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德三角]Tequila》 第1章 急诊 特拉法尔加·罗站在手术室刺眼的白光下,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却压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却冰冷而专注,毫不留情地剖析着眼前这个男人——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 这个男人身形高大,即便腹部被鲜血染红,依旧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那件昂贵的印花衬衫被子弹撕开一道狰狞的口子,白色的布料被血液浸透,呈现出刺目的红色,外层的粉色毛皮大衣滑落在手术台上,像是某种怪兽褪下的皮。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神,但那咧开的大嘴却带着狂妄的笑,仿佛这伤口不过是小猫的抓挠。 “准备好了……”罗低声说道,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 他缓缓戴上医用手套,乳胶贴合皮肤的触感让他稍稍定了定神。 手术台旁的无影灯投下冷白的光,照亮了多弗朗明哥那晒得均匀的古铜色胸膛,子弹深深嵌入腹肌,血液如溪流般蜿蜒流淌,在皮肤上勾勒出猩红的轨迹。 罗拿起剪刀,动作精准地剪开那件已经被血浸透的衬衫,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手术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世界上最大的军火贩子之一,也是罗此生最想亲手送入地狱的人。 十三年前的那个阴冷潮湿的夜晚,白城的雪花纷飞,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绝望。那场名为"铅白病"的瘟疫如恶魔般席卷了罗的家乡,将一切温暖和希望都吞噬殆尽。 那时的多弗朗明哥在欧洲的地下世界翻云覆雨,罗不过是个被病毒侵蚀、命悬一线的少年,苟延残喘地倒在小镇外的雪地里。罗西南迪,那个曾短暂给予他希望的人,捡回了他,却无法阻止多弗朗明哥的野心——他想用罗的身体提取病毒,制成生化武器。但最终罗西南迪还是让罗逃脱了,以他自己生命为代价。 现在,罗的手术刀悬在多弗朗明哥的胸口上方,刀锋在灯光下泛着寒光。只要轻轻一划,他就能刺穿那颗跳动的心脏,结束这一切。 但他没有动手。 他要的不仅仅是多弗朗明哥的性命,更要那个男人精心构建的庞大帝国——那个由鲜血、谎言和黑暗交易堆砌而成的地下王国。 他要让这个男人亲眼看着自己的一切化为灰烬,要让他品尝到十三年前罗所经历的绝望和痛苦 “别发呆,医生。”多弗朗明哥低沉的嗓音突然打破了手术室的死寂,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我可不想死在你这张破手术台上。” 罗的嘴角微微抽动,压下心底翻涌的杀意。 “闭嘴。”罗冷冷地说道,拿起钳子探入伤口,精准地夹住那颗嵌在肌肉深处的子弹。 多弗朗明哥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但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减。 子弹被取出,落在旁边的铁盘中,发出清脆的“吧嗒”一声。 接着是缝合,针线在皮肤间穿梭,罗的动作流畅而冷漠,仿佛在缝补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件破损的衣物。 “结束了。”罗摘下手套,揭下口罩,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他的眼神冷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手术室外的脚步声急促,维尔戈和其他几个穿着黑西装的手下推门而入,空气中顿时充满了紧张的气息。 多弗朗明哥却懒洋洋地抬手,示意他们停下。 “我有话跟他说。”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维尔戈犹豫了一下,退到一旁,门被轻轻关上,手术室里只剩下罗和多弗朗明哥两人。 “好久不见……罗。”多弗朗明哥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锐利而疯狂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更深,像是猎人在打量猎物。 “好久不见,多弗朗明哥……先生。”罗直视那双眼睛。 二十六岁的特拉法尔加·罗,医学博士,带着满腔的仇恨和精心策划的复仇计划,来到了墨西哥边缘的德雷斯罗萨。这里是多弗朗明哥帝国的心脏,也是他即将展开复仇的舞台。 他本计划潜伏更久,慢慢渗入多弗朗明哥的帝国,成为他的“柯拉松”——那个最信任的副手,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亲手毁掉他的一切。 然而,今天的意外却打乱了一切。多弗朗明哥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火并中受伤,意外来到罗的诊所,迫使他不得不提前展开行动。 “真是久违的重逢啊。”多弗朗明哥站起身,动作轻盈得仿佛腹部的伤口不存在。他走近罗,气息危险而压迫,“十三年了,你长大了不少。变得更……有趣了。”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抚过罗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如同爱人间的抚摸,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当年罗西南迪放走你,让我丢掉了五十亿的订单,”他的手指停在罗的唇边,“现在你却亲自送上门来了。” 罗没有躲避这个触碰,尽管那双手曾经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包括他最珍视的罗西南迪。 他深吸一口气,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小的玻璃管,里面装着不足1毫升的红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我回来了,希望你还对这个感兴趣。” 多弗朗明哥的目光瞬间锁定在玻璃管上,瞳孔微微收缩。 “你……” “是的。”罗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这是根据我身体中的病毒提取培养的最新样本——**ILE。” 多弗朗明哥盯着那支试管,沉默了很长时间。手术室里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和远处机器设备发出的微弱嗡鸣声。 然后,他突然大笑起来。 那笑声从低沉的闷笑开始,逐渐变成放肆的狂笑,在密闭的手术室里回荡,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疯狂和愉悦。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罗。”他又走近一步,近到罗几乎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着血腥和昂贵香水的味道,“告诉我,你想要什么?金钱?权力?还是……别的?” 罗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他知道,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用病毒作为筹码,换取多弗朗明哥的信任。他要成为那个男人最锋利的刀,然后在最合适的时刻,刺穿他的心脏。 “我想要全部。” 第2章 信任 午后的阳光如熔金般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热浪。 黑色的豪华轿车沿着两侧种满棕榈树的林荫道缓缓前行,粗壮的树干在烈日下投下斑驳的阴影,却难以阻挡那份令人窒息的炎热。 车窗外的景色渐渐从繁华的街区转为私密的庄园区域,十多分钟后,一座雄伟的建筑终于映入眼帘——堂吉诃德家族的宅邸。 这座建筑融合了阿拉伯的神秘华丽与欧洲古典主义的庄重典雅。 繁复的花纹装饰着每一寸墙面,而那扇厚重的橡木大门更是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感。 轿车刚一停稳,几名身着笔挺黑色西装的仆人便迅速上前,动作整齐划一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他们的眼神恭敬而警惕,显然对来访者的身份心知肚明。 罗跟在多弗朗明哥身后下了车,黑色的皮鞋踏在精致的石砖路面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他抬头看了一眼这座豪华的宅邸,心中五味杂陈。 