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万人迷对碰万人迷》 第1章 武林记事 第一章 在一个素霜洗练、凛风呼啸的飘雪天，亓元殊拜入了天剑山庄。 少年一身蓝白粗布劲装，布料密实厚重，领口与袖口翻出一圈蓬松的毛边，斜挎的乌木剑鞘缠着几圈磨损的麻绳，剑穗是几缕随意绑上的红布条，随着步伐在身后晃出不羁的弧度。 脚下蹬着双半旧的羊毛毡靴，靴底还沾着未拭去的霜土，就这样随意洒脱地站在新入门的弟子中央，和身边同样初出茅庐的少年们交谈着。 “在下亓元殊，北境人士。” “哇，那离这可好远呢。” “可不，我出发穿短打啃西瓜，到这里裹着羊毛还冻得很呢！” 这番话不禁引人一笑，周围人渐渐拥了过来。 一个月白暖缎身着披风的少年开口道：“不过北境虽远，倒也不用夏回轮转到冬日才抵达。” 亓元殊单肩微耸，摇着头带点无所谓的惋惜道：“谁让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路上先是把马车给了瘸腿老农，再将几两碎银分给了乞讨的小童，掀翻了几个黑店，又将几个当街耍流氓的浪荡子打爆，被送了官府纠缠......来来回回，耽误了不少时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人爆笑：“既如此，你还能赶上天剑山庄招徒真是不错了！” “我倒觉得你这人，一身侠气，长得还好，天剑山庄不收你那才是可惜呢。” “可见天剑山庄不愧为江湖第一门派，识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月白衣袍的少年洒然一笑：“在下程珩，云州人士。我也觉得你不错，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习武，这样以后我跟你一起打流氓，跑的快就不会被官府抓了。” “苏信，灵州人。我钱不少，而且我也经常帮扶弱小的。” “韩诚，方州人。我没银子，但我经常劫富济贫。” “惊不觉，黄州人。” ...... 互报姓名后，几人又聊到：“你们可有中意的师父？” 程珩：“我想拜入陈长老门下，他是铸剑大师，又是用剑高手，他的佩剑“鸣鸿”斩过一百二十八魔道恶徒的脑袋，很厉害，我一直想拜他为师。” 韩城：“随缘。” 惊不觉：“灵剑阁主。” 苏信：“我也不知道，谁要我我跟谁，要是好几个都要我，我就选长得最好看的那个。” 话题从这开始跑偏。 “要说长得好看，谁能比过咱们的少盟主。” “是啊是啊。”众人的眼睛突然兴奋起来，“听说少盟主姿容绝世，盖世倾城，连天下第一美人都比不了。” “寒江雁早就说过，自从见过少盟主后，她这天下第一美人的头衔早就该易主了。” “你居然认识寒江雁！” “寒江雁居然见过少盟主！” “可惜少盟主幼时遇险，被庄主收为徒后就严密保护起来，我等无名之士根本就无缘一睹其真容！” “连画像都未流传出来。” “是啊，而且少盟主体弱，如今又是寒冬，怕是不会出现在入门仪会上了。” “你想的挺美，自少盟主入天剑山庄已有十余年，从没在入门仪会上露过面。” “不过我等已入山门，熬的久了，长点本事出息了，定能有缘面见。” “希望如此......” 原本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的少年们或怅惘、或迷离、或痴醉，全都无言，沉默下来。 【008：宿主，感受到万人迷光环污染的威力了吗？】 【亓元殊：果然，有点诡异。】 【008严肃道：何止诡异，简直恐怖。】 亓元殊是八个月前来到这个世界的，他自乱葬岗醒来，发现没缺胳膊没缺腿，系统给修复身体后，捡了根树枝当拐杖就去讨饭了。 路上系统给他详细讲了讲他这次要执行的任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本源世界被病毒入侵，主神察觉的时候，才发现好些小世界原本命格为“炮灰反派”的人物突然有了万人迷属性，听其名就倾心崇拜，见其人就死心塌地。 行为失序，人格混乱，智商直线下降。 要命的是，身为炮灰反派，这人缺陷极大，能被炮灰说明他时运不济、不被天道偏爱，因此他并不是伟光正、智勇双全的形象。 能是反派又说明他心性狭隘，是个十足十的野心家，骨子里就藏着毒蛇般的狠辣，这样的人一旦有了万人迷光环，妥妥是灭世的节奏。 更要命的是，主角也逃不过他的万人迷光环，为其鞍前马后，指哪打哪，简直成了灭世的一把利器，世界意识都要哭晕在主神面前了。 