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骗子遇上了骗子》 第1章 一个无可奈何的洪易 丰城的天黑得不带一点杂色,像是被人泼了一遍又一遍的墨。 街市一个卖挂面的小孩大声吆喝着,前来买面的老人大多排起了队。 洪易在脑海里与系统交流,“这就是我的攻略目标?一个小屁孩!”系统安慰道:“他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多好的孩子啊呀!主人你不要看人低嘛”洪易听了觉得这话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 洪易认命地翻看着这小孩的资料,原来这小孩是桃源村里的一个孤儿,自幼父母便被天上的雷劈死了。只有一个做面为生的好心的爷爷收留了他,他心疼爷爷腿脚不方便,于是便替他外出卖面。 洪易看完更觉得疑惑,“这样一个好孩子,你却让我攻略他的爱意值和恶意值!我现在是个大叔呀,想想就觉得是猥琐大叔强制猥亵儿童,要不我给你看看法制栏目?”系统有些心虚说道:“哈,哈,哈,这个,这本系统也是奉命行事,主人目前等级过低,不能随意修改人设哦。” 洪易不耐烦地问道:“怎样才能改?”“主人,积攒爱意值和恶意值各一百万就可以啦!”洪易对于这种回答已经见怪不怪,靠这个系统帮自己改变,还不如自己立刻躺平,撒手人寰。 “主人,快下雨了。”洪易觉得这雨是个好时机,于是立马让系统在商城里赊了一把像摆宴席圆桌一般大小的油纸伞,然后拿着这把伞在街上晃悠,顺便瞟几眼小孩。实在无聊了,就欣赏欣赏自己骚包的打扮,通体的绿长衫就已经和众人的白衫格格不入,何况外面还套了一层暗紫的长袍,腰间系着现代才有的裤腰带,腕骨带着玄玉手串,手串上渐染的红就像血水被冲刷的形态。 那是洪易用仅有的200恶意值能买到最好的打扮了,一想到这洪易回忆起自己上个世界的失败。仅仅一个照面就惹恼了要攻略的heibang老大,然后被他的手下一枪崩了脑袋。死的时候洪易听到一种响亮的声音,一直在耳朵里不断播放。洪易觉得这是一种铃声,但也可以说这是一种独特的变奏曲。因为它不像他之前听到过的任何声音,它响亮且强烈,可以掩盖其它一切噪音,同时头部感觉到强大的冲击力。这种听觉和痛觉如此强烈,死去的同时,还要被迫忍受系统的欢呼雀跃的大叫:“200恶意值到账,主人棒棒哒!”。洪易摇摇头,发誓再也不想经历一遍这种死法了。 接连的雨滴砸在洪易那白皙的脸上,将他从噩梦般的回忆中拉回。他转头看向小孩,果然小孩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推车,并用油布紧紧盖住面条。淅淅沥沥的小雨骤然变为倾盆大雨,小孩立马就淋成了落鸡汤。洪易撑着他刚买的大伞,颇有些得意地转了一下伞柄,雨水像天女散花般飞出去了。很不巧的,大部分飞到了小孩身上。 “20恶意值到账,恭喜主人!”“额……”洪易在内心无奈扶额。然后,他走向小孩,把伞撑到了他头上。“不好意思,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为了赔偿你,我撑伞送你回家吧。”其实小孩衣服已经打湿了,再加他那点雨水也没什么,但是用歉意却能很好的解释他为什么要帮他,并且可以就此摸到攻略任务的家里套近乎。小孩果然相信了。洪易听到10爱意值到账的声音。这小屁孩情绪波动真大,而且为什么爱意和恶意不对等啊,不能因为这是古代就忘了平等啊亲!洪易内心狂怒,但也是只是咬咬后糟牙,屁颠屁颠地跟着小屁孩回家了。 这雨一直下,给了洪易跟随的机会。迎接他们的是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头,他的一只脚以奇怪的s型靠在拐杖上。老头看见小孩,像见了自己自家孙子一样笑眯了眼:“吉儿,回来啦!”小孩眉眼轻弯,兴高采烈地说:“爷爷,今天赚了10文铜钱。”“好好好,我孙子就是厉害。”“爷爷,这位大叔撑伞送我回来了。”老头这才用浑浊的双眼打量洪易,也许是看出洪易服饰的与众不同,让他错以为洪易是什么贵公子,于是他颤颤巍巍地说道:“多谢公子助小儿回家,鄙人感激不尽。公子快进屋喝杯热茶!”洪易作揖后便应允进屋。小孩将挂面放进屋檐下便去换干衣了。 坐在漏风的大厅里,喝了几口热茶洪易才感到暖和了不少。洪易开始夸赞小孩懂事能干,老头听后也是欣慰一笑,他带着怀念的表情开口道:“我刚收养吉儿时,他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他爹娘死的早,又是个惹人非议的死法,村里人都不待见。我其实就是一俗人,本也不想管这一档子事。但看见一个无辜的孩子就这么饿死,我怕后半辈子做噩梦啊。”洪易因为看过简介,也知道这村里人十有**迷信得很,觉得被雷劈死的都是做了亏心事,老天爷看不惯要收拾呢。老头接着说道:“这孩子肯吃苦,跟着我从来不让我操心。他懂得心疼人,他来了之后,我这老头的日子倒是越过越顺心……” 这老头见了洪易便敞开了倾诉,仿佛要把他过去的60多年全都呈现在他眼前似地,这令洪易有些尴尬地转了转头。他刚转头,便看见门框露出一点衣角,洪易笑了,这孩子还偷听大人讲话。 “公子,我老了,唯恐有一天死了吉儿却没人照顾。公子如此善心,可否考虑收养这个孩子。”洪易正发呆,猛地听了这话,茶都呛了出来。老头急了,以为是洪易不答应,残腿一扑通跪下,重重地磕了一头,“望公子收留小儿!”洪易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刚准备扶起老头。一个小身影便窜了出来,大声哭喊:“爷爷,我不走,我不走!” 这场面真是超出了洪易的预料,他轻叹一声,扶起老头。“您的担忧我已知晓,只是您也知道这孩子重情,他怎么舍得让您一个人在这木屋孤独终老呢?况且我家道中落,唯一值钱的东西便是身上这套衣服和手上的串珠了,我又如何收养这孩子?不如您收留我,让我给您养老送终,您死后我自然会帮您照顾着孩子的。” 老头惊得张大嘴巴,他低下头看着小孩,思考了一会,便接受了这个现实。“承蒙公子不嫌弃鄙舍,吉儿,去把里屋那间房收拾出来给公子!”小孩停止了哭声,不发一言地进了里屋。 “50恶意值到账,恭喜主人!”洪易被系统的声音惊得一哆嗦,这小孩怎么回事,自己哪里惹着他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恶意值赚的真是太快了,这个小孩就是摇钱树啊,自己可得抱稳了。 洪易进了里屋,不见小孩,倒是看见床上的破草席和干稻草,外加一个打着几个打补丁的薄被子。洪易泄了气,不是吧,这个是人睡的地方吗?他直接揪住了正在呼呼大睡的系统的小耳朵,这个系统灵魂体是一个小猪收钱罐,却又有真实小猪的触感。“给老子一套床具!”系统醒后有些生气,语气不善道“主人,你要花费所有恶意值购买床具吗?可是最低配的床具也要100恶意值哦。” 洪易翻了翻白眼,还能怎么办?他突然一拍脑袋,对啊,去找小孩媷羊毛呀!哈哈,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 他立刻行动,四处喊着:“小孩,出来,你在哪?”走了几步,张望四周也没看见人影。瘪瘪嘴正想放弃,一转身就看见这小孩阴沉着脸看着自己。洪易吓得猛退,“啊啊啊啊,你怎么在我后面。” “骗子!” 洪易摸摸后脑勺,啊哈,自己怎么就是骗子了。他耐心一步步移到小孩身边,用尽量真诚的微笑问道:“为什么说我是骗子?”小孩嗤笑一下,拿起我放在门口的伞,问道:“你不是说没钱,那这新伞哪来的?”洪易被问住了,心想如果我说这是一个小猪变魔法变出来的你信吗? 洪易没办法,只能把话本故事改造加工,强编一个故事。他清了清嗓子,眉尖耷拉下来,开始诉说自己悲惨的经历,“我本是洪家庶子,虽比不上大哥,但却比平头百姓过得好。奈何好景不长,那京城的一位好色王爷却看上了本公子的美貌,强娶之。我本就地位卑微,家中长辈为了家族能更加富贵昌盛,竟然真的答应了那个混账王八蛋的提亲。” “停停停” 洪易正演到动情处准备掉几滴眼泪,终是被小孩的叫停给逼了回去。 “男的和男的怎么会成亲,你这骗子找理由也不会编个像样的”小孩更加不屑,仿佛是个即将揭穿洪易假面的胜利者。 洪易的好脾气磨没了,他准备让这小孩子的世界观来个大崩塌。“是啊,我也觉得荒唐,可那王八蛋不是个正常人,他就喜欢男人。他在花楼亲我摸我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他就个变态!你知道他是怎么亲的吗?我演示给你看。”洪易说完就抓着小孩的脑袋要嘴对嘴亲下去,小孩猛地后退,急忙说道:“我信了!不要你演示了!” 洪易心里偷偷笑了,姜还是老的辣,和我斗,小毛孩还是太嫩了。不过就是逗逗他,要他这么快奔三的年纪亲一个又黑又瘦的毛孩,这辈子那是不可能的。 通知:改名为《骗感情的报应往死里转》在我的新账号笔名为“白日梦想家大号”。移一下你们的屁股哈,谢谢看官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一个无可奈何的洪易 第2章 一个快要憋坏的洪易 “那个变态和你提亲之后呢?”小孩窘迫之后又强装镇定地问。“然后啊,本公子岂能让他如愿。本公子发挥聪明才智,迷晕了看管我的人,连夜起骑马逃到青鸾山,然后果断弃马,跳入林锡江,一路飘游到这个地方。只可惜霉运连连,偷偷带出来的钱被一个扒手给抢了,我又饿又累,哪里追得过他。仅剩的一点铜钱,也只够买把伞避避雨了。”小孩听后仿佛有些沉浸在洪易的悲伤中,他愤慨地说道:“这些人迟早遭报应!” 洪易被他这种愤怒的小模样逗乐了,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转念一想,这故事也就只能骗骗小孩了,那人名地名全是自己胡编乱造,成年人绝对不会相信。于是他开始诱哄小孩:“我逃婚这件事不要和别人说好不好,我怕那变态找上我来?”小孩郑重其实地点头,又问道:“爷爷也不能说吗,爷爷不会害你的。”洪易冷汗都要下来了,连忙说道:“他自然不会害我,可我觉得丢脸,你不要说,就当是叔叔和你的小秘密好不好?”小孩听后哈哈大笑,“原来叔叔是怕丢脸才骗爷爷呀”洪易连忙装作害怕,捂住了小孩的嘴,央求道:“小祖宗,快小点声,别被你爷爷听到了!”小孩看见洪易这动作,得意地以为自己抓住了这个叔叔的把柄和软肋,于是威胁洪易:“我不说出去也可以,你以后必须帮爷爷做面,还得和我一起去街市卖。” 洪易无奈的扶额,自己就演演而已。怎么给他点染料,他泛滥,给他点面子,他就蹬鼻子上脸呀。没办法,这是自己作的,只能自己跪着演完。洪易答应了他的要求,并且再三强调不要和任何人说,小孩满意地点点头。 在忍受了一晚干草如针般刺入皮肤的瘙痒和疼痛后,洪易眼下青黑,眼皮耷拉没一点精神。然后他在失眠中听见了鸡鸣,鸡鸣过后,老头好像起床了,房外传来吱吱呀呀的机械碰撞的声音。洪易心想,看来这老头日常就是鸡鸣后起床做面,然后再让小孩卖了换些铜钱买吃食。洪易想到自己以后的攻略生活都要在这木屋里度过,就会为自己感到一阵悲凉。洪易内心在嘶吼,你好歹是个手握系统的时空穿越者,什么先进装备没见过,却沦落到这穷乡僻壤来做任务。你说说你,还有哪个穿越者能做到你这份上。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让洪易停止了内心对自己的数落。他下床,来到院里,老头身边有一排晾面的支架,支架旁边有一个陈旧的压面机,老头正在不断的将和好的面团塞入压面机中。压面机的另一端,冒出整齐划一的面条,让人看着无比解压。 洪易自然不想赖在老头家吃干饭。于是,他主动帮老头将面条晒到支架上。老头既高兴又惶恐,他似乎还是把洪易当个贵公子来看待,只让洪易做些轻活。因为老头年纪大了忙不过来,小孩的早上需要做的就是煮饭。洪易晒完面之后,擦了擦汗回到屋里便已经闻到粥的清香和咸菜的味道了。 洪易摸摸小孩的头,笑道:“以后我们小吉儿肯定是个贤妻良母哈哈!”小孩脸都憋红了,打开洪易的手,“我是男孩,以后只会娶个贤妻良母。叔叔再瞎说,那叔叔以后就当别人的贤妻良母吧!”洪易笑了,这小屁孩,这才一个晚上就懂得怎么隐晦地威胁人了。老头咳了咳,“快来吃饭,冷了不好吃了。” 洪易开始了日复一日平淡的生活,就这么安闲地过了4年。除了睡的和吃的都很勉强外,洪易承认这种悠闲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确实很美好。 当晨曦划破了天际,日出像一瓶七彩的染料,就如同糖果雨一般,渲染了刚睡醒的天。这个时候,洪易和老头刚刚忙碌完,一家人可以坐下来边吃边看日出,说不出的平静和惬意。等等,自己什么时候和他们成了一家人了,洪易被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自己的任务才刚开始,怎么能沉溺于与虚拟人物的生活中呢。洪易连忙唤了系统出来。 系统欣喜地说到:“主人,你总算想起我了,我还以为主人喜欢上这种贫穷的生活了呢!”洪易对于这种系统这种绿茶的语气颇为不满,说道:“你学坏了,为什么这种语气讲话?”“嘤嘤嘤,主人乐不思蜀,本系统觉得只能自己努力了,于是恶补了人类中男性最钟爱的女子性格特征,为主人攻略任务对象做准备,不用太感谢我,好评哦亲!” 洪易忍无可忍,直接将小猪的上下嘴皮一捏,“闭嘴,把这个世界未来的故事情节给我看看。” 系统一听宿主要开始搞事业了,立马兴奋,“主人,由于您的等级过低,本系统只能在大的情节转折点提醒您该如何攻略。完整情节走向请宿主尽快提升到30级才能获取哦”洪易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这个30级怎么达到?”“亲,只要成功攻略30个目标任务就可以啦,一个目标代表一级哦。” “你再用这种山寨版淘宝客服语音,信不信我把你揍得满地找牙。”系统噤声了。它不理解,自己为了主人的愿望呕心沥血,主人还这么凶嘤嘤嘤。 洪易做了心理暗示,冷静,冷静冷静。然后才开口问自己疑惑的地方,“怎么判定是否攻略成功?”之前就是没搞懂规则,这个系统又啰里啰嗦,导致洪易直接没耐心听它叭叭。然后在上个世界就悲剧了,自己直接被一枪崩了。 “很简单哦主人,只要攻略对象分别说出‘我爱你’和‘我恨你’就是攻略成功,但是前提是要分别积累满足250爱意值和250恶意值,本系统才有能量开启传送通道让主人离开这个虚拟世界哦。” 洪易一听,觉得不对劲。第一个世界收集100恶意值时,自己就已经被枪嘎了。这任务必然是失败的,那为什么自己能来到这个世界呢? 他狐疑地看向系统,系统此时露出一个臭屁的表情,“主人,说起来本系统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每个系统开机前都储备了启动能量,第一个世界是由总局分配能量传送,后面的便是靠宿主攻略值传送。而系统的储备能量只是一个保底,我为了救主人,已经用完了能量。主人,我们已经是破釜沉舟,没有退路了,以后每次行动都得谨慎对待。” 洪易叹气,相当于自己有两条命,现在就这么草率的耗了一条命。如今只能靠攻略了,自己和那小屁孩的相处中已经涨了100爱意值了,加上最初见面的10爱意值,总共110爱意值。这就已经差不多是要求的一半了,自己离开这个世界指日可待了。所以接下来还要刷恶意值才行。系统和宿主思想互通,所以当它察觉到主人的想法时,着急的说道:“主人,如果先把恶意值刷太多,爱意值是很难增加的。本系统建议主人先刷满爱意值呢!” 原来如此,洪易明白了这个攻略系统的险恶用心,它想看攻略对象爱上自己,然后又被自己背叛伤害从而恨透自己。但是自己就是时空总局的一个小透明,改变不了这种规则,只能适应这种规则了。只是这爱应该不是单指爱情吧,亲情应该也行吧。系统此时贱贱地说道:“必须是爱情哦,如果演变成亲情任务失败,主人和我就只能被困在这个世界了。而且要一遍遍生老病死,看着自己的一生一遍遍重复。之前有一位穿越者就是这么在自己的世界里疯掉的,然后被总局回收成为垃圾了。” 洪易恶寒地抖抖肩,被系统警告后甩掉了自己侥幸的想法。 “叔叔,你冷吗?”吉儿的问题打断了洪易和系统的精神交流。 少年关切的眼神让洪易顿时有点无地自容,一想到自己的魔爪要伸向这么懂事可爱的孩子,就让他崩溃。即便自己天生是弯的喜欢男人,可这几年的相处,他从没动过旖旎的心思。他把吉儿当小孩子看的,自己已经32岁了,和吉儿整整差了14岁呀! 吉儿放下饭碗,起身在里屋里拿了件袍子,披在了洪易身上。洪易连忙回神,夸他懂得心疼人。吉儿淡淡地说,“和叔叔对我的照顾和保护比起来,这不算什么。”吉儿不由想到一次外出买吃食时,半途冬雪堵了回家的路,自己心急不小心滑下山坡,然后被一些断木割伤了四肢,血染红了雪。他脱力了,晕了过去。是叔叔担心,然后在雪地里找了一晚上,嗓子都喊哑了,最后在金灿灿的日出照射的阳光之下发现了血迹,找到了自己。那个时候,叔叔不远万里去求药,日日夜夜守着自己,宽衣解带。如果不是叔叔,恐怕自己的血都要流尽了,只会在大雪中变成一座冰雕。 不过,叔叔有时让他觉得安心可靠,有时又让他感觉叔叔比自己还孩子气,喜欢斗蛐蛐,捉蝴蝶,掏鸟巢……但这并不影响自己对他的尊敬,那是一种不同于爷爷的尊敬,带着一丝崇拜和可以诉说心事的那种似朋友般的亲近。 洪易也想到了这件往事,不经老泪纵横,都怪这个系统没用,连定位都不支持,害自己只能找一个晚上,一边担心攻略对象就这么死了自己再也出不了这世界,一边还要为自己做心理建设打气。 后面的几天,洪易内心挣扎不已。他心里默念扳弯这个廖吉,为了自己的美好未来,牺牲一个虚拟人物,这是划算的买卖。可怎么能让他爱上自己呢?洪易很清楚,廖吉对自已是对待叔叔般的尊敬,他又不能崩了自己长辈的面去调戏猥亵他。惹恼了廖吉,他和老头告一状,自己还有什么脸继续呆在他们身边。蜀道难,这任务更难!洪易不禁感慨李白兄,我和你也是同病相怜啊! 不过让他仔细瞧着吉儿的时候,他发觉少年的吉儿太过耀眼。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又带着一抹温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在那些温柔中,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 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白色发带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橘黄色的光芒,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 浅蓝的衬衣,手腕处松松挽起,简洁,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就像参加完豪华夜宴后刚刚将晚礼服随手扔掉的王子。真想扒掉他的衣服一探究竟啊! 啊呸,自己真成了lsp,这几天被系统催着观看了几部av电影,现在脑子里尽想不健康的东西。 吉儿和他商量想要张罗开一个面馆,让家里能够增收。洪易很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吉儿,放心大胆干吧!你的厨艺,谁吃了不说好。我把做长工的积蓄分你一半,以后还要靠吉儿分红养我啊。” “叔叔惯会说笑,吉儿不要叔叔的积蓄,吉儿也可以养活叔叔。”洪易听了,有一种好大儿终于长大成人的感觉。他终究是下不去手,可他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的**越来越压不住了,他迫切的想要一个人帮自己解决。至于攻略,容他再想想万全之策吧,如今也不是合适的时机。 洪易在一次自我抚慰中终于还是没忍住,借着买吃食的由头去了南风馆。“南风”实为“男风”,自然是男倡聚集之地。他第一次是用钱买了叫春雨的小馆一夜,然后就颇有些肉疼。后来他想了个主意,撩拨春雨让春雨爱上自己,兴许能少些银两,或者直接让他白嫖。系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愤愤道:“主人,你不觉得自己太渣了吗?”洪易耸耸肩,这样的话他在现实世界听了很多次了,他从不是一个深情的人。更何况这是虚拟世界,更没必要装自己专一深情了。“这馆里的小馆大都孤独,春雨还是个特别的存在。他家中老母患病,他才被迫以此为生,赚取医药费。如若我帮他照顾老母,对他多加体恤,我相信,他会心动的。”系统默默叹气,也许只有这种对感情无所谓的人,才会被挑选为穿越者吧。因为他们确实再适合不过了。 洪易玩感情一流,才过半月,那春雨便死心塌地想要暗许终身了。如今他奶奶的病情在洪易的细心照料下已好了大半,但他还是会忍不住邀洪易来自己家坐坐。 洪易越来越频繁的外出以及离开时间的增加引起了廖吉的怀疑。他在洪易跨进大门时问到:“叔叔,你去哪里了,怎么去了这许久?”洪易眼神有些躲闪地提了提手中的羊肉,“给你小子加餐呢。” 廖吉没再发问,而是接过洪易手中的羊肉,颠了颠,又仔细看了看说道:“我可得看看叔叔挑了什么上好的羊肉,毕竟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呢。”洪易突然被廖吉语言讽刺还有些不适应,仿佛让他一下想起了那个刚开始见面的毒舌的黑瘦小孩。只是这几年廖吉很尊重自己,所以言语也不刺人。洪易明白这是小家伙生气了,气自己不说实话,把他当傻子哄。 可他也不能解释真正的理由,只能打个马虎,说是被路上风景迷住了,忘了时间。 自此之后,洪易就更加小心翼翼,也缩短了和春雨亲近的时间,惹得春雨最近有些怨自己太忙,不能长长久久的陪着他。 第3章 一个甘为人下无家可归的洪易 廖吉的面馆慢慢红火起来,一些达官显贵也开始光临了。有一次,廖吉刚算完上半天的账。几个穿着名贵丝绸的富家公子结伴走了进来。这几人虽衣着光鲜,但谈的却是男女风流快活之事。点完菜后,他们上楼去包厢等着。廖吉送菜的时候,听见其中一个人说:“玩女人没意思,男人玩起来才爽,耐力还强,真是**窟啊哈哈哈”其他同伴听了纷纷问到在哪能体会到那**滋味。 廖吉内心厌恶地放下菜盘才便走开了。走出房间的时候,房内的声音不知羞的响起:“南风馆,我每日都去。” 廖吉心想叔叔果真没有骗我,这世上确实有玩男人的变态。 不过叔叔最近到底在做什么,自己其实看见他偷偷拿着大笔银两外出,回来之后那银两便没了,只带回了一些根本不值许多银两的吃食。其余的钱用到哪里去了? 廖吉知道,以自己对叔叔的了解,他一定有事瞒着自己和爷爷。当叔叔有了小秘密而不和自己共享的时候,廖吉感到一阵失落,明明自己有什么秘密都和叔叔说的。 廖吉虽然好奇,却也抽不开身去探究叔叔的秘密。面馆的生意太红火,需要他里里外外地打点。只是那令他厌恶的几个富家公子倒是来得更勤了,给他的本就郁郁不安的心情添加烦躁。 “那春雨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本小爷付了那么多银两,要好好爽一爽的时候,他竟然敢闹脾气不伺候本爷。”他身边的同伴纷纷附和。那自称小爷的人是梁府世子,从小喜欢男人,最喜欢花钱买情人包养。周围人忌惮梁国公权势,自然巴结捧着他儿子。其中一人愤愤道:“不如将那不知好歹的东西打一顿,谅他再不敢戏耍世子您了。”“没用,小爷我又不是没用鞭子抽过他,他倒是对一个叫洪易的土包子钟情,死活不让我碰他。”周围人纷纷嗤笑起来,一个小馆脏得不行,也配痴情? 廖吉被洪易两个字刺得有一瞬间的耳鸣,“洪易?”他喃喃道:“不可能,肯定是同名同姓。”他有些狼狈地退出了房间,下楼时脚步还有些踉跄。 廖吉在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那个梁世子口中的话。他的情感上觉得叔叔不可能喜欢男人,毕竟叔叔说过他就被这样的变态看上才逃婚,不是吗?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叔叔的行为,却让他开始向他不希望的方向想象。