓挠自己脖颈的手腕。 人类的原装手指比起猫耳少女的更加灵敏,在少女看来难以动摇的致命危险,在林知悬的手下迎刃而解,项圈很快从少女的脖颈上松脱开来。 林知悬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项圈狠狠甩向远处,像是甩掉烫手山芋,带着发泄的意味。 束缚解除的瞬间,少女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整个人软倒下去,她剧烈地呛咳起来,如同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贪婪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漂亮的眼睛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泪花染湿了卷起的睫毛,眼尾是一片通红,仿佛涂抹了胭脂。她脖子上那圈被项圈死死勒过的地方,呈现出骇人的深紫色淤痕,边缘甚至有些破皮,渗着细小的血珠,在苍白如宣纸的皮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林知悬也跌坐在地板上,后背重重地靠着沙发,粗重地喘息着,她的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肾上腺素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虚脱和后怕。 昏暗的客厅里,只剩下少女痛苦而艰难的喘息声,还有两人剧烈的心跳声在寂静中鼓噪。 许久,林知悬缓缓抬起头,视线重新落在那团瑟缩的身影上。 那双橘色细密绒毛的尖耳朵,耳朵尖有一撮长长的聪明毛,在浓密发丝间,无意识地微微抖动着,像受惊的蝶翼。 少女的肩胛骨在单薄光滑背部清晰地凸起,细看之下,关键部位似乎还有一根蓬松的大尾巴在左右不安地摇摆。 不是幻觉,不是噩梦。 林知悬下意识地抬起那只裹着纱布的手,指尖狠狠掐了一下掌心,尖锐的刺痛感真实无比。 就在这时,蜷缩在地上的少女似乎终于缓过了一口气,呛咳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压抑、嘤嘤的呜咽声。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羞怯的迟疑,抬起了头。 那张极其精致却苍白如纸的脸再次暴露在林知悬的视线中。泪水在她脸上留下痕迹,混合着冷汗和灰尘,狼狈中却带着楚楚可人的模样。 但那双带着奇异依赖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向林知悬。 四目相对。空气凝固得如有实质。 花望宣刚刚从窒息中被抢救过来,第一次用半人形态在人类面前展示,茫然无措中又带着希冀,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发出几个破碎的、不成调的音节:“呃……啊……” 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明显的异物感和不熟练,像是声带第一次被用来发出人类的语言。 花望宣似乎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到了,猛地瑟缩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抬起手,似乎想捂住自己的嘴,但动作牵动了脖颈的伤处,让她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发出一声短促的抽噎。 林知悬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眼前的一幕。 眼前的景象太过离奇,太过骇人,完全超出了她认知的边界。恐惧、荒谬、困惑、还有一丝无法言喻的怜悯? 无数种情绪在她胸腔里疯狂冲撞,林知悬只是静静地看着花望宣,看对方努力打破沉默。 花望宣努力地吞咽了一下,喉结艰难地滚动,她再次尝试开口,这一次声音依旧破碎,她却试图拼凑出清晰的词句,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带着一种生涩感。 “我……不……是……猫。” 花望宣的声音很轻,是一种奇特的、介于少女清音和某种野性质感之间的音色。 她艰难地说完这几个字,似乎耗尽了力气,微微喘息着,那双机敏的眼睛紧紧盯着林知悬的脸,充满了紧张和不确定,仿佛在等待一个最终的审判。 林知悬瞳孔骤然收缩,尽管心中已有荒谬的猜测,但亲耳听到这个解释从对方口中吐出,依旧如同惊雷炸响。 不是猫?那眼前这……这猫耳、猫尾巴的异瞳少女,是什么?! 花望宣似乎从林知悬脸上看到了她预料之中的惊骇和难以置信,这让她更加慌乱。