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神:撩拨林七夜》 第122章 新年将至 腊月的寒风像裹了冰碴子的刀子,呜咽着刮过集训营灰扑扑的水泥操场,卷起地上冻硬的尘土和几片枯黄的梧桐叶,狠狠砸在办公楼蒙着厚厚冰花的玻璃窗上。 窗内,暖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办公室里弥漫的凝重和火药味。 136守夜人小队队长陈牧野,两条长腿毫不客气地架在韩栗教官那张擦得锃亮的办公桌一角,作训靴底沾着的泥块在光洁的桌面上留下几点刺眼的污痕。 他嘴里斜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指尖烦躁地敲击着扶手,发出哒哒的闷响,眼神锐利得像淬了毒的针,直直钉在办公桌后正襟危坐的韩栗脸上。 “老韩,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保密条例!” 陈牧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痞气和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马上过年了!你看看外面那帮小崽子,眼巴巴瞅着墙头那点冰棱子都跟看年画似的!百里家那宝贝疙瘩,百里涂明!他脑袋在黑市值多少钱你心里没数?还有林七夜……” 他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加重力道,“双神代理人!行走的核弹说明书!江白那小子,脑子里的东西比联邦绝密档案库还烫手!把他们像囚犯一样死死摁在这冰窟窿里过年?你是嫌盯着咱们的豺狼虎豹不够多,还是嫌他们心里那点怨气攒得不够炸营?!” 韩栗的脸色铁青,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硬如冰,毫不退让:“陈队长!这里是军事基地!不是托儿所!保密性和安全性是铁律!放假?放出去就是活靶子!谁能保证万无一失?百里家的安保?还是你陈队长的面子?万一出事,谁负责?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用力地点着桌面,发出咄咄的响声。 两人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火星四溅。暖气口嘶嘶的喷气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办公室最深处,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后,洪教官一直沉默着。 他魁梧的身躯陷在宽大的皮椅里,指间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烟,袅袅青烟盘旋上升,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脸。 他听着两人的争执,目光却落在窗外操场上。 那里,一群新兵正在寒风中练习低姿匍匐,冻得通红的脸上呼出团团白气,动作僵硬却拼命坚持着。其中一个胖墩墩的身影格外显眼,正是百里涂明,笨拙得像只翻不过身的乌龟,旁边一个清瘦的身影正低声提醒着什么。 洪教官的目光在那群年轻的身影上停留了很久,深沉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最终,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然后猛地将烟头摁灭在堆满烟蒂的水晶烟灰缸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够了!” 洪沉浑厚的声音如同闷雷,瞬间压过了陈韩二人的争执。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陈牧野放下了架着的腿,韩栗也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目光齐齐聚焦在洪教官身上。 洪教官的目光扫过两人,最后定格在窗外那群新兵身上,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都闭嘴!规矩要守,人心也要拢!马上过年了,天塌下来也得让小子们喘口气!放假!就放五天!年三十到初四!” “司令!”韩栗急道,“这风险……” 洪教官大手一挥,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风险?老子带兵打仗的时候,风险比这大十倍百倍!该扛就得扛!百里家那边,陈牧野你去协调,把安保级别给我提到最高!林七夜、江白这几个重点苗子,放假期间的行踪轨迹,韩栗你亲自负责,用最高加密等级追踪!出了基地门,就给老子隐入人群,当个普通人! 谁要是敢在外面惹是生非,暴露身份,或者出了半点纰漏……”他冷笑一声,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厚重的实木桌面上! “砰——!” 一声巨响!桌上的茶杯盖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四溅!整个桌面似乎都呻吟了一声。 “老子扒了他的皮!再把他塞回这冰窟窿里练到开春!”洪教官的声音如同炸雷,在办公室里轰然回荡,带着铁血和不容置疑的决断,“就这么定了!执行!” 陈牧野脸上露出一丝“早该如此”的痞笑,对着洪教官微微颔首。 韩栗嘴唇翕动了几下,看着桌上被震翻的茶杯和洪教官那张不容置喙的脸,最终也只能深吸一口气,沉声应道:“是!明白!” …… 上午的极寒环境适应性训练终于结束。 当韩栗教官顶着寒风,站在操场上宣布放假五天的消息时,整个新兵队伍先是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砸懵了。 下一秒—— “嗷——!!!” “过年啦!放假啦!” “洪教官万岁!韩教官万岁!”(虽然韩栗的脸还是板着的) “老子要吃红烧肉!要吃饺子!要睡懒觉!” 巨大的欢呼声浪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冲散了操场上刺骨的寒意和积压已久的沉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百里涂明激动得原地蹦起三尺高,结果落地时没站稳,一个屁股墩摔在冻硬的地面上,疼得龇牙咧嘴也还在傻笑。曹渊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嘴角也极其罕见地向上扯动了一下,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冷硬,但眼底深处那点压抑不住的亮光骗不了人。 安卿鱼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周围狂喜的同伴,又下意识地瞥向远处林七夜和江白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弧度。 连平日最沉默的几个新兵,此刻脸上也洋溢着难以置信的激动红晕。 中午,食堂的气氛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沸腾顶点。 巨大的空间里人声鼎沸,暖气和饭菜的香气混合着汗味、青春荷尔蒙的气息,形成一种独特的、充满生机的喧嚣。 长长的餐桌上堆满了比平日丰盛数倍的饭菜,红烧肉的油亮光泽、糖醋排骨的诱人酱色、堆成小山的白胖饺子……炊事班的大叔们今天格外慷慨,脸上也带着过年的喜气。 林七夜、江白、百里涂明、曹渊、安卿鱼几人围坐在靠窗的一张长桌旁。 窗玻璃上凝结着厚厚的冰花,将外面刺眼的阳光过滤成朦胧柔和的光晕,映在每个人脸上。 林七夜低头扒拉着餐盘里的米饭,动作依旧利落,只是速度比平时慢了些。 连续几个月的极限训练和昨晚那场破纪录的亡命奔袭留下的疲惫,如同沉铅般压在骨子里,即使有【星夜舞者】的恢复力,精神的倦怠感也难以完全消除。 他的侧脸在朦胧光线下显得有些清瘦,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旁边的江白安静地吃着饭,动作斯文。 他今天换下了作训服,穿了件干净的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脖颈修长,脸色依旧带着点训练后的苍白,但精神似乎不错。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偶尔抬眼看向身边埋头干饭的林七夜时,那清冷的眼底会掠过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柔光。 百里涂明正对着面前一大盘油汪汪的红烧肉发起猛攻,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嚷嚷着:“七夜!七夜!你看这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绝了!快尝尝!” 说着就要把自己盘子里最大的一块肉夹给林七夜。 就在百里涂明的筷子快要碰到林七夜餐盘的时候—— 另一双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更快一步地伸了过来。 江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任何人。 他只是极其自然地、仿佛做了千百遍那样,用自己手中的筷子,从面前那盘清炒时蔬里,稳稳地夹起一簇鲜嫩爽脆的金针菇,然后轻轻地、准确地放进了林七夜餐盘里米饭堆成的“小山”旁边。 那簇淡黄色的金针菇,在酱色的红烧肉和雪白的米饭衬托下,显得格外清爽醒目。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林七夜扒饭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先是落在自己餐盘里那簇突兀出现的金针菇上,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点难以置信的僵硬,转向了旁边的江白。 江白依旧垂着眼,慢条斯理地夹起自己碗里的一根青菜,仿佛刚才那个夹菜的动作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举手之劳。 然而,林七夜却清晰地捕捉到,江白握着筷子的指尖似乎极其细微地蜷缩了一下,耳廓在朦胧的窗光下,悄然染上了一层极其浅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粉红。 轰! 一股滚烫的热流毫无预兆地从林七夜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所有的疲惫感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他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冷硬得如同岩石雕刻的脸上,此刻就像被按下了某个奇怪的开关—— 先是眼睛猛地睁大,瞳孔深处像是炸开了两簇小小的、璀璨的烟花,亮得惊人。 紧接着,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地向上咧开,那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最后竟然咧开了一个堪称“傻气”的、露出八颗牙齿的灿烂笑容! 平日里那份拒人千里的冷峻和锋利,在这一刻被这个过于“阳光”的笑容冲击得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股子纯粹的、带着点懵懂的、甚至有点傻乎乎的……狂喜? “噗——咳咳咳!”正塞了一嘴红烧肉的百里涂明,看到林七夜这个堪称“惊悚”的笑容,惊得直接被肉噎住,捶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胖脸憋得通红,小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卧槽!这他妈是谁?!”的惊骇。 坐在对面的曹渊,正端起汤碗准备喝汤,看到林七夜那傻笑,手臂直接僵在半空,汤碗里的汤水晃荡着差点泼出来。 他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那张冷硬英俊的脸瞬间黑如锅底,额角青筋隐隐跳动,看向林七夜的眼神充满了嫌弃和一种强烈的、想把手里的汤碗扣到他脸上的冲动,仿佛在无声呐喊:“林七夜!你他妈被鬼附身了?!给老子正常点!” 就连一向冷静自持、仿佛万事万物皆在计算之中的安卿鱼,此刻也忍不住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镜片后的目光饶有兴致地在瞬间傻笑的林七夜和看似平静、耳尖却微微泛红的江白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意味深长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绝伦的默剧。 他甚至还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仿佛在感叹某个家伙的“没出息”。 林七夜完全无视了周围那几道几乎要将他洞穿、混合着震惊、嫌弃和戏谑的灼热目光。 他所有的感官仿佛都聚焦在了餐盘里那簇小小的金针菇上,以及旁边江白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干净皂角混合着冰雪般的清冽气息。 胸腔里那颗心脏,像是被泡进了滚烫的蜜糖里,又像是被无数细小的电流反复冲刷,跳得又急又乱,擂鼓般撞击着耳膜。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肯定红透了,连带着耳根都火烧火燎。 他努力想压下嘴角那不受控制的傻笑,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冷静一点。 可那笑容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顽固地挂在脸上,甚至还有扩大的趋势。 他只能掩饰性地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盯着那簇金针菇,然后用筷子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夹起一根,慢慢送进嘴里。 金针菇本身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清爽微脆。 但此刻在林七夜尝来,却仿佛带着难以言喻的甘甜,一直从舌尖蔓延到心底最深处,熨帖得他整个人都暖洋洋、轻飘飘的。 他忍不住又偷偷抬眼,飞快地瞄了一眼旁边的江白。 江白依旧安静地吃着饭,侧脸线条流畅而安静,仿佛刚才那个引发“核爆”的举动与他毫无关系。 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和嘴角那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极其细微的上扬弧度,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七夜此刻翻江倒海的心湖里,激起了更加汹涌澎湃的甜蜜巨浪。 食堂里喧嚣依旧,食物的香气与人声鼎沸交织。但在林七夜的世界里,所有的背景音都模糊远去,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身边那人安静吃饭的细微声响。 餐盘里那簇不起眼的金针菇,成了这个寒冬腊月、即将迎来新年的集训营食堂里,最耀眼夺目、也最让他心尖发烫的珍宝。 江白并不想过多的受别人关注,但是林七夜只能吃他的东西!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3章 逐渐离开 腊月二十八,晌午刚过。 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地压着整个集训营,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刀子似的刮过演武场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抽打在列队肃立的新兵们脸上、身上。 两百三十七名年轻的面孔,裹着臃肿的冬装作训服,呼出的白气连成一片低矮的雾墙,在肃杀的寒风中迅速消散。 每个人的脚下,都放着一个或大或小的行囊,鼓鼓囊囊,装着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和对短暂自由的无限渴望。 他们已经知道马上就可以回去过节了,自然是简单地收了下衣服和随身物品。 演武台高出地面数尺,洪教官和韩栗教官如同两尊铁铸的雕像,矗立在凛冽的寒风中。 洪教官依旧魁梧如山,双手背在身后,作训大衣的领子高高竖起,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台下黑压压的队伍,目光沉凝如铁。 韩栗教官则站得笔直,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着天光,看不清眼神,但那紧抿的薄唇和绷紧的下颌线,无不透着一股刻入骨髓的严肃和紧绷。 他们眼望着这些孩子,眼底带着几分满意。 他们的成绩自然不错,在相同的时间里,却远超以往的那些先者。这样下来,他们自然也放心放他们离开。 而在他们离开后,洪教官也是要开始他的清算了。 “都给我听清楚了!”洪教官的声音如同滚雷,瞬间压过了风雪的呜咽,清晰地砸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放假五天!年三十到初四!这是命令,也是给你们的喘息!但别他娘的给老子喘过了头!” 他向前踏出一步,厚重的军靴踏在冰冷的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仿佛敲在所有人的心坎上。 “第一条!活动范围,只限沧南市!谁敢把脚丫子伸到沧南市界碑外面一步……”洪教官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钉在队伍里几个眼神有点飘忽的新兵脸上,“老子亲自去‘请’他回来!后果,自己想!” 台下死寂一片,只有风声更紧。 五天,看上去充裕,但这些人都不傻,自不会做出离开沧南的蠢事。 “第二条!”韩栗教官的声音接上,如同冰层碎裂般冷硬,“五天后,正月初四下午六点前,所有人必须归队!迟到一秒,按战时脱逃论处!基地大门,准时关闭!”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全场。 “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洪教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铁交鸣般的杀气,“在基地外面!都把你们那点禁墟,给老子死死摁在裤裆里!谁敢在外面显摆,谁敢用禁墟惹是生非、暴露身份……” 他冷笑一声,那笑声比寒风更刺骨,“老子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再把他扔进禁闭室关到下一个年关!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两百三十七道嘶吼汇聚成一股洪流,冲破寒风,在空旷的演武场上回荡,带着敬畏,也带着对自由的渴望。 “好!”洪教官大手一挥,“最后,给你们的‘年货’!” 随着他的话音,几名神情肃穆的士官抬着几个沉重的黑色金属箱,步履沉稳地走上演武台。 箱子打开,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的、通体漆黑的长条状匣子。匣子材质非金非木,触手冰凉,表面没有任何纹饰,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内敛的质感,仿佛凝固的夜色。 “每人一个!”韩栗教官的声音响起,“打开看看!” 新兵们依序上前,从士官手中郑重地接过属于自己的黑色匣子。入手冰凉沉重,带着金属特有的分量感。 林七夜排在队伍中段,当那冰冷的黑匣入手时,他清晰地感觉到匣内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锐利锋芒的共鸣,仿佛沉睡的凶兽在他指尖下轻轻打了个呼噜。 他垂眸,修长的手指搭在匣盖边缘一个隐蔽的卡扣上,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轻响,机括弹开。 匣内,深黑色的天鹅绒衬垫上,静静躺着一柄连鞘长刀。刀鞘同样漆黑,线条流畅而内敛,只在鞘口处镶嵌着一圈细密的、如同星辰碎屑般的银色金属颗粒,在灰暗的天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寒芒。刀柄裹着防滑的黑色皮革,握柄末端是一个同样镶嵌着银色碎屑的圆环。 整把刀散发着一种肃杀、神秘、又令人心潮澎湃的气息。 星辰刀!守夜人的制式武器!身份的象征!力量的延伸! 林七夜已经看到过很多遍了,身侧的江白望着手提箱里面的刀,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七夜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光滑的刀鞘,感受着那内蕴的锋芒和隐隐的呼唤。 他合上匣盖,指尖在那冰冷的星辰标志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将其紧紧抱在怀中,如同拥抱着一个沉甸甸的承诺和责任。 他侧过头,看着身侧的江白,其头顶顶着几片飞雪。 江白也刚刚合上自己的黑匣。 他的动作依旧斯文,只是抱着匣子的手臂,似乎比平时多用了一分力,指节微微泛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似乎感受到了林七夜的目光,也微微侧过脸来。隔着风雪和周遭人群的欢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林七夜看到江白那双清冷的眸子深处,似乎也掠过一丝与自己相同的、难以言喻的悸动和郑重。江白对着他,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林七夜的心,像是被那无声的默契轻轻撞了一下,抱着星辰刀匣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拿好了!这是你们的武器!也是你们的命!”洪教官的声音如同洪钟,再次敲响,“带它出去,更要把它完好无损地带回来!现在——登车!” 三辆喷涂着迷彩、如同钢铁巨兽般的军用大巴,早已在演武场边缘轰隆作响,排气管喷吐着白色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醒目。 新兵们背着行囊,抱着沉甸甸的黑色刀匣,如同归巢的鸟群,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一丝对未知自由的忐忑,开始有序地登车。 车厢里瞬间充满了各种行李碰撞声、低声交谈的嗡嗡声、还有难以抑制的兴奋喘息。 林七夜和江白几乎是同时踏上了中间那辆大巴。林七夜的目光快速扫过车厢,径直走向靠后一个并排的双人座。 他先将自己的行囊和星辰刀匣放在靠过道的座位上,然后侧身,示意江白进去。 江白没有推辞,抱着自己的刀匣和背包,安静地侧身坐进了靠窗的位置。 他脱下厚重的外套搭在腿上,露出里面干净的浅灰色毛衣,整个人显得清瘦而安静。 林七夜随即在他身旁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比在食堂时更近了些许。手臂外侧的作训服布料,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对方透过薄毛衣传来的体温。 林七夜的耳畔不自然地红了。 他们的接触这几个月以来自然是比以往要多得多,甚至每晚林七夜都不想远离江白。 而江白之前在第一次离开集训营时的症状后面再也没有出现,但林七夜反而松了口气。这意味着江白没有发觉,而自己也自然不用担忧系统暴露。 大巴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车身微微震动。随着最后几名新兵登车完毕,沉重的车门在液压声中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呼啸的寒风和洪教官、韩栗教官最后那道如同实质般烙在车窗上的、带着审视与警告的锐利目光。 车轮碾过覆盖着薄雪的水泥地,发出咯吱的声响。 三辆大巴如同挣脱樊笼的巨兽,缓缓驶离了这片禁锢了他们数月、留下无数汗水、泪水甚至血水的钢铁堡垒。 当最后一栋营房的轮廓消失在车窗外被雪雾模糊的视野尽头时,车厢里爆发出一阵压抑已久的、巨大的欢呼! “自由啦——!” “沧南!老子回来啦!” “火锅!烧烤!游戏厅!等我!” 然而,这欢呼声仅仅持续了不到半分钟,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扼住了喉咙!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波动,毫无预兆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车厢! 这股力量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每一个新兵体内那被基地特殊力场长久压制、如同休眠火山般的精神本源! 如同冰封的江河瞬间解冻!如同压抑的堤坝轰然溃决! “呃啊——!” “我的头……” “好涨!感觉……感觉要炸开了!” 此起彼伏的惊呼和闷哼声瞬间取代了欢呼。 新兵们脸上的狂喜瞬间被痛苦、惊愕、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喷薄而出的狂潮所取代! 无数道强弱不一的精神力波动如同失控的野马,在车厢狭小的空间里激烈地碰撞、震荡、攀升!空气仿佛都在这股无形的力量冲击下变得粘稠扭曲! 靠得近的几个新兵,甚至被身边同伴骤然爆发的精神力潮汐推得东倒西歪! 林七夜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轰然碎裂! 一股比在基地内活跃百倍、精纯磅礴的精神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长久以来束缚他的堤坝,在他意识海中疯狂奔涌、扩张! 那代表着境界的“池水”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蔓延、加深!池水的“水位”疯狂上涨,激荡澎湃,掀起滔天巨浪,疯狂地冲击着那更高一层境界——“川境”的坚固壁垒! 那壁垒如同横亘在滔天巨浪前的巍峨山峦,在狂暴的冲击下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 池水汹涌地冲击着,一次次试图漫过、撕裂那坚固的界限,却总在最后关头被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挡回! 每一次冲击都带来灵魂深处剧烈的震荡和撕裂般的痛楚,仿佛要将他的意识海彻底撑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距离那更高、更广阔的“川境”只有一步之遥,如同隔着一层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膜,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强烈的渴望与无法突破的焦躁如同毒火,在心头交织燃烧,让他的呼吸都变得粗重急促,额角青筋隐隐跳动,抱着星辰刀匣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他全力对抗着那层壁垒,忍受着灵魂撕裂般的冲击时—— 身旁,一股更加深邃、更加浩瀚、更加难以揣度的精神力波动,如同沉睡的远古巨鲸缓缓睁开了眼睛,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江白依旧安静地靠在车窗边,侧脸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被雪色覆盖的荒野。 他的表情平静得近乎淡漠,仿佛车厢内这场席卷所有人的精神力风暴与他毫无关系。然而,林七夜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变化。 江白抱着星辰刀匣的手,似乎只是极其自然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指尖在那冰冷的星辰标志上轻轻拂过。 但就在那一瞬间,林七夜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宇宙深处的冰寒与浩瀚的气息,如同最轻柔的薄纱,以江白为中心,极其内敛却又无比清晰地荡漾开来。 这股气息出现的瞬间,林七夜意识海中那狂躁冲击着川境壁垒的精神力浪潮,仿佛遭遇了绝对零度的寒流,瞬间被冻结、安抚! 那撕裂般的痛楚和焦躁感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种被更高层次力量抚慰过的、奇异的平静和清凉。 林七夜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江白。 车窗外的天光勾勒出江白清瘦流畅的侧脸轮廓,他的眼眸依旧清澈平静,倒映着窗外飞逝的雪景。 然而,在那平静的眸底最深处,林七夜仿佛看到了一片骤然展开的、无边无际的、由纯粹精神力构成的冰封荒原! 荒原之上,风雪呼啸,冰棱如剑,一股足以冻结灵魂、洞悉万物的恐怖意志如同亘古不化的冰山,巍然矗立!那是一种超越了“池境”、超越了“川境”、甚至超越了林七夜目前所能理解的“无量”境界的——克莱因境!浩瀚如海,深邃如渊! 这股气息只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如同蜻蜓点水,随即又完美地收敛起来,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车厢内其他正在突破的新兵们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自身精神力暴涨的狂喜或痛苦之中。 只有林七夜,因为距离太近,感受得无比清晰!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看向江白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竟然……悄无声息地跨入了克莱因境?! “池境!老子突破了!哈哈哈!是池境!”一个狂喜到变调的声音猛地炸响,打破了车厢内精神力激荡的混乱。 如同点燃了引信,更多的狂吼声此起彼伏地爆发出来! “我也是!池境!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妈的,憋死老子了!这感觉……太爽了!” “哈哈哈!基地那破罩子终于没了!老子现在能打十个!” 狂喜的气氛瞬间点燃了整个车厢!新兵们激动地拍打着座椅,挥舞着拳头,甚至有人激动得抱在了一起,脸上洋溢着突破极限、力量暴涨的狂喜和自信。 精神力的晋升,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让他们真切感受到了自身本质的飞跃。 然而,在这片几乎要掀翻车顶的狂潮中,却有少数几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百里涂明抱着自己那个超大号的、印着卡通图案的亮黄色行李箱,茫然地坐在座位上,胖乎乎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他看着周围激动得手舞足蹈、甚至有人指尖冒出微弱电火花的同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毫无变化的胖手,小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又眨了眨眼睛,除了感觉头脑好像比平时稍微清醒了一点点,像是睡了个好觉刚起床,再也没有任何特别的感受。 “喂……你们……在高兴啥?”他戳了戳旁边一个正兴奋地对着空气挥拳的新兵,“什么池啊川啊的?我怎么没感觉?就……就觉得好像没那么困了?” 同样茫然的还有另外七八个没有觉醒禁墟的新兵。 他们面面相觑,看着同伴们身上散发出的或强或弱、却明显区别于常人的精神力场,听着那些激动地讨论着“精神力操控”“具象化”的词汇,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困惑,还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淡淡疏离感。 他们抱着自己冰冷的星辰刀匣,仿佛抱着一个与己无关的沉重铁块,在这片因力量而沸腾的车厢里,显得异常沉默和孤独。 林七夜将百里涂明等人的茫然尽收眼底,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身旁的江白。 江白似乎对车厢内的喧嚣与少数人的失落都漠不关心。 他依旧安静地望着窗外,侧脸的线条在朦胧的天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只是,在林七夜的注视下,他那放在星辰刀匣上的、原本自然舒展的手指,似乎极其细微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和试探,向着林七夜放在腿上的、同样抱着刀匣的手的方向,轻轻挪动了一小寸。 也许百里胖胖他们确实应该被过多关注,但不要忘记了! 现在的大夏官方已经得到了觉醒药剂的制作配方,所以这些人应该抱头笑才对。也许大夏官方只是还在审核那力量吧,等到确定没有别的作用后,他们早晚会把这些力量给放出来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挪动的距离微乎其微,甚至没有触碰到林七夜的衣角,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小心翼翼的靠近。 林七夜的心跳,在那微小的动作下,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锁住江白那几根近在咫尺、骨节分明的手指。 车厢的颠簸中,他抱着刀匣的手背,似乎能隐约感受到对方指尖传递过来的、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温热气息。 那气息如同无形的丝线,瞬间缠绕上林七夜的心尖。 他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本能地,抱着刀匣的手也极其轻微地、向着江白手指的方向,回应般地挪动了一小寸。 两人的手指依旧隔着冰冷的星辰刀匣和厚厚的作训服布料,并未真正相触。 然而,那不足一寸的、无声的靠近与回应,却仿佛在喧嚣与力量狂潮涌动的车厢里,开辟出了一片只属于两人的、静谧而滚烫的小小天地。 星辰刀匣冰冷坚硬的外壳,此刻也仿佛被两人指尖无声传递的暖意所融化。 林七夜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江白映在布满冰凌的车窗上的、模糊而安静的侧影。风雪在窗外呼啸,车厢内是突破的狂喜与茫然的沉默交织成的洪流。 而他怀中抱着冰冷的星辰刀,身旁坐着气息已然深不可测却又悄然靠近的江白。 “哥,你猜猜看我最近刚觉醒的能力是什么?” “我不猜,而且无非又是什么魔法或者跟夜有关的。”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4章 再入病院 被江白点破的林七夜不自然地挠挠头,低垂下的眼里闪耀着异样的光,不顾身侧他人的吵闹声。 他径直把江白放在腿上的左手握起,放至自己的眉心,轻柔地说道,“那好哥哥,你疼一下我好不好?” 江白掌心被林七夜紧紧握住,其手心的点点汗渍渐渐如墨汁般扩散,亦如其心底那淡漠的慌乱。但还不等林七夜继续说下一句话,他便闭上了眼。 而林七夜也是感知着江白身上那庞杂的因果线骤然变动,也是嘴角上扬,随即也不顾周围人的声响,亦是闭上了眼。 坐在两人身后的安卿鱼看着一同睡着的他们,也是摇摇头,随之阖上双眼闭目养神。 津南山集训基地距离沧南城区的距离不小,当初他若不是有江白资助,否则那打车费就足以让他跟江白多讨要些许尸体。而现在的安卿鱼,这几个月也是在集训基地里面解剖了不下八具尸体。 八具尸体,这个数字乍一听上去似乎很少。 但不要忘了,他们每天白天的训练时间可都是被韩栗这些教官给计算的满满当当的,根本没有别的空闲时间。而安卿鱼还能够解剖八具完整的神秘尸体,已然是他把自己当作牛马一样压榨的结果了。 现下,他只想早些回到自己的实验室,把所有获得的知识都化作自己的战力。 而且,他也先林七夜一步踏入了川境。 但安卿鱼并未声张。 他们已经够张扬了,有过之而不及。 而曹渊和百里胖胖两人则是相较于别人,他们更要亲密一点点。毕竟林七夜可不允许他们靠近江白太近,有时候说两句话都要被林七夜眼神警告。 俩人里面曹渊最苦。 他的【黑王斩灭】的掌控更多时候需要江白的协助,所以林七夜几乎每天都要死死瞪上他几眼。 虽说林七夜是金蝉大法师所说的他的救世者,但现在真正在救他的是江白,可曹渊还是对其抱有一定的尊重。而且林七夜的实力也足以得到他的尊重,毕竟在不拿刀的时候,他不一定可以赢。 百里涂明见曹渊有些沉默,也是回头看向那已经睡着的两人,眸光黯淡些许。 眼神复杂,这当中的神情曹渊没有看懂。 也许这就是有钱人的烦恼吧。 …… 一侧,江白孤身行走在虚无混沌当中,并未顾忌周遭的黑暗。 纵使与这些暗芜做伴,于他而言并没有别的区别。 少年的头发有些长了,遮住了其眉眼,但琥珀色的眼眸在这片黑暗当中却是闪着异样的光。 他灵魂深处爱恋睛残存的部分光华以及那若有若无的灵魂光泽为江白指引着方向,纵使他现在并没有林七夜的牵引。 可这就是实力引起的变化,他无需担忧这些。 不多时,一道巨大的古朴门扉横亘在这片虚无的暗芜之中。在这扇门扉前面,站立着穿着着一件白色大褂,戴着半框眼镜的林七夜在等候着他,其微微张开自己的臂膀,期待眼前人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但江白也只是从其身侧走过,发出一声轻哼。 “你现在也是装上了,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对我的另一半做坏事。”江白踮起脚尖,把眼镜摘下来,转身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其手掌轻轻一碰门扉,门户便恭敬地打开了。 门扉在江白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门外那片吞噬一切的虚无混沌。眼前豁然开朗,扑面而来的是与外界死寂截然不同的、带着鲜活生命力的景象。 这里并非寻常意义上的疯人院。天空是柔和的、带着黄昏暖意的淡金色,没有日月,只有流淌的光晕。 庭院广阔,中央是一方清澈见底的小池塘,几尾闪烁着星辉的游鱼悠闲摆动。池塘边是精心打理的花圃,盛开着江白从未在现实世界见过的奇异花卉,花瓣上凝结着露珠般的光点,散发着宁静安神的清香。 修剪整齐的草坪向四周延伸,几株形态奇异的大树错落有致地矗立着,其中最大的一棵,枝干虬结如龙,叶片泛着翡翠般的光泽,投下大片舒适的阴凉。 庭院的一角,一张朴素的白色圆桌旁,坐着两位气质迥异的存在。 夜之母神正坐在一张舒适的藤椅上,手中银针翻飞,正专注地织着一件深紫色的毛衣。她神情温柔而宁静,仿佛世间所有的喧嚣都无法侵扰这片净土。 深紫近黑的长发如同流淌的星河,随意披散在肩头,身上那件样式简约的长裙也仿佛由夜色织就,点缀着细碎的星光。她低垂的眼睫在光晕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笑意。 在距离倪克斯不远的那棵巨大古树下,传奇大法师梅林正惬意地倚靠着一块光滑的青石。他穿着一身点缀着星辰与符文图案的深蓝色法师袍,一手捧着一本厚重的、封面镶嵌着宝石的魔法书,另一只手则端着一个冒着袅袅热气的白瓷茶杯。他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品味着茶香,又似乎在书页的字里行间追寻着宇宙的奥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让他看起来睿智而超然。 当然这是在他正常的时候。 而在两人身后,一道穿着绿色护工服的人影在不断穿梭。 他穿着干净但略显宽大的绿色护工服,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专注认真。他时而擦拭石桌石凳,时而给花圃浇水,动作麻利,显然早已习惯了这里的日常。 他眼角余光瞥见林七夜和江白进来,脸上立刻绽放出大大的笑容,用力地挥了挥手,但并未停下手中的活计,只是用眼神传递着欢迎。 林七夜紧跟在江白身侧,目光始终胶着在江白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能感觉到江白进入这里后,周身那种淡漠疏离的气息似乎淡去了一丝,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时,精神病院主体建筑那扇沉重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门内走出的身影,让刚刚站定的外来者的江白瞳孔骤然一缩。 那是一个与他有着完全相同的五官轮廓,身高体型也几乎一致的少年。 但他穿着一身素雅洁净的白色锦绣长衣,衣袂飘飘,质地如同流动的月光。他的头发同样有些长了,却梳理得整整齐齐,柔顺地垂在耳侧,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同样是琥珀色,却少了外来江白眼底那份历经世事的淡漠与锐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澈见底的平静,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带着温和的暖意。他嘴角噙着一抹恬淡的微笑,周身散发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他正是江白当初为承载“爱恋睛”而撕裂自身灵魂所留下的那一半——更纯粹、更本真、也更接近“家”这个概念的那一半灵魂。 白衣江白目光平静地落在庭院入口处的两人身上,尤其是落在那个与自己同源却气质迥异的“外来者”身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了然和淡淡的、仿佛等待已久的柔和。他并未立刻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幅静止的画卷。 这“一人”的目光在空中汇聚,但又因为别的原因而分散。 “啊,小七,小白回来了!” 倪克斯最先看到他们。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毛线针和半成品毛衣,脸上绽放出如同迎接归家游子般慈爱而欣喜的笑容。她站起身,快步迎了上来。 夜之母神的目光先是充满爱怜地落在林七夜身上,随即又温柔地看向江白,那眼神仿佛能包容一切,“在外面累坏了吧?快进来歇歇,我给你们泡杯安神的花茶。” 她自然地伸出手,似乎想摸摸江白的头,但看到江白那略显僵硬的姿态和低垂的眼帘,又体贴地收回了手,只是笑容依旧温暖。 这孩子自之前离开后,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她了。 梅林也从青石上坐直了身体,合上手中的魔法书,饶有兴致地看向门口。 他深邃如星海的眼眸在林七夜和江白之间,以及门口的白衣江白身上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个洞察一切却又充满善意的弧度。他举起手中的茶杯,遥遥对着两人示意了一下,声音洪亮而带着点促狭:“瞧瞧,是谁家的风暴眼终于肯移驾回巢了?欢迎回来,我亲爱的院长,还有……”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江白身上,笑意更深,“这位‘特别’的小友。看来今天庭院里的因果线,比我的魔法星图还要热闹几分。” 梅林特意在“特别”二字上加了重音,显然意有所指。 林七夜被倪克斯的热情和梅林的调侃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红,但还是恭敬地回应:“母亲,梅林阁下,我们回来了。” 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江白,带着小心翼翼的观察。 江白对倪克斯的亲近和梅林的调侃反应平淡。 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却越过众人,牢牢锁定了门口那个穿着白衣的自己。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从灵魂深处涌起,是排斥?是吸引?还是某种回归本源的渴望?他自己也分辨不清。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上承载着那份被剥离的、关于“家”和“安宁”的纯粹情感,这让他感到一丝刺痛般的陌生和……隐秘的羡慕。 他下意识地抿紧了唇,手指在身侧微微蜷缩。 林七夜敏锐地捕捉到了江白瞬间的紧绷和眼底一闪而逝的复杂。他不动声色地又靠近了半步,肩膀几乎要碰到江白的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带着安抚的意味:“别担心,他…也是你的一部分。” 他的气息拂过江白的耳廓,带着令人心安的暖意。 江白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拉开距离。他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目光依旧与白衣的自己对视着。 这时,白衣江白动了。 他步履轻盈,仿佛踏着月光而来,脸上那抹恬淡的笑意加深了些许。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径直走到外来江白面前,两人相隔不过一步之遥。如此近的距离,相同的面容却截然不同的气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个是历经风霜、灵魂带着撕裂伤痕的锐利孤岛;一个是沉淀于此、温润如玉的宁静港湾。 林七夜平日里在诸神精神病院里面也不怎么和这个江白交流,明明在外面都和江白的身体上过床了。但面对这个白衣江白时,他又总觉得有些瘆人。 虽然他想过两个一起上这些…… “回来了。” 白衣江白的声音清越温和,如同玉石相击,比外来江白的声音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圆融。 他琥珀色的眼眸清澈地映着对方的影子,没有任何攻击性,只有纯粹的、仿佛看待另一个自己般的平静。 “嗯。” 外来江白的回应依旧简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他强迫自己迎上对方的视线,试图在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里找到一丝虚伪或伪装,却只看到一片坦然的平和。这让他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更甚。 白衣江白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冷淡,目光转向他身旁的林七夜,笑容变得柔和而带着一丝熟稔:“七夜,辛苦你了。” 语气自然得仿佛林七夜是他多年的老友。 林七夜被这声招呼弄得微微一怔,随即也回以一个真诚的微笑:“不辛苦,应该的。” 他看着眼前这个气质温润的江白,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确实也是江白,是江白灵魂中缺失的那块拼图,是他渴望靠近却又无法完全触及的那个人的一部分。他对这个“白衣江白”同样抱有难以言喻的好感,因为对方身上承载着江白缺失的“温暖”,但这份好感又截然不同于他对身旁这个冷冽江白那种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心动。 后者的每一次皱眉、每一次强装的冷漠,都像羽毛一样搔刮着他的心。 庭院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倪克斯看看这个江白,又看看那个江白,眼中满是慈爱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仿佛看着自己两个闹别扭的孩子。 梅林则悠然地重新翻开魔法书,但嘴角的笑意显示他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场“自我”的相遇。李毅飞停下了手中的清扫,抱着扫帚,一脸好奇又有点懵懂地看着两位“江同学”。 阳光透过树叶,在两个江白身上投下相似的光斑。 风拂过庭院,带来花草的清香和远处池塘的微澜。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粘稠。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5章 我会努力的 林七夜感觉到身边江白的气息越发沉凝,那股拒人千里的冷漠感再次浮现。他心中微紧,轻轻碰了碰江白的手肘——一个极其克制又带着安抚意味的小动作。 “进去坐坐吧?” 林七夜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商量的口吻,“母亲的花茶很香,梅林阁下或许也有些有趣的见闻。” 他试图将江白的注意力从与“另一个自己”的对峙中转移开。 江白被林七夜触碰的手肘处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感,让他几乎要本能地弹开。 但他忍住了,只是指尖微微颤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终于将目光从白衣江白脸上移开,转向庭院深处,点了点头:“好。” 这个细微的让步让林七夜心中雀跃,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他立刻侧身,做了一个引导的手势,姿态带着一种保护的意味。 江白很拧巴,甚至有时候不愿意低下头,但是没关系,他林七夜可以低着头来哄他。 白衣江白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尤其是林七夜看向外来江白时那毫不掩饰的专注和温柔。 他清澈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随即那抹恬淡的笑意再次浮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促狭的意味。 他侧身让开道路,温声道:“茶点已经准备好了。七夜泡的茶,味道……很特别。”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林七夜。 林七夜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确实在这里跟梅林学过泡茶,但水平……实在不敢恭维,常常被梅林调侃是“魔法坩埚煮出来的味道”。 白衣江白此刻提起,分明是故意的! 早晚把这个江白也给收拾了。 江白闻言,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林七夜在某些生活技能上堪称“灾难”,尤其是烹饪和茶道。 听到“很特别”这个评价,再结合林七夜瞬间爆红的脸色,他几乎能想象那茶的味道有多“惊世骇俗”。 一丝极淡、极快,快得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那双总是淡漠的琥珀色眼底漾开了一瞬微小的涟漪。虽然转瞬即逝,却清晰地落入了紧紧盯着他的林七夜眼中。 林七夜捕捉到了那抹稍纵即逝的笑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瞬间忘记了尴尬,只剩下巨大的欣喜和满足。 他只觉得那片冰冷的琥珀仿佛被阳光融化了一角,露出了底下深藏的、无人得见的柔软。 林七夜忍不住又靠近了些,肩膀轻轻挨着江白的肩膀,低声嘟囔,带着点委屈又撒娇的意味:“……我会努力的,下次肯定更好喝。” 这过于亲昵的低语和贴近的动作,让江白刚刚松动了一瞬的心防再次竖起。 他下意识地想要拉开距离,斥责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在转头对上林七夜那双亮得惊人、盛满了纯粹喜悦和一丝忐忑的黑眸时,卡在了喉咙里。 那双眼睛太干净,太炽热,像夏夜最明亮的星辰,带着不顾一切的真诚。斥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江白只是略显僵硬地转回头,目视前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哼。” 声音虽冷,却没有了以往的冰碴子,反而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纵容? 林七夜眼中的光芒更盛了。 他知道,这是江白能给出的、最大限度的默许和回应了。他不再说话,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江白身边,嘴角扬起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倪克斯看着两个年轻人之间无声流淌的暧昧氛围,脸上露出了然又欣慰的笑容,悄悄对梅林眨了眨眼。 梅林捋着长须,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低声笑道:“命运的纺线开始缠绕了,有趣,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李毅飞挠挠头,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林七夜开心的样子,他也跟着傻笑起来,继续卖力地打扫庭院。 白衣江白走在稍前一步,白色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他听着身后两人的动静,脸上的笑意始终未减,那笑意深处,却藏着一丝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对“另一半”灵魂的深深理解与包容。他清楚外来江白所有的防备、疏离和那深埋心底、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渴望。 他也看到了林七夜那份近乎笨拙却无比赤诚的心意。 三人向着那棵古树下、梅林旁边的白色圆桌走去。桌上果然已经摆好了茶具,几碟精致的、散发着清甜气息的点心放在藤编的小篮里。 白衣江白自然地在一个位置坐下,并示意江白坐在自己对面的位置。 林七夜本想紧挨着江白坐下,却被白衣江白一个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眼神制止了。 白衣江白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位:“七夜,坐这里。” 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属于“主人”的从容。 可明明他只是病院特意邀请来的“客人”才对。 林七夜愣了一下,看着江白已经沉默地在对面落座,只好依言坐在了白衣江白旁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安排微妙地将两个江白置于相对的位置,而林七夜则坐在了他们“之间”。 白衣江白提起桌上温着的紫砂壶,动作流畅而优雅地为江白面前的空杯注水。 清澈的茶汤注入白瓷杯中,氤氲起带着清雅花香的热气。他抬眸,清澈的目光直视着对面那个与自己同源却气质迥异的灵魂,声音如同温润的泉水,缓缓流淌: “外面的风很大,混沌很冷,” 他的话语意有所指,直指江白方才穿行的虚无,“这里的茶或许不够好,但院子里的阳光很暖,花也开得正好。” 他顿了顿,将注满的茶杯轻轻推到江白面前,琥珀色的眼眸里映着对方的身影,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平静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 “你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另一半。有些东西,撕裂了不代表就要永远舍弃。比如……” 他的目光,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温和,转向了正紧张地看着江白反应的林七夜,然后才缓缓移回江白脸上,未尽的话语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寂静的庭院中漾开无声的涟漪。 江白放在膝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他低垂着眼帘,看着杯中袅袅上升的热气,那琥珀色的液体里,仿佛倒映着两个纠缠不清的灵魂和一个少年炽热的目光。 江白沉默着,没有去碰那杯茶,也没有回应白衣江白的话,只是那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了一片颤动的阴影。 林七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目光一瞬不瞬地锁在江白低垂的侧脸上,试图从那细微的表情中解读出任何一丝情绪的波动。 庭院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池塘鱼尾搅动水面的轻响,以及梅林翻动魔法书页时发出的、带着古老韵味的细微摩擦声。 在这里,他不知道为什么江白突然要又来一次,但总归是好的,至少他和江白算是有了个共同的秘密。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6章 形魂具灭 庭院里,古树下茶香袅袅,却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默。 江白低垂着眼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那杯白衣江白推来的茶,他终究没有喝。 白衣江白话语中关于“撕裂”与“舍弃”的隐喻,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入他灵魂深处刻意封存的角落,带来一阵隐秘的抽痛。 无论这个“自己”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那些事情,他早晚会把他分裂出来,更何况他可是江白最强的后手之一了。 他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上移开,转向那位倚靠在青石上、仿佛置身事外却又洞悉一切的传奇法师。 “梅林阁下。” 江白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清冷依旧,却少了几分拒人千里的漠然,多了一丝对知识的纯粹渴求。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意念微动。 刹那间,数个不同色彩、不同强度的光团在他掌心上方凭空浮现,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微型星辰,缓缓旋转着,散发出各自独特的能量波动: 其中最为璀璨夺目的银色光团,核心处仿佛蕴含着扭曲折叠的空间,边缘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正是空间魔法的具象。它最为凝实、强大,是江白掌控最深、也最依赖的力量。 如同跳动的火焰的亮粉色光团,又似流动的液态宝石,形态变幻不定,散发着改变物质本质的奇异波动,这是变形魔法的辉光。它的光芒虽不及空间魔法耀眼,却透着一种诡谲莫测的活力。 最为柔和内敛的乳白色光团,如同凝结的月光,散发着温暖而深邃的气息,其核心似乎有细微的灵魂光点闪烁明灭,这是灵魂魔法的象征。它的大小和亮度介乎前两者之间,却带着一种触及生命本源的神秘感。 这三道魔法其中两道受到了梅林魔法本源的滋养,愈发强大。而灵魂魔法则是因和灵魂法则隐隐相触,也是逐渐变得壮大,但也因为江白的造诣还是匪浅,无法解决其偶尔暴动的难题。 而在这三个主要光团的周围,还悬浮着一些更小、光芒也相对黯淡的光球:炽热的赤红、跃动的青绿、纯净的亮白、沉凝的土黄、流动的水蓝…… 这些元素魔法的光团如同忠诚的卫星,围绕着核心的三颗“主星”旋转,虽然弱小,却昭示着江白在魔法一途上涉猎的广泛和惊人的天赋才情。 林七夜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江白掌心跳动的魔法星河。 每一次看到江白施展力量,那精准的控制力与浩瀚的潜力都让他心折。 他能感觉到那些光团中蕴含的恐怖能量,尤其是那团代表空间的银色,让他体内的火焰魔法都隐隐产生共鸣。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眼中充满了纯粹的欣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为他所倾心之人的强大。 白衣江白也静静地看着,清澈的眼底倒映着那片魔法光晕,神色平静,仿佛这一切理所当然。 他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姿态优雅。 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恐怕那群家伙要气疯了吧? “哦?” 梅林放下手中的魔法书,饶有兴致地坐直了身体。 他那双仿佛能洞穿星海的眼眸仔细地审视着江白掌心的光团组合,特别是那核心的银、粉、白三色。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发出一声意味悠长的轻叹:“令人惊叹的天赋,年轻人。空间为骨,变形塑形,灵魂点睛……你的魔法之路,已然有了自己的雏形和方向。 这绝非寻常法师能达到的境地。” 江白自系统那里得来最多的便是魔法了,以此为根,他也是在逐步探索着自己的魔法之路。 而现在,俨然已成规模! 江白琥珀色的眼眸直视梅林,那里面燃烧着的是对更高境界的执着追求,是凡人之躯渴望触及神之领域的炽热火焰。 “那么,阁下,” 他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以我现在的‘凡人之身’,如何才能更进一步?如何才能触摸到您口中那‘神之领域’的门槛?” 他刻意加重了“凡人之身”四个字,既是陈述事实,也是对自己极限的挑战宣言。 既然公羊拙可以做到,那么凭什么他江白不行? 江白从不愿落后于人,更何况这个死系统最近是越来越抠了。当然也可能是江白和林七夜所有的动作都试完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出发宝箱的条件了。 梅林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江白的身体,看到了他体内奔涌却又被凡俗躯壳所限制的能量洪流。 大法师缓缓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睿智的遗憾,还有对天才的惋惜:“可惜,可惜啊。” “可惜?” 江白眉头微蹙。 “可惜你的问题,不在于‘如何’更进一步。” 梅林的声音变得低沉而严肃,“而在于‘基础’本身。年轻人,你的才情足以令诸神侧目,你的灵魂对魔法的亲和也堪称绝顶。但是……” 他伸出一根苍老却蕴含着无穷力量的手指,隔空轻轻点了点江白掌心的光团,特别是那团最为耀眼的银色空间魔法:“你体内蕴藏的力量,尤其是这空间本源,太过磅礴,太过狂野,它们像一群未被驯服的太古巨龙,在你脆弱的人体容器里咆哮冲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的‘凡人之身’,此刻并非你攀登的阶梯,而是束缚这些巨龙的、摇摇欲坠的囚笼!强行驱使它们冲击更高的境界,无异于在薄冰上点燃焚天之火,结果只有一个——” 梅林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直视江白眼底:“囚笼破碎,巨龙反噬,形神俱灭!” 冰冷的宣判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江白心头。他掌心的魔法光团骤然一阵剧烈波动,银光暴涨又强行被他压下,显示出他内心的震荡。 他当然知道自身力量的狂暴与躯体的脆弱,但被梅林如此直白地、毫不留情地点破,依旧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和……强烈的不甘。 江白抿紧了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自是知晓这些魔法本源并不怎么听服于他,尤其是那个不要脸的灵魂魔法。 林七夜的心瞬间揪紧。 他太了解江白骨子里的骄傲和对力量的执着。梅林的话无疑是一盆刺骨的冰水。他几乎要忍不住开口为江白辩解,或者询问解决之道,但他强行忍住了。 但林七夜也明白,这是江白自己的道,自己的坎。他能做的,只是在他身边,给予无声的支持。 他放在膝上的手悄悄握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倪克斯一直温柔地注视着这一幕。当梅林说出“形神俱灭”时,她那双蕴含夜空的眼眸深处,淡金色的命运光芒骤然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如同流星划过夜幕。 那光芒极其短暂,却带着一种洞悉未来的悲悯与沉重。她看着江白那张年轻却写满倔强与孤寂的脸庞,仿佛看到了无数命运丝线缠绕其上,有的坚韧,有的却细若游丝,随时可能崩断。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对天才的惋惜,对命运的敬畏,以及对眼前这个少年深藏的疼惜。 其端起茶壶,默默地为江白已经微凉的茶杯续上热水,氤氲的热气模糊了江白紧绷的侧脸。 庭院再次陷入沉默,比之前更加沉重。李毅飞抱着扫帚,远远地站着,大气也不敢出,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他心悸的压力。 他没有参与进这场茶会的能力,他在那位大人的授命下作乱于沧南二中,现在能在诸神精神病院里面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江白沉默了很久。 他掌心的魔法光团早已被他无声地收回体内,仿佛从未出现过。他低垂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有那周身散发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显示着他内心的风暴。 终于,他抬起头,脸上竟没有预想中的挫败或愤怒,反而是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他没有再看梅林,也没有看任何人,目光转向了身边的林七夜。 “林七夜。”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我在。” 林七夜立刻应声,身体下意识地前倾,带着一种全神贯注的紧张。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 江白的语调平稳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你从倪克斯阿姨这里,抽取到了一个新的禁墟?” 林七夜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是的,是【至暗神墟】。” 他有些不解江白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演示一下。” 江白的命令简洁明了,不容置疑。 他的目光落在庭院角落,那里随意丢弃着一个废弃的、大约半人高的、用来培育某种魔法植物的厚实铁皮桶。 林七夜瞬间明白了江白的意图。江白是想通过观察他抽取自神明的力量,来印证梅林的话,或者……是在寻找某种可能?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站起身:“好。” 他走到庭院中央,与那个铁皮桶保持了几步的距离。倪克斯看着自己的“孩子”,眼中满是慈爱与信任。梅林也重新拿起魔法书,但眼神却饶有兴致地投向了林七夜。 白衣江白依旧平静地坐着,只是目光也跟随着林七夜移动。 林七夜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那双深邃的黑眸仿佛化作了两个吞噬一切光线的微型黑洞!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亘古长夜的深邃与死寂气息,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至暗神墟】,开。” 低沉的吟诵仿佛带着某种规则的力量。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炫目的光影,只有一片纯粹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与声的绝对黑暗,瞬间将那个厚实的铁皮桶完全包裹! 那不是寻常的阴影,而是“夜”的概念本身! 是倪克斯身为夜之母神权柄的具象化! 那片黑暗浓稠得如同液态的墨汁,翻滚着,蠕动着,散发出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冰冷与湮灭气息。 庭院里的光线似乎都扭曲着被那片黑暗区域所吞噬。李毅飞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感到一阵心悸。 倪克斯眼中流露出属于母神的威严。梅林捋须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精光闪烁。 江白的瞳孔骤然收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在他的感知里,那片黑暗区域内的空间结构、物质形态、甚至时间流速都发生了极其诡异的扭曲和坍缩!那看似坚固的厚实铁皮桶,在这片代表着“夜之本源”的绝对黑暗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泡沫! 无声无息! 没有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没有爆炸的火花。 仅仅过了不到三秒钟,林七夜眼中那吞噬一切的黑暗缓缓褪去,如同潮水般收回他的体内。 原地,空空如也。 那个半人高的厚实铁皮桶,连同它内部可能存在的任何微小杂质,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般,彻底消失了!连一丝尘埃、一缕青烟都没有留下!仿佛被那纯粹的黑暗从存在层面彻底“抹除”! 不是破坏,不是分解,是彻彻底底的……湮灭! 或许也应该称为完全掌控?毕竟他透过观察,也是亲眼看见了那铁桶表面被黑色入侵的景象。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江白的尾椎骨窜上头顶,让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林七夜演示完后,立刻收敛了所有气息,有些忐忑地看向江白。 他施展【至暗神墟】时,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力量的恐怖与难以驾驭,他担心这过于骇人的景象会让江白更加……疏离。 江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深处,却掀起了滔天巨浪!惊骇、震撼、强烈的忌惮,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更高层次力量的极致渴望,如同冰与火在他眼底交织碰撞! 神明的眼界始终和他有着本质的区别,现在的难题也许确实于他而言很困难,但身高决定眼界。 梅林的话语再次在他脑海中轰然回响: “你的‘凡人之身’,此刻并非你攀登的阶梯,而是束缚这些巨龙的、摇摇欲坠的囚笼!” “形神俱灭!” 他看着那片空无一物的地面,又看向身边气息恢复平和、眼中带着关切和一丝不安的林七夜。 林七夜能抽取并驾驭这种层次的神明之力,是因为他拥有这座诸神精神病院作为“容器”和“桥梁”。 而他江白呢?他体内奔涌的、同样源于古老神明的力量,以及那狂暴的空间天赋,他的“容器”又在哪里? 那个死系统吗?别开玩笑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对自身现状的清晰认知和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 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直观地理解了梅林所说的“基础”和“囚笼”意味着什么。 夕阳般的光晕洒落,将江白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孤身站在庭院中央,周身弥漫着一种与这片宁静祥和格格不入的、冰冷的孤寂与沉重。 林七夜看着他沉默的侧影,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默默地、坚定地站到了江白身侧半步之后的位置,用行动表明着自己的存在。 白衣江白端起茶杯,目光穿越袅袅的热气,落在那个与自己同源却背负着沉重枷锁的灵魂身上,清澈的眼底深处,第一次掠过一丝清晰可见的、名为“忧虑”的情绪。 庭院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那方空地上无声的、令人心悸的“存在”。 但此刻外面却是由不得他们在这里继续悠闲了,外界突如其来的危机感瞬间将两人包裹!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7章 导弹逆转 诸神精神病院庭院里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与沉重的思考,如同被无形的利刃骤然切断。 江白猛地睁开眼! 不再是精神病院那柔和的黄昏光晕,刺入眼帘的是摇晃的车厢顶棚、略显陈旧的座椅布料,以及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荒野景象。耳畔是引擎的轰鸣、轮胎碾过路面的噪音,还有……百里胖胖压低声音和曹渊的絮叨,以及安卿鱼平稳的呼吸声。 灵魂归位,现实感官瞬间涌入。 然而,一股冰冷的、如同毒蛇缠绕脖颈般的致命危机感,比他意识回归得更快!那并非来自精神层面的警示,而是无数次生死边缘淬炼出的、对物理层面毁灭性能量的绝对直觉! 它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末梢! 几乎在同一瞬间,身侧的林七夜也蓦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深邃的黑眸中,方才在庭院里还残留的关切与不安瞬间被凌厉到极致的寒光取代,如同沉睡的凶兽被惊醒!无需言语,无需确认,两人之间那难以言喻的默契在生死关头展现得淋漓尽致。 “敌袭!” 林七夜的低吼如同惊雷在车厢内炸响,瞬间盖过了所有声音! 话音未落,他那双刚刚睁开的眼眸深处,比在庭院中演示时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黑暗骤然涌现! 【至暗神墟】的力量被他毫无保留地、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瞬间激发! 车窗外,视野尽头那枚撕裂空气、拖着刺目尾焰、带着毁灭一切气息呼啸而来的导弹!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有一种空间被强行扭曲、光线被彻底吞噬的诡异嗡鸣。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声音与色彩的绝对黑暗,如同凭空展开的死亡幕布,精准无比地笼罩了那枚疾驰而来的导弹尖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车厢内,百里胖胖惊愕地张大了嘴,曹渊的手瞬间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安卿鱼猛地睁开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所有人都看到了车窗外那片突兀出现的、令人心悸的黑暗区域。 被【至暗神墟】吞噬的导弹前端,那坚固的合金弹体如同投入强酸中的冰块,在无声无息间迅速消融、瓦解! 恐怖的湮灭之力正沿着弹体疯狂蔓延,要将这毁灭的造物彻底抹除! 但,这枚导弹的速度太快,动能太强!林七夜的【至暗神墟】虽强,仓促间的拦截范围却未能覆盖其全部! 导弹的后半截带着惯性,依旧如同挣脱束缚的毒龙,挣脱了黑暗的吞噬,裹挟着残存的动能和内部未受完全破坏的烈性炸药,继续朝着大巴车猛冲而来!致命的死亡阴影,并未完全驱散! “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冰冷的轻哼响起。 是江白! 他不知何时已从座位上站起,身姿挺拔如松,琥珀色的眼眸中再无半分在庭院里的沉重与复杂,只剩下冻结灵魂的绝对冷静与掌控一切的漠然。 江白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凝练、仿佛由最深沉的时间长河萃取出的墨绿色光华! 【时墨镜流】!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细如发丝、却又仿佛蕴含着逆转时空规则的墨绿色光带,如同灵蛇般从他指尖激射而出! 它的速度超越了物理的极限,后发先至,瞬间便追上了那枚挣脱黑暗、仅剩半截却依旧致命的导弹! 时间,在这一刻被强行拨动! 那墨绿色的光带并非攻击,而是缠绕、是引导、是……逆转!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枚拖着残焰、本该直冲大巴的导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操控时间的大手强行扭转了方向! 它的轨迹在空中划出一道违反物理常识的、近乎九十度的诡异折角,带着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沿着它飞来的轨迹,原路倒射而回!目标直指发射它的源头! 快!太快了! 几乎就在导弹被逆转方向的同时,在车队最前方、负责开路的另一辆大巴车的上空,一道瑰丽而致命的火焰之花骤然绽放! 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终于撕裂了荒野的寂静! 狂暴的冲击波夹杂着灼热的气浪和锋利的弹片横扫四方,将路边的枯草碎石卷起数十米高!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浓烟滚滚升腾! 是那枚被江白逆转方向射回的导弹!它在空中被精准拦截、引爆了!显然,对方也并非毫无准备,在发射点附近布置了防御或拦截手段!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前方那朵巨大的死亡焰火吸引时,第三枚、也是最后一枚导弹,如同潜伏在暗影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绕过了正面战场,带着毁灭的尖啸,精准地扑向了此行的起点——津南山集训基地! “糟了!基地!” 百里胖胖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褪! 集训基地方向,瞬间被刺目的火光和翻滚的浓烟吞噬! “不——!” 林七夜目眦欲裂,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那里有他们训练留下的痕迹,有熟悉的营房,更有……洪教官和其他留守的教官、工作人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就在绝望的情绪即将蔓延开时—— 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基地方向传来!但这一次,爆炸的核心并非耀眼的火光,而是……一片璀璨夺目、坚不可摧的金色光芒! 那金光如同实质的壁垒,厚重如山岳,神圣而威严!它硬生生顶住了导弹爆炸的核心冲击! 狂暴的火焰和冲击波被死死地限制在那片金光之内,如同困兽般徒劳地翻腾、咆哮,最终只能不甘地化作滚滚浓烟,向四周逸散! 烟尘弥漫,渐渐散去。 只见集训基地内,靠近爆炸点的一处训练高台上,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巍然矗立!他保持着双手虚按向下的姿势,周身沐浴在尚未完全散去的、如同液态黄金般的璀璨光芒之中,正是洪教官! 他身上的迷彩服被冲击波撕开了几道口子,脸上沾着烟尘,但那双虎目却精光四射,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愤怒与冰冷的杀意! 他缓缓收回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金色双掌,那护住了基地核心区域的金光也随之收敛。 洪教官站在高处,目光如电,穿透尚未散尽的硝烟,死死锁定导弹袭来的方向,仿佛要将那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撕碎! “混账东西!” 洪教官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蕴含着滔天的怒火,“知道基地位置……知道行程路线……还有能力搞到这种制导武器……”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周身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波动让空气都微微扭曲。 “守夜人内部……有鬼!” 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寒意,“而且位置不低!能把我们几个教官的行踪摸得这么清楚……好,很好!看来老子太久没发威,有些蛀虫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洪教官的目光扫过远处山路上那辆因爆炸冲击而急刹停下的车队,特别是看到了林七夜和江白所在大巴的轮廓,确认了他们的安全。 他眼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但那份彻骨的冰冷和决心却更加深沉。 “给老子等着!” 洪教官低声咆哮,如同受伤的雄狮在宣誓复仇,“不把你这藏头露尾的叛徒揪出来碎尸万段,老子就不姓洪!所有教官……都得给老子好好‘查’一遍!” 他最后望了一眼爆炸残留的狼藉和车队的方向,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下高台,魁梧的身影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恐怖气势,消失在基地的营房深处。 一场针对守夜人内部的血腥清洗与追查,已然在他心中点燃了引信。 荒野公路上,大巴车内一片死寂。 劫后余生的庆幸被更深的寒意取代。所有人都看到了基地上空那惊心动魄的爆炸与洪教官那坚不可摧的金光,也都能感受到那冲天而起的愤怒与杀意。 林七夜缓缓收回望向基地的目光,眼中的黑暗已经褪去,只剩下凝重与后怕。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江白,刚才若非江白那神乎其技的【时墨镜流】逆转乾坤,后果不堪设想。 江白依旧站着,指尖那缕墨绿色的光华早已消散。 他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显然刚才那瞬间的极限操作和力量调用,对他这具被梅林称为“脆弱囚笼”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不敢 过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反正江白在外暴露的战力只比林七夜高一点点。 但他腰杆依旧挺得笔直,琥珀色的眼眸望着前方那辆大巴上空尚未散尽的硝烟,以及远处基地升起的黑烟,眼神冰冷彻骨,如同极地的寒冰。 “叛徒……” 他低声重复着洪教官的话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杀意,“还有……那火焰……”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了前方大巴车顶那片瑰丽火焰绽放的位置。 那火焰拦截的方式和力量属性……让他感到一丝极其隐晦的、似曾相识的波动。 而在山坡上,一道红色身影扬了扬自己火红的长发,对着对面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8章 早饭 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锚,被无形的丝线缓缓牵引向上。