【你知道最为致命的是什么？】 【什么？】 【是任务者，都、逃、不、过！】 亓元殊这下有点震惊了，这个任务是组长强塞给他的，当时他刚结束一个任务没多久，就被他拽进空间，笑眯眯地问自己：小朋友，想当救世主吗？ 他还挺想当的。 组长笑得更开心了，还忽悠说什么，任务成功后就给自己升职加薪、升级权限，还给放个大、假！ 他觉得这大饼画得有点坑，真有这好事怎么轮到他这个没执行过几个任务的新人头上，但还没经过深思熟虑就被扔进来了。 【这任务就是个坑，我现在唯一祈祷的就是，宿主你不要步了前辈们的后尘。】 听了之后，亓元殊倒也没什么太忐忑的心思，当时就算三思而后行，行得也是富贵险中求的路数。 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万人迷嘛，任务中他也不是没见过，他还当过呢，感觉就那样。 但他还是想了想自己要真被污染了，会是什么样，新鲜，还没体验过呢。 008见宿主莫名发笑，心有不妙，这......这是被污染的前兆吗？ 【亓元殊：放心，不就是消除光环值和祸源值吗？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是武林盟主之子、天剑山庄庄主之徒明歌，一个长得好看却不能习武的病秧子，我大概了解了，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008打起精神，他知道宿主对待任务还是很认真的，效率也高，无往不胜。 【008：当前世界万人迷光环值85，祸源值78。】 【宿主，光环值是任务对象对此世生灵的精神污染体现，祸源值是万人迷光环过盛引起的世界祸乱程度。】 【要注意的是，光环值降到20以下即可，但祸源值是必须要消除的。期间这两个指标会起伏不定，一旦祸源值到达100，世界完全失序崩毁，则判定宿主任务失败，主神将会强制把小世界剥离出本源世界，任其自生自灭。】 【任务失败有惩罚吗？】 【扣除积分、做惩罚任务。而任务过程中，一旦系统监测到宿主被光环污染，有权实施精神电流、魂力扭曲的惩罚。】 【如果宿主屡教不改，系统将会上报，得到批准后会将宿主强制返回，由审判者进行惩罚。】 【所以宿主，008忧心忡忡地说，你要是扛不住，咱就放弃任务，否则到审判者那里，很有可能被流放到遗弃之地的。】 【知道了。】 对于这个任务，他现在倒是有了些头绪。当时远在北境也能打听到任务对象的不少消息，可见这位少盟主很是出名。 一路上练练功法，打打杀杀，探听探听消息。 接近任务目标，亓元殊打算先拜入他所在的山头，近距离观察一下，再决定能不能杀，要不要杀。 不杀的话就再换个路子。 “静——” 混着内力的一道肃穆声音穿彻广场，随即传来一道更为震慑的钟声。 “咚——” 演武场观礼台之上，青铜古钟被三位长老合力撞响，其声厚重、悠长，直叩到人的神魂深处。 天空中簌簌飘着白雪，三百余名少年在演武场整齐列队，呼出的白气凝成细碎冰晶。 面朝正前方三丈高的观礼台上，四角盘龙石柱上的斑驳剑痕被冻得发白，十长老八阁主身披墨色长袍列坐其上，或神色端庄、或心不在焉地打量着底下的新生门徒。 天剑山庄庄主，望苍梧，仙风道骨，位居首座。 两侧廊檐下，师兄师姐们抱剑而立，蓝色劲装扎着银灰腰带，静默中好似与苍松翠柏上的积雪融为一体。 新弟子们不自觉收紧衣襟、挺直脊背。 望苍梧缓缓起身，带着金石之音，沉声道：“天剑山庄，以剑立世，以武卫道！尔等今入山门，望谨守本心，不负手中剑，不负山庄名！” 亓元殊看着高座之上身形鹤立的英姿，不愧为武林第一门派，这气势着实恢弘。 随后仪典长老上前三步，竖拔剑，右臂高举，剑尖指天：“天剑山庄第六十八代新生弟子入门仪会暨择徒典礼，开始——” 最后两字落地时，檐角风铃齐齐震颤，发出清越鸣响。 仪会上本应先由剑庄首徒明歌宣读门规守则，但这项任务十余年来一直是仪典长老的大弟子进行的。 宣读完毕，十几名执事弟子步入广场，为首之人面向新生，朗声道：“接下来，请诸位依次出列，随我们前往中央问剑台，于台上剑气碑问心留痕。” 一师姐出声提醒：“你们出剑，各凭本事，能留下多深的剑痕，各位阁老对你们的印象就有多深。” “加油啊，小师弟师妹们。” 众弟子开始蠢蠢欲动。 苏信立在亓元殊身后，小声说：“那我可要好好表现。” 程珩也道：“传闻这剑气碑乃整块陨铁凿成，寻常刀剑劈砍其上，连白痕都留不下半道。