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鬼屋暴富了》 第1章 穿越 凌晨三点。 “啊!有鬼啊!” 鬼哭狼嚎般的惨叫从紧闭的屋内响起,此起彼伏,撕心裂肺,不一会儿,一群人便狼狈地从门里逃了出来,大汗淋漓,衣衫不整,好似见着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没过多久,这群人便缓过神来,只见一个领头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扫了扫前台二维码。 “老板娘,再来五张票,刺激!” 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感在体内喷涌,脸上露出不正常的潮红,双眼瞪得发亮。 张亮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就差一点他就可以达成100%通关率了,成败在此一举。 一旁围观的群众见张亮信心满满,也纷纷嚷嚷着让他带自己入队。 “我出200,带我一个。” 这鬼屋每次新出的剧情都难得离谱,想排上号都得等半个月,得赶紧抱上这条大腿。 “我300。” “400。” …… 络绎不绝的拍卖声从鬼屋店内响起,要是有不知情的路人经过,估计还会以为这里经营不法勾当,转手就是报警。 阮云笙托着下巴乐呵呵看着这一幕,听着此起彼伏的支付宝到账声音,眼尾上挑显得越发抚媚多情,快乐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今日营业额get! “所有房间都满员了,后面的人排队,下一场4点开始。” 旁白服务员忙活地不可开交,拼了老命组织秩序,安排一批一批顾客进出。 直到早上六点,鬼屋内的顾客才纷纷尽兴而归。 阮云笙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看着天边缓缓升起的太阳。 又熬穿了。 这习惯可不好,得改。 正当她准备出发去隔壁林记小摊,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早餐来安慰她熬夜突突跳的小心灵时,忽然背后刮起了一阵阴风。 “还我命来。” 阮云笙看到眼前脑子没了半边,脑浆肆意,牙齿外翻的鬼,瞬间心脏跳到了极点,眼前一黑,两脚一蹬。 一命呜呼。 太没面子了吧,作为天生阴阳眼,能看到各种魂魄的阮云笙觉得自己头都抬不起来了。 奴役了这么多的鬼魂,怎么有朝一日栽上面了呢? 没错,阮云笙自从长大之后明白自己眼睛的特殊性,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将它“发扬光大”。 这不前阵子刚买了个店面,就遇到黑白无常勾魂,听他们吐槽最近冤死鬼太多,总是趁机逃往人间,不服管教,阮云笙立即挺身而出,表示自己愿意帮他们收留这些孤魂野鬼,免费替他们洗脑,不再留恋人间。 黑白无常见此人双眼独特,命格奇特,向阎王汇报了此事,也就答应了下来。 然后阮云笙就开始了她的鬼屋计划,啥都没有真的鬼好使对吧,于是乎她的鬼屋名号彻底打响了京市,别人模仿都模仿不来。 阮云笙意识混沌的那一刻她还在想,自己都跟黑白无常混那么熟了,开点后门没问题吧…… …… “小贱蹄子,整天就知道偷懒,当我们庄家养你是吃白饭的吗?” 一泼妇推门而入,头上簪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簪,鲜红的口脂衬得她如同说的话一样恶毒刁钻,呕哑嘲哳难为听。 闹闹哄哄的声音吵得阮云笙心烦,大早上不睡觉思想有问题,随手摸起一个硬物就径直扔了出去。 “傻子你敢打我!” 沈茹捂着额头的伤口,看着流出来的鲜血,瞬间气血上涌,怒气冲冲走上前就把阮云笙被子掀开,拔出头上的发簪就往她身上插去,嘴里还疯疯癫癫地念叨着:“臭丫头翅膀硬了,我看你还敢不敢睡。” 就在那发簪即将落下之际,阮云笙一把握住,幽深锐利的眼眸看得沈茹不禁心里发颤。 “现在知道怕了?怕了就赶紧去干活。” 真是见鬼了,这傻子怎会这般眼神? 沈茹想挣脱阮云笙的桎梏,却没想到这傻子力气变得如此之大,她竟丝毫抽不出。 “贱人,还不快放手!” 面对犀利的话语,阮云笙没有丝毫反应,只是目光幽幽地盯向屋内一处角落。 “有人。” 什么? 沈茹立刻回头朝那地方看去,空空荡荡,没有一丝人影。 窗外寒风拂过,吹起悬挂的风铃,空灵的叮当响让深茹不寒而栗,瞬间觉得这屋子仿佛寂静了很多。 “别蒙我,哪有什么人。” 她努力克制自己发颤的喉咙,强壮镇定,说罢就想拉起这傻子赶紧离开这屋子。 “姐姐你为何没有眼睛?” 阮云笙缓缓走向那里,右手伸向空中微微蜷缩,好似在抚摸一个看不见的人。 沈茹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不禁后退半步,额头冒出几滴冷汗。 疯了,这傻子疯了。 “这姐姐说她叫安月,你认识她吗?” 熟悉的名字在她耳边萦绕,混杂着刺骨的寒风,吓得她瞳孔一缩。 “你胡说,谁是安月,我不认识。” 沈茹抄起一旁的扫帚,戒备得环顾四周,神经紧绷的感觉让她冷汗直流。 忽然阴风四起,桌上的茶盏瞬间爆裂,尖叫响彻云霄,沈茹慌乱跑了出去。 呵呵。 阮云笙见人没影,也没管旁边死气沉沉的女鬼,她可没骗人,是真的有鬼啊。 她拿起屋中为数不多的家具,看着四周古朴的装饰,心中隐隐揣测。 我穿越了? 看来待遇不咋滴啊。 天已入秋,寒风来袭,这具身体竟然还穿着如此单薄的衣物,还有这矮小残破的房屋,破旧不堪的茶具,加上方才那泼辣女人说的话。 不过方才唬住她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打扰。 真是出师不利。 阮云笙长叹,瘫倒在嘎吱响的木床上,犹如颓废的肥猫。 没想到这双阴阳眼倒是随着她一起穿越过来,可是…… 我的事业,我的小钱钱,我的富婆梦,全都没了! 阮云笙咬住被角哭泣,别人穿越都是什么公主郡主,怎么就我是个啥也没有的小可怜呢? 该死的黑白无常,老娘给他办了多少事,这点后门都做不好。 阮云笙握起小拳拳恨不得找那两鬼算账,把她投到哪个地方来了,工作质量这么差的吗? “小姐,你在做什么?” 胆怯微弱的声音门外传来,阮云笙立刻回神,税利的门外。 “谁?” 花容被自家小姐恐怖的眼神吓住,手中木盆瞬间砸地。 “小姐,您的疯症是好了吗?” 花容一脸惊喜,欢喜地围着茹意思四处打转,要不是自己身份粗鄙,可不得上手好好瞧瞧。 阮云笙被这一幕搞得有些头大,看这样子是自己人? “你仔细说说我是谁?” “您是当今将军府的二小姐。” 花容见小姐的病真的好了,一时兴奋不已,叽叽喳喳地为阮云笙介绍起了如今的处境。 “您本来应该享受荣华富贵万千宠爱,可谁知小姐三岁的时候,主母突然患上风寒,几日便去了,主母头七还未过,老爷便立马娶了柳氏入门,还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五岁的孩童,这很明显老爷他…….” 花容说着说着便替小姐委屈起来,眼泪说流就流,眼睛肿得跟杏仁似的。 “后来皇上命老爷出征,家中就一直由柳氏把持,那柳氏心肠恶毒,整日鞭打小姐,不给小姐饭吃,小姐十岁的时候因伤口感染发起了高烧,柳氏也不肯请大夫来看病,就因为那次小姐您就每日昏昏沉沉,被人送进这滁州庄家赡养。” 阮云笙认真听着,眉头紧皱,还真是虎落平阳被人欺啊,天崩开局。 “方才那就是庄家的夫人?” “方才?” 花容疑惑,忽然脸色苍白,手忙脚乱地检查阮云笙的身体。 “庄夫人刚才来过?她可有为难小姐?” 阮云笙安抚着花容:“放心她已经被我吓跑了,这几日不会再过来了。” 吓跑了? 好罕见的词,花容傻愣愣地看向与以往不同的小姐,由衷欢喜道:“小姐真厉害。” 阮云笙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到还真是个真心护主的丫头。 “你继续说这庄府如何?” “好,这庄夫人是柳氏的远房亲戚,庄家条件一般,庄老爷不务正业,整日混迹赌坊,欠了一屁股债,得亏这庄夫人是个会做生意的,经营着几家上好的铺子,二人诞下一子,名唤庄文清,如今年方二十,倒是和他父亲一个模样。” 花容偷摸凑到小姐耳边低声嘀咕道:“这庄文清每天在她娘面前表现得乖了,可背地里没少去烟柳之地,好几次都被我撞见,浑身的脂粉味。” 阮云笙好笑地看着吐槽的花容,也没制止她,低头抿了口清水,一个精妙的主意在她脑海内浮现出来。 “屋中可有镜子?” 花容虽不懂小姐为何突然调转话题,但也遵命乖乖地去取。 阮云笙拿到镜子的那一刻,觉得自己眼睛快瞎了,恨不得自戳双目。 这满脸红疹的人是谁! 绝对不是我! 我的迷人桃花艳,小翘鼻,樱桃嘴! 阮云笙此时五雷轰顶,感觉整个人都无望了,此前自己可是迷死万千少男的美人啊。 “我这红疹……” 阮云笙不死心,还想再抢救一下。 “小姐这脸是过敏所致,我怕庄老爷见道小姐花容月貌起色心,特地每日用浸满鹿草的清水给小姐洗脸。” 还好还好,不长这就养就行。 