她急切地想要解释,双手无措地在空中比划着,试图用肢体语言弥补语言的匮乏。 “是……猫妖。”花望宣磕磕绊绊地吐出这两个字,发音有些古怪,但意思却清晰无比。 说完,花望宣像是怕林知悬不理解,又飞快地抬起一只手,颤抖的指尖指向自己头顶那对因紧张而微微抖动的猫耳,然后又指向自己身后紧紧缠绕在自己小腿上的毛茸茸的尾巴。 “猫……妖。”花望宣又重复了一遍,那双宝石般耀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知悬,里面是纯粹的、毫无遮掩的恐惧和乞求。仿佛在说:你看,这就是我,一个怪物,但请不要害怕我,不要赶走我。 林知悬彻底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她只是僵坐在地板上,大脑一片轰鸣,所有的常识、逻辑、她赖以生存的知识,都在这一刻被颠覆。 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少女纤细脆弱的身影,她身后缠绕着小腿的尾巴尖,无意识地扫过了林知悬的手。 毛茸茸,温暖的触感。 非人的怪物。 这些矛盾的词汇在脑海中翻滚,但此刻占据她全部感官的却是花望宣脖子上狰狞的勒痕跟仿佛被遗弃般幼兽无助的眼神。 收留她。 这个念头并非经过深思熟虑,而是出自本能,超越了理智的控制,淹没了之前所有的惊骇、荒谬与恐惧。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另外一个问题出现在脑海里,她想起了被她丢弃在角落里的定位器,是只有她亲眼目睹过猫妖的样子吗? 吴蔚考完试回家,第一时间找出手机,将定位器匹配的地图导航打开,她有些好奇花望宣在户外的活动路线,也许靠着地图上的显示,她可以推论出花望宣经常去的地方以及对方没有回家的时候会在哪里逗留。 第一个地方,吴蔚棕色的眼瞳微微收敛,狭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上,目光锁定在地图标记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掉马的猫猫 第37章 惶恐的猫猫 第一个地点似乎是医院范围,吴蔚想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推测是奶奶带玛丽去找老姐妹炫耀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吴蔚的目光又随着地图上的路线而转移,下个密密麻麻红点聚集的地方是附近的月湖公园,也是奶奶经常去排练节目的场所。 听奶奶说过,上次她也是在公园里面碰到玛丽的。所以公园估计是玛丽的秘密基地,绿树成荫又有湖水,是处玩乐的好地方。 公园这个地点在预期之内,吴蔚不做她想,手指轻轻点着屏幕,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院子里的蔷薇花,总觉得比往日的花色更加艳丽丰腴,玛丽平时就喜欢在那里上厕所。 地图上,下一个比较密集的地方像是一个老旧的商业区,人口密集程度宛如一盘散沙,不温不火,吴蔚联想到了最近在动工的蓝宇广场,这个地方建起来后大批的人员跟商家应该会往那个方向移动。 玛丽还挺能跑的,她倒要看看对方能跑多远,如果玛丽几天不回来的话,吴蔚有些担心定位器会消耗完电量。 吴蔚舌尖抵了抵上颚,看着后面的地点,眼眸微微一动。 是另外一个居民区。吴蔚伸出手指将地图放大,仔细看着上面显示的区域,是一栋比较新的公寓楼,离向阳花小区也不是很远,大概三四公里的距离。 两地中间隔着一个月湖公园。 心里想着,却在此时看到地图又开始更新了,看着那个红点像心跳图一样的跳跃轨迹,吴蔚甚至能想象到一只宛如蓬松小面包般的三花猫到处沾花惹草,步履繁乱的模样。 吴蔚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计划着如果玛丽今晚不回来,她明天放学后就跟着导航去找它。 林知悬的浅色眼眸此刻泛着红,像是遭受了严重的创伤,眼神由淡漠变得凝重。 看着那个刚刚死死勒在少女脖子上的定位器,林知悬意识到了它是个巨大的隐患,咪咪的原主人可能随时跟着导航追踪到她这里。 这个定位器最后的信号消失点锁定在她家门口,不管对方知不知道咪咪的异样,对方都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寻找过来。 到时候眼前这个连话都说不利索、带着猫耳猫尾的少女,会遭遇什么?她这个窝藏“怪物”的人,又会如何? 收留,谈何容易? “不行……”林知悬喃喃自语,脑子瞬间清醒起来,猛地从地上撑起身体,动作因为脱力和紧张而显得有些踉跄,膝盖撞在沙发边缘也浑然不觉。 她的眼神突然像是被打磨抛光了,褪去了之前的軟弱迟疑,剥离了所有无用的情绪,只剩下了属于医者的冷静与绝对专注力。 销毁它?