踏进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阔的前庭。 中央是一个长逾二十米的长方形水池,清澈的池水倒映着蓝天白云,池边种植着各种热带植物——棕榈、芭蕉、火烈鸟花,绿意盎然中透着异域风情。脚下铺着昂贵的卡拉拉大理石地砖,反射着头顶的阳光。 穿过前庭,多弗朗明哥阔步走向会客厅,他那标志性的羽毛大衣在身后飘荡,即使身上还带着战斗留下的伤痕,步态依然自信而从容。 罗默默跟在他身后,时刻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推开会客厅的门,一股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室内装着空调系统,与外面的炎热形成鲜明对比。 偌大的会议室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的红木长桌,桌面光滑如镜,周围坐满了家族的干部们。 最上座的位置——那个专属于家族首领的位置依然空着,等待着它真正的主人。 多弗朗明哥在他的专属座位上优雅地坐下,粉色的羽毛大衣在椅背上展开,如同一只傲慢的火烈鸟。 一名眼力见极好的手下立刻为罗加了一把椅子,放在多弗朗明哥的右手边——但明显不是原来"红心"柯拉松的位置,那个位置至今仍空着。 罗不动声色地坐下,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椅子扶手,表面平静,内心却在快速分析着在场每个人的神情和位置。 各位干部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这位“新同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感。 “罗!”Baby5率先认出了他,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和意外。她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毕竟小时候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短。 罗朝她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但没有多说什么。 “各位,”多弗朗明哥靠在椅子上,声音慵懒而磁性,带着一种天生的权威感,“这是我们的新同伴,罗。相信很多人对他都很熟悉了。” 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有些人的表情显得友善,有些人则明显带着审视和怀疑。 罗面向其他干部,微微颔首致意。“各位前辈,请多关照。”他的声音平静而礼貌,但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 干部中有几个人的神色明显不那么友好——特别是那些在罗离开后地位有所提升的人。 但罗并未受到影响,他静静地观察着所有人的神情,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以后该如何利用这些人,或者如何避开他们可能的阻挠。 “少主,您的伤……”莫奈看着多弗朗明哥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担忧地问道。 多弗朗明哥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个不以为意的笑容,“没什么大碍,只是一些小麻烦而已。” 这场会议并不算什么重要的会议,只是各位干部汇报了一下自己手下事务的常态——军火走私的进展、地盘的控制情况、资金的流动状况等等。整个过程进行得很顺利,没有什么特别的波澜。 很快会议便结束了,众人纷纷起身离开会议室。有些人在经过罗身边时会停下来简短地寒暄几句,有些人则只是点头致意,还有一些人干脆视而不见。 就在罗也准备起身离开时,多弗朗明哥按住了他的肩膀。 “罗。”多弗朗明哥站起来,走到后面的酒柜前,从中拿出一瓶陈年的龙舌兰酒和两个水晶酒杯。 “虽然你很有诚意地献出了**ILE的生产技术,但是重归家族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玩味的意味,仿佛在欣赏什么有趣的游戏。 多弗朗明哥为自己和罗都倒了一杯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折射出迷人的光芒。“还需要你完成一项考验。” 他将酒杯递到罗面前,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杯沿,“你不会拒绝的吧,罗?” “当然不会。”罗接过酒杯,感受着水晶杯的冰凉触感。他知道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多弗朗明哥闻言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种让人心寒的美丽,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罗也学着他的样子一饮而尽,辛辣的龙舌兰瞬间滑入喉咙,烈酒的灼热感让他差点咳嗽出声,但他硬是忍住了。 在多弗朗明哥面前,他不能表现出任何软弱。 “庞克哈萨德那边最近有些骚乱,”多弗朗明哥从西装内侧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有个不知好歹的警察在那里搞事情……” 罗看向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中年警察,他皱了皱眉头——这张脸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你去解决一下。”多弗朗明哥的语气轻描淡写。 罗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然后将它放进胸前的口袋里。“好的,期限呢?” “月底的狂欢节之前,”多弗朗明哥重新坐回椅子上,“我不希望有人扰乱狂欢节的气氛。德雷斯罗萨的人民需要他们的节日。” “了解。”罗站起身来,向多弗朗明哥微微鞠躬,“那我就先告辞了。” 第3章 观战 德雷斯罗萨的夜色已浓,宅邸顶楼的大厅里,落地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远处港口的灯火若隐若现。 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斜靠在窗边的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握着一瓶波尔图产的玫瑰红酒,猩红的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妖冶的光。 他没有用杯子,直接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间,酒液顺着嘴角滑落,滴在敞开的粉色毛皮大衣上,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少主,罗那边,您真的那么信任他吗?”莫奈站在一旁,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试探。她一头碧绿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纤细的手指攥紧了手中的文件夹。 “信任?”多弗朗明哥低笑一声,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嘲弄。 他又灌了一口酒,瓶身在手中轻轻晃动,酒液荡起细小的波纹。 “莫奈,这个世界没有信任这种东西。”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的夜色,语气变得更冷,“只有‘利用’的价值。” 莫奈低头,掩去眼底的犹疑。 “我明白了,之前是我失言了,少主。”她咬了咬唇,强迫自己不再多说。 她和妹妹砂糖加入堂吉诃德家族时,罗早已离开。 据说当年罗西南迪——少主的弟弟——与家族闹得不可开交,甚至不惜违抗多弗朗明哥的命令,将罗送走。 一个叛徒养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相信?莫奈心底的不安像潮水般涌动,但多弗朗明哥的态度让她不敢再多问。 这时,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多弗朗明哥瞥了一眼,接起电话,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消息。 他挂断电话,懒洋洋地看向莫奈,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今晚八点,叫干部们都上来。有好戏看。” “好的,少主。”