也许那些银两,全都用在了那个叫春雨的小馆身上。而只要自己相信梁世子说的话,那么叔叔最近一切古怪的行为都说得通了。最终,他决定停业一天,亲自去南风馆问问那个小馆。 他欺骗了叔叔,假装照常开店。叔叔心思本就不在家里,自然也没发现他撒谎了。他一路问一路找,终于看见了一个三层高的挂着灯笼和彩带的楼阁,上面清楚地题着“南风馆”三个大字。他用轻松地脚步走进,可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有千斤重。老鸨热情地招呼他,他拿出事先准备的银两说道:“我要春雨。” 老鸨本来喜笑颜开的脸僵了一瞬,然后又陪笑着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春雨生病了,他怕传染给客人,请了假回家休息去了。我给您介绍其他小馆,个个妖艳,您若是要雏,我们这小店也是应有尽有。” 廖吉没了耐心,直接又递给老鸨几锭银子,“我只要春雨,你告诉我他家在哪?”老鸨见钱眼开,这钱来得如此容易。她什么都说了,却是没提洪易。她害怕这个有潜力的摇钱树听见春雨钟情他人而恼怒,从此自己少了一位爷的金钱来源。 廖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踱步来了春雨家。不同于南风馆的张灯结彩、富丽堂皇,春雨的家几乎和自己儿时的家没什么两样。大门腐朽得只剩几道木条,被风吹得嘎嘎作响。向里望去,一个还算宽阔的前院打扫得十分干净,里屋的门虚掩着。 廖吉问一声“春雨在吗?”,没人应答。他便直接推开破旧的大门走了进去。他走路如他的人一般,总是温柔的力度,踩在软塌的泥土上,导致没有脚步声一般。 打开了里屋虚掩着的小门,廖吉发现正堂黑漆漆的,里面的窗户帘子全都合上了,也不见什么人影。 廖吉自知来得不是时候,春雨也许外出了,只是忘了关门。于是,他转身离开,准备合上里屋的门。可就在他转过身时,却突然听见一个男人的娇喘。那喘气声变得急促,更加清晰的传送到正厅中。廖吉红了脸,明白了这小馆也许在接哪位客人,情动之时连门都忘了关上,而自己凑巧误闯了他家。 廖吉连忙快步走到院子里,准备离开。可他突然顿住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如果,那个客人就是叔叔呢?他再也迈不开腿了,站在原地僵了许久,一咬牙又回到正厅去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朝左绕过正堂,后面还有两间狭小的屋子,声音从左边那屋断断续续的传来。唐吉忍住心中的不舒服,强迫自己靠近那间屋子。他走到窗边,看清里面的场景后彻底呆了。他的脑袋像炸了一般,耳边的娇喘还在提醒他这不是梦。 廖吉逃了,他没心思开店,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廖吉打了冰凉的井水,手掌捧起来就往脸上浇,试图让自己冷静冷静。终于脸上的热度被井水凉了下来,他开始思考。 毫无疑问,叔叔这些日子,都在与这个春雨厮混。那些叔叔说留着养老的积蓄也全便宜了那小馆。看见了那样的动情的叔叔,那样yuhuo焚身的叔叔,那样不知羞耻白日宣淫的叔叔。以后的日子,让廖吉怎么敢直视他?还怎么若无其事地相处? 少年嗷呜一声,满脸愁容地躺在床上,就这么躺到死吧,他心想,这样就不用管这许多烦心事。 洪易回家了,可却没有如往常一样闻到饭菜的香味。那里只有老头的屋子点着灯。吉儿的房间一片漆黑,仿佛是已经睡了。洪易找到老头,询问这是什么情况?老头说吉儿中午回来便躺在床上睡觉,自己也不清楚他是遇上什么事了。“那孩子只说让我别担心,他累了想休息。你去问问他吧!” 洪易心想,既然累了,还是不打扰他休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问。于是便自己动手做了些吃食,然后叫上老头。两人吃了点夜宵,匆匆洗了澡便也睡着了。 洪易早晨原本是要问那小崽子,可当他起床的时候,老头说那小孩已经去开店了。洪易便想着去店里帮帮忙,这些日子陪春雨已经够久,没怎么顾着家里的事。 他来了廖吉的小店,没成想人山人海,门前和楼里全坐满了客人,赶着吃完面去做工的人坐在外面的棚子里,稍稍有些小钱的便坐在一楼内,若是再精贵一些,便是上二楼包厢。 洪易看了看楼内的菜单,心想这小子生意真是红火,不仅有招牌面,还会准备粥和饭菜,店里的工人也正正好忙的过来。有个认识他的小二看见他连忙招呼他去厨房找廖吉。 洪易终于在嘈杂的厨房中见到廖吉,可这孩子刚一看见他就双脸爆红,眼神躲闪,急急忙忙地说着要上二楼招待贵宾,便丢下洪易一个人愣在原地。 洪易本就心大,也没什么架子,就没太在意这孩子的无礼。于是问了工人,安排自己一些活做。等到一天忙完,洪易感觉自己长期没有锻炼的身体跑上跑下已经要散架了。这时店里客人早走了,工人也陆续收拾完回家了。洪易和廖吉做着最后检查卫生的工作,两人之间虽然挨得近,可气氛却十分古怪,洪易觉得空气在这少年的周围都要凝固了一般。 洪易几次想找话题和他聊聊昨天是不是遇见什么事,可吉儿却偏生要与他作对般。总是先他一步开口,“叔叔,你检查一下厢房桌底吧”“叔叔,厨房我还没看过,你帮我瞧瞧门锁了没?”“……”洪易无奈,就这么一直被打断,最后也没问出一句。 回去之后,老头说家里媒炭只够烧一桶水。闻着洪易和廖吉身上的汗臭味,老头故作嫌弃说道:“我这老头子就不洗了,你们俩将就着共用一桶水吧,赶紧洗洗,熏死了。” 廖吉点头答应,进了卧房准备洗,却没看见叔叔进来。他转头一看,叔叔白晳的脸蛋涨得通红,手指扭捏地搓着衣摆,嘴巴上下蠕动却又什么话都没说。 廖吉恍然大悟,叔叔身上有欢爱的痕迹,自然怕自已看见。于是,他也顾不上羞耻,只想言语刁难叔叔,谁让叔叔这般放荡,甘为人下,还欺骗自己。这就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叔叔,怎地不进来洗?”廖吉勾起一边嘴角,侧目瞥向洪易。 洪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觉得廖吉的目光带着十足的戏谑和嘲讽,可他又只能归因于自已做了亏心事心虚罢了。 然后,洪易急忙转身。他怕自己在少年的注视下现了原型,被少年看出破绽。他镇定下来,“两个大男人一桶水怎么够,吉儿你明日要待客自然要洗清爽,我将就一晚明早买了炭火再洗便是。” 少年的脚步声传来,他慢悠悠地走到洪易面前。在洪易愣神的功夫,廖吉那宛如白面团揉成的右手轻轻摸上了洪易高高的衣领,然后恶作剧般,拽了拽。 洪易瞬间警铃大作,脖子上有春雨种的草莓啊!自己忍着天热,穿高领底衫就是要藏住这不能见人的秘密。他连忙抬手想护住自己的脖子,可这时廖吉已经撒了手,洪易听他说道 “叔叔这一衣领已经湿透了,就算不洗,也换件干衣再入睡吧!”洪易瞬间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自然会的,吉儿不用担心我,快洗吧!”洪易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连忙跑回自己的房间。 洪易强忍身上的不适,第二天一起床便去买炭火。 他推着推车到煤炭老板那儿,正准备进店,却在人群中听到春雨喊他名字。 春雨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皮肤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这身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他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他的大眼睛含笑似妖,水遮雾绕地,额头正中生了一颗美人红痣,媚意荡漾。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芳泽,无疑春雨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男人。 洪易不禁有些惊讶,问道:“雨儿,你怎么在这里?”春雨抱住了他的胳膊,温柔的亲了亲他的侧脸,说道:“你昨日不来,我想你了。”洪易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的瞟了下四周,确定没人在意他们之后,才开口道:“我昨日家中有急事这才失约,你别生气。”春雨撇了撇嘴,勾起了洪易的一丝墨发,绕了一圈又一圈,才慢悠悠的说道:“我怎么会生易哥的气呢,只是易哥还未带我见过家中长辈,春雨心中总觉得不安。易哥,你狠狠心就能把我抛下。”春雨说完便绕到洪易的背后,双臂紧紧的从后面抱住了洪易,双唇在洪易的脖间摩擦啄弄。 弘毅知道这是他想要自己,他很无奈却也迁就了春雨,谁让自己看中的小倌,原来是个在上面的才能得到趣味的。 回忆起自己撩拨春雨却被反压得没有力气,当时觉得一阵惊讶,春雨这般娇媚的人儿竟然是个上面的主。 系统表示:主人你都这么渣了,骗人家感情,那你在下面也算是补偿人家了吧。 洪易白眼翻天,反正自己什么位置都能得到趣味,何必在意上下,也只有直男才会在意这些面子问题。 洪易受不了众人突然集中的目光,一手拉着春雨,一手拉着板车,急急忙忙要往春雨家去。 刚进门,推车随手扔到一边,这两人就没羞没臊的亲了起来。春雨因为常年待在南风馆,动作更是狂野放浪。他直接将洪易的外衣全部扒掉,洪易的底衫被蹭的开了一大片口,胸部半遮半掩的露出来,隐隐看见斑驳的红痕。就这样一路亲到了他们惯常睡觉的卧房,洪易的衣服已经脱落到了腰间,长衫掉了大半。 正在兴起情浓之时,春雨却突然停了动作。“易哥昨晚是没洗澡吧,家中煤炭可是用完了?”洪易不禁感慨,春雨真是心细如发。“正是,家中煤炭仅供吉……额……吾弟洗漱,因此这才想赶早买了煤炭回去。” 春雨轻笑,调戏道:“自古婆娘都是叫相公臭男人,果真是有缘由的。”洪易羞红了脸,知道他这是故意调侃自己,便没反驳,羞耻的想要穿回衣服。 春雨连忙拦住说道:“急着穿什么衣服,就在我这儿洗了吧。我这就去烧水。” 说罢,亲了亲洪易的额头,然后就快步往厨房去了。 春雨不一会便安放一个盛满热水的长浴桶。他招呼洪易坐进这泡满花瓣热气蒸腾的清水中,手上的巾帕细心地搓着洪易的背。洪易被他搓得浑身都软了下来,舒服地靠着春雨的手谓叹。 春雨也进入了浴桶,更方便给他的易哥搓身子。许久,两人才从水中起来,互相用毛巾擦干。 春雨抱着洪易将他轻轻放到床上,不知餍足地蹭蹭他的脖颈。洪易敏感地颤了颤,双手轻推春雨。春雨眼角笑弯了,在洪易耳边甜甜地说道:“易哥洗香香,再也不是臭男人了。” 洪易被嘲笑了两次,觉得颇有些没面子。他捂住通红的脸,翻个身,背对春雨,一声不吭。 春雨在他身旁躺下了,精壮的小臂像一条水蛇一样缠住了他的腰,让人挣脱不开。“易哥,你买了我吧,我不想待在南风馆了”春雨的语气中带着央求和期待。 系统这个时候就出来凑热闹了,它抱着自己短小的上肢,准备看好戏。 洪易知道春雨早就想离开南风馆,只是苦于赎金太高。只是他奇怪,春雨怎么突然就向自己提出了这个要求,自己的贫穷他应该也是知道的。 春雨知晓洪易不是有钱人,所以一直没有向自己心爱的易哥提过赎身这件事。可最近他等不及了,梁府的世子如今经常带着一帮人刁难他,他虽然凭借巧舌和挨打躲过了侍客之事。可也让老鸨对自己很是失望,动辄谩骂,或是关进柴房不给饭吃。可尝过了易哥的美好,他怎么还能忍受每日雌伏于那些好色之徒的□□。 洪易猜想春雨肯定是遇上什么事儿了,便问了系统。这才知道有一个梁府世子,一直在欺辱春雨。他虽然骗了春雨感情,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也见不得那种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的行为。 “系统,能用爱意值兑换金钱吗?” 系统这个时候倒是很给力,“当然可以啦,主人。”只是系统接下来的话又让洪易陷入了沉思。“主人,如果你花费所有的爱意值购□□雨的赎金,那么离开世界的爱意值需要重新积累哦!” 洪易犹豫了,他最初只是把春雨当作骗骗感情暧暧床的工具。现在却要为了他,使自己之前的努力积攒的数据功亏一篑,这值得吗? 他在春雨强有力的怀抱下转过头看向春雨,呆住了。春雨双肩微微颤抖着,细长浓黑的眉下面那双大大的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洪易。那眼神:信赖,感激,祈求,温柔……洪易觉得这么多词也不能合适地形容出来。 对视过了许久,春雨垂下漆似的眼睛,两行清泪渗了出来。 洪易这几月对春雨微小的愧疚如今一股脑地全涌了出来,他觉得自己简直过分 ,放在现代春雨好歹算是一个称职贴心的床伴,简直对自己不能再好了。自己之前算计他,他毫不知情还对自己死心塌地,不断反抗老鸨,对抗达官显贵。一个小倌尚且不畏权势也要和自己在一起,如今自己竟然冷血到连这种补偿也做不到吗? 失去的爱意值可以再赚,失去的人却不会回来。洪易想通了这点,便果断的兑换了赎金,存放在了自己的虚拟储物间里。 他轻轻拍了拍春雨的背,然后拿起一旁的手帕为他擦拭眼泪。“我就算破产,也会买你。”洪易坚定的眼神看着春雨。 春雨觉得这是他历经南风馆无数恩客,这半生中听到的最动人的情话。仿佛有一股甜滋滋清凉凉的风,掠过他的心头!这种感觉很美好,带着莫名的激动和喜悦。 南风馆从此少了春雨这号人物,老鸨拿了赎金骂骂咧咧的把他和洪易赶出南风馆。 正午的太阳越发猛烈,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炽热春雨的灵魂。春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仰头眯眼看着骄阳。 日光毫不吝啬地照在洪易的脸上,他的脸仿佛镀上一层金,浮光跃金,似乎一颗颗神奇的小星星在闪闪发光。春雨无声地偏头看着洪易心中微动,这个人,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洪易认为春雨如今是自由身,应该思考自己未来想要从事的事业了。春雨却丝毫不在意,只缠着问他何时能见家中长辈。洪易听见这些一阵心烦意乱,这是当时随口一说哄哄他罢了,春雨太较真了。况且自己是要攻略目标的,他和春雨只能算个py关系。 如果带他去了老头家,洪易深有预感那一定是自己满地找脸的场景。 他安抚地抱住春雨,诱骗道:“雨儿,你先找个正经事做。长辈问起来,也有个好印象不是?”春雨瞬间明白了洪易的意思,答应后依依不舍地与洪易吻别。 洪易下午买了煤炭匆匆回了家。可当他想要踏进家门时,却听见吉儿的哭声。接下来的场景是洪易怎么也没想到的。张老头满脸是血,苍老的双手和残缺的身体分离,断口处的鲜血已经干涸。洪易颤颤巍巍走近,摸了摸鼻息。他没有感受到呼吸,怎么会这样?洪易跌坐在地上,眼睛撑大,露出了上眼白。 洪易恍惚中看见吉儿朝他奔过来,双手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那力道像是要致自己于死地。洪易终于反应过来,用力挣脱吉儿的手,嘶哑地吼道:“小崽子,你发什么疯?老头怎么会这样?” 廖吉听了,捏紧了拳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一双眼如鹰般地盯着洪易。“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变态,把梁世子那个狗杂种引来,爷爷才会被害。你怎么这么让人恶心!” 洪易敏锐地捕捉到梁世子,这个人他今天又听见一次,却没想这人竟然因为春雨钟情自己,报复到独自一人在家的老头身上。洪易双手捂住脸,崩溃地在老头面前跪了下去。 系统在一旁看见宿主颓废的样子有些心疼,这个时候向宿主通报恶意值已经涨到100的消息也太不合时宜了吧。这个主人啊,总是这样的嘴硬心软。之前说只是骗骗春雨,可他却是尽心尽力照顾春雨的奶奶,花费自己的积蓄给她治病;春雨受欺负了,他立马便兑换所有的爱意值买了春雨;口头总是嫌弃这个住了4年的木屋,可内心早已把老头和廖吉当一家人了…… 廖吉红着眼,转头不再理会洪易,进屋拿了针线,他要把爷爷的手缝回去,让他下辈子轮回做个健全人。 木屋门前临时搭建了灵棚,上面挂满了一条条长长的白色丧幡,伴随着秋风和落叶在空中呼啸,盘旋,狂怒…… 木屋里寂静非常,一人肃立在灵堂前,眼泪流干了,内心还在恸哭。每个人都很忙,路过的行人也不在意里面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有老天才会悲悯地垂目吧。 廖吉将洪易轰出了家门,送葬时也拦着不让他入内,并且还在门口立了个牌,写着八个大字:“狗和洪易不得入内”。洪易自知愧对他们爷俩,不能强求廖吉在短时间原谅自己。他也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去老头坟前拜上一拜,烧点香火钱。 洪易如今只能暂时躲在一座破庙里,平时去街坊邻居四处打听那天的情况,离得最近的一家的王嫂说道:“俺午睡正香,谁知道你家突然传出张老头的喊叫声。俺当时匆匆忙忙起身准备看看啥子情况,路上便碰见那梁世子和一帮他的手下,他们拎着滴血的大刀浩浩荡荡地,俺吓得躲了起来。等他们走了,俺去你家一看,张老头那惨样可吓死俺了。俺赶紧去店里找了他孙子呢。” 洪易很想一刀杀了姓梁的,可就如系统所言,他积攒的爱意值和恶意值还远远不够,根本无法开挂杀人。这个强者生存,权势压人的世界,恐怕洪易还没靠近梁世子,就会被那些古代“保镖”乱刀砍死。如今,还要提防姓梁的找上门来。洪易心想,其实,廖吉和自己断绝关系,未必不是好事,他不想再害廖吉受自己牵连。 某作者:审核大大我知错了,别锁我了,qql 审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一个甘为人下无家可归的洪易 第4章 一个被人惦记的洪易 张老头死后,招牌面的绝学失传了,廖吉的面馆生意一落千丈。后来,面馆关门了,谁也不知道廖吉去了哪里。 洪易有些慌了,自己连主角在哪都不知道了。躺在在破庙里冰冷冷的地板上,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以前的岁月静好。他想,就算任务做下去了。可是,有一个人,自己是必须要杀的。 春雨利用老一辈留下的石磨,开了豆浆铺子。生意不温不火,但也能维持生计。做生意,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他自然听说了张老头暴毙,可怎么也没联想到洪易身上。只是今天,几个女人喝了豆浆聚在一起八卦,让他知道了全过程。他如今正午关了铺子,也不回家,只是不知疲倦地寻找洪易。 已经第三天了,春雨找遍了,仍不见人。他内心的惶恐和愧疚无处释放,沉甸甸地压在自己心头。如果不是自己,那个老头不会死,如果不是自己,洪易不会被那孩子恨上无家可归,如果不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他想着想着,便流下泪来。老天仿佛知晓了他的心情一般,大滴大滴闪亮的雨珠子开始从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洒下来,地面上顿时腾起一层如烟如云的水雾。雨点越来越密,遮掩了春雨的视线,无法看清眼前的路。他失魂落魄地继续往前走,也不辨方向,像极了行尸走肉。 雨终于停了,雨中的人也没了力气,他向四周看看,却凑巧看见一间破庙,踏了进去。 第5章 一个傻眼的洪易 这是一个年久失修的“万公庙”,蛛网结织,香炉倾倒,神象毁坏,萧瑟秋风,一片凄凉。“万公庙”属于阴庙。建造阴庙的成因很多,例如有些人死于非命,阳寿未尽,死后怨气很大,无法转生,便会在人间作祟害人,也有一些人生前无子嗣,死后无人祭祀超度,凄惨的在阳间漂泊流浪,孤苦无依,渐生出怨念,化成厉鬼。唯有给这些亡魂建庙,让它们享受香火祭祀,才能平息怨念,让它们安息。 春雨缓缓向里走去,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突然发现偏堂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个人,头发乱蓬蓬,身上沾满泥土和树叶。他吓得往大厅的残柱后躲了起来,偷偷看那边的动静。春雨试着大叫了几声:“喂,喂,你是谁?”那人根本没反应,确认没有危险后,春雨心想“不会是个饿死的流浪汉吧?” 春雨壮着胆子,接近死尸般的流浪汉。春雨,俯视着流浪汉,思考一瞬。他想,自己就发发善心给他安葬,只是,他得收点安葬费。他搜了搜这人身上,想找找有价值的东西。当他翻到这人腰间时,一个渐变的红色玄玉手串映入眼帘。这是,这是……这是易哥的手串! 春雨连忙将流浪汉遮掩着脸庞的乱发拂到两边,用手帕擦干净他的双脸。手帕果然逐渐现出易哥那清秀的脸庞。泪水顿时充满了春雨的眼眶,他想忍住,可泪还是滴滴答地流下了。 洪易睁开了眼睛,半睡半醒的眼神很是朦胧,看了看春雨,揉了揉眼睛,然后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了。洪易看着哭成个泪人的春雨,傻眼了。这是咋了,找到自己太开心了? “不是的,主人。这个漂亮的笨蛋以为你死了!” 原来是这样,洪易扶额。虽然自己现在很落魄,但也不至于像死人吧。他只是睡眠太好,睡死后有点像猪。 春雨看着醒来的易哥睁大双眼,眼泪挂在下眼睑半坠不坠,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同时,又有些搞笑。 新年first day,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一个傻眼的洪易 第6章 一个诱敌出动的春雨 春雨在大悲大喜之后,终于镇定下来。他为自己美貌招来的祸事深感抱歉,并向洪易提了一个主意。自己可以帮洪易引诱姓梁的相约而出,然后洪易想怎么报仇自己随意。洪易乍一听不同意,可是思考一晚后他觉得这是唯一的一个办法。 于是春雨便写下书信一封,称自己以前不知好歹,如今自己只盼能见世子一面,相约七夕桥,不见不散…… 春雨见了梁世子,眼睛仿佛发光一般,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连忙上前抱住梁世子,哭唧唧的说道:“世子,人家真是后悔,您这么英俊潇洒,又肯为奴花钱,我怎么就不知好歹看上洪易那个土包子了!”在一旁偷偷观察的土包子洪易,尴尬的摸了摸头上的黑线。春雨这演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后悔不已呢。小馆挺会演的,一会儿便把梁世子那不可一世的内心吹得越发膨胀。春雨觉得时机到了便邀请他到旁边的一个凉亭里亲热,于是梁世子挥退了手下。 梁世子没等来美人的投怀送抱,倒是等来了洪易的一板砖敲晕了脑袋。 梁世子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郊,并且慢慢觉得全身都疼的要命。他痛得嘶的一声坐起来,低头看了看绑住他手脚的麻绳,这种从大腿根一直缠绕绑到小腿根的手法实在是太过滑稽可笑,可这就发生在他的身上! “春雨你在哪,你个贱人,竟然敢阴小爷!” “你先别激动,来照照镜子。”站在梁世子背后洪易闻声拿着一个破旧的碎裂的铜镜,笑着来到梁世子的跟前,直愣愣的怼上梁世子的脸。 梁世子看清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脸,尤其鼻子那部分已经血肉模糊。他愤怒地嘶吼:“艹你大爷,我的脸啊!” 洪易阴沉着脸,露出他的洁白牙齿干笑。那整齐的牙齿好像会咬人,梁世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第7章 一个让洪易看呆的城主 洪易早在全城封锁前就带着梁世子躲出了城门,来到了这片荒郊野岭。