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挑拨我了》 第1章 暧昧的重逢 晚上十一点,对于广州这座年轻而繁华的城市来说,夜晚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而对于苏临声来说,晚上才是她当社畜的开始。 酒吧暗蓝色的灯光如海水般流淌,苏临声指尖下流淌着的旋律轻盈而又暧昧,她将德彪西的《月光》改编成了大部分年轻人喜欢听的city pop风格。台下的观众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的晃动着身体,仿佛苏临声的音乐已经把他们带进了另一个世界。 一曲终了。台下的观众纷纷拍手叫好,苏临声笑着和观众们点头示意,抬手拿放在身旁的酒一饮而尽。 她已经习惯一入夜就有酒精相伴的生活了。 苏临声对准麦克风轻咳两声,抬头对观众们说道“今晚乐队表演最后一首,六月船歌,当然,是让你们可以燥起来的版本。” 台下的观众随着由六月船歌改编成的电子摇滚疯狂晃动着身子,苏临声刚刚喝的太急开始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何小指受伤的地方也在隐隐作痛,原本和谐的旋律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协和的音。 “sorry。”苏临声对着耳返里的成员说道。 原本躁动的旋律回归寂静。苏临声的指尖正划过旋律的尾声,余光却突然捕捉到了吧台方向一抹反常的光晕—— 那里原本该是酒吧最暗的角落,此刻却被一束游走的琥珀色的顶灯亮,像舞台的追光灯似的精准锁定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灯光沿着她的下颚线滑落,像琴弓划过弦,留下一道冷冽的光痕,微卷的黑色长发松散的搭在肩头,她的睫毛在顶灯的照射下投出细密的阴影,随眨眼微微颤动,仿佛琴谱上跳跃的音符。 当灯光扫过眼尾时,那颗淡褐色的泪痣突然显现——苏临声的心脏猛地一紧,她记得那个位置。 那个四年前自己曾用指尖反复揣摩的位置。 苏临声只感觉自己的手好像突然之间没有了任何知觉,不受控的在琴键上微微颤抖着。台下的观众们都以为是精心设计的舞台效果,纷纷默契的屏住了呼吸。 舟祁晚缓缓抬起眼睑,那颗泪痣在变换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像乐谱上的一个隐秘记号。苏临声的喉咙发紧——她记得她轻触那里时,舟祁晚睫毛轻颤的弧度;记得唇瓣擦过时,对方骤然紊乱的呼吸;她也记得最后一次亲吻这颗泪痣时,尝到的咸涩滋味。 “继续弹。” 舟祁晚无声的动了动嘴唇,修长的手指在威士忌杯沿敲了一下 “叮——” 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酒吧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苏临声的指尖突然在琴键上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原本慢下来的旋律推向了癫狂的高.潮。台下的观众疯狂的鼓掌,却没人看见她早已泛红了的眼角和颤动的嘴角。 随着最后一个和弦重重砸下,苏临声踉跄着站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拿上了外套冲向后台。 刚准备进更衣室,身后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扣住。 “放手。”她没回头,声音却哑的不像话。 舟祁晚的手指像铁钳一样,带着松香味的温度陷进了苏临声的皮肉。“四年不见”,那声音贴着耳后传来,带着令她颤栗的熟悉,“连个问候都没有?” 苏临声猛地转过身,差点撞上对方近在咫尺的唇。扑面而来的还有她再熟悉不过的,如舟祁晚般冷艳又禁欲的木质香水味。 “问候?”苏临声冷笑道,“你要我问候你什么?是要我说''谢谢老师当年的不辞而别''还是''恭喜您在欧洲功成名就''?” 舟祁晚的眼神暗了下来,苏临声当没看见似的,继续自顾自地说“但也得谢谢您,我现在玩乐队其实也挺……呃!” 她突然将人按进更衣室,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混着威士忌和松香的气味,灼热得几乎要将空气点燃。 “玩乐队?”舟祁晚的声音压得极低,嘴唇几乎要贴到她的耳垂“用我教你嘅,弹呢啲嘢?” 舟祁晚还是会在近乎情绪失控的时候才会用粤语说话。 苏临声的怒斥还未出口,舟祁晚已经扣住了她的后颈,狠狠吻了上来。 这个吻带着威士忌的灼烧感和松香的苦涩,像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舟祁晚的唇瓣冰凉,齿间却烫的惊人。她近乎粗暴地撬开苏临声的齿关长驱直入,苏临声被她搅的两腿发软,背脊重重的撞上了墙壁,后脑勺却被一只手掌牢牢护住。 “唔…!”抗议声被尽数吞没,舟祁晚的牙齿碾过她的下唇,铁锈味瞬间这唇齿间蔓延。苏临声攥紧对方衬衫的手突然被按住,十指被迫交缠在墙上。舟祁晚无名指的素圈戒指硌得她生疼。 四年积攒的思念,爱意,怨恨,都交杂在这个吻里爆发。舟祁晚的呼吸越来越重,另一只手掐着苏临声的腰肢往自己身上按。衬衫在撕扯中滑落肩头,露出舟祁晚漂亮的锁骨。苏临声突然发狠地反咬了回去,在对方舌尖上同样尝到了淡淡血腥味。 分开时银丝断裂,舟祁晚的拇指重重的划过她红肿的唇瓣。 “怎么,现在知道怎么换气了?”喘息声里带着沙哑的笑意,“晚、了。” 苏临声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钉在原地,大脑像断弦的琴般嗡鸣不止。等到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演出服在两人的缠绵中变得凌乱不堪,而舟祁晚的口红全糊在了她的嘴角 ——那抹熟悉的“荔湾晚霞”色,正是四年前她送的那支。 其实本人擅长写做饭的戏码不擅长叙事,本人记性很差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暧昧的重逢 第2章 “别碰我” “荔湾晚霞”色的口红在苏临声的嘴角晕开,像一抹未愈的旧伤。她下意识用舌尖舔了舔,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让舟祁晚的呼吸一滞,将手中的口红攥的更紧了些。 苏临声从镜中捕捉到这个细节,急忙移开了视线。她太熟悉舟祁晚这个下意识的举动了——在过去四年里,她偷偷收藏了舟祁晚在欧洲巡演的的每一场欧洲巡演的的高清录像。每当演奏到感情最浓烈的段落,舟祁晚总会无意识的握紧琴弓。那个标记着“ZQW巡演合集”的加密文件夹就藏在手机的最深处,连和苏临声最要好的林慕沐都不知道。 “这支口红…”舟祁晚的声音比记忆中更沙哑了些,像是大提琴最低沉的G弦震颤。她伸出食指,指腹沾着刚刚那抹橘红轻轻摩挲。“我在巴黎那场演出用过…”她突然倾身,昂贵的乌木香水味裹挟着松香一并向苏临声袭来,“就是你用''Midnight75点赞了又取消了的那场直播。” 苏临声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那是她失神地望着屏幕上的女人时不小心按到的。明明她用的是新注册的小号,明明每次看完都会立刻删除浏览记录,甚至特意用□□切换了IP… “那又怎样,不小心刷到的不行吗。”苏临声有些恼怒的答道。 见苏临声这副样子,舟祁晚突然起了想挑拨小孩的坏心思。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的瞬间苏临声的血液几乎凝固——锁屏壁纸赫然是上个月她在“蓝鲸”酒吧演出的照片,而相册的缩略图里,那个正在弹琴的小猫正是苏临声小号的头像。 “你的浏览记录…”舟祁晚的拇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调出了一个更为详细的数据统计页面,“维也纳那场观看了156次,柏林慈善音乐会观看98次,米兰…”她突然轻笑一声,望向近在咫尺,四年里日日夜夜里都在想念的人,“你分明忘不掉我。” 苏临声的耳根瞬间烧的通红,连后颈都烧起一片淡淡的粉色。她已经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因为酒精在刺激她的感官还是因为舟祁晚的挑拨。 她当然清楚这些数字背后的每一个深夜——去年冬天那场维也纳独奏会,她确实蜷缩在公寓里的懒人沙发,将《悲歌》反反复复地看了足足156遍,直到ipad电量耗尽。最疯狂的是,她甚至能背出舟祁晚的每一次呼吸。 苏临声低着头沉默,一股滚烫的情绪在她脑中炸开,像一盘被打翻的调色盘混作一团—— 她竟然一直在看着我。 那些在酒吧独自买醉的夜晚,在夜里对着巡演视频发呆的凌晨,想到自己被这双琥珀色的眼睛默默注视了四年。 但她也只敢躲在屏幕后面看。 苏临声猛地推开舟祁晚,“你凭什么?”她的声音发抖,“你凭什么带着我送的东西满世界乱跑,凭什么偷偷关注我四年?”苏临声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丝哭腔“凭你比我年长,凭你比我有资历,我就可以被你随意玩弄,随意丢弃吗?” “我像个疯子一样关注着你,想着你这么怕冷在欧洲的冬天要怎么办,想着你每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想着你累不累,想着你有没有好好生活,想着你…身边是不是有了新的比我更能让你依靠的人…”苏临声哽咽的说。 舟祁晚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她伸手想去碰苏临声的脸,却在半空被人狠狠拍开。 “你别碰我!”苏临声的声音嘶哑的可怕。“舟祁晚,你知道吗,我妈在我十八岁那年出车祸死了,我爸把我丢给了亲戚从此消失不见,我一直认为自己一辈子也就只有被人丢下的命。”