莫奈点头,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逐渐被夜色吞没。 *** 庞克哈萨德,一小时前 荒漠中的庞克哈萨德工厂像一头沉睡的巨兽,铁丝网围栏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特拉法尔加·罗站在工厂后方的排水管道旁,夜风卷起沙尘,吹得他黑色外套的下摆微微翻飞。 经过三天的摸查,他已经锁定了目标——潜伏在工厂里的警察,斯摩格。 情报显示,今晚斯摩格会在这里与接头人碰面。 罗的目光扫过四周,工厂外围的探照灯缓缓转动,刺眼的白光在沙地上投下交错的光影。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色已完全暗下,荒漠中只剩探照灯的光柱在黑暗中游走,像一只只搜寻猎物的眼睛。 远处,沙地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裹着斗篷,步伐谨慎。 伪装成工厂员工的斯摩格从阴影中走出,穿着破旧的工装,帽檐压得很低,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雪茄。 两人靠近,低声交谈了几句,接头人递出一个信封后迅速离开,消失在夜色中。斯摩格转身,刚要离开,罗从管道后方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手中的枪口对准了对方。 “不许动!”罗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斯摩格身体一僵,显然没料到有人埋伏。他缓缓举起双手,动作谨慎,试图看清来人的脸。“你是谁?”他的声音粗哑,带着一丝警惕。 “放下武器,把手放在头上,跪下。”罗的命令像刀锋般锋利,目光锁定在斯摩格的每一个动作上。 斯摩格犹豫了一瞬,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缓缓放在地上。罗上前一步,将枪踢到远处,金属撞击沙地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刺耳。“转过来。” 斯摩格慢慢转身,探照灯的光柱扫过他的脸,照亮了那张硬朗的脸——满是胡茬的下巴,深邃的眼窝,以及紧抿的嘴角。 罗的目光微微一凝,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闪过。那是读博期间,他和教授参与某个政府项目时,曾在会议上见过这个男人。FBI的探员,斯摩格。一个不该出现在多弗朗明哥世界里的人。 “可惜了。”罗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迟迟没有动作。斯摩格的目光锐利,似乎察觉到了罗的犹豫。就在探照灯的光柱再次扫过的瞬间,他突然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迅猛地朝罗刺去! 罗侧身闪避,动作快如闪电,但手臂上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 他咬紧牙关,果断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精准击中斯摩格的腿。对方闷哼一声,踉跄倒地,沙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罗走上前,动作冷静而迅速,用绳子将斯摩格的双手反绑,强迫他跪在地上。他的手臂传来阵阵刺痛,但他没有理会,只是打开手机,拨通了视频通话。 屏幕亮起,多弗朗明哥那张带着狂笑的脸出现在画面中,背景隐约可见几个干部的身影。“哟,罗,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他的声音充满了戏谑,像是看了一场精彩的表演。 罗将摄像头对准斯摩格,后者满身血污,脸上却依旧带着不屈的神情,牙关紧咬,眼中燃烧着怒火。“动手吧,罗。”多弗朗明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完成你最后的考试。” 罗举起枪,指着斯摩格的胸口。就在这一刻,罗西南迪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低沉而模糊,像从遥远的过去传来:“罗,活下去……”那声音转瞬即逝,罗甚至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耳边却只剩下多弗朗明哥的狂笑和干部们的鼓噪声。 “砰!砰!砰!”三声枪响撕裂了夜空,斯摩格的身体猛地一震,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染红了沙地。 他缓缓倒下,眼神逐渐涣散。 罗站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整个世界都被隔绝在外。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枪口还在微微冒烟,血腥味和火药味交织在一起,刺得他喉咙发紧。 视频通话里传来多弗朗明哥肆无忌惮的笑声:“干得漂亮,罗!欢迎正式加入我的游戏!”屏幕一黑,通话挂断。 *** 数小时后,某地下诊所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充斥着房间,昏黄的灯光下,斯摩格缓缓睁开眼睛,身体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动弹。 他想坐起来,却发现四肢像是被灌了铅,沉重得可怕。 “该死……我这是在地狱吗?”他低声咒骂。 “你醒了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斯摩格艰难地转头,看到了一个金发男人,穿着皱巴巴的白衬衫,眉毛卷成奇怪的圈状,正靠在椅子上嚼着口香糖。 “你是……”斯摩格皱眉,试图回忆,却被疼痛打断。 “别动,你身上开了三个洞,差点就真去见阎王了。”金发男人咧嘴一笑,指了指旁边的医疗设备,“那家伙把浑身是血的你扔给我们,帮你做了手术,然后就跑了。” 斯摩格愣住,脑海中闪过罗那张冷峻的脸。手术?跑了?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缠满绷带的躯体还在隐隐作痛。原来……他没死。 “不是地狱啊。”斯摩格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闭上眼睛,试图理清这一切的意义。 第4章 狂欢节 德雷斯罗萨的狂欢节如期而至,城市被节日的气息彻底点燃。 街道上彩旗飘扬,盛装巡游的队伍伴随着鼓点和欢呼声蜿蜒前行,马戏团的帐篷里传来阵阵笑声,变装舞会的面具下隐藏着无数秘密。 即便是一向肃穆的堂吉诃德家族宅邸,也被这股狂热笼罩,平日里冷硬的铁门上挂满了五彩缎带,像是披上了一层薄薄的伪装。 特拉法尔加·罗在夜色中回到宅邸,车窗外是喧嚣的街景,路边摊贩的叫卖声、孩童的笑声和远处传来的萨尔萨舞曲交织在一起,让他紧绷的心情稍稍松懈。 但当车停在宅邸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推门下车。敞开的大门像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门内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人群的嘈杂声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他拽入另一个世界。 院子里灯火通明,巨大的泳池在彩色灯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周围挤满了盛装打扮的人群。男男女女戴着各式面具,有的镶嵌着羽毛和宝石,有的涂满金粉,宛如从油画中走出的怪诞角色。 他们举着酒杯,谈笑风生,空气中弥漫着香水、酒精和烟草的混合气味。罗站在人群边缘,黑色大衣在五光十色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他皱起眉头,试图在喧嚣中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总是裹着夸张粉色毛皮大衣的男人。 然而,今天的多弗朗明哥似乎融入了这场狂欢的迷雾。罗的目光扫过人群,彩色的礼服、怪异的面具和飞舞的裙摆让他眼花缭乱。 他挤过人群,肩膀被撞了好几次,冰冷的酒液泼在他的外套上,黏腻的感觉让他更加烦躁。震耳欲聋的音乐像重锤般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一时恍惚,仿佛庞克哈萨德那夜的枪声、血腥和斯摩格倒下的画面都成了另一个世界的幻影。 终于,在泳池边的一个角落,罗发现了多弗朗明哥。 他破天荒地脱下了标志性的毛皮大衣,只穿了一件暗红色的西装,剪裁贴合,勾勒出他高大而充满压迫感的身形。那颜色让罗心头一紧——像极了杀死罗西南迪那天他穿的那件西装,猩红如血,又似乎有些不同。 多弗朗明哥慵懒地靠在一张巴塞罗那躺椅上,周围簇拥着几个身穿泳装的女人,火辣的身材在灯光下晃眼。