其上蕴藏山庄历代门人剑气意志，佼佼者倒也数不胜数，其中值得称道的便是半年前灵剑阁阁主留下的一道，三指宽，足有五寸之深，跟咱们庄主都不相上下！” “是啊是啊，这位灵剑阁主如今不过而立之年，武学高深已达宗师上之境，可是当世英杰。”苏信道。 惊不觉挺起了胸膛，他十分崇拜灵剑阁主，对其事迹如数家珍。 此人名为萧无烬，五年前横空出世，连破九大门派高手，直接杀进江湖前十。 不知多少枭雄想将他收为羽翼，利诱不成反而威逼，却都在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神挡杀神”的狂言中铩羽而归。 直到半年前天剑山庄求贤那日，前灵剑阁主与其问剑，百招过后，老阁主输得心服口服，把酒言欢过后，竟当众解下阁主令，以灵剑阁主之位邀得他停下漂泊的脚步。 惊不觉滔滔不绝，妙语连珠，半点没有刚才沉默寡言的样子，还在感叹萧无烬“我命由我不由天”“莫欺少年穷”振奋人心的传奇语录。 亓元殊听着有些不对劲。 这时轮到他们前往剑气碑了，众人才闭嘴不言，端正神色紧张起来。 【灵剑阁主是这个世界原来的主角吗？】 【008：不是，此世此时的主角还未出生。】 【008：你怀疑......】 【亓元殊：灵剑阁主就在观礼台上，你试探一下。】 亓元殊抬步走上问剑台，站定后听到008语气艰涩地说。 【确诊了，还是我的老熟人，系统748，龙傲天组的。】 高座之上的人猛地向下看去，正好对上亓元殊看过来的视线。 微微一笑，亓元殊拔剑出鞘，比了比上方深刻凌厉的一道剑痕。 【是友？】 008翻着此刻痛哭流涕的748不断发给它的讯息，从中得出答案。 【是敌。】 看来被污染了。 寒风卷着雪粒扑在剑气碑漆黑如墨的表面，亓元殊转着手腕挽了个剑花，内息暴涨，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意蔓延，飘雪以他为中心肆虐，脚下凝起旋涡。 众弟子惊讶屏息，高座之人向下俯首，萧无烬面无表情地盯着亓元殊。 望苍梧睁眼的刹那，就看到那少年剑斩锐芒如电，剑意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仿佛化作实质的银白剑气缠绕剑身，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剑气碑。 “轰——”金石相击的巨响令众人睁大了眼睛，一切尘埃落定，那少年信步走下问剑台，身后剑气碑上，一道自顶而下的剑痕贯穿整块碑石，而且...... “他，他竟然，把剑气碑劈裂了？！” 倒没完全裂开，只是剑痕深了许显得有些狰狞，而且碑还好好立着，不影响其他弟子问剑。 亓元殊想他还是收了力的。 【宿主，你有点狂啊。】 【没办法，毕竟要拜望苍梧为师嘛，总要有过人之处。】 第2章 武林记事 问剑立心，这是剑庄新入门弟子都要经历的一遭，于剑气碑上观前痕真意，有人悟道破镜，有人心魔横生，只看自身造化。 但入门之后，却非让弟子随意挥斩。唯有在破镜之后才能再次持剑立于剑气碑前。 武学分凡者境、先天境、御空境、超品境、宗师境，每个境界又分上中下三阶。 这“破镜”二字，既是武学境界的突破，更是心性的淬炼。 曾有弟子耐不住心性，入门未满两年，功无存进便再次强行问剑，结果剑势虚浮，在碑面只留得浅淡白痕，反震得虎口溢血，半年才调好内息。 是以问剑台上，总是着悬着“静”“稳”“韧” 三面大旗。 可是如今，这三面大旗竟被亓元殊的剑气席卷，折倒在了覆着一层薄雪的青石板上。 “这小子，狂妄至极！”沉星阁阁主眼神发亮，也不端着坐了，哈哈大笑道，“他这力道适合跟着我操练！” “胡闹。”陈长老严肃道，“此子威势分明是剑意化形，剑气锋锐所致，跟你那个蛮力大相庭径！” “说到剑意，他小小年纪竟领会至此？” “诸位，我观这小友境界可不低，你们确定自己真能教的了他？” 几位阁老闻言，不禁看向了首座，亦有人看向了萧无烬，发现这两人虽然都不说话，可那眼神却牢牢盯着那一鸣惊人、慢悠悠回到队列中央的少年。 ......几位阁老都散了散了。 亓元殊被几位执事弟子簇拥着回到问剑完毕的队伍中，周围就涌上一堆人。 “你竟然如此厉害！”程珩大为赞叹。 “难道你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习武？”苏信在他之后问剑，那差距，想不开一点他就要走火入魔了。 惊不觉炯炯有神地看着他，眼睛里好像挂了灯笼：“天才！” “可不是！天才！”韩城重重点头。 维持秩序的师姐过来，“你们！站好，问完剑就觉得没事了是吗，有没有想到会打扰那些还未问剑的弟子！谁让你们扎堆的，列队站好！” 