阮云笙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立马跑出去用清水洗了把脸,这可是她的命根子呀,伤不得伤不得。 第2章 赚大钱 这几日,沈茹再也没找过阮云笙的麻烦,她倒也乐得清闲,脸上的红疹也在停用鹿草的情况下慢慢恢复了原貌。 倒是和我以前长得一摸一样。 阮云笙满意地观察镜子里的自己,灼若芙蕖,峨眉婉转,眼尾微挑,檀唇点朱,低眉敛目间带着一股浑然浑然天成的妩媚。 “魔镜啊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阮云笙沉静在自己的美貌中无法自拔。 “小姐该吃饭了。” 花容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显然对近日自家小姐这番举动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菜……喂猪的吗?” 阮云笙看着桌上不掺一点米粒的白粥,脑袋空白,前些日子起码还有馒头咸菜,尚且能糊弄过去,如今这…… “之前咱们干活,尚且还能吃到剩菜,如今庄夫人是什么吃得也不肯给了。”花容委屈地向小姐哭诉。 “我们可有余钱?” “……没有。” 随着阮云笙的提问,花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发没有底气,不禁再次落泪,红彤彤的眼睛犹如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 阮云笙埋头沉思,难不成干她的老本行开鬼屋?这群古人能玩得明白吗? 阮云笙表示质疑。 但看着桌上的饭菜,她此刻什么顾虑也没有了,不就是鬼屋嘛,要是真的成功了,可是笔大买卖,阮云笙立马把她的想法悉数告知了花容。 “可开铺子需要本金,小姐我们哪来这么多钱啊。” 花容听了阮云笙的计划,虽然她不懂这鬼屋究竟是何铺子,但这都需要大量的本钱支持,万一生意不好日后…… 想到这里,花容焦急的说道:“不如奴婢出去看看可有铺子收杂役,小姐安心在屋里待着便是。” “不用,容我想想。” 阮云笙沉思,忽然瞥到了一旁四处游荡的鬼魂安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有了。 “你叫安月?与沈茹是何关系?” 呆坐在一旁的安月听到自己的名字,朝阮云笙望去,被掏空的双眼还在滴答淌血,空洞幽深。 “小姐你在和谁说话?” 花容颤抖着声线,小心翼翼环顾四周,空荡的宅院里无一人回应。 阮云笙摸了摸她蓬松的头颅安慰道:“我能看见一些不寻常的东西,你若是怕就去屋里待着。” “不行。” 花容毅然决然握住小姐的手,“奴婢不能抛下小姐。” 阮云笙见她态度如此坚决,也就随她去了。 她走向仍旧发愣的安月,平淡地与她双眼对视,早已见识过诸多世面的她,早就不怕这些了。 “你是被沈茹害死的?” 见她一声不吭,阮云笙猜测道,据她了解,一般罔死的冤魂会徘徊在杀了她的凶手附近,虽然吓跑沈茹的那些话是编的,可那时这安月见到沈茹鬼气肆意的态度做不了假。 但说来也奇怪,一般人刚死后就会有黑白无常前来勾魂,带他们步入轮回,可这几日她却没见任何阴差,这古代地府效率也这么差? 阮云笙撇嘴,她还想问问自己穿越是咋回事呢。 “我帮你复仇,你生前所赚的家当就当作是给我的雇佣费,如何?” 阮云笙笑眯眯地提着建议,犹如一只偷腥的狐狸。 这安月身上的穿着看着就不错,丝绸罗缎,金玉发簪,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一箭双雕还能赚点外快,岂不美哉? 发呆的阿飘也终于有了丝回应:“你要如何帮我?” 看客人有了些兴趣,阮云笙努力推销自己的服务:“我这有《九幽十三式》《幽冥界诀》等多本适合鬼魂修炼的功法,童叟无欺,保证姑娘你快速成为称霸一方的鬼修。” 这可多亏她之前厚脸皮,缠着黑白无常讨这功法,收留那么多孤魂野鬼,万一哪天碰见的啥事,突然发鬼疯,伤了自己可怎么办,总得找些信得过的鬼保镖保护自己。 “可是我靠近不了他们。” 安月突然愤起,眼眶血泪横流,鬼气乱窜,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原为铭珂坊的乐师,谁知被那庄文清看上强掳了来,不仅霸占了我的身子,还与他父亲一起,对我施加凌虐,但很快他们事情败露,被沈茹发现,她将我双眼挖去,下腹刨开捣碎,置于荒野。” 她越说越愤怒,长发如墨般散开,在阴风中狂舞,每一根发丝都仿佛缠绕着未消的恨意,苍白的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如蛛网般蔓延,像是被怒火灼烧的裂痕。 “我本想复仇,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近不了他们的身,尤其是庄文清,只要一靠近就会有被烈火灼烧之痛。” 阮云笙眉头紧皱,没想到这一家子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就是一群禽兽,那沈茹想必到底是碍于她的身份,再加上容貌被遮掩,人又痴傻,因此没下死手,但凭她的计谋,怕是很快就能识破,还是得早做打算。 只是……这庄文清究竟有何特别,能让鬼魂都不敢靠近,难道这就是黑白无常这么久都不来勾魂的原因? “你在这里这么久就没发现他有什么特别的?” 安月思索片刻,也只能无奈摇头。 难道这宅子里有什么大宝贝? 阮云笙想破头也不清楚究竟是为何,也只能让安月先挑一本功法暂且修炼着,等日后她查处原委再另做打算。 “这定金……” 阮云笙搓了搓手指向安月示意,虽然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看见。 “你去找铭珂坊找一位叫采柔地姑娘,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前存了些银子在她那。” “好咧。” 阮云笙见好就收,可不能把人逼急了,这可是她目前唯一的“小金库”啊。 吩咐好花容看家,阮云笙就匆匆忙忙出门取钱去了。 “这乐师收入不错啊。” 滁州大街上,阮云笙高兴地掂量着手中的钱袋,好奇地打量着这繁华的闹市,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先看看这里的行情如何。 想要开鬼屋,得先租个铺子,阮云笙买了些吃食之后,便绕进一家房牙,也就是房产中介。 “这位姑娘,可是要赁房子?" 一个蓄着山羊胡的老者从柜台后探出头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活像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阮云笙跨过门槛,袖中手指轻轻摩挲着刚到手里五十两银子,面上却不动声色:“掌柜的,可有清雅些的宅院?尽量大些,价钱要公道。” “哎哟,姑娘来得巧!” 掌柜周德福搓着手从柜台后绕出来,腰间挂着的钥匙串叮当作响,“刚巧有处好宅子,两进院落,门前还有棵老梅树,冬日里赏雪再好不过…...” “多少银子?” 阮云笙打断他的吹嘘,指尖在柜台上轻轻敲着。 周德福眼珠一转:“月租二十两,押三付一。” “太贵。”阮云笙转身欲走,“其他地方同样的院子不过十两。 想捞她油水没门,辛亏提前打探了一番。 “姑娘且慢!” 周德福急忙拦住,“价钱好商量嘛。您看十五两如何?那宅子可是新漆的.…..” 阮云笙嘴角微翘:“掌柜的,那宅子若真如您所说那般好,为何空置至今?莫不是…...” 她故意拖长了声调,“有什么不妥?” 周德福脸色一变,随即又堆起笑容:“姑娘说笑了。这样,十三两,不能再少了。” “十两。”阮云笙斩钉截铁。 “这.…..” 周德福的胡子气得翘了起来,“姑娘,这价连间柴房都赁不到啊!” 阮云笙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掌柜的若为难,我再去别家看看。” 周德福盯着那沉甸甸地荷包,眼中精光一闪:“姑娘且慢!老朽忽然想起.…..倒真有处宅子.…..” 他压低声音,“只是…...” “只是什么?” “那宅子…...” 周德福左右张望,声音几不可闻,“是处凶宅。” 阮云笙的手指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哦?” 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啊,凶宅配鬼屋,绝妙啊! “城西柳枝巷的叶府,三进的大宅院,假山池塘一应俱全。”周德福的声音带着蛊惑,“原本月租少说五十两,如今.…..只要十两。” “为何这么便宜?” 阮云笙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些,不让人察觉她的激动。 周德福咽了口唾沫:“半年前,叶家上下十八口,一夜之间…...”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全没了,官府查了三个月,愣是没找出凶手。” 