爆炸的轰鸣、刺鼻的硝烟、洪教官冲天的怒吼……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如同褪色的潮水,迅速退去。 林七夜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的不是硝烟弥漫的荒野山路,也不是诸神精神病院黄昏般的庭院,而是熟悉的天花板——略显陈旧,带着岁月沉淀的微黄。 清晨微凉的、带着一丝尘埃气息的空气涌入鼻腔。窗外,天色是朦胧的灰蓝,几缕微光正努力穿透薄薄的窗帘缝隙。 身下是柔软的被褥,带着阳光晒过的、令人心安的味道。 家。 沧南市,姨妈家。 身侧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林七夜微微侧头,看到江白安静地睡颜就在咫尺。少年侧卧着,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几缕柔软的黑发凌乱地贴在光洁的额角和脸颊。 平日里总是带着疏离和锐利的眉眼此刻放松下来,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挺直,淡色的唇微微抿着,透出一种毫无防备的、近乎脆弱的纯净感。 林七夜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昨夜在病院里沉重的对话、归途上惊心动魄的袭击带来的紧绷感,在这一刻被这晨光熹微中的宁静画面奇异地抚平了。 他忍不住悄悄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拂开江白脸颊上那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感,让他心跳微微加速。 就在这时,客厅外传来刻意放轻、却依然清晰的动静——是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接着是水龙头被拧开,水流哗哗作响,还有杯盘轻轻碰撞的清脆声响。 姨妈起床了。 林七夜刚想收回手,却见身侧的江白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那双紧闭的琥珀色眼眸猛地睁开! 里面没有刚睡醒的迷蒙,只有瞬间的警惕和清明,如同黑夜中骤然点亮的寒星。这几乎是昨夜危机留下的本能反应。 下一秒,他似乎也分辨出了声音的来源,紧绷的肩颈线条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 他坐起身,薄被滑落,露出线条流畅、覆着一层薄薄肌肉的上半身,在昏暗的晨光里泛着玉质般的光泽。 “谁?” 江白的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目光已经投向房门方向。 “是姨妈。” 林七夜轻声回答,看着江白裸露的肩背,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江白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穿上衣,也意识到刚才那一声带着质问的语气在自家清晨显得多么突兀。 他飞快地掀开被子下床,随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T恤套头,动作有些急,头发被弄得更加凌乱。他几步走到卧室门边,拉开了房门。 客厅里,姨妈正端着一杯水,惊讶地看着突然冲出来的江白。 她穿着家常的棉质睡衣,外面随意披了件外套,头发简单地挽着,脸上还带着刚洗漱完的水汽。 “小白?怎么起这么早?” 姨妈关切地问,“是不是被吵醒了?我特意放轻动作的……” 江白站在那里,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薄红,一路蔓延到耳根。 他有些局促地抓了抓自己本就凌乱的头发,眼神飘忽了一下,才低声开口,声音带着难得的窘迫:“没……没有吵到。是我自己醒了。对不起,姨妈,刚才……声音大了点。” 他微微低下头,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 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昨夜在荒野山路上逆转导弹、在诸神精神病院里与传奇法师对话的冰冷和强势? 此刻的他,就是一个在亲近长辈面前不小心暴露了坏习惯、感到不好意思的普通少年。 姨妈看着江白那红透的耳朵尖,又瞥了一眼他身后卧室里正坐起身、带着温柔笑意看着这边的林七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促狭。 她放下水杯,笑着摆摆手:“哎哟,跟姨妈还道什么歉!醒了就醒了呗。正好,我要去菜市场买点新鲜的,今天不是要准备年货嘛。你要不要一起去?赶个早集,还能捡点便宜。” 江白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尴尬中完全回神,下意识地就想拒绝这种“人多热闹”的活动。 但看着姨妈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最终变成了一个轻轻的点头:“……好。” “那快去洗漱!我等你!” 姨妈立刻眉开眼笑,转身去厨房拿菜篮子,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江白松了口气,转身回房,对上林七夜含着笑意的、亮晶晶的眼神,脸上刚褪下去一点的红晕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他没好气地瞪了林七夜一眼,低声道:“笑什么笑!” 然后一头钻进了卫生间。 林七夜看着关上的卫生间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喜欢看到江白这样鲜活的模样,会害羞,会窘迫,会带着点小别扭。这让他感觉离真实的江白更近了一步。 但昨夜他“忙”了好久,还得再去补一个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清晨的菜市场,是城市最先苏醒的地方,充满了嘈杂却生机勃勃的烟火气。 地面湿漉漉的,带着清洗过的痕迹。空气里混杂着泥土的腥气、蔬菜的清香、生鲜的微腥以及各种早餐摊点飘来的诱人香气。 小贩们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自行车铃声、装货卸货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独特的市井交响乐。 江白跟在姨妈身后,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连帽卫衣,拉链拉到下巴,似乎想把半张脸都藏进去。 他身材颀长,气质清冷,即使穿着普通,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显得格外扎眼,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这让他更加不自在了,眉头微微蹙着,身体也下意识地绷紧,仿佛身处战场而不是菜市场。 姨妈却是如鱼得水。她挎着大大的菜篮子,目标明确地在各个摊位间穿梭,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最新鲜水灵的蔬菜和价格最实惠的肉类。 “小白,你看这芹菜多嫩!才一块二一斤,昨天下午还一块五呢!” 姨妈拿起一把翠绿的芹菜,熟练地掐掉一点根茎,展示给江白看,然后压低声音,“等会儿我说‘有点老了’,你就配合着皱下眉头,咱再压他一毛!” 江白:“……” 他看着姨妈兴致勃勃的样子,又看看摊主那张憨厚的脸,最终还是僵硬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当摊主乐呵呵地报出“一块二”时,姨妈果然眉头一皱:“哎呀老板,你看这叶子尖儿都有点蔫了,不算顶新鲜啦!便宜点,一块一吧?” 同时,她用手肘极其隐蔽地碰了碰江白。 江白身体一僵,在姨妈期待的目光和摊主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努力让自己的眉头也皱起来,还学着姨妈的样子,伸手挑剔地拨弄了一下芹菜叶子。 动作生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摊主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冷冽、皱着眉似乎很不满意却莫名透着一股“被迫营业”感的俊美少年,忍不住笑了:“行行行,看在小帅哥这么‘嫌弃’的份上,一块一就一块一!给您挑把最好的!” 姨妈立刻眉开眼笑,麻利地付钱装菜,还不忘夸一句:“小白真棒!” 江白:“……” 耳朵尖又悄悄红了。 买完了芹菜,姨妈又拉着江白挤到水产区。看着盆里活蹦乱跳的鱼虾,姨妈一边挑拣着,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启了话题: “小白啊,” 姨妈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显得很平常,但江白立刻竖起了耳朵,“昨天夜里……睡得还好吧?” 江白心里咯噔一下,含糊地“嗯”了一声。 “哦,那就好。” 姨妈拿起一条鱼让摊主称重,眼睛却瞟着江白,“我半夜起来喝水,好像听见你们那屋……嗯……有点动静?” 她拖长了语调,带着点探究的笑意,“聊得挺晚哈?声音……好像也没太收着?年轻人火气旺,拌两句嘴也正常,不过还是要互相体谅,有话好好说嘛。七夜那孩子,有时候是轴了点,但心眼是顶好的,对你……那更是没得说。” 姨妈的话像小锤子,一下下敲在江白的心上。 他哪里听不出姨妈的弦外之音?什么“拌嘴”,什么“动静”,分明是指昨夜他和林七夜在床上深入“交流”时,不小心发出的声音让人误会了。 在不知情的姨妈听来,可不就像是小情侣半夜闹别扭拌嘴嘛! 江白的脸“腾”地一下,这次是彻底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子根!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周围嘈杂的声音都仿佛离他远去,只剩下姨妈那带着笑意的、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比刚才配合砍价尴尬一万倍! “姨……姨妈!” 江白的声音都带上了罕见的慌乱和羞赧,他飞快地低下头,盯着自己沾了点泥水的鞋尖,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卫衣的下摆,“没……没有吵架!就是……就是讨论点事情……声音大了点……下次会注意的!”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感觉脸上烫得能煎鸡蛋。 这副手足无措、面红耳赤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江大天才”的影子?活脱脱就是个被长辈打趣了感情问题、羞得无地自容的大男孩。 姨妈看着江白红透的耳根和窘迫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里的促狭和满意几乎要溢出来:“好好好,没吵架就好,讨论事情好,讨论事情好!年轻人嘛,多交流交流感情是应该的!行了行了,不说了,你看这鱼多新鲜,晚上给你们炖汤喝!” 她心满意足地付了钱,拎着还在蹦跶的鱼,心情大好地走向下一个摊位。 江白站在原地,顶着张滚烫的脸,感觉灵魂都快要出窍了。这“见家长”的体验,简直比对付导弹还让人心力交瘁! …… 当林七夜揉着惺忪的睡眼,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黑发从卧室晃悠出来时,诱人的食物香气已经弥漫了整个客厅。 餐桌上,摆着几样简单却热气腾腾的家常早餐:熬得浓稠软糯的白粥,一碟金灿灿的煎蛋,几碟清爽的酱菜,还有几个刚出锅、白白胖胖的大馒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食物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江白正端着最后一碟小菜从厨房走出来,身上还围着姨妈那件略显可爱的碎花围裙。 其看到林七夜出来,他动作顿了一下,脸上似乎又有点不自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醒了?去洗漱,吃饭。” “哇!好香!” 杨晋已经乖乖坐在桌边,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煎蛋。 姨妈笑着招呼:“七夜醒啦?快坐下快坐下,小白一大早就跟我去买菜,回来还帮忙做早饭,可勤快了!” 林七夜的目光落在江白身上,看着他系着围裙、在晨光里摆放碗筷的模样,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中了。 昨夜在病院里他低垂的沉重侧影,荒野公路上逆转导弹时冰冷的眼神,与此刻这充满烟火气的温暖画面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他心尖发颤的奇异魅力。 他听话地去快速洗漱完毕,坐到江白旁边的位置。 目光扫过江白似乎还有些微红的耳根,联想到刚才隐约听到的厨房里姨妈爽朗的笑声和江白偶尔窘迫的回应,林七夜心中了然,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辛苦了。” 他低声对身边的江白说,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暖意,顺手拿起一个馒头,掰开一半,很自然地放到了江白的碗里——他知道江白早上不太爱吃整个大馒头。 江白看着碗里那半个白胖的馒头,又看看林七夜带着笑意的侧脸,清晨在菜市场被姨妈“拷问”的窘迫感似乎又涌上来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细心照顾的熨帖感。 他没说话,只是拿起筷子,夹起那半个馒头,小口咬了下去。耳朵尖,似乎又悄悄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粉色。 姨妈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笑眯眯地给杨晋夹了个煎蛋,又给林七夜和江白各盛了满满一碗粥:“快吃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办年货!今天可是大采购!” 阳光暖暖地照在餐桌上,粥的热气袅袅上升,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温馨宁静的氛围。昨夜的血火硝烟,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 此刻,只有家人围坐,一顿再普通不过的早餐,却充满了让人心安的力量。 林七夜喝着温热的粥,看着身边安静吃饭的江白,感受着姨妈和杨晋的存在,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填满。 这就是他拼命想要守护的日常,是他冰冷生命里最温暖的锚点。而江白,无疑是这温暖图景中最耀眼、也最让他心动的存在。 江白低着头,小口喝着粥,长长的睫毛垂着。 粥的温度从口腔暖到胃里,也似乎悄悄融化了他心底某些坚硬的角落。 身旁林七夜身上传来的、干净清爽的皂角气息,还有他偶尔投来的、带着毫不掩饰暖意的目光,让这顿平凡的早餐,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轻轻咀嚼着,感受着这份喧闹过后的宁静,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隐秘的安心。 早餐在温馨的气氛中结束。收拾好碗筷,阳光已经变得明亮而温暖。 “好啦!” 姨妈解下围裙,精神抖擞地一拍手,“小的们,准备出发!目标——年货大采购!今天我们要把超市搬空!” 她的脸上洋溢着对即将到来的新年的期待和喜悦。 林七夜和江白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和无奈,但更多的是被这氛围感染的轻松。杨晋更是兴奋地跳了起来。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9章 采购 阳光正好,带着冬日特有的清冽与明媚,透过窗户洒在收拾干净的餐桌上。 姨妈精神抖擞,仿佛要去打一场关乎年夜饭丰盛程度的大仗,麻利地挎上那个容量惊人的帆布购物袋,又给杨晋套上厚实的灰色小棉袄。 “出发!” 姨妈一声令下,如同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林七夜和江白对视一眼,前者眼中是跃跃欲试的暖意,后者则带着一丝“又要挤人堆”的无奈,但终究还是跟上了姨妈的脚步。杨晋像只兴奋的麻雀,蹦蹦跳跳地牵住姨妈的手。 …… 几人一踏入大型超市,铺天盖地的“年味”便汹涌而来。震耳欲聋的喜庆音乐循环播放着“恭喜发财”的旋律,大红的灯笼和中国结挂满了天花板,各种“年货一条街”、“新春特惠”的巨幅海报几乎占据了所有视线。 空气里混杂着炒货的焦香、糖果的甜腻、新鲜水果的清甜以及……人山人海特有的、带着体温和喧嚣的气息。 人!到处都是人! 推着购物车的主妇们眼神锐利如鹰隼,在货架间快速穿梭;孩子们兴奋地尖叫着,围着堆成小山的零食礼包打转;大爷大妈们挤在打折区,用丰富的经验和充沛的体力争夺着特价商品。 推车碰撞声、促销员声嘶力竭的吆喝声、孩子的哭闹声、熟人的寒暄声……汇合成一股巨大的、充满生活热情的声浪。 江白几乎是瞬间就蹙紧了眉头,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仿佛踏入了某种无序的战场。 他习惯性地想将卫衣帽子拉起来罩住头,却被林七夜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手腕。 “别闷着,里面暖气足,会热。” 林七夜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显得很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 他顺势将一辆购物车推到江白面前,“你推车,看着杨晋,我和姨妈去扫货。” 他的安排很自然,既照顾了江白不喜欢拥挤的本能,又给了他一个“任务”,避免了无所适从的尴尬。 江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接过了购物车的掌控权。杨晋立刻像找到靠山一样,紧紧抓住购物车的边缘,仰着小脸对江白笑:“江白哥,我们跟着哥和妈一起吧!” 姨妈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她从帆布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清单,目光如炬地扫视着货架:“瓜子花生要买原味的和五香的,糖要硬糖软糖巧克力都备点,还有对联、福字、窗花…… 对了,饮料!七夜,去那边饮料区看看有没有整箱的橙汁打折!小白,看好杨晋,别让他乱跑!” 林七夜应了一声,像接到军令的士兵,立刻朝着饮料区进发,高大的身影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 江白推着车,带着杨晋,像一艘在汹涌人潮中艰难航行的孤舟,缓慢地跟在姨妈身后。 他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但紧握着购物车扶手、指节微微发白的手,以及身体下意识避开人群碰撞的微小动作,都暴露了他内心的不自在。 他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稀有动物,周围好奇或惊艳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 “小白哥哥,你看那个!” 杨晋指着货架上巨大的、做成金元宝形状的巧克力礼盒,眼睛放光。 “……嗯。” 江白瞥了一眼,毫无兴趣。 “小白哥哥,那个糖看起来好好吃!” 杨晋又指向色彩斑斓的软糖区。 “……嗯。” 江白依旧冷淡。 “江白哥……” “杨晋,” 江白终于忍不住,低头看着身边的小不点,声音尽量放平,“跟紧点,别走丢。” 虽然语气没什么温度,但话语里的关心是实实在在的。 杨晋缩了缩脖子,乖乖“哦”了一声,小手抓购物车抓得更紧了。 杨晋并不需要他的关心,但姨妈和林七夜在照顾他,就连这个看上去比他小的孩子也是如此。 这时,姨妈已经在一处坚果炒货的堆头前“杀”出了一片立足之地。 她正和一个同样彪悍的年过半于大妈争夺着最后几袋特价碧根果,语速飞快,逻辑清晰,寸土不让。 “嬢嬢!这袋是我先拿到的!” “哎哟,你手快嘛,让让我这个老太婆呗?” “嬢嬢您看着可比我精神多了!这袋是我要给我家孩子买的,他最爱吃这个!” “我家孙子也爱吃啊!” 江白推着车停在几步外,看着姨妈在“战场”上挥斥方遒,再看看周围拥挤喧闹的环境,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想离那“战火纷飞”的中心远一点。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覆在了他握着冰冷金属购物车扶手的手背上。 江白身体猛地一僵! 是林七夜。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搬了一箱打折的橙汁放进了购物车底层,此刻正站在江白身侧,微微倾身过来。 他的手掌很大,几乎将江白的手整个包裹住,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清晰地传递过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安抚力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别怕,跟着我。” 林七夜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贴着江白的耳朵说的。 灼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廓,让江白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 江白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随即又狂跳起来。 他想立刻甩开那只手,斥责林七夜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 但那只手传来的温度如此熨帖,仿佛驱散了周遭所有的喧嚣和冰冷,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斥责的话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任由林七夜的手覆盖着自己的手,推着购物车。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升温,连带着被握住的那只手也仿佛要烧起来。 林七夜感受到掌心下那只手的僵硬和微微的颤抖,以及那迅速攀升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和怜惜。 他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稳稳地推着车,用身体巧妙地隔开了旁边挤过来的人群,为江白和杨晋撑开了一小片相对安稳的空间。 他的目光直视前方,仿佛只是很自然地帮忙推车,但嘴角那抹压不下去的弧度,泄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搞定!” 姨妈终于成功将几袋战利品扔进购物车,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脸上却是胜利的笑容。 她一转头,就看到林七夜几乎是半环着江白在推车,两人挨得极近,手还叠在一起,而自家那个总是冷冰冰的小白,耳朵尖红得像是要滴血,眼神飘忽,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 姨妈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立刻堆起“我懂,我都懂”的慈祥笑容:“哎哟,还是七夜有办法,知道小白不喜欢挤。这样好,这样好!你俩配合着推车看孩子,我去前面扫荡干货区!”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风风火火地又扎进了前方的人海。 姨妈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和话语,像是一记重锤,彻底砸碎了江白强装的镇定。 他猛地用力,终于将自己的手从林七夜掌心下抽了出来,速度快得像被烫到。 江白看也不看林七夜,推着车就往前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羞恼:“……我自己能推!” 林七夜看着自己骤然空落的手掌,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江白手背的温度和细腻的触感,心中有些怅然若失,但看到江白那几乎同手同脚的僵硬背影和红透的耳根,又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快步跟上,不再试图触碰,只是亦步亦趋地护在江白身侧,替他挡开拥挤的人流,目光温柔地追随着他。 接下来的采购,在姨妈的精准指挥和林七夜的默默护航下,虽然依旧人声鼎沸,但对江白来说,似乎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看着购物车如同被施了魔法般迅速被填满:沉甸甸的米面油、成箱的饮料、五颜六色的糖果零食、散发着墨香的对联福字、包装喜庆的干货礼盒、新鲜欲滴的蔬果肉类……原本空旷的车厢渐渐堆成了一座小山。 姨妈砍价、挑选、计算的本事再次让江白叹为观止。 她总能精准地找到性价比最高的商品,和促销员周旋时妙语连珠,连带着林七夜也被她指挥得团团转,搬货、比价、看保质期,忙得不亦乐乎。 杨晋则彻底沉浸在糖果和零食的海洋里,小脸上满是幸福的红晕。 看上去犹像个孩子一般。 而江白,除了推车和看着杨晋,偶尔也会在姨妈的指示下,拿起某样商品仔细看看配料表或生产日期。 他神情专注,侧脸在超市明亮的灯光下显得线条分明,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那份清冷的气质与周围热闹的年货氛围形成奇异的反差,却又有种意外的和谐。 林七夜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看着他偶尔因为某个奇葩的食品添加剂名称而微微蹙眉,或是被杨晋天真的问题问得一时语塞的可爱模样,心底的暖意便如春水般漾开。 当购物车终于被塞得满满当当,连车底的空隙都被巧妙利用塞满了小件物品时,姨妈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齐活儿!收工!” 排队结账的队伍长得让人绝望。林七夜主动承担了排队和搬货的重任,江白则带着已经有些困倦的杨晋站在稍远处等候。 他靠在冰凉的立柱上,看着前方排成长龙的人群,看着林七夜挺拔的背影在队伍中耐心地一点点向前挪动,看着他时不时回头,目光穿过人群准确地找到自己,然后露出一个安抚的、带着暖意的笑容。 超市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变得遥远。 江白的心,在经历了一上午的拥挤、尴尬、脸红心跳之后,奇异地平静下来。 他看着那满满一车象征着团圆和丰盛的年货,看着姨妈满足的笑脸,看着杨晋靠在自己腿边打哈欠的依赖模样,再看着那个在人群中坚定地为他撑开一方天地、总是带着温柔笑意望向他的林七夜…… 一种久违的、带着烟火气的暖流,悄然浸润了他内心深处某个冰冷的角落。这吵吵嚷嚷、充满琐碎烦恼的人间,似乎……也没那么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终于结完账,林七夜一手拎着两个最大最沉的购物袋,另一只手还试图去帮姨妈分担。江白沉默地走上前,不由分说地从他手里抢过了一个看起来最重的袋子,沉甸甸的分量让他手臂一沉。 “我能拿。” 林七夜想拿回来。 “闭嘴。” 江白瞪了他一眼,语气凶巴巴的,但拎着袋子的手却很稳。 他另一只手牵起了揉着眼睛的杨晋。 夕阳的金辉洒在归家的路上,将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七夜和江白并肩走着,手中沉甸甸的年货,是他们对这个家最朴实的承诺。林七夜侧头看着江白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看着他微微抿起的唇角和手中沉甸甸的袋子,心中充盈着一种踏实而巨大的幸福。 这就是他和林七夜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日常,而身边这个人,就是他平凡日常里最耀眼的光。 江白感受着袋子的重量,感受着杨晋小手传来的温热,听着身边林七夜平稳的呼吸和姨妈絮叨着晚上要做什么菜的声音……他微微抬起头,迎着夕阳的方向,琥珀色的眼底,映照着金色的暖光,也映照着身边人温柔的笑脸。 那一直萦绕在他眉宇间的冰雪,似乎在这满载而归的烟火人间里,悄然融化了一角。 但正在这时,系统的机械音响起。 【主人,你快些把奖励领取了吧,我这边快要无法承受这力量了!】 系统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还有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这让江白有些疑惑,有什么东西可以让系统吃瘪? 不过林七夜侧头看见江白在思索着什么,也不言语,只是转头跟姨妈说想要把几个朋友拉过来一起吃年夜饭。 姨妈欣然应允,七夜现在可以去结交更多的朋友,这对她而言当然是好事。 本来就要做饭,无非是把量多做一点。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0章 邀请 满载年货的喧嚣与暖意仿佛还停留在身后,夕阳的金辉将归家的路染成温暖的橘黄。 甫一踏入家门,将沉甸甸的购物袋堆放在玄关,姨妈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整理归类,厨房里很快响起了锅碗瓢盆的协奏曲,空气中弥漫着对新年的热切期待。 林七夜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姨妈,又看看身边正帮杨晋脱下小棉袄的江白,心中那份守护的暖意更盛。 他走到江白身边,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商量的口吻:“小白,我们去趟酒店吧?” “把胖胖、曹渊、还有安卿鱼叫上,明晚一起来家里吃年夜饭。” 江白动作一顿,将杨晋的棉袄挂好,转过身。 他差点就要扇过去了。 他琥珀色的眼眸在客厅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眉头习惯性地微蹙了一下。 邀请朋友来家里……这种充满烟火气和人情味的活动,对他而言依旧带着某种天然的疏离感。尤其是想到百里胖胖那聒噪的嗓门和曹渊那沉默却存在感极强的注视,他本能地想要拒绝。 可他们是朋友,而且是后面会一起相互依靠的兄弟,略微的思索了一会儿,便也就同意了。 “好。” 他言简意赅,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和屈服。 林七夜的心微微提了起来。 他知道江白喜欢安静,不习惯热闹的场合,更不习惯将自己的私人空间暴露在太多人面前。但他更希望江白能融入进来,感受到“家”的包容和朋友的温暖。 他靠近一步,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种近乎诱哄的意味:“就我们几个,都是熟人。姨妈喜欢热闹,杨晋应该也会喜欢胖胖哥哥。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江白微微抿起的唇线上,“年夜饭,就是要人多才热闹,才有年味。 你……就当是陪我?” 最后几个字,林七夜说得极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 他那双总是盛满星辰的黑眸此刻专注地凝视着江白,里面清晰地映着江白的身影,也盛满了期待和一点点的忐忑。 江白的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 他看着林七夜近在咫尺的脸,那毫不掩饰的期待眼神,拒绝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终究没能说出口。 林七夜那句“就当是陪我”,像一枚精准的钥匙,撬动了他心底某处坚硬的壁垒。他想起清晨菜市场的拥挤、超市里那只覆在他手背上带来安心感的手、以及林七夜始终默默为他隔开人流的守护…… “……随你。” 江白最终别开视线,声音依旧冷淡,但那份抗拒明显软化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纵容。 他抬手,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后颈,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住那悄然爬上耳根的微热。 林七夜眼底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嘴角的弧度再也抑制不住地扬起,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那我们现在就去!” 他语气轻快,生怕江白反悔似的,立刻转身去拿外套。 …… 该怎么说呢,百里胖胖果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选择的是沧南市最顶级的五星级酒店。 夜幕初降,巨大的玻璃幕墙折射着城市的霓虹,流光溢彩,如同一颗坠入凡尘的巨大钻石。旋转门无声地吞吐着衣着光鲜的客人,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氛、雪茄和高级皮革混合的独特气息。 穿着考究制服的门童彬彬有礼,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璀璨的水晶吊灯,一切都透着一种疏离的奢华。 江白和林七夜穿着普通的休闲装走进来,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江白的眉头从踏入旋转门的那一刻起就没松开过。这里太亮,太吵,各种香水味和食物香气混杂在一起,让他感觉呼吸都不顺畅。 他下意识地落后林七夜半步,身体微微紧绷,像一只踏入陌生领地的警觉猎豹,琥珀色的眼眸快速扫过富丽堂皇的大堂,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林七夜敏锐地察觉到了江白的不适。他自然地放缓脚步,侧身挡在江白和几个高声谈笑、喷着浓烈古龙水的商务人士之间,低声说:“他们在顶层套房,我们直接上去。” 他熟门熟路地走向专属电梯间,显然对这里并不陌生——百里胖胖早就把最高权限的房卡给过他了。 电梯无声而平稳地上升,镜面墙壁清晰地映出两人的身影。 江白看着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脸和紧蹙的眉头,还有身边林七夜关切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林七夜想说什么,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了。 门刚打开一条缝,百里胖胖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我跟你们说,那家新开的日料,蓝鳍金枪鱼大腹入口即化!改天必须安排上! 诶,曹渊你别光练刀啊,给点意见!安哥!安哥!我的最新款全息游戏舱到了,等下联机不?绝对比解剖尸体刺激!” 映入眼帘的景象是极致的奢华与……混乱的和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昂贵的真皮沙发上随意搭着几件名牌外套,地上散落着游戏手柄和包装盒。 曹渊抱臂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影挺拔沉默,如同凝固的雕像,目光落在窗外遥远的某处,对百里胖胖的聒噪充耳不闻,只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柄被黑布包裹的长刀刀柄。 而安卿鱼,则完全无视了这奢靡的环境和吵闹的百里胖胖。 他坐在角落一张宽大的书桌前——那桌子看起来更像是某种高级会议桌——上面却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金属零件、闪烁着幽光的电子元件、几块看不出材质的生物组织切片,还有几本摊开的、写满复杂公式和图谱的笔记。 他鼻梁上架着那副标志性的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专注,正用一把精密的镊子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一个微型齿轮的结构,仿佛置身于自己的专属实验室,周遭的一切都是背景噪音。 “七夜兄!江白哥!你们可算来了!” 百里胖胖眼尖,第一个发现门口的人,立刻抛下游戏手柄,像颗炮弹一样冲了过来,脸上洋溢着见到朋友的真心喜悦,张开双臂就想来个熊抱。 江白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向后撤了半步,身体瞬间绷紧,眼神里充满了“莫挨老子”的警告。 林七夜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巧妙地用肩膀挡了一下百里胖胖热情的拥抱攻势,笑着拍了拍他的背:“胖胖,冷静点。” 百里胖胖也不在意,嘿嘿笑着:“哎呀,这不是看到你们太高兴了嘛!小白兄还是这么……呃……有性格!” 他挠挠头,明智地选择了措辞。 窗边的曹渊闻声转过身。 他那双深邃沉静的眼眸在看到林七夜和江白时,如同古井投入了石子,荡开一丝涟漪。 他对着林七夜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一如既往的尊重和感激。当他的视线转向江白时,那份沉静中多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复杂。他知道江白对自己体内“黑王”的压制至关重要,也清楚林七夜对江白的特殊情感。 他对着江白,也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没有言语,但那份分量感却清晰可辨。 “安卿鱼。” 林七夜看向角落里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身影。 安卿鱼的动作顿住,仿佛从另一个维度被强行拉回。 他缓缓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遮住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精芒。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林七夜身上,带着评估和一丝了然,随即转向江白。 当看到江白时,他那张总是缺乏表情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视线在江白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更长,仿佛在扫描一件极其精密且充满谜团的仪器,从发梢到鞋尖,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那眼神专注、锐利,带着纯粹科学探究的意味,仿佛江白本身就是他下一个亟待解析的神秘课题。 江白被安卿鱼这种仿佛要把他切片研究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眉头蹙得更紧,冷冷地回视过去。两人之间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在噼啪作响。 “咳,” 林七夜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微妙的对峙,“安卿鱼,明天晚上,除夕夜,来我家吃年夜饭吧。胖胖,曹渊,你们也一起。” 他直接道明来意,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诚意。 “年夜饭?!” 百里胖胖第一个跳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在七夜家?姨妈做饭?天呐!必须去!打死我也要去!五星级酒店的大厨都比不上姨妈的手艺!” 他激动得手舞足蹈,仿佛中了头奖。 曹渊沉默地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好。” 目光扫过林七夜和江白,那一个“好”字里包含了承诺和无需多言的信任。 安卿鱼的目光终于从江白身上移开,重新聚焦在林七夜脸上。 他放下手中的精密镊子,指尖习惯性地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似乎在快速计算和权衡着什么。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他一贯的冷静:“除夕夜……理论上,我计划对第9号神秘样本的神经突触传导效率进行第37次观测记录……” 他顿了顿,看着林七夜真诚的眼神,又瞥了一眼旁边虽然冷着脸但明显也在等答案的江白,镜片后的目光似乎微微闪动了一下,最终改口,“……不过,第38次记录可以适当推迟。我接受邀请。需要自带解剖工具……不,我是说,食材吗?” 他一本正经地问,仿佛在讨论一项严肃的科研协作。 安卿鱼总是这样开些冷笑话。 “噗!” 百里胖胖第一个没忍住笑喷出来。 曹渊的嘴角也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江白则是额角青筋一跳,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林七夜失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食材都备齐了,人来就行!” 他看向江白,眼神在说:看吧,虽然怪了点,但都答应了。 江白接收到林七夜的眼神,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但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放松了一丝。