师姐林崖心把亓元殊单独提溜出来。 “师姐...” 林崖心把他带到第一排中央：“站好了，别交头接耳，注意形象，庄主和灵剑阁主都在看着你呢。” 所有人问剑完毕，再燃香立誓，入门仪会到此结束。 接下来便是万众瞩目的择师环节，落选的弟子将交给执事长老和外门长老，由他们□□导。 不出意外，亓元殊收到了庄主和灵剑阁主的橄榄枝。 萧无烬自信道：“弟子亓元殊，你可愿拜我为师？” 亓元殊直接拒绝：“弟子想拜入庄主门下。” “你可想好...”萧无烬话有乾坤，“你与我有缘，拜我门下定有很多招式可探讨，关系甚大。” 望苍梧出言：“你可是超品境？” “是。”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如果只看剑气碑上的裂痕，众人还能思忖，这是力道、宝剑、招式、角度的原因？ 但境界，超品，这可能吗？ 高座之上，十长老，八阁主，三个宗师上，四个宗师中，剩下宗师下和超品境。 这配置，整个武林无出其右。 但他们也没有见过这么小的超品啊！ “你是...”飞剑阁阁主想细问是超品几阶，要是比自己高，自己就退位让贤直接闭关练功去得了！反正天山剑庄也不是没有这个先例！ 陈长老咳嗽两声打断，问那么细干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传出去被人盯上怎么办，虽然现在已经很秀了... 底下不乏窃窃私语，他及冠了吗？这武功是他自己练出来的？ 会不会是用什么旁门左道，听说魔道那边有吸人功力练功的法子...... 几位阁老不是没有怀疑，但他们不会妄断，有人看向以铁血无情著称的执法长老，要不要测一测。 测是要测的，谁去？ 望苍梧起身，招亓元殊上前。 众阁老静看，如果此子真是天赋异禀，根底干净，小小年纪就是超品，谁有资格教他？ 当今武林第一人望苍梧怕是最有资格，宗师之上的传奇人物。 雪已经停了，亓元殊一步一步迈向高台，身后天色苍茫渺远，他镇定从容，沉稳矜持，那股桀骜不驯的劲儿有所收敛，眼神是毫无阴霾的明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和张扬，明媚又飒然。 他站定，垂头听望苍梧道：“我要探你经脉有无异常，你可愿意？” 这么直接么。 “弟子愿意。”亓元殊拱手恭敬道。 望苍梧触及他的脉搏，输入内力窥探，闯入心脉。 这滋味当然是不好受的，但亓元殊努力忍着不露异常，额角却流下的豆大的汗滴，一副恭谨温驯、信任师长的乖巧样。 众阁老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只萧无烬盯着他，有些不屑一顾，一群低等世界的老头子没见过世面罢了。 【748：看吧，你自甘堕落被那少盟主迷惑，主神又派新任务者来了！你能不能清醒清醒，这任务能做做，做不了就自杀回去多读两本书，熏陶熏陶你这狗脑子！】 【萧无烬：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跟你说了我没有被迷惑，我帮他只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 幸好每次萧无烬见那人时，它都留了影。748直接把他那副痴呆**丝样甩给他。 【748：你当我真是机械脑吗？主神给我们升级了“人性”！你看你这副样子，你再瞅瞅你最近做的事，哪里还有自己的人格！】 萧无烬不理它。 【748：我已经向上面打了报告，劝你自杀也是让你自救，否则过不久你就会被强制返回，接受更重的惩罚。】 萧无烬看着亓元殊，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边望苍梧收手，面目和善地看着亓元殊：“好孩子，根骨绝佳，气脉通畅，内息沉稳而绵延不绝，可是惊世奇才！” “你愿拜我为师？” 亓元殊诚恳道：“弟子奔赴千里，就是为了进天下第一门派、拜天下第一人为师！” “好！” 望苍梧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自此，你就是我入门弟子，我会将毕生武学传授于你！” 此言一出，虽是意料之中，高座之上下还是心有一惊，面色各异地看着亓元殊。 想到什么，有不少人垂下眸，目露恶意地想着：这出身不明的小子，岂不是跟那人同处一师门，摇身一变成了那人的亲师弟？真是山鸡变凤凰。 行礼敬茶，佩上庄主入门弟子身份的腰牌，亓元殊重新回到广场弟子队伍中。 