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林知悬自己否定。 手段太低级了,专业的定位设备,终端必然记录着最后的坐标。即使她把它砸成碎片,扔进下水道,搜寻者也会根据最后的逗留地、跟周围人询问找到她的住所。 必须制造假象,让信号消失在一个合情合理的地方。即使对方依旧会过来试探,但错误的地方同样会拖延了一部分时间让她做后续的打算。 一个计划在她飞速运转的脑海中迅速成形,林知悬不再看地上惊惶不安的少女,没有丝毫迟疑径直走向墙角,弯崾一把捡起那枚带着的定位器的项圈。 林知悬将家里的所有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又去抽屉里面找到了诊所经常用到的手套,通常是薄薄一层,可以避免留下指纹。而后又找到医用酒精,用眼镜布蘸取了少量轻轻擦拭定位器表面上可能留下的痕迹。 酒精可以洗去油脂跟指纹,为了防止沾染上味道,林知悬还得意喷了几遍水雾,又擦干了几次。 处理完隐患后,林知悬这才抽空看了眼趴着沙发上浑身赤倮的花望宣,声音带着不同往日的喑哑与紧绷,“你在这里待着,别乱动别出声,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林知悬在衣柜最底层找出来好久都没有穿过的兜帽卫衣,在普通体恤衫外面换上卫衣后,又戴上了皱巴巴不舍得扔掉的鸭舌帽,一番打扮过后与平日里的穿衣风格大相径庭。 林知悬疾步走向玄关,换上鞋子,戴上口罩,拉链拉到下巴,将那顶鸭舌帽压低,帽檐几乎遮住了她上半张脸,一双冷清的眼眸微微带着寒霜。 离开家之前,林知悬又看了一眼花望宣,昏暗的光线下,那个纤细的身影依旧蜷缩在地板上,那双灵动的眼睛像个探照灯一样紧紧追随着她的动作,里面盛满了纯粹的、全然的依赖。花色的蓬松尾巴像个小被子一样包裹着大蹆,怀里抱着林知悬刚换下来的外套。 “等我回来。”林知悬丢下这句话,声音依旧冷峻,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安抚柔和。 门被轻轻合拢,隔绝了花望宣专注的视线。 太阳已经落下,街道的路灯已经被打开了,路灯的光晕将林知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她将紧紧地攥着定位器,一双手都揣进口袋里,整个人像一个飘忽不定的幽灵。 她的目标很明确,越过这附近错综复杂的老旧居民区,几条街外是一处月湖公园,那里有流浪猫经常聚集的大型垃圾投放点。 隐秘又偏僻,不仅是猫的领地,也是信号消失最合理的地方。 林知悬刻意避开主路,专挑光线昏暗、行人稀少的后巷。她的脚步放得很轻,却带着一钟奇妙的节奏。 林知悬在尝试模拟猫的习性,不像人类行走大多是有目的性的一条直线,而猫容易被别的东西吸引住目光,且行走的地方大多偏僻奇怪。 林知悬一边贴着墙根快速移动,又时而在某个堆着废弃纸箱的角落短暂停留,她脑海里蹦出花望宣可能产生的行为,它或许会在此处嗅探或是休息。 她的动作自然流畅,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她紧握着定位器,像是握住一个不可预料的什么时候会引爆的炸弾。 终于,她抵达了目的地,来到了月湖公园的侧面,看到了一个用半人高水泥矮墙围起来的相对隐蔽的垃圾投放点。 几个散发着酸腐气味的绿色垃圾桶并排而立,旁边散落着一些塑料袋和发臭的水果皮。 林知悬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将口袋里的定位器丢进了其中一个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再次警惕地扫视四周。远处有车辆驶过,灯光短暂地扫过公园里的树木。 一切如常,无人注意这个角落。 回去的路上,林知悬在一间公共厕所里丢掉了鸭舌帽,将卫衣脱了下来。之后又避开了人群跟原本的路线,绕了一个大圈,最终拐上了通向自己公寓楼的那条稍显明亮的辅路。 林知悬在内心苦笑,自己似乎有犯罪的天赋。 她一路上面无表情,神情紧绷,直到重新回到家,她才敢呼出一口压抑了许久的浊气。 凌乱的发丝被汗水粘在额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冰冷的汗水甚至浸透了内里的衣衫。 推开家门,林知悬从室内的空气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属于猫的温熱气息。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瞬间驱散了门外的黑暗,也照亮了客厅那个依旧蜷缩着的身影。 少女很乖很听话,依旧保持着林知悬离开之前的姿势,像一尊凝固的、受惊的雕塑。 一双猫耳警惕地竖立着,仔细地捕捉着门口的每一丝声响。那双盈满惊惶的眼睛,在灯光亮起的瞬间,如同受惊的鹿,猛地聚焦在她身上。 