阮云笙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怎么死的?” “听说是.…..” 周德福凑近了些,呼出的气息带着陈年茶渍的酸味,“被活活吓死的。每个尸首的表情都.…..” 他突然噤声,因为眼前的姑娘竟然在笑。 “五十两,我买了。” 阮云笙从荷包里数出银子,“今日就立契。” 周德福瞪大眼睛:“姑、姑娘,那可是凶宅啊!你怎么直接买了呢,而且这价钱是不是.…..” “我不怕鬼,反正这宅子你也卖不掉。。” 阮云笙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只怕人。” 周德福的手在接银子时明显抖了一下。他偷眼打量着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素净的衣裙,简单的发髻,唯有那双眼睛,黑得深不见底。 不是一般人啊! 周德福心中感叹这姑娘好胆色,但手却利索地将地契写好,毕竟这凶宅是个烫手山芋,早日脱手为好。 第3章 捡了个美男子 柳枝巷尽头,叶府的两扇朱漆大门半敞着,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门上的铜环爬满绿锈,阮云笙伸手一碰,簌簌落下些铜绿碎屑,沾在她苍白的指尖上。 “吱呀——” 她轻轻一推,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陈腐气息,混合着枯叶腐烂的土腥,阮云笙眯起眼睛,温暖的阳光斜斜照入院中,却驱不散那股盘踞在梁柱间的阴冷。 阮云笙的踩在落叶上,发出细碎的碎裂声,这声音在空荡的院子里被放大,又沿着回廊传回来,竟像是有人在不远处学着她的脚步。 “有人吗?”她故意扬声问道。 回答她的只有屋檐下惊起的几只乌鸦,扑棱棱地飞向灰蒙蒙的天空,洒下几片黑羽。 还真是天选鬼屋啊,就是不知这叶府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落得如今惨败的模样。 不过若真是按那掌柜所说,这叶府应徘徊者许多冤魂才是,如今走了这么久,竟什么也没发现。 明明是三九寒天,堂内却比院中更冷。阮云笙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小小的漩涡,又迅速消散。 她缓步走向后堂,经过一根廊柱时,突然停下脚步。 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两道身影。 一黑一白,静默如鬼魅。 白无常高瘦如竹,惨白的袍子垂落在地,不染纤尘。一双双眼睛漆黑如深渊,没有眼白,只有无尽的空洞,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 黑无常矮壮如铁塔,漆黑的官服上绣着暗红色的冥纹,每走一步,都带着锁链拖地的金属摩擦声。 他们无声无息地站在院中,脚下没有影子,面前站着一位白发老者,瘦骨如柴,俨然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居然还有个活人! 阮云笙大为震惊,不是说这叶府的人死绝了吗? “时辰到了。”白无常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沙哑而缥缈,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 黑无常冷哼一声,锁链哗啦作响:“阳寿已尽,该上路了。” 夜风骤起,枯叶盘旋,整座叶府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发出低沉的呜咽。 ——黑白无常,来索命了。 等他们办完事,阮云笙连忙从暗中走出来,热情地招呼道:“二位大人请留步。” 黑白无常步伐一顿,看着阮云笙目的明确地朝他们走来,有些愕然。 “你能看见我们?” “小女子天生阴阳眼,此番自作主张是有个问题想请教。” 阮云笙不敢评判这里的黑白无常是否如她那个世界一样好说话,只能小心翼翼试探道。 “你且问。”白无常示意。 “大人可能听过异世之魄?” “异世……” 黑无常喃喃自语,盯着阮云笙些许,恍然大悟,言语确凿道:“你。” 阮云笙镇定自若回答:“正是,我在另一个世界死亡后,忽然三天前魂魄就进入此人身上,这具身体主人的名讳与外貌皆与我一般无二,不知大人可否为我解惑?” 