之后程珩成功拜入陈长老门下，韩城入玄剑阁，苏信入飞剑阁。 倒是惊不觉拜灵剑阁主为师时，气氛再起**。 灵剑阁主之名传扬江湖，不少人欲投其门下，可灵剑阁主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这惊不觉倒也无甚出奇，怎么就让灵剑阁主松口了呢？ 后面再有人自荐，灵剑阁主一如既往、不留情面地回绝。 【008：宿主，748告诉我，萧无烬此人已被光环污染，无药可救。帮着少盟主做了很多铲除异己的事，手段出格，而且电击多次屡教不改，已经申请强制返回了。】 【亓元殊：怎么判断宿主被光环污染？】 008甩了一张748甩给它的萧无烬的痴呆相。 【亓元殊：......】 【008：当然我们并不是靠这个给宿主判定，任务者进行任务时，系统自有一套程序监测宿主的状态和行为逻辑。】 【亓元殊：这人有必要接触一下，我还挺好奇一个被光环污染的宿主，会做出什么事。】 但还没等亓元殊主动出击，当晚萧无烬就来找他了。 择徒仪式过后，庄主和阁老离开，一应琐事件件落下来，分配住处，登记入册，领取统一的新衣物... 和程珩他们分开后，亓元殊随执事弟子前往天剑阁，入住。 他一身光明磊落的少年气，率性乖巧又会说话，路上一会就跟那名弟子熟络起来。 “师弟，这主阁共分五层，寻常弟子们的住处就在主阁之后，然师弟身为庄主之徒，当入住主阁之内。” 亓元殊好奇又憧憬地问道，“那少盟主...就是我师兄，也住在这里吗？” 那执事弟子突然变了脸色，转头阴沉地盯着他。 “怎么了...”亓元殊无辜问道。 “你师兄，你师兄...”那弟子语气晦涩、呼吸急促地说道，“不要叫他师兄，我们庄内，所有人都要称他为少盟主。” “为什么？” “你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还有，不要乱打听少盟主的事。”那执事弟子疾步把他带到住处，甩袖走了。 【008：神经病。】 此时天色已晚，星辰蒙斗，风雪又急行起来。天剑阁覆着厚厚的雪被，于暗夜里显出些模糊的、沉默的轮廓。 萧无烬敲门时，亓元殊正趴在窗前，给茶盏画着梅花。 打开房门，萧无烬裹着寒气进来，摘下兜帽，接过亓元殊递过来的一杯茶，没喝。 “怎么，风雪交加地赶来，不喝一杯热茶暖和暖和？” 萧无烬自顾自坐下，开门见山道:“我们可以合作完成这个任务。” 亓元殊靠在门前:“你不是马上要被强制返回了吗？” …… 萧无烬愤怒地吼道:“748！” 748还在和008吐槽自己这个没救了的宿主，没理他。 萧无烬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这个任务不好做。你应该也发现了，那个人让人谈及色变，平常好好的人，一遇上他就变得理智全无，在他光环下影响越长，就越发病态。” “这种涉及到精神控制的光环污染，很难消除。” 亓元殊看着表现得十分正常的萧无烬，轻描淡写道:“那从源头下手，把他杀了不就行了。” 萧无烬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亓元殊饶有趣味地笑了。 静默一瞬，萧无烬看着他道:“没那么简单，他周围有层层守护，难以下手不说，被发现了还会引起动荡。” 【宿主，他说的没错，不能直接杀，光环值没消除，一旦他死了，被污染的世界会更加狂乱失序。】 好吧，这个计划看来行不通。 萧无烬继续道:“我是半年前才接触到他，期间我一直为他做事，就是为了获取他的信任。我承认，手段激进了点，但只有打入其内部，才能找到弱点更快瓦解敌人。” “比如拿一本做了手脚的纯阳无极功给少林寺的玄苦大师，引其走火入魔，趁机掀起少林百年间最大内讧，然后你再助他安插旗子……” 萧无烬嗤笑:“748把这个都告诉你了。” “那倒没有。” 亓元殊从怀中掏出一个竹哨，吹一声，一只玄色信鸟从窗外飞来，亲昵地啄了啄他的手臂。 “我之前不小心截获过几封信，友情提示，下回落款别写大名。” 他从信鸟身上解下一张纸条，看完上面的字，眉头扬了扬，道:“现在你猜这上面写了什么？” 第3章 武林记事 雪粒撞在窗棂上，发出细密的簌簌声。 亓元殊随意靠在案前，萧无烬看着他假笑盈盈，将沉默酿成实质，压得屋内烛火都黯淡了几分。 良久，萧无烬嗤笑一声：“看来你很会卖弄自己。” 亓元殊拨了拨信鸟的羽毛：“我也很会卖关子。” “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萧无烬道，“不过我确实来找你合作的。” 