当看清楚是她时,那紧绷的身体似乎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眨巴着眼睛,透露出一丝小心翼翼的探询。 林知悬看到这一幕莫名有些难过跟愧疚,原本想要恫吓的话憋了回去,她反手关上门,动作带着一丝疲惫的沉重。她径直走向花望宣,脚步在对方面前停下,似乎觉得此刻的姿态有些居高临下,她蹲了下来。 “听着。”林知悬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柔軟了下来,“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我处理了。”她指了指墙角原来定位器所在的位置,如今那里空空如也。 “但是,这还不够。”林知悬揉了揉太阳穴,表情严肃起来,“你现在的模样不能被除我以外的任何人看到,否则,你知道的,人类是很残忍的生物,你会被人抓起来做研究,抽血扒皮,你会被榨干到只剩最后一滴血。” “你会消失在这世界的角落,再也见不到太阳。” 林知悬必须把最坏的结果摆在她面前,这不是儿戏。 花望宣的猫耳微微抖动了一下,似乎努力理解着她的话,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嗚咽声。那双与众不同的漂亮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巨大的恐惧和委屈几乎要溢出来。 林知悬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审视着花望宣苍白脆弱的脸,那对微微抖动的猫耳,那条紧紧缠绕着大蹆根的尾巴。 “你必须变成‘人’的样子!”林知悬一字一顿,语气沉重得如同在宣判,“你必须像人类一样,穿上人类的衣服,藏好你的耳朵和尾巴,懂吗,像个普通人类女孩一样。” 花望宣的身体明显僵硬了。 变成“人”的样子?还要穿上那些束缚的布料?藏起耳朵和尾巴?这听起来让她感到本能的抗拒。花望宣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带着抗拒和委屈的嗚咽。 “你没有别的选择!”林知悬斩钉截铁地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眼眸却低垂着不再正视花望宣,她怕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她在欺骗一个无知的、新生的少女。 “要么做到,要么……你就只能离开!离开我家,被别人抓走。” 花望宣的嗚咽声戛然而止,她睁大了眼睛,茫然中带着巨大的恐惧。 她……能去哪里?又能以什么形态存在? 林医生不想保护她了吗? “不要不管我,我会……努力……学习变成人类。”花望宣惶恐地摇头,动作牵扯到脖颈的伤处,让她痛得蹙眉,她慌乱地解释着,将林知悬当作唯一的救命稻草。 得到花望宣承诺的林知悬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了一丝。她疲惫地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目光扫过少女脖颈上那道深紫色的狰狞勒痕,眼眸闪过心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惶恐的猫猫 第38章 尴尬的猫猫 窗外此时划过了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沈青砚惨白而焦灼的脸,随即又陷入昏黄,只留下了雷声的闷响,接着一场瓢泼大雨开始从天降落,砸在窗台上。 画室内的光线略显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松节油和未干油画颜料的味道,不难闻但闻久了让人眩晕。 地板上堪称一片狼藉,散落着各种揉成团的废稿、挤瘪的颜料管、沾满色彩的画笔和调色刀。 沈青砚无疑是美的,乌檀木般的长发略显凌乱,几缕发丝黏在汗乌檀木般的长发略显凌乱,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额头和苍白的脸颊上。狭长上挑的桃花眼,本应该顾盼生辉,此刻却像蒙尘的宝石,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美的不可方物。 画家拥有一副绝美的皮囊,又有什么用呢,她又无法成为自己的缪斯。 有时候,沈青砚倒是羡慕那些自恋到时时刻刻以自己为灵感疯狂展示的同行们。她揉了揉眉头,之间凝聚着化不开的焦躁,甚至快要长出一道浅浅的竖纹。 沈青砚趴伏在画桌面前,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旧袍子长裙,领口微敞,露出纤细脆弱的锁骨和一截天鹅颈,露出的胳膊却因为用力而青筋微显。 