苏临声扯出一个惨淡的笑。 “但我遇见了你。”苏临声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靠在墙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教我弹琴,教我技巧,教我…”她的喉咙发紧,“怎么爱一个人。” 舟祁晚的呼吸停止了一瞬,她的手指蜷缩又松开,像是想触碰什么,但却不敢。 “我以为自己终于……”苏临声的眼泪终于克制不住地滴落在地板上,“不会再被丢下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 舟祁晚突然上前一步,近乎粗暴地抓住苏临声的手腕。苏临声感受到抓着自己的手正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那双向来沉稳的手,此时却脆弱的像风中残烛。 “我没有丢下你,我只是…”舟祁晚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指尖深深陷入苏临声的腕间,又在触碰到那些自.残留下的疤痕时猛然松开了些。 “旧梦唱片店…”舟祁晚的声音轻的像一声叹息。“明天下午三点。” 她终于松了手,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想知道的,都在那里。” 第3章 旧梦 苏临声讨厌夏天。 在别人记忆里,夏天是天蓝色的海,橘子味的汽水,晒得发烫的油柏路和永远不会结束的暑假。 但对于苏临声来说,夏天意味着失去。 六岁那年盛夏,苏临声跟随着父母亲从维也纳回到了广州,承载着苏临声童年的那台三角琴最终没能跟着她一起回来,那是她第一次尝到“失去”的味道。 十二岁时,养了五年的金毛在闷热的午后突然倒下,舌头还耷拉在碗旁边,像是睡着了——可它再也没有醒来。 十八岁,蝉鸣的最聒噪的那天,母亲的在回家路上遭遇车祸,没能抢救过来。父亲也在把她甩给亲戚之后像是人间蒸发似的彻底消失不见。 夏天对她来说,不是开始,而是结束。 暴雨倾盆的夜晚,苏临声踹开了“旧梦唱片店”的门。 旧梦唱片店和普通唱片店有些不同,唱片区域旁还多了一个可以边喝酒边听唱片的地方。昏黄的灯光配上复古的黑胶唱机,吸引了很多深夜不愿归家的灵魂。 铜铃铛剧烈摇晃,撞出一连串刺耳的杂音。林慕沐从吧台后面抬头,看见一个留着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女生浑身湿透的站在门口,黑色的棒球服吸饱了雨水,沉甸甸的往下坠。她的头发黏在脸颊上,睫毛挂着雨水,像是一路哭着过来的—— 但林慕沐从没见过她哭。 “老规矩。”苏临声把一沓湿答答的钞票甩到柜台上。 “诶不是你能不能温柔点啊,跟你认识两三年咋这暴脾气一点没见改。”林慕沐瘪瘪嘴,顺便给她递了一条毛巾。 林慕识趣的没再多说。 她知道自从苏临声母亲去世后来的更加频繁,每次来都只点同一首歌,每次都独自坐在吧台角落坐到打烊,像是要把自己溺死在这场下暴雨里。 苏临声接过毛巾,粗暴的擦了擦头发,水珠溅到了柜台玻璃上。 “威士忌,双份。”她的声音比窗外的雨还要冷。 “虽然成年了可以喝酒但也不能这么…” “林慕沐,”苏临声打断她,“我现在没心情和你拌嘴。” 林慕沐叹了口气,转身从酒柜拿酒。 她刚把威士忌推到苏临声的面前,店门的铜铃再次响起。 一道修长的身影推门而入,黑色大衣下摆在滴着水,肩上的意大利手工琴箱在灯光下闪还着冷冽的光。 女人站在门口,雨水顺着她微卷的黑色长发滑落。她收起伞,将琴放在门口,抬手将湿发别到耳后,露出线条分明的侧脸——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眼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疏离感,右眼角下那颗浅褐色的泪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马天尼,干一些,两颗橄榄”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些许疲惫。 “第一次来?”林慕沐抬头打量眼前的客人。 “嗯。”女人脱下滴水的黑色大衣,露出里面的红色衬衫,简短地应了一声,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坐在吧台角落的苏临声。她注意到少女指节上因长期练琴而留下的薄茧,还有那杯几乎到底的威士忌。 苏临声感受到了那道审视的目光,不耐烦地抬眼,却在看清女人的面容时顿了顿。这张脸她在学校官网上看到过——舟祁晚,早年以钢琴专业第一毕业于圣洛克皇家音乐学院,后转修大提琴,成为罕见的双料演奏家。 也是帕那索斯音乐学院这学期新聘请的客座教授。 “你的肖叙一弹的不错。”舟祁晚突然开口,“上周的期末测评,你开头Moderato那段,处理的很特别。” 