亓元殊思索道，突然恍然大悟：“所以你收了惊不觉为徒。” 萧无烬脸色一凝。 窗户半开，亓元殊坐到了他的对面，雪夜烛光跳动着剪成细碎金箔，斜斜铺在他眉骨与唇峰，衬得他更显几分少年的姝色：“我还以为你是看到我和惊不觉多说了几句话，所以才收他为徒的。” 萧无烬扯了扯嘴角：“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 对嘛，这才是他熟知的龙傲天，不过刚才那副自顾自隐忍不发的模样也挺招笑的。 亓元殊把信纸点燃，道：“前天无忧教左护法叛变，教主现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无忧教四分五裂，陷入混乱。” “而惊不觉，是左护法之子，慕灵剑阁主威名而来。”亓元殊感叹道，“真是一番造化啊。” 此人说话真是藏头露尾，拐弯抹角，不知所谓！萧无烬面无表情想道。 江湖血雨腥风里，最叫人闻风丧胆的当属无忧教。这教中之人行事狠辣，教主更是个魔头，一部无忧诀练至大成，内力一旦入体，任你是何等高手，也得暴毙当场。 此人生性暴虐嗜血，教中众人稍有不从，便是死路一条。可前天夜里，教内左护法惊平沙突现杀机，一身神功诡异莫测，来历成谜。 与其一战，教主生死未卜，踪迹全无，偌大的无忧教瞬间群龙无首，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同样来历不明的诡异神功，四分五裂的满地狼藉。”亓元殊摊开手，“真是熟悉的手法，也是同样的拙劣。” “你！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亓元殊同样脸色一变，桃花眼耷拉下来，像是玩够了没了兴致，有点不耐烦道：“说吧，你的阴谋...不是，你说的合作是什么？” 萧无烬深吸一口气，道：“五日后，跟我去无忧教，助惊平沙夺势。” “行。” “？”萧无烬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还有事？” 萧无烬想到什么，神色放松，带着点不屑又带点恩赐的口吻道：“明天先跟我去见少盟主。” 说完就推门而走。 也不关门，亓元殊不高兴地起身。 “这么点事也要卖半天关子。” 是啊，008听得晕头转向。 【宿主，你，你为什么要帮他，他已经被光环污染了啊！不管做什么都是祸事！】 【萧无烬为什么要收惊不觉为徒？】 【...为什么？】 【笨！惊不觉是左护法惊平沙之子，惊平沙是他们的旗子，他儿子当然是人质了！还是自己送上门的傻子！】 【既然惊平沙也是他们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去帮他！】 【有一点他说得没错，打入敌人内部能快速瓦解他们。我跟着他去争权夺势，这无忧教落在谁手里还尚未可知呢。】 不过...他为什么主动来找我？ 排除尚有人性、真心合作的可能，找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暗杀？倒也不必如此颇费周折。 利用自己快速掌握势力再一脚蹬开？有可能。 但也是亓元殊不按常理出牌，否则怎么可能轻信于他。看他那样子也不信任自己，但还要冒着被反水的风险...... 亓元殊想起萧无烬走之前那副嘴脸，突然想到，他不会以为自己见那人一面，就从此死心塌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吧？ 【宿主，你笑什么？】 【没事，就是有人以为我跟他一样是个废物。】 【谁啊，给我讲讲？】 【睡吧。】 亓元殊向来奇思妙想，所以隔天一早天还没亮全，他就左奔右跑，跟串糖葫芦似的，拽起了睡眼惺忪的程珩、苏信、韩城、惊不觉等人。 “去哪儿我们？” “去看少盟主。” “哦。” 跟提线木偶一样似的走了一段，四人同时惊呼道：“什么？！” “谁？谁去看，去看谁！不是，谁看谁！” “哈哈，很有意思吧。”亓元殊带他们去，就是想看这群还算正常的人，有没有救。 没救的话到时候都杀了吧，清理起来也不麻烦。 亓元殊拉着他们走，几个蓝色劲装的少年推推搡搡着。 大清早的路过演武场，倒是已经有不少人在勤学苦练了。不过大多是入门早的弟子，毕竟新生们这个点还在呼呼大睡呢！ 卯时三刻，寒风，无雪，天色朦朦透着点白。 亓元殊没管他们的追问，径自漫步观赏着，看看能不能拉个好心人问问少盟主住哪。 突然一阵刺破空气的声响从侧边袭来，冰冷的剑刃上映着雪色幽蓝的微光。 “小心！” 苏信等人眼睛一花，只看自己前面那身影旋身错步，蓝色衣摆扫过飞溅的雪沫，指尖已稳稳扣住剑身。微微一弹，寒芒擦着耳畔掠过，在青石板上劈出半寸深的剑痕。 亓元殊抬眼看去，一个同样着弟子衣袍的少年愤愤然盯着他。 “你干什么！”苏信瞌睡都被吓没了。 周围有人陆续向这边看来。 “哼！”那少年显然是个骄横的，拾起自己的剑，随意擦了擦道，“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身为庄主的徒弟，有多大的本事呢，没想到也是个惊弓之鸟。” 亓元殊拦住几人，笑着问道：“那身为庄主的徒弟，要去找自己的师兄，烦请能否告知，我师兄...明歌住哪呢？” 此言一出，周遭先是诡异静默一阵，随即夹杂着各种恶意窥探打量的眼神扫过来。 不一会儿，亓元殊等人已经被十几人团团围住了。 不待那挑事的少年发怒，有人就出言讥讽道：“到底是北境来的蛮徒，不懂规矩。” “这位新来的小师弟，可真是......胆大包天。” 那位是天上人，雪间霜，是我们的少盟主，那等名讳怎么能如此轻飘飘从一个新进山门的弟子口中出来呢。 就算他真是那人名正言顺的师弟，可他们怎么会承认呢。 “呵！土包子！也敢直呼少盟主名讳？当这天剑山庄是你家后院啊，想撒野就撒野？” “师姐莫与他计较。”又有一人上前，眼底尽是轻蔑，“不过是仗着几分蛮力的蠢货，怕是这辈子与少盟主都见不了一面。” “本来就无甚出奇，不过撞了天大好运才被庄主收入门下。” “怎么不奇？小小年纪就是超品？真没人看出问题吗，说不定练了什么邪门歪道，更甚是魔教派来的奸细！” “我看此人，蹊跷至极，当扭送执法长老那里好好调查！ “在此之前，几个师兄先好生教育一番。超品？在这里又不是没有！” 人群中恶言讥讽不少，甚至有人阴沉地算计着什么。 程珩恍惚一瞬，欲言又止。 韩城道：“疯了。” 苏信、惊不觉开始拉起袖子。 这出门一趟遇到的“好心人”倒是不少。 亓元殊拔剑，剑名碎琼。 嗡鸣的剑音从乌木剑鞘里抽出，比剑气碑前小上一圈的漩涡从亓元殊脚下升起，众人升起警惕，纷纷拔剑以待。 “靠边站。”亓元殊对程珩他们说道，他要一次扫十个。 刀光剑气织成的网密不透风，剑身相撞的刹那发出金铁颤音，在空气中拉出一道破碎的银弧。 碎琼乌光狭长，通体呈现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暗沉青色，唯有开刃处一线雪亮，可这抹雪亮却扫过所有人的要害，只十息间，众人就被震离到五米开外。 或倒地不起，或重伤昏迷，或哭喊不停。 没有人再叫骂，碎琼入鞘。 剑气碑前，少年声名不显，拔剑问武收势太快，有人震惊于他的剑道天赋，亦有人好奇打听他的佩剑。 今日有缘再见之人，当是领悟了一番何为云泥之别。 亓元殊抱剑，站在台上高处，神色依然懒散，声音灌注内力遍布整个演武场。 “我乃天剑山庄第二十四代掌门望苍梧之徒，我名亓元殊，听过你们就记在心里。为示礼法，以后凡为庄内弟子，无论长幼，都应叫我一声小师叔，懂吗？” “而我师兄，在庄内他除了是武林盟少盟主，更是掌门首徒，以后得尊称其为‘首席’，懂吗？” 老叫少盟主少盟主的，这身份根深蒂固了，自己还怎么名正言顺地统一武林。 林崖心听到这边闹事的消息急匆匆赶来，凑近就听到昨天新入门的掌门弟子说这番话。 她皱眉，看到演武场上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弟子们，眉头颦得更深了。 “师弟你......” 亓元殊凌厉的眼神扫来，总是带着笑意的眸子深不见底，凛冽危险的气息在他身边环绕，廊下悬挂的青铜风铃无风自动，发出刺耳的嗡鸣，此等气机震得林崖心说不出话来。 冬日的天光总是吝啬，天穹像一口巨大的、褪色的旧靛蓝染缸，浑浊地悬在众人头顶，不知何时才能澄澈大亮。 林崖心低头，于礼于法确实要喊：“小师叔......” 亓元殊威势依然，像一根劲松挺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猩红剑穗，玉白指节在艳色映衬下泛着冷光，眉眼浓色风流，却在似笑非笑的弧度里，藏着未知的深意。 “师姐，我要去拜见我师兄，请你带路吧。” ...... 林崖心顶着众人不忿却窝囊的目光，默默转身带路。 