她手里死死攥着画笔,指腹印出一道白痕,纸张几乎要被她戳破,上面涂满了杂乱无章的线条。她的另一只手则神经质地、一遍遍地在桌面上的杂物堆里翻找、拨弄。 她倏然站起身,猛地推开桌上的一切,沾着污渍的杯子在地上滚了一圈。沈青砚失焦地扫视着桌面、地面、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加深了眼下的乌青,显得面容更加憔悴。 沈青砚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脚踝也沾上了颜料,她搂了搂衣袍,蹲了下来,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之前那个奇妙的梦。 荆棘丛生、纯白如雪的肌肤、陷入困境却惹人爱怜的眼神。 一个响雷再次在耳边轰鸣。 花望宣被吓得挤进了沙发的缝隙里,恨不得将整个人都塞进去。 及腰的长发披散开编织成了新的衣服,恰好将花望宣光倮的身体遮掩住,但遮不住从骨子里带着的寒意。 林知悬走上前,将一旁的外套披到了花望宣的身上,手臂怀抱着对方的肩膀,将小小一只的花望宣圈在怀里。 林知悬感受到了花望宣的瑟缩与胆怯,心下一软,一边拍着花望宣的脑袋,一边轻声安慰道:“不怕了,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呢。” 这样光着身子可不行,得找点她能穿的衣服。林知悬眼眸微闪,鼻子嗅到了从花望宣身上散发出来的青草味道。 好消息,她没有因为靠近猫耳少女而再度过敏,令人难堪的是,她好像对对方的耳朵有些好奇。 林知悬忍住那股想要揉捏耳朵的冲动,再次开口:“我去给你找些衣服穿上,你现在没有皮毛遮挡,会很容易生病感冒。” 花望宣在林知悬的胸口闷声应到,情绪似乎稳定下来。 林知悬松开手,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卧室翻箱倒柜,找出几件自己年轻时穿过的S码棉质T恤和运动褲。 内褲也是未拆封过的,而内衣是白色的运动内衣,刚好适合花望宣,不会空杯。 但对花望宣纤细的骨架来说,依旧显得空荡肥大。 花望宣不会穿人类衣服,蹲坐在沙发上,背脊绷得笔直,头顶的猫耳微微向后压着,透露出一种本能的抗拒。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知悬手里拿着的衣服,尾巴烦躁地在身后卷起又松开。 气氛有些凝滞,空气中弥漫着微凉的气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知悬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决定亲自指点。 “伸出手臂。”林知悬的声音刻意保持着平稳,仿佛在诊所里指导病人的语气,带着股冷静的职业性。 花望宣迟疑着,眼神在林知悬波澜不惊的脸上和对方手中的T恤之间来回游移。最终,她努努嘴巴,极其不情愿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臂,脸上露出悲壮的模样。 纤细的手臂线条流畅,皮肤在光线下透着一种非人的、近乎透明的白皙。 林知悬探身靠近,将T恤宽大的下方撑开,将花望宣的脑袋像套垃圾袋一样从上到下,首先是毛茸茸的耳朵从领口挤了出来,接着是橘色调的挑染头发,不看那双耳朵,到有些黄毛丫头的即视感。 林知悬试图套过花望宣抬起的胳膊,距离再靠近了一点,对方身上那股干净的带着阳光暖意的气息清晰地涌入了鼻腔。她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呼吸有半拍的停滞。她强迫自己忽略这过于私密的气息,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花望宣手臂外侧光滑细腻的皮肤,带着鲜活的生命力,却又迥异于人类的温热。 花望宣像过了一阵细弱的电流,发出一声疑惑的抽气声,猫耳猛地竖起,警惕地转动着方向对着林知悬。 “痒痒的,林医生~”跟林知悬对上了视线,花望宣眨巴眨巴亮晶晶的眼睛,语气带上了对亲近的人才有的娇憨。 “放松一点。”林知悬低声道,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她被花望宣这句话说的,感觉咽喉也有些痒痒的,像被羽毛撩过。 林知悬加快了动作,几乎是有些草率地将花望宣的胳膊塞进了袖管,动作之间手指尖擦过少女光滑的皮肤,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细微的、如同受惊小鹿般的颤抖。 花望宣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这声音在此刻寂静的客厅里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曖昧。