她语气诚恳又急切,双眼透露着对答案的渴望,一眼纯真无邪,看得黑白无常觉得自己鬼气都要散了几分。 所谓真诚才是必杀技,坦白丛宽降低对方的戒心,才能得到自己想到的,这可是阮云笙多年摸打滚爬的经验。 “…….” 如此荒唐的事情两阴差也是第一次遇到,为了不让她看出破绽,白无常双手一背,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道:“此事我已知晓,待我二人将此事禀告给阎王爷,再来找你。” 说完便瞥了黑无常一眼,瞬间心领神会,掐起法诀就准备开溜。 他们才刚刚上任,第一次出任务就碰上这事,这老大也没教啊! “等等。”阮云笙赶紧拦住了二人。 她怎么觉得这两阴差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可是方才勾魂的时候其气势很足啊,不确定再看看。 “我还有点问题。”阮云笙腼腆一笑。 黑白无常为了不崩人设,只好含泪站在原地。 老弟想想办法啊! 白无常扯动着嘴角看向黑无常,那夸张的表情让他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惊恐。 要不然把老大叫过来。 黑无常小手偷偷笔划,二人聊得不亦乐乎,俨然没发现自己已经掉了马甲。 阮云笙努力微笑,佯装没看到,继续问出她心目中的问题:“大人可知这世上有什么东西可以辟邪,这阴阳眼可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我想寻一件来防身。” “这我知道!” 黑无常没过脑子立刻高声抢答,看得一旁的白无常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他回过神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问题,心虚地清了清嗓说道:“只要是开过光或者是有灵气的物件都行。” 阮云笙敛眼沉思,看来这庄家只有件稀罕宝物坐镇了。 “可是小女子出身贫寒,这些东西怕是……”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无辜的望向他们,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这、这、这……”两憨货对视,显然被忽悠住了。 黑无常显然更热心肠,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镜就递给阮云笙,还给旁边的白无常使了个眼色。 我都掏了你不来点? 秉持着好兄弟不能只一个受苦的道理,白无常也被迫拿出了点辟邪红线。 “我还有件事……” “姑娘我们还有公务未完成,该日再聊。”白无常赶紧出声,再不走兜就要比脸还干净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阮云笙便不再强留他们,微笑目送他们离开。 姑奶奶可别再见了,刚上岗就碰见这种事,出师不利啊。 黑白无常内心哭丧,外表不显,做了个牛逼哄哄的退场姿势离开了。 阮云笙刚踏出叶府大门,忽觉身后一阵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松木香,与这座阴森宅院格格不入。 她警觉回头,却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台阶下,身形修长,一袭月白长衫,衣袂无风自动。 好俊美的男子,方才怎么没见到? 就这长相,阮云笙发誓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忘。 男子面容清俊,眉目如画,只是眼神茫然,像只迷路的幼鹿,正歪着头打量她。 “姑娘……” 他开口,声音温润如玉,却透着几分困惑,“这是何处?我为何在此?” 阮云笙眯起眼,不动声色地打量他,没有影子,也是鬼魂无疑了。 只是……都死了还这么好看的吗? 阮云笙不解,她可是见过太多死状惨烈的人了,魂魄离体后一般都会以他们生前死时的样貌呈现,想他这般与常人无异的还真是少见。 看着对方呆萌可爱的样子,阮云笙不禁有些手痒,好想戳是怎么回事! 虽然知道接触不到魂体,但她也没压抑自己的想法,过个手瘾不过分吧,这么好看的男的实在是不多见啊。 然而当初见传来类似灵体般的阻碍时,阮云笙愣住了,往地上又确认了一遍。 生魂! 生魂离体,却未被阴差拘走,要么是命不该绝,要么是……有人刻意为之。