如今洪易只想亲手了结了他。 可偏偏逢生惊变,两个黑衣人从树上猛的跳下来。洪易警戒的看着他,准备随时拔腿就跑。 其中一个较为高大的黑衣人垂下砍刀,冷酷地对洪易说道:“我们城主邀您和您的俘虏一叙,请您现在立刻收拾东西和我们走,城主会庇护您的。” 洪易稍松一口气,看来不是梁世子他家派出的人马。不过这位仁兄是来……抢人的?这梁世子有这么抢手吗?那什么城主,不会一直派人跟踪自己吧,现在想捡现成的,不可能! 洪易于是清了清嗓子,做了揖开口道:“咳咳咳,仁兄,我当然愿意与你走,只是这个姓梁的,我带过去是死是活,你们城主应该不会介意吧。” 黑衣人听后冷笑一声:“自然是要活的,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找上你?” 洪易了然,他前面说的话是想试探这个梁世子对他们的重要性。自己与这姓梁的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 洪易猛的转身,捏紧手中的匕首,刺向了昏迷中的梁世子。 只可惜洪易终究不比习武之人,手中的匕首被黑衣人一脚踢飞。然后他脖颈一疼,像是被人砍了一刀,直接晕了。 洪易被门外嘈杂的奏乐声惊醒了,他醒后立马问了系统,那个什么破城主到底是谁?而且他发现身边,没有姓梁那个狗杂种。很明显,他们被分开关押了。 “亲爱的主人,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系统说道。 洪易仇没报成,还深陷困境,气得大喊,黑衣人,不讲武德!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洪易直接被人连提带拽的,拖到了正在载歌载舞,欢声一片的正堂。 洪易被随意甩在了地上,他缓缓地偏过头,费力的对旁边的人说道:“大哥,您可以温柔点吗?”揉了揉磕疼的脑袋,洪易看向坐在正厅首位的男人。 鎏金面具下是一双剑眉和一对细长的桃花眼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只是他的眼睛是不能对视的,即使戴着面具那墨蓝色的瞳孔中遮掩不住深藏的暴戾,偶尔闪过的深红,显现出了他的嗜血。 “这是城主?”洪易惊艳的同时不忘问问系统。 “显而易见啦!主人,我劝您不要表现出一副没见过美人的□□样可以吗?您还是想想怎么脱身吧。” 洪易还在愣神中,城主已经挥退了奏乐的人,大厅一下子安静得只听得到静候在两旁的仆人的呼吸声。 “想见你的俘虏吗?跟上!”这个城主,戴着面具都能让人惊艳万分,可他的声音嘶哑暗沉,真的说不上好听呢。 洪易着急忙慌地爬起来,追随城主行出十余丈,甬道转过一个弯,前方豁然开朗,现出一个方圆十丈的大厅,大厅另一头立着一排铁栅,栅后则是间黑石砌成的囚室。囚室的血腥味熏得两天没吃饭的洪易想吐都吐不出来。囚室中空荡荡的,无床无椅,一面墙上挂着各种刑具,琳琅满目。一个后背鲜血淋漓的男子正对甬道,吊在石室中央。 洪易上前仔细瞧了瞧呀,这姓梁的竟然变成这副惨样,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他的脚尖才刚能触地,顺着脚流下的鲜血在石室的地板上汇成了血泊。而且,姓梁的双眼,凹陷的很明显,顺着眼角流着血泪,仿佛是被人生挖了眼球一般。 洪易在这阴冷血腥的囚室里,头皮发麻,无意识地抖了抖肩。 额,这个城主真会玩啊! 第8章 一个伪洪易 洪易沉默的出了囚房,向城主询问:“您和梁世子是有什么仇恨吗?”城主轻笑,轻敲手中的折扇道:“哈哈哈,我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至于缘由,以后你就会知道。” “咕咕咕……”洪易在饿了两天后,此时呱呱叫起来。洪易摸了摸后颈,看看那位近在咫尺的城主。 “洪兄想必是饿坏了吧?余枫,安排备些酒菜。” 洪易看见熟悉的双眼和高大傲岸的身材,原来那个打晕自己的黑衣人叫余枫,如此看来,此人应是城主的心腹。 城主派了四个奴仆给洪易,他便物尽其用派了两位出去打探春雨的消息。洪易一直惴惴不安,想尽快见到春雨。仆人带回来一个坏消息。 春雨早在2天前就被梁府捉了。 洪易和系统都沉默了,这是他们早就想到的结果。洪易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点难言的酸涩,他叹叹了气,估计春雨是凶多吉少了。 那位报信的仆人在这种略显悲伤的气氛中接着说:“不过好消息是,梁府的一位下人说春雨还活着,只是不怎么好过而已。” 洪易听见,差点来个喜剧掉凳。所以这个仆人是把一个消息活活拆分成了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这手下和那个城主一个样,忒爱吊胃口,装神秘! 洪易无语……现在的自己和恋爱脑的春雨没什么两样了,如今再不好意思称自己感情杀手,芳心纵火犯了。 “主人,你想救春雨吗?”系统试探的问道。洪易脑海里第一个念头是找城主帮忙,毕竟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可是这个时候系统却无情打断:“主人,这个所谓的鹤峰城的新城主只是因为靠你得到梁世子终于能报私仇,才和你沆瀣一气。他表面和颜悦色如沐春风,但做的事情却骇人听闻。他是靠祖传的血域神功才夺得城主之位,而且他继任以来,对旧族进行惨无人道的虐待,全都赶尽杀绝。因此,本系统推断,这么冷血的人是不会救一个陌生人的。” 洪易确实对他目前和城主建立的塑料兄弟情不太自信,只能另想办法。他突然悟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唯一能救春雨的只有姓梁的了! 心动不如行动,洪易立刻求见城主。 城主坐着倒一鼎清凉的水,看着正在煎煮的碧色茶粉细末如尘。 “煎水煮茶,好乐趣!”洪易拍了拍马屁,便亮出此行目的,“敢问城主,梁世子可还活着?” 城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洪易,片刻后才笑意盈盈地说道:“虽没死,但精神也已经快崩溃,洪兄问这作甚?” 洪易殷勤地给城主倒着茶水,“洪某虽不知城主和他之间的恩怨,但洪某却能为城主提供报复梁世子的新点子!”城主面露惊讶,但还是很给面子的附耳过去。听了洪易的建议后,城主的脸上变幻不断,他没想到洪易可以这么损,不过城主更惊讶,能让洪易想出这损招骗人的,竟然是那个叫春雨的小倌。虽然早就知道洪易动用自己的人查春雨的动向,可他其实是没怎么放心上的,他也不想再听风流韵事。 洪易坐在床边,盯着地上血淋淋的梁世子发呆。 “宿主,他醒了!” 洪易嘴角上扬,有好戏了!他拿了桌上的水壶有些粗暴地向梁世子灌水,但语气却无比温柔地安抚:“公子渴了吧,喝点水。我略懂医术,公子身上的伤我都包扎了一遍。” 梁世子猛咳一阵,像是要把血呕出喉咙。很久才问出断断续续地第一句话:“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 洪易嘴角疯狂上扬,目的达到,从容不迫地回答道:“小人名叫禹椿,在山中采药,偶然发现公子浑身是血躺在野山偏僻竹林中,便自作主张将公子背到自家来疗伤了。” “宿主,你越来越像春雨了。” “嗯哼,什么?” “越来越会说谎。” 洪易沉默了,自己装得这么伪善,全是这操蛋的小世界害的。 梁世子早被日复一日的刑罚磨平了梭角,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不禁热泪盈眶,抓起洪易的手激动地说:“多谢小郎中救命之恩,来日必涌泉相报!” 洪易冰冷地看着瞎了眼并且对自己无比感激的梁世子,然后猛地抽手,轻声回道:“会有机会报恩的,公子你先养好伤。” 洪易用了一切能用的办法,请了很多名医,只为让梁世子尽快好起来。这半个月,洪易内心十分煎熬,害怕春雨没等来自己便被折磨致死,但他不能在姓梁的重伤之时驾马车去梁府,这样没等伤口愈合,再经马车颠簸,姓梁的没被送到梁府,便会死在路上。 这些半月来,洪易习惯猛地抬脚踹踹偏院的桃树,花瓣飘落一地。今天也不例外,而且他还挥剑砍在了桃树上。 “宿主,你越来越暴躁了。桃树它没招惹任何人。” “不如你试试日复一日地伺候仇人,还不能露馅的滋味,我也没招惹任何人。” “宿主,友情提醒,这点子是你想的,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洪易暴躁地拽了一支桃枝,戳了戳系统小猪的额头,“谢谢提醒,但你能别用网上那些摘抄和语录吗?嗯?” “宿主,本系统一向重视学习能力(敬礼表情)” 第9章 一个报恩的瞎世子 洪易派人传信梁府,称自己恰巧救了世子,即日送公子于府上。 上午刚到梁府,整整齐齐三排人站在府邸门口。中间的是梁国公和他的正妻梁氏,其余是一众公子小姐,还有小妾。 “宿主,排面!” “……” 梁氏看见马车,激动得像是一个鲁迅笔下的猹似的,整个身子窜到梁世子面前,眼泪像决堤的大坝洪水滔天。梁国公斥了声:“妇人只会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洪易扶额,心里吐槽这气势和口吻像个皇帝一般。 这一家子一颗心全在这儿子身上,连自己这个救命恩人都忘了般,还真是优越惯了。 这个自己砸了不少银子的移动药罐子梁世子被梁府人一个个虚寒问暖,一直到下午众人才散去,房间回归安静。 洪易镀步到梁世子床前,像往常一样尽量温柔地握住他的手,给他取暖。梁世子习惯性地握紧洪易的手,汲取他的温度。洪易片刻后说到:“世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禹兄尽管开囗。” “我吃完午饭路过后院时,听见了凄厉的惨叫声。我出于好奇便偷偷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柔弱的男人已经被鞭打得不成人形,满地血泊。我实在不忍,思来想去,求梁府放了那人一命,但怕自己人微言轻,府里下人不会听小人劝。” “小事一桩,禹兄不必为了一个贱民烦扰。这是我的腰牌,见它如见我,禹兄拿着它说话,府里无人敢不听。” “宿主,梁钰说的是真的。梁府自上而下都学着皇宫的规矩来,这腰牌便是模仿皇帝的玉牌和玉玺发展而来。” 洪易道谢接过腰牌。此时洪易并不怀疑腰牌的作用,半个月悉心照顾,早让梁钰十分信任依赖自己。可听着他口口声声的“贱民”,洪易觉得异常扎耳。中午当他看到伤痕累累的春雨时,差点忍不住冲动和施刑人动起手来。那是敢爱敢恨,不畏权贵的春雨,不是什么贱民!屋里死寂无声,幸好洪易心中的怒吼没有声音,否则震耳欲聋! 梁世子似乎感知到洪易不太美妙的心情,紧张的捏了捏洪易的手心,不确定地喊了句:“禹兄?”洪易缩回手,将梁世子伸出来的手臂塞到被子下,然后平静如水地说道:“世子保重身体,小人去去就回。”梁世子知他是要救那个无关紧要的可怜人,便点头说道:“我也倦了,便歇息一会。禹兄放心去吧。” 拿着这来之不易的腰牌,洪易不费吹灰之力便救出了春雨。他和城主约定的时间到了,黑衣人降临在梁府的夜幕中,然后又匆匆而去。 妈妈回来了,小书书,你有没有想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一个报恩的瞎世子 第10章 一个不速之客闯进来了 梁府中。 梁钰一开始听下人汇报禹椿和春雨一同消失的情况时,他的神情是恍惚的,然后喃喃道:“不,禹兄会回来的,他只是外出办事去了。”而后,他垂下头,思考了片刻开始念叨:“禹椿,椿禹,春雨……”,然后,他的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笑着流下血泪:“哈哈,我应该早点猜到是这样。” 梁钰心中一片灰色的荒原,怒火熊熊燃烧,他脸色变得极差,从正常变成了青紫色,他不顾自己刚刚恢复的双臂,搬起房间里的古董名器一顿狂砸。虽然他是那样的癫狂暴躁,但梁府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那么的失望伤心。 洪易营救春雨的计划顺利完成,不出洪易预料,梁府的悬赏令多了禹椿这号人,禹椿的易容皮是不能再重复使用了。不过,成事后洪易还有鹤城主做后盾,藏在他的鹤峰城,也不怕梁府找上门来。 “宿主,您什么时候能记起攻略对象?” “……我一直记得,托你的福,开不了挂,人影都找不到。” “呃……” 院外传来喧闹声,打断了小猪系统此时尴尬的处境。洪易一路走出城主为他安排的院落,来到大厅门口,一大群打手和仆人围了一圈,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圈里的那位不速之客。 圈外的人挡了大部分视线,洪易只好找了块巨石踮起脚,像美猴王一样张望。 只见城主背着手,如泰山般贮立着,沉默着,看不清表情。 在他一旁的余枫喝道:“就算是天下第一剑客,也不能这么无礼地闯入城主的宅院吧!” 醒目的黑吸引了洪易的眼球,那剑客身穿紧身扎金剑袖,足蹬抓地飞虎靴,浑身上下一身黑,低着头,发迹不整,发丝缕缕自然飘洒,遮住面庞。 那位剑客一鞠躬二作揖:“事急从权,贸然闯入非我本意。如今魔印不稳,封印的魑魅魍魉四处逃逸,唯有仙剑能斩妖除魔,因此在下唐突,希望能借用镇府之宝——鹤鸣剑解燃眉之急。” 洪易都听蒙了,好家伙! 古装小世界里面掺杂有妖魔鬼怪,还有古侠剑客? “是的,宿主。不必惊讶哦,由于是虚拟小世界,元素自然多种多样。这个世界天,地,中,海分别住着神仙,血魔,人类,海妖。由于四方互通,所以会出现物品交易,鱼龙混杂的情况。” “所以要我做任务还把我安排成了最普通弱小的人族是吗?”洪易内心的拳头硬了。 “宿主,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就算飘了,祖宗不能忘。宿主你之前是个人啊!” “呵呵呵,我知道我现在是个阿飘,你不用刻意提醒。” “宿主总是抓错重点,不理解人家的好心,三观不合嘤嘤嘤。” 洪易烦躁地捏住了小猪嘴巴,忽略自己在现实生活中已死带来的惆怅感,认真观察圈里的情况。 鹤城主此刻发话了,提出要与剑客比试一番,表示如果是连自己一个小城主都打不过,那就不要妄想斩妖除魔,更不会浪费镇府之宝给一个无能之人。 洪易在内心默默吐槽,已经不知道说城主是自信还是毒舌了。 正要交手之时,一个小厮却突然冲进人群大喊着:“城主,鹤鸣剑丢了,不见了!” 众人面面相觑。 然后一个扎着狼尾的小青年义愤填膺地指着剑客骂道:“是你吧!用声东击西来蒙蔽我们,你有同伙是不是?” 鹤城主慢悠悠地瞥了一眼青年,说道:“林杆,没有证据,不要胡乱猜测。” 洪易认识这个人,他是余枫培养的打手里最特别的一个,和洪易之前见到的一帮严肃稳重的冷面黑衣人格格不入。脾气火爆,表情丰富,洪易之前就觉得逗他十分有趣,因为想让无法管理情绪的人急得直跳脚太容易了。 第11章 谁偷了宝剑? 城主派自己培养的探子搜集宝剑去向,得知有一人名叫张小动,曾夸口见过鹤鸣剑真容,此人现如今在酒楼当差。洪易随城主去了裕丰酒楼,抓住了情报中所言的张小动,剑客也紧随而来。 张小动开始见到三人时不明所以,当得知他们是来寻找宝剑下落时,竟然转身就往酒楼外奔去,剑客脚踏楼宇屋檐,紧追其后。那人被剑客抓住后,突然对着城主狂笑:“大名鼎鼎的鹤城主,我知道你私刑手段了得。算老子今天倒霉,逃不过了也不会让你如意!”刚说完,城主喊道:“快!卡住他的嘴。”剑客把张小动的下巴卸了,可为时已晚,他已经服毒自尽,口吐白沫了。洪易观剑客表情,十分平淡,也不像与张小动相识的样子。如果是同党,剑客应该会放水,不会抓住张小动。看来他们不是同谋。只是宝剑线索到这便卡住了。 镇府之宝没了着落,人心惶惶。 后来民间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梁府请了神偷手白里狼做客。城中百姓纷纷怀疑梁府,还造了首歌谣:“第一剑虚晃一枪,城中剑不翼而飞。梁府中来百里狼,狼狈为奸夺宝剑……” 城主得到消息,立即树旗帜讨伐梁府,直逼梁府管辖的丰城墙下,要求交换宝剑。 一场战争在歌谣的推动下开始了!洪易觉得城主多少有点草率了,民间的猜测就拿来做战争的理由。 “宿主,战争得民心即可。” “哈哈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个虚拟电子系统也知道民心这种东西了。” 城主发动了计划已经迫在眉睫,剑客、洪易紧随部队。不日便攻破了丰城,城主对梁府进行大肆屠杀。洪易虽有些看不得血腥场面,但想到是虚拟人物,便没有圣母心地多管闲事。 梁府中,梁国公与妻子儿女皆被捕,城主正在盘问第一剑的下落。求饶声不断,可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宝剑的下落。突然,梁国公挣开绳索,捡起地上一把刀向城主刺去。还没到城主跟前,他的脖子便出现一道血痕,头一歪倒地不起了。洪易看向城主和他的手下,竟然不能分辨是谁动的手。这杀人速度,真是快如闪电。 看来今天是审不出什么东西了,正当洪易以为城主要把他们打包带走,回去严刑拷问时,城主竟然直接冷酷地吩咐手下,“全杀了。”一时间,人头滚落,血流满地。 洪易整个人还是蒙的,反应过来急切地说道:“城主,人全杀了,宝剑的下落怎么找?” “洪兄说的是,我一时脑怒冲动,这可怎么是好?”这话把洪易整无语了,人杀完了再问自己怎么办? “宿主,没看见梁钰的尸体。”听了这话,洪易向城主问道:“梁府世子梁钰可抓到了?”“洪兄好眼力,今天搜查了梁府所有地方,唯独不见那个瞎子。”“还有活口,宝剑的下落便好说,还请城主下令抓捕。”“洪兄所言极是,自然是要抓,百里狼也不例外。”洪易听城主这一提醒,觉得江湖上的百里狼也不是白混的,竟能再层层封锁下逃之夭夭。 第12章 一个资料少得可怜的人物 捣了梁府,军队驻扎在丰城。不断有百姓来感谢鹤城主,礼物堆了整个偏房。 洪易心想,这梁府糟践人命,张扬跋扈,也不得百姓待见。城主此次行动,虽然草率随意,但也对丰城情况颇为熟悉了解,倒像是从前来过此地。洪易想探探口风,踏步去了城主书房。 “城主,你从前可是来过丰城?” 鹤城主猛地从案桌前抬起头,注视着洪易,似笑非笑。“是啊,这里可是我的故乡。” 洪易觉得怪异极了,这新城主之前一直生活在丰城?可为何自己从未听过他的名字,这么一个人物街坊邻居应该早就传遍了才对。 “那城主可愿意说说在这里的生活?” 鹤城主冷哼一声,轻轻说道:“这里的生活?糖衣包裹的毒药罢了。” 洪易见城主似乎不愿多说,看来不是什么好的过往,便识趣告辞了。 “系统,把城主的资料给我。” “好滴,点击虚空屏幕下方确定键进入人物资料。” 资料倒叙记载,“鹤宇,年21,身高185。鹤峰城新任城主,手握血域神功,府中宝物众多。城中派系错综复杂,暗流涌动。”“就这?人物经历是只字不提啊?” “宿主稍安勿躁,这是人物基本信息,世界出场设置就已经存在,但是想要解锁过往需要特定信物以及剧情解锁。” “唉,玩乙游似的,鬼迷日眼的东西。” 此时与丰城遥遥相望,隔了妖族地盘秋山的魔域中,一股逼人的黑风袭卷在空中,松枝摆动,山梁上的野花,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冷落稀残,枯骨的老槐树下,树缝里源源不断地爬出虫子、五花蛇、蝎子…… “恭迎魔主回城!千秋万代,我族昌盛!” 魔域鬼山前乌泱泱跪了一大票人,哦不,是魔、鬼魅和死徒。魔是本族,地位最高。鬼魅是冤死惨死的人不愿投胎,自愿入了魔道,练习魅惑诱敌之术。死徒则是魔族将尸体练就的傀儡,类似行尸走肉,没有思想。谁对其下达血契约这些死徒便保护谁。他们没有痛感非常抗揍,并且炼制过程中注入了特殊药物,力大无穷。 脸上画着阴阳太极图,手拄着蛇杖的属下猞猁缓缓看向魔主,虔诚地请示:“魔主,带回来的人怎么安排?”魔王的眼神冰冷如寒霜,仿佛可以穿透心灵,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他淡淡地将手上提的人扔在地上,艳红的薄唇吐出毫无温度的话语:“换身血骨,装上鸳鸯眼,做夜啼的初代实验。” 猞猁不禁对地上的瞎子好奇起来,魔主竟然让一个残疾做夜啼的实验品,这个瞎子到底哪里有过人之处?还要换血骨,这人一身伤残,谁知道能不能挺住换血抽骨之痛。 魔族鬼山之巅的血池上空,传来了魔族人早已司空见惯日复一日的惨叫和哀嚎…… 战争结束后,洪易舒舒服服地睡到日上三竿。阳春三月,桃花纷纷在徐徐春风吹拂下纷纷飘落,似雪,又如美人面。 既然又回故地,洪易提了梁府人头和香火纸钱去张老头墓地祭拜。曾经的小木屋屹立不倒,可如今却已物是人非。供台上面的香灰与尘埃混为一体,让人辨不清何年何月,曾经的回忆又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春雨抬手轻轻的拍了拍洪易的背:“节哀。 ”然后一扑通在张老头供台前跪下了。“张前辈,晚辈在这里给您磕头了。之前种种皆是我引起的因果循环。希望您千万不要怨洪易,造成如今的结果是我的过错。您在黄泉下一路走好,晚辈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 ” 祭拜过后,洪易和春雨缓缓走出了木屋。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几分钟,几个蒙面人便从屋顶一跃而下。为首的蒙面人轻嗤一声,“来世做牛做马?哼,虚伪至极。” 站在他身旁的黑衣人半跪回应道:“城主,梁府已破,是否按原计划进行 ?” 为首的蒙面人目光狠狠的盯着远行的二人,冷笑道:“自然。” “恨意值50到账。”洪易浑身一震 ,已经好久没听到爱意和恨意值的提示音了,这说明主角离自己不远。“系统,怎么回事儿? ” “宿主,主角很有可能去了小木屋,建议回去查看? ” 春雨感觉到了洪易的不对劲 ,问到:“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洪易僵硬的笑了笑,随口编道想去重新打扫一下木屋,春雨便随洪易一同回了木屋。 重回大厅,洪易发现桌上明显多了不属于他们放的香火和贡品。洪易心头一震,人已经走了?看来他错过了。春雨也发现了,“这是你的弟弟来过了吗 ?现下可知道他的踪迹?” 洪易神情有些恍恍惚惚 ,“我不知。他不曾原谅过我,两年前分开后便不知所踪。 ” 鹤宇在丰城安了自己的府邸——鹤峰府,着手丰城政务的整顿。同时一直在四处找寻宝剑下落。一时之间流言四起,很多说书和小贩冒出来,猜测是与城主新上任时一直不对头的老顽固所盗。这个老顽固是原城主部下徐力,跟随原城主十几年,带领手下众多,是个武将。新任城主位置还没坐稳,他便反叛篡位,结果失败出逃,如今驻扎在鹤峰城与妖族地盘交壤处,这里治安混乱,势力割据。之前鹤宇刚上位,自然不想自找麻烦,决定先休养生息,再图统一之事。 如今探子来报,交壤之处确实有宝剑下落。这个老顽固之前便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不早日除去,也十分难安。 果然,在洪易意料之中,鹤宇出兵了,打着统一鹤族的旗号。现如今鹤宇土地、粮草、兵力都壮大起来,出兵实在无可非议。 不出一周,战前便传来捷报,徐力身死,鹤宇收获旧部。 风萧雨急鼓震天,一息万变纷争起,待得凯旋而归日,当是饮樽言欢时。 听民间传言,鹤宇顺利夺回了宝剑,实在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第二天,鹤府举办庆功宴,觥筹交错,灯烛彻夜燃烧。乐师、歌舞姬、还有记录的画师统请了将近三百人,两城有名有姓的大户汇聚一堂,焚烧的香叶气息飘满全城。 鹤宇带着一群王府的侍从大摇大摆地从清池中央的正径走了进来,他手中转着柄白玉骨扇,眼中自然有两三分笑意,无端有股逼人的气势。其实鹤宇的长相在面具下看不清楚,但那气质放在人群中,他确实耀眼夺目。让人永远都能够一眼注意到他。