虽然过程有点……嗯,独特,但结果达到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说定了!” 百里胖胖兴奋地搓着手,“明晚不见不散!我要吃姨妈做的红烧肉!糖醋排骨!还有……” …… 离开那充斥着奢华与喧嚣的顶层套房,重新踏入安静下来的电梯。只有他们两人,电梯平稳下降,镜面再次映出并肩而立的身影。 江白微微松了口气。应付这种社交场合,哪怕对象是熟人,对他而言也像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战斗,消耗着心神。 他靠在冰凉的电梯壁上,闭了闭眼,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七夜静静地看着镜中江白闭目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色在冷白的电梯灯光下显得有些透明。 他能感觉到江白的不适和消耗。没有言语,他默默地向江白靠近了一小步,肩膀几乎挨着江白的肩膀。 他没有触碰,只是用身体的存在,为他隔开一个相对安稳的小空间,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电梯到达底层,门缓缓打开。外面大堂的喧嚣再次涌来。 林七夜很自然地侧身,让江白先出去,自己则紧随其后,用身体挡在了江白与迎面走来的、一个大声讲着电话的客人之间。 冬夜的寒风扑面而来,吹散了酒店里那令人窒息的香氛。 江白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感觉胸口的憋闷感减轻了许多。城市的霓虹在寒夜里闪烁着,车流如织。 两人并肩走在回程的路上,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沉默在空气中流淌,却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奇异的宁静。 “他们……都答应了。” 林七夜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打破了沉默。 “嗯。” 江白应了一声,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声盖过。他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微微低着头,看着脚下不断延伸的人行道地砖。 “安卿鱼……还是老样子。” 林七夜想起安卿鱼那句“自带解剖工具”,忍不住又笑了笑。 “……有点奇怪,但也符合他的人设。” 江白低声评价,语气里却没有多少真正的厌恶,反而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意味。 林七夜侧头看向江白。 路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精致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鼻梁挺直,淡色的唇微微抿着。 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褪去了白日的冷冽和刚才在酒店里的紧绷,此刻的江白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柔软。 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涌上林七夜的心头。 他忽然很想牵住江白插在口袋里的手,想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去温暖他可能微凉的指尖。这个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他的手指在身侧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但他最终忍住了。 他不想吓到江白,不想破坏此刻这来之不易的宁静氛围。他只是默默地将步伐调整得和江白完全一致,肩膀若有若无地蹭过江白的肩头。 江白似乎感觉到了林七夜的靠近,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拉开距离。 他只是依旧低着头走着,插在口袋里的手却悄悄握紧了些,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清晨在超市被林七夜掌心覆盖时的温度。 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枯叶。林七夜看着身边人安静行走的身影,看着他被风吹动的发丝,心中被一种巨大的、名为“拥有”的幸福感填满。 虽然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但此刻,在这万家灯火渐次亮起的归家路上,有他在身边,便是岁月静好。 “冷吗?” 林七夜轻声问,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江白脚步未停,沉默了几秒,才低低地回了一个字:“……不冷。” 夜空中,不知哪家哪户提前点燃了烟花,一簇绚烂的金色光芒骤然在墨蓝的天幕上炸开,短暂地照亮了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也映亮了江白微微抬起的、望向夜空的琥珀色眼眸,里面似乎也落进了一点转瞬即逝的暖光。 林七夜也抬起头,看着那璀璨的烟火,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他知道,明天的年夜饭,一定会很热闹,很温暖。 而他最珍视的人,都会在身边。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1章 年夜饭 厨房里,交响乐正酣。 热油在锅里噼啪作响,蒸锅喷吐着白色的云雾,浓郁的酱香、糖醋的酸甜、炖煮的鲜气交织升腾,几乎凝成实质,充盈着小小的空间。 姨妈系着她那标志性的碎花围裙,额角沁着细汗,却笑容满面,指挥若定。 “小白!蒜剥好了吗?快!排骨等着下锅爆香呢!” 姨妈头也不回地喊道,手里锅铲翻飞,给一条改好花刀的桂鱼淋上热油,刺啦一声,鱼身瞬间绷紧,金黄的色泽伴着焦香弥漫开来。 “嗯。” 江白低应一声,站在厨房角落的小板凳旁,面前是一小堆雪白饱满的蒜瓣。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毛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平日里握惯了无形因果线、撕裂空间的手,此刻正有些笨拙地、却异常认真地对付着手中的蒜头。 他眉头微蹙,琥珀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指尖,仿佛在完成一项精密的任务。 每剥好一颗,就轻轻放进旁边的小碗里,动作带着一种与厨房格格不入的冷冽认真感。 林七夜则在水槽边处理一条活鱼。他动作麻利,刮鳞、去腮、剖腹,一气呵成,显然早已是厨房老手。 水流哗哗,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江白的方向,眼底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和暖意。 看到江白因为剥蒜指甲缝里嵌了一点蒜皮而微微蹙眉,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换来江白一记没什么威慑力的冷眼。 “七夜,鱼处理好了赶紧拿过来!准备红烧!” 姨妈又一声令下。 “来了!” 林七夜应道,利落地冲洗干净鱼身。 就在这时,门铃声骤然响起,清脆又急促,带着一股子迫不及待的劲儿。 “呀!肯定是胖胖他们来了!” 姨妈眼睛一亮,手上动作不停,“小晋!小晋!快去开门!看看是谁来啦!” “哎!” 客厅里传来杨晋清脆响亮的应和声,接着是啪嗒啪嗒光脚丫子飞快跑向玄关的声音。 林七夜和江白对视一眼,前者眼中是“终于来了”的期待笑意,后者则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手上剥蒜的动作却未停。 门被杨晋踮着脚尖费力地打开了一条缝。 “Surprise!杨小晋!新年快乐!胖哥哥来给你送大礼啦!” 百里胖胖那极具穿透力的、充满活力的声音瞬间涌了进来,伴随着他试图挤进来的、略显庞大的身躯。 他今天穿了一件极其喜庆的大红色唐装,上面用金线绣着招财进宝的图案,活脱脱一个行走的“福”字。他两只手都拎满了东西,一个巨大的、包装得金光闪闪、扎着夸张蝴蝶结的礼盒几乎挡住了他半边脸,另一个袋子里则露出各种高级零食和玩具的包装。 “胖胖哥!” 杨晋兴奋地尖叫,一把抱住百里胖胖的腿。 跟在百里胖胖身后的是曹渊。他依旧是一身利落的黑衣,气质沉静如渊。 他手里也拎着一个包装朴素的纸袋,看到开门的杨晋,沉静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温和,微微颔首:“新年好,杨晋。” 他的目光随即越过兴奋的杨晋和咋呼的百里胖胖,投向厨房的方向,精准地捕捉到了林七夜和江白的身影,再次微微点头致意。 最后面是安卿鱼。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外面套着件深色毛呢外套,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实验室用的银色手提箱? 他无视了门口的热闹,目光锐利地扫过玄关的布置,似乎在评估空间结构和潜在卫生风险,最后才将视线投向厨房,镜片后的目光在江白身上停顿了两秒,带着探究。 “哎哟喂!这香味儿!绝了!姨妈!我带着顶级食材来投奔您啦!” 百里胖胖一边努力挤进门,一边夸张地吸着鼻子,把那个巨大的金盒子往玄关勉强能落脚的地方一放,“千年人参!灵芝孢子粉!冬虫夏草!吃了延年益寿,青春永驻!” 他又把另一个袋子塞给杨晋,“小晋,给你的!最新款变形金刚和进口巧克力!管够!” 杨晋抱着沉甸甸的袋子,小脸乐开了花。 曹渊默默地将自己带来的朴素纸袋放在角落,里面似乎是几盒包装精美的茶叶和一些坚果。 安卿鱼则小心地将他的银色手提箱放在一个相对干净、远离食材的角落,仿佛那是什么精密仪器。 “胖胖来啦!小曹,小安!快进来快进来!地方小,别嫌弃,随便坐!” 姨妈在厨房里热情地招呼着,手上给桂鱼淋糖醋汁的动作行云流水,酱红色的汁液包裹住鱼身,散发出诱人的光泽和酸甜气息。 小小的客厅瞬间被挤得满满当当,温度似乎都上升了好几度。 百里胖胖熟门熟路地想去厨房观摩,被林七夜笑着拦住了:“胖胖,厨房重地,闲人免进,您老客厅歇着等吃就行。” 他顺手接过曹渊和安卿鱼脱下的外套挂好。 安卿鱼的目光却一直锁定在流理台上。 他推了推眼镜,无视了林七夜的阻拦,径直走到厨房门口,视线精准地落在林七夜刚刚处理好、放在盘子里等待下锅的那条红烧鱼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微微蹙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带LED灯的放大镜?凑近鱼身仔细看了看,然后从另一个口袋摸出一个小本子和笔,快速记录着什么:“鱼眼清澈度优秀,角膜无浑浊,符合新鲜标准。但鳃部边缘有轻微撕裂伤,推测是捕捞或运输过程中机械损伤导致,可能影响局部肌肉纤维的完整性……” 正在给排骨收汁的姨妈手一抖,差点把锅里的糖色熬焦。她哭笑不得地回头:“小安啊!大过年的,咱能不当着鱼的面研究它怎么死的吗?快出去!一会儿就好吃了!” 林七夜忍着笑,半推半劝地把一脸严肃、还想继续“质检”的安卿鱼请出了厨房重地。 安卿鱼被推到客厅,目光还有些恋恋不舍地瞟向厨房,最终选择坐在曹渊旁边,安静地打开了他的银色手提箱——里面是几本厚厚的、写满复杂公式的生物笔记,他旁若无人地翻阅起来。 百里胖胖则自来熟地占据了沙发最舒服的位置,开始逗弄杨晋,客厅里充满了他的大嗓门和杨晋咯咯的笑声。 厨房里,林七夜回到水槽边洗手。 江白刚好剥完最后一颗蒜,将满满一小碗雪白的蒜瓣递给姨妈。他甩了甩有些发粘的手,眉头依旧微蹙着,显然不太适应这过于“热闹”的环境,尤其是安卿鱼那仿佛要把他和鱼一起切片研究的目光。 “辛苦了。” 林七夜擦干手,很自然地走到江白身边,拿起一块干净的湿毛巾递给他擦手,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安抚,“马上就好了,再忍忍?” 江白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手,没说话,只是瞥了林七夜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还不是你招来的”。 但当他看到林七夜眼中那毫不作伪的暖意和期待时,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几不可察地“哼”了一声,转身去帮姨妈把炒好的青菜装盘。 动作依旧带着点生疏和冷硬,但那份融入的姿态,却让林七夜心底开出了花。 …… “好咯,开饭啦!” 小小的折叠圆桌被最大限度地展开,上面已经摆得满满当当,琳琅满目,几乎看不到桌布的颜色。 姨妈的手艺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完美的呈现,每一道菜都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香气。 “开饭啦!都坐都坐!” 姨妈端着最后一盆热气腾腾的菌菇鸡汤,笑容满面地招呼。 位置有些拥挤。林七夜很自然地让江白坐在了靠墙的里侧,自己紧挨着他坐下。安卿鱼被安排在江白另一侧。 对面是百里胖胖、曹渊,以及紧靠着姨妈坐的杨晋。 “哇塞!满汉全席啊这是!” 百里胖胖第一个拿起筷子,眼睛瞪得像铜铃,目标直指那盘油光发亮的红烧排骨,“姨妈!您真是我亲姨!这排骨我先替大家鉴定一下!” 他夹起一大块塞进嘴里,烫得直吸气,还含糊不清地竖起大拇指,“唔!香!绝了!入口即化!” 曹渊依旧沉默,但动筷的速度却不慢,沉稳地夹起一块糖醋里脊,酸甜酥脆的口感让他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满意,又夹了一块。 安卿鱼没有立刻动筷。他先是拿出手机,对着满桌的菜肴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才拿起筷子,极其精准地夹起一片三文鱼刺身,没有蘸任何调料,直接放入口中。 他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味蕾传递的数据,半晌,才客观评价:“脂肪融点适宜,鲜味氨基酸释放充分,品质在A级标准之上。可以接受。” 姨妈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小安啊,好吃就多吃点!别整那些词儿!” 她热情地给安卿鱼碗里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尝尝姨妈的拿手硬菜!” 安卿鱼看着碗里颤巍巍、油亮亮的肉块,推了推眼镜,似乎想分析一下其饱和脂肪酸比例,但在姨妈殷切的目光下,最终选择了沉默地接受。 林七夜则忙着照顾身边的人。 他细心地帮杨晋把鱼肉里的刺挑干净,又很自然地用公筷夹了一块烧得软糯、色泽红亮的红烧肉,放到了江白面前的碟子里。 “尝尝这个,火候正好。” 林七夜的声音带着只有两人能听清的温柔,目光专注地看着江白。 江白看着碟子里的肉,又看看林七夜。 他其实对肥腻的食物兴趣不大。但此刻,在满屋的喧嚣、食物的热气、和身侧之人毫不掩饰的关切目光包裹下,他沉默地拿起筷子,夹起那块肉,送到了嘴边。 浓郁的酱香混合着肉香在口中化开,瘦肉酥烂,肥肉入口即化,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甜,竟意外的……不错。 “……嗯。” 江白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认可。 林七夜眼底的笑意瞬间漾开,又给江白盛了一碗飘着金黄鸡油、点缀着翠绿葱花的菌菇鸡汤,小心地吹了吹才递过去。 席间的气氛越来越热络。百里胖胖成了绝对的气氛担当,讲着集训时的糗事和守夜人内部的八卦,逗得姨妈和杨晋前仰后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曹渊虽然话少,但偶尔蹦出一句精准的吐槽,往往能噎得百里胖胖直瞪眼,引来一片笑声。 安卿鱼在姨妈的不断投喂和百里胖胖的插科打诨下,也渐渐放松了那副“科研人员”的架子,虽然吃到清蒸鱼时还是忍不住点评了一句“肌纤维断裂程度理想,保留了最大鲜度”,但也被姨妈笑着用一块排骨堵住了嘴。 江白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吃着,听着。 他吃得不多,动作斯文,像一座安静的岛屿存在于这片温暖的喧闹海洋中。 林七夜不时低声询问他想吃什么,或者把他可能喜欢的菜挪到他面前。江白很少回应,但林七夜夹到他碟子里的菜,他都会默默地吃掉。 这种无声的默契,在喧闹的餐桌上,形成了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懂的静谧空间。 窗外,爆竹声已连成一片,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着新年的脚步。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作为背景音流淌着,主持人激昂的倒计时声音隐约可闻。 “来来来!举杯!” 姨妈笑容满面地端起倒满橙汁的杯子,“新年快乐!祝我们所有人,新的一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最重要的是,都要开开心心的!” “新年快乐!” “干杯!” “平安顺遂!” “希望明年能解析更多未解的神秘生物基因序列……” 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橙黄的果汁在杯中晃荡,映照着每个人脸上真诚而温暖的笑容,也映照着窗外骤然亮起的、此起彼伏的绚烂烟花,将小小的客厅瞬间照亮。 林七夜端着杯子,目光扫过满桌的朋友,落在姨妈慈祥的笑脸、杨晋天真的兴奋、百里胖胖的豪爽、曹渊的沉稳、安卿鱼难得的放松……最后,深深地定格在身边江白的侧脸上。 暖黄灯光与窗外烟花的流光交织,江白也端起了杯子。 他似乎感受到了林七夜灼热的目光,微微侧头。他那双总是清冷的琥珀色眼眸里,此刻仿佛也落入了细碎的暖光,柔和了所有棱角。 他对着林七夜的方向,几不可察地举杯示意了一下,然后仰头,将杯中微甜的果汁一饮而尽。 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滑动,在璀璨的光影下勾勒出流畅而性感的线条。 林七夜的心,在这一刻被巨大的幸福和暖意彻底填满。 他仰头喝下果汁,甜意蔓延。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和电视里新年钟声的轰鸣中,他悄悄地在桌布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江白放在腿上的手背,一触即分,如同一个无声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新年契约。 江白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却没有移开。 他依旧目视着前方喧闹的餐桌和窗外绚烂的夜空,只是那被触碰的手背,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悄悄藏进了温暖的毛衣口袋深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对方一掠而过的温度。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2章 雪 沧南的冬夜,墨色浓稠得化不开,吞噬了白昼最后一丝微光。细密的雪粒子被寒风裹挟着,簌簌敲打着窗棂,在玻璃上凝结成模糊的冰花。 屋内,方才年夜饭的喧嚣与暖意仿佛还在空气中残留,与杯盘狼藉、堆满残羹冷炙的餐桌形成鲜明对比,昭示着欢宴过后需要付出更多精力去整理的现实。 百里胖胖瘫在椅子上,心满意足地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脸上洋溢着被美食彻底征服的幸福红晕。 他对着厨房方向连连摆手,声音带着饱食后的慵懒和一丝求饶:“姨妈!够了够了!真吃不下了!您这手艺,神仙来了都得撑破肚皮!再塞我就得原地爆炸了!” 他夸张地拍着自己鼓起的肚子。 姨妈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闻言忍俊不禁:“你这孩子!行行行,不下了,吃点水果消消食。” 她看着满桌的狼藉,倒也不急,脸上依旧是暖融融的笑意。 时间在闲谈中悄然流逝。 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些,在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银白。安卿鱼最先起身,他一丝不苟地将自己的银色手提箱扣好,推了推眼镜:“感谢款待,生物能量补充完成度98.7%。时间节点符合预期,我需要返回实验室进行第9号样本的夜间观测记录。告辞。” 他对着众人微微颔首,目光在江白身上多停留了一瞬,然后利落地转身离开,身影很快融入门外的风雪夜色中。 安卿鱼总是这般,尤其是在离开了集训基地后,他有了更多的时间来进行实验后,更是尝尝把这些数据给挂在嘴边。 但也所幸他至少有度,没有忘记和拒绝江白跟林七夜的邀约。 百里胖胖和曹渊也站了起来。百里胖胖打着饱嗝,拍着曹渊的肩膀:“老曹,走,回酒店!今晚必须消化消化,明天再来蹭姨妈的手艺!” 曹渊沉默地点点头,将带来的朴素纸袋里剩下的一盒坚果放在茶几上。 “七夜,小白,送送胖胖和小曹吧,雪天路滑。” 姨妈温和地嘱咐道,目光慈爱地看着他们。 现在天黑了,路上不怎么安全。 林七夜和江白自然没有异议,起身穿上外套。 杨晋原本还在兴奋地玩着新玩具,看到江白起身要出门,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放下玩具车,跑到门口,小手紧紧抓住江白的衣角,仰着头,大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天真烂漫,反而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近乎执拗的深邃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 他就那样定定地看着江白,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挽留,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这道视线倒是不似小孩子,反倒是……有些经历沧桑后的感悟。 江白低头看着杨晋,对上那双过于深沉的眼睛,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异样。 他抬手,有些生硬地揉了揉杨晋的头发,声音依旧清冷,却放柔了些许:“在家,等哥哥回来。” 杨晋这才缓缓松开手,小小的身体站在门口,目送着四个身影消失在楼道昏暗的光线和门外的风雪中。 姨妈走过来,轻轻揽住杨晋的肩膀,目光也投向风雪弥漫的门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好啦,他们两个至少还在我们身边,不是吗?”姨妈的声音中竟是带上了一丝酸涩。 杨晋抬头看向姨妈额前的皱纹,不禁叹息一声,“妈,后悔想起来吗?” “有你们在,现在还有小白了,有什么好后悔的。” “嗯,说的也对。” …… 雪夜的街道空旷而寂静,只有寒风呼啸和靴子踩在薄雪上发出的咯吱声。 路灯在纷飞的雪幕中晕开昏黄的光圈,能见度很低。百里胖胖裹紧了身上那件喜庆但显然不太保暖的唐装,缩着脖子抱怨着天气。曹渊沉默地走着,如同一柄收在鞘中的刀,气息沉凝。 林七夜和江白并肩而行,风雪吹拂着他们的衣角和发梢。 走到一个岔路口,安卿鱼早已不见踪影。百里胖胖指着前方不远处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沧南之星”璀璨轮廓:“快到了快到了!这鬼天气……” 他的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嗡——! 一声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仿佛无形的巨锤敲击在空间壁垒之上! 一道半透明的、流转着复杂符文的光幕如同倒扣的巨碗,瞬间将四人所在的一大片区域完全笼罩! “无戒空域?!” 百里胖胖和曹渊同时惊呼出声,脸色骤变! 作为守夜人预备役,他们太清楚这代表着什么——这是守夜人用来隔绝战场、防止波及无辜的禁墟! 此刻用来困住他们,意味着袭击者……曾经或现在,也是守夜人! 也就是说,有守夜人对他们出手了! 光幕落下的瞬间,三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三个方向浮现,堵死了所有退路! 正前方,一个身材魁梧、穿着破旧迷彩服、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凭空出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右手掌心向上,托着一团剧烈跳动、散发着恐怖高温的炽白色火焰!火焰将周围飘落的雪花瞬间汽化,空气扭曲,热浪扑面而来! 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眼神如同盯上猎物的饿狼,死死锁定了百里胖胖!目标明确! 左侧,一个身材高挑纤细、穿着紧身黑色皮衣、脸上蒙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悄无声息地出现。 她手中反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刀,刀身漆黑无光,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散发出令人骨髓发寒的锋锐气息。 她的目光冰冷如毒蛇,牢牢锁定了林七夜!杀意凛然! 而几乎在同时,江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原地消失! 下一刻,他已出现在无戒空域的光幕之外!在他对面,一个穿着灰色风衣、身形瘦削、右眼戴着眼罩的独眼男人正缓缓放下手中的一张造型古朴的长弓! 弓弦还在微微震颤!显然,刚才那笼罩全场的“无戒空域”,正是由他远程激发! 而他,才是这次伏击的真正核心和远程杀手锏!此刻,他那只完好的左眼中,闪烁着残忍和贪婪的光芒,弓弦上,一支缠绕着幽蓝色电弧的箭矢已然搭上,遥遥指向刚刚脱出牢笼的江白! 江白通过空间魔法逃离无戒空域的束缚,而现在自然就是为了让林七夜等人不被外界的因素影响了战局。 “百里家的小少爷,他的人头,在黑市上可值大价钱!” 刀疤火男舔了舔嘴唇,声音沙哑难听,掌心的火焰猛然暴涨,周围的积雪瞬间融化蒸发! “动手!速战速决!” 蒙面女刺客的声音如同冰珠落地,短刀在手中挽出一个致命的刀花,身影骤然模糊,化作一道黑线直扑林七夜! 曹渊眼中厉芒一闪,无需言语,一步踏出,腰间的黑布长刀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狂暴而压抑的气息瞬间爆发,如同即将挣脱枷锁的凶兽,迎向那炽热的火焰!百里胖胖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肥胖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敏捷,双手在虚空中一握,两柄闪烁着金光的短锏凭空出现,带着沉重的风声砸向刀疤火男! 林七夜眼神冰冷如寒潭,面对那如毒蛇吐信般刺来的漆黑短刀,不退反进! 他的身形在风雪中拉出一道残影,右手并指如刀,指尖萦绕着深邃如夜的【至暗神墟】之力,精准无比地点向那抹致命的刀锋! 而被隔绝在无戒空域之外的战场,才是真正的致命杀局! 独眼弓手狞笑着,松开了弓弦! 那支缠绕着幽蓝电弧的箭矢撕裂风雪,发出刺耳的尖啸,速度快到极致!箭矢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电离,留下一道短暂的蓝色轨迹! 这一箭,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和杀意,势要将江白钉死在雪地之中! 江白琥珀色的眼眸中一片冰寒,没有丝毫波澜。 面对这足以洞穿钢铁的致命一箭,他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指尖,无形的空间之力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准备将这雷霆一击彻底扭曲、湮灭于无形! 碾压,就在瞬息之间! 然而,就在江白的力量即将喷薄而出的刹那—— 异变突生! 轰隆!!! 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江白自身的识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撕裂、打破了平衡!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的灵魂! 他闷哼一声,凝聚的力量骤然溃散! 紧接着,三道璀璨夺目的光华,毫无征兆地、撕裂般地冲破他的眉心,激射而出,悬浮于风雪弥漫的夜空之下! 左侧,是一颗拳头大小、通体萦绕着狂暴紫色雷霆的珠子!雷光跳跃,噼啪作响,散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压! ——雷灵珠! 右侧,是一颗同样大小、通体湛蓝如深海、表面荡漾着柔和水波的珠子!水汽氤氲,蕴含着无边无际的磅礴水元! ——水灵珠! 中间,则是一颗赤红如熔岩、内部仿佛有金色火焰在熊熊燃烧的珠子!热浪滚滚,焚尽八荒的炽热气息弥漫开来! ——火灵珠! 三颗蕴含着天地本源之力的灵珠,如同拱卫君王的星辰,环绕着一朵缓缓旋转、绽放出万丈霞光的……混沌青莲虚影! 那莲花并非实体,却凝练无比,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瓣都流淌着玄奥的大道符文,散发着开天辟地般的古老气息! 三颗灵珠受到青莲的牵引,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雷光、水波、火焰,三道本源洪流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注入那朵混沌青莲之中!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神圣而浩瀚的气息骤然爆发! 天地失色!风雪倒卷! 整个沧南市的夜空,在这一刻被映照得亮如白昼! 紫色的雷霆、湛蓝的水幕、赤红的火焰,交织成一片瑰丽而恐怖的末日景象,却又在那混沌青莲的统御下,奇异地融合、升华! 光芒的中心,混沌青莲的虚影凝实到了极致,花瓣缓缓舒展到最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刻,所有的光芒骤然向内收缩! 如同宇宙初开后的第一声啼哭! 光芒散尽,风雪依旧。 混沌青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身影,静静地、凭空盘坐在那光芒消散的虚空之中。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四岁的孩童。 他身无寸缕,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 一头柔软的橘红色短发在风雪中微微飘动,发梢闪烁着淡淡的星辉。 他的五官精致得不可思议,融合了天地造化的所有灵秀,眉宇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疏离。 最令人惊异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如同最深邃宇宙般的紫金色眼眸! 此刻,这双紫金色的眼眸正带着初生婴儿的懵懂与好奇,静静地、一眨不眨地,看着下方因剧痛和力量被抽空而单膝跪地、脸色煞白如纸的江白! 江白虚弱地抬起眼眸,只看见了【炫迪】二字。他诞生于混沌青莲,由三颗天地灵珠本源之力孕育而生的存在! 就在炫迪诞生的瞬间,江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磅礴浩瀚的力量,如同被开闸泄洪般,瞬间被抽走了超过三分之二! 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强行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彻底倒下,但气息已然萎靡到了极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呃……” 江白闷哼一声,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琥珀色的眼眸死死盯着空中那个银发紫眸的孩童,充满了震惊、不解和一丝……被强行掠夺的愤怒! “哈哈哈!天助我也!” 独眼弓手从这惊天动地的异象中率先反应过来,眼中爆发出狂喜和贪婪的光芒! 他没想到会有如此变故,更没想到刚才还如同神只般不可一世的江白,此刻竟虚弱至此!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他毫不犹豫,再次拉开那张古朴长弓! 这一次,弓弦上搭上了三支闪烁着幽绿光芒、显然淬有剧毒的箭矢! 箭头直指虚弱跪地的江白和悬浮在空中的炫迪!他要一箭双雕! 拿下这在黑市同样价值连城的人头,再抓住那个一看就非凡品的奇异孩童! “死吧!!” 独眼弓手狞笑着松开了弓弦!三支毒箭如同三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撕裂空气,带着致命的呼啸,射向毫无防备的江白和懵懂的炫迪! 江白瞳孔骤缩! 他此刻力量十不存一,强行调动空间之力会瞬间抽干他最后的气力,甚至伤及本源! 但他没有选择! 江白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准备拼死一搏! 然而,就在那三支毒箭即将射中目标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比夜色更浓、比深渊更暗的阴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江白身前! 是林七夜! 他竟然在蒙面女刺客那如跗骨之蛆的致命刀光下,强行撕裂了无戒空域的壁垒,冲了出来! 他的黑衣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左臂衣袖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隐约有血迹渗出,但他的眼神却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滔天杀意! “找死!!!” 林七夜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他看也没看那射来的毒箭,右手五指张开,对着独眼弓手的方向,猛地凌空一握! 【至暗神墟】——湮灭! 嗡! 一片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瞬间将独眼弓手和他射出的三支毒箭完全笼罩!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那片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了一下,然后迅速收缩、消散! 原地,空空如也! 连同那三支淬毒的箭矢,连同那个一脸惊愕和贪婪的独眼弓手,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被那至暗的权柄,从存在层面彻底抹除! 风雪依旧,只有地上残留的、被【至暗神墟】边缘力量侵蚀出的一个不规则圆形焦痕,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一瞬的恐怖。 林七夜看都没看那消失的敌人,猛地转身,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江白,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担忧:“小白!你怎么样?!”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江白苍白如纸的脸和萎靡的气息,心猛地揪紧! 随即,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个依旧悬浮在风雪中、橘发紫眸、好奇地歪着小脑袋看着他们的炫迪! 当林七夜的目光触及炫迪的刹那,他那双因担忧江白而微微泛红的深邃黑眸,骤然收缩! 瞳孔深处,仿佛有金色的梵文一闪而逝! 在他的视野里,无数条常人无法看见的、代表着命运与联系的“因果之线”清晰地浮现! 他清晰地看到,无数根坚韧无比、闪烁着神秘光泽的因果线,从那橘发孩童的身上延伸而出,另一端……密密麻麻、千丝万缕、牢固得仿佛与生俱来般……全部深深地扎根在江白的身上! 缠绕着他的灵魂,融入他的血脉! 那因果的纠缠,是如此之深,如此之密! 深到超越了时间与空间,密到仿佛他们本就是一体双生! 其紧密程度,甚至……甚至远超自己与江白之间那历经生死、逐渐加深的羁绊!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刺骨的寒意,伴随着汹涌的醋意和巨大的危机感,如同毒蛇般瞬间噬咬了林七夜的心脏! 他的脸色,在漫天风雪和远处还在进行的战斗火光映照下,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他扶着江白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看向炫迪的眼神,充满了审视、警惕,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敌意! 这个突然出现的、与江白有着如此恐怖因果纠缠的孩子……到底是谁?!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3章 炫迪 【姓名】:炫迪。 【所属】:天地自然精灵。 【简介】:出自《蓝猫龙骑团》中,但与其不同的是,经过系统的改编与加强。原本应从生命之树当中诞生的炫迪自混沌青莲降生,其身份也因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无论如何改变,也都是深深地爱着自己的父亲。 而此刻,昏沉的黑夜落下片片白雪。 落在了小娃娃白净的小脸上,看的江白倒是宠爱的心不止。 不过林七夜脸上如果不是一副死鱼脸的话那会更好不过了,但现在可不是给他们质问的时候。 【无戒空域】里面百里胖胖和曹渊还在和那两个亡命徒进行生死搏斗,只怕若是没有他们两个的帮助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里解决战局。 江白向空中招手,把炫迪招到身边。 虚弱的脸上汗水不复前几秒的灼热,已被寒冷侵袭。 “七夜,我……没有……” 断断续续的话语还未说完,林七夜就冷着张脸转身,“我去帮胖胖他们。” 话音未落,其已经带着凛冽杀意进入了【无戒空域】当中。 动作之流畅,根本看不出来【无戒空域】作为守夜人的领域类禁物当中的排名。 看了看仍在莲花当中朝着自己伸出白嫩小手的孩子,江白也只好把一根手指递给他,供其把玩。 “你这孩子,干嘛非得在这个时候出现呢?”江白喃喃自语。 炫迪的出现他早有预料,在这之前系统就已经向他求助,说有一个生命在反向吸收它的力量,而且因为其生命本质的缘故系统并不能拒绝。 所以江白早知道在炫迪出现的时候会吸收自己一半的精神力,可这情况只能说不愧是在小说里面,连时机都这么会选。 小炫迪也不懂江白说的是什么意思,也只是握着江白的手指头嗦着。 望着江白傻笑,但也没过一会儿,也就累了。 淡淡的莲花虚影逐渐消散,白嫩的大概有三十多斤的大白胖小子就这么沉甸甸地落在了江白的怀里。 “系统,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江白无奈道。 别的像什么蛮牛还有什么魅惑加成他都可以忍,可现在连孩子都给他整出来了,这像话吗? 【宿主,我要陷入沉睡了。】 “嗯?怎么回事?” 【这个炫迪太能吸了,而且宿主你根本不明白这个孩子所背负的使命。】 江白不解,这个孩子不是系统造出来的吗?怎么还跟自己扯上关系了? 系统好像也明白江白将说什么,但也只留下了模棱两可的话语。 【宿主,我明白了你的使命。也终于想起来了我的。只是,请你原谅我,你知道的,某些话现在不能说。】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系统便彻底偃声息鼓,无论江白如何呼唤,其都没有了任何的回应。 ‘该死的,就该跟那些说话说一半的人,埋坑不填的作家埋在一起!’ 但突然,片片雪花像是有了记忆一般,落下的轨迹有着自己的想法。 不过雪花上面,雪地、路灯,地面的水洼竟有了一个个蛇眼的标记。就连周遭的环境都发生了变化,变得阴森森的,仿若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江白对此只是转头,“蛇女是我给你脸了吗?你们古神教会也敢到我面前来撒野了?” 自路灯后面陡然出现一个身材姣好的女性,她的身姿傲人,墨绿的发丝宛若一条条有着生命的蛇种在对江白发出嘶嘶的鸣叫。 蛇女摘下墨镜,竖瞳看着江白的眼神就好像是对待猎物一样。 “江先生,倒不是我唐突。实在是是因为你太不守时了。我都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了你好久,可始终没有等来你的半分消息。”蛇女掩嘴轻笑,但语气并不和善。 对此,江白也只是眸光暗了暗。 轻拍怀里孩子的后背,“那也不是你擅作主张,对七夜和我出手的原因。” “别忘了,我在古神教会里面也是有人的。“江白突然抬头,“别人怕你这一脉,我可不怕!” 闻言蛇女也是收起了轻视的表情,别人不知,但她可是很清楚江白的心狠手辣。 “哎呀呀,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呢。”一道少女的声音突然出现,但蛇女却是表情一惊,旋即做出了战斗的姿态。 跟江白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可能也只是被教育一番,但这个女人可不会惯着她。而且有着江白给她兜底,她身后那人也不敢随意对这个女人出手。 “林念星你别闹了,快出来吧。”江白对着虚空说道。 一明媚少女顶着个鸭舌帽就陡然出现,其正是在三月前就已经消失不见了的林念星。 