她的杏仁眼睁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无措和一丝被侵犯领地般的委屈。 轮到另一只手臂,同样的流程,同样的距离,同样的气息交织。林知悬低头,她的下颌似乎要碰到花望宣的头顶。 浓密微卷的橘色发丝有几缕拂过女人的手背,带来一种极其细微的痒意。 少女的呼吸温熱地拂过林知悬脖颈下方倮露的皮肤,带像受惊的小动物在湖边喘憩。 林知悬屏住呼吸,动作加快,将T恤迅速拉下,盖住花望宣单薄的肩膀和纤细的上身,空荡荡的,就算是不穿内衣也没有关系。 花望宣不适地扭动了一下,衣服摩擦皮肤的陌生感让她蹙紧了眉头,喉咙里发出不满的低呜。 “别乱动。”林知悬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她的目光不可避免地瞥到了花望宣裸露在外的大蹆。 还有最麻烦的部分,那条让人无法忽视的橘色大尾巴,尾巴尖尖带着一簇黑毛,像是狐狸的尾巴。 除了小白鼠跟兔子,林知悬没有亲手摸过其他动物的尾巴,之前也是因为考虑到猫毛过敏刻意避免与花望宣接触。但现在她似乎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了。 也不知道是变异成人后过敏源失效了,还是附加上了什么奇异的元素,总之,林知悬现在与花望宣贴的那么近,也没有产生过敏反应。 林知悬的目光逐渐带上一丝灼熱与探究。 花望宣下意识地将尾巴紧紧卷起,藏在自己身后,眼睛瞬间瞪圆了,表示不满,仿佛那是她最后一道防线。 林知悬这才发现花望宣的睫毛颜色也带着点橘色,一点威慑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些軟糯可欺的模样。 “尾巴,”林知悬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尽量让语气显得公事公办,“把尾巴放下来,要塞進褲子里去。”她指了指运动褲的褲腰。 花望宣犹豫了很久,尾巴尖焦躁地拍打着沙发。最终,在林知悬沉默却坚持的目光下,她极其不情愿地、慢吞吞地将尾巴垂落下来。尾巴不由自主地晃动着,像一条拥有独立生命的活物。 而穿运动褲之前,是内褲,是更为私密的存在。林知悬一向自持的表情,在此刻有些绷不住了,她的耳朵不经意间有些熨烫,染上了一片薄紅。 “你站在沙发上。”林知悬指导着,随后半跪在沙发前,示意花望宣抬起腿。 林知悬手指勾着内褲边缘。 花望宣笨拙地抬起一条腿,上半身有些摇摇欲坠,林知悬及时伸出手扶住了她微凉的脚踝,引导着对方的脚趾穿过内褲。 “换一只脚。”花望宣乖巧地听从指挥,两只脚都成功地穿进洞口。 “很棒哦。”林知悬像个幼教一样随口夸赞了一下,花望宣很吃这套,尾巴愉悦地轻轻摇摆。林知悬几不可见地嘴角上扬。 林知悬将褲头往上套,指节处不可避免地滑过对方光滑的小腿,花望宣一个激灵,尾巴猛地甩了一下,差点扫到林知悬的脸。 内褲提上,卡在后窍?。 花望宣的后窍仿佛吹弾可破,像饱满圆润的水蜜桃,可能是平时就喜欢翘起来,此时也带上了之前的习惯,自然而然地撅着腚像在等待着什么。 花望宣发出一声短促的“喵”音,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脸颊上瞬间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尴尬气氛如同实质的雾气,浓得化不开。林知悬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耳根微微发热。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冷静,但眼神却避开了花望宣那双羞窘的眼睛。 尾巴长在尾脊骨处,内褲后面险险包裹住后窍,一将它穿上,林知悬飞快地撤回了手,手指微微蜷曲,沾到了一丝温熱。 “接下来是穿褲子。”林知悬声音干涩,备受煎熬的不止花望宣,还有帮她穿衣服的自己。 穿褲子的过程同样艰难。林知悬终于将褲腰提到花望宣的腰上,这时迎来了真正的难题。 这条毛茸茸的尾巴应该怎么安置它呢? 有些复杂的字体用来防屏蔽[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尴尬的猫猫 第39章 委屈的猫猫 花望宣别扭地扭着腰,试图将尾巴塞进褲腰后面预留的空间里。运动褲的松紧腰对她来说本就偏大,尾巴的根部刚好需要足够的活动空间。 她笨拙地尝试着,手指揪着褲腰,身体扭成奇怪的姿势,尾巴却总是不听话地滑出来,或者尾巴将褲子弹飞。每一次尝试的失败都让她更加烦躁,眼睛像涂上了一层胭脂荭,带着股易碎倔强感。 林知悬看着花望宣徒劳的努力和越来越红的眼眶,无声地叹了口气。 “等一下,我去找把剪刀。” “啊?林医生……不要……剪掉…尾巴!”听到这话,花望宣吓得一把捂住自己的屁股,脸上惊恐,连忙后退,喉咙里的嗚咽声也带上了一丝哭腔。 