相比较之下,他身后两步处跟着的那位则是显得低调许多,同样是红色衣裳,他静得仿佛是鹤宇的一道影子。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鹤宇身上,唯有春雨在欣赏洪易,洪易也注意到了,笑了笑打个招呼。 宴会快要结束时,余枫突然上前对鹤余附耳说了些什么,鹤宇对在座宾客致歉便匆匆离席了。洪易有些好奇,假装不胜酒力也离席了。一路偷偷尾随,却听见了惊天秘密。原来宝剑从没丢过,这一些只是鹤宇铲除敌人的幌子。剑客突然闯入,鹤宇便能随机应变想到这么个计谋,既可避免与剑客一战,又有利于自己的野心计划的实现。洪易细思极恐,这个鹤宇的城府简直可怕至极,令人头皮发麻。 那个做戏的张小动原本是鹤宇招收的散兵,是个孤儿,四处流浪。如今替城主做成这等巧妙诈术,一时心动便找来余枫想求城主让自己做侍卫副队头领,看他意思若是不升职位恐怕想在这宴席上当众揭发鹤宇计划。鹤宇温和一笑,“你助我一举拔除两个心头之刺,我感激不尽啊!何止副队头领,主队将领都让你来做。余枫,带他去交接职位。”张小动激动地在地上连磕三头,便随余枫走出偏房。 洪易听来觉得荒谬,主队将领怎么可能说换就换?心存疑惑,便跟着余枫,瞧瞧情况 弯弯绕绕的小路,湖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余枫却突然捂住张小动口鼻直到他没有挣扎死透了,然后一推丢进湖中。洪易乍一看杀人现场,差点惊呼出声,连忙捂住自己嘴巴。洪易转头想遛,抬头却突然看见湖边的水榭亭子一个人影。洪易正好笔直地对上了那双昏星似的眼睛。鹤宇!亭子里没点灯,洪易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能看见风吹过哗啦作响的衣领,黑色阴影翻动如雾。 洪易吓的转头就跑,却听见耳边清晰地电子音“恶意值30到账。”洪易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鹤宇,原来主角一直在我身边!死系统,坑人! 这时候也顾不得和主角叙旧,更别提攻略了。保命要紧,来不及收拾行李了,赶紧叫上春雨跑路,不仅撞见了他的秘密,还有旧仇,落在他手里不得死翘翘。 发现糖衣包裹后面有两个字不显示,我重新更下。还有人看就是我的动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一个资料少得可怜的人物 第13章 要再见了 清雨过后,翠绿的扶柳岸,晨曦淡淡,微风柔和,水光潋滟。 洪易立于弧形拱桥上,眺望雨后的风景,一身血红轻衫尽显张扬之气,扶柳在眼前随风摆尾,格外欢腾,令他的心情也舒畅起来,这是他来到这个异世7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风景。 一年前他和春雨去了凤临门勤奋练功。凤临门,人间通往修仙者的唯一途径。在这个以武为尊的江湖,他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日夜苦练,终于在一个月前,他练成了凤临门圣血剑法的第一层武功。 练就武功,等于再次重生!当初为了淬炼体能,真是把这辈子的苦吃完了,练武人真不容易。当然也得了系统不少助力,目前自己最崇拜的轻功已成,打不过还跑不过嘛。 忙了一月的凤临门一阶考核,今日下了点清雨,特意出门散步,却不想见到了这么美的景色! 微眯那双丹凤眼,洪易打开手中的玉骨折扇,随意扇着风,好不惬意。 低首间,桥下潋滟的河水上,正有一小船缓缓而来,船头一人打着白色的纸伞迎风而立,白衣如霜昂藏七尺,黑发似墨垂直胸前,犹如一只洁白不染世俗的蝴蝶。静若止水,无波无澜的眼神,他随风立于船头,给人感觉――美,柔,静。 近了小桥。 春雨微微抬头看向小桥,视线一扫而上,恰好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那双眼带着狡黠和愉悦,嘴角的笑意又令人觉得很温暖。 他站在小桥上,用最舒适的姿态看下来,一袭红衫如夏天盛开的罂粟,长发慵懒地轻挽,那双狭长的眸子,极像春日里娇艳的桃花,却透着英气! 洪易和春雨的视线就这样交织在了一起。 船近了,马上要划过小桥。 忽的,一道黑影从湖边的小楼上飞下来,直逼小船上的白衣男子。 剑鞘上的黑色宝石被阳光照射出一道亮光,闪电般扫向淡漠无波的春雨,剑光如寒冰,在温柔的阳光下仍旧寒气逼人。 春雨握伞的手与身上的白衣一样干净,轻轻一抬纸伞,视线扫向挥剑而来的黑衣人,对上一双如同嵌了十年寒冰的眸子,春雨的眸光印出那柄寒铁宝剑。 一眼他便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在当今世道,拥有这把寒铁宝剑的人,只有天下第一杀手——裕丰。 江湖传言,天下第一杀手裕丰,喜着黑衣,武功极高,来去无踪,江湖中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只要是他要杀的人,就没有活命的机会。春雨知道,有人聘请了裕丰来杀他! 桥上的洪易皱了眉,轻身一跃,脚尖已踏到桥栏上,轻身飞了下去。 春雨看见洪易来了,无惊无波的眸中有了波澜,“快走,打不过!”。 剑就要刺进春雨的心脏,利剑入心,非死不可!令人意外地是,裕丰突然剑锋一转,敲到了春雨后脑,长臂一挥掳走了春雨。 没等洪易近身,裕丰便从船仓里飞出,用一种奇怪的女人声音向洪易传话到:“雇主鹤宇在丰城邀你一聚。”。 小船微微一颤,船头只剩洪易一人,红色,艳丽的孤寂。“宿主?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洪易有些恼,吐字如冰:“你不怕我怕。” 系统语声柔和,带着慵懒:“怕又有什么用,你说怕,鹤宇就不会找你了吗?” “可我没法面对他了!他……”洪易不受控制地答了,又激动地戳了系统的猪脑袋,“为什么你连主角都认不出,若是一年前早知道,唉!” 通知:改名为《骗感情的报应往死里转》在我的新账号笔名为“白日梦想家大号”。移一下你们的屁股哈,谢谢看官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要再见了 第14章 再遇 前往丰城的通方时,洪易换了一身墨玉色镶银边的小长袍,襟口处的花纹华贵却不张扬,衬得脸庞更加俊秀。就算心里没底,外表也要穿的像是衣锦还乡,不能在那小屁孩面前再丢自己的脸。 他策马缓行,盘算鹤宇此举究竟意欲何为。若是为了报复自己和春雨,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倾动第一杀手出面只是为了劫个人,引自己入城。可如果不是报复,还能是什么呢。经过一年前的教训,如今自己对攻略主角一事是真的一点信心也没有了。 一路难安。经过通方城门时,守关的士兵仔细验证了洪易的凤临门令牌,确认他的身份后,火速派人通报了城主大人。是啊,丰城也是鹤宇的地盘了。 谁知洪易等了大半炷香的时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过了许久,远远地跑来一个小厮,说是城主大人事务繁忙抽不开身,让他来给洪易引路,去与城主会面。 听了这话,洪易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小屁孩如今是发达了,架子越来越大。 洪易冷哼一声:“既然城主大人忙到无暇见面,那我又岂敢去打扰?直接带春雨出来吧,会面之事,以后再说。” 那小厮不慌不忙,似乎觉得洪易的回答在意料之中,躬身道:“您要的春雨是城主的贵客,如今和城主在宴席饮酒作乐,颇有乐不思蜀之意。” 哈哈哈,贵客,乐不思蜀,怎么可能?鹤宇恨死自己和春雨,哪有好好待客的一说,看来这说辞是鹤宇故意教给小厮的,想要气气自己。 跟着小厮在城中七拐八绕,终于到了王府前,洪易还是为眼前所见感到震惊。王府的大门高耸入云,门前两侧树立着两个巨大的石狮子,门前赫然是“鹤峰府”三个大字的牌匾。此时正值黄昏,侍卫们出鞘的刀上反射着夕照的光芒,刺得洪易用胳膊遮住眼睛。再睁眼时,便看见了熟悉的脸。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一根深蓝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黑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眸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如今他不戴面具,更能让洪易看清他的神色。他的眼睛如春日里还未融化的冰雪,闪亮,晃眼,带着一丝凌冽,颇有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才刚见面,洪易就有些腿软。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做的糊涂事,然后翻看一下恶意值,220分,糟糕一直居高不下。再看看爱意值,60分。在木屋的那段生活中赚的爱意值110分只够要求的250分的一半,在凤临门练武还被自己用了50买轻功。该死的系统,轻功偏偏只能用爱意值买。对比下来,恶意值快满了,爱意值少得可怜。看来自己要苍天保佑鹤宇不要让自己死的太难看了。 系统幽幽的声音传来:“宿主,我提醒过你,先攻略爱意值,再攻略恶意值。因爱转恨容易,可要因恨转爱,那可就难了。” “系统大人,你最厉害了,帮忙想想办法。” “我只是机器助手。宿主请随机应变。” “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 “宿主,你害怕会嘴碎口嗨这个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改?专注点,主角朝你走来了,耗子尾汁。” 洪易被鹤宇侍卫一左一右架住“请”进了鹤府,一路沉默。穿过大堂一直向里来到一个杂物间,鹤宇一转砚台机关,一个密室被打开了。洪易惊恐无比,忙要挣脱,可哪里能挣开,被直直拖进了密室。 密室里灯火通明,天花板吊着一个人,白色衣服破烂不堪,身上血淋淋的,没一处好肉了。洪易一眼辨认出是春雨被掳走时穿的衣裳纹路,声音颤抖地喊了声:“春,春雨?” 吊着的人听见这声,仿佛是死人注入活力一般,挣扎起来,声音嘶哑的喊道:“别过来,别看我,别看我……” 洪易有些不忍,停下脚步,逐渐红了眼眶。 “哈哈哈,看来故人见面,都甚是激动啊!” 鹤宇走上前去,握住春雨手指一个使力。 “啊!” 春雨仰头,唇间溢出半声嘶哑的呜咽,却强忍着不服软,反是用更狠毒的眼神瞪着这个鹤宇。 “住手!” 洪易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不会什么高深的武功,下一刻,洪易清楚听到了那还握在鹤宇手中细细瘦瘦的手指咔嚓一响。 “放心,死不了。”鹤宇笑的十分恶意。 春雨眸子微微眯起,十指连心,那一瞬间,钻心的疼痛让春雨的身子一阵痉挛,额头滚落大滴汗水,下一刻,他忍着钻心的痛,却是快速地朝鹤宇吐了一口痰。 鹤宇嗤笑一声,淡定地拿帕子擦了脸上的污物。“看来舌头也不想要了。”一只手慢慢从腰间取下匕首,另一只手则隔着帕子掐着春雨的双颊。 第16章 一个成为太监的主角 洪易眼睛蓦然睁大,下意识上前一步阻止鹤宇割春雨的舌头。但自己哪里是他对手,惊怔过后冷静下来,还是攻心为上。“鹤宇,张老头会希望看到你这么残忍的样子吗?你滥杀无辜,动用私刑,哪里还有张老头当时的菩萨心肠?” 鹤宇听见张老头,果然一怔,但马上有讥诮地回道:“滥杀无辜?他,也算无辜?丰城爷爷惨死,一切皆因他和你而起!怎么,你心疼得竟然开始搬出爷爷说事。若不是爷爷当年收留你,你只怕不知在何处流浪捡垃圾呢。爷爷的菩萨心肠不过是引狼入室罢了,你也配再提爷爷?” 洪易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有多么难看,心觉鹤宇还是那么毒舌。自己心里确实有愧,闭了闭眼睛,不知从何反驳,回忆起以往种种只觉得心紧紧地一缩。 见鹤宇还要继续,洪易咬了咬牙喊道:“刀下留情。你要报复,就报复到我身上。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和春雨没关系。我闯入你们的生活,给你们带来没顶之灾,这一切皆是我的错,与旁人无关。” “好,好,好!我竟忘了。要我停手,那你便自宫谢罪吧!”鹤宇说完便把匕首朝洪易扔来。 洪易手忙脚乱接住匕首,听到鹤宇的话都傻眼了,这还是那个伟光正的主角吗?这是我见到的可爱的小崽子吗?这么无情,仿佛自己从没认识过他,只是他的仇人而已。“系统,主角性格变成这样,还能算是主角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流行爽文套路,这叫主角复仇成功。” “复仇成功,梁钰可抓到了?为何为难我们两个人 。” “梁钰自从上次梁府被灭便不见踪迹 ,主角派人多方打探,如今消息传出可能在魔族,被折磨的痛苦万分,倒也免了主角动手。” “我觉得自己就是下一个梁钰。” “洪兄,看来你对自己不怎么能下的去手,就让我帮你一把吧! ”鹤宇向两边的侍卫眼神示意。 洪易这边正和系统交流着,猛的听见这句话 看见侍卫正朝自己逼近。洪易突然明白了,不管自己是否自愿,鹤宇无论如何都决定要切了自己的孽根了。 洪易被捆住四肢,大字型开着,就这样被绑在了那张冰凉的地上。 咫尺之外的鹤宇带笑,笑的是这样残忍无情。他说:“要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碾碎他的尊严。” 洪易就能清楚看见一个侍卫,看见他手里握着那把弯刀,向他两腿间走来。 如果那把弯刀向上,眼前观望的鹤宇能够顾念他一分,将刀插入他心脏,保全了他最最起码的尊严,他都会不去怨他恨他。 可惜的是他没有。 这是个死局,那一刀割下,他心寒凉。不能否认,同室的春雨也备受熬煎。 洪易耳边听不清是自己痛苦的尖叫,还是春雨撕心裂肺的吼叫。只觉得身体碎成一片一片,心空了一块。身体疼的眼睛不自觉地向上翻,没了往日神采。 “宿主,宿主,醒醒。” 洪易在电子音的呼唤下慢慢转醒,身下的疼痛在提醒自己这并不是噩梦。自己所在仿佛是另外一个密室,没有光线,也没什么声音,寂静的可怕。“系统,我是不是要永远呆在这哥虚拟世界了?” “宿主不要灰心,虽然现在情况非常不利,但是肯定会有转机。在穿越者身陷困境,对剧情没有任何推动作用时,主系统会推动剧情发展。” “那我的那个还能长出来吗?可以用恶意值买吗?” “宿主,抱歉。之前没有遇到这种特殊情况,所以商城是没有这类东西的,我会上报主系统,争取上架。其实换种思路,这身体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的空壳而已,宿主成功后直接脱离这个小世界,到了另外的世界自然有新的身体了。” “春雨呢?” “宿主放心,没有死。主角想要留着折磨,不会让他那么快丧命。” 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没有钟表。鹤宇可能只是怕自己饿死报复的不够尽兴,所以隔几天有个老头来送饭,不是天天送,看来也没准备让自己吃饱。按照老头来的次数,洪易推测在密室的日子大概能有整整一个月。 这天,百无聊赖的洪易和系统没话找话中。突然密室却响起细微的脚步声。洪易在黑暗寂静中呆的久了,听觉变得十分灵敏,立马察觉到了。 隐隐约约是两个人,蒙着面看不见脸。上来便直接架起洪易,往天花板上带去。这时洪易才注意到天花板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块规则整齐的豁口,像是被人硬生生割裂的。 “你们是谁?”洪易忍不住开口问道。 “来救你的,闭嘴别说话。” 洪易心中大喜,鬼知道待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有多绝望,看来是主系统在推剧情。 三人很轻松就到了出口,这出口依山而建,延绵而去,出口极大。正对出口的是另外一个洞口,看着像是墓地。里头一片漆黑,隐有淅淅沥沥的水声幽幽传来,回音极清晰,显得里头空空荡荡,仿佛此处踏进去便是另一个世界。 两人拽着洪易进了那个新的黑洞。洪易慢慢适应了黑暗,此处还有微弱光线能看清周遭环境,有些不解问道,“二位究竟要做什么?” 两人全神贯注于墓中岔路,时不时闭目轻嗅,似在分辨路线。 为首的高个子闻言淡淡回道,“不该你知道的不要打听。” 话音刚落,矮个子子指了一下左边,“这处有蛊者走过的气息,或许已然清了不少路,我们就走这边。”言罢却不往前走,等着高个子行动。 一路而来暗弩,尖桩,落石等机关重重,先前那蛊者也不知死在来那一关,连尸首也不曾看见,倒是留下了不少蛊虫,却不是两个蒙面人在,只怕早不知不觉中了招。 这墓下不知埋了多少死人骨,又岂是这般轻易能过的,但两人却十分熟悉了,一路倒也有惊无险。 带着一个武功低下的洪易,确实费了两人不少功夫,连剑刃都起了卷,衣冠也不似以往端正整洁。 待过了流沙蛊,在暗梯一路往下走了许久,都未再见机关,蒙面人慢慢觉出了不对劲。 洪易不着痕迹做了记号,待走了一个时辰后便又见到了那个记号,他眼睫微垂,开口说道:“两位大侠,我们是否迷路了?” 高个子也觉出不对,“那地图上画的阶梯明明极短,怎么可能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动静,难道我们走错了?” 矮个子闻言不以为然,“图是人绘的,难免会有些许差错,即便长一些也还是要走的,我们只要注意脚下机关不枉送了性命便是。” 在这阶梯暗处藏着一个人,悄无声息。听道两人的对话眉梢微扬起渐而平下,眉眼似染几分意趣,同看戏时正好瞧到了合自己心意的戏一般。 高个子沉默许久,忽开口说,“我听过有一种梯阶,看似一路前行,可一直走下去永远都不会有尽头,每个人都会迷失其中,直到精疲力尽困死在这里,故名九曲梯,这是传说中最诡异的一种机关术。 “走了这么久却没有出去,这若真是那九曲梯,只怕我们都要困死在其中。”高个子说到此心中越发沉下来,在黑暗中向前一步对着矮个子阴郁吩咐道:“你布阵!” 矮个子眉间叠起似山峰,神色凝重。 一刻钟后,兜兜转转还是在这阶梯中,两人便越发没了耐心,“若是再这样走下去,我们只会精疲力尽而死!” “哈”阶梯中突然传来极短促的一声嗤笑。洪易大脑的弦断了,是鹤宇。本以为能逃出生天,不想着希望却被眼前人生生掐断。 几只极细小的蛊虫不知从何处爬出,沿着前头而去,高个子眼尖看到挥剑斩去。 二人见到鹤宇大放厥词:“鹤城主,久仰。只不过今日是你的断头日了!” 三人缠斗间,洪易听见高个子突然间喊了一声,“他中计了!”。 洪易只觉身后一阵细微的动静,似风悄然拂来,背后一人贴上来,伸手捂住他的嘴,另外一只冷玉一般冰凉的手不动声色地扣住了他的脖颈。 鹤宇扣着他悄无声息往后退去,隐在一处黑暗的窄道里。 墓地里的的蛊虫倾巢出动般,拦住了蒙面人。 只是暗道太窄,堪堪够两个人藏进去,被鹤宇掐着脖子的洪易此时颇为绝望,不带一点反抗,他身量算高,却还比鹤宇矮半个头,这般一来便有些像环抱住他一般。 黑暗寂静中,洪易只觉这人身上似染了一种极淡极好闻的药香,平常距离察觉不出,只有靠得极近才能染上鼻间,这药香似不知不觉透过薄衫沾染到了自己身上,在黑暗中也发明显,让他倍感不适应。 洪易想了想,大名鼎鼎的鹤宇竟被两人逼得躲了起来,方才还听见什么中计,看来确实如此。洪易挣扎起来,鹤宇察觉便靠近他耳旁用其细微的气声威胁道:“不要乱动,要是把人引来了,我会让你亲耳听见脖子被扭断的声音。”随后便捂住他唇瓣,洪易眉心一蹙,识相地不再挣扎。 第17章 一场勾心斗角的旅游 暗道中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鹤宇猛地锢紧洪易的脖子,一手将他的嘴狠狠捂住。 “鹤城主,我知道你在这里,最好还是乖乖出来,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上头了……”粗砺阴郁的声音传来,似只隔几步之远,片刻后又道:“躲着也没用,你已经中了我们精心为你熬制的半百毒,不出50步必定毒发身亡。” 鹤宇眼神微暗,闻言一动不动。 高个子面上浮起诡异阴恻的笑容,他四处走动,似寻踪觅迹。 突然远处蛊虫传来一丝动静,二人急忙朝反方向追去,快步跟上蛊虫,离他们的位置越来越远。 确定人走远了,鹤宇身体那根紧绷的弦才微微松开,他收回手将洪易推了出去。洪易突然被这般粗鲁地推出去险些跌倒。鹤宇平淡问道:“你竟然引来同伙来了这里,是为了影王蛊?” 洪易惨然一笑,不紧不慢缓声回了句, “何出此言,这一处明明是他们带我来的。刚才那人说的你也听见了。你已经中毒,一旦随意行走便会毒发。若是想要活着离开这里,往日的恩怨最好放一放。” 这里的机关暗器防不胜防,自己若是不帮鹤宇也不是不行,没有任何解决机关的经验想要出去根本难如登天。向那两人呼救也是不可能,没等他们赶来,自己恐怕就被鹤宇扭了脖子一命呜呼了。 鹤宇瞬间明白了洪易话中含义,笑到:“你怎知他们不是在诈我?”说完便抓了洪易衣领往更深处走去。 九曲梯中只余二人细微的呼吸声,时间不多,蒙面人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他们若是临时变卦,鹤宇的处境会极为被动。但他面上不显,毕竟还有个洪易伺机逃跑。 洪易听呼吸便觉极为平静,似老僧入定,极有耐心。 片刻后,鹤宇眉眼微弯,眼眸似含几分深意,隐在黑暗中察觉不出,语调颇为温和诚恳,内容却避重就轻,“你说得不错,我们还是先想法子离开此处,至于那两人能不能出九曲梯都是未必之事。” 鹤宇往暗阶深处走去,步步而上开口一一解释,“九曲梯顾名思义,在梯中行走之人,无论一直往下还是一直往上,都永远行走在同一条阶上,长长久久便如同在其中迷失了魂魄。而这一原理,其实是根据极细微的变化,角度光影标记来造成人的错觉,以肉眼来判断,或沿着标记走更容易让人迷失在其中……” 他的声音如同玲珑珠玉颗颗掉落,清清浅浅落在洪易耳中,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震慑力,然而洋洋洒洒一大堆对于听得懂的人来说自然是茅塞顿开。 洪易恨不得大拍双腿,这不就是现代人玩的空间几何题吗?他如同一只木答答的呆犬一般,跟着鹤宇身后一声不吭听他说话。 “……所以我们闭上眼走,反而更能走出这个地方。” 鹤宇最后一句落进了耳里,寻常人只觉胡说八道,这睁着眼睛处处做记号都走不出去,现下却说要闭着眼睛? 但洪易知道在这一处所有理性的判断都是错误的,只有按照自己心中的感觉,闭着眼睛感受它的细微角度高低变化,才不至于在其中迷失方向。 没想到虚拟主角的智商比肩现代人了,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这小世界不就是根据现代人的知识造出来的。 鹤宇见洪易没有半点动静,知道他已然明白其中原理,便也不再开口,闭目缓步而行,一步步感受其中变化,每一处高低变化,角度翻转,每过几梯皆记在心中。个中复杂之处根本不能靠言语表达,一步记错便是步步错,洪易一路一言不发地跟着,没有干扰鹤宇半点。 这般走了不多时他们便找到了出口,沿着正确的方向出了九曲梯。 二人在狭长的暗道中走了许久,才见真正墓穴大门。两扇铁门上刻着古老的咒语,繁复的纹路,上面布满斑驳的锈迹和点点青绿的苔藓。 鹤宇一路而来确认没有机关后,态度彻底大变,里头就是影王蛊,他如今自然也没了装下去的必要。 他按着腰部的伤口,止着伤口一直往外淌血,举起腰上中剑指向洪易,眼神漠然,“你先进去。” 洪易看着指着自己的剑,神情没有半分意外,似早就预料到了会到这般境地,他抬手以指轻轻推开挡在面前的剑,嘴角微微弯起,面上似笑非笑,“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探路这等事自然应该交给我。”