她们轻笑着,试图吸引他的注意,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握着一杯香槟,目光冷漠地扫视着人群。 “少主,求您别生气了!”Baby5的声音尖锐而带着哭腔,她站在多弗朗明哥面前,低着头,捂着脸颊,肩膀微微颤抖。显然,她刚被训斥了一顿。多弗朗明哥没有回应,只是挥了挥手。Baby5咬着唇,转身跑开,消失在人群中。 罗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前,微微颔首。 多弗朗明哥的目光落在罗身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回来了。”他站起身,将香槟递给旁边的女人。 “赶在狂欢节之前。”罗回应,语气平稳,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多弗朗明哥的脸上,试图捕捉他眼底的任何一丝情绪。 多弗朗明哥走近一步,低下头,墨镜后的眼神像猎鹰般锐利。 他伸出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冷光。罗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轻轻握住那只手,低头吻上戒指。 冰冷的金属触碰到唇瓣的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十三年前的雪地、罗西南迪的背影、庞克哈萨德的那三声枪响。他的心脏猛地一缩,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很好,罗。”多弗朗明哥低笑一声,收回手,拍了拍罗的肩膀,力道重得像是一种警告,“今晚好好享受,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 *** 德雷斯罗萨城郊,一座不起眼的新诊所悄然开张。这是多弗朗明哥为罗准备的“礼物”,表面上是一家合法的医疗机构,橱窗里摆放着感冒药和维生素,柜台后挂着政府颁发的营业执照。 但诊所的深处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后方的诊室配备了远超普通诊所的生命维持设备,最里侧还有一间冷冻室,恒温的金属柜里存放着各种化学试剂、生物材料,甚至是合成违禁品和生化武器的原料。 堂吉诃德家族的成员在火并中受伤,总是优先被送到这里,交给罗处理。他的医术成了家族不可或缺的资产,而这间诊所也成了多弗朗明哥监视他的棋盘。 Baby5和紫罗兰被安排在前台,名义上是收银员,实则是多弗朗明哥的眼线。 Baby5是个单纯的女孩,情绪写在脸上,稍加安抚便会对他敞开心扉。罗应付她轻而易举,甚至能从她的闲聊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紫罗兰却截然不同。她有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深邃而锐利,每次与罗对视,总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 她穿着简洁的白底紫花长裙,站在柜台后,安静得像一尊雕塑,但那双眼睛却像在无声地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尽管如此,罗的计划仍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他通过诊所流转的货物,摸清了多弗朗明哥的业务网络——从违禁药品到军火,再到生化武器的原料,每一笔交易的来源和去处都被他暗中记录。 通过这些数据和网络他估算出这个地下帝国的规模,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庞大而复杂。 不过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时,一个意料之外的麻烦找上了门。 这天傍晚,乌云密布,暴雨如注,雨点砸在诊所的玻璃窗上,发出密集的“啪啪”声。 Baby5早早下班,嚷嚷着要和某个新认识的男人去约会,紫罗兰也不在,诊所里只剩罗一人。 他坐在前台,翻看着一本医书,脑海中却盘算着如何在雨停后回家。突然,门被猛地撞开,狂风裹挟着雨水灌了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踉跄倒在门口,鲜血在地板上迅速蔓延,染出一片猩红。 罗猛地站起,目光锁定在那个男人身上。 他的身影熟悉得让人心惊——绿色的短发,腰间挂着三把佩刀,即便满身血污,依然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索隆。 在庞克哈萨德他和路飞暗暗定下了一个计划,他们此时应该在前往佐武的路上! 罗的心跳骤然加速,脑海中警铃大作。 第5章 血迹 特拉法尔加·罗顾不上多想,迅速将诊所大门锁紧,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雨气和淡淡的血腥味。 他弯腰扶起索隆,半拖半拽地将他带到后方的手术室。索隆的意识尚存,绿色短发被汗水和血水浸湿,腰间的三把佩刀撞在手术台上,发出低沉的金属声。 将索隆安放在手术台上,为他摘下刀放到一旁,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手术室的灯光冷白刺眼,照得他额角渗出一层细汗。他戴上医用手套,动作熟练地准备好手术器械——消毒过的剪刀、镊子、缝合针一字排开,旁边摆放着止血纱布和生理盐水。 他先为索隆注射了一剂局部麻醉,药效迅速扩散,索隆的呼吸稍稍平稳。罗拿起镊子,小心探入伤口,夹住一颗嵌在腹部肌肉中的子弹,动作轻而稳,避开主要血管。 子弹被取出,落在铁盘中,发出清脆的“啪嗒”声。随后罗用生理盐水为索隆冲洗伤口,确保没有碎片残留,随后用止血钳夹住渗血的血管,快速缝合受损的组织。针线在皮肤间穿梭,细密的缝合线将伤口收拢。 手术完成后,罗脱下手套,额头上已满是汗水。 他迅速拿起清洗剂和抹布,冲到门口,将地板上的血迹擦得一干二净。回到手术室,索隆靠坐在手术台上,脸色比刚进来时好了一些,但依旧虚弱。 “你们不是在去佐武的路上吗?怎么变成这副样子?谁袭击你们了?”罗一边收拾着器具和医疗垃圾,一边问。 索隆喘了口气,眉头紧锁,声音沙哑:“是凯多的人……旱灾杰克和奎因。他们用了毒气……”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我们猝不及防,大家都走散了。” 罗的眉头皱得更紧。 凯多的三灾,他早有耳闻,那些家伙手段残忍,毒气、爆炸、屠杀,无所不用其极。没想到他们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太平洋的小岛,远到连德雷斯罗萨的边缘地带都无法幸免。他低头沉思片刻,脑海中迅速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好了,我知道了。”罗的语气恢复冷静,“你先休息,恢复后我会派人送你出城。”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像皮鞋踩在湿漉漉的地板上,伴随着低沉的脚步声。罗的心猛地一沉,他迅速让索隆起身,打开手术台旁器具柜下方的柜门,然后让他蹲下钻进去,“忍一忍。”他低声说道,然后关上了铁门。 索隆咬紧牙关,蜷缩在柜子里,强忍着伤口的疼痛。罗扫了一眼手术室,确认没有明显的破绽——血迹已清理干净,器械摆放整齐,空气中只有消毒水的味道。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手术室的门,迎面撞上了站在门口的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 他一手撑着一把黑色雨伞,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摊水渍。暗红色的西装,墨镜后的眼神深不可测,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是你啊。”罗强装镇定地说 多弗朗明哥抖了抖肩膀上的雨滴,将伞随意扔到一旁的伞架上。“好久没来看你了,今天过来看看。” “我去帮你倒茶。”罗说着,转身想往旁边的办公室走,试图争取一点时间。 “不用了。”多弗朗明哥摆摆手,径自迈进手术室。罗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多弗朗明哥直接坐上手术台,翘起二郎腿,姿态随意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最近的货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 “都很正常。”罗站在他面前,语气平静,“送货和取货都很按时,没有差错。” “今天是谁值班?怎么就你一个人?” 罗心头一紧,脑海中迅速组织措辞。 他对Baby5没有太多感情,但她好控制,换成砂糖或莫奈这样心思缜密的人,他的处境会更加被动。