她甫一出现,便把炫迪接过,然后逗弄了起来。 蛇女看着两人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也是脸色铁青,但偏偏她也不敢有半分不愿。 “回去告诉他,我马上就回去古神教会。”江白把被林念星逗苦的炫迪抱回来,“还有,别在想对我和七夜出手,否则早晚让你们这些不听话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蛇女对此也只是面色苍白的点头回应,随后就离开了原地。 在三月前,江白突然找到林念星让她带着自己的一道化身一起潜入古神教会。 在现在的这个世界上,江白可以接触到的也只有古神教会的灵魂签约最涉及灵魂层次了,而林念星也是爽快的很,直接就把江白化身带到了古神教会总部。而且不过半月时间,两人就凭借着实力打下了除了呓语三人下的最高席位,也掌握了一部分的始终在古神教会边缘徘徊的手下。 而蛇女就是被身后人派过来查看江白底细的炮灰,只不过江白可不想看着这么一个试验品死了。 沧南冬夜的寒风卷着细雪,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脸颊。 林七夜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带着未散的凛冽杀意和一股压抑到极致的冰冷怒气,撕裂了【无戒空域】的壁垒,重新出现在江白面前。 他黑衣染血,左臂衣袖的破口处血迹已凝固成深褐色,但那双深邃的黑眸却比这寒夜更冷,锐利如刀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江白——以及他怀中那个橘发紫眸、睡得正香的婴孩。 就在林七夜踏出无戒空域的前一秒,一道戴着鸭舌帽的明媚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精灵,悄无声息地退后一步,身影瞬间淡化,仿佛从未出现过。 正是林念星,她离开前还俏皮地对着江白怀里的炫迪眨了眨眼,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百里胖胖和曹渊紧随林七夜之后踉跄而出。 百里胖胖那身喜庆的唐装被火焰燎出了几个焦黑的破洞,脸上沾着烟灰,显得有些狼狈,但精神尚可。 曹渊气息有些紊乱,黑衣上多了几道被利刃划破的口子,握着刀柄的手背青筋微凸。两人一眼就看到了江白怀里的奇异婴儿,眼中瞬间闪过惊疑、困惑,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空气仿佛凝固了,风雪似乎都停滞了片刻。 百里胖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林七夜那山雨欲来、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冷气场,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胖脸上挤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带着尴尬和担忧的笑容,扯了扯曹渊的袖子。 曹渊沉默地看了江白和林七夜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只是微微颔首,然后跟着百里胖胖,两人沉默地、有些仓促地转身,迅速消失在通往“沧南之星”的风雪中,留下满地狼藉的战斗痕迹和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风雪呜咽,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七夜一步一步走向江白,每一步都踏在薄雪上,发出沉闷的咯吱声,像是踩在紧绷的弦上。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炫迪那张精致得不像凡人的小脸上,那橘色的发丝、紫金色的眼眸,以及他与江白之间那浓烈到刺眼、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因果羁绊,都在灼烧着他的理智。 江白抱着沉甸甸的炫迪,脸色依旧苍白,力量被抽空的虚弱感并未完全消退。 他看着一步步逼近、眼神阴沉得可怕的林七夜,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七夜,这孩子他……” “回去再说。” 林七夜的声音冰冷生硬,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直接截断了江白的话。 他看也没看江白怀里的孩子,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猛地伸手,不是去接孩子,而是一把攥住了江白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江白感到一阵钝痛。 林七夜拉着江白,几乎是拖拽着,一言不发地朝着家的方向疾步走去。 风雪迎面扑来,吹得人睁不开眼。 江白抱着炫迪,脚步有些踉跄,但林七夜丝毫没有放缓速度的意思,那只紧握着他手腕的手,滚烫而用力,传递着主人翻江倒海般的复杂情绪——愤怒、委屈、被隐瞒的痛楚,以及一种近乎恐慌的占有欲。 炫迪似乎被这粗暴的动作惊扰,在江白怀里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哼唧声,但很快又在温暖和颠簸中沉沉睡去。 一路无话。 只有风雪呼啸,和两人沉重急促的脚步声。 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熟悉的楼道出现在眼前。林七夜几乎是撞开了家门。 “哎哟!可算回来了!外面冷吧?这雪……” 姨妈听到动静,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但当她的目光落在林七夜那阴沉得滴水的脸上,以及江白怀中那个陌生又奇异的银发婴孩时,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这……这……” 姨妈瞪大了眼睛,看看孩子,又看看脸色同样不好的江白和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气场的林七夜,一时语塞,完全懵了。 杨晋也跑了出来,好奇地看着炫迪,又看看两个哥哥之间那诡异的气氛,小脸上满是困惑。 “姨妈,孩子你看着。” 林七夜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他甚至没有给江白任何反应的时间,猛地松开江白的手腕,然后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直接将江白怀里熟睡的炫迪“夺”了过来,塞进了惊愕的姨妈怀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炫迪被这突然的转移惊醒,紫金色的眼眸茫然地睁开,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哎哟!我的天!小心点!这谁家的孩子啊?长得可真……” 姨妈手忙脚乱地抱住这沉甸甸、软乎乎的陌生娃娃,看着那奇异的发色和眼眸,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变成了纯粹的震惊和不知所措。 炫迪被姨妈温暖的怀抱和身上残留的饭菜香安抚,抽噎了两下,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奶奶”,竟没哭出来。 而林七夜,在把炫迪塞给姨妈后,看都没再看一眼,再次一把抓住江白的手臂,力道比刚才更大,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江白强硬地拉向卧室! “七夜!你干什么?!小白……” 姨妈抱着孩子,又惊又急地在后面喊。 回应她的,是“砰”的一声巨响! 卧室的门被林七夜用脚狠狠踹上,并且从里面反锁! 那巨大的声响震得墙壁似乎都颤了一下,也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狭小的卧室内,瞬间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风雪的呼啸。 昏暗的光线下,林七夜猛地转身,将江白狠狠地按在了冰冷的门板上! 巨大的冲力让江白后背撞得生疼,闷哼一声。 他怀里的力量空虚感和刚才被拖拽的眩晕还未散去,就被林七夜那双燃烧着怒火与某种更复杂、更深沉情绪的黑眸死死锁住。 那眼神,像受伤的野兽,充满了被背叛的痛楚、被隐瞒的愤怒,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他是谁?!” 林七夜的声音嘶哑,几乎是低吼出来,滚烫的气息喷在江白的脸上,带着血腥味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那个孩子!那个跟你因果深得化不开的孩子!是谁?!”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手臂撑在江白身体两侧的门板上,将他牢牢禁锢在自己与门板之间狭小的空间里,不留一丝缝隙。 两人身体紧贴,江白能清晰地感受到林七夜身上传来的、因激烈战斗和巨大情绪波动而产生的灼热体温,以及那紧绷肌肉下蕴含的恐怖力量。 “七夜,你听我说……” 江白试图解释,声音带着疲惫和虚弱。 “我不听!” 林七夜粗暴地打断他,理智似乎被那浓烈到刺眼的因果线彻底烧断。 他猛地低下头,滚烫的、带着惩罚意味的吻,如同狂风暴雨般狠狠攫住了江白的唇! 那不是温柔的亲吻,而是带着血腥气的撕咬、啃噬和掠夺! 林七夜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愤怒、不安、嫉妒和恐慌都通过这个吻发泄出来! 他用力撬开江白的齿关,唇齿相接,仿佛要以此证明什么,确认什么。 江白被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暴烈的吻弄得措手不及,唇舌被吮吸得发痛,呼吸都被剥夺,虚弱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下意识地想挣扎,但林七夜的力气大得惊人,双臂如同铁箍,将他死死禁锢。 “唔……” 江白发出压抑的呜咽,手指无力地抓挠着林七夜的后背,却如同蜉蝣撼树。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江白感觉肺部都要炸开,意识都有些模糊。林七夜才稍稍退开一丝,但两人的唇瓣依旧紧密相贴,粗重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黑暗中,林七夜的黑眸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尚未平息的狂澜。 他盯着江白被蹂躏得红肿湿润的唇瓣,还有那双因缺氧和虚弱而泛着水光的琥珀色眼眸,心中的猛兽不仅没有被安抚,反而更加躁动。 “不准骗我……不准瞒着我……” 林七夜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近乎脆弱的执拗。 他满足于亲吻,滚烫的吻如同雨点般落下,沿着江白优美而脆弱的颈线一路向下,带着啃噬般的力道,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宣示主权般的红痕。 “七夜……别……” 江白被那细密的疼痛和麻痒刺激得浑身轻颤,声音破碎不堪。 他想推开他,但身体的虚弱和心底深处那丝对林七夜情绪的理解与纵容,让他反抗的力道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能感受到林七夜的不安,那浓烈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占有欲背后,是深藏的恐惧——恐惧失去,恐惧被取代。 林七夜对他的推拒置若罔闻。 他一把扯开江白毛衣的领口,滚烫的唇舌烙上精致的锁骨,留下更深的印记。 他的大手也探入衣内,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江白微凉的肌肤,引起一阵阵更剧烈的战栗。 那抚摸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烙印。 “你是我的……” 林七夜含糊不清地低吼着,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受伤的幼兽在呜咽,“只能是我的!那个孩子……他凭什么……” 他的吻再次回到江白的唇上,这一次少了几分暴戾,却多了几分绝望的索求和确认。 他紧紧地抱着江白,仿佛要将他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两人在昏暗的门后纠缠、喘息、撕扯,衣物在摩擦中变得凌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江白最初的抗拒,在林七夜那近乎崩溃的绝望气息和滚烫的怀抱中,渐渐软化。 他能感受到林七夜灵魂深处的颤抖。 他闭上眼,不再推拒,反而抬起有些无力的手臂,轻轻环住了林七夜紧绷的后背。 这个无声的回应,如同投入干柴的烈火! 林七夜的动作猛地一顿,随即更加疯狂! 他拦腰抱起虚弱的江白,几步就将他压在了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 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急切地剥开两人之间碍事的衣物,滚烫的身躯紧密地贴合上来,不留一丝空隙。 细密的吻再次落下,从额头到眉眼,从鼻尖到耳垂,最后停留在那红肿的唇瓣上,辗转吮吸,带着无尽的眷恋和后怕。 “小白……别离开我……” 林七夜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哽咽,埋首在江白的颈窝,滚烫的液体滴落在江白微凉的皮肤上,灼得他心尖一颤。 窗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拍打着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响。 昏暗的卧室内,只剩下两人粗重交织的喘息、压抑的低吟和身体摩擦发出的暧昧声响。 床板有节奏地轻晃着,伴随着林七夜一遍遍在江白耳边低喃的、带着哭腔的“我的”…… 力量被抽空的虚弱感让江白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林七夜滚烫的体温,他沉重的呼吸,以及那埋藏在他激烈动作下深不见底的不安和爱恋。 这激烈的纠缠,像是一场无声的质问,一场绝望的确认,一场用身体铭刻的誓言。 时间失去了意义。 直到后半夜,风雪渐歇,窗外透进一丝微弱的、黎明前的灰白。 林七夜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和情绪,紧绷的身体缓缓松弛下来,沉重地压在江白身上,汗湿的额头抵着江白的肩窝,呼吸依旧粗重,却带着一种发泄后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江白浑身酸软,像是被拆开重组过,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身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红痕和齿印,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激烈。 他疲惫地闭上眼,感受着身上人沉重的分量和那渐渐平复下来的心跳。 “他叫炫迪……” 江白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打破了死寂,“是……天地自然孕育的精灵……与我……有很深的因果……但我不是他父亲……至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 他断断续续地,用尽力气解释,声音轻得如同呓语。 林七夜的身体猛地一僵,埋在江白颈窝的头没有抬起,只是环抱着江白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去,仿佛要将自己藏起来。 那紧绷的背脊,微微的颤抖,泄露了他内心远未平息的惊涛骇浪和……一丝无措的恐慌。 卧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 窗外,雪停了,黎明前最深的黑暗笼罩着城市,也笼罩着这间狭小的、刚刚经历了一场情感风暴的卧室。 未来的路,似乎比这冬夜更加迷茫难测。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4章 离别 后半夜的风雪偃旗息鼓,世界陷入黎明前最深沉的死寂。 窗外,墨蓝色的天幕如同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唯有屋檐偶尔滑落的积雪碎屑,发出细不可闻的簌簌声,是这片寂静里唯一的律动。 卧室内,激烈的情潮早已退去,空气里弥漫着汗水的咸腥、未散尽的欲望气息,以及一种风暴过后的、令人窒息的疲惫。 林七夜沉睡着。 他结实的手臂如同最坚固的枷锁,死死地箍在江白劲瘦的腰肢上,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怀中的人彻底嵌入自己的骨血,永不分离。 他的额头抵着江白的肩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细腻的皮肤上,带来一阵细微的麻痒。即使在沉睡中,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也并非安宁。 浓密的剑眉紧锁,在眉心刻下深刻的沟壑,薄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仿佛在梦中依然与人角力,对抗着某种巨大的不安。 浓密的睫毛偶尔会剧烈地颤动一下,泄露着潜意识的惊涛骇浪。他睡得很沉,是那种体力与心神双重耗尽后的深度昏迷,对外界失去了所有警觉。 唯有那紧拥的姿态,固执地昭示着他灵魂深处永不妥协的占有与恐慌。 江白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眸在浓稠的黑暗中清亮得惊人,没有丝毫睡意残留,只有一片冰封般的冷静。 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筋骨,酸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尤其是腰腹和大腿内侧,残留着昨夜激烈征伐的鲜明印记。 皮肤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红痕、齿印,在微凉的空气中更显灼热,无声地控诉着林七夜近乎绝望的占有与宣示。 他强忍着身体内部被掏空般的虚弱感——那是被炫迪强行抽走三分之二力量的遗留,以及被林七夜索取后叠加的透支。 他必须离开。 现在。 这个念头像冰冷的钢针,刺穿了所有残留的温存与犹豫。 这无关于林七夜这愈发沉重的爱恋和占有欲,更是因为江白不想坐以待毙了。 接下来的动作,是一场无声的、需要极尽耐心的战争。 江白小心翼翼地、如同在拆解连接着致命炸药的引线,一点一点地挪动自己,试图从那滚烫而沉重的怀抱中挣脱。 他屏住呼吸,调动起对身体每一寸肌肉最精微的控制力,将力量卸到最小,动作放到最缓。 林七夜的手臂如同浇筑了铁水,每一次微小的松动都伴随着对方无意识的收拢和喉间溢出的、模糊不清的呓语,像是被惊扰了美梦的凶兽在低吼。 江白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当冰冷的空气终于接触到脱离桎梏的皮肤,带来一阵刺骨的战栗时,江白几乎虚脱。 他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暂时压下了翻涌的眩晕感。 他坐在床边,侧影在昏暗中如同一尊冰冷的玉雕。 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衣物上——他的黑色毛衣被粗暴地扯开了领口,林七夜的外套纠缠其中,还有揉成一团的床单。 每一件物品都在无声地讲述着昨夜那场失控的风暴。 他动作僵硬地弯腰,牵扯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却死死咬住下唇,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织物,缓慢而艰难地将衣物一件件捡起,穿上。 冰冷的布料贴在滚烫的皮肤上,激得他微微发抖。 每一次抬手,每一次弯腰,都是对意志力的严酷考验。 穿戴整齐,他最后转过身,目光沉沉地落在林七夜沉睡的脸上。 昏暗中,那张英俊的轮廓依旧清晰。 眉宇间凝结的戾气和脆弱交织,紧抿的唇线透着一种孩子气的固执。几缕被汗水浸湿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额角,竟显出几分罕见的狼狈。 江白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 心底深处某个被冰封的角落,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涌出一点酸涩的暖流,但瞬间就被更汹涌的决绝寒冰重新冻结。 都怪那只死猫! 他不能犹豫。 一丝一毫的迟疑,都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炫迪的存在,系统的沉睡,古神教会的窥伺,以及……林七夜这份过于炽热沉重、几乎要将他燃尽的感情,都像无形的锁链,将他牢牢束缚。 离开,是唯一的选择,也是必然的宿命。 后面的那些谋划都离不开现在的短暂离别。 他不再看林七夜,决然地转身,悄无声息地拉开了房门,闪身而出,再轻轻合上。 厚重的门板隔绝了卧室内的一切,也仿佛隔断了两个世界。 客厅里一片死寂。 窗外透进的微光吝啬地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像潜伏的巨兽。 空气冰冷刺骨,与卧室残留的暖意形成残酷的对比。江白没有开灯,他的脚步如同踏在虚空,凭借着对空间的绝对掌控,无声地滑向姨妈的卧室门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门外停下,侧耳倾听。里面传来姨妈均匀悠长的呼吸声,带着一种母性的安稳节奏。 还有杨晋细微的、如同幼猫般的鼾声。以及……另一个更轻浅、更柔和的呼吸,如同初春新叶上滚动的露珠——那是炫迪。 他轻轻拧动冰凉的黄铜门把手,推开一条缝隙。 一股温暖的、带着安神香氛和淡淡奶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他冰冷的身体,形成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陷阱。 借着窗外灰蓝的天光,能看到姨妈侧卧在床上,背对着门口。她怀里紧紧搂着一个被柔软蓬松的鹅黄色小毯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小身影。 姨妈的姿势充满了保护欲,手臂形成一个安全的港湾,将那个小生命牢牢地圈在怀中。 即使在睡梦中,她的嘴角也似乎带着一丝满足的弧度。 毯子的边缘,露出几缕柔顺的银色发丝,在微光下泛着星辉般的光泽。 江白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骤然收紧。 他放轻脚步,如同踏在云端,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缓缓靠近床边。每一步,都像是在踩碎某种珍贵而易碎的东西。 他俯下身,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月光下的露水。 伸出手,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探向那柔软的鹅黄色小毯子,试图将炫迪从那个温暖得令人眷恋的港湾中剥离出来。 他的动作已经轻到了极致,仿佛连空气的流动都未曾惊扰。 然而,睡梦中的姨妈,仿佛与怀中的小生命有着超越感官的灵魂连接。就在江白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那柔软的织物,感受到其下温热的、平稳的小小起伏时—— 姨妈的眼睫,如同受惊的蝶翼,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随即,那双温和的、总是盛满慈爱与笑意的眼睛,在昏暗中缓缓睁开了。 没有惊呼,没有质问。 那双眼睛在短暂的迷蒙后,迅速聚焦,如同穿透迷雾的灯塔,精准地、直直地对上了江白近在咫尺的、带着一丝愕然和决绝的脸庞。 “……小白?” 姨妈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刚睡醒特有的沙哑和一种难以置信的轻颤,却像惊雷一样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 江白的手指瞬间僵在半空,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像一个被定格在偷窃瞬间的雕塑。 姨妈眼中的情绪复杂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最初的震惊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洞悉一切的悲伤、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以及一种……被至亲之人背弃的、无声的痛楚。 “你要走?” 姨妈的声音更轻了,像一片羽毛落在结了冰的湖面上,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沉甸甸地砸在江白的心坎上。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扫过江白高领毛衣未能完全遮掩的、脖颈侧面那几处新鲜而暧昧的深红印记,又落回他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却写满不容更改的决断的脸上,“带着这孩子……现在就走?不等……天亮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目光下意识地收紧了环抱炫迪的手臂,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江白直起身,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避开了姨妈那几乎要将他灵魂灼穿的目光,视线落在炫迪安详的睡颜上。 小家伙似乎感应到什么,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咂了咂粉嫩的小嘴,发出细微的、如同梦呓般的哼唧声,脸颊蹭了蹭姨妈温暖的臂弯,睡得更沉了。 这无意识的依赖,像一把钝刀,在江白心上反复拉扯。 耗了将近三分之二的力量造出来的孩子,终归还是有着点感情。而且自打炫迪出现,他脖子上的那块麟甲却罕见的灼热了起来。 姨妈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仿佛要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去。 她缓缓地、极其小心地调整姿势,如同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将怀中沉睡的炫迪轻轻托起。 那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充满了母性的本能与不舍。她将裹在鹅黄色小毯子里的孩子,如同交付一件易碎的瓷器,递向江白。 当江白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姨妈温暖的手背时,她猛地一颤。随即,她反手用力握住了江白的手! 那力道之大,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挽留。 她的手指冰凉,掌心却带着汗湿的潮意,传递着无声的颤抖、力量,以及……诀别的悲恸。 “值得吗?” 姨妈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无法抑制的哽咽,在死寂的凌晨里,如同杜鹃泣血,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泪水,“放下这里的一切……放下这个好不容易才像个样子的‘家’……放下七夜那个傻孩子……放下杨晋……放下我这个老婆子……甚至可能……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值得吗?!” 她的目光死死锁着江白,那双总是盛满温暖笑意的眼睛此刻蓄满了泪水,在昏暗中闪烁着破碎的光。 她不是在质问,而是在哀求一个答案,一个能让她释怀,或者……让她彻底死心的答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窗外的天色,似乎被这沉重的诘问触动,灰蓝的幕布边缘挣扎着透出一线极淡、极冷的鱼肚白。 微弱的光线斜斜地打在江白清瘦而孤绝的侧影上,将他半张脸笼在阴影里,半张脸映在冰冷的微光中。 他接过沉睡的炫迪,那沉甸甸的、温暖而柔软的触感瞬间填满了他的怀抱,也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口。 小家伙在移动中只是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小身子,在江白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小脸贴着江白的胸膛,呼吸再次变得均匀悠长。 这份全然的信任和依赖,让江白冰冷的心湖泛起一丝苦涩的涟漪。 他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低下头,用指腹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怜惜,拂过炫迪额前那几缕柔顺冰凉的银发。 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如同上好的丝绸,也如同命运冰冷的丝线。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姨妈的目光如同烙铁,灼烧着江白的灵魂。 窗外的微光又亮了一分,冰冷地切割着房间的昏暗。 终于,江白抬起头。 他没有再看姨妈,目光仿佛穿透了冰冷的墙壁,投向窗外那片正在艰难撕裂黑暗的、灰白而毫无暖意的天穹。 昏暗中,他的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凿,琥珀色的眼眸深处,却仿佛有星河流转,有亘古的寒冰在燃烧,一种超越了生死、超越了世俗牵绊的孤绝意志在其中沸腾。 他薄唇轻启,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力量透支后的沙哑,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落地,带着斩断一切尘缘、百死无悔的决绝,在寂静得令人窒息的房间里缓缓流淌: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姨妈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这句古老的诗句她或许无法完全理解其深邃的典故,但其中蕴含的那种一往无前、宁折不弯、将心中所珍视之物置于生命之上的磅礴意志,却如同惊涛骇浪般狠狠撞击着她的灵魂! 她看着江白那双在昏暗中亮得如同燃烧星辰的眼睛,看着他怀中那沉睡的、如同天地精粹化生的孩子,看着他苍白脸上那份近乎神性的孤绝……所有准备好的劝慰、哀求、甚至愤怒,都在这句穿越千年的誓言面前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最终,化作喉间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哽咽,和眼角无法控制滚落的、滚烫的泪珠。 她知道,她留不住他了。这个她视若己出、总想给他一个温暖港湾的孩子,他的心,早已飞向了更加辽阔也更加残酷的远方。 他的宿命,远非这小小的屋檐所能承载。 就在这时,客厅靠近玄关的阴影处,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无声地荡漾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戴着那顶标志性鸭舌帽的林念星悄无声息地浮现,如同从另一个维度渗透而来。 她身边推着一辆造型流畅、泛着哑光金属色泽的婴儿车,车体自带恒温系统,散发着柔和的热度。 林念星对着江白微微颔首,帽檐下的眼神平静无波,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默然。 江白最后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泪流满面却强忍着不发出声音的姨妈。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对这份庇护之恩的铭感五内,对不告而别的深深歉疚,对杨晋的牵挂,对林七夜那无法回应的炽热情感的无奈与痛楚……最终,都化为一句沉重如山的: “姨妈,保重。” 声音低沉,字字千钧。 “照顾好自己……还有……七夜。” 姨妈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用力地点头,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阻止那即将崩溃的哭声,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不断滚落。 江白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俯身,动作轻柔到极致,小心翼翼地将怀中依旧沉睡的炫迪放入那辆恒温的婴儿车中。 柔软的鹅黄色小毯子被仔细地掖好,确保一丝寒风也无法侵入。 小家伙在舒适温暖的移动小窝里,只是无意识地嘬了嘬小嘴,黑色的长睫毛在白皙的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睡得无比香甜,对即将踏上的未知旅程毫无所觉。 他直起身,不再回头。 推着婴儿车,与林念星的身影一起,如同两道融入黎明的幽影,悄无声息地穿过客厅,没入门外的寒冷黑暗中。 沉重的防盗门被林念星轻轻带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如同一个时代的落幕。 “咔哒。” 门锁合拢的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姨妈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颓然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再也压抑不住,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溢出,在空旷冰冷的房间里回荡。 泪水汹涌而出,打湿了膝盖上的布料。 低声地、一遍遍地重复着那句江白留下的、如同谶语般的诗句:“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每一个字,都像滚烫的烙铁,烙印在她疼痛的心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天边,那抹鱼肚白终于艰难地扩大,将冰冷的灰蓝色一点点驱散。 然而,对于这个骤然失去了重要成员的家来说,黎明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比冬夜更刺骨、更漫长的寒冷。 …… 楼下的阴影,比楼上更为浓重。积雪覆盖着枯黄的草坪,光秃秃的树枝在微亮的天光下伸展着狰狞的枝桠。 一辆深色、毫不起眼的厢式货车如同蛰伏的巨兽,静静地停在小区道路的尽头。 就在江白和林念星推着婴儿车的身影出现在单元门口的刹那,另一道身影如同融化的墨迹,悄无声息地从货车旁的阴影里“流淌”出来。正是蛇女。 她依旧穿着那身勾勒出傲人曲线的紧身皮衣,墨绿色的长发在寒冷的晨风中却仿佛拥有生命,丝丝缕缕如同细小的毒蛇般微微蠕动、探伸。 其斜倚着冰冷的车身,双臂环抱,嘴角噙着一抹冰冷而玩味的笑意,竖瞳在黎明的微光中闪烁着非人的幽绿光泽,如同黑暗中的毒蛇锁定了猎物。 她看着江白略显苍白却依旧挺拔的身影,看着他小心推着婴儿车的样子,看着他身边沉默的林念星,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尽在掌握的讥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啧,真是感人的离别戏码。” 蛇女的声音带着一种滑腻的、如同蛇类吐信般的嘶哑,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刺耳,“连我都差点被感动了呢,江大少爷。” 她刻意加重了“少爷”二字,带着浓浓的嘲讽。 江白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扫向她,仿佛她只是路边一块碍眼的石头。 他径直走向车厢敞开的侧门。 林念星则停下脚步,挡在江白和婴儿车前方,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刀,冷冷地锁定了蛇女。 蛇女对林念星的敌意毫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嘴唇,目光贪婪地扫过婴儿车里沉睡的炫迪,尤其是在那头闪耀的橘发和紧闭的紫金色眼眸上停留了许久。 “真是……完美的造物啊。” 她由衷地赞叹,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觊觎,“难怪连‘那位’都对你如此‘看重’,甚至不惜让我这个‘炮灰’来碰碰运气。江白,带着这样的‘宝贝’,你觉得自己能逃多久?又能护他多久?” 她手腕上缠绕的一条墨绿色小蛇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兴奋,昂起小小的三角头,对着江白的方向嘶嘶地吐着信子。 江白已经将婴儿车稳稳地推上了车厢。 他转过身,终于正眼看向蛇女。 那琥珀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冻结万物的寒冰,以及冰层下汹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暗流。 “管好你自己,蛇女。” 江白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直刺灵魂的冰冷威压,让周围本就寒冷的空气仿佛又下降了几度,“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回去告诉‘呓语’,他的‘看重’,我承受不起。再敢把爪子伸到我的人身边……”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蛇女娇媚却僵硬的脸,“我不介意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神形俱灭’。” “你……!” 蛇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被一种惊怒交加的神色取代。 江白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和那份睥睨的自信,让她感到了真实的威胁。她手腕上的小蛇也瞬间缩了回去,盘成一团,发出不安的嘶鸣。 林念星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色厉内荏的蛇女,利落地跳上驾驶座。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打破了黎明的寂静。 江白最后看了一眼那栋熟悉居民楼的某个窗口——那里似乎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窗帘后一闪而逝,随即毫不犹豫地关上了沉重的车厢门。 “砰!” 车门关闭的闷响,如同最后的丧钟。 深色的厢式货车如同离弦之箭,碾过薄薄的积雪,迅速驶离了这片被悲伤和离别笼罩的小区,一头扎进灰白而冰冷、前路未卜的黎明之中。 蛇女站在原地,看着迅速消失在街角的车尾灯,脸上的惊怒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算计。 她轻轻抚摸着腕间受惊的小蛇,竖瞳眯起,望着江白消失的方向,低声自语,声音如同毒蛇在枯叶上游走: “虽九死其犹未悔?呵……江白,希望你这份孤勇,真的能护住你想护住的一切。这盘棋,才刚刚开始……我等着看你,如何一步步……走向为你精心准备的祭坛。” 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期待的弧度,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缓缓融入了货车消失方向更深的阴影里,只留下原地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蛇腥气,在冰冷的晨风中久久不散。 而楼上,跌坐在地的姨妈,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 那句古老的绝唱,如同魔咒般在她耳边回响,伴随着门外引擎远去的最后一丝余音,将她拖入了无边的寒冷与黑暗。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5章 呓语 三日后。 深色的厢式货车如同一条滑入深海的巨鲸,在颠簸崎岖的沿海公路上行驶了不知多久。 窗外的景色从繁华都市的霓虹,渐变为萧瑟荒凉的旷野,最终定格在一片灰蒙蒙、带着咸腥海风气息的边陲景象。 目的地终于到了。 并非想象中的阴森古堡或隐秘地下基地,而是一个依偎在嶙峋海岸线旁、仿佛被时光遗忘的破败小镇。 低矮、歪斜的房屋大多用粗糙的石块和饱经风霜的木材搭建,墙壁上爬满了湿漉漉的深色苔藓和海盐结晶留下的白痕。狭窄的街道坑洼不平,积着浑浊的泥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鱼腥、海藻腐烂的咸臭、劣质烟草和酒精混合的刺鼻气味。