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男子蹙眉思索,半晌,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阮云笙唇角微勾。 ——有意思。 她忽然起了心思,故意叹息一声:“可怜地弟弟,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男子闻言,眼神更显无辜,甚至带了几分委屈:“姑娘认得我?” “自然认得。” 阮云笙面不改色地扯谎,“你是我家远房表兄叶离,前些日子摔伤了头,导致魂魄离体,我正四处寻你呢。” 男子眨了眨眼,似信非信:“真的?” “骗你作甚?” 阮云笙上前一步,伸手虚虚扶住他的手臂,她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跟我回家吧。” 她放柔了声音,眼底却藏着狡黠,“我慢慢说给你听。” 男子犹豫片刻,终究点了点头,乖乖跟在她身后。 叶府门前,阮云笙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这呆子,可真好骗。 她算盘打得可好了,先把这人留在身边打好关系,好好培养培养感情,等她把他送回到进来的身体里,这不他父母必定感激涕林,到时候嘿嘿…… 未来老公就得从小调教,趁他失忆还来得及,阮云笙表示遇到个俊俏郎君不容易,得好好把握。 阮云笙领着那呆子生魂穿过几条小巷,这时天色渐暗,街上灯火通明,照在一人一鬼身上。 “表妹,” 生魂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我们以前……很亲近吗?” 阮云笙脚步一顿,回头瞥了他一眼。男子正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指,眉头微蹙,神情困惑又纯真,像只迷路的小动物。 “当然亲近。” 她面不改色地扯谎,“你最喜欢跟在我后面喊''表妹''了。” 生魂眨了眨眼,忽然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那表妹叫什么名字?” “阮云笙。”她鬼使神差地说了真名。 “云笙……” 他轻声念着,舌尖轻轻抵着上颚,两个字被他念得莫名缠绵,阮云笙耳尖一热,急忙转身继续走。 回到庄家,阮云笙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生魂好奇地飘在她身后张望——是真的"飘",他的脚尖离地三寸,月白长衫的下摆如水般流动。 “你就住这里?” 生魂打量着简陋的屋子,语气里没有嫌弃,只有纯粹的好奇。 “怎么,嫌寒酸?”阮云笙挑眉。 “不是。” 他连忙摇头,眼神真诚得让人心软,“就是觉得.…..表妹应该住更好的地方。“ 阮云笙心头莫名一颤,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少油嘴滑舌,进来吧。” 生魂乖乖跟进来,却在穿过门槛时“咦”了一声。阮云笙回头,见他正低头看着腰间——那里隐约浮现出一块青铜令牌的虚影,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 “这是什么?” 他困惑地想去抓,手指却穿过了虚影。 阮云笙眯起眼睛,看来她会回来的未来老公身份不凡啊。 “别管了。” 她指了指角落的竹榻,“你睡那里。” “谢谢表妹!” 他笑得眉眼弯弯,忽然伸手想拉阮云笙的袖子,结果整只手穿过了她的手臂。 两人同时愣住了。 “抱歉,我…...” 生魂急忙缩回手,耳尖泛起淡淡的红晕,明明没有实体,却像是会害羞似的。 阮云笙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她别过脸去,粗声粗气道:“睡你的觉!” 吹灭油灯,阮云笙躺在里间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在地上画出斑驳的光影,她盯着那些光斑,思绪却飘到了那个呆子身上。 他到底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叶府?难道是叶府的故人?那他认不认识那个死去的老者? 想到这阮云笙惊呼,该死,忘了给那老人埋葬了,这黑白无常勾了魂也没帮着料理身后事,还得自己来。 正想着,外间突然传来生魂小声的痛呼,阮云笙一个激灵坐起来,快步走出去。 “你怎么——” “我……我想试试能不能拿茶杯……” 生魂讪讪地抬头,看起来可怜又好笑。 