“是我让他们先回去的。”他不动声色地说,“今天雨太大,不方便。” “哦?你还真是好心啊,罗。”多弗朗明哥低笑一声。他的目光在手术室内游走,像是寻找什么破绽。就在这时,罗的余光瞥到柜门旁的一滴血迹,猩红刺眼,像是无声的警告。只要多弗朗明哥一回头,就能看见。 罗的心跳骤然加速,血液仿佛在耳边轰鸣。别无他法了……他必须转移注意力。 “但是……”罗忽然上前一步,语气一反常态地轻佻,“现在没有其他人打扰,不是很好吗?” 多弗朗明哥微微一怔,显然对罗的主动感到意外。 他的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饶有兴趣的笑。“罗,你还真是让人感到惊喜……”他低头打量着罗,墨镜后的眼神像在剥开一层层的伪装,“你在盘算什么?” 罗咽下喉头的紧张,缓缓摘下那顶标志性的斑点毛帽,放在手术台上,“你。”他低声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暧昧的试探。 他缓缓在多弗朗明哥面前单膝跪下,抬头注视着那双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睛。 即便从下至上,他的眼神却没有一丝臣服,反而像一头倔强的豹子。 多弗朗明哥伸手扣住他的下颌,指尖冰凉,力道却不容抗拒。他微微眯起眼睛,像是想从罗的瞳孔中挖掘出这个男人的秘密。 “有意思……”多弗朗明哥低笑,声音沙哑而危险。多弗朗明哥身边从不缺女人,只要他想,市长的女儿也能轻松到手。 他顿了顿,拇指轻轻摩挲着罗的下颌,语气变得更低,“罗,你太特别了。” 多弗朗明哥甚至觉得自己一晃眼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弟弟,那个背叛自己的家伙。 罗领口若隐若现的纹身,说和罗西南迪没有关系狗都不信。 但是今天他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多弗朗明哥已经不想探究,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对送上门来的猎物从来都是不会拒绝。 “好啊。”多弗朗明哥松开手,靠回手术台,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那就试试看,罗,尝试着……取悦我。” 罗闭上了眼睛。 把他想成柯拉松先生就好。 他这么告诉自己。 第6章 回家 “咽部反射是喉咙后部的反射性收缩,在触及口腔顶部,舌头后部,扁桃体周围区域,悬雍垂和喉咙后面会触发此反射。” 特拉法尔加·罗记得自己在本科课堂上学过这个知识点,那时的他还是个单纯的医学生,怀着治病救人的理想坐在阶梯教室里认真记笔记。谁能想到,多年后这些理论知识会在如此复杂的境况下涌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剧烈咳嗽了几声,胸口起伏不定,脸被多弗朗明哥粗暴地扳过去,那双冰冷修长的手指扣住他的下颌,力道大得几乎要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青紫色的痕迹。 “看着我,罗。” 罗努力调整着紊乱的呼吸,眼神却一如既往地锐利。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保持着那份属于医生的冷静和倔强。 真是个难以驯服的动物,多弗朗明哥想。 “怎么样?”罗开口问。 “你表现得很好。”多弗朗明哥的回答带着一丝玩味的赞许。 罗笑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街灯在湿润的柏油路面上投下朦胧的光影。多弗朗明哥整理好衣襟,站起身,提出送罗回家。 理由是这个时间的德雷斯罗萨不安全。 罗没有多说,只是默默跟在多弗朗明哥身后,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夜风微凉,吹过他的脸,带走了一丝燥热。 *** 罗的公寓位于德雷斯罗萨市中心边缘,多弗朗明哥安排的,是一栋上世纪二十年代的老建筑,白色的外墙爬满了常春藤,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绿意。 水磨石楼梯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斑驳,二人一前一后走到顶楼,罗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多弗朗明哥低笑一声,低头走进公寓,宽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狭窄的门框。 “要喝酒吗?”罗随手打开灯,开放式厨房的橘黄色灯光洒在木质地板上。 “当然。”多弗朗明哥在沙发上坐下,摘下那副标志性的墨镜,他的姿态慵懒而自然,仿佛这里是他自己的家一般。 罗走向橱柜,从中取出一瓶龙舌兰和两个玻璃杯,又从冰箱里拿出冰块,丢进杯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倒好酒,将两杯龙舌兰放在茶几上,罗坐到多弗朗明哥对面,目光平静地迎上那双眼睛。 这双眼睛……在射杀柯拉松的时候,会流泪吗? 这个念头突然闪过罗的脑海,让他的心脏猛地收紧。但他立刻强压下这个危险的想法,面部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应该不会。他心想,抿了一口酒,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刺痛,却不足以麻痹他的思绪。 “这么多年,你都是一个人过的吗?”多弗朗明哥晃了晃杯子,冰块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辗转于各个孤儿院。”他的声音平静,“不过幸好17岁后考上了医学院,全额奖学金覆盖了学费和生活费。” “哦?你都去过哪些地方?”多弗朗明哥从胸前口袋掏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墨镜。 “美国南部的一些地方。”罗简单地回答,目光始终停留在多弗朗明哥的脸上,“路易斯安那、密西西比、亚拉巴马……” “这样啊。”多弗朗明哥重新戴上墨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你一直离德雷斯罗萨不远。” 他一饮而尽杯中的龙舌兰,然后将空杯重重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宣告着这场表面上的寒暄即将结束。 罗心头一紧,他明白带人回家的含义,更明白自己正在走一条危险的钢丝。他将没喝完的酒放在桌上,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想到诊所里的索隆——希望他已经找到新的藏身之处,否则明天紫罗兰的到来会让一切暴露。 “你在走神吗,医生?”多弗朗明哥不知何时站到了罗身旁,又戴好了墨镜,高大的身影几乎遮挡了头顶的灯光,在罗身上投下一片充满压迫感的阴影。 他伸出食指,轻轻抬起罗的下巴。 “没有,只是……”罗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不常做这种事。” 多弗朗明哥低笑,声音沙哑而危险。“没关系,你这么聪明的人,一定学得很快。”他的手指滑过罗的下颌,停留在他的颈侧,像是感受着那里的脉搏跳动。 *** 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可能是酒精的作用。 多弗朗明哥并未留宿——这在罗的意料之中。据他之前的调查,这个男人从不在任何情人的住所过夜,这似乎是他的一条铁律。 罗自嘲地笑了笑,看来自己现在的身份和那些“情人们”也没什么差异了。这一步棋是他早就准备好的筹码,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用上。草帽一伙欠他的人情债,现在又多了一笔。 他起身洗漱,换上干净的衬衫,匆匆赶往诊所。推开手术室大门时,他的心跳微微加速,目光迅速扫过手术室——谢天谢地,索隆已经不见踪影,柜子旁的那滴血迹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昨晚的一切从未发生。 *** 与此同时,德雷斯罗萨的另一端,一辆黑色轿车在晨雾中疾驰,车内的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正拨通一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紫罗兰清冷的声音,背景音隐约有咖啡机的声音和餐具碰撞的声。 “昨天有人在诊所治疗吗?” “没有,少主。最近几天都没有。”紫罗兰回答。 多弗朗明哥挂断电话,眯起了眼睛。 他回想起昨晚在诊所里的情景——那个小子的紧张都写在脸上,而且昨天诊所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地板也干净得像从未有人踏足过一般。 