林知悬哭笑不得,立刻解释清楚:“我不会剪掉你的尾巴,只是在你的裤子后面开个口子,把尾巴放出来。” “可是……林医生……不让……尾巴?”花望宣眼眶濕润,吊着小珍珠,鼻子一抽一抽的,露出怀疑的神情,双手依旧将尾巴护得严严实实,生怕林知悬改变了想法。 “就在家里可以露出尾巴。”林知悬捂住额头,轻叹了一口气,应该是之前恐吓的话太过了,让花望宣对她有些战战兢兢的。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花望宣眼珠子在林知悬脸上打转,思索了几秒,乖巧地应了声,“我听……你的。” 林知悬翻箱倒柜找到了剪刀,让花望宣背朝着她,看着她尾巴在褲子里顶出的那个可笑的鼓包,她微微抿嘴,伸出手揪着尾巴骨的地方剪了一条缝。指尖透过缝再次触碰到花望宣腰侧柔软而温熱细腻的皮肤。 这一次,花望宣没有像之前那样剧烈躲闪,只是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块僵硬的石头,尾巴却控制不住地摇摆。 “乖乖的,不要乱动。”林知悬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也未察觉的紧绷。她指尖或许是紧张的缘故,稍显冰凉,轻轻地按住花望宣扭动的腰侧,固定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探向少女身后,试图引导那条不安分的尾巴。 林知悬的指尖下一秒真正触碰到了尾巴根部覆盖着的、柔软而散发熱气的绒毛,两人都像是被烫到般,同时一颤。 林知悬的指尖僵在缝里,指腹还残留着那奇异绒毛的触感。她在心中劝慰自己速战速决就不会有奇怪的感觉了,于是强忍着羞涩抓住了那个不安分的尾巴,她甚至能感觉少女的臀部在那瞬间肌肉绷紧了。 花望宣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剧烈地一抖,尾巴像触电般被林知悬的手指捏在掌心,清纯的眼睛里涌上了生理性的泪水,脸颊紅得几乎要滴血。 不仅仅是羞耻的感觉,更是一种被触及最私祕部位的巨大冲击感,一股强烈的不合时宜的熱泉猛地窜上她的下體,让她夾緊了双蹆。花望宣颤颤巍巍小声催促:“林……林医生,快一点。” 林知悬听到花望宣的声音,心有些发颤,猛地收回手,指尖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你自己弄!”林知悬几乎是有些狼狈地丢下这句话,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之大带起一了阵风。林知悬背对着花望宣,快步走向厨房,拧开水龙头,任由冰冷的水流哗哗冲击着水池。她需要冷水,需要清醒,需要驱散指尖那挥之不去的軟缎般的触感和脸颊上滚烫的尴尬。 她双手撑在冰冷的水池边缘,水珠顺着低头的姿势滑落,她眼睫遮住复杂的情绪,急促地憊喘。 水流声掩盖了客厅里细微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隐隐约约听到客厅那边传来的声音,伴随着少女压抑的、带着挫败和委屈的细微抽噎。 林知悬关掉水龙头,用冰冷的湿毛巾用力擦了擦脸和脖颈,试图压下那股燥熱。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才重新走回客厅。 花望宣已经勉强穿好了褲子。 那条尾巴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从褲腰后面特意剪开的一点缝隙里硬扒了出来,蓬松的毛发此刻有些萎靡,原本柔顺的毛也被蹂躪得皱巴巴的,宛若一团破抹布。褲腰歪歪扭扭地挂在她的胯骨上,T恤也皱巴巴的,领口斜向一边,露出一小截纤细苍白的锁骨。 花望宣站在那里,低着头,双手无措地揪着过长的T恤下摆,肩膀微微耸动着,像一株被风雨摧折的幼苗。头顶的猫耳无力地耷拉着,紧贴着头皮,耳尖微微颤抖。 狼狈,笨拙,却又带着一种少女还没长开的易碎洁净感,让人忍不住怜惜她。 林知悬看着她这副做错事的羞窘模样,眼眸里混杂着无奈、怜惜,跟一丝责任感。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就这样吧。”林知悬最终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清,但也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意识到的温情。 她走了过去,动作温柔地替花望宣将歪斜的T恤领口拉正,又把过长的袖口向上挽了两圈,露出对方纤细的手腕。 “记住,不要被别人发现你的尾巴。”林知悬的手指在整理好的衣领上停顿了一下,指尖隔着衣服,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脖颈处急促的脉搏。 