说着,便转身抬步往前走去,与鹤宇一身狼狈相比,他并不曾受伤,衣冠端正。 鹤宇默不作声看着他伸手推开了封闭的大门,里头的光亮沿着开启的门缝也发透出来。 一片金光闪闪,里头竟是用金子砌墙,连顶上都是金光灿灿。 鹤宇适应了黑暗,眼睛一时承受不住这般刺目的光芒,忍不住闭目侧头避过,待再睁眼时,洪易已然消失在正前方那一道墓口。 鹤宇往前一步看向里头,这不过是一间外墓,里头还有三个墓口通往里处。他腰间伤的口子太大,到现下还在往外淌血,血顺着皙白的指间慢慢渗出,滴落而下,在地上一一绽开如花,失血过多已经让他隐隐约约有些头晕。 他耐着性子在外头等了片刻,见里头再没半点动静,心下隐隐有些后悔刚头没有一剑将洪易杀了。 默站片刻,他握着剑一步步慢慢往里走,一条长长的通道直往里头,地上的繁华纹路诡异复杂,尽头隐约透着光亮。鹤宇走得极慢,一步一试探,确认了这道中没布机关才快步而去。 鹤宇一踏进去入眼的便是极大的墓穴,影王陪葬品可谓是中原人苦寻找的宝藏了。巨大的墓穴堆满了金币宝石,价值连城的珍珠贵器,如山一般堆砌而成,随便找个犄角旮旯捞一把都能够人吃一辈子。 鹤宇看向中间四面台阶上的寒玉棺,棺盖密封,上面刻着故去的王一生的事迹,人物雕刻得栩栩如生,观之立现眼前,寒玉棺上头摆着一只匣子。鹤宇眼神盯着那只匣子,这就是那只陪帝王沉睡百年的蛊虫。 他看向远处的洪易,他半靠在墙面上,看着寒玉棺上繁复的图案神色未明,见鹤宇进来一句未言。 鹤宇收回视线,看向白玉棺上的匣子,从小包中取出几颗小钢珠,往棺材四周一弹,钢珠蹦落在金子砌成的台阶上发出极悦耳的声响,钢珠落地四下滚落后没有一点动静。 鹤宇随即往前几步,足尖一点飞掠而去,径直跃向了白玉棺那处,伸手探向匣子,指尖还未触及,便被极大的助力一挡,寒气棺往外冒的冰气突然猛烈击来。 鹤宇动作一顿,一时被击飞而去,几个翻身后退都无法避开,落地连身形都未稳住,连连后退几十步撞到了后头的金刻墙上。 寒气入骨,五脏如同被碾压一般,鹤宇喉头一紧,感觉一丝腥甜,强忍片刻,终是没挨住当即喷了一口血。 不远处传来一声清笑,如夏日骤来的阵雨,滴滴砸落清荷,入耳三分清凉之意,颇有几分悠闲自得的滋味。 鹤宇慢慢抬眼看去,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洪易已经捂着胸口慢慢靠墙坐下歇息,笑过几许连带着他清咳几声,显然也是中招了。不过没鹤宇那么重,毕竟这么飞扑过去,寒气不往死里回击他,只怕这墓老早就人被刨干净了,如何还等得他们来。 洪易缓过气,才开口慢声笑道:“城主大人怎么这般着急,我还未探明白玄机,你这般贸然而去,现下可真是吃了大亏。” 鹤宇盯着他,眼中一片冷然。洪易太能忍,气息已然乱到这个地步,若是寻常人早晕了过去,这般伤重竟还强熬,死撑到他动手,刚头进来还一言不发,摆明要削弱他的实力。 鹤宇感觉自己的内力在一点点流逝,他顿了一顿,缓和了语气,特意将刚头的事情糊上一张窗户纸,“方才是我不该那般态度对你,本是想在后天护着你和你一道进来的,没成想你不曾等我,倒生了这样的误会,现下你我二人都受困于此,若是再相斗下去,到头来岂不是玉石俱焚?” 洪易闻言一派闲散,显然不喜欢鹤宇糊得窗户纸,随意就揭了开去,三两下将局势道了个明白,“倒不是我要与你为敌,只是你武功太高,让我不得不为自己做一些打算,毕竟你刚头确实想要我的性命对不对?如今这般正好,我二人现下这般的情形没了谁都活不了。” 鹤宇闻言只觉心口微微一窒,一阵气血涌上头,头脑晕眩之间差点晕过去,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看来那两人下的毒是真的。他刚头那一口气若是没调过来,差不离就给他气得归西而去了。 这种两败俱伤的法子,一个拿捏不准便真是玉石俱焚的下场,这两叔侄还真的有几分做亡命之徒的本事。他们四目相对,恍若隔世。从前多么温馨都仿佛梦幻,如今竟然二人到了你死我活,尔虞我诈的地步了。 第18章 一个傻的让人不忍直视的鹤某某 鹤宇从棺材后头拿下一张符纸,全身已然大汗淋漓,身上的毒已经让他隐隐有种下坠的沉重感。将符纸揭下,伸手挑剑极为费劲拿过匣子,寒冰棺材微弱的烟气慢慢消散,以肉眼不能看见的速度开始微微融化。 鹤宇拿了匣子原路返回,几许周折才安全离了棺材外,胸口越发闷疼透不上气,终是熬不住以剑撑地歇息了片刻,才慢慢抬眼看了不远处坐着的洪易,这一眼可谓是包含深意,脸上浮起丝丝笑意。 鹤宇强忍着身上的痛楚,拿着手中的匣子在面前微微一晃,脸上的笑越发温和,“你看我拿到了什么?” 洪易不动声色间视线从他的眉间慢慢移下,唇色极淡,沾染了鲜红血迹越显面容苍白,白衣被血染红了大片,脆弱中夹杂病态意味。 洪易眉眼越渐染笑,散漫中带着些许淡然,靠坐墙面散漫道,“不知何意?” 鹤宇轻掀眼帘提步慢慢走近洪易,语调阴翳透骨,“为了避免再出乱子,我觉得我们应该深刻交流一下。”话还未落,鹤宇已经用尽全力猛地扑去,伸手压住洪易的肩膀,手腕一转,极为轻巧地勾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往他腿上狠力一扎。 远远站着的人一下扑来,洪易只来得及感觉到一股药香袭来,片刻间,腿上便是一处尖利的刺疼。 鹤宇眉间一折,伸手按住他的手,眼里笑意更盛。他虽然勉力一扑有些力竭,内伤牵制浑身猛冒冷汗,手上都微微发颤,可现下不震住此人便再没机会!他面上波澜不起,手腕在他手中以极诡异的角度一转便逼洪易松了力道,他飞快将手中的匕首一扭,在洪易腿上搅出一个血洞,苍白的面容染上阴阴笑意,“我想洪兄不太清楚,得罪我的下场可好看不到哪里去。我既然中毒,自不会放心你。匕首上的毒唯有我有解药。你也尝尝中毒的滋味,好叫你不要做出过河拆桥的蠢事来。我若死了,你这辈子别想找到解法。” 锋利的匕首轻易插进肉里,这般一转直扭到肉中钻到骨里,角度极为刁钻阴狠。 洪易皙白的额间瞬间冒起一片细密汗珠,当场痛叫出声。 鹤宇眼神越发狠毒,猛地拔出匕首准备挑了他的手筋,却不防洪易一把擒住自己的手,伸手探他腰间用力一按伤处。 这疼处太过有准头,下下麻麻的刺疼,鹤宇一时吃疼浑身骤然失力,冷汗冒了大片,一下浸湿了衣杉,顷刻间天旋地转被洪易一把按在了地上。 回过神来,洪易已然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俯身按住他的双手,玉珠般的面容,薄唇失了原本光泽,发间鬓角汗湿一片,渐渐染湿眉目。 二人皆气息不稳,大汗淋漓,衣衫叠乱,眼所到处不敢直视。 二人缠斗较劲之时,台阶上的寒玉棺早已裂开道道暗纹,此时更如冰山轰塌而下,落在地上碎成了几大块,融化成水。 那水蔓延而来,所到之处皆腐蚀殆尽,宝藏眨眼之间便没入水中,不见了大半,腐蚀的东西越多,水也越多,腐蚀的速度也越快,连鹤宇刚头落下的剑也在眨眼间消融,整个墓穴仿佛要融在这水中。 鹤宇见状神色越淡,水堪堪就要漫到这处,正欲猛然发力起身,却不料洪易一把拉起他,鹤宇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他胸膛,一时撞得眼冒金星,只觉脑袋前只只小鸟叽叽喳喳飞绕而过。 鹤宇一把推开眼前的胸膛,说道:“墓穴的腐玉一旦融化,墓中所有皆会腐蚀,想要脱身就必须听我的,明白吗?” 身后腐水慢慢蔓延而来,腐蚀物体的声音听在耳里叫人莫名胆寒。 鹤宇抬手飞掷一颗弹珠,机关快速翻转,底下冷光泛起,锋芒毕露轻易便能晃花了人眼。 一息流转间伸手接住洪易,足尖一点翻板,借着巧劲将人再次往前上方抛去,在翻板翻转而来之时正好借力而起,几个翻身飞跃数米,沾血的白衣荡起快得只看清一道白影,乌发丝丝缕缕,身姿轻盈似将羽化成仙。 眨眼之间堪堪落在暗道边缘处,只差一点就要掉落而下,叫人看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鹤宇已然彻底脱了力,躺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失血过多鹤剧毒已经让他浑身开始发冷,可手还是记得掐着洪易的脖颈。 鹤宇面色已然苍白过度,面上虽没有多余的痛苦之色,可紊乱的气息和细微的表情变化已然显出伤重,虚弱至极所具备的攻击力,便如同一只无爪的老虎,张牙舞爪的模样倒是极凶,可力道却半点伤不到人,洪易不由浅笑出声,半点没有死里逃生的后怕胆战,“城主大人这是毒发了?” 鹤宇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神志甚至已经开始时清时不清,视线慢慢对上他的眼,只觉这眉眼生得太好,不笑时眼里已然似缀着耀眼星光,笑起来时更是如坠星海,好看得要命,轻而易举就能击中人的心窍。 身后传来流水腐蚀声,“轰隆”一声巨响,二人转头看去,果然见暗道尽头的墓穴顶处坍塌成一片废墟,大片尘埃暴起,模糊了视线。 洪易扶着鹤宇疾行,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一个山洞。疾行已让洪易渐渐吃不消,气息已经乱得无法自调,身上的伤疼得他整个人都不自觉发颤,浑身直冒冷汗,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湿漉漉的衣衫根本分不清是汗还是水,脚下更是虚浮无力。洪易将鹤宇放下靠坐在石壁,自己也在旁边坐下。 鹤宇见状毫无血色的唇瓣轻轻吐出几字, 从锦囊里将治伤药当作解药骗道:, “这毒每月中旬必要再吃一回解药, 只要洪兄安分守己, 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你。”说到此,微微一顿似思索一二, “现下可要劳烦你去弄点吃的来……” 洪易静看鹤宇了良久,慢慢坐起身, 抬手以手背擦拭掉嘴角血迹,眼中含着几许似笑非笑, 仿佛完全没把解药一事放在心上, “你无事就好,毕竟我们还要离开此处, 若是不良于行, 恐会耽搁时日,多添几分危险。” 洪易径直起身离去。 鹤宇看着他消失在林中,忙直起身打坐运气,刚寻到一丝内力,却忽然牵出一片生疼, 似有什么东西在腹中搅地天翻地覆。疼得他挨不住在地上翻滚了起来,一时如同酷刑在身,浑身的筋脉被不断拉扯,似要断裂开来一般,疼得生不如死,还得死死压住不能出声引来洪易,只能咬着唇将痛苦全部咽下。 不知过了多久洪易提着断了气的山鸡回来了,一回来便开始处理这牙签般大小的小山鸡。 鹤宇直直盯着洪易手上动作,他用匕首的动作很是赏心悦目,一刀下去干净利落,没有迟疑和停顿,一刀就能切中要害,这人真得如他所说是什么家道中落的世家贵子吗? 鹤宇的面色越发寡淡,他伸手到小包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白玉梳,看向洪易理所应当使唤道:“过来给我把头发梳一梳。” 这可真是震惊了洪易,烤烤山鸡这等小事倒不是是第一次做,烤烤熟大抵也就差不了多少,倒是没有什么难度。 可这梳头一事自己从未做过,更枉论替一个断了自己子孙根的人梳头。 洪易靠坐在一旁看向自己腿上的伤,闻言连眼风都未曾给他,只开口建议道:“荒郊野外无需如此讲究,你再忍耐几日,待出了这处便唤人替你打点一二。” 鹤宇闻言看向他,拿着玉梳手腕一转,一字一句强调道:“我再说一遍,我要你现在就给我梳头。” 洪易闻言起身缓步而来,站定在鹤宇面前一言不发看着他。时间一点一滴流转,二人僵持许久。 洪易最终还是伸手拿过鹤宇手中握着的白玉梳子,抬手摘了他头上的深蓝色布带,乌黑如丝绸般亮丽的长发垂落而下,身体羸弱不堪,眼神却坚毅顽强,半点不显脆弱,二者反差之间却找到了最惑心的美感,雌雄莫辨间勾魂摄魄。 鹤宇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手抚过自己的发,心里有了几分不乐意,这头发往日都是他自己一手打理,精心呵护,现下他这般生,让自己不由起了一丝担心,生怕他不小心扯断了一根,是以他看得极为仔细,脑袋一直随着洪易的手移动,久了也是极累。 一时间,一个专心致志地做工,一个辛辛苦苦地监工,两人难得有了和平相处的时候。 第二天早上,洪易从溪边洗漱完回来,在一旁坐下,端看鹤宇许久才开口道:“你不去洗漱?” 鹤宇闻言猛地一下弹开眼帘,那泛着青色的苍白脸庞配上冰冷的眼神特别吓人。好在洪易知道他中毒已深,见状连眼睛都未眨一下,只平平静静地看着鹤宇。 半个时辰未到,鹤宇慢吞吞从另一头踱来,手上还拎着一只垂死挣扎的小鸡仔,那鸡仔像是吓疯了一般拼命扇动翅膀,咕咕直叫。 第19章 一个把人当宠物养的小傻子 鹤宇手拎着鸡仔一晃一晃地走过来,人还是这个人,细微之处却略有不同。 洪易看着鹤宇拎着鸡仔在对面树旁坐下,又见他将鸡仔抱在了怀里。洪易见状微微一怔,眉梢接而一挑,扫过他手里的鸡仔,“你身上的伤还需大夫看诊,太早赶路难免伤身,太晚又不利治伤,不如我们歇息两日再启程赶路,你看如何?”说话间视线一直未曾离开鹤宇面上,连一丝细微的变化都不曾放过。 鹤宇闻言只随意点了点头,垂着脑袋抱着怀里的小鸡仔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探出细指点了点小鸡仔的脑袋,那鸡仔的脑袋被点得垂下了几分,瞪着圆乎乎的小眼儿惊恐地避开了他的手指。 鹤宇睁着稀奇的眼,歪头看了鸡仔许久,又伸着指头将鸡仔从头摸到了尾,看着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动作却轻柔缓和,没了刺人的疏离冷漠。 洪易默看许久,眼中露出了少见的疑惑。 接连几日鹤宇都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洪易说什么问什么都是点点头,乖地不像话。眼中仿佛只剩下了鸡仔,行程和时间皆不过问,极为玩物丧志,每日只知道给鸡仔洗洗澡,喂喂食,抱着鸡仔睡觉觉。 洪易有一日醒来甚至看着他拿着那柄白玉梳给鸡仔梳毛…… “系统,他怎么回事?” “宿主,主角中毒后急于排毒,运功后走火入魔了,如今恐怕智力只有8岁。” “8岁,小学三年级水平。不是吧,这个世界怎么这么狗血?那我可以趁机逃跑了?” “宿主,只留主角在这里随时都会发生危险,主角死亡小世界将不复存在,那么你就是永远的孤魂了。” “害!看在张老头的面子上,我就照顾一下残障儿童。” “宿主,主角记忆停留在被张老头领养前被人打晕的场景。” “他什么时候失忆的?” “昨晚让你梳头那时,便已经失忆了。” “他竟然不问我是谁?” “你是谁不重要,他只想弄清你是救他的人还是害他的人。” “弄清的方式就是看我会不会给他梳头?” “是的。你若是为了救他,自然不会吝啬再做一件梳头这样的小事。你若不是,那自然不会答应一个俘虏的无理要求。” “这个主角脑子有病,脑回路新奇。我栽在他手里,真是认栽了。” “本系统建议宿主在主角失忆期间攻略爱意值。” “……” 鹤宇心情好时,会勉为其难让洪易摸一下鸡仔的脑袋,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话才会多几句,“等它生了小鸡仔,我送给你一只罢。你多帮我看着点,千万别让它死了。你说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 洪易配合得很好,像个陪小孩玩的大哥哥,还帮着鹤宇给小鸡仔取了个名字,叫踏雪。 黄毛白爪,很称名字。 鹤宇很欢喜这个名字,因为这才勉强愿意将小鸡仔给洪易抱一抱。过后,二人每每都会说上几句,虽然话里话外离不开小鸡仔,气氛却难得好了许多,只可惜好景不长,太过平静的日子总会莫名生妖。 一天早上,踏雪不见了。鹤宇神情阴郁说道:“踏雪呢?你答应过我要保护它的!”话尾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来,若不是语气极为狠戾,真的像个被欺骗的孩子一般闹着脾气。 四周静得只余风声,末了连风声都静了下来,气氛越发压抑起来。 洪易淡淡说道:“它是你养的,你自然要照看好。昨晚我睡着了,哪里能分出精力看着你的宠物。” 可鹤宇现下哪里是讲道理的人,闻言非但没有理解洪易的意思,身子甚至慢慢弓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肃杀之气,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洪易眉间微微一敛,正要起身便见兽类一般快速的鹤宇扑了上来,耳旁一片凉意。 他拽着他的衣领,手拿匕首贴向他耳旁,委屈而又暴戾道:“你骗我,我要剁了你的耳朵喂狗狗!” 洪易半点没将这孩童般的威胁放在心上,半撑着地抬手按上他的肩膀,开口建议道:“此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你若是实在舍不得,再捉几只来养也可。” 鹤宇闻言半点也听不进去,他只知道踏雪死了,他每日亲亲抱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宝贝死了!以后再没有毛茸茸的踏雪可以让他抱着睡觉觉了! 他越想越难受,手上匕刃又近洪易耳上一丝,刃上渐渐染上了血丝,语气极为固执,坏脾气道:“我不要,我就要你的耳朵!” 这可真是秤砣做的脑袋,一个劲儿得往下沉,拉都拉不起来,根本讲不通。 洪易面无表情伸手按住他的脑袋,往旁猛地一推,将扒在身上的鹤宇掀到了一旁。 鹤宇被洪易骤然掀到了一旁,动作太大牵动了身上的伤又是一片阵疼,越发眉眼含煞,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洪易。 “你若是真难受,为何不自裁谢罪,以祭它在天之灵?” 鹤宇闻言微微一怔,隐隐约约觉出了一点错处,眉眼的煞气渐褪。 洪易见状又淡淡道了句,“看来也不过惺惺作态,只怕是故意迁怒旁人,掩饰错处,好叫自己心里舒服一些罢。” 这话可真是扎心窝子了,鹤宇想起自己没注意弄丢了踏雪,心里一阵难受,抬起脑袋只拿湿漉漉的眼瞅着洪易,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 洪易看在眼里,却全没放在眼里。 鹤宇见他面色淡淡,往日温柔的叔叔消失地无影无踪,那模样好像要揍他了,一时心头有些怕乎乎,垂着脑袋不敢再乱闹脾气了。 他忍不住矗着指头在地上戳戳戳,掩饰犯错后的尴尬,可戳了半天土,人也没理他,一时心中越发不开心,脾气一上来又拿着匕首在地上划来划去,时不时怒瞪一眼洪易,可又怂得不敢靠近。 见洪易彻底不再理他,闭着眼睛靠树歇息,一时忍不住心头恶意,正欲悄摸摸凑上去咬他耳朵。他却突然感应到一般睁眼看来,那眼神凉薄冷漠地可怕,好像他再靠过去,就要扒了他的皮。 鹤宇退后了几步,鹤宇一般垂着脑袋,拿着匕首在地上划圈圈。 洪易端看半晌,这些天相处,不管自己则呢么温柔,爱意值才增加了20分。死了个鸡仔,鹤宇却像死了挚爱一样,真是越想越气。洪易索性闭目继续休憩,完全不管他在一旁凶巴巴地找存在感,反正闹腾一阵儿就消停了。 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鹤宇的折腾劲头,一直在周围磨蹭来去,硬生生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才像是觉得无聊了,去了别的地方。 洪易慢慢睁开眼,果然见周遭一圈以他为中心,五步外的草地皆被刨了个底朝天,一寸都没放过。 洪易:“……” 这真的是8岁的智力吗? 洪易只能恨声道:“以后想起来有你觉得丢脸的时候!” 洪易转念一想,到时再找给他找几只鸡仔养, 自然就能哄住了。随他去吧,自己开始补觉。 不是洪易还是没能对上鹤宇的脑回路。 鹤宇拎着兔子,蹲在一棵树后看了许久,温柔哥哥还睡着, 温润无害,全然没有昨日那副想要揍他的可怕模样。眼神悄咪咪在他面上滑来滑去,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够毛茸茸,可这只至少不会被自己弄丢了…… 鹤宇站在原地想了想, 又看了眼手里拎着的兔兔。这野兔子被鹤宇逮着玩了一天,早已是虚脱力尽的模样,白茸茸的毛上蹭了些许会灰,蓬松的毛都垂落下来,看上去极为颓废。 鹤宇撩起衣摆拎着兔兔,将它放在衣兜里来来回回搓了个遍,兔子的毛才微微蓬松干净了些,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只是眼神已经隐隐透出几分生无可恋,甚至连挣扎的动作也没有。 鹤宇觉得差不多了,才一脸满意拎起兔兔悄咪咪往洪易那处摸去。 洪易听远处动静没了,眼前忽一道阴影遮下,视线似乎一直在面上流转,他慢慢睁开眼睛,便见鹤宇蹲在他面前,睁着圆乎乎的眼儿极为稀奇地看着他。 洪易微微一默,这眼神之前似乎见过…… 他还未开口说话,鹤宇已然拎起手中的兔子递到他眼前,一贯寡淡的小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满眼讨好,“兔兔给你~”洪易看了眼他手中的兔子,白色衣衫已经灰扑扑皱巴巴,跟手里的灰兔子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眼睛亮了点,扑闪扑闪的一脸乖巧讨好,全没了昨日那副凶巴巴的泼皮模样。洪易刚醒,神态有些懒洋洋,闻言连手都伸出便随口回了句,“我不要,你自己玩罢。” 鹤宇见他不要自己的兔兔,眼里的光一瞬间黯淡下来,心情突然就不好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洪易站起身,见鹤宇垂着脑袋一步不挪搁在他脚前挡路,心知他又闹起了脾气,便蹲下身子温声劝道:“我们耽误了很长时间,今天必须要走了,影王墓穴坍塌,必会招来其他势力的人,若被发现,我们会很麻烦。你要是想养鸡仔,等离开了这处给你多抓几只。” 第20章 一个被偷家的洗澡工 鹤宇将兔子摊平搁在腿上,捏着兔子两只毛茸茸的长耳朵,低声喃喃道:“我不要养鸡仔,我要踏雪。” 这模样还是一团孩子气,委屈的模样很是可怜,洪易似起了些许同情,不由放低了语气,“你可以再养一只鸡仔,给它取名叫踏雪,这样踏雪就能一直陪着你。” 鹤宇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看着很好容易养的模样,鸡仔踏雪发起脾气会时不时地啄一下他,可眼前的人却从来没有啄过他,想着又不自觉悄咪咪笑弯了眼,对着洪易脆声声唤道:“踏雪。” 洪易听后神情莫测,看他半晌才问道:“你叫我什么?” 鹤宇见他这模样便知晓他心中不乐意,毕竟他之前是放养的,现下改为圈养自然会不习惯,当初鸡仔踏雪的反应比他还大,还不是照样窝他怀里睡觉觉,哄宠物他自来有一套,现下这一只自然也不在话下。 想来也是没有安全感才这般神情,鸡仔踏雪也有那样的时候,他每日亲亲抱抱才乖巧了许多。 鹤宇想着便将毛茸茸脑袋凑到他面前,将手中的兔子往他腿上一搁,直起身子伸手想要抱抱的时候。 洪易察觉他的意图神情越发淡淡,一把按住他的脑袋往下一压,轻启薄唇慢吐二字,“走开。” 兔子逮着了机会飞快地从洪易腿上窜下,一蹦一跳地逃了。 鹤宇脑袋被压得重重往下一沉,一时抬不起脑袋,眼睁睁看着兔子从他眼前蹦蹦跳跳跑了,突然很想揍叔叔,可想了想又不好和自己的宝贝宠物动用武力,便就暂时做了罢。 洪易见他没了动静,便也没把孩童玩闹般的事情当回事放在心上,可惜他到底是轻敌了,忽略鹤宇藏得极深的觊觎之心。 白日里,洪易带着鹤宇在林间走也就罢了,无非就是上蹿下跳抓些山鸡野兔来讨他欢心,到了晚间可就闹腾得不行,每每都要黏过来要抱着他睡,不让抱就要闹脾气炸毛,凶巴巴地瞪着他,被洪易冷冰冰看了几眼,又仿佛受了什么大委屈一般,矗在一旁一夜不睡觉,极为幽怨地看着他。 洪易倒是想不管,可这鹤宇坏得狠,每每逮准了时机,在他快要入睡的时候就呜咽几声吵醒人,看去的时候偏又睁着湿漉漉的眼儿眼巴巴瞅他,一脸无辜可怜的凄楚模样,动手揍罢又着实下不去手,不揍又实在太过欠揍了些。 一日夜里洪易又被吵醒,一时忍无可忍要将闹腾的鹤宇揍哭,这厮可是和洪易相处得久了,可是聪明会看眼色的,极为清楚他露出什么样的神情会想要揍他,时机拿捏得极准。 