太干净了,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我们的罗医生在忙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小计划呢? 多弗朗明哥觉得这场游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他很期待看到这只小小的"叛徒"还能为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毕竟,最好的猎物往往都是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家伙。 第7章 恋爱 几天后。 德雷斯罗萨的清晨带着一丝湿气,诊所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远处街头小贩的叫卖声。 ??特拉法尔加·罗坐在办公室的木桌后,桌上一本翻开的医书摊在面前,页面上密密麻麻的注释是他昨晚熬夜写下的。 ?? ??他揉了揉眉心,正准备继续阅读,门突然被猛地推开,Baby5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脸上挂着掩不住的兴奋和一丝紧张。 Baby5恋爱了。 她是个恋爱脑,只要别人追求,就一定会答应。 罗并不想对她这种性格多做评价,毕竟大家都不再是十来岁的小孩了。 他皱眉,合上书,重重扣在桌上,发出低沉的“啪”声。 ??“你最好不要到处嚷嚷。”他冷冷地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小心多弗……少主又把那个男人处理了。” Baby5愣了一下,随即撇撇嘴,在桌子对面坐下,双手交叠,姿态意外地毕恭毕敬。“我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才来找你。” “找我?”罗挑起一边眉毛,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目光锁定在Baby5的脸上。 Baby5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我想让你……帮我离开这里。”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 罗的眼神一沉,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沉默了几秒,像是确认自己没听错。“你说什么?” Baby5咬了咬唇,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她的新恋情——一个叫“老蔡”的男人如何对她体贴入微,如何珍惜她,和之前的那些“臭男人”完全不同。她的眼中闪着光,语气里满是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一片崭新的未来。 罗听完,脸上的黑线几乎要凝成实质的了。 “所以呢,你是要私奔?”他冷冷地打断。 “嗯!”Baby5用力点头,眼中满是坚定。 罗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痛欲裂。“既然那个老蔡那么爱你,直接带你走不就好了?” Baby5的脸色一黯,低头攥紧了裙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的机场、高速公路,全都在少主的掌控下。没有特殊任务,我根本不可能出城……”她顿了顿,声音更低,“而且,我还向外面借出了1亿的债,少主就限制了我的开销,现在只有最基本的生活费……” 罗的目光微微眯起,盯着她看了几秒,试图判断她的话有几分真。“所以,你为什么找我?” Baby5的目光低垂,纤细的手指在裙摆上不安地绞动。“因为……我们差不多是同一时间来的……而且你……”她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地撞上罗的眼睛,“你并不是完全向着少主的,对吧?” 罗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他的手下意识地滑向桌下,触碰到藏在那里的手枪,冰冷的金属让他稍稍冷静。 “手术室里那个血迹,是我打扫干净的。”Baby5的声音轻而坚定。 罗的指尖在枪柄上停留,眼神冷得像冰。“这么说,你是在威胁我?” “不!”Baby5连忙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是在和你做交易。” 罗沉默了,目光在她脸上游走,但并没有看出她有什么隐瞒的样子。 这个女人,平时恋爱脑得让人头疼,却也有如此敏锐的一面。 他在心中冷笑,缓缓松开手枪,靠回椅背。“好。”他终于开口,“我帮你们出城,但要全听我安排。” Baby5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谢谢你,罗!”她猛地站起,差点撞翻椅子,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别高兴得太早。”罗冷冷地打断,“这事没那么简单。出去吧,别让人看见你在这儿待太久。” Baby5点头如捣蒜,蹦蹦跳跳地离开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罗的眼神暗了下去。 他低头看向桌上的医书,脑海中却翻涌着无数思绪。 *** 堂吉诃德家族宅邸的顶楼,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地板上,映出细碎的光斑。莫奈靠窗而坐,手中拿着一本厚重的账本,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纤细的手指停在账本的某一页,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安。 “姐姐,怎么了?”砂糖抱着一个装满葡萄的瓷碗走了进来,嘴里嚼着一颗葡萄。 “没什么。”莫奈合上账本,语气平静却掩不住一丝忧虑,“只是家族生意上的事。” 砂糖眨了眨眼,坐到莫奈旁边的沙发上,递过去一颗葡萄。“是凯撒那边又出问题了吗?” 莫奈没有接葡萄,只是淡淡地看了砂糖一眼。“他那边的货晚了半个月。”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冷意,“以前也有延误,但这次太久了。” 砂糖咬了一口葡萄,汁水在嘴角留下一点紫色的痕迹。“会不会是运输出了问题?” “可能。”莫奈的目光投向窗外,德雷斯罗萨的天空湛蓝得像一块无暇的宝石,但她心底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手指轻轻敲击着玻璃。“但我总觉得,这事和那个新来的家伙脱不开干系。” “特拉法尔加·罗?”砂糖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莫奈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罗的到来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表面平静,却在家族内部激起了微妙的波澜。 少主看他的眼神与众不同——不像是看属下,也不像是看家族成员,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猎人在打量一头危险却又迷人的野兽。 ??而罗却始终保持距离,除了在诊所与紫罗兰和Baby5有接触,几乎从不出席家族会议,行踪诡秘得像一团迷雾。 “堂吉诃德家族里,没有脱离了家族还能回来的先例。”莫奈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冷笑,“除了那个废物贝拉米。” 砂糖舔了舔手指上的葡萄汁,笑嘻嘻地说:“姐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罗看起来不像坏人啊。” 莫奈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砂糖,这个世界上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人。”她顿了顿,拿起账本,走向门口,“我得向少主报告这件事。罗身上的谜团太多,久留无益。” 门关上的瞬间,砂糖咬了一口葡萄,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低声嘀咕:“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呢……” 第8章 怀疑 德雷斯罗萨的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来,乌云翻滚,带着海风的咸腥味扑面而来。多弗朗明哥踏上这座他一手打造的“乐园”时,脸上的表情比天空还要冷冽。 他那标志性的粉色羽毛大衣在风中微微摆动,像是燃烧的火焰,却无法驱散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意。