期间想碰见几个长老都碰不着，怎么，长老总在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 林崖心也不知自己为何这么听话，她扭头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少年，为首的那个尤其夺目，桃花目灼灼，扎着高马尾，长得如此好看怎得性子如此霸道，自己昨天还提点过他来着，没想到今日就成小师叔了。 小师叔还叫她师姐，真是...... 程珩等人心情激动地跟在亓元殊身后，人的慕强心理是最不讲理的，尤其还是几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半大少年，现在已经被“小师叔”狠狠折服了。 尤其他们还要跟着沾光，去见如雷贯耳，人人向往的少……首席。 演武场观礼台之后，天剑阁矗立于中央主峰的最高处，其余飞剑、沉星、灵剑、玄剑、听风、藏锋、流云七阁如同北斗七星般，错落有致地环绕着主峰平台，飞檐拱斗，重岩叠嶂，覆盖着深沉的玄青色琉璃瓦，透着一股无言的威势与庄重。 林崖心领着一行人，并未进入那象征着剑道巅峰的天剑阁，而是沿着一条更为僻静、守卫明显森严数倍的石径，向主峰后方更为幽深险峻的悬崖方向走去。 走了约半柱香的时间，两侧是神情肃重的执事弟子，林崖心出示了黑色令牌，守卫放行，程珩等人却被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看得透不过气来。 地势豁然一变，前方一道天然形成、深于百丈的裂谷，将主峰与后方的一片独立山崖彻底隔开。连接两者的仅有一座令人生畏的铁索悬桥，在穿峡而过的凛冽山风中微微晃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桥的尽头，便是明歌的清修之所，悬剑居。 “这......” 苏信目瞪口呆。 林崖心道：“小师叔...首席之所，机关重重，层层设防，未有庄主手谕不得进，未有首席侍剑通报不得进...我只能带你们到这里了。” 亓元殊笑，有意思，看着这倒像个幽禁之所。 “师姐你不就是我师兄的侍剑弟子吗？” “你怎么知道！” “猜的喽。” 林崖心懊恼地捂住嘴。 亓元殊踏上悬桥，崖壁突然现出三道机关闸，暗箭、强弩、冷剑齐齐对着他。 “慢着！”林崖心连忙举起手中令牌，只听“喀喀”声再起，机关消失，一片平静。 亓元殊如履平地，不曾停下步伐，程珩等人腿软地跟上。 林崖心恨恨地想道，这天杀的，希望首席不要怪罪自己才好。 踏上悬剑居，仿佛换了天地。 首先一股超越凡尘的清寒之气扑面而来，不复肃杀之象。 悬剑居卧于孤崖，是一座通体质地温润的琼楼玉宇，微弱的天光穿透终年缭绕的稀薄山岚，折射出清冷纯粹的光晕，整座小楼都笼罩在一层朦胧而神圣的光晕中，遗世独立。 亓元殊察觉到周围遍布暗哨，第一次踏上这片“净土”的程珩等人已然恍神，目色迷离。 林崖心屏住呼吸，规行矩步，来到楼前一座庭院，声音更轻更缓：“首席在里面，请静候。” 门静静地开，又合住。 【宿主，你看看你身边这四个快要流口水的傻子，光环污染恐怖如斯，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亓元殊依然不以为意，抚上大门，触手升温。 半盏茶后，林崖心出来，脸上崇拜之意未退，道：“少盟主只让小师叔进去。” 亓元殊抬步，林崖心没跟上去。 他独自穿过影壁、冰湖、廊前，这里好似没有任何属于人的痕迹，更像是一座供奉着某种信仰的冰冷神殿，或是谪仙暂居的无垢之境，他隐隐皱眉。 寻觅半天，最后停在一座三层阁楼前，白玉暖阁，松竹与青石地，风雪悄悄侵袭。他的指尖靠近门扉，能清晰感觉到一种恰到好处的暖意。 松针竹叶吟着空灵的“飒飒”声，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你就是新来的小师弟？” 亓元殊抬头看去，此时天光大亮，深重如墨的眉眼被风雪氤氲出一片清醒寒凉，他眯了下眼，看清了阁上那人。 一袭白色大氅，三千青丝垂落，他站在二楼小阳台上，握着书卷的指尖泛着红，似流云舒卷，清瘦却不嶙峋。颈项修长白皙，轻裹在绒毛中，透着疏离与寡淡。 肌肤冷白得近乎透明，在光线下仿佛能看到皮下淡青色的血管脉络，瞳色是寒潭般的灰蓝，神秘、冰冷、澄澈，眉目如冰雪琉璃，雕琢得惊心动魄。 那份超越了性别、让人直生心魔的洁净神性，使飘雪，在他身后也似一片混沌灰白的帷幕。 神仙妃子，玉容华章。 【光环值 5。】 【此世万人迷光环值90，祸源值78。】 008翻了翻任务条例，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