洪易才刚起身,这整日矗在眼前的就窜逃地得无影无踪,等他快要睡着了又悄咪咪摸回来嚎一声,每每都堪堪要将洪易温润如玉的表相揭得一干二净,叫人不得不相信,他要是有一日真给洪易逮着,绝对会被揍得哭出声。 洪易想了很多法子,甚至亲自给他捕了十几只毛色极好看的鸡仔,可惜一概不要,非要缠着洪易睡觉觉。 洪易冷视了好几回,一点用也没有,如此反复循环,自然是吃不消的,本就是金贵着养大的世家子,这白日带着满身的伤徒步行路已是极累,晚间还要被这般闹腾,连着几日下来,精神已经有些不济。 这夜里,洪易暗自思索片刻,终是妥协了,人是不能跟自己过不去的,且这般僵持下去,两个人迟早都要累死在这林子里。而且自己还有攻略爱意值的任务。 他看向一旁眼底青黑却还死撑着不睡的鹤宇,一时又有些想揍,缓了一会儿才伸手拍拍自己一旁的位置,平静道:“过来睡罢。” 鹤宇闻言眼睛噌得一亮,看向他一脸欢喜雀跃,忙飞快往他这处蹦哒来,可到半路又顿在那处,歪着脑袋细细观察洪易面上神情,似乎在纠结他会不会揍自己。 洪易见状彻底没了耐心,语气也不复之前温和,“不来就别……” 话还未说完,鹤宇便极为放心欢快地扑过来,猛地压倒了洪易,伸手就要抱着睡觉觉。 “爱意值50,恭喜宿主,再接再厉!” 洪易缓过了气,才开口道:“要抱着睡可以,但我只给你一只手。”说完见鹤宇一脸犹豫,便不再管他,往后躺下便闭上眼睛休息,手则放平在他面前。 鹤宇暗搓搓琢磨了好一阵,觉得并没什么差别,便将自己缩卷成一小只抱住他的胳膊,窝靠在他旁乖乖睡觉。 洪易只觉自己整只胳膊上趴了一只幼鹤宇,抱得紧紧的,不过片刻便听见极细微的呼吸声,想来也是累极了,他不由看向趴在胳膊上的鹤宇,眼中神情几许莫测。 接连几日鹤宇都未曾恢复,且看他恢复后六亲不认的模样, 现下做得功夫也不知会不会毫无用处。 早上,眼前的溪水绕山缓流, 清澈见底,越深处底下浸着一颗枯木,青苔漫布,水色透出几分似绿带蓝,看着便是一溪好水。 洪易眉心微微一敛,思索片刻终先放到一边, 起身宽衣解带,这几日被缠得都未曾洗漱,难得有了些许空隙可以整理一番,自然要抓紧时间,免得那鹤宇又闹着要给他洗澡。 可洪易到底是运道不好, 怕什么来什么,这才踏进溪水洗了一会儿功夫。 远处就传出鹤宇奔来的声响,那速度快得哟,洪易还没来得及回转看去,便已经一阵风似的奔来,那慌慌张张的表情如同一只被抛弃的鹤宇,看见了洪易欢喜得不行,一路直奔溪里来。 见洪易在洗漱也不知避讳,“哗啦啦”拨着水声径直凑到他跟前,一脸讨好,“踏雪,我给你洗澡澡”。说着就伸起手自顾自地撩起衣袖,准备凑上去替心尖尖上的宠物搓澡梳洗。 之前的小踏雪很好洗的,一小只整个浸到水里,搓一搓就好了,现下这么大只的他还没洗过,一时有些忐忑,瞧着一点也不毛茸茸,洗起来不知手感怎么样? 洪易面色极淡,连眼风都懒得给他,开口淡淡吐了一字,“滚。” 鹤宇当然是听不进去的,脸皮自来厚得离谱,就连城墙拐角跟他比都得稍逊一筹,这般不咸不淡地小抗拒叫他如何放在眼里。 见洪易这般模样,琢磨了一番便决定霸王硬上弓,先强行给他洗一波,到时习惯了也就好了。这么一想便更是打了鸡血一般跃跃欲试。 奈何出师未捷身先死,爪子才堪堪伸出,就被洪易面无表情按住脑袋往水里一压。 而洪易显然已经连话都懒得和他说。 鹤宇猝不及防呛了一口水,再起来时嘴巴翘得老高,矗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明显就是不开心了。 洪易面色淡淡自顾自地撩水洗漱,全当鹤宇不存在。 鹤宇眼巴巴看了半晌,见洪易真的不愿意让他给他洗澡澡,才像是觉得无趣了,顶着一脸不开心慢吞吞回了岸上,顺手将洪易的衣杉抱起,走出了好远才随手扔在了一处极隐蔽的位置,又回头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才慢悠悠回了林子里摘蘑菇玩。 他动作快,一会儿功夫就采了一兜的蘑菇,正开心得不行,就见洪易从远处慢慢走来,在几步之外停下,靠在树旁一言不发看着鹤宇。 身上衣杉湿了,仿佛在水里洗过一遍,还未晾干就没了耐心直接穿上。 鹤宇撩着衣摆兜着一大堆好看的蘑菇,见洪易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小脸上的表情极为无辜,仿佛刚头什么坏事都没做。 洪易神情淡淡看了他半晌,面上忽微微一笑,神情可以称得极为和颜悦色,“在采蘑菇?” 鹤宇见洪易难得这般面善和煦,忙提着自己衣兜里的蘑菇蹭到他面前,一脸讨好,“踏雪,我采了这么多蘑菇,全部都给你~” 洪易闻言轻笑一声,伸手拿起一朵色彩极为艳丽的小蘑菇看了看,又随意丢了回去,“蘑菇先放一放罢,这林中无聊,我们不如玩点有趣的打发一下时间?” 鹤宇眼睛又噌得一下发了亮,脑袋点得飞快。 洪易见状忽而一笑,乌发浸湿,越发容色惑心,眉眼弯起时忽觉闯进一处仙林,桃树梨树的花瓣一时纷纷落下,好看地晃花了人眼。 鹤宇看了有些呆懵懵地反应不过来。 洪易手探向腰间将束腰的玉带摘了下来,一时便多了几分闲散随意,看上去更加温和。 修长的手指随意摆弄几番,将织丝腰带左折右叠打了一个极好看的结,很招眼前呆懵懵的鹤宇喜欢,圆乎乎的眼儿一眼不错地瞧着他动作。 洪易将打好结的腰带松松绑在自己的手腕上,看向鹤宇缓声道:“你帮我绑起来。” 鹤宇闻言反应可快了,忙将衣摆往自己的腰带里一塞,兜着一大堆蘑菇,伸出手按照洪易的指示,这边一圈那边一绕地绑,绑着绑着便将自己的两只手腕一道绑了进去。 第21章 一个亲亲 洪易慢条斯理将手从活结里收了回去,而困住鹤宇蹄子的却是死结。 鹤宇只觉稀奇,看看自己的手腕又看看洪易的,还未明白怎会变成这般,眼前突然一花,被人按着脑袋整只压在了地上,他眼里一片呆懵懵,还有些天真的唤道:“踏雪?” 洪易冷笑一声,将他整只拎起翻了个身正面朝下,长腿一迈跨坐在他身上,撕了一角衣摆将他的腿绑起,抬手便在鹤宇身上很狠揍了几下。 哪想这鹤宇连声哼都没有,洪易眉间一折,伸手探到他的小包里,拿出里头的匕首。 鹤宇皮厚得狠,一点不疼,心里却有几分怕乎乎,有些小颤音地委屈道:“踏雪,我不想玩了” 洪易见这般模样,又想起刚头找衣衫的那阵功夫,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只能……! 感觉可真不是一般的难言,想起来就叫他咬牙切齿一番,这鹤宇实在欠揍了些,今个儿誓必要教训他。 鹤宇泪在眼眶打起了转,难过地眼眶都红了一圈。 洪易不禁感叹,主角小时候怎么这么爱哭? “乖,不哭。我只是吓吓你。”洪易无奈地摸摸了鹤宇比自己高半个的脑袋。 “爱意值30分到账。” 小孩子真好哄啊!爱意值已经攒到了150了。 收拾了行李,牵了鹤宇的手就要往林外方向走去。耽误太久,系统提醒必须回去,否则春雨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二人在林中风餐露宿许久,衣着早已不复往日光鲜整洁,甚至可以说是破破烂烂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但好在二人都是爱干净的,每遇到溪水就会梳理一番,那出挑相貌和气度却都还在。 洪易在一个客栈大堂停下,柜台主仆二人见了鹤宇这般好模样二郎却是个痴傻的,一直死死缠着旁边的一位,一时心下皆有些叹息,眼中具含几分可惜同情。 洪易安顿下来只想尽快救出春雨,于是第二天带着鹤宇前往鹤府。余枫立马来到了门前,神色戒备地看着洪易。 “你家城主被人下毒吓傻了,现在的记忆就是个小孩子。你也不用对我拔刀相向,还是我以德报怨,救了你家主子一命。” 鹤宇仿佛听懂了洪易说他傻,颇为不高兴,不由瞪大眼睛看向洪易,大发脾气猛地扑上去直啃洪易的脖子。 “别闹了!”洪易不由怒道。鹤宇见洪易本还温柔可亲的模样,一下变了人似的,神情都有些狰狞起来,捏着他的手劲可疼了,一时心里又怕乎乎又委屈嗒嗒,可怜巴巴地直哼哼。 两人的互动简直让余枫惊掉了下巴。前2个月城主才砍了洪易的那什么,对他恨之入骨。如今中毒失忆不说,阴差阳错被洪易救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亲昵地粘着洪易。这个反转让他当场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洪易微叹气,任谁也无法快速接受。“先把房间热水安排好,他和我都得洗洗。找到最好的名医,给他看伤。”之前鹤宇声称给自己下了毒,但这2个月却一直没动静。看来是诈自己的,只是想让自己以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免得被抛弃。那种情况,哪里会随身带着侍卫专用的每月毒药。 余枫对他们过往也了解一二,现在是唏嘘不已。毕竟洪易救了主子,余枫还是选择听洪易的安排。 晚上好不容易哄得鹤宇洗了个澡,看过大夫,把他催睡之后,洪易走出房间去了暗卫余枫住所。“把春雨放了,给他疗伤。” “春雨是城主大人的仇人,恕难从命。” “可笑,我也是你们城主的仇人,你是说也要抓了我吗?” 余枫知道洪易如今仗着鹤宇什么都不懂依赖于他,所以才敢如此。但如今让洪易照顾城主也是情非所迫,白日想要将他两俩分开时,城主极为抗拒,除了洪易不让任何人碰自己。 洪易知道他为难了,于是折中说道:“你不放心,可以继续关着春雨,但停掉一切刑罚,给他治伤,并且不能拦着我去见他,如何?” 余枫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先稳住洪易吧。于是,他妥协了。 再次见到春雨,洪易无法掩盖自己的震惊。春雨的五指破碎不堪,嘴里支支吾吾好像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了。“鹤宇还是割了他的舌头?”洪易冷冷问道。 “是。但那是春雨嘴巴太不干净,城主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好一个伪善说辞。”洪易有些痛苦地闭闭眼,轻声喃喃道“明明,答应我了。那我的牺牲又算什么?” 余枫请人给春雨看了伤,手上的伤勉强能治,只是以后不能提重物。可舌头割了,喉咙毒哑了,却是回天无力。 第二天,鹤宇拿着手中的白玉梳,一直敲洪易的房门。见他开了门,嘴巴立刻翘起来,一时开心地直往他面前凑。 洪易甚至错觉鹤宇身后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冲着他疯狂地摇着。 “踏雪,梳头发了~” 洪易昨晚看过春雨,一时有些难掩冷意,淡淡瞧着他,并不理会鹤宇。 自从那次洪易每日给他梳头理毛后, 鹤宇的手就跟断了一样, 几乎就再没自己打理过头发。洪易出了林子自然不可能再亲自替他梳头,只伸手拎住鹤宇的衣领往旁边一提,“余枫,给你主子梳头。” 这话刚落, 余枫还未反应过来,鹤宇瞪圆了眼,满目不敢置信。 余枫见鹤宇这幅孩童表情越发愣住,只觉眼睛花了一般,愣了半晌才伸手去接。 鹤宇看着伸来的手,眉间立刻折出凶巴巴的痕迹, 猛地抬脚踹向余枫的下身,那角度可歹毒了,全没有表相这般软绵绵。 余枫下身一阵巨痛,差点尖叫出声,疼得差点没站住脚。 洪易:“……” 鹤宇一见洪易,极凶的眉毛马上弯成了一道桥,小脸满是无辜,圆乎乎的眼儿扑闪扑闪,仿佛觉得这样极好玩一般,冲着洪易软软“呀”了一声,那乖巧听话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刚头踹人要害的是他。 洪易默看了半晌,心想他现在是个孩子,不生气,接下来还要好好利用才是。只得让余枫退下,自己拎着鹤宇进了屋,亲自给他梳发理毛,才又领去大堂吃饭。 客栈大堂里坐了满满当当的人,鹤宇速度快抢了个好位置,便坐在凳子上看着对桌的菜垂涎欲滴。 洪易缓步而来,一坐下便向店家点了很多肉食。 二人梳洗一番皆容光焕发,即便安安静静坐在人群之中也能一眼看见。 等到晚间掀开被子,洪易发现床榻上散落着啃完的骨头,顿时火起。 洪易看着床榻默站半晌,突然转身径直往鹤宇屋里去,一进屋便见一只窝在被窝里,抱着枕头发呆的鹤宇,见他神情淡漠走进来,直睁着圆乎乎的眼儿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这么坏的鹤宇,还每日摆出这样无辜可怜的脸,面皮真是不可谓不厚。 洪易快步上前一把掀开了被子,将鹤宇整只拎起往地上一放,“去看看你做得好事。” 鹤宇突然便拎下了地,又见他这么凶,忙当做没看见人直往床榻上钻。 洪易见他这般,越发没了耐心,上前一步伸手揽过鹤宇的身子,直接抱着往外走去。 鹤宇一下被高高抱起,忙揽住洪易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窝在他的脖颈处,心里有些怕乎乎。 余枫路过屋外,不经意间看见洪易抱着主子的快步踏进屋里。 余枫:“.......???” 洪易快步进了里间,就将鹤宇往床榻上一抛。 鹤宇倒在软软的床榻上,摸到一床的骨头,忙一脸嫌弃地挣扎起来。 洪易见他这般不喜欢,特地上前抓住鹤宇往床榻里按。 鹤宇被压得直碰到那些脏兮兮的鸡鸭骨头,忙一个劲儿地不停挣扎,难受得直哼哼。 屋外的余枫:“!!!” 余枫满目震惊默站了许久,终是上前小心翼翼带上了门,这……这万不能传出去,否则主子不知要被多少人耻笑。 而屋里二人直磨到了后半夜,鹤宇才在洪易的眼皮底下慢慢吞吞收拾了床榻。 可铺好了新床榻,洪易还是没法睡下,一屋子的肉味根本消不掉,当即便将鹤宇扔在这屋,自己径直去了鹤宇屋里。 洪易进屋便锁上了门,可才上了床榻躺下,便听屋里一声细微轻响,片刻间便见鹤宇一脸得逞地凑进来。 洪易神情莫测看了鹤宇半晌,终是自顾自闭目睡觉不作理会。 鹤宇见心尖尖上的宠物终于乖乖躺在自己窝里睡觉觉,忙欢喜钻进被窝躺好,又转头瞅了宠物好几眼,一时开心地忘了形,直翘起小嘴在他面上吧唧了一口。 “爱意值50到账。宿主注意查收。” 洪易突然一声冷笑,鹤宇晃眼之间便整只被踹下了床榻,一时坐在地上直看着洪易, 一脸呆懵无辜。 洪易慢慢坐起, 神情淡淡看着他,脸像六月的天变得毫无征兆。 鹤宇终于反应过来被踹了一脚, 一时委屈地不行, 眼里泛起水泽,湿漉漉地很是可怜。 第22章 第 22 章 洪易视而不见,只开口警告道:“说了多少次,不准这样。” 鹤宇看着他两眼泪汪汪,直委屈地控诉道:“小踏雪都可以亲,你却碰一下都不可以。” 这话听在耳里总觉何处不对头。 洪易突然想到一个主意,附耳和鹤宇商量。鹤宇听了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明天就和大哥哥玩游戏。” 夜深了,洪易静静看着一旁睡着的人,这人睡着时没这么多心思,直长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眉眼清俊如画,睡颜温良无害。 床榻的帘子垂下,隔出了一片天地,呼吸间那淡淡的药香慢慢袭来,幽幽萦绕鼻间。 如果一直这样,自己也许能少恨他一点。洪易叹了口气,慢慢睡下了。 一夜过去,鹤宇再睁眼时已没了那湿漉漉的可怜劲,恢复了贯常的冷若冰霜。自醒来他便一动不动,想到前些日子眸色便渐渐变冷,不由慢慢抬手移向身旁人的脖子,才刚刚碰上目光一寒,周身杀气不可遏制地溢出,身旁人似有所觉突然睁开了眼,对上鹤宇冷清的眉眼,微含迷蒙的眼慢慢转为清澄。 鹤宇静静看着他,贴着脖子的手不放松也不掐紧,却平添危险紧张的气氛。 洪易眼帘微微一动,长睫一扇,忽尔笑起,越显面如冠玉,“醒了?” 鹤宇闻言一眼不错地看着他,似在审视。 鹤宇手还未放松,洪易已然伸手拉过他的手,起身将他一把拉起。 鹤宇愣神间,便被洪易拉着往窗前一坐,感觉他伸手抚了抚他的发。 洪易又伸手到他面前,清润的声音还带着刚刚睡醒的微微哑然,“梳子。” 铜镜看不清人面,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鹤宇看着镜子一动不动。 窗半敞着传来阵阵清晨的喧闹,衬得屋里越发寂静,如同慢慢绷紧的弦,越紧便越容易断裂开来伤了人。 良久的沉默过后,鹤宇才从衣兜里摸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的白玉梳,放在伸到眼前的手上。 身后的人接过玉梳一手执着他的一缕发,一手用梳缓缓滑过自己的发丝时,他看不见感觉便清晰了起来。鹤宇一时极端不适,突然出声阻止,“不必梳了,束起便好。” 身后的人也不问为何,微微一顿后将发松一松后束好,才眉眼一展,调侃道,“梳了这么多日,这几日倒是勉强能束起了。” 鹤宇抬眼看向铜镜,看着里头朦胧的轮廓许久才默默站起身,一声不吭往外走去,伸手拉开房门,屋外的一束阳光斜进屋里,映得满屋亮堂。 洪易有些发抖地缓缓坐在椅子上,鹤宇记起来了,那个冰冷的眼神不会错。眼见事情有些转机,救春雨的计划也胜利在望,偏偏这个时候…… 自己一如既往地为他梳头,伪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简直耗尽心力。 洪易花了一刻钟慢慢收拾自己的情绪。心里终究不安,还是出去看看春雨如何了。 可一看,春雨不在密室了,鹤宇把他转移了?杀了?洪易忙跌跌撞撞跑出密室,寻找鹤宇踪迹。 一出门口,看见鹤宇手里提着一个人,就是昨日才清理过伤口的春雨。 “在找他吗?踏雪,我在和他玩游戏呢!这是你昨晚教我的躲猫猫。”鹤宇说话语气和之前一样软糯糯的,可神情却不似从前痴傻,而是冷得要把人骨头冻掉的表情。 鹤宇以一种不可拒绝地姿态告诉自己,他不想装了。 “鹤宇,既然恢复记忆了,就别再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很享受?在山林里,你对我这个样子可毫无抵抗力呢,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踏雪~” 鹤宇说完便直接把洪易推进密室,随手拿了绳子将春雨绑在椅子上,还用布塞住了春雨的嘴,阻止他继续呜呜咽咽。 关了密室唯一出口,鹤宇转身一瞬不停地盯着洪易。洪易感觉在劫难逃,但不知道鹤宇究竟想要如何,全身有些不可控制的发抖。 鹤宇见他反应,猛地上前卡住洪易肩膀,柔声道:“不要怕我呀,你救了我,我自当报答你。”鹤宇说完,突然伸手去解洪易的衣衫。 洪易先是一惊,然后一张英俊的面孔沉了下来,脸色十分难看,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鹤宇笑道:“怎么?堂堂城主替你宽衣,你不愿意了么?”说话间却是生生将洪易的手骨折断了,洪易疼得哼哼直叫。鹤宇手上不停。洪易不敢再挣扎了,怕这个疯子把自己的腿也折断。 鹤宇将洪易双脚都被铁链缚住,铁链很长。 洪易双眉早已皱起,至此终于忍不住沉声喝道:“鹤宇,你——” 但他的声音只发出一半,便如被噎住了一般,堵在了喉中。他不由猛地挣动了起来,却立刻就被鹤宇死死按住了,全然动弹不得。 洪易怒目而视,眼里似能迸出火光。 鹤宇只笑着看他,眉梢眼角竟慢慢现出温柔之色,仿佛如与情人相对一般。 洪易先前经了一番折腾疼痛,额上也立时疼出一层冷汗,俊朗的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洪易疼得厉害,却只咬牙不语。 鹤宇柔声道:“我爱你,才这么对你仁慈,所以你千万要忍着些才是。” 洪易痛得面无人色,感觉天地剧烈晃动起来,铁链不断发出冰冷沉重的刺耳声响,一声一声都要刺到心里去。 事后,鹤宇抚着洪易满是汗水的湿漉额头,笑了。 洪易已是满脸筋疲力尽,眼中却含恨火,低声道:“你满意了吗?” “不,若能长长久久这般下去,那才叫满意,”鹤宇想了一想,微微一笑道,“不过,我想这却也不如何难。” “爱意值50到账。总值要求250分已满,恭喜宿主收获‘我爱你’碎片,请再接再厉!” 洪易甚至不知他究竟在这间密室内待了多长时日,春雨被带出了密室,现下自己已无暇关心他了。自打被囚在此地后,外间日月交替,光阴流转,似乎都已与他无干了。他唯一能见到的只有鹤宇。他曾经觉得爱意值足够让鹤宇放下仇恨,可事实是命是保住了,但自己却是不人不鬼地活着。 如今他一点也不想见到鹤宇了,只因每次鹤宇一出现,总要带给他无尽的屈辱和痛苦。 洪易只觉浑身都要麻木了,不由暗道倘若鹤宇再不来,他今后怕是不止手腕足踝无法动弹,连四肢肌肉萎缩,也要废了。思及此处他忽的竟有些迷茫,他突然不知道他究竟是既希望鹤宇来,还是不希望鹤宇来。鹤宇害他至此,可如今他的死活和情绪,却全被鹤宇握在手中。他不由苦笑,禁不住流出泪来。 这一觉仿佛睡了好些时候,再醒来后已觉精神好了许多,没过多久,却又听得一阵足音传来,洪易听到那足音,初时还未觉察,过了一瞬忽的反应了过来,心下不由大是吃惊,暗道这足音怎的同从前在密室之中听过的截然不同? 原来,那密室因为门外连着一条漫长甬道,是以但凡有人行来,足音一开始必定听来渺远无比,却又清晰可闻,只让人更觉周遭沈寂。然而如今这声音,不止全无此感,更只似在寻常屋中走动一般。 洪易听那声音分明是鹤宇在走,却只走了一下便停了下来,似乎远未靠近于他,心下不由好生奇怪,然而旋即便明白了过来:想来定是那鹤宇又想了新的花样来折腾他。 仿佛没过多久,那足音便又响了起来,这回却是直朝他而来,他听见鹤宇越走越近,最后停在了他面前。 “我知道你醒了。” “我让你说话,但你可别乱叫,不然将旁人引来了,我自然没甚所谓,只是你却要被别人看到你如今这副样子了。” “你若答应,就点点头。” 洪易只有点头,然后他口中的那团软物果然被取了出来,鹤宇在他耳畔笑道:“你可知道,你现下在什么地方?” 洪易想了想,诚实地道:“不知道。” 鹤宇道:“我告诉你吧,此地是我鹤峰城鹤府的大堂,而你如今,正躺在匾额下头的宝椅之上。” 洪易怔住了。 鹤宇又笑起来:“如何?没有想到吧?这软垫,是不是比你在密室舒服多了?” 洪易却道:“我不信。” 鹤宇道:“哦?为什么?” 洪易道:“你怎么可能将我放在这种地方?你不怕被人发现?而且倘若真是,你为何要将我双眼蒙住?” 第23章 一个复活甲 鹤宇笑道:“被人发现又如何,这里是我自家的地方,旁人还敢说我什么么?而蒙住你的眼睛,却是为了让你感官更清晰些。” 洪易虽是将信将疑,声音却不由有些发颤:“你……想干什么?” 鹤宇道:“我想干什么?我当然是想在这里……” 洪易惊道:“你疯了么?你不怕被人看见?” 鹤宇道:“我有什么好怕的?纵是被人瞧见,不过觉得我养了个无关紧要的男宠罢了。反倒该怕的是你,你若被人看见了,可要彻底颜面扫地了。” 洪易其实还不很相信,只觉这未免太过荒唐,但心里却仍不可抑制地生出些惶然来,只因他竟又隐隐觉得,这等事情,若是鹤宇,也并非完全做不出来。他虽然平日死皮赖脸,到底还有些羞耻之心,不由道:“你……你真的疯了。” 鹤宇笑道:“是啊,都是因为你,所以你更要好好补偿我才是啊。” “你把春雨怎么样了?”洪易气得不接他的话茬,话峰一转。 “原来你关心的只有这件事情啊。”他的声音很轻,轻到洪易只能勉强听到。他笑了,笑意甚深,连那漂亮的眉眼都弯了起来,然而下一瞬,那笑又陡然消失了。 鹤宇此刻心内如有一团荆棘交缠,说不清是痛楚多一些还是嫉妒多一些。他撤下蒙住洪易双眼的黑布,看见洪易满是不服气的神色,忽的伸过了手去,猛地按住了他的后颈,一个使力,便将他的身体按得往前倾去。 洪易全无抵抗之力,一下子整个身躯都被他按得匍匐下去,他猝不及防之下,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脸,洪易明显僵硬了下,修长又指节分明的手捏着他的下颌,他能够很清晰地闻到对方袖中熟悉药香味道,明明精神与身体都紧绷着,他却突然有片刻的恍惚感。 洪易心里恨火难消,控制不住地开口讥讽道:“城主大人这样恼怒,倒像是吃春雨的醋了哈哈哈哈……” 那只手往上移,按在了他的嘴唇上,洪易没了声音,手指从唇齿间推进去,压着他的舌头,抵在了下颚处,那感觉怪异又惊悚,他慢慢抬起头看向鹤宇,不明白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鹤宇看着他,将手指平缓地往前推,刚到喉咙处,洪易立刻控制不住想要呕吐,手指却继续抵着推了进去,如果说呕吐是可以忍受的,那随即涌上来的强烈窒息感让洪易没能忍住,一把用力去抓鹤宇的手臂,“唔!”