苏临声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将手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冰凉的玻璃杯在她掌心留下潮湿的痕迹。 “所以呢?”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敌意,“客座教授这么闲,还特地跑来这里评价我?” 舟祁晚却也不恼,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马天尼,橄榄在酒液中沉沉浮浮。“路过而已,不过我听说帕那索斯学院里,”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关于钢琴系那个天才问题学生的传言可不少。” 苏临声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她当然知道那些人怎么评论她的—— “破格录取了不起啊,不就是臭走后门的吗。” “她妈被车撞死是报应吧哈哈。” “她爸听说都不要她了这不活该吗。” “平时也一副拽样,还学人喝酒天天混酒吧,私生活肯定也乱的要死吧,脏死了。” 不要再说了。 苏临声灌完杯中最后一口酒,猛地将空杯砸在吧台上,玻璃与大理石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她的指节泛白,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要连同那些恶毒的话语一起咽下去。 “再来一杯。”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音,像是一根即将崩坏的弦。 林慕沐担忧地看着她:“临声,今晚你喝的够多了…” “我说再来一杯!”苏临声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空荡的唱片店里回荡。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像个失控的疯子,就像那些人说的一样。 苏临声突然感觉有一缕清冽的雪松香混着松香的气息正缓缓向她靠近,那味道像是冬日森林里被阳光晒暖的松脂,莫名令人安心。 “喝这个。”舟祁晚将手中的马天尼推到苏临声面前,“酒精浓度低些。”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苏临声抬头,撞进那双动人心魄的琥珀色眼睛里。奇怪的是,那里面没有怜悯,也没有批判,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理解。 “……”苏临声表面不服,却还是乖乖接过酒杯。马天尼的苦涩中带了一丝甘甜,比她点的威士忌柔和多了。 舟祁晚在她旁边的高脚凳上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吧台,“前天在琴房,弹德彪西《月光》那个,是你吧。”她突然开口道。 苏临声的手指在杯沿微微收紧,指节泛白。那天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她独自在空荡的琴房,将这首曲子弹的支离破碎,仿佛这样就能宣泄心中无处安放的痛楚。 “弹的很难听吧。”她自嘲地勾起了嘴角,目光落在杯中晃动的酒液上。 舟祁晚的手停下敲击,站起身去拿搭在椅子上的大衣,“不,”她的声音低沉而笃定,“是我听过最动人的版本。”她将一张烫金名片放在吧台上,走向门口拿琴。 “我们还会再见的,苏临声同学。” 铜铃轻响,舟祁晚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苏临声盯着那张名片,上面的烫金字体在灯光下微微闪烁。 窗外,雨势渐小,黑胶唱片里的《月光》,也正好播放到苏临声最喜欢的那一段。 第4章 夜阑酒吧 七月,蝉鸣聒噪的盛夏。期末周终于熬过去,大学生们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拖着行李箱火速赶回了家。 苏临声坐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慢吞吞的喝完最后一口冰可乐,起身回去拿行李。 本来她是打算暑假也申请留校的,反正她也不想回去看别人脸色当拖油瓶,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来的清净。 结果学校通知这个学期全部宿舍要进行翻修。 “干…”苏临声烦躁地挠了挠头,把前额碍事的刘海撩了上去。这个暑假肯定也不太好过了,卡里母亲留下的钱还得交学费,那住宿和吃饭就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得亏还会点手艺活,打打工总不至于饿死。 苏临声把最后几件衣服胡乱塞好,便拖着行李箱快步离开了空荡荡的校园。 … 七月的傍晚,暑气未消。 苏临声站在市中心最高的大厦前,仰头望向顶层。玻璃幕墙反射着落日余晖,整栋楼像一把直插云霄的利刃。 “夜阑”酒吧就在最顶层。 她低头确认手机上的地址,林慕沐的消息还亮在屏幕上: “帮你找到个活,老板是我朋友,包靠谱的,速来。” 电梯直达顶层,开门的瞬间,冷气裹挟着浓郁的香水味袭来。 酒吧内部比想象中的更加奢华——全景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深灰色的真皮沙发,天花板上垂落的玻璃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正中央是一台漆黑的三角钢琴,琴身映着吧台后酒柜的流光,低调又矜贵。 “新来的?” 一个穿着黑色马甲的酒保拦住了她的去路,挑剔的目光扫过她的黑色t恤牛仔裤和略显破旧的行李箱。 “应聘键盘手。”苏临声拖着行李箱想从旁边绕开。 酒保正想阻拦,一个慵懒的女声从吧台传来。 “让她过来。” 女人坐在高脚凳上,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她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栗子色的卷发垂在肩头,深V领的黑色连衣裙衬得肤色冷白。 “沐沐介绍的?”女人慢悠悠地吐出个烟圈,“我是这里的老板,沈希。” 苏临声点点头,没再多说。 “不用试演了,”她吐出一个烟圈,继续说道,“沐沐既然能介绍你来,说明你有这个能力。”她从吧台抽屉取出一张门禁卡,“每周三到周六,晚上九点到十二点,时薪300,小费另算。” “好的。”苏临声接过卡片,指尖触及到卡面时感受到一丝凉意。 沈希挑眉,似乎没料到她答应的这么干脆。她弯腰从吧台下取出一个黑色防尘袋,“今晚就开始,这里面是西装,更衣室在走廊尽头。” “谢谢。”苏临声接过袋子,转身向更衣室走去。 苏临声推开更衣室的门,将防尘袋放在皮质长凳上。她拉开拉链,一套裁剪利落的黑色西装映入眼帘——缎面衬衫,收腰马甲,垂感西裤,每一处细节都透着不菲的价格。 苏临声整理好西装领口,将前额的碎发随意的拨到耳后。黑色缎面衬衫与收腰马甲完美贴合,勾勒出她挺拔的线条。 她最后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推开了更衣室的门向酒吧走去。 走廊的灯光昏黄,将她的身影拉的修长。原处酒吧的喧嚣声隐约传来,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回响。 皮鞋踩在毛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迈着稳健的步伐朝舞台方向走去。 舞台上的三角钢琴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琴键黑白分明,仿佛在等待她的触碰。苏临声将西装袖口微微挽起,在琴凳前站定。她抬眼扫过台下觥筹交错的人群,指尖轻轻悬在琴键上方。 演出,即将开始。 有点燃尽了,最近在期末考老熬夜写,其实我感觉我的叙事能力实在有点差的离谱,经常卡壳,但耐不住主播真的有几个很想写的场面,属于是为了一碟醋包了一盘饺子了,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暧昧(粉红泡泡),希望写到那里的时候我的文笔可以提现出那种暧昧吧哈哈哈哈,而且主播初衷是想试试手的,有不好的地方或者漏掉了什么细节大家可以指出我会及时修改的[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夜阑酒吧 第5章 借我一晚 酒吧的灯光在九点钟准时暗了下来。 水晶杯中的琥珀色酒液折射着摇曳的烛光,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雪松木与玫瑰香水交织的气息,玻璃杯轻碰的脆响混着此起彼伏的低语,在昏暗的空间里织就一张暧昧的网。 苏临声坐在三角钢琴前,指尖悬在琴键上方。她微微抬眼,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模糊的人影,所有人的轮廓都被柔和的灯光晕染得朦胧而迷离。 当她的手指终于落下时,每个音符都像被赋予了生命。左手在低音区游走,指节分明的手背绷出凌厉的线条;右手在高音区跳跃,腕骨随着节奏若隐若现。她的身体随着旋律微微前倾,黑色衬衫在动作间勾勒出肩胛骨的轮廓。 钢琴漆面映出她晃动的倒影——绷紧的下颌线,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有在黑白琴键间翻飞的手指。汗水顺着脊椎滑落,在衬衫下摆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一个被音乐囚禁又释放的灵魂,正在黑白琴键间寻找某种无法言说的平衡。 一曲终了。 