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厚重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压垮那些摇摇欲坠的屋顶。海浪在不远处的黑色礁石上拍打出沉闷而永恒的轰鸣,如同巨兽压抑的喘息。 这里就是古神教会的总部所在地——一个名为“黑礁”的,地图上几乎找不到标记的遗弃之地。 混乱、无序、绝望与隐秘的力量在这里交织共生。 当货车停在小镇入口一处相对宽敞的泥泞空地时,几个身影如同从墙壁的阴影和废弃木桶后“流淌”出来。 他们穿着与当地渔民无异的、沾满污渍的油布衣裤,面容粗粝,眼神却异常锐利且麻木,带着一种长期浸淫在非人力量下的非理性光芒。 为首的是一个佝偻着背、脸上布满刀刻般皱纹的老者,他浑浊的眼珠扫过下车的江白和林念星,最后落在林念星小心抱在怀里的、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车,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和……贪婪,但迅速被深藏的恐惧取代。 林念星和江白的手段他们都有领教,自然也不敢在他们的面前放肆。 “大人,您回来了。” 老者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他对着江白深深鞠躬,姿态谦卑到尘埃里,却又透着一股诡异的僵硬感,“‘呓语’大人在等您。住处已安排妥当。” 江白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 他琥珀色的眼眸扫过这片破败而压抑的小镇,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若有若无的、令人灵魂深处感到不安的低语和扭曲感。这里的力量场域混杂而污秽,普通人长期居住,精神必然会被侵蚀扭曲。 但对于某些存在来说,这里却是最好的温床和屏障。 所幸这里也不会一直这般污浊下去了。 思及此处,他捏紧了裤腿处的一块竹简。 他没有让这些“接引人”靠近林念星和炫迪。 林念星会意,推着婴儿车,在江白无形的气场庇护下,跟随着一个沉默的引路人,走向小镇深处一条更加阴暗狭窄的巷子。 巷子尽头,是一栋三层高的、歪斜得仿佛随时会倒塌的木质建筑,门口挂着一个锈迹斑斑、勉强能辨认出“海潮旅馆”字样的铁牌。 旅馆窗户大多破损,用木板胡乱钉着,里面透出昏黄摇曳的灯光和嘈杂的、带着醉意的叫骂声、女人的尖笑,鱼龙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这里。” 引路人指了指旅馆,声音平板无波,“最顶层的房间,清净些。” 他说完便如同影子般退入巷子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林念星皱了皱眉,鸭舌帽下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真是……有品味的落脚点。” 她推门而入。一股更加浓烈的汗臭、劣酒、霉味和廉价香水混合的污浊气息瞬间将她淹没。 昏暗的大堂里,几个眼神凶悍、身上带着刀疤和纹身的男人正围着一张油腻的桌子大声划拳,一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人倚在破旧的柜台边,懒洋洋地抽着烟。 所有人的目光在林念星推着婴儿车进来的瞬间,都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好奇和一丝下流的觊觎。 林念星冷哼一声,一股无形却冰冷刺骨的精神威压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扩散开来! 那几个彪形大汉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仿佛被无形的冰锥刺穿了大脑,脸色刷地变得惨白,眼神中的凶悍被巨大的恐惧取代,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那个抽烟的女人更是尖叫一声,手里的烟蒂掉在地上,惊恐地缩到了柜台后面。 整个大堂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只有婴儿车里,炫迪似乎被这突然的安静惊扰,发出细微的哼唧声。 “顶楼,钥匙。” 林念星的声音如同冰珠落地,清晰地传入吓傻了的旅者耳中。 佝偻着腰的老头抖如筛糠,慌忙从抽屉里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哆哆嗦嗦地递过去,连头都不敢抬。 林念星接过钥匙,无视了满堂惊惧的目光,推着婴儿车,踏上了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断裂的木质楼梯。 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才缓缓散去。 大堂里死里逃生般的众人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看向楼梯口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再也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安顿好林念星和炫迪,江白并未停留。 他在旅馆老板惊恐万分的注视下,要了隔壁另一间同样破败、散发着霉味的房间钥匙。 房间狭小、昏暗,只有一扇钉着木条的小窗透进一丝微弱的光。家具简陋破旧,布满灰尘。 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 江白对此毫不在意。他反手锁上门,布下一道无形的空间屏障,隔绝了外界一切可能的窥探。 站在房间中央,他缓缓抬起双手,指尖在虚空中划出复杂玄奥的轨迹。 幽蓝色的空间符文如同活物般浮现、跳跃、组合。 空间在他面前如同水波般荡漾、扭曲,最终形成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闪烁着不稳定幽光的空间门扉。 门扉内,并非通向另一个地方,而是悬浮着一个与江白身高相仿的……人偶。 这人偶的材质非金非木,泛着一种温润如玉又带着金属冷光的奇异质感。 最令人惊骇的是,它的面容、身形,甚至每一根发丝,都与江白本人一模一样!如同一个完美的复制品! 只是它的眼神空洞无神,如同蒙尘的琉璃,身上也感受不到丝毫生命的气息和力量波动,只有一种冰冷的、器械般的完美。 这正是江白在潜入古神教会时,利用系统的力量和自身对空间、灵魂法则的深刻理解,耗费巨大代价制造并留在此地的——替身人偶。 它在过去几个月里,代替江白承受了古神教会内部的试探、侵蚀,以及各种诡异仪式的洗礼,承载着“江白”这个身份在教会内部活动的所有记忆和因果,也分担了部分来自古神低语的精神污染。 江白看着这个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躯壳”,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炫迪而残留的虚弱感,缓步上前。 他伸出双手,轻轻捧住人偶冰冷的脸颊。 然后,将自己的额头,缓缓地、轻柔地抵在了人偶同样冰冷的额头上。 “嗡——!” 就在两者额头相触的瞬间,异变陡生! 人偶空洞的双眼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幽蓝色光芒! 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能量纹路瞬间爬满了它的全身! 整个房间的空间都剧烈地震荡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股庞大而驳杂的信息流、记忆碎片、被剥离的力量、以及沉淀的因果与污染,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额头接触点,疯狂地涌入江白的识海! “呃啊!” 江白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要炸开! 无数不属于他的、却又无比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回:阴暗祭坛上的血腥仪式,扭曲信徒的狂热祈祷,来自深渊的不可名状的低语,与呓语、镜女、黑袍主教等人虚与委蛇的周旋,以及替身承受力量侵蚀时的痛苦与麻木…… 庞大的信息冲击着他的精神,同时,一股被剥离许久、精纯而熟悉的本源力量也如同归巢的倦鸟,汹涌地回流进他干涸的经脉和识海! 这力量的回流,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间驱散了他大半的虚弱感!虽然距离巅峰状态仍有巨大差距,但至少不再是风中残烛。 他身上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那股属于其本身的冰冷、锐利、掌控一切的压迫感重新凝聚! 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刻钟。 当最后一丝幽蓝光芒从人偶眼中褪去,爬满全身的能量纹路也彻底黯淡消失时,人偶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咔嚓”一声轻响,表面浮现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纹,随即哗啦一声,彻底崩解成一堆毫无生机的灰白色粉末,簌簌洒落在地板上。 江白缓缓抬起头,额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却比之前红润了不少,眼神也重新变得深邃而锐利,如同淬火重生的寒刃。 他感受着体内重新流淌的力量,虽然总量不足,但精纯度似乎更胜往昔,而且多了一份历经磨砺的沉淀感。 更重要的是,替身人偶这几个月在古神教会的所有经历、情报、以及布下的暗线,都已完美地融入他的记忆,成为他此刻最大的依仗之一。 “该去见见‘老朋友’了。” 江白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 他不再看地上的粉末,抬手在虚空中一划。 这一次,空间撕裂得更加顺畅,一道稳定、边缘流淌着银色光辉的空间门瞬间成型。 门后,不再是旅馆的破败景象,而是一片弥漫着浓郁硫磺气息、光线昏暗、气氛压抑到极致的巨大地下空间! 江白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入。 空间转换的眩晕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阴冷和令人作呕的硫磺恶臭。 这里是一个庞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溶洞。 穹顶高耸,倒悬着无数尖锐狰狞的钟乳石,如同巨兽的獠牙。 地面崎岖不平,流淌着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粘稠岩浆,散发出灼热的气浪和刺鼻的烟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和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来自亘古的威压。 溶洞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某种漆黑如墨、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巨大岩石雕琢而成的三角形祭坛。 祭坛表面刻满了扭曲蠕动的、无法理解的亵渎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幽幽的、不祥的紫黑色光芒。 祭坛的三个角上,分别供奉着三尊形态各异、却都散发着浓郁死亡与冥府气息的巨大雕像! 左侧是一尊身披古希腊风格黑色重甲、头戴遮蔽面容的狰狞头盔、左手持一柄巨大双股叉、右手持一柄狰狞的鸟头权杖的雄伟雕像。他端坐在由白骨和痛苦灵魂构成的王座之上,周身缠绕着冰冷的死亡雾气和不息的冥河虚影。奥林匹斯山,冥界之主——哈迪斯!雕像的眼窝处镶嵌着两颗幽绿色的宝石,仿佛能洞穿生与死的界限,冷漠地注视着祭坛下的生灵。 右侧则是一尊半身腐烂、半身绝美的女性雕像。她一半的脸庞美艳绝伦,带着魅惑众生的微笑;另一半却腐烂狰狞,露出森森白骨和蠕动的蛆虫。她身披破烂的黑色斗篷,一只完好的手中提着一盏散发着惨绿色幽光的提灯,另一只腐烂的手则握着一柄扭曲的符文长剑。她的脚下匍匐着无数亡灵的虚影。阿斯加德,死亡之国女王——海拉!雕像散发着腐朽与新生交织的诡异气息,让人既恐惧又忍不住沉沦。 至于最令人心悸的并非左右两尊已知的神只雕像,而是祭坛正中央最高处的那一尊!它的形态模糊不清,仿佛笼罩在一层不断扭曲变幻的、粘稠的黑暗浓雾之中。只能隐约看到无数扭曲的、非人的肢体和不可名状的器官轮廓在雾中蠕动、组合、分离。没有具体的面容,只有一双……或者说无数双,在浓雾深处若隐若现的、冰冷、漠然、仿佛由纯粹绝望构成的“眼睛”!它散发出的威压远超哈迪斯与海拉,带着一种凌驾于生死之上、源自宇宙终极虚无的恐怖气息! 这尊雕像没有名讳,或者说,它的名讳本身就是一种禁忌的亵渎,一个无法被凡人理解的混沌符号! 但江白明白这是灭世梵天的神像,一个自不量力的小丑罢了。 三尊雕像呈三角之势,构成了一个稳固而邪恶的力场,将整个溶洞笼罩其中。 祭坛下方,流淌的暗红岩浆如同祭品,无声地滋养着这份死亡与混沌的力量。 江白站在祭坛前不远处的阴影中,感受着那无孔不入的、试图侵蚀他灵魂的死亡低语和混沌威压。 他神色平静,琥珀色的眼眸如同深潭,不起波澜。他微微躬身,对着祭坛上的三尊雕像,分别行了一个简洁而郑重的礼节——并非信徒的跪拜,更像是一种对强大存在力量的认可与……暂时合作的致意。 就在他直起身的瞬间。 “嗡……” 祭坛中央,那团笼罩着中央神像的、不断扭曲的黑暗浓雾,如同沸腾般剧烈地翻滚起来! 一个身影,如同从最深沉的噩梦中凝聚成形,缓缓地从那浓雾的核心“流淌”而出。 他身披一件宽大的、仿佛由夜色本身编织而成的深紫色长袍,袍子上用暗金色的丝线绣满了不断变幻、如同活物般蠕动的亵渎符文。 兜帽深深地罩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一个线条优美却毫无血色的下巴和一双……无法形容的眼睛。 那并非人类的眼睛。眼眶内没有瞳孔,只有两团不断旋转、坍缩、散发出迷幻色彩的漩涡! 漩涡中仿佛蕴含着无数破碎的星辰、扭曲的时空、以及疯狂尖叫的灵魂剪影!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让凡人的理智瞬间崩溃,陷入永恒的疯狂呓语! 古神教会三大最高主教之一,年龄资历虽短,却并不输于另外两位主教的呓语! 他无声无息地悬浮在祭坛中央神像前的半空中,深紫色的袍角无风自动,如同活物的触须。 那双令人疯狂的漩涡之眼,穿透空间的距离,牢牢地锁定了阴影中的江白。 “你回来了,‘代行者’。” 一个声音直接在江白的灵魂深处响起。 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由无数重叠的、扭曲的、充满诱惑与疯狂的低语糅合而成,时而如情人的呢喃,时而如亡魂的哀嚎,时而如宇宙诞生时的轰鸣,时而又归于一片死寂的虚无。 它无视任何物理屏障,直接在精神的层面震荡、回响。 “看来,我们的‘钥匙’,也平安抵达了?” 呓语的声音带着一种滑腻的、仿佛蛇类缠绕般的质感,那双漩涡之眼似乎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投向小镇旅馆的方向,精准地“看”到了沉睡的炫迪。 一股贪婪而冰冷的精神触须,如同无形的毒蛇,悄无声息地试图探向江白。 江白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就在那无形的精神触须即将触及他的瞬间,他身周的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无声地荡漾开一圈涟漪。 那涟漪带着切割万物的锋锐,瞬间将那探来的精神触须无声地斩断、湮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呓语,” 江白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清晰地在这充斥着疯狂低语的空间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暂时压下了灵魂深处的嘈杂,“管好你的好奇心,也管好你手下的蛇。再有下次伸过来的爪子,我不介意帮你剁掉。” 他抬起眼,琥珀色的瞳孔直视着祭坛上那双恐怖的漩涡之眼,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警告和……居高临下的审视。 “至于‘钥匙’……” 江白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充满危险意味的弧度,“它现在是我的。怎么用,何时用,由我说了算。你们……” 他的目光扫过哈迪斯和海拉的雕像,最终落回呓语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只需要等待,和……服从。” 溶洞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只有岩浆流淌的汩汩声和祭坛符文闪烁的幽光。呓语那双漩涡之眼旋转的速度似乎加快了几分,色彩变得更加迷离诡异。 他没有因为江白的警告而愤怒,反而发出了一阵低沉而愉悦的、如同无数玻璃碎片摩擦般的笑声,直接在江白的精神世界回荡。 “桀桀桀……不愧是‘混沌’选中的代行者。” 呓语的声音充满了扭曲的赞赏,“这份傲慢与力量……真是令人着迷。比那个只会躲在暗处玩镜子的女人有趣多了。放心,我对‘钥匙’本身没有兴趣,我只对……它能打开的那扇门背后的‘真实’感兴趣。 只要你能兑现承诺,打开通往‘原初混沌之核’的大门,古神教会的力量,包括我本人,都将是你最忠诚的……工具。” 他悬浮的身影微微前倾,那双漩涡之眼仿佛要将江白的灵魂彻底吸入、搅碎、解析。 “不过,我很好奇……” 呓语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探究的意味,如同毒蛇吐信,“你在外面,似乎还沾染了一些……有趣的小麻烦? 一个拥有黑夜权柄的小家伙?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与你因果纠缠至深的孩子……他身上的气息,连我都感到一丝……悸动。 你似乎,比我们这些侍奉古神的老家伙们,更接近‘死亡’本身呢?”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岳,伴随着呓语的话语轰然降临! 整个溶洞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硫磺的气息被一种更深沉的、源自灵魂层面的腐朽和疯狂所取代。 祭坛上,哈迪斯雕像眼窝的幽绿宝石光芒大盛,海拉雕像腐烂的半边脸上,蛆虫蠕动得更加剧烈,中央神像的浓雾翻滚得如同沸腾的油锅! 无数更加清晰、更加疯狂的呓语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疯狂地刺向江白的识海! “告诉我,江白……” 呓语的声音化作了亿万重疯狂的低语,直接拷问着灵魂,“你究竟……是谁?那个孩子……又是什么?”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6章 想不明白 溶洞内的空气凝固了,如同灌满了粘稠的铅汞。硫磺的恶臭被一种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灵魂腐朽气息取代。 祭坛上,三尊雕像仿佛活了过来!哈迪斯雕像眼窝中的幽绿宝石迸射出刺骨的寒光,海拉腐烂的半边脸上蛆虫疯狂蠕动、嘶鸣,中央神像笼罩的粘稠黑雾如同沸腾的油锅,翻滚咆哮!亿万道疯狂、扭曲、足以撕裂凡人理智的呓语,如同无形的、淬毒的尖锥,从四面八方、从灵魂的最深处,疯狂地刺向静立阴影中的江白! “告诉我,江白……” 呓语那亿万重叠加的、充满恶意与贪婪探究的低语,如同宇宙背景噪音中最恶毒的杂音,直接轰击着江白的意识核心,“你究竟……是谁?那个孩子……又是什么?!你与‘死亡’……到底是什么关系?!”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星辰,轰然砸落! 整个庞大的溶洞都在微微震颤,穹顶的钟乳石簌簌落下碎石粉末,地面的暗红岩浆不安地剧烈翻腾!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川境”、“海境”强者瞬间精神崩溃、沦为疯癫废物的灵魂拷问与精神污染,江白却只是微微抬起了头。 他琥珀色的眼眸深处,不再是寒冰,而是点燃了两簇幽冷的、仿佛能焚尽灵魂本源的地狱之火! 那火焰并非炽热,而是带着一种冻结时空、湮灭存在的绝对零度! 没有怒吼,没有蓄力。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只是平静地、如同拂去一粒尘埃般,对着祭坛中央悬浮的呓语,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 “滚。” 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力量尚未完全恢复的虚弱感。 然而! 就在这个字出口的瞬间—— 轰隆!!!!!!!!! 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了物理层面、直指灵魂本源的恐怖冲击波,以江白为中心,如同宇宙大爆炸的原点,轰然爆发! 那并非能量的洪流,而是纯粹到极致的灵魂意志的具象化! 是经历了无数次生死淬炼、撕裂灵魂、承载系统、孕育炫迪后,所沉淀下来的,对自身存在绝对掌控权的终极宣示! 是“我即是我,不容窥探,不容置疑”的孤高绝唱! 这股灵魂冲击无形无质,却比任何物理攻击更加致命! 它所过之处,空间没有破碎,岩浆没有飞溅,但那些疯狂刺来的呓语尖锥,如同遇到了烈阳的冰雪,瞬间消融、湮灭! 祭坛上哈迪斯和海拉雕像散发的死亡与腐朽威压,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骤然黯淡! 而首当其冲的呓语! 他那双由疯狂漩涡构成的眼睛,在接触到这股纯粹灵魂冲击的刹那,如同被投入了超新星的核心! “呃啊——!!!!!” 一声凄厉到超越人耳承受极限、仿佛亿万灵魂同时被撕裂的尖啸,直接从呓语的灵魂深处炸响! 他悬浮的身影剧烈地痉挛、扭曲!深紫色的长袍如同被无形巨力疯狂撕扯,瞬间变得破烂不堪! 兜帽被狂暴的力量掀飞,露出了一张苍白、俊美却因极致痛苦而完全扭曲的脸庞! 最恐怖的是他那双眼睛! 那两团不断旋转坍缩、蕴含着无数疯狂星辰与灵魂剪影的漩涡,此刻如同被投入了搅拌机的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无数细小的、带着迷幻色彩的碎片从漩涡中崩裂、飞溅,如同破碎的星辰尘埃! 漩涡旋转的速度骤然失控,变得混乱而狂暴,色彩疯狂地明灭闪烁,仿佛随时会彻底炸开! “噗——!” 呓语猛地喷出一大口粘稠的、闪烁着诡异星光的紫黑色血液! 那血液洒落在下方的祭坛上,瞬间将那些亵渎符文腐蚀得滋滋作响,冒出恶臭的黑烟! 他悬浮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中狠狠坠落,“砰”地一声砸在坚硬的祭坛表面,蜷缩着,剧烈地抽搐、颤抖! 周身萦绕的、代表着力量的深紫色光芒变得极其黯淡、紊乱,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 仅仅一个字! 仅仅一次纯粹的灵魂冲击! 执掌“呓语”之力、在古神教会地位尊崇无比的最高主教之一,便被江白一击重创,几乎被打得灵魂崩解,本源大损! 整个溶洞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呓语痛苦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 哈迪斯和海拉的雕像彻底黯淡无光,仿佛变成了真正的石头。中央神像周围翻滚的黑雾也停滞了片刻,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霸道绝伦的反击所震慑。 江白站在原地,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了几分,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刚才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实则再次抽空了他刚刚恢复的一部分力量,牵动了被炫迪吸走本源留下的暗伤。 但他腰杆依旧挺得笔直,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睥睨着祭坛上如同死狗般蜷缩的呓语。 “好奇心太重,容易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江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却冰冷得如同审判,“管好你自己,呓语。再有下次……” 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杀意,比任何威胁都更加森然刺骨。 他不再看惨不忍睹的呓语,也懒得理会那三尊沉默的雕像。 转身,空间之力再次涌动,一道稳定的银色门户在他面前打开。 他一步踏入,身影消失在门户之后,只留下溶洞内一片狼藉和死寂,以及祭坛上那个仍在痛苦抽搐、灵魂遭受重创的呓语。 …… 时间,回溯到江白带着炫迪悄然离开后的第二天清晨。 当第一缕惨淡的晨光挣扎着穿透厚重的云层,照亮沧南市时,林七夜猛地从深沉的、充满不安的噩梦中惊醒! 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想要拥抱身边那个清冷的身影,却抱了个空! 冰冷的床铺,空荡的枕边!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林七夜的心脏!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昨夜激烈的痕迹犹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江白身上那独特的、带着冰雪气息的冷香,但人……却不见了! “小白?!” 林七夜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冲下床,赤着脚冲出卧室,“哥!?” 客厅里空无一人。厨房里没有。洗手间里没有。 姨妈的房门紧闭着,里面传来压抑的、低低的啜泣声。 一种灭顶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七夜! 他疯了一般冲到玄关,拉开大门——门外,只有冰冷的晨风和空荡荡的楼道。 “不……不可能……” 林七夜喃喃自语,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冲回卧室,一遍遍拨打江白的手机——关机!永远的关机!他试图通过诸神精神病院的联系感应江白——仿佛石沉大海,一片虚无! 他与江白之间那若有若无、却无比珍贵的联系……断了!即便是因果线也被江白刻意隐去了,连找都无门。 “啊——!!!” 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绝望嘶吼,从林七夜喉咙深处迸发出来,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他双眼瞬间布满了骇人的血丝,狂暴的精神力不受控制地爆发开来,将客厅的茶几、椅子狠狠掀飞,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碎裂声!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姨妈。她红着眼睛打开门,看到如同疯魔般的林七夜,眼泪再次汹涌而出:“七夜……小白他……他走了……带着那个孩子……” “走了?!他去哪了?!!” 林七夜猛地抓住姨妈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姨妈痛呼出声,但他浑然不觉,眼中只剩下疯狂的执念,“姨妈告诉我!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他只说……说什么‘九死无悔’……” 姨妈泣不成声。 “九死无悔……九死无悔……” 林七夜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眼神空洞而绝望,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他的心脏! 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下一刻,那空洞绝望的眼神被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取代! “找!!” 林七夜如同旋风般冲出门外,连鞋都顾不上穿好,“就算把沧南翻过来!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找回来!!” 一场席卷整个沧南的、绝望而疯狂的搜寻,开始了。 林七夜彻底疯了。 他如同不知疲倦的幽灵,穿梭在沧南的大街小巷。精神力如同不要钱般疯狂地向外扩张、扫描,一遍又一遍,覆盖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强大的精神力透支让他脸色惨白,太阳穴突突直跳,鼻腔里甚至流下了殷红的鲜血,但他浑然不顾! 136小队的成员被惊动了。陈牧野看着林七夜状若疯魔的样子,眉头紧锁,立刻下令所有队员协助搜寻。 百里胖胖和曹渊也加入了进来。胖胖利用百里家的庞大资源和人脉,调取监控,排查交通枢纽;曹渊则如同最沉默的猎犬,凭借着惊人的直觉和对危险的感知,在城市最阴暗的角落穿梭。 安卿鱼也暂时放下了他的实验,利用他强大的信息处理能力和对能量波动的敏感,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属于江白的蛛丝马迹。鼠苗在下水道各处乱窜,却始终没有任何的信息。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江白和林念星离开得太过干净,太过决绝。 他们仿佛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的线索。监控被巧妙规避,交通记录一片空白,能量残留被彻底抹除。 所有的努力,都如同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一天……两天过去…… 希望如同风中的烛火,一点点熄灭。 沧南市被翻了个底朝天,却连江白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 巨大的失望和疲惫笼罩着所有参与搜寻的人。 陈牧野和赵空城看着林七夜布满血丝、形容枯槁的样子,只能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七夜…或许……他去了一个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先…休息一下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百里胖胖也累得瘫在地上,看着林七夜失魂落魄的样子,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曹渊沉默地靠在墙边,握着刀柄的手背青筋暴起,眼神沉痛。 林七夜仿佛没有听到。 他挣脱开韩栗的手,眼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疯狂搜寻和巨大精神力的透支,已经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踉踉跄跄地,漫无目的地走着,下意识地朝着一个方向——江白在沧南购置的那套私人公寓的方向。 那是江白在这个城市里,除了姨妈家之外,唯一属于他自己的“巢穴”。 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流着血的伤口,悬挂在灰暗的天际线,将破败的街道染上一层不祥的暗红色。 林七夜拖着沉重的步伐,如同行尸走肉般拐进一条通往江白公寓的、相对僻静的小巷。巷子里堆满了废弃的杂物,散发着垃圾的腐臭味。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一堆废弃纸箱的阴影里“流淌”而出,恰好挡在了林七夜踉跄前行的路上。 墨绿色的长发如同活蛇般在微风中蠕动,紧身的皮衣勾勒出傲人的曲线,脸上带着一丝慵懒而恶毒的笑意,竖瞳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着冰冷的幽光——正是蛇女! “哟,瞧瞧这是谁?” 蛇女的声音带着一种滑腻的、令人作呕的戏谑,如同毒蛇在沙地上爬行,“这不是我们那位痴情的林七夜小哥吗?怎么,丢了心肝宝贝,急得像条丧家之犬了?” 林七夜空洞的眼神聚焦了一瞬,落在了蛇女那张带着恶毒笑意的脸上。 古神教会……蛇女……! 一股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积压了两天的绝望、愤怒、痛苦和无处宣泄的杀意,瞬间冲垮了林七夜仅存的理智堤坝! 他原本黯淡无光的黑眸,骤然被一片燃烧的、如同熔金般的炽烈光芒所取代! “古神教会……” 林七夜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沸腾的杀意,“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古神教会了,守夜人这边还要些脸,不至于做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情。 面对林七夜的质问和那如同实质的杀意,蛇女非但不惧,反而掩嘴轻笑,笑声如同银铃,却充满了恶毒的嘲讽:“弄到哪里去了?呵呵呵……林小哥,你可真会冤枉人。 是你的‘心肝宝贝’自己心甘情愿跟我们走的呀。 为了他那个……嗯……‘特别’的小宝贝,他可是连你这个‘旧爱’都能毫不犹豫地抛弃呢。啧啧啧,真是可怜哦……”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竖瞳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试图用言语进一步刺激、瓦解林七夜的心防。 然而,林七夜根本不信! 他一个字都不信! 江白的离开必然有苦衷,必然与古神教会这些阴沟里的老鼠脱不了干系! 蛇女的出现,更是点燃了他心中最后一点名为“线索”的希望和……毁灭的欲望! “闭嘴!” 林七夜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他不再废话,也无需废话! 所有的愤怒、绝望、痛苦,在这一刻化作了最纯粹的毁灭力量! 轰——!!! 一股神圣而狂暴的金色火焰,毫无征兆地从林七夜体内冲天而起! 那火焰并非凡火,而是蕴含着至高天堂法则的——奇迹! 火焰中,隐约有六只由纯粹圣光构成的羽翼虚影在林七夜背后展开,散发出涤荡世间一切污秽的煌煌神威! 巷子里的垃圾腐臭瞬间被净化,空气都仿佛被点燃! “米……米迦勒?!” 蛇女脸上的戏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骇! 她感受到了那火焰中蕴含的、对一切邪祟污秽的绝对克制! 那是来自更高位格神明的力量压制! 她本能地想要后退,周身墨绿色的毒雾瞬间弥漫开来,试图阻挡那神圣的火焰! 但,晚了! 林七夜的身影在圣焰中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 速度之快,远超蛇女的反应极限! 他根本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直接、最暴力的宣泄! “吼!” 林七夜一拳轰出! 燃烧着金色圣焰的拳头,如同天罚之锤,无视了蛇女仓促布下的毒雾屏障!那剧毒的雾气在接触到圣焰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哀鸣,瞬间被蒸发净化!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 蛇女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能净化灵魂的恐怖力量狠狠撞在了她的胸口! 她身上的护体魔力如同纸糊般破碎!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正面撞击,口喷鲜血,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 轰隆!咔嚓! 蛇女的身体狠狠撞在巷子尽头的砖墙上! 坚硬的墙壁瞬间被砸出一个蛛网般的凹坑,砖石碎裂飞溅!她软软地滑落在地,口中不断涌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胸口一片焦黑塌陷,墨绿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惨白的脸上,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痛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仅仅一拳! 仅仅依靠米迦勒位格的神圣压制和纯粹的力量宣泄! 同为神明代理人,且擅长诡毒之术的蛇女,便被彻底碾压、重创濒死! 林七夜周身燃烧着炽烈的金色圣焰,一步步走向瘫在墙角的蛇女。 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燃烧的、冰冷的杀意海洋。他需要情报,需要江白的下落!哪怕是用最残酷的手段! “说!” 林七夜的声音如同来自天堂的审判,带着焚尽灵魂的威压,“他在哪里?!” 蛇女看着如同金色战神般逼近的林七夜,感受着那净化一切的神圣火焰带来的灼痛和灵魂层面的压制,死亡的恐惧终于压倒了一切。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 “叮当。”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金属落地声,在林七夜脚边响起。 林七夜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在巷子肮脏的地面上,躺着一把钥匙。 一把黄铜色的、样式普通的、带着些许划痕的——公寓门钥匙。 钥匙的尾端,挂着一个极其迷你的、用黑色金属丝编织而成的、栩栩如生的——黑猫挂饰! 这把钥匙……是江白私人公寓的备用钥匙! 是当初江白随手丢给林七夜,让他“有空帮忙浇花”的那把!林七夜一直贴身带着! 刚才那狂暴的一击,竟让这把钥匙从他凌乱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看到这把钥匙的瞬间,林七夜眼中那焚尽一切的愤怒和杀意,如同被冰水浇头,骤然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刺骨的……痛楚和茫然。 这把钥匙……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进了他疯狂的心脏,也刺破了他强行维持的、寻找的希望。 他缓缓弯下腰,颤抖着,捡起了那把沾着泥污的钥匙。 冰冷的金属触感,和那黑猫挂饰冰冷的轮廓,如同江白最后留给他的一丝嘲讽。 江白……连这个“巢穴”……都不要了吗? 林七夜紧紧攥着那把冰冷的钥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最后看了一眼墙角奄奄一息、眼中只剩下恐惧的蛇女,眼中的杀意并未消散,但那股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冲动,却被这冰冷的钥匙带来的巨大失落暂时压了下去。 他需要冷静。 他需要线索。 杀了蛇女,可能就彻底断了找到江白的路。 林七夜不再看蛇女,周身燃烧的金色圣焰如同潮水般收回体内。 他转身,拖着比来时更加沉重、更加疲惫的步伐,攥着那把冰冷的钥匙,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向巷子深处,走向江白那间……可能早已人去楼空的公寓。 夕阳将他孤独的背影拉得很长,在破败的巷子里,投下一道绝望而苍凉的剪影。 而蛇女怎么也不明白,同为神明代理人,哪怕炽天使的位格确实比美杜莎要强上些。 但也不至于这么强吧? 这个米迦勒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重视林七夜啊?! 竟在他的体内留下如此强横的神力! 蛇女想不明白,但转瞬她的身体便已经回去了溶洞当中。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7章 出关 时光如同黑礁镇外那永不停歇的、裹挟着咸腥与绝望的海浪,冲刷着粗糙的礁石,也悄然流逝。 一月时间转瞬即逝。 对于这座被遗忘在文明边缘、浸泡在古神低语中的小镇而言,一个月不过是永恒腐朽乐章中一个微不足道的音符。 但对于镇中心那栋最歪斜破败的“海潮旅馆”顶层某个房间而言,这一月却如同一个漫长的、孕育着风暴的茧。 房间内,空间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折叠,形成一片独立于外界的绝对静域。 江白盘膝坐在房间中央,周身没有任何能量光华的流转,气息内敛到近乎虚无,仿佛一尊沉寂了万年的石雕。 只有那双紧闭的眼睑下,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宇宙星璇生灭般的银芒,昭示着他正在进行着某种深不可测的蜕变与修复。 被炫迪强行抽走三分之二本源力量的创伤,远比想象中更加深邃、顽固。 那不仅仅是力量的流失,更是生命根基的动摇,是灵魂层面的巨大亏空。 这一月的闭关,他不仅要重新凝聚、修复受损的本源,更要消化、提纯替身人偶带回的力量与记忆,将古神教会内部错综复杂的脉络、隐秘的仪式、以及那些代理人、主教们的弱点、乃至呓语三人的虚实,将这些知识彻底融入己身,化作新的力量基石。 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如同在破碎的废墟上重建一座更加宏伟、也更加坚固的堡垒。 每一次本源之力的重新凝聚,都伴随着灵魂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对古神低语污染的剥离与净化,都是一场意志与疯狂的拉锯战。 现在的古神教会必然和克苏鲁勾搭在一起了,呓语的能力并没有这么强的持久性和精神污染。 然而,江白的心,却如同万载玄冰,不起丝毫波澜。 