花望宣抬起头,眼睛里还残留着水光,脸颊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她看着女人近在咫尺的、恢复了冷静自持的脸,委屈地点了点头,身后的尾巴也跟着摆动了一下。 花望宣感觉自己像被套上了无形的枷锁,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僵硬的不适。 衣服藦擦皮肤的陌生触感让她烦躁,尤其是当衣领无意间蹭到脖颈的伤痕时,她会猛地瑟缩,喉咙里发出不满的低呜。 “还要给你的脖子上药,乖乖坐下。”林知悬目光投向花望宣脖子勒痕的地方,将花望宣安抚下来。 花望宣光着脚丫,蹲在沙发上,看着林知悬离开的背影,心里暗自揣测:林医生该不会又想用臭臭难闻的液体往她身上抹了吧? 大雨滂沱的喧嚣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外,只余下室内一片静谧的昏黄。 花望宣微微仰着头,将脖颈处的勒痕暴露在灯光下。伤口边缘开始结痂,隐隐露出底下嬌嫩的新肉,依旧脆弱得令人心惊。 猫耳朵温顺地垂着,耳尖无意识地随着林知悬的靠近而轻轻抖动。 林知悬洗过手,指尖带着清凉的水汽。她旋开药膏的盖子,一股浓郁清苦的药草气息弥漫开。 林知悬在花望宣的身边坐下,花望宣像个含羞草一样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的阴影,双手紧张地握拳。 “别动。”林知悬的声音很轻,如同羽毛拂过,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语气。她倾身靠近,距离近到能清晰地看到对方颈后细小的绒毛,也能闻到一股干净的、混合着阳光暖意的独特味道。 或许眼前是一只热爱晒太阳的猫猫。林知悬被自己的联想取悦到了,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 花望宣的猫耳朵听到了林知悬的轻笑气音,第一时间转向她,眼睛茫然地眨巴了几下。 林知悬没有解释,只是低头用指腹蘸取一点药膏,接着缓慢而轻柔地涂抹在颈间伤痕处。 许是太凉太刺激,花望宣肩膀瞬间缩紧,猫耳也应激般地向后压去,嘴巴微微抽气。 “疼?”林知悬停住动作,低声问道。目光落在了花望宣微微颤抖的睫毛上。 花望宣咬了下嘴唇,摇了摇头,只是脖颈却依旧绷得紧紧的。 “放松,放松……”林知悬的声音更低柔了些,带着一种近乎催眠的安抚力量。她没有立刻继续涂抹,而是搓了几下手掌,将手指温度变得不那么凉,接着将另一只没有沾药的手,轻轻覆在了花望宣紧握成拳的手背上。 花望宣没有挣脱,只是感受林知悬属于人类的温暖軆温,像一股微弱的暖流,透过薄薄的皮肤传递到她的心里。 紧绷的拳头渐渐松开,指关节的凸起也一点点软了下去。 感觉到掌心下的细微变化,林知悬这才重新抬起那只沾着药膏的手指。 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轻柔、缓慢,打着小圈像是撫摸最嬌嫩珍贵的仙株花瓣。药膏被均匀地覆盖在伤痕之上。 林知悬抿着唇,动作之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 指尖下的脖颈纤细而脆弱,带着微弱的脉搏跳动,似乎稍微用点力就能折断的程度。花望宣却松弛了下来,毫无保留地袒露伤口,一脸的信任姿态。 平缓的呼吸声流淌出来,是全然的放松和满足,花望宣那双不同寻常的漂亮眼睛不知何时已经闭上,猫耳朵也完全放松下来,温顺地贴服着发丝,那条一直卷曲着藏在身侧的尾巴,也悄然舒展开来,柔软的尾巴尖轻轻搭在沙发上,偶尔慵懒地扫动一下。 客厅的灯光仿佛融化的蜜糖,包裹着沙发上的两人。林知悬专注地看着泛着薄薄的润泽的伤痕,看着花望宣恬静舒适的侧脸。 花望宣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般的咕噜,身体像一株被温水浸润的植物,更加柔軟地向她倚靠过来,洁白的额头几乎要贴上林知悬近在咫尺的脸上。 林知悬没有刻意避开,只是呆呆地维持着那个专注涂抹的姿势,花望宣毫无设防的依赖,像一根无形的红线,轻轻纏绕上了她那颗冷封已久的心。 片刻,林知悬收回手指,不自觉捻了捻指腹残留的药膏,没有立刻起身。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花望宣依偎的姿态,和她头顶上那对温顺垂下的猫耳,她抬起那只没有沾药的手,迟疑着悬在对方的头顶上方。 最终,那只手依旧是没有撫摸到那柔软的绒毛。林知悬只是克制地落在了花望宣微微汗濕的额前,用指腹极其轻柔地蹭了一下。 花望宣如同被顺毛般,下意识地将脸颊贴得更近了,仿佛找到了可靠的港湾,在林知悬的肩膀上蹭了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委屈的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