掌声像隔着毛玻璃传来,闷闷的。苏临声的指尖还残留着琴键的触感,微微发烫。鞠躬时,一缕碎发垂落,擦过眼角,带着洗发水残留的薄荷凉意。 她直起身时,黑色的西装裤擦过琴凳,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转身时,余光扫过落地窗的卡座——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挣撑着桌子,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皱巴巴的衬衫上,正在搭讪坐在落地窗边独自喝酒的女人。 “美女,一个人喝多没意思,要不要跟我喝一杯?”男人俯身说道,酒气混着汗酸味把女人熏的皱起了眉头。 “让开。” 这个声音让苏临声微微一颤。 清冽的声线如同大提琴最低音的震颤,在胸腔激起微妙的共振。 是舟祁晚。 “怎么哪都能碰上…”苏临声小声嘀咕着。本不想多管闲事,可余光里,被拒绝的男人突然涨红着脸,抄起酒杯准备向女人泼去,酒液在灯光下危险的摇晃。 苏临声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冲出去。 哗啦—— 冰水浇下的瞬间,威士忌混着柠檬片的酸涩在空气中炸开。酒液顺着苏临声的黑衬衫往下淌,马甲也被浸湿。一块碎冰滑进领口,激得锁骨处的肌肤泛起了细小的疙瘩。 “你…”舟祁晚被突然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吓了一跳。 “你他妈谁啊你?!”舟祁晚还没说完,男人便抢先一步对着苏临声吼道。 酒吧的嘈杂声突然静止了一秒。 苏临声不紧不慢地撩起前额沾水的碎发,眼神锐利地直视着男人,冷冷的开口道: “滚出去。” “一个卖艺的臭小鬼还敢命令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男人涨红着脸怒吼着,拳头握紧准备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小鬼。 “够了。” 舟祁晚的声音压的很低,尾音带着特有的沙哑,在苏临声的耳膜激起细微的酥麻。 她感受到身后的人站起,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扣住了自己的腕骨,将自己往身旁带了带。 舟祁晚今晚穿了件烟灰色的丝质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松开着,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线条。 苏临声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那道弧线下滑——衬衫下摆收进高腰西裤里,皮带扣闪着冷冽的银光。 “这位先生,要我叫保安,” 舟祁晚的声音让苏临声及时收回了还在她身上到处游走的视线,转而死死盯着那个男人。 像个仗势欺人的小狗。 “还是报警。” 男人的瞳孔猛地收缩,喉结上下滚动,方才涨红的脸此刻血色尽褪,他松开的拳头垂在身侧,指尖不受控地轻颤着。 “啧,给老子等着。”男人咬牙切齿地盯着苏临声,随后便快步转身离去。 “松手…我还得上班…”苏临声见人走了,便想挣脱开被舟祁晚握的有些疼的手腕。 舟祁晚没理苏临声的抱怨,拉着人就要往门口走。 “老板,”她突然开口,喊住还在吧台发懵的沈希,将十几张红色钞票放在桌面上。 “这个小家伙,借我一晚。” 终于熬过期末周了,怎么这么容易卡文感觉自己卡了个三峡大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借我一晚 第6章 味道 苏临声被人连拉带扯地拽到了电梯,直到门缓缓合上时,舟祁晚才松开了手。 两人默契的都没说话 ,沉默填满了狭小的电梯。 “你在这工作?”舟祁晚率先开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父母居然也放心把一个刚成年的小孩丢到酒吧工作,心还真是大。” “我已经成年了,”苏临声甩了甩被抓的生疼的手腕,别过脸去看还在跳动的电梯层数字。 “至于钱我会想办法还…” “苏临声。” 舟祁晚的语调突然沉了下去,带上了她一贯的冷淡。她干脆利落地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代驾,B1,汇悦台。” 舟祁晚挂断电话,环抱着手臂说道,“别误会,我不喜欢欠别人,我帮你只是为了还你的人情,以及做一个老师,一个教授该关心学生的义务,仅此而已。”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负一楼,她头也不回的走向停车场,却在转角处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苏临声知道,这是在等她跟上。 代驾小哥已经先到了,舟祁晚将车钥匙递给他后沉默地坐上了副驾驶。 