他剧烈挣扎起来,想要阻止对方的动作,鹤宇看着他跌靠在自己的手臂上,手指继续往喉咙深处抵推进去,仿佛要一贯到底。 窒息感与恐惧感如浪潮似的淹没了洪易的头顶,他眼前所见大块大块地发白,喉咙剧烈地抽搐收缩着,那一刻洪易感觉对方像是要杀了自己,他多挣扎一下,手指就往前多推一节。他不由挣动起来,却一点也挣脱不了,他几乎要窒息,脑中只有一个声音道:他要杀了我了。 鹤宇收回手时,他呛得剧烈咳嗽,满脸都是泪水,急促地喘着。 鹤宇手下还是留了分寸,洪易除了咳嗽与流泪外倒是没有别的反应,然而那种铺天盖地的恐惧、窒息与惊悚的感觉却久久挥之不去。 洪易像是完全地懵了,伏在地上好半天才慢慢缓过来,跪着没动,也没敢抬头看,不停地颤抖着喘气。口水不断从他的下巴滴下来,模样甚是狼狈。 鹤宇不愿就此放过了他,将洪易衣衫解开。洪易猛地一颤,身体挣了一挣,却到底也没能挣脱鹤宇的桎梏。但他也不顾自己一条腿还被鹤宇抓着,仍是挣扎着。鹤宇见他如此,抓着他腿弯的手忽的猛一用力,洪易但觉腿弯处顿时一痛,不由倒抽了一口气。 鹤宇道:“不要乱动,不然万一我控制不住,怕是会捏断你的腿的。” 他语声冰冷,温热的呼吸却就在耳畔,更教人有些不寒而栗。洪易一惊,心中却觉这种事情,他也不是做不出来的,便当真不动了。 鹤宇又道:“放松身体。”他说着,抓着洪易腿弯的手又紧了紧。 洪易被他抓得疼痛难当,只觉似乎他再一稍稍用力,自己便会立时膝盖断裂,不得不慢慢放松了全身的肌肉,身体却止不住地发颤。 鹤宇见他听了话,终于肯放开了他。 洪易经了先前一番,即使心底如何愤恨,也知如今他根本阻止不了什么,便不再乱动了。认命地侧过头,闭上了眼睛。 洪易经过一番折腾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城主,洪易被魔族人劫走了。”余枫有些心惊胆颤地看着鹤宇。 “可留下什么痕迹?” “这是我们缠斗时魔族留下的暗器。” “血色夜莺。哈,我不找魔族的麻烦,魔族宵小倒找上门来了?” 鹤宇回到藏阁,拿出珍贵无比的时空九转花。当初炼制这朵花的时候,里头还熔了一片自己的魂魄。内力越高深,花瓣便可以将炼制者带到时空相距更远的地方。 “吾之魂魄,为我指路,茫茫天地,立见分晓。” 那花朵绽放出的白光像是听得懂他的话,绕着鹤宇缓缓盘绕,但色泽却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殇不见了。 鹤宇沙哑道:“你是……” 听到动静,那个人放下熏炉,叹息一声:“竟找到这了?” “你是谁?” 那人淡淡地:“你觉得我还能是谁。”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熟悉,但鹤宇刚刚苏醒,意识尚有些昏沉,犹如做了一场千秋大梦,竟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人能是谁? 看他方才所作所为,似乎与那朵神秘的黑色花朵有关,用血炼化花草蛊虫是夜啼最擅长的事情……是……梁钰? 想到梁钰,就立时想到爷爷,鹤宇陡生一股恨意,但还未说话,那人就回过了身来。 石洞内光影昏沉,但随着那人转脸,却刹那间满室生辉,他的脸当真是极妖娆的。一张白净的瓜子脸,两只细长的眉毛像弯弯的新月。绣着精细纹饰的一字巾端端正正地配在额前,整个人精神面貌很不一样,一双桃花眼含情流波,明朗清澈。一身黑袍,妖冶邪魅,邪恶的笑容,勾魂摄魄,如魔似妖,美得不可逼视,美到让人窒息,美到无法自拔。 不对,自己怎么会觉得梁钰好看,看来他不仅有夜啼在手,还学了魔族的魅术。 就是这样一个美人,彻底转过身来时,鹤宇惊如雷霆轰顶,两个字悚然而出,犹如利箭划破死寂。 “梁钰?!!” 这风华绝代的美男子捋了捋鬓边碎发,淡淡道:“鹤城主,瞧见我,这么惊讶么。” 血流冲撞骨膜,颅内嗡嗡作响,鹤宇的脑子根本转不过来。 他整个人都是僵凝的,诸般话语鲠于喉间,到最后,犹豫道出的却先是一句:“……你的眼睛……” “治好了。”梁钰微笑着,朝鹤宇走过来,“我来,是要见我思慕之人的,要是瞎了盲了,难看了,谁会喜欢我?” “……” “哈哈哈,你该不会以为,我的心上人是你吧?” 鹤宇从他戏谑的神态举止中慢慢回神,竟是一时半会儿再也说不出话来,惊愕就如黑云压城,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说起来,我在这地方呆的太久了。一个熟人都见不着,每天泡在血池里成了一个疼得只会乱叫的怪物,所以甚是想念你们这些故人。你可别怪我唐突,我怕你们忘了我,我实在……” “太想念我的小郎中了。” 他说着,袍缘委地,从鹤宇身边走过,一直走到了洪易面前。鹤宇还没反应过来,梁钰就已不无温柔地伸出一只细腻匀长的手,低头摸了摸洪易的脸颊。 “……”鹤宇脑中一片茫然,仍未理解此举何意。 梁钰则凝视着洪易,旁若无人地柔声道:“禹兄,那个莽夫弄疼你了吧?真可怜呀~不过话说回来,你还记得我吗?” 水葱般的指尖点着床上躺着的人的下唇,梁钰眯起眼睛,美貌依旧,却如鸩酒。 “当初你动的那些手脚,我至今还历历在目。你如今落在我手里,我们能互相讨教讨教手段。” 他顿了顿,微笑道:“你机关算尽,瞒天过海,把我欺负得好惨。如果换成别人,这样折腾我,死上一百次都不够啦,但你不同,虽然你欺骗了我,我依旧疼你爱你。” 他说着,看了鹤宇一眼,而后竟俯身在洪易脸颊上亲了一口,垂眸叹息道:“谁让我喜欢你呢。我的禹兄。” “……” 洪易犹如五雷轰顶,僵于原处。 不可置信……不可置信……梁钰在说什么?梁钰在做什么?!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鹤宇一时咽不下这场惊变,他甚至都不觉得梁钰方才会是在亲吻洪易,这画面太惊悚,亲眼瞧见他都以为自己错生了幻觉。 洪易以手覆额,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闪过的是梁钰少年时醉心南风馆的场面。以及刑室里连连求饶的瞎子梁钰。 第24章 来呀,互相伤害! 可眼前这个人……他居然……居然…… 简直寒毛倒竖。 梁钰喜欢……我? 怎么可能?!! 梁钰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喜爱我的情绪来,那时易容梁钰也只是对我感激不尽,尊敬有加。要说春雨喜欢我,比梁钰喜欢我来得让人信服得多。梁钰怎么可能喜欢我?我们可是仇人啊 怎么可能。 梁钰直起身子,斜过眸,盈盈望着洪易,轻笑出声:“好像有个人被我吓到了?” “你……简直……荒唐……” “荒唐?”梁钰好整以暇,“我的禹兄,到底是谁荒唐呀?把你欺负的那么惨的人,难道是我吗?我当时带你出密室时,你那么个样子,可真是……” 鹤宇的脸蓦地红了,眼中又是愤怒又是茫然。他竟一时噎地说不出话来。 鹤宇:“…………” “怎么不说话,不服气?”梁钰倾城容姿,即便是冷笑,也是极其美貌的,他看了鹤宇一眼,又去摸洪易的下巴。 鹤宇简直怒火中烧,便要召唤武器。 然而掌心之中只是猩红一闪,灵流便立刻消失了。 梁钰眼皮也懒得抬,说道:“别白费力了,我早布下局,用我的一半血,为你专门种了蛊花,你如今收到我的控制,但身子却需要十几天才能恢复内力。此刻要再和我斗,那就是以卵击石。” “你说是不是,宝贝?”梁钰俯身亲了亲洪易。 “你叫谁宝贝!!”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难道只允许你胡来,却不允许我疼爱洪易吗?” “你!” “你上都上过了,滋味尝了无数次。”梁钰轻笑,“也该轮到我了吧?□□操过的人,我其实是有些委屈的。但看在是他的份上,我也就忍了。” 鹤宇狂怒至极,没有神武,亦是近身相搏。 “唉……所以我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打打杀杀不知斯文的东西。”梁钰倏地放开了洪易,与鹤宇在这一方石室内斗了起来。 石洞幽昏,两个高大男人拆招的身影倒投在壁上,犹如双龙腾云厮杀交缠,焰电汹涌。 梁钰不擅攻击,贴身近战无论如何不会是鹤宇的对手,眼见不妙,他振袖一挥,里头竟涌出了滚滚毒蝎,涌向鹤宇。而自己则趁机掠到一旁,将洪易一把抱起,朝着石洞外飞掠而去。 “洪易!!” 鹤宇勉强甩开那些无处不在的毒蝎子,紧追其后,但见梁钰立于树梢上端,一轮明月正映照于他身后。 梁钰笑道:“别追了,你催动了时空花,魂魄不稳。才刚刚恢复,哪怕豁出性命不要,也是追不上我的。” 他宽袍大袖,飘然立在树梢,微笑望着他。桃花眼弯起来,下颚尖尖的,在这迷雾重重的山间,犹如子夜狐。 鹤宇几乎都要破碎了:“酒囊饭袋似的草包一个,竟能够练就了魔族夜啼神功,魔族是没人了吗?”接着又说道:“你明明死了,我的探子亲眼看见的。你不可能是梁钰,你……怎么可能……” “因为你蠢。” 清雅的声嗓响起,梁钰终于开了口,但却不无讽嘲。 “你们这些正派人士,只知道修炼武功,积攒内力,瞧不上其他族。”他说到这里,笑了一下,“要让一个死人活命很难。”梁钰慢条斯理的,“但要让一个活人假死,魔族办法多得是。”梁钰说完不再纠缠,径直飞向鬼山深处。 原本鹤宇所处的月色明亮的地方,魔障雾气统统袭来。 等鹤宇再找到梁钰之时,梁钰所在的屋子燃着长明灯火,室内清幽,只收拾出一张床榻,铺着厚厚的剑齿虎兽皮,放着雪绡纱帐。床榻边还有一张小桌,一把夜笛。除此之外,四壁空空。 只见梁钰将洪易安顿在床上,拂袖坐于榻侧,正垂眸凝视着洪易的脸庞。烛火很明亮,照亮了那张自己夜思梦想的面容。 鹤宇惊讶的不敢看向洪易,一切都迟了。洪易的手筋脚筋全被梁钰挑断,眼睛也瞎了,活活被折磨成了一个废人。 本该在囚室里的春雨不知何时被绑到了梁钰这里,被随意扔在角落里。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忙着寻找洪易和梁钰踪迹,无暇顾及春雨。 看见鹤宇,梁钰一点也不惊慌,反而对床上的人笑着说道:“你猜谁来了?” 洪易仿佛死人般,不理睬梁钰。 “□□了这么些天,还是学不乖。”梁钰有些无奈地叹道。 鹤宇听到这话,蹭地上前想要将梁钰碎尸万段。 “鹤城主,稍安勿躁。反正我们谁也打不过谁,如此无聊,不如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玩得开心了,我就把他还给你怎么样?” 鹤宇知道自己内力被封,也无法救出洪易。“看来我只能洗耳恭听,是什么游戏了。” 梁钰咯咯阴笑起来,“禹兄,这两人,你选谁活?” 这种问题,旨在诛心。 可洪易知道,选谁都会对另一个人造成巨大伤害。洪易从没想过要在情人和亲人之间做一个选择。 “宿主,清醒一点,你还有恶意值没攻略完。你受这么多折磨和屈辱,不想赶紧完成任务离开吗?” “对,我要离开这,这里太可怕了,我要离开这里。” “宿主,别忘了还有50恶意值以及一个碎片。最好一举成功,否则很可能再也见不到主角了,梁钰藏人的手段你也看到了。若不是他心血来潮,想看看二人在你心中的分量,恐怕鹤宇根本找不到你。” 洪易懂了,做就要做绝,让鹤宇彻彻底底恨他。 “还需要选吗?自然是要我的爱人春雨活着。鹤宇断我子孙根,还对我做出这种事情来,却还盼望自己在我心中有任何位置,真是可笑。鹤宇就是变态,我对他恶心至极。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遇见了鹤宇和张老头!我恨他!” 鹤宇听着听着流出泪来。 梁钰乐得见到他这幅心碎的样子,在一旁暗自欣赏。转念又觉得角落里的春雨甚是碍眼。 “你恨我?哈哈哈,你有什么资格?爷爷是被你和春雨这对贱人害死,你如今被断手断脚瞎了眼睛,都是你心思歪受的报应,你活该!你别自作多情,我来找你,只是为了继续折辱你,如今看见你这样,我高兴得不得了。”鹤宇边流泪边发狠地说道:“我恨你,我才是恨透了你!但我更恨我自己,恨自己爱上你……” 隐隐听见电子音的播报:“恶意值250已满,恭喜宿主获得‘我恨你’碎片,小世界任务全部完成。下一个世界传送中……”鹤宇后面的话削弱在电子音中,洪易再也支撑不住,没了意识。 第25章 校园1 “主人,快醒醒 !” 失去意识的洪易慢慢的睁开眼,光线对于之前瞎过的他来说十分刺眼。眼前显然是现代的装修风格,定睛一看自己好像正睡在大学宿舍的上铺。 “我能看见了……”洪易低声呢喃,指尖微微颤抖地抚过粗糙的墙面,冰凉的木质床沿,最后落在自己温热的、完好的眼睛下方——那里不再是空荡荡的恐怖。眼泪无声地滑落,不是悲伤,是巨大的、几乎将他淹没的庆幸。“不是瞎子……也不是太监了……”这句话在他心里反复滚过,每一次都像卸下一块沉重的枷锁。 “猪,这是第三个世界?” “请主人不要这样称呼本系统,恭喜主人获取250成功经验值,主人已经来到了校园剧本嘻嘻嘻,请尽情享受。” “好的。猪,有孟婆汤吗?我想把上个世界的记忆忘掉。”洪易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一阵惊悚后怕,把他一个现代人的三观冲击得体无完肤。 系统摇摇自己的猪脑袋心想感觉主人还沉浸在上个世界里面无法自拔浑浑噩噩的样子,算了不跟主人计较了,猪就猪吧。 “不好意思哟,主人上个世界的爱意值和恶意值总共500,兑换成经验值只有250,但是兑换遗忘卡需要1000经验值哈。我知道主人经历了很多折磨和虐待不想回忆起来。可是换个角度想实际没有对主人造成任何实质伤害,换一个世界又是一副新身体,主人完全可以开启新任务呀!主人加油,努力积攒4个世界的成功经验值,就可以获得遗忘卡啦!” 洪易翻了个白眼说道:“简直比资本家还资本家,又扣又压榨又无情!你怎么还不死!!!” “虽然我不是人,可是人家也是听得懂人话的嘤嘤嘤。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统六月寒,我要向主系统投诉你呜呜……” 洪易直接粗暴的捏住了他的猪嘴,手一使劲把它往墙上框框撞,嘴里碎碎念:“才骂你一句就受不了了?反正你不是人也死不了,我撞你几下又不会有什么实质伤害,大不了你把数据存另一个猪的身体里不就又可以继续做任务了……” “主人……主人,别生气。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开启多个对象攻略,在这一个世界里就能获得1000经验值。” 洪易停下手,爆了一句粗口,叫到:“那老子这个世界不得攻略3个目标?你当我是哪吒三头六臂呀!” “主人,要振作起来呀!”小猪系统不知何时又飘到了他眼前,粉色的猪鼻子还带着点刚才被撞的虚拟红痕,声音努力维持着欢快,“崭新的世界,崭新的开始!目标就在前方,遗忘卡在向你招手哦!” “主人主人,不要有畏难情绪嘛!”小猪赶紧挥舞着小蹄子,虚拟屏幕上瞬间弹出花花绿绿的课程图标:《海王的自我修养:从入门到入土》、《时间管理:如何在修罗场中优雅起舞》、《读懂TA的心:微表情与心理学实战》、《高效沟通:让每一句情话都值回经验值》……“您看!本系统资料库应有尽有!只要主人肯学,别说三个,三十个……” “……” 洪易懒得理它了,起身下了床。上床下桌,和自己以前读大学时候一样。刚看到还真是怔住了,不禁让人怀念自己的大学时光。只不过这个新身体原来的魂魄似乎有点不讲卫生,书桌乱的像废品回收站,上面还有碗吃剩的泡面,书桌下面堆了好几双臭袜子,两种味道混一起一言难尽……回来再整理吧,洪易心想我要奔向阳光灿烂的草坪哈哈哈。 转眼随意观察了一下其他室友的书桌,紧靠宿舍门的1号床,也就是洪易隔壁床,桌上摆着一些精美的乐高模型,而且竟然还有个专用的化妆盒?男寝应该出现这个东西吗?看来是个有耐心的娘炮0。洪易斜对角的4号床,书桌上有一些昂贵的手表,床柜旁还靠放着一把吉他,是个有钱的音乐男?洪易对面的3号床,桌上简洁的不像话,全是整齐划一的书籍。啊,也许是个学霸,洪易心想以后可要扒着他让我抄作业哈哈哈。 观察完毕,出去晒晒太阳。 推开宿舍门,走廊里是嘈杂的谈笑声,来到寝室楼外面,远远传来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还有远处飘来的食堂饭菜味儿——平凡得让他想哭。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往左一瞟就看到了学校的大门,于是疾步走到门口。边走边想说实话也挺想知道目前自己在什么大学嘞,要是个好大学,就好找工作,这个世界也会好生存一点。 门前的金字匾额写着“东阳大学”这四个大字,在下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为这座学校增添了几分庄重和雅致。旁边挂着条幅“博学、创新、求是、笃行,让校园成为梦想的起跑线。”一转眼还能看到宣传牌上写的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主人,东阳大学是985,全国排名15名。” 洪易心里面上个世界留下的阴霾一扫而空,轻轻地喟叹了一句 “唉,还是现代好,不像古代没有手机玩还得陪血腥变态演戏,只是可能再也见不到春雨了,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主人,春雨已经饿死了,因为没人管他死活。你离开上个世界后,鹤宇强行运功想要和梁钰决斗,最后血流逆行,爆体而亡。梁钰抱着你回魔族把你尸体炼成了死徒陪着他,也就是傀儡。” “……”两人的死法,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洪易感觉现下阳光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霜,胸腔里,仿佛坠着一块化不开的夜。 洪易已经没心情去草坪了,呼吸间,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回宿舍准备收拾下就洗澡再补一觉,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系统心里默默叹了一句,主人这个样子可怎么应对这个校园剧本呀。 刚回到宿舍,就看见三个室友都在。洪易隐隐感觉到不对 ,于是问了一句:“猪,刚刚他们仨是不是在上课?” “是滴,不过主人不用太在意学业,这是虚拟世界,攻略完走人就好。” “这个新身体的原主是不是人缘挺差的,午休睡过头没一个室友提醒上课吗?” “呃……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之前脾气和生活习惯都很差,室友都是比较呃……高素质的人,所以也没有发生什么尖锐的争吵斗殴。原主把寝室的人都得罪了还很迟钝不自知,目前这三个室友把原主当空气透明人,暗戳戳排挤原主。” “那我攻略目标是谁?” “3号床和4号床室友,以及一个未知人物要待特定剧情解锁。” “……你不会给我挑个好点的人设?每次都这样,我的攻略难度直线上升好叭。” “抱歉主人,在第二个世界本系统就已经声明本系统只是奉命行事。主人目前等级过低,需要爱意值和恶意值各100万才能更改人设。” “……” 洪易气的直接沉默,拿了些换洗衣物就往公共卫生间走去 。 系统的脑海里突然就蹦出那句:“真正的心寒从来不是大吵大闹。”小猪扶额苦笑。 洪易洗完澡突然好奇自己现在的长相了。结果,镜子里映出的那张脸,苍白,瘦削,顶着个土里土气的锅盖头,眼神带着点长期郁结的阴郁和此刻的茫然。但洪易的瞳孔猛地一缩——那五官轮廓,那眉眼的走向,分明就是他自己的脸!不是相似,是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被糟糕的状态和发型拖累得黯淡无光。 “猪!”洪易在脑海里低吼,“这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是我自己的脸?!” 系统小猪的声音带着点程式化的平静:“主人,这是系统局的硬性规定。为了避免宿主在频繁穿越中产生严重的人格解离和精神分裂,确保核心‘自我’的锚定,每一个世界的‘替身’都会使用宿主原本的姓名和外貌特征。这是对宿主精神安全的保护措施。”它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身体状态会根据世界背景和‘替身’原有情况有所调整,比如现在的……呃,营养不良和审美缺失。” 洪易心里轻嗤了一下,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保护?”洪易扯了扯嘴角,镜子里的人也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热水澡带来的那点暖意瞬间消散,一股更深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盯着镜中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自己,声音冷得掉渣,“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猪,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在隐瞒什么。” “主人多虑了,本系统绝对忠诚于服务宿主完成任务的宗旨!”小猪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真诚,但洪易只觉得刺耳。 他甩甩头,暂时压下这个令人不安的发现。当务之急是面对宿舍里那三个把他当空气的“高素质”室友。目标竟然就在其中两个身上?还要加上一个未知?这开局简直是地狱难度PLUS版。 深吸一口气,洪易推开宿舍门。 里面和他离开时一样,三个人都在。3号床的张锐戴着耳机噼里啪啦地打着游戏,键盘敲得震天响。呃……这和自己一开始以为他是学霸的设想截然相反。4号床的顾言则坐在书桌前,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侧脸线条冷峻。1号床的周明远在看化妆博主视频。 空气凝滞了一瞬。虽然没人抬头看他,但洪易清晰地感觉到,在他推门进来的刹那,三个人似乎都有极其短暂的停顿——一种心照不宣的、排斥性的沉默。 洪易的目光快速扫过他们的床号牌。目标:3号张锐,4号顾言。还有一个未知……会是谁?周明远?还是另有其人? 他走到自己乱糟糟的2号床边,没有立刻上去,反而清了清嗓子,用尽量平稳、甚至带上一丝刻意的、与这具身体“原主”阴郁气质不符的诚恳语气开口: “那个……打扰一下大家。”声音不大,但在只有键盘声和翻书声的宿舍里异常清晰。 第26章 校园2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张锐戴着耳机,似乎完全没听见,键盘敲得更加狂暴,像是在发泄什么。 顾言滑动触控板的手指停了下来,侧过脸,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穿透屏幕上方,精准地钉在洪易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被打扰的、毫不掩饰的厌烦。 周明远倒是暂停了视频,慢悠悠地转过头,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镜片后的眼睛在洪易身上溜了一圈,带着一种审视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仿佛在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压力山大。洪易硬着头皮,主要对着顾言和周明远的方向(张锐暂时沟通无效),继续说道:“之前……是我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生活习惯差,脾气也不好,可能无意中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真的……很抱歉。” 