港口的打手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怒这位喜怒无常的“少主”。 凯撒·库朗失踪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堂吉诃德家族内部炸开了锅。 凯撒是多弗朗明哥手中不可或缺的一枚棋子。他负责研发的炸弹原料用于供货给凯多,是家族最重要的利润来源之一。但今天莫奈送来的报告却让多弗朗明哥怒不可遏——凯撒的货物晚了整整半个月,毫无音讯。 更巧的是,半个月前,特拉法尔加·罗被多弗朗明哥亲自派往庞克哈萨德。 “少主,罗已经在门外了。”一名侍从低声禀报,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多弗朗明哥坐在奢华的会议室主座上,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却充满压迫感。他抬起手,示意让罗进来。 会客厅的门被推开,特拉法尔加·罗走了进来。 他的步伐沉稳,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仿佛这场召见不过是一次普通的会面。罗扫了一眼空旷的房间,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多弗朗明哥身上。 中央的长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银质烛台,烛光摇曳,映得多弗朗明哥的粉色羽毛大衣更加刺眼。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手指依旧在扶手上敲击,节奏却比刚才快了几分。 罗拉开离多弗朗明哥最远处的椅子,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像是一把锯子划过人的神经。 “‘好久不见’啊,罗。”多弗朗明哥的声音低沉而戏谑,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他向后靠了靠,羽毛大衣被压在椅背上,发出一阵轻微的窸窣声。烛光映在他那副标志性的墨镜上,折射出冷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罗抬起头,平静地对上多弗朗明哥的目光,“也没有几天。” 多弗朗明哥的笑意更深了,他从桌下抽出一把左轮手枪,枪身在烛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块白帕,擦拭着枪管,动作优雅得像在打磨一件艺术品。“你知道我最讨厌背叛者,罗。” 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擦枪的动作,会客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要你老实效忠于我,别打什么歪心思……”多弗朗明哥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几粒子弹,慢悠悠地放在桌上。子弹在木桌上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那我就会待你像家人一样。” 这话听起来温情脉脉,却让罗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想起了十三年前的那声枪响。 多弗朗明哥挑了两粒子弹,漫不经心地装进左轮手枪,合上弹仓,随即举枪对准罗的额头。“罗,现在承认一切还来得及。不然,就只能祈祷下一粒子弹不要打在你脑门上了。” 枪口黑洞洞的,仿佛能吞噬一切。 罗直视着那枪管,脸上没有一丝恐惧。他的眼神深邃而冰冷,像是藏着一片无人能触及的深海。“你是说,凯撒不见了?”他反问道,语气平静得近乎挑衅。 多弗朗明哥的笑容僵住了,墨镜下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他没有立刻回答,但握枪的手指微微收紧,“你在搞什么花招,罗?凯撒到哪里去了?” 罗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在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这话像是一把尖刀,直刺多弗朗明哥的逆鳞。他的额角青筋暴起,手指几乎要扣下扳机,但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停住了动作。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咆哮:“你想要什么?” 罗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想说“我要你死”,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需要多弗朗明哥活着,至少再活一段时间。 “我不能告诉你。”罗的回答简短而决绝。 “砰——” 枪声震耳欲聋,打破了会客厅的死寂。 硝烟弥漫,烛台上的火焰被气流吹得剧烈摇晃。 烟雾散去,罗依然好好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慌乱,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像是早已料到这一幕。 “算你小子好运。”多弗朗明哥冷笑一声,缓缓放下手枪。他拍了拍手,门外的维尔戈带着几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好好招待我们的‘新伙伴’罗,”多弗朗明哥站起身,羽毛大衣随着他的动作扬起,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然后把他关到阁楼上去。什么时候肯开口了,再来找我。” “是,少主。”维尔戈微微点头,语气恭敬却透着森冷的杀意。 *** 当维尔戈拖着伤痕累累的罗关进阁楼时,已经是晚上了。维尔戈松开手,罗踉跄着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昏暗的灯光从头顶的吊灯洒下,照出他脸上的淤青和嘴角渗出的血丝。 维尔戈站在他身旁,低头俯视,脸上挂着冷漠的笑意。他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踢了踢罗的头,像是对待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 罗闷哼一声,咳出一口血痰。 “明天早上我会再来,”维尔戈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最好好好反省,别浪费了最后的机会。” 罗抬起头,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他颤巍巍地举起右手,毫不犹豫地竖起中指。 维尔戈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门口,厚重的木门在关闭时发出沉闷的轰响,锁扣咔哒一声落下。 罗靠着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全身的剧痛。他咬紧牙关,慢慢爬向房间的角落。 阁楼里堆满了杂物,破旧的木箱、蒙尘的画框和废弃的家具散发着霉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腐朽气息。他伸手探向一个不起眼的柜子后面,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终于触到了一块冰冷的金属。 他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型通讯器,这是罗早就准备好的后手——在多弗朗明哥的宅邸中,他早已在多个隐秘的角落里藏下了类似的通讯设备。为的就是应对今天这样的局面。 罗按下开关,屏幕亮起微弱的蓝光,他低声开口,“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还需要大概两天,到时候给你一个Super的烟花表演,绝对让你满意。” “好,非必要,不联系。” “了解。”对方简短地回应,通讯器随即陷入沉默,屏幕的光芒也随之熄灭。 第9章 狡辩 阁楼的窗户透进几缕昏暗的光,照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勾勒出斑驳的阴影。 特拉法尔加·罗蜷缩在墙角,身体的伤痛让他几乎无法入睡,肋骨的刺痛和脸上的淤青在冷空气中越发清晰。他闭着眼睛,耳边只有海风拍打窗户的低鸣,以及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木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阁楼的死寂。 罗睁开眼,预料中的维尔戈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多弗朗明哥。 