那句对姨妈说出口的誓言,早已刻入他的骨髓,成为支撑他穿越这无边苦海的最强动力。 为了炫迪,为了那未知的使命,为了……心中某个无法言说的牵挂,他必须变得更强! 强到足以掌控一切变数,强到足以……碾碎所有阻碍! 终于,在某个平常的,毫无征兆的黄昏。 旅馆顶层那间被空间隔绝的房间内,那如同磐石般沉寂了一月的身影,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宇宙初开、万物归元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自江白体内无声地弥漫开来! 那气息并非狂暴的能量冲击,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高渺到超越凡俗理解的“存在感”! 它并不张扬,却如同水银泻地,瞬间渗透了房间内每一寸空间,将之前布下的空间屏障无声地消融、同化! 江白缓缓睁开了双眼。 不再是之前的琥珀色,而是化作了一片深邃无垠的、如同容纳了亿万星辰生灭的——无量银眸! 眸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洞穿时空因果的漠然与……掌控! 无量境巅峰! 在经历了本源重创、替身融合、古神污染淬炼的半年苦修后,他终于把精神力修到了人类暂时极限的境界! 此刻的他,体内力量虽总量可能尚未完全恢复至巅峰,但其精纯程度以及对自身存在的“定义”,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质变! 无量境,意为“无有量劫”,象征着力量、境界、生命层次皆已超脱凡俗量度,臻至一种近乎“道”的圆满! 后面便是进入人类天花板的境界,只心关难破,而江白的心更有着难言的痛。 摇头把心中琐事压下,他心念微动,身上因闭关而沾染的尘埃瞬间消散无踪,一件样式古朴简洁的银灰色长袍无声地覆盖在身上。 他站起身,身形依旧清瘦挺拔,却仿佛蕴含着足以撑开天地的伟力。 他一步踏出,面前的空间如同温顺的水流般自动分开,形成一道门户。 门外,旅馆三楼那狭窄、散发着霉味的公共走廊的景象映入眼帘。 同时传入耳中的,还有一个女人充满恶意与戏谑的、滑腻声音,以及一个清脆稚嫩、却带着浓浓不屑的童音。 “……小怪物,你以为你爹真把你当宝贝?他不过是在利用你!” “利用完就会像丢垃圾一样把你丢掉!就像他当初抛弃那个叫林七夜的小情人一样!咯咯咯……” 是蛇女! 她显然没有吸取一个月前的教训,或者说,呓语的默许让她再次壮起了胆子。 “你胡说!” 一个清脆响亮、带着愤怒的童音反驳道,声音里有着超越年龄的冷静,“我爸爸才不是那样的人!你这个坏女人,满嘴都是毒液一样的谎言!你嫉妒!” 江白走出空间门,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他无量银眸中的漠然瞬间凝结成冰。 走廊尽头,炫迪站在那里。 半年时间,天地精灵的成长速度果然惊人!他不再是那个需要抱在怀里的婴孩,身高已如寻常八岁孩童,身形修长匀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头柔顺的、如同燃烧火焰般的橘色长发披散在肩头,在昏暗的光线下熠熠生辉。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纯净的紫金色褪去,化作了更加深邃、仿佛蕴藏着雷霆风暴的明紫色! 此刻,那双明紫眼眸正燃烧着怒火,毫不畏惧地瞪着眼前妖娆却恶毒的蛇女。 而蛇女,正带着恶意的笑容,伸出涂着墨绿色指甲的手指,试图去捏炫迪那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脸颊。 她的墨绿色长发如同毒蛇般在身后蠕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 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炫迪的瞬间—— “噼啪——!!!” 一道刺目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紫色电弧毫无征兆地从炫迪小小的掌心迸发而出!如同一条愤怒的雷蛇,精准无比地劈在了蛇女那一头引以为傲的墨绿色长发上! “啊——!!!” 蛇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精心养护的长发瞬间焦黑、卷曲、冒起青烟!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她触电般缩回手,看着自己变得如同被雷劈过的枯草般的头发,眼中充满了惊骇、愤怒和难以置信!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无害的小东西,竟然能操控如此精纯狂暴的雷霆之力!那气息……让她灵魂深处都感到战栗! “小杂种!你找死!” 蛇女彻底被激怒了,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她眼中杀机毕露,竖瞳缩成危险的针尖,周身墨绿色的毒雾瞬间翻涌沸腾,凝聚成一条狰狞的毒蛇虚影,张开獠牙,带着刺鼻的腥风,朝着炫迪噬咬而去!她要让这个碍眼的小怪物付出代价! 然而,她的毒蛇虚影刚刚成型,甚至还没来得及扑出——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如同穿透空间般,无声无息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只手看似随意,却蕴含着足以捏碎星辰的恐怖力量! 蛇女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从那只手蔓延全身!她凝聚的毒雾瞬间溃散,毒蛇虚影哀鸣一声化为乌有! 她全身的精神力、气血、甚至思维,都在这一刻被彻底禁锢!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她惊恐万分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一点点扭过头。 对上了一双深邃无垠、漠然俯视着她的无量银眸! “看来,半年前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江白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如同万载寒冰,直接冻结了蛇女的血液。他看也没看蛇女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搭在她肩上的手轻轻一拂。 不是攻击,而是……放逐。 嗡! 蛇女周围的空间瞬间被剥离、扭曲!她感觉自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压缩! 眼前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面般飞速旋转、远离! 耳边只剩下江白那冰冷如同神谕的最后话语: “去湖底,清醒清醒吧。” 下一刻—— 噗通!!! 距离黑礁镇数百里外,一片深不见底、冰冷刺骨的巨大内陆湖中央,一个深紫色的身影如同炮弹般狠狠砸入水中! 巨大的水花冲天而起! 蛇女甚至连呛水都来不及,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按向漆黑冰冷的湖底! 强大的水压瞬间挤压着她的身体,刺骨的寒冷疯狂剥夺着她的体温! 更恐怖的是,那股空间之力如同枷锁,将她牢牢禁锢在湖底淤泥之中,连挣扎都做不到! 只有冰冷浑浊的湖水疯狂涌入她的口鼻,带来窒息和绝望的死亡阴影! 她如同被钉死在湖底的标本,只能绝望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和无边的黑暗! 处理完聒噪的苍蝇,江白周身那冻结空间的恐怖气息瞬间收敛。他转过身,看向走廊尽头那个小小的身影。 炫迪脸上的愤怒早已被巨大的惊喜取代! 那双明紫色的眼眸瞬间亮得如同最璀璨的星辰,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孺慕、依赖和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 “爸爸——!!!” 他欢呼一声,像一颗橘色的小炮弹,带着风雷之势,猛地扑进了江白的怀里!小小的手臂紧紧环抱住江白的腰,小脸埋在他胸前,贪婪地呼吸着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带着冰雪与雪松的味道。 江白那无量银眸中的漠然冰雪,在接触到怀中这温暖而充满活力的小身体时,如同遇到了春阳,迅速消融。 他低下头,看着炫迪那头耀眼的橘发和亮晶晶的明紫眼眸,感受着这小家伙体内那与自己同源、却又更加活泼纯净的雷霆之力,一种难以言喻的、名为“父亲”的柔软情绪,悄然填满了心间。 炫迪降生后,自带三颗灵珠伴生,只是那些力量的融合还需时间的过渡。这雷灵珠的融合似乎和林念星有着关联,对此江白也只是抿嘴微笑,他倒是越欠越多了。 他抬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揉了揉炫迪柔软的橘发:“嗯,我出来了。” “爸爸!我好想你!那个坏女人总是来烦我!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好可怕!” 炫迪抬起头,小嘴叭叭地开始告状,明紫眼眸里满是委屈,但更多的是看到依靠后的安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怕,爸爸在。” 江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绝对力量。 他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林念星的身影。心念微动,便已明了——以林念星的性格和身份,在确认他和炫迪安全后,必然早已返回守夜人继续她的那些任务了。 “走。” 江白牵起炫迪的小手。那小手温热而有力,带着细微的电流感,与他微凉的手掌形成奇异的互补。 “去哪?” 炫迪好奇地问,紧紧抓住爸爸的手。 “去一个……该让他们认清现实的地方。” 江白的无量银眸望向小镇地下溶洞的方向,眼神重新变得深邃而冰冷。 敢动自己护住的孩子,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依旧是那充斥着硫磺恶臭、死亡低语与混沌威压的巨大地下溶洞。 依旧是那座由漆黑邪石构筑、刻满亵渎符文的三角形祭坛。哈迪斯、海拉、以及中央那团不可名状的粘稠黑雾看不清模样的雕像,依旧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 然而,今日的祭坛之下,却比往日“热闹”许多。 除了祭坛中央黑雾前悬浮的、气息比半年前更加晦涩深沉的呓语,祭坛周围还影影绰绰地站着十几道身影。 他们形态各异,气息驳杂而强大。有身披残破铠甲、周身散发着浓郁尸臭和亡灵哀嚎的“死亡骑士”;有身体半透明、如同由无数尖叫灵魂碎片拼凑而成的“怨灵聚合体”;有浑身覆盖着蠕动肉瘤、流淌着腐蚀性粘液的“血肉祭司”;还有几个气息相对“正常”,但眼神同样狂热而扭曲的人类代理人,显然也是侍奉不同邪神或古神分支的存在。 这些人,都是古神教会中拥有一定地位和实力的中高层,或者某些强大邪物的代理人。 他们今日齐聚于此,一方面或许是呓语的召集,另一方面,也是对那位半年前强势回归、一击重创呓语、并带回了神秘“钥匙”的“代行者”江白,以及他闭关半年后的状态,充满了各种心思——敬畏、恐惧、猜疑,以及……贪婪。 当江白牵着炫迪的小手,如同散步般,从容不迫地从溶洞入口的阴影中走出时,整个溶洞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的目光,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瞬间聚焦在这对父子身上! 炫迪那耀眼的橘发和纯净的明紫眼眸,在昏暗邪恶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如同淤泥中绽放的火焰之花,瞬间吸引了无数贪婪而恶意的窥探! 尤其是炫迪体内那隐隐散发出的、精纯而强大的雷霆本源气息,更是让一些感知敏锐的存在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感受到那些充满恶意的目光,炫迪小脸紧绷,明紫眼眸中闪过一丝雷光,下意识地握紧了江白的手,往爸爸身后缩了缩。 江白感受到儿子的紧张,轻轻捏了捏他的小手以示安抚。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祭坛下那些形态各异的“信徒”和代理人,无量银眸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不起丝毫波澜。 那目光所及之处,无论是凶戾的死亡骑士,还是无形的怨灵聚合体,都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结,灵魂深处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源自本能的恐惧! 连祭坛上呓语那漩涡之眼的旋转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他牵着炫迪,无视了所有或敌意、或贪婪、或恐惧的目光,一步一步,从容而稳定地走向祭坛前方。 其脚步落在崎岖不平、流淌着暗红岩浆的地面上,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仿佛行走在虚空。 随着他的靠近,祭坛上那三尊雕像散发出的威压仿佛受到了无形的挑衅,骤然增强! 哈迪斯雕像眼窝中的幽绿鬼火熊熊燃烧,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潮水般涌来;海拉雕像腐烂的半边脸上,蛆虫疯狂蠕动嘶鸣,腐朽与新生的诡异力场扭曲着空间;中央神像周围的粘稠黑雾更是剧烈翻滚咆哮,释放出更加疯狂、更加令人理智崩坏的呓语,但却像是一朵绽放的黑莲花,只是被黑雾环绕! 这股集合了三位强大邪神意志的威压,足以让“海境”巅峰的强者瞬间精神崩溃,肉身腐朽! 然而,江白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蕴含着宇宙终极规则的“域”,以他为中心,瞬间张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能量爆发的光华。 只有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存在”感!仿佛他站在那里,就是天地的中心,就是规则的制定者! 那汹涌而来的死亡气息、腐朽力场、疯狂呓语,在接触到这“无量之域”的瞬间,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叹息之壁,瞬间消弭于无形!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 祭坛下,那些原本还带着各种心思的中高层和代理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距离江白最近的一个“血肉祭司”,他身上的肉瘤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块,瞬间开始无声地消融、枯萎! 他连惨叫都发不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一个试图用精神力窥探江白的“怨灵聚合体”,其由无数灵魂碎片构成的身体如同被投入了粉碎机,瞬间爆开,化作无数凄厉尖叫的、迅速湮灭的光点! 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 祭坛之下,除了少数几个实力最强的代理人还能勉强支撑着单膝跪地,浑身颤抖如同筛糠外,其余所有人,无论是强大的死亡骑士,还是凶戾的怪物,全都如同被无形的巨山碾压,不受控制地五体投地,匍匐在地! 他们的身体深深陷入坚硬的地面,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抬头都做不到! 眼神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臣服!仿佛在朝拜降临人间的神只! 连祭坛上的呓语,那深紫色长袍下的身体都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漩涡之眼中的迷幻色彩疯狂闪烁,显然内心也掀起了惊涛骇浪!无量境!而且是如此稳固、如此深不可测的无量境! 远超他的预估! 在呓语的设想中,他自身不仅是神明代理人,也同时得到了那位的青睐,修炼速度已然超绝他人。 可江白根本不按剧本出牌,这样的实力真的是一个还不到20岁的年轻人应该拥有的吗? 江白牵着炫迪,终于走到了祭坛正前方,距离呓语悬浮的位置不过十步之遥。 他停下脚步,无量银眸平静地扫过祭坛上那三尊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雕像,最后落回呓语身上。 整个溶洞,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岩浆流淌的汩汩声,以及那些匍匐在地者粗重恐惧的喘息。 炫迪躲在爸爸身后,好奇又带着一丝紧张地探出小脑袋,看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 那些之前用可怕眼神看他的坏蛋们,此刻都像癞蛤蟆一样趴在地上,连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紫袍怪人,在爸爸面前好像也不敢大声说话。 小家伙明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紧紧抓着爸爸的手,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全。 江白无视了匍匐的众生,也无视了祭坛雕像无声的咆哮。 他微微仰头,看着中央神像那团翻滚的粘稠黑雾,又看了看哈迪斯和海拉,最后目光落在呓语身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灵魂深处,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与不容置疑的宣告: “吾道不孤。” “此间事,吾自有定夺。” “再有妄动者……” 他的话语没有说完,但那股如同实质的、足以冻结灵魂、湮灭存在的杀意,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溶洞! 那些勉强支撑着单膝跪地的代理人,再也承受不住,纷纷喷出鲜血,彻底瘫软在地! 连呓语悬浮的身影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无需言语威胁,无量圆满之威,已昭告一切! 哪怕是呓语、镜女、月槐三人联手,此刻也未必能在这位掌控空间、时间、灵魂,已臻无量境的存在面前讨得便宜! 江白说完,不再停留。他牵着炫迪的小手,如同来时一般,从容转身。 那无形的无量之域也随之收敛。 父子二人,在无数恐惧、敬畏、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踏着满地匍匐的身影,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一步步走向溶洞的出口。 将那座象征着死亡与混沌的祭坛,以及祭坛上那脸色无比难看的呓语,彻底抛在了身后冰冷的阴影之中。 溶洞内,只剩下死寂,和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 而呓语也是肠子都悔青了,他当初真是有病! 干嘛要同意月槐收编他的意见,现在这是请了尊大佛来!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8章 守门人 无量境巅峰的气息,如同退潮的海浪,被江白完美地收敛于体内。 此刻的江白,与怀中的炫迪,看起来就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父子游客,只是父亲过于清俊,儿子过于精致耀眼。 空间无声地波动了一下,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荡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下一秒,黑礁镇那压抑的海腥味、古神低语的嗡鸣、以及溶洞中残留的硫磺与恐惧气息,瞬间被一种截然不同的、带着凛冽寒意的空气所取代。 塔木县。 这座位于大兴安岭边缘的小县城,像一个被遗忘在时光角落的旧盒子,安静地躺在冬末初春的怀抱里。 空气中弥漫着松针、冻土和远处炊烟混合的清冷味道,与黑礁镇的腐朽咸腥形成鲜明对比。 街道并不宽阔,两旁多是低矮的砖瓦房,偶尔夹杂着几栋颇有年代感的苏式小楼,斑驳的墙皮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行人不多,穿着厚实的卫衣,步履缓慢,脸上带着北方小城特有的质朴与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江白牵着炫迪的小手,走在略显空荡的街道上。 炫迪的橘色长发被他用一顶普通的灰色毛线帽遮住大半,只露出几缕调皮的发丝和那双过于明亮的明紫色眼眸。 即便如此,他过于出色的容貌和那股纯净灵动、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气质,还是引得几个路过的老人投来好奇而略显浑浊的目光。 “爸爸,这里好冷,但是空气好干净啊!”炫迪呼出一小团白气,好奇地东张西望。 他从未见过雪,塔木县虽然积雪不多,但路边背阴处残留的灰白色雪堆和屋檐下垂挂的冰棱,都让他感到新奇。他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一根晶莹的冰柱,指尖瞬间传来的刺骨寒意让他“嘶”地缩回了手,却又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江白低头看着儿子眼中纯粹的快乐,无量银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 他紧了紧炫迪的小手:“嗯,这里是北方。和海边不一样。”江白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的力量。 他们像最寻常的旅人,在塔木县“闲逛”了几天。 住在一家挂着褪色招牌“迎宾旅社”的小旅馆里。 房间简陋但还算干净,散发着淡淡的樟脑丸味和旧木头的气息。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对这对气质特殊的父子只是多看了两眼,收了押金便不再多问。 白天,江白会带着炫迪去县里唯一的“市场”逛逛。那其实是一条稍宽的街道,两边摆满了小摊,售卖着冻得硬邦邦的鱼、粗糙的皮货、廉价的日用品和一些山货。 炫迪对摊位上用草绳捆着的、晒干的奇怪蘑菇特别感兴趣,蹲在那里看了很久。江白会买上一点当地特色烤馍和风干肉,当作路上的干粮。 他们也会去县图书馆——一间只有两排书架的小阅览室。 管理员是个戴着厚厚眼镜的老先生。江白翻阅着布满灰尘的地方县志和一些关于大兴安岭动植物、民俗传说的泛黄书籍,神态专注而平静。 炫迪则安静地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翻看一本破旧的连环画《林海雪原》,看得津津有味。 老管理员偶尔会投来诧异的目光,似乎觉得这对父子组合出现在这里有些奇怪。 几天下来,江白看似随意,实则精神力早已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覆盖了整个县城。 他捕捉着空气中极其微弱、常人无法感知的异常波动——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泄露气息。 死寂、冰冷、带着轮回法则运转不畅的滞涩感,如同生锈的巨大齿轮在深处艰难转动。 塔木县的居民们或许只是觉得冬天格外漫长阴冷,或者偶尔做噩梦的频率高些,却不知脚下深处,便是大夏冥府的门户所在,而那道维系生死轮回的法则,正在百年孤寂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爸爸,那个老爷爷身上有黑黑的气,好难闻。”有一天在吃面时,炫迪忽然指着斜对面一个独自吃饭、形容枯槁的老人,小声对江白说。 他的明紫色眼眸中闪过一丝银亮的电芒,那是雷灵珠赋予他洞察污秽的本能。 江白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老人印堂发黑,周身缠绕着微弱但顽固的死气与怨念,那是被地府轮回拒收、滞留阳间过久或即将被强行拖拽离体的游魂所沾染的气息。 他点了点头:“嗯,他快到时候了。”语气平淡得如同陈述天气。这不是漠然,而是对生死规则本质的理解。 在塔木县停留数日,收集到足够的信息后,江白带着炫迪离开了县城,前往几公里外、大兴安岭山脚下的一个林场——长青林场。 比起县城,林场的生活气息更浓,也更贴近原始森林的脉搏。 一排排整齐的原木堆叠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松脂和木屑的清香。 低矮的砖瓦房和木刻楞房子散落在林间空地上,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穿着厚实棉袄、戴着狗皮帽子的工人们扛着油锯或工具走过,大声吆喝着,带着一股粗犷的生命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江白租下了一间林场边缘、靠近森林的废弃护林员小屋。 小屋很旧,门窗漏风,但足够僻静。他带着炫迪花了小半天时间简单打扫,升起炉火。 跳跃的火焰驱散了屋内的寒意和霉味,也映红了炫迪兴奋的小脸。他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江白身后,帮忙搬动一些轻巧的东西,对“新家”充满了好奇。 接下来的几天,父子俩更像是在度假。 清晨,江白会带着炫迪在森林边缘散步。 初春的森林尚未完全苏醒,高大的红松、落叶松沉默地矗立,针叶上挂着未消融的霜晶,在晨曦下闪烁着微光。 脚下是厚厚的、松软的腐殖层,踩上去悄无声息。 炫迪会蹲在地上,观察从落叶下钻出的、顶着露珠的不知名小草,或者追逐一只蹦跳的松鼠,小小的身影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生动。 午后,江白会坐在小屋门口,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旧书,安静地阅读。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炫迪则会在旁边的空地上,尝试着控制他体内那股活泼的雷霆之力。他会屏息凝神,伸出小手,指尖跳跃起细小的、如同精灵般的紫色电弧。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让电火花在空中画出简单的图案,或者点燃一小堆枯叶。偶尔失控,电光噼啪作响,吓得他自己一缩脖子,然后不好意思地看向爸爸。 江白往往只是抬眸看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便继续低头看书。 这种无声的包容,给了炫迪莫大的鼓励。 夜晚,山里的寒气更重。 父子俩围坐在火炉旁。江白会用小铁锅煮些简单的食物,通常是面疙瘩汤或者把风干肉撕碎了煮粥。 火光映照着两张相似却气质迥异的脸庞。 江白会低声给炫迪讲一些古老的神话传说,或者关于星辰运转的浅显道理。 炫迪听得聚精会神,明紫色的眼眸在火光下熠熠生辉,不时提出一些充满童真却又直指本源的问题,让江白也偶尔需要思索片刻才能回答。 这几日山林间的平静生活,仿佛一剂温和的良药,不仅让炫迪适应了北方的环境,更让他体内因融合雷灵珠而略显躁动的本源力量,在江白有意无意的引导和自然气息的抚慰下,变得更加圆融内敛。 江白自己,也在这种远离纷争、与儿子独处的时光中,将无量境巅峰的境界彻底稳固,心念通达,对自身精神力的掌控愈发精微入妙。 然而,这份平静之下,是更深沉的准备。 江白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早已穿透地表,锁定了大兴安岭深处某个特定的坐标点——那里散发出的空间异常与磅礴死气,如同黑夜中的灯塔。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夕阳的余晖将森林染上一层悲壮的金红。 江白将炉火熄灭,小屋收拾整齐。 他换上了一身更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外面罩着那件古朴的银灰色长袍。炫迪也换上了厚实的棉衣棉裤和小皮靴,小脸被冻得红扑扑的,眼神却充满了期待和一丝紧张。 “准备好了吗?”江白问。 炫迪用力点头,小手紧紧抓住江白的衣角:“嗯!爸爸,我们去哪?” “去见一个守门人,然后……”江白望向窗外暮色渐浓、如同巨兽匍匐的莽莽山林,“去门后看看。” 没有惊动林场的任何人,父子俩的身影如同融入暮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屋,向着大兴安岭更深、更幽暗的腹地进发。 越是深入,森林的气息越发原始、蛮荒。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即使白天也光线昏暗。 脚下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和厚厚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味、腐烂的树叶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淀了无数岁月的苍凉气息。 偶尔能听到远处野兽的嚎叫,更添几分肃杀。 江白步履从容,仿佛在自家庭院散步。 他周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力场,所过之处,盘踞的毒虫悄然退避,挡路的藤蔓自动分开,厚厚的积雪和泥泞也无法沾染他分毫。 炫迪被他牵着手,如同踩在一条无形的平坦大道上,走得毫不费力,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愈发幽暗诡谲的环境。 不知走了多久,光线几乎完全消失,只有雪地反射着微弱的月光。 周围的树木形态变得扭曲怪异,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硫磺味和……一种更深沉的、属于亡者的冰冷气息。 突然,前方的景象变得模糊、扭曲起来。 明明是一条直路,却感觉怎么走都在原地打转。周围的树木仿佛在无声地移动,将人困在中央。 刺骨的寒意并非来自气温,而是直接侵入骨髓,带着令人烦躁的低语声,试图扰乱心神。 鬼打墙。 而且是夹杂了浓郁冥府死气的、能侵蚀灵魂的“鬼打墙”。 炫迪的小脸微微发白,明紫色的眼眸警惕地扫视四周,掌心有细小的雷光闪烁。他本能地感到不舒服,像是被无数双冰冷的眼睛盯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雕虫小技。”江白脚步未停,只是无量银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银芒。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是他目光所及之处,那扭曲的空间、移动的幻影、扰人心神的低语,如同被阳光照射的薄雾,瞬间烟消云散! 前方的道路清晰地呈现出来,周围的树木也恢复了静止。 空间规则和灵魂视觉层次上面的障眼法,在他面前如同儿戏。 幻象破除的瞬间,前方不远处,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古松后面,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仿佛有人受到了反噬。 紧接着,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浓浓警惕和疲惫的声音响起,如同砂纸摩擦: “停下!再往前一步,死!” 一个身影从古松后缓缓走出,挡在了路中央。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却显得有些佝偻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多处磨损的旧式的民国时期制服,外面套着一件脏兮兮的羊皮袄。 脸上布满风霜刻下的深深皱纹,如同干裂的树皮。 头发花白杂乱,胡茬浓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一只浑浊无神,另一只却闪烁着鹰隼般锐利、布满血丝的寒光,死死地锁定在江白和炫迪身上。 他的左手按在腰间一个鼓鼓囊囊、似乎装着特殊器具的皮囊上,右手则垂在身侧,指关节粗大,布满老茧和冻疮。他站在那里,像一尊扎根在冻土里的顽石,浑身散发着一种长期与黑暗和死亡打交道所浸染出的、混合着铁血与腐朽的气息。 虽然气息强度远不如江白,甚至不如黑礁镇溶洞里那些中高层,但那股百战余生的煞气和一种近乎殉道者的执拗,却不容小觑。 他正是这片区域的护道者,也是地府青铜门在人间的最后一道防线——阮瑀。 阮瑀的独眼死死盯着江白,特别是那双平静得令人心悸的无量银眸,心中的警兆飙升到了顶点。 他从未见过如此年轻却又如此深不可测的存在!对方身上没有明显的能量波动,却让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蚂蚁在仰望高山。 而那个橘色头发的小男孩,虽然被保护得很好,但体内那股纯净又狂暴的雷霆力量,也让他心惊肉跳。 “你是?阮瑀吗?”江白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如同在确认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是我!”阮瑀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不管你们是谁,有什么目的!这里是禁区!立刻离开!否则……” 他按在皮囊上的手紧了紧,里面似乎有危险的东西在躁动。 炫迪被阮瑀凶狠的态度吓了一跳,往江白身后缩了缩,但小手还是紧紧抓着爸爸的衣角,明紫色的眼眸好奇又带着点害怕地打量着这个凶巴巴的老爷爷。 江白没有理会阮瑀的威胁,目光似乎穿透了他,投向更深邃的黑暗深处,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座沉寂百年的青铜巨门。 他缓缓说道,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 “酆都大帝以身化碑,护佑大夏百年国运,可敬可叹。” “然,地府失序,轮回滞涩。” “哈迪斯窃据忘川,奥西里斯染指孽镜台,阎摩的鬼卒游荡于枉死城外……” “群鬼无依,怨气盈野。长此以往,阴阳失衡,此界亦将倾覆。” 阮瑀的瞳孔骤然收缩! 佝偻的身体猛地绷紧,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他那只锐利的独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光芒! 江白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被守夜人列为最高机密、甚至他也只在残缺的传承记录中窥见一鳞半爪的、关于地府现状的绝密信息! 哈迪斯、奥西里斯、阎摩……这些异域冥神的名字和他们的侵占之地,更是绝对的禁忌! “你……你究竟是谁?!”阮瑀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警惕而变得尖锐嘶哑,按着皮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几乎要立刻发动攻击。 眼前这人知道的太多了!太可怕了! 江白终于将目光落回阮瑀身上,无量银眸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觉得此地污秽,想进去打扫一下的人。” “顺便,带这孩子看看他‘母亲’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他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炫迪。 炫迪听到“母亲”二字,小身体微微一震,明紫色的眼眸中瞬间涌起巨大的疑惑和一丝懵懂的期盼,仰头看着江白:“爸爸?妈妈……在这里工作过?”他小小的脑袋里,第一次对那个从未谋面的“母亲”有了一个模糊的地点概念。 炫迪乃是天地精灵,说任何一个地方是他的母亲都说得过去。 阮瑀愣住了。 打扫?把被众冥神割据、化作鬼域的地府打扫干净?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狂妄到了极点! 但对方那平淡语气中蕴含的绝对自信,却又让他荒谬地生不出一丝嘲笑的心思。 而对方提到孩子母亲曾在地府工作……这更是让他心头巨震!百年前,酆都大帝麾下,能在地府核心“工作”的……唯有那些传说中的阴帅、判官!这孩子的母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再次仔细看向炫迪,那纯净的紫眸,那体内蕴含的、隐隐与雷霆法则共鸣的力量……一个模糊而震撼的猜测在他心中形成,让他几乎窒息! 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打着旋儿掠过三人之间。 幽暗的原始森林深处,死寂无声。 只有阮瑀粗重的喘息和炫迪带着期盼的稚嫩疑问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 阮瑀那只锐利的独眼,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反复在江白身上扫视,试图从那张年轻得过分的俊美脸庞和那双深不见底的无量银眸中,找到一丝狂妄、欺骗或者疯狂的痕迹。 然而,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深邃的平静,仿佛对方只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去完成的事实,如同拂去桌面上的灰尘。 这平静,比任何狂言都更具压迫感。 “打扫……地府?”阮瑀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你知道那里面现在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盘踞在那里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吗? 哈迪斯的冥斗士、奥西里斯的木乃伊祭司、阎摩的罗刹鬼……还有那些被遗忘在夹缝里、吞噬了无数游魂而滋生的、连冥神都不愿轻易触碰的怨念聚合体!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炼狱!一个连空间和时间都被死气和异神法则扭曲的绝地!”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胸膛起伏着,旧制服上的尘土簌簌落下。 百年来,他亲眼目睹了太多试图靠近青铜门、或是不慎被泄露的死气卷入其中的生命,是如何在绝望和疯狂中凋零的。 守夜人的职责就是封锁和预警,用生命筑起最后一道屏障,阻止里面的东西大规模出来,也阻止外面的活人进去送死。 “炼狱?”江白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淡、近乎虚无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俯瞰深渊的漠然,“那又如何?” 简单的四个字,让阮瑀所有激烈的言辞瞬间噎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江白,又看了看紧紧依偎在父亲腿边、虽然带着紧张但眼神清澈明亮、仿佛根本不明白“炼狱”意味着什么的炫迪,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跟这种层次的存在讲危险?就像蚂蚁在向人类描述火堆的可怕。 “至于里面的东西……”江白的声音依旧平淡,“垃圾,扫掉便是。” 阮瑀:“……” 他那只按在腰间皮囊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里面的东西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剧烈情绪波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那是一件传承下来的、蕴含着微弱神圣之力的法器,是他对抗冥府泄露邪祟的最后依仗。但在眼前这人面前,他第一次对自己这件视若生命的武器产生了动摇。它真的能……碰到对方吗? “你想阻拦?” 江白的目光落在他那只手上,无量银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让李德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瞬间冻结、看穿。 一股无形的压力悄然降临,不是能量的冲击,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规则层面的“注视”,让他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连反抗的念头都难以凝聚。 冷汗瞬间浸透了阮瑀的内衣,寒风一吹,刺骨的冰冷。 他那只锐利的独眼中,挣扎、不甘、职责的坚守与面对绝对力量的绝望交织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 任何试图攻击的行为,都无异于螳臂当车,只会让自己瞬间化作飞灰。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炫迪清脆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孩童特有的、打破僵局的直率:“老爷爷,我爸爸很厉害的!那些坏蛋打不过我爸爸!” 他似乎感觉到了阮瑀的敌意和恐惧在减弱,小脸上露出一点鼓励的笑容,像是在安慰这个看起来凶巴巴却很可怜的老爷爷。 阮瑀看向炫迪。 孩子纯净的紫眸里没有任何杂质,只有对父亲全然的信任和一丝对这个陌生老爷爷的好奇。 这目光像一道微光,刺破了他心中因常年驻守绝地而累积的厚重阴霾。 他紧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松懈了一丝。 “规矩……” 阮瑀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但独眼中的锐利并未完全消失,反而沉淀为一种更深沉的审视,“守夜人职责所在,镇守此门。任何欲入地府者,须过三问。答得我心,门自开。答非所问,或心存不轨……” 他顿了顿,那只独眼死死盯着江白,“纵是身死道消,魂飞魄散,亦阻你于此!” 这是他能坚守的最后底线。 不是力量的对抗,而是意志与信念的拷问。 这是这门传承的古老仪式,源自对酆都大帝的忠诚和对阴阳秩序的守护誓言。 江白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因这“规矩”而显露丝毫不耐或轻视,只是微微颔首:“可以。” 两个字,表明他认可这份坚守。 阮瑀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混杂着硫磺与腐朽气息的空气,仿佛要将百年的孤寂与沉重都吸入肺腑。 他挺直了佝偻的脊背,那只浑浊与锐利并存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锁住江白,沙哑的声音穿透寂静的寒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问:汝为何入幽冥?” 这是最直接的问题,直指核心目的。 江白负手而立,银灰色长袍的衣角在寒风中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李德阳,投向那无尽黑暗深处、感知中那座沉寂的青铜巨门,声音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清秽垢,正轮回,复此界之序。”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有最本质的目的——清理垃圾,修复机器,让世界恢复正常运转。 简洁、直接,却透着一股凌驾于个人恩怨之上的、近乎天道规则的淡漠与必然。 阮瑀的独眼瞳孔微微一缩。这个答案,出乎意料的“大”,却又出乎意料的“纯粹”。 没有提及复仇、寻宝、力量,只有对“秩序”的诉求。这与他预想的任何一种答案都不同。 他沉默了几息,似乎在咀嚼这句话的分量,然后沉声问出第二问,声音更加嘶哑,如同濒死野兽的低吼: “第二问:汝视幽冥众生为何物?” 这个问题更加尖锐,直指对待地府中无数滞留、挣扎、乃至扭曲存在的态度。 是视作可救赎的亡魂?可清除的障碍?还是……可资利用的资源? 寒风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炫迪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小手紧紧抓着江白的衣袍,明紫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爸爸。 江白的无量银眸中,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如同宇宙星尘的明灭。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一种洞穿表象的冰冷解析: “执念未消者,引其归途;” “业障缠身者,断其因果;” “异神爪牙,碾作齑粉;” “法则之悖逆,抹除。” 清晰的分类,冷酷的处理方式。没有无谓的悲悯,也没有盲目的杀戮。 一切都基于对规则本身的判断:该引渡的引渡,该清算的清算,该消灭的消灭,该修正的修正。如同最高效的清理程序,不带任何个人情感的冗余代码。 阮瑀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这答案中的冷酷和高效,让他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但奇异的是,这份冷酷之中,却又蕴含着一种对“规则”本身绝对的尊重和执行意志。这与他百年来目睹的混乱无序、弱肉强食的地府现状,形成了一种残酷的对比。 他沉默了更久的时间,枯树皮般的脸上肌肉抽动着。 最终,他问出了第三问,也是青铜门传承中最核心、最沉重的一问。 他的声音不再嘶哑,反而带上了一种近乎咏叹的悲怆与决绝,独眼死死盯着江白,仿佛要将他灵魂最深处点燃: “第三问:汝心可承酆都大帝之重?!” 酆都大帝! 以身化碑,魂镇国运! 其重,乃一界之安宁,乃亿兆生灵之轮回! 此问已非考校目的或手段,而是直指本心——是否有那份担当,承接起当年酆都大帝所肩负的、足以压垮神只的滔天重任? 是否有那份觉悟,为了大夏的阴阳秩序,同样付出一切? 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 连森林中细微的声响都消失无踪。 炫迪虽然不太明白具体含义,但能感觉到那个“酆都大帝”的名字带着难以想象的沉重,让老爷爷的神情变得无比肃穆甚至悲壮。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江白缓缓抬起眼眸,那双容纳了亿万星辰生灭的无量银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映照出阮瑀苍老而执拗的身影。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慷慨激昂的表情,依旧是那副万载玄冰般的平静。 他没有立刻回答。 时间仿佛被拉长。 只有寒风卷动雪沫的细微声响。 几息之后,江白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大吕,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印在周围的空气里,带着一种斩断因果、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 “吾行吾道,何须承他人之重?” “此间序乱,吾见,故吾平。” “仅此而已。” 轰! 如同惊雷在阮瑀的脑海中炸响! 他踉跄着后退了半步,布满血丝的独眼瞪得滚圆,充满了极致的震撼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明悟! 不是豪言壮语地承诺继承遗志! 不是悲壮地宣誓效仿牺牲! 而是……彻底跳出这个框架! 我行我道! 我见不平,故我平之! 无需承谁的重量,无需担谁的遗愿! 所做一切,只因“我”看见了混乱,“我”决定出手! 这是一种何等超然、何等自我、何等……霸道绝伦的意志! 这答案,比任何誓言都更令人心折,也更令人感到自身的渺小! 阮瑀佝偻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只按在皮囊上的手无力地垂落。 他死死地盯着江白,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人。百年来淤积在胸口的沉重、悲愤、无力感,在这一刻,竟被这简短的几句话冲击得七零八落。 他忽然觉得,自己守着那扇门,守着那个沉重的名字,守着那些早已被异神践踏得支离破碎的“规矩”,在对方这种“我行我道”的意志面前,显得何其可笑,又何其……微不足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沉默了许久,久到炫迪都忍不住轻轻扯了扯江白的衣角。 阮瑀才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那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一道长长的白练。 其眼中的锐利、挣扎、悲怆,最终都化为了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解脱般的复杂情绪。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向旁边挪开了一步。 这一步,让开了通往森林最深处的道路。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只浑浊与锐利交织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江白一眼,又看了看懵懂却眼神清澈的炫迪,然后,默默地转过了身,背对着他们,面向那无尽的黑暗,重新挺直了佝偻的脊背,像一尊重新归于沉寂的古老石像。 他的沉默,就是许可。 江白收回目光,脸上依旧是那副亘古不变的平静。他牵起炫迪的小手,不再看阮瑀一眼,步履从容地踏过李德阳让开的路径,继续向着那硫磺味与死气愈发浓重的黑暗深处走去。 炫迪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孤独伫立在寒风中的、如同石化般的背影,小声问:“爸爸,老爷爷他……” “一个守门人。”江白的声音平淡无波,“一个,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的守门人。” 父子二人的身影很快被浓稠的黑暗吞噬。 在他们身后,阮瑀依旧背对着道路,一动不动。 只有寒风卷起他破旧的皮袄褂下摆,猎猎作响。 一滴浑浊的液体,顺着他布满皱纹的眼角,悄然滑落,迅速在刺骨的寒风中冻结成冰。 那冰晶里,映着百年的孤寂,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如释重负的微光。 他知道,门,即将被叩响。无论结果如何,他坚守了百年的使命,或许……真的到了该改变的时候了。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9章 攻城略池 江白父子二人的身影彻底融入大兴安岭腹地的浓稠黑暗。 空气中那股硫磺与腐朽的死气愈发浓烈粘稠,几乎凝成实质,冰冷地舔舐着裸露的皮肤。 参天古木的形态在黑暗中愈发扭曲,枝桠如鬼爪般伸向墨色的天空,脚下盘踞的树根虬结狰狞,散发着湿滑的恶意。 江白步履依旧从容,每一步踏出,脚下盘踞的毒虫、扭曲的藤蔓,乃至那粘稠的、试图缠绕上来的死气,都如同遇到无形的斥力,无声无息地向两旁滑开,为他让出一条绝对洁净的通道。 炫迪被他紧紧牵着手,小皮靴踩在松软的腐殖层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好奇地睁大明紫色的眼眸,努力想看清黑暗中的景象,那些扭曲的树影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如同叹息般的低语,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小手不由得将父亲的衣角攥得更紧。 “爸爸,还有多远?”炫迪小声问,声音在死寂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快了。” 江白的声音平静无波,无量银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银辉。 他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早已穿透层层阻隔,锁定了前方某个特定的空间异常点——那里,死气的浓度达到了一个峰值,并且呈现出一种有规律的、如同巨大生物心脏搏动般的律动。 又前行了约莫一刻钟,周围的景象陡然一变。 不再是单纯的原始森林,而是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寸草不生的黑色岩地。 岩地中央,赫然隆起一个巨大的、直径超过十丈的半球形土丘! 土丘并非天然形成,表面覆盖着一层光滑、坚韧、泛着金属般冰冷黑光的物质,像是某种生物分泌的甲壳。 土丘周围的地面,也覆盖着同样的黑色甲壳,一直延伸到附近的树木根部,将那些参天古木的底部也包裹、同化,形成一片令人心悸的、仿佛活物般的黑色领域。 这便是入口——或者说,是通往真正入口的“前哨站”。 几只巨大的生物正在土丘外围缓慢地巡逻。 它们形似蚂蚁,但体型却堪比成年野牛!通体覆盖着与土丘相同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黑色甲壳,关节处长着狰狞的骨刺。头部巨大,复眼密集如红宝石般镶嵌在两侧,闪烁着冰冷、毫无情感的光芒。 一对巨大的、如同锯齿弯刀般的颚钳开合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六条粗壮的节肢足踏在地面的黑色甲壳上,发出沉重而规律的“咚咚”声,每一步都留下浅浅的凹痕。 它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并不算特别强大,大约相当于人类“川境”巅峰,但那纯粹、冰冷、高度统一的杀意和纪律性,却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些正是虫族的神秘——铁颚禁卫蚁! 炫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小孩子对巨大生物天然的好奇心压过了不安。“哇!好大的蚂蚁!爸爸你看!” 他兴奋地小声叫道,甚至下意识地想往前凑,小手蠢蠢欲动,似乎想摸摸那看起来就很坚硬酷炫的甲壳。 “啪。” 一声轻响。 江白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拍在炫迪的手背上,力道恰到好处地阻止了他的动作,也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莫动。” 江白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它们可不是玩物。惊扰了它们,会引来整个巢穴的围攻。” “数量,即是力量。” 炫迪小嘴一瘪,有些委屈地收回手,揉了揉被拍红的手背,但还是很听话地点点头,只是那双明紫色的眼眸依旧紧紧盯着那几只巨大的铁颚禁卫蚁,充满了好奇和一丝不服气——他觉得爸爸太小心了,他觉得自己放个小闪电就能把它们电趴下。 江白没有理会儿子的小心思。 他的无量银眸扫过那几只巡逻的禁卫蚁,又落在那巨大的黑色巢穴外壳上。 精神感知如同水银泻地般渗透进去,瞬间捕捉到了巢穴深处传来的、更加庞大、更加复杂、如同亿万神经元同时放电般的磅礴精神波动! 那是一个高度统一的意志! 冰冷、高效、纯粹、排他! 如同一个巨大的生物计算机在运转,每一只蚂蚁都只是它延伸出去的终端节点。 “果然…虫巢意志。”江白心中了然,“虫母即是主脑,亦是核心。擒其首脑,则群虫无首,不攻自破。” 直接硬闯? 以他无量境巅峰的实力,灭杀这些禁卫蚁甚至摧毁整个蚁穴外壳都不在话下。 但动静太大,必然惊动蚁穴深处,甚至可能引起地府门户的连锁反应。而且,这巢穴本身似乎就与地府泄露的死气、异神法则有着某种诡异的共生关系,强行破坏,未必是打开门户的最佳方式。 需要更精准、更高效的手段。 心念微动,江白身侧的空间无声地荡漾起来,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一圈圈透明的涟漪。 三个截然不同的身影,从空间漩涡中缓步踏出,瞬间打破了森林死寂的平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首先踏出的,是一个高达近三米的魁梧身影!它通体覆盖着流线型的黑蓝色合金装甲,关节处闪烁着幽冷的能量光晕。 头部并非人形,而是一个极具力量感的、带有弯曲金属巨角的牛首造型,猩红的电子眼在黑暗中亮起,扫描着周围环境,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它每一步落下,地面都微微震颤,沉重的金属身躯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本身就有着海境战力的力量型机器人蛮牛!它散发着纯粹物理力量的压迫感,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 紧接着出现的,则是一个诡异的存在。 它看起来像是一株枯死的老槐树,主干扭曲虬结,树皮干裂如鳞甲,散发着沧桑腐朽的气息。 但它的根部却并非扎根泥土,而是如同无数灵活的触手般蠕动着,支撑着它缓慢移动。 树枝光秃秃的,只有寥寥几片枯黄的叶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仔细看去,那些“叶子”竟是由精纯的木系能量凝聚而成,散发着微弱的生机。 最奇特的是树干中央,隐约浮现出一张模糊、苍老的木质人脸,双目空洞,却仿佛能看透生死枯荣。 它便是江白用魂魂果实的能力制造出来的霍米兹枯朽,在经过空间里面那浓郁的天地元力的修养过后,已经也有了触碰海境的迹象,其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草木精华与衰败死意交织的诡异气息。 最后走出的,却是一个小小的身影。 它形似幼年的麒麟,通体覆盖着银白色的柔软鳞片,额头中央生长着一根螺旋状的、晶莹剔透的独角,独角顶端萦绕着如梦似幻的、不断变幻色彩的时光之力。 它的体型只比炫迪大一圈,姿态优雅而慵懒,一双琉璃般的纯净眼眸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当它的目光扫过那些巨大的铁颚禁卫蚁时,那些蚂蚁似乎毫无所觉,但它们的动作在枯朽和蛮牛的感知中,却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迟滞。 年!由系统赠给江白的神兽坐骑。它身上那微弱却至高无上的时光法则气息,让周围的空间都显得有些粘稠。 “目标:前方巢穴,核心虫母。”江白的声音直接在三个附庸的精神链接中响起,简洁、冰冷,如同下达指令,“蛮牛,正面吸引,制造混乱,破坏巢穴外壳防御节点。” “枯朽,根系渗透,感知虫巢内部结构,锁定虫母位置,尝试精神干扰。” “年,干扰区域时间流速,制造短暂‘时差’,掩护行动。” “行动。” 指令下达的瞬间,三个附庸同时动了! “哞——!!!” 蛮牛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汽笛长鸣般的机械咆哮!猩红的电子眼锁定距离最近的一只铁颚禁卫蚁! 它庞大的金属身躯瞬间爆发出恐怖的速度,如同一辆失控的重型坦克,裹挟着碾碎一切的威势,轰然撞向目标! 沉重的铁蹄踏在黑甲地面上,发出沉闷如擂鼓的巨响!强大的动能冲击波率先抵达,那只被锁定的禁卫蚁被冲击波撞得一个趔趄,巨大的颚钳下意识地张开,发出愤怒的嘶鸣! 另外几只禁卫蚁瞬间被惊动,复眼红光大盛,调转方向,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悍不畏死地迎向蛮牛! 锯齿般的颚钳狠狠咬向蛮牛的金属关节! 刺耳的金属摩擦和碰撞声瞬间撕裂了森林的寂静! “沙沙沙……” 就在蛮牛制造巨大动静的掩护下,枯朽那无数枯槁的树根如同活了过来的黑色巨蟒,悄无声息地、极其迅速地钻入黑色的巢穴外壳! 那坚韧光滑、能抵御寻常刀兵的外壳,在枯朽蕴含着强大腐蚀与渗透能力的根须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轻微声响,被轻易地破开、溶解! 根须疯狂地向巢穴深处蔓延,贪婪地汲取着其中蕴含的、混杂着死气和生物能量的养分,同时将无数细微的感知孢子释放出去,如同最精密的探测网络,瞬间将巢穴内部复杂的通道结构、工蚁的分布、以及那位于最深处、被层层保护的、如同巨大肉瘤般不断搏动的磅礴生命源点——虫母的位置,清晰地反馈回来! 与此同时,年幼的年优雅地昂起头,额头上那根时光独角光芒大放! 一圈圈无色透明、却蕴含着奇异扭曲感的涟漪以它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枯朽根系渗透的区域以及蛮牛战斗的区域外围! “嗡……” 时间的流速,在涟漪笼罩的范围内,发生了微妙的错乱! 蛮牛那势大力沉的冲撞、铁颚禁卫蚁迅猛的扑咬撕扯,在枯朽和远处观察的炫迪眼中,动作骤然变得……有些“粘滞”! 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虽然幅度不大,但对于高手而言,这毫厘之间的时差,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蛮牛能更从容地格挡或闪避那些致命的颚钳撕咬,而禁卫蚁原本协调无比的围攻节奏,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紊乱! 而枯朽的根须在时光涟漪的加持下,渗透和蔓延的速度仿佛被加速了数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如同无数黑色的闪电,在巢穴内部疯狂穿梭,目标直指最深处的虫母! 巢穴深处,那磅礴如同海洋般的虫巢意志,终于被彻底惊动! 一股冰冷、暴虐、带着强烈排外性和毁灭欲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从巢穴核心爆发出来! 这股精神冲击并非针对个体,而是无差别地横扫整个巢穴及其周边区域! 冲击波中蕴含着无数混乱的意念碎片:饥饿、杀戮、守卫、服从……足以瞬间冲垮普通人类的精神,使其陷入疯狂! 蛮牛猩红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庞大的金属身躯微微一滞,内部处理核心瞬间过载,运算速度明显下降,动作再次变得僵硬了一丝。 枯朽那树干中央的木质人脸第一次显露出痛苦的神色,蔓延的根须速度也慢了下来,无数细微的感知孢子被精神风暴撕碎。 这股精神冲击的主要目标,赫然是正在疯狂渗透、目标直指它的枯朽! 然而,就在这股磅礴的精神冲击即将完全压制枯朽时—— “咦?” 一直乖乖待在江白身边、紧张看着战局的炫迪,突然发出一声轻咦。 他那双纯净的明紫色眼眸中,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如同雷霆乍现般的银紫色光芒! 雷灵珠的力量在他纯净的心灵驱动下,自发地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却极其坚韧的精神屏障! 虫巢意志那狂暴混乱的精神冲击波,在接触到炫迪这层由纯粹雷霆意志构成的屏障时,竟如同遇到了克星! 混乱的意念被雷霆之力瞬间净化、驱散! 冲击波本身蕴含的强大精神压力,也被这层看似脆弱实则本质极高的屏障顽强地挡在了外面! 炫迪只是小脸微微一白,感觉脑袋像被小锤子轻轻敲了一下,有点发懵,但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刚才那一下不舒服的感觉是什么。 但江白的无量银眸却骤然一凝! 炫迪这无意识的、源自本能和纯净心灵的抵抗,虽然微弱,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了虫巢意志那庞大却相对“粗糙”的精神网络中! 造成了一个极其短暂、极其细微的……干扰!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干扰可以忽略不计。 但对于正在全力对抗虫巢意志精神压制、寻找突破口的枯朽来说,这瞬间的干扰,不啻于黑暗中的一道惊雷! “机会!” 枯朽树干上的苍老人脸猛地睁开空洞的“眼睛”! 无数细微的、蕴含着强大精神腐蚀与催眠力量的孢子,顺着虫巢意志被炫迪干扰后出现的、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小“缝隙”,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钻了进去! 顺着精神链接的通道,逆流而上,直扑核心的虫母意识! “嘶嘎——!!!” 巢穴最深处,猛地传出一声尖锐、痛苦、充满了惊惶与愤怒的嘶鸣! 这嘶鸣并非物理声音,而是直接在所有生物的精神层面炸响! 整个巨大的黑色巢穴外壳都剧烈地颤抖起来!那些正在围攻蛮牛的铁颚禁卫蚁动作瞬间僵直,复眼中的红光疯狂闪烁,显得混乱而痛苦! 虫母的意识,被枯朽的精神孢子成功侵染了! 虽然无法彻底控制,但这瞬间的干扰和痛苦,足以让它对巢穴的掌控出现巨大的漏洞! “蛮牛,破门!”江白的指令冰冷而及时。 “吼!!” 蛮牛瞬间摆脱了精神冲击的残余影响,猩红电子眼锁定巢穴外壳上一个被枯朽根须标记出的、相对薄弱的能量节点! 它巨大的金属牛角上骤然亮起刺目的蓝光,庞大的身躯再次加速,如同彗星撞地球般,狠狠撞向那个节点!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坚固的黑色巢穴外壳在蛮牛的全力撞击和枯朽根须的提前腐蚀下,如同脆弱的蛋壳般轰然破碎! 露出了一个直径数米的巨大破洞! 破洞内,并非想象中的泥土通道,而是一条斜斜向下、深不见底、四壁覆盖着光滑黑色生物管道、散发着浓郁硫磺味和腥甜气息的诡异通道! 通道深处,隐隐传来无数细碎密集的爬行声和尖锐的嘶鸣! 地府死气混合着虫巢特有的生物能量,如同实质的潮水般从破洞中汹涌而出! “走。”江白一把抱起炫迪,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模糊的银灰色流光,率先射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通道! 蛮牛紧随其后,庞大的身躯挤入洞口,堵住后方可能追来的禁卫蚁。 枯朽的根须如同潮水般收回本体,也迅速没入通道。 年则优雅地踏着时光涟漪,最后一个进入,它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因虫母受创而陷入短暂混乱、在原地痛苦嘶鸣打转的巨大蚂蚁,琉璃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好奇,然后额头的时光独角光芒一闪。 洞口附近几只试图重新集结冲过来的禁卫蚁,动作骤然变得无比缓慢,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时光泥沼。 它们的时间,被短暂地“加速”了流逝,与外界形成了更大的时差。 当光芒敛去,年的身影也消失在通道深处。 只留下破碎的巢穴外壳、混乱的铁颚禁卫蚁,以及那深不见底、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幽深洞口,如同大地上张开的一张通往幽冥的巨口。 森林深处,背对着道路、如同石像般伫立的阮瑀,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他那只锐利的独眼猛地睁开,望向蚁穴方向,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门……开了……”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0章 清洗 破碎的蚁穴入口如同通往深渊的咽喉,浓郁的硫磺味混杂着地府特有的、沉淀了亿万亡魂的冰冷死气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通道内壁覆盖着光滑粘腻的黑色生物组织,不断分泌着腥甜的黏液,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的肠道。 细碎密集的爬行声和尖锐的嘶鸣从下方黑暗中传来,越来越近,带着嗜血的狂热。 蛮牛庞大的金属身躯堵在洞口,猩红的电子眼锁定通道深处涌来的黑影——那是无数拳头大小、甲壳漆黑、复眼猩红、口器锋利的工蚁!它们如同黑色的潮水,悍不畏死地涌向入侵者! “清理。”江白的声音在蛮牛处理核心中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 “哞——!”蛮牛发出一声低沉的战吼,巨大的金属脚掌猛地抬起,然后重重踏下! 轰! 强大的冲击波混合着狂暴的物理能量,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入蚁潮! 最前排的工蚁瞬间被碾成齑粉,黑色的甲壳碎片和粘稠体液四溅! 冲击波扩散开来,将后方涌上的蚁潮硬生生震退、掀翻!通道内壁的生物组织剧烈颤抖,发出痛苦的呻吟。 但这仅仅是开始。 更多的工蚁从黑暗中涌出,无穷无尽,仿佛要将这钢铁堡垒淹没、啃噬殆尽! 枯朽的根须如同灵活的巨蟒,一部分深深扎入通道内壁的黑色生物组织中,疯狂汲取其中蕴含的混乱生物能与死气,另一部分则如同鞭子般横扫,每一次抽击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将成片的工蚁抽爆或腐蚀成渣!它树干中央的木质人脸毫无表情,空洞的“眼睛”扫视着混乱的战场,寻找着更深层次的节点。 年则显得轻松写意。 它踏着无形的时光涟漪,在狭窄的通道内如同鬼魅般穿梭。 当密集的蚁群扑向它时,它的身影会瞬间变得模糊,仿佛在时光中短暂跳跃,出现在蚁群后方或侧面。 那根时光独角偶尔亮起微光,笼罩一小片区域,那片区域的工蚁动作骤然变得无比迟缓,如同陷入粘稠的琥珀,被蛮牛轻易踩碎或被枯朽的根须扫灭。 它对时间的玩弄,让汹涌的蚁潮显得笨拙而可笑。 江白抱着炫迪,周身笼罩着一层无形的空间屏障。 无论是飞溅的粘液、甲壳碎片,还是混乱的能量余波,在靠近他周身三尺时,都被无声地滑开、湮灭。 他步履从容,如同行走在自家的后花园,径直穿过混乱血腥的战场,向着通道更深处走去。 炫迪的小脸埋在江白怀里,只露出半只眼睛,好奇又带着一丝紧张地看着外面那些被打爆的“小”蚂蚁,听着蛮牛沉重的脚步和蚁群被碾碎的“噗嗤”声。 通道并非一直向下。 在某个节点,空间发生了诡异的扭曲和折叠。 前方的黑暗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开一道口子,露出截然不同的景象——不再是生物巢穴的通道,而是一片荒芜死寂、天空永远笼罩在灰蒙蒙雾气下的广袤平原! 父子二人踏出通道的瞬间,一股远比蚁穴通道中浓郁百倍、也纯粹百倍的阴冷死气,如同亿万根冰针,瞬间刺入骨髓! 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带着浓烈的腐朽与绝望的味道。 脚下是龟裂的黑色硬土,寸草不生,只有零星的、如同巨大枯骨般的嶙峋怪石点缀其间。 远处,一条浑浊的、泛着诡异黄绿色泡沫的河流无声流淌,河面上漂浮着若有若无的、扭曲的灰白色虚影,发出令人心碎的呜咽——黄泉! 而此刻,黄泉岸边,正上演着一幕令人心悸的景象。 几条形态狰狞的怪蛇正在岸边肆虐! 它们体长数丈,通体覆盖着暗沉如淤泥的鳞片,头部扁平,长着类似鳄鱼的巨口,口中利齿参差,流淌着腐蚀性的墨绿色涎液。 它们的眼睛是浑浊的黄色,闪烁着贪婪而残忍的光芒。 这些怪蛇并非在捕食鱼类,而是在追逐撕咬着岸边一些行动迟缓、形体模糊的灰白色虚影——那些是尚未被轮回接引、在黄泉边徘徊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孤魂野鬼! 一条怪蛇猛地将一只躲避不及的游魂拦腰咬住! 那游魂发出无声的凄厉哀嚎,形体剧烈波动,丝丝缕缕的精纯魂力被怪蛇吸食,而它的身体则在涎液的腐蚀下迅速变得稀薄、透明,最终彻底消散! 怪蛇满足地嘶鸣一声,浑浊的黄眼扫向下一个目标。 “哈迪斯的冥河鳄鲛……连这种最低等的冥界杂兵,也敢在忘川撒野了。” 江白的声音平淡无波,无量银眸扫过那些肆虐的怪蛇,如同在看路边的垃圾。 他心念微动,指令瞬间下达。 正在通道口清理残余工蚁的蛮牛,猩红电子眼猛地转向黄泉方向。 它庞大的金属身躯瞬间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恐怖速度,如同一道黑蓝色的流星,裹挟着碾碎一切的威势,轰然冲向最近的一条怪蛇! 沉重的铁蹄踏在龟裂的硬土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条冥河鳄鲛感受到威胁,猛地调转丑陋的头颅,张开巨口,喷出一股腥臭的墨绿色腐蚀毒液! 蛮牛不闪不避,覆盖着厚重合金装甲的巨臂悍然挥出!机械臂上幽蓝的能量光晕骤然炽盛! 砰!!! 巨大的金属拳头狠狠砸在鳄鲛喷射毒液的巨吻上! 恐怖的力量瞬间爆发!坚硬的鳞片和骨骼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整颗狰狞的鳄鲛头颅被硬生生砸爆! 墨绿色的血液和脑浆混合着毒液四溅! 蛮牛动作不停,另一只手臂如法炮制,巨大的铁拳如同打桩机般轰向另一条扑来的鳄鲛胸腹! 沉闷的骨裂声和内脏爆裂声令人牙酸!那条鳄鲛庞大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被轰飞出去,重重砸在黄泉岸边,激起浑浊的浪花,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剩下的几条鳄鲛被这凶悍绝伦的登场吓住了,发出惊惶的嘶鸣,下意识地想要退回浑浊的黄泉水中。 “枯朽。”江白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直如同背景般安静移动的老槐树霍米兹,那无数枯槁的根须如同活过来的巨网,瞬间从黑色硬土中钻出,闪电般缠向几条试图逃窜的鳄鲛! 根须上蕴含着强大的腐蚀与吸噬之力,一旦缠上,鳄鲛坚韧的鳞片迅速变得黯淡、枯萎,生命力连同那微弱的冥河气息被疯狂抽取! 鳄鲛痛苦地挣扎翻滚,却如同陷入蛛网的飞虫,越是挣扎,被缠绕得越紧,枯萎得越快! 短短几息,几条凶悍的冥河鳄鲛便化作了几具干瘪枯萎的皮囊,被枯朽的根须随意丢弃在岸边,迅速被弥漫的死气同化。 与此同时,年那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黄泉上空。 它踏着时光涟漪,如同巡视领地的精灵。琉璃般的纯净眼眸望向浑浊的河面,那里隐隐有更多扭曲的阴影在涌动,似乎被岸边的杀戮惊动,想要探头。 年幼的独角上,时光之力微微荡漾。 无声无息间,那一片河域的时间流速似乎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河水的流淌变得无比粘滞,如同凝固的胶体。河面下那些蠢蠢欲动的阴影,动作瞬间变得迟滞、僵硬,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连思维都变得凝涩。 它们失去了对岸上情况的即时判断,陷入了短暂的“时间泥沼”。 “走吧。” 江白看也没看岸边迅速被死气吞噬的鳄鲛尸体,也没理会河中那些陷入迟缓的阴影,抱着炫迪,踏着龟裂的黑色硬土,径直向着灰雾深处、那隐约可见的、巨大城池轮廓的方向走去——酆都城。 炫迪从爸爸怀里探出头,好奇地看着那些在岸边瑟瑟发抖、形体模糊的灰白色游魂。 它们似乎感觉到了江白身上那无意间散发出的、凌驾于这片死寂世界的存在感,本能地感到恐惧,纷纷向后退缩,却又不敢远离黄泉的范围。 “爸爸,他们好可怜……”炫迪小声说,明紫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孩童纯真的同情。 “执念未消,不入轮回。可怜,亦是其因。”江白的声音依旧平淡,如同讲述一个客观事实,“此间秩序崩坏,轮回停滞,他们的沉沦,是果。” 父子二人渐行渐远。 在他们身后,蛮牛如同最忠诚的护卫,沉默地跟在后方数丈距离,沉重的金属身躯行走在死寂的大地上,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咚…咚…”声,如同敲响在幽冥的战鼓。 枯朽则移动着它那由无数枯根构成的“脚”,不紧不慢地跟在另一侧。 它经过之处,龟裂的黑色硬土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的生机在顽强地萌动,又被更浓重的死气压灭,形成一种诡异的生死交织的韵律。它树干中央的木质人脸,空洞的“眼睛”扫过那些游魂,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对生命形态枯荣本质的漠然观察。 年幼的身影则如同最轻盈的精灵,时而出现在江白肩头,好奇地打量着这片灰暗的世界,时而又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圈淡淡的时光涟漪。 它似乎对这片充斥着死亡与停滞的土地格外感兴趣,额头的独角不时闪烁微光,仿佛在解析着这里扭曲的时间规则。 这片通往酆都城的广袤平原,名为“荒骨原”。 百年无序,早已沦为各种被遗弃或主动入侵的异界邪物、以及因轮回停滞而扭曲堕落的强大怨灵的狩猎场。 没走出多远,前方龟裂的大地上,猛地鼓起几个巨大的土包! 轰!轰!轰! 土石飞溅! 三只形态狰狞的怪物破土而出! 一只形似巨大的圣甲虫,通体覆盖着暗金色、铭刻着古埃及象形文字的甲壳,甲壳缝隙中流淌着粘稠的黑沙,散发出腐朽与吞噬的气息——奥西里斯麾下的噬魂圣甲虫! 一只则如同由无数腐烂尸体强行缝合而成的巨人,体表流淌着污秽的脓血,缝合线处钻出扭动的蛆虫,手中拖着一把锈迹斑斑、缠绕着怨魂的巨大砍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瘟疫与死亡之力——哈迪斯冥土中滋生的缝合憎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一只,上半身是妖娆的女性,下半身却是巨大的蜘蛛躯体,八只复眼闪烁着怨毒狡诈的光芒,口中发出尖锐刺耳、能扰乱心神的嘶鸣,蛛网上粘附着几个正在被缓慢溶解吸收的游魂——阎摩地狱中常见的罗刹妖蛛! 这三只怪物气息混杂而强大,都达到了“海境”层次,显然是被江白一行毫不掩饰的行进和蛮牛沉重的脚步声所惊动。 它们甫一出现,便带着狂暴的杀意,锁定了走在最前面的江白和炫迪! “清理掉。”江白的指令依旧简洁,甚至没有停下脚步。 指令即下! “哞——!”蛮牛猩红的电子眼瞬间锁定那只散发着瘟疫气息的缝合憎恶! 它庞大的身躯骤然加速,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岳,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轰然撞了过去!沉重的铁蹄踏地,荒骨原坚硬的地面都为之龟裂! 缝合憎恶发出一声含混的咆哮,挥舞着巨大的锈蚀砍刀,裹挟着污秽的脓血和怨魂的尖啸,狠狠劈向蛮牛! 刀锋未至,那浓郁的瘟疫死气已化作墨绿色的毒雾席卷而来! 蛮牛不闪不避,覆盖着厚重装甲的巨臂悍然迎上!臂甲上幽蓝的能量光晕炽烈燃烧,形成一层强大的能量护盾!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彻荒骨原!锈蚀的砍刀劈在能量护盾上,爆发出刺目的火花! 污秽的脓血和瘟疫毒雾冲击在护盾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却无法撼动分毫! 蛮牛另一只巨臂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捣向憎恶那由腐烂尸体缝合而成的胸膛!恐怖的力量瞬间爆发! 噗嗤——! 如同捣进了一堆烂泥!缝合憎恶庞大的身躯被这一拳直接洞穿! 无数污血、碎肉和扭动的蛆虫从前后背的巨大破口喷涌而出!它发出痛苦而绝望的嘶吼,庞大的身躯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枯朽那无数枯槁的根须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从地面钻出,疯狂地缠绕向那只暗金色的噬魂圣甲虫! 根须上强大的腐蚀之力与圣甲虫甲壳上流淌的黑沙剧烈对抗,发出“嗤嗤”的声响和阵阵黑烟! 圣甲虫发出尖锐的嘶鸣,口器中喷吐出大股大股蕴含吞噬之力的黑沙风暴,试图将枯朽的根须侵蚀消磨! 枯朽树干中央的木质人脸第一次显露出些许“兴趣”。 它那些被黑沙侵蚀的根须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缠绕上去,同时释放出大量蕴含着生命凋零与汲取力量的孢子! 这些孢子无视了黑沙的防御,直接附着在圣甲虫的甲壳缝隙上,疯狂地汲取着它甲壳下蕴含的、来自奥西里斯神力的腐朽能量! 圣甲虫的嘶鸣瞬间带上了惊恐! 它引以为傲的防御和吞噬之力,在这株诡异的枯树面前,仿佛遇到了天敌! 而那只罗刹妖蛛,八只复眼闪烁着狡诈的光芒,趁着蛮牛和枯朽被缠住,庞大的蜘蛛身躯猛地弹射而起,目标直指江白怀中的炫迪! 它口中发出刺耳的尖啸,无形的精神冲击波率先笼罩过去,同时腹部喷吐出粘稠的、闪烁着妖异紫光的剧毒蛛网! “坏蜘蛛!走开!”炫迪被那刺耳的尖啸和恶意的目光吓了一跳,小脸一绷,明紫色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璀璨的雷光! 源自本能的愤怒驱使下,他小手朝着扑来的妖蛛猛地一挥! 噼啪——!!! 一道并不粗壮、却精纯凝练到极致的紫色电弧,如同灵蛇般从他掌心迸射而出! 这道电弧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瞬间穿透了妖蛛的精神冲击波,精准无比地劈在它那张开的、喷吐蛛网的口器上! “嘶嘎——!!!” 罗刹妖蛛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它那狰狞的口器连同半个头颅,在狂暴的雷霆之力下瞬间焦黑碳化! 剧毒的蛛网失去了控制,歪斜地喷向一旁。 庞大的蜘蛛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中重重摔落在地,八条节肢痛苦地抽搐着,冒着青烟。 就在妖蛛挣扎着想要爬起时,一道小小的银色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它上方。 年幼的独角闪烁着梦幻般的时光彩光,琉璃般的纯净眼眸带着一丝好奇,低头看着这只丑陋痛苦的怪物。 它的小爪子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只有一片无形的时光涟漪荡漾开来,精准地笼罩了罗刹妖蛛。 妖蛛挣扎的动作骤然凝固! 它那被雷霆灼伤的伤口处,时间仿佛被加速了千百倍!焦黑的碳化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剥落,露出下面鲜红的嫩肉,然后又迅速变得干瘪、枯萎、腐朽……仿佛在短短几息间,经历了漫长岁月的侵蚀! 痛苦的嘶鸣也卡在喉咙里,变得扭曲而缓慢,最终彻底归于死寂。 庞大的蜘蛛身躯迅速化作一具覆盖着厚厚尘埃、仿佛在沙漠中风化了千年的干尸。 另一边,蛮牛巨大的金属脚掌狠狠踏下,将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缝合憎恶彻底踩成一滩污秽的肉泥! 枯朽的根须也终于破开了噬魂圣甲虫的防御,深深刺入其体内,将其甲壳下那点腐朽的神力本源连同生命力一起吸噬殆尽,只留下一具黯淡无光、布满裂纹的空壳。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十数息。 三只足以让普通“海境”强者饮恨的怪物,在江白召唤物的碾压下,如同土鸡瓦狗般被轻易撕碎。 江白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战果,抱着炫迪,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向着灰雾深处那座愈发清晰的巨大城池走去。 蛮牛甩掉金属脚掌上的污秽,沉默跟上。枯朽收回根须,继续移动。 年则轻盈地落在江白另一侧肩头,好奇地舔了舔小爪子。 荒骨原上,只留下三堆形态各异的怪物残骸,以及那弥漫不散的、混合着血腥、焦糊与腐朽的恶臭。 灰蒙蒙的雾气无声地翻涌着,将这一切缓缓吞没,仿佛这片死寂的大地从未发生过什么。 只有那沉重的、如同战鼓般的金属脚步声,在空旷的荒原上回荡,宣告着闯入者的到来,以及……一场针对这片混乱污秽之地的、自上而下的无情清扫,才刚刚拉开序幕。 喜欢斩神:撩拨林七夜请大家收藏:()斩神:撩拨林七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