他微微欠身。 “叮!”系统提示音: 【攻略目标A(3号床张锐)恶意值:20(稳定,未接收信息)】 【攻略目标B(4号床顾言)恶意值:10(被打扰的厌恶)】 【1号床周明远情绪波动: 5(玩味?)】 顾言薄唇微启,声音冷得像冰:“道歉有用,要校规做什么?保持安静,处理掉你制造的‘污染源’(他眼神示意洪易桌下那堆袜子),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尊重。” 说完,直接转回头,屏幕的光映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拒绝交流的姿态十足。 周明远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刺耳:“洪易,突然转性了?该不会是……想玩什么新把戏吧?”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洪易身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张锐这时猛地扯下半边耳机,似乎终于捕捉到关键词“新把戏”,他恶狠狠地瞪了洪易一眼,那眼神里的厌恶几乎凝成实质:“周明远说得对!洪易你少在这装模作样!看着你就烦!赶紧把你那堆垃圾扔了!臭死了!” 说完,“啪”地一声又把耳机扣上,键盘敲得更响了。 “叮!叮!”: 【攻略目标A(张锐)恶意值:50(被周明远的话点燃怒火)】 洪易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猴子,脸上火辣辣的。道歉不仅没用,还引来了更深的厌恶和嘲讽。张锐对自己的敌意尤其强烈,结合周明远那意味深长的话和眼神……洪易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张锐的敌意,恐怕很大程度来源于周明远?而周明远对自己……似乎并非纯粹的厌恶,那眼神里的复杂,难道……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离门最近的顾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但还是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清瘦的男生,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手里拿着本书,笑容温和:“顾言同学,请问张锐在吗?他手机好像关机了,班长找他有点急事。” 当那个男生的脸完全暴露在宿舍灯光下时,洪易如遭雷击,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猛地冲向头顶! 那张脸!那张他魂牵梦萦、刻骨铭心的脸!——春雨!是春雨的脸! 虽然发型不同,气质也少了春雨那份妖艳,多了几分阳光和书卷气,但那眉眼、鼻梁、唇角的弧度……几乎一模一样! “宇鑫?”张锐摘下耳机,有点意外,“班长找我?什么事?” 宇鑫……他叫宇鑫。不是春雨。洪易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没有失态地冲过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思念、震惊、狂喜、以及系统冰冷提示带来的巨大失落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窒息。 宇鑫的目光随意扫过宿舍内部,掠过僵硬的洪易时,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对他过于强烈的注视感到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礼貌性的笑容,对着张锐说:“嗯,好像是关于下周篮球赛报名确认的事,挺急的,让你现在去一趟辅导员办公室。” “啧,麻烦。”张锐抱怨着,但还是起身穿上外套,跟着宇鑫离开了宿舍。 门关上的瞬间,洪易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后背靠在冰冷的床架上,大口喘着气。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响起:“滴!检测到高相似度面容个体:宇鑫(经管系)。警告:该个体与主人上个世界攻略对象春雨无任何关联,仅为巧合性外貌相似。请主人保持清醒认知,勿将情感投射于错误对象,以免影响任务判断!重复:仅为巧合!” “巧合……”洪易在心底苦涩地咀嚼着这个词。可那张脸!系统让他别投射感情?怎么可能! 一个无比清晰、甚至带着点疯狂的念头在洪易心中扎根、疯长,我不管他是不是春雨!在这个世界,我只想要他!我只攻略他!我要和他在一起,长久地生活下去,直到老去!什么室友目标,什么恶意值爱意值,都滚蛋!我只要宇鑫! 这个念头一起,洪易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他不再看顾言冰冷的侧脸和周明远探究的目光,默默走到自己那堆“生化武器”旁边,拿出一个大垃圾袋,开始面无表情地收拾那些散发着异味的袜子和其他垃圾。动作麻利,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 顾言和周明远看着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都微微有些诧异。周明远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若有所思。 洪易收拾完垃圾,拎着袋子就往外走。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理清自己狂乱的心绪。洪易边走边说:“猪,把原主记忆传输给我。”洪易太想要知道自己这个身体和宇鑫相处的点点滴滴了,想要更加了解宇鑫。 “叮,主人请查收!” 看完屏幕里零零星星宇鑫的脸,冷风一吹,洪易才觉得脸上冰凉一片,抬手一抹,竟是泪水。他靠着墙根缓缓蹲下,把头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耸动。巨大的失落感和对春雨的思念,以及在这个陌生世界看到那张脸的冲击,让他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 “你还好吗?”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洪易猛地抬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一张带着关切的脸。。洪易从原主记忆里提取出来,是隔壁班的梁彦文,和自己一样,在班里似乎也是个被隐隐排挤的“透明人”。之前原主会和他一起吃饭对抗孤独。 “我……”洪易嗓子发哑,说不出话。 梁彦文在他旁边蹲下,没有追问,只是递过来一张纸巾,声音很轻:“别哭了。我知道……不被理解,被排斥的感觉很难受。”他的眼神很真诚,带着一种经历过相似的苦楚才能有的共情,“就像……被困在冰冷的牢笼里,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开那些视线和窃语。”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深沉的、超越他这个年纪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 洪易接过纸巾,胡乱擦着脸。梁彦文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在为什么伤心,但是起码洪易感觉找到了一个临时的避风港,哽咽着点头:“嗯……谢谢。” 梁彦文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翻涌了一下,快得让人抓不住。他伸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洪易的背,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惜:“没事的,都会过去的。至少……你还有我理解你。” 他的手指在洪易背上停留的时间似乎略长了一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占有的安抚意味。“以后……别一个人扛着。” 洪易沉浸在悲伤和对宇鑫的渴望中,并未察觉梁彦文语气和动作里那丝微妙的异常。 “嗯……”洪易低低应了一声,心中对春雨的思念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不顾一切地去靠近宇鑫,攻略宇鑫!至于宿舍里那两个目标……见鬼去吧! 系统的提示音在洪易脑中突兀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警告!警告!检测到异常精神波动!请主人保持警惕!重复:存在高风险!目标人物:…………” 洪易此刻满脑子都是那张酷似春雨的脸,以及梁彦文带来的短暂安慰,对这突如其来的、意义不明的警告只是感到一阵烦躁,只还没听完就直接选择了屏蔽。 洪易对宇鑫的执念如同野火燎原。他利用一切机会接近宇鑫:在宇鑫常去的图书馆自习室“偶遇”,在食堂“不小心”坐到他旁边,甚至鼓起勇气在宇鑫下课后递上一瓶水。宇鑫起初有些意外,但洪易那张酷似春雨的脸(虽然发型土气状态不佳)和眼中毫不掩饰的、近乎虔诚的炽热,似乎触动了他。宇鑫的回应礼貌而温和,偶尔会露出一个让洪易心跳骤停的、与春雨神似的浅笑 洪易完全沉浸在“攻略宇鑫”的单一目标里,对宿舍的修罗场采取了彻底的“空气策略”。他早出晚归,回来就默默洗漱睡觉,努力维持个人卫生(尤其处理掉了所有臭袜子),尽量不发出声响。他无视了顾言冰冷的视线,忽略了周明远那越来越复杂、带着探究和一丝……不甘的眼神,更屏蔽了张锐日益高涨的、毫不掩饰的敌意。 张锐的愤怒在发酵。他眼睁睁看着周明远的目光越来越频繁地落在洪易身上,即使洪易像个幽灵。洪易那张苍白却难掩清俊的脸(在执念的支撑下似乎焕发了一点生机),以及他眼中对宇鑫那种专注到忘我的光芒,都像针一样刺着张锐。凭什么?一个又脏又差劲的家伙,凭什么吸引周明远的注意?又凭什么能靠近宇鑫那种阳光优秀的人? 嫉妒和无处发泄的挫败感在张锐心中扭曲。他需要一个出口,而洪易,这个宿舍里公认的“垃圾”,就是最好的靶子。 第27章 校园3 机会来得很快。一次课间,洪易刚到走廊拐角处,张锐带着几个平时一起打球的狐朋狗友突然出现,故意狠狠撞了洪易一下。 “哎哟!没长眼啊?”张锐恶人先告状,声音很大,引来周围人侧目。 洪易被撞得一个趔趄,扶住墙才站稳。他抬头,看到张锐挑衅的眼神和他身后几个男生不怀好意的笑容,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只是冷冷地说:“是你撞的我。” “放屁!”张锐推了洪易一把,“明明是你挡路!怎么,想碰瓷啊?一个眼神不好走路都不会的废物也想缠着宇鑫,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宿舍里脏得像猪窝,人也晦气!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他故意把矛头引向宇鑫,想羞辱洪易。 恶毒的话语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洪易心里,也彻底点燃了他追求宇鑫不顺的委屈。他盯着张锐,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回避,而是燃起一股冰冷的怒火:“你又好到哪儿去了,爱而不得,只会无能狂怒的废物!” 张锐狞笑一声,他身后的几个男生立刻围了上来,将洪易堵在角落。“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给你松松筋骨!” 拳头和脚雨点般落下。洪易拼命护住头脸,试图反抗,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耳边是张锐的咒骂和其他人的哄笑。屈辱和愤怒几乎将他淹没。 就在洪易以为自己会被打得更惨时,一个身影猛地冲了过来,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狠狠撞开了压在洪易身上的一个男生! “住手!你们凭什么打人!” 是梁彦文!他清瘦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护在蜷缩在地的洪易身前,脸上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 “梁彦文?又是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张锐认出这个同样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家伙,火气更大,“给我连他一起打!” 混乱升级。梁彦文根本不是这几个体育生的对手,但他死死护着洪易,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不少拳脚。混乱中,有人抄起角落的扫把杆,狠狠抽在梁彦文背上,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洪易目眦欲裂,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护在他身前的人,捡起地上掉落的半截拖把棍,胡乱挥舞着,状若疯虎:“滚开!都他妈给我滚开!” 洪易这不要命的架势和梁彦文嘴角刺目的鲜血,终于让张锐和他那几个朋友有些发怵了。加上周围开始有老师闻声赶来,张锐啐了一口:“妈的!算你们走运!我们走!” 一群人骂骂咧咧地迅速散开。 走廊里只剩下瘫倒在地的洪易和捂着胸口、嘴角带血的梁彦文。周围是围观同学惊讶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洪看着梁彦文苍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巨大的愧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涌上心头。在他最孤立无援、被全世界抛弃践踏的时候,只有这个人,这个同样被排挤的人,不顾一切地冲出来保护他。 校医务室里,医生处理了两人身上的皮外伤。梁彦文的背上有几道明显的淤青和一条被扫把杆抽出的红肿檩子,轻微骨裂待观察。洪易脸上和身上也是青紫一片,看着触目惊心。 从医务室出来,天色已晚。两人都挂了彩,气氛有些沉默。梁彦文坚持送洪易回宿舍楼下。 “今天……谢谢你。”洪易停下脚步,看着梁彦文在路灯下更显苍白的脸和唇角的淤青,真诚地道谢。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在他冰冷的世界里显得弥足珍贵。 梁彦文摇摇头,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洪易,那眼神复杂得让洪易有些看不懂。 “不用谢。”梁彦文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仿佛能穿透灵魂,“看到你受伤……比打在我身上还疼。” 他顿了顿,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缓缓抬起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拭掉洪易脸颊上不知何时蹭上的一点灰尘,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眼神专注得近乎偏执。“答应我,以后……别再让自己受伤了。我会……受不了的。” 路灯昏黄的光线勾勒着梁彦文清秀却异常执着的侧脸。洪易被他眼中的深情和那过于亲昵的动作弄得有些无措。梁彦文对他的好,似乎超越了普通的“报团取暖”…… 周明远回到宿舍时,里面只有张锐一人,正烦躁地摔打着鼠标打游戏。周明远的目光扫过洪易空荡荡、但明显整洁了许多的2号床,眼神晦暗不明。他放下书,状似随意地问:“洪易呢?还没回来?” 张锐头也不回,语气冲得很:“谁知道死哪去了!最好别回来碍眼!” 周明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落在张锐紧绷的后背上。“听说……下午走廊里挺热闹?” 张锐操作游戏的手猛地一顿,屏幕上的人物瞬间死亡。他烦躁地摘下耳机,转过身,脸上带着未消的戾气:“你什么意思?想替他出头?” 周明远走到张锐面前,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张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周明远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像淬了冰:“张锐,你找人打他了?” “是又怎么样?!”张锐梗着脖子,像只被激怒的刺猬,“他活该!天天缠着宇鑫,看着就恶心!宿舍里也……” “够了!”周明远突然拔高声音打断他,温和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露出底下冰冷的怒意。“张锐,我不管你有多讨厌他,也不管你用什么理由说服自己。我警告你,立刻停手!不准再动洪易一根手指头!” 张锐被周明远从未有过的严厉震住了,随即是更深的委屈和愤怒:“周明远!你凭什么管我?!你凭什么护着他?!你是不是也看上他那张脸了?!他有什么好?一个垃圾!脏货!” “我看上谁,不关你的事!”周明远的声音冷得像冰渣,他俯视着张锐,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剖开,“张锐,收起你那点心思。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讨厌洪易,真的是因为他脏、他差劲吗?还是因为……”周明远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张锐心上,“因为你喜欢我,而你觉得……我在看他?” 张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如同被扒光了衣服暴露在阳光下,所有的愤怒和伪装都被这直白的一刀戳得粉碎。他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明远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没有丝毫动容,只有一片决绝的冰冷:“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张锐,我不喜欢你。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永远不会喜欢你。我对你,从来没有超出室友之外的任何想法。你的感情,只会让我觉得困扰和……厌烦。” “轰隆!”张锐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开,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他所有的坚持、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伪装,在周明远这毫不留情、冰冷刺骨的拒绝面前,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死死盯着周明远,眼中充满了被羞辱的痛楚和绝望。 周明远无视了他眼中的破碎,语气恢复了那种温和的疏离,却比刚才的冰冷更伤人:“所以,离洪易远点。别再做这些无聊又下作的事情。否则……”他没有说完,但未尽之意充满了威胁。 说完,周明远不再看面如死灰、摇摇欲坠的张锐,转身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径直走出了宿舍,留下张锐一个人僵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巨大的悲伤和前所未有的绝望将他彻底淹没。周明远永远不会喜欢他……永远不会……而洪易……那个他因为嫉妒而肆意伤害的人……张锐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洪易并不知道宿舍里发生的这场风暴,回到宿舍后洗漱完轻轻爬上床,即便如此还是疼的龇牙咧嘴。心里感叹:寝室里有个毒唯真可怕! 第二天,洪易靠着系统小猪又在图书馆“偶遇”宇鑫,洪易鼓起勇气坐到了他对面。他紧张得手心冒汗,只是埋头假装看书,眼角余光却时刻关注着宇鑫。宇鑫似乎在做一份小组报告,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洪易的心沉了一下。那笑容……像极了春雨。洪易心有点乱,借口去上厕所。调整好情绪回来后看到宇鑫拿着手机手指快速滑动。他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宇鑫亮着的手机屏幕——虽然看不清具体内容,但洪易清晰地看到了宇鑫点开的那个社交软件。 是blued! 宇鑫……喜欢男生! 这个认知像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洪易!巨大的狂喜几乎冲昏了他的头脑!他之前的猜测和努力没有白费!宇鑫的性取向是男!这意味着……意味着他真的有希望!他那疯狂的、想要在这个世界和宇鑫长久生活的执念,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 洪易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脸颊也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烫。他连忙低下头,生怕被宇鑫发现自己的异样。但内心的喜悦和希望如同野草般疯长,暂时压下了所有的疲惫和昨天被打的身体上的伤痛。 “呵,爱能止痛。主人你怎么从情场高手变成了这副让本系统看不起的样子?目前宇鑫的爱意值可一点儿没长啊,他对你完全没那方面的想法。清醒一点呀宿主,努力完成任务,获得重生才是你的目标!” “反正重生了也是孤儿,那么着急做什么。而且我在这个世界里只攻略宇鑫,我们白头到老,不也获得了幸福吗 ” “可是他不是春雨啊,等你完成了所有世界的任务重生之后,你可以凭你意愿回到任何一个你攻略的世界里面,这样你就可以见到真正的春雨了。” “就你这个资本家的性质,我什么时候才能攻略完所有的世界。既然未来遥遥无期,不如享受当下。” “……”小猪摇摇头,气嘟嘟,和主人有代沟,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