他的身影在门口显得格外高大,粉色羽毛大衣被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取代,少了往日的张扬,却多了几分阴鸷的压迫感。他手中握着一瓶霞多丽,酒瓶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罗的眼神微微一凛,但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他艰难地撑起身体,靠着墙,目光直直地对上多弗朗明哥的墨镜。那双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多弗朗明哥没有说话,大步走上前,一把揪住罗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拖起。 罗咬紧牙关,强忍着伤口撕裂的剧痛,被迫踉跄着站直。多弗朗明哥将他按到一张摇晃的木椅上,椅子吱吱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罗的双手,铐在椅背后,金属的寒意顺着皮肤钻进骨头。 多弗朗明哥慢条斯理地坐下,翘起二郎腿,修长的手指轻敲酒瓶,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对面的罗满身血污,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脸上的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触目惊心。 多弗朗明哥拧开酒瓶,仰头喝了一口,喉结微微滚动,动作优雅却带着一丝暴戾。随后又站起身,猛地抓住罗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 冰冷的霞多丽从瓶口倾泻而下,浇在罗的脸上,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滴落。罗发出窒息般的咳嗽声,试图挣扎,但多弗朗明哥的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他的头,力道大得像是铁钳,让他无法动弹。 “怎么样?这酒。”多弗朗明哥松开手,语气戏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随手将酒瓶扔到地上,瓶身撞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酒液四溅,弥漫出一股的酒气。 罗剧烈地咳嗽着,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酒液混合着血迹滑过他的嘴角。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多弗朗明哥,声音沙哑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咳、咳……难喝死了。” 多弗朗明哥的笑容僵了一瞬,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他伸出手,猛地揪住罗的刘海,迫使他抬起脸。另一只手箍住罗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罗的脸上满是伤痕,但那双深邃的眼睛依旧倔强,像是藏着一团不灭的火焰。 “这张脸确实好看,”多弗朗明哥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可惜,住着一个不安分的灵魂。” 他直起身,松开手,语气骤然变得冰冷:“你一开始就是抱着搅乱我生意的目的来的吧?小子。” 罗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盯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具挑衅。 “为什么。”多弗朗明哥的声音低沉,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责问,但语气中却没有疑问的起伏,只有压抑的怒火。 “你知道为什么。”罗的回答简短而决绝。 多弗朗明哥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墨镜下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他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嘲讽:“好的不学,偏要学那个叛徒。”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罗咬紧牙关,声音低沉却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挖出来的。 “他?!”多弗朗明哥猛地提高音量,怒火终于爆发。他一把揪住罗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将他从椅子上拽起来,“他不过是带着你逃跑了!救你的人是我!是我给了你活下去的机会!” 罗的眼神冰冷,丝毫不为所动。他直视着多弗朗明哥,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给我的,是枷锁。” 多弗朗明哥的手指微微颤抖,额角青筋暴起。他死死地盯着罗,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拆解开来,但最终,他松开手,缓缓退后一步。 “你会后悔的,罗。”多弗朗明哥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他转身走向门口,黑色西装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酷。“好好享受你的最后时光吧。” 木门关上的瞬间,阁楼重新陷入死寂。罗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胸口微微起伏。酒液的寒意依旧残留在脸上,但他心中的火却烧得更旺。他低声呢喃,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某个遥远的承诺:“再等等……就快了。” *** 乌索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身旁的弗兰奇,咧嘴露出一个疲惫却得意的笑:“这样就完成了吧?” 弗兰奇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咧开嘴,声音洪亮中带着一丝得意:“对,真是Super不容易呢,兄弟!”他拍了拍乌索普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乌索普一个踉跄,差点撞上旁边的管道。 两人伪装成SAD工厂的工作人员,穿着沾满油污的灰色制服,混迹在这座戒备森严的工厂已有半个多月。 自从在庞克哈萨德与特拉法尔加·罗意外相遇后,草帽一伙便兵分三路:两路奔赴太平洋方向,乌索普和弗兰奇则留守德雷斯罗萨,肩负着摧毁SAD工厂的重任。这座工厂是多弗朗明哥向四皇凯多输送违禁药品的命脉,炸毁它,无疑是捅向堂吉诃德家族心脏的一刀。 半个多月来,他们没日没夜地在暗中行动。乌索普和弗兰奇制作了许多炸弹,并将炸弹悄无声息地安放在工厂的关键位置——反应炉、储藏室、输送管道……每一处都精心计算,确保爆炸能将整个工厂化为灰烬。 此刻,他们刚安放完最后一批炸弹,从一间隐秘的地下室钻出。 弗兰奇嘿嘿一笑,正要说“大功告成”,脚步却猛地一顿。他的机械耳朵捕捉到一丝异样的动静——轻微的脚步声,从通道尽头传来,像是小动物的爪子落在地上,细微却清晰。 乌索普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长鼻微微抽动,眼神瞬间变得警觉。二人压低身形,躲在管道的阴影里。弗兰奇迅速关掉手上的电筒,庞大的身影缩在墙角,尽量减少存在感。 通道尽头的灯光下,一个娇小的身影缓缓浮现,“你们,在干什么呢?” 是砂糖。 乌索普的心跳猛地加速,额头冷汗直冒。他和弗兰奇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紧张。之前罗有给他们科普过堂吉诃德家族的成员,这位样貌看似是小孩的,正是一名干部。 弗兰奇反应极快,迅速挤出一个大咧咧的笑容,站直身体,装作若无其事地挠了挠后脑勺:“哈哈,小妹妹,我们是工厂的维修工!这破地方老是漏油,刚修完一堆管道,累得要死喽!”他故意放大音量,试图用夸张的语气掩盖紧张。 乌索普连忙点头,强压下心里的慌乱,配合道:“对、对!我们刚检查完地下室的设备,怕有啥安全隐患。你看,这不刚忙完嘛!” 砂糖歪着头,盯着两人看了几秒,像是猫咪打量猎物般的天真眼神让人毛骨悚然。“是吗?那你们怎么鬼鬼祟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