黑色宝马的车灯闪烁了两下,解锁声在空旷的停车场激起轻微回音。苏临声拉开后座车门时,真皮座椅的凉意透过湿衬衫渗入肌肤,混着身上未散去的酒精味和车内淡淡的雪松香氛,让她打了个寒颤。 车子驶出地库,广州的灯火如星河般倾泻而下。苏临声望着窗外飞逝的霓虹,玻璃上隐约印出舟祁晚好看的侧脸。小蛮腰的彩光在江面上碎成千万片金箔,轮船的鸣笛声隔着车窗闷闷地传来。 “把外套穿上,”舟祁晚突然开口,用手指了指放在后座的外套,“别感冒了。” 苏临声怔了怔,手指悬在那件灰色西装外套上方。外套上残留着舟祁晚今晚用的苦橙香水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琴松脂味。 苏临声总是对味道异常的敏感。 夏天,被高温暴晒的油柏路散发出来的煤油味黏得她躁郁不安;雨后,空气中夹杂的青草味,混着泥土的腥膻味,从她外套空隙钻了进来。 而此刻,舟祁晚外套上残留的香味,正在一丝一丝渗入她的呼吸。 她慢慢地将外套披上肩膀,柔软的面料擦过她的脖颈,仿佛还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 “谢谢。”声音轻的几乎被引擎声埋没。 车子平稳驶入汇悦台北门,代驾小哥熟练地停好了车。 “下车。”舟祁晚解开安全带,金属扣弹开的声响格外的清脆。她推开车门,回头看向还在后座发呆的苏临声。 “噢。”苏临声回过神来,准备将肩上的外套放回原处。 “穿着。”舟祁晚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高跟鞋已经踩在入户大堂门外的大理石地面。 “……噢” 苏临声听话地将衣服披回身上,开门跟上了舟祁晚。 汇悦台的入户大堂明亮如白昼,墙上的壁画看起来做工十分精细,鞋底陷入波斯手工毛毯的绒毛中,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云端。 苏临声只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土包子,快要被这些豪华的装饰晃晕过去了,她一个过惯了平民生活的普通老百姓突然见到这场面一下就看得失了神。 电梯门无声滑开,舟祁晚的身影在电梯的镜面内壁折射出多重幻影。她指尖轻点着楼层按键,指节上的银色素戒在按键背光下泛着冷光。 “你要站到什么时候。” 苏临声仓皇抬头,发现对方正透过镜面反射注视着自己,那双眼睛里沉淀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像是冰湖下的暗流涌动。 “对不起。”苏临声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耐烦,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道歉。 她能感受到舟祁晚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像一把锋利的琴弓压在她最脆弱的那条神经上。 苏临声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或许自己运气好一点,或许母亲也就不会出意外;或许自己优秀一点,父亲也不会丢下她离开;或许自己有能力独当一面,此刻也不用让只见过一两次的教授在酒吧将自己赎走。 所有的痛苦,都是自己一手造就的。 她的自尊心开始作怪,宛如一场悄然而至的暴风雨,瞬间就扰乱了她内心那片原本就不平静的湖面。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舟祁晚按下了顶层按钮。密闭空间里只剩下机械运转的嗡鸣,还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当电梯“叮”的一声停在顶楼时,苏临声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渗出薄汗。舟祁晚迈步走向走廊尽头的双开大门,将指腹按在把手上开锁。 顶层公寓的门锁发出机械齿轮咬合的轻响。推开门,挑高六米的客厅直面珠江全景,整面落地窗将广州塔框成巨幅的画,落地窗的旁边,三角钢琴和大提琴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舟祁晚在玄关脱下高跟鞋,赤脚踩者柚木地板,随手将钥匙丢在了玄关的玻璃碗里。 “浴室在右边,热水往右边拧……” “舟老师。” 苏临声说话的声音很轻,却让玄关的空气骤然凝固。 “今晚的事是我多管闲事了,”她无意识地揪着披在身上的外套袖口,布料在她指尖皱成了一团。 “但您最后也替我解了围,我们也算是两清了。” “你什么意思?” 舟祁晚突然转过身,盯着站在玄关的少女,走廊的灯光斜斜地切进昏暗的客厅,微弱的光亮让她看清了少女此刻脸上的表情—— 她好像,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