阮云笙又好气又好笑:“大半夜的喝什么茶!” “我听见表妹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小声道,"想给你倒杯安神茶……” 阮云笙心头一软,叹了口气蹲下身,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扶他,当然扶了个空,生魂仰头看着她,月光下他的眼睛格外清澈,像两汪清泉。 “回去睡觉,”阮云笙放柔了声音,“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叶府,"阮云笙盯着他的眼睛,“也许能帮你找回记忆。” 见他那么单纯,她忽然心中有一丝羞愧,这么骗他也不是事,还是早日为他找到记忆,顺便看看她鬼屋该怎么改造改造。 生魂怔了怔,忽然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表妹真好。” 阮云笙仓皇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回到床上,她把脸埋进被子里,心跳如雷。 要命,这呆子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 第4章 鬼屋改造计划正式启动 次日清晨,温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曜在某处酣睡之人的脸庞,正与周公洽谈的阮云笙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 赫然,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她的床榻上方,几乎要挨着她的鼻尖,若不是鬼魂没有呼吸…… “啊!” 阮云笙一个激灵,头猛得被子里一缩,露出一双瞪得通圆的大眼,愤怒说道:“你想做什么?” 叶离也被她这番动作吓了一跳,有些手足无措:“外面有人敲门。” 委屈巴巴地伸出小手指着门外,一脸无辜地看向警惕的阮云笙。 咳,阮云笙强撑着面子:“既然如此,那就暂且原谅你,下次可不许贴女孩子这么近,男女有别。” 就算是她未来老公也不行! “小姐您起了吗?” 门外花容静静等候,小姐自从病好了之后就格外爱睡懒觉,这几日她倒也习惯了,每隔一会就敲敲门。 “进来吧。” 花容这才端着盆清水进来为小姐洗漱时,阮云笙忽然厉声喝住。 “等会!” “小姐?” 花容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到位。 谁知阮云笙转头就看向叶离,“你先出去。” 花容见小姐对着空气说话,顿时脸色煞白连带着声音也跟着颤抖:“是昨日的安月吗?” “你猜?”阮云笙有意锻炼她的胆量,便坏心眼想逗逗她。 花容手一抖,铜盆瞬间砸到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水花四溅,她脸色惨白,嘴巴哆嗦着,还带着莫名的哭腔:“小、小姐,你别吓我。” “花容啊。”阮云笙凑到她耳旁,压低声音说道:“你背上……好像有东西!”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整个屋子,花容急得上蹿下跳,疯狂挠着后背,企图把背上的“鬼”弄下来,直到看见小姐捂着嘴偷偷笑着,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小姐……”花容埋怨地看着阮云笙,心里的委屈都快化成实质的了。 “好啦是我逗你玩的,哪有什么鬼啊。”阮云笙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顶以作安慰。 “真的?”花容双眼瞬间又亮了起来,仿佛看见的希望。 “真的。”阮云笙点头,又补充道:“至少你背上没有。” 此时的花容如同一套生锈的机器,一顿一顿地转头,呆愣地看着自家小姐。 “那这屋子……” 阮云笙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花容不用想也明白,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接着方才的话:“还真是热闹啊。” 阮云笙无奈扶额:“胆子这么小,以后还怎么跟着我?” 花容有苦说不出,只能默默回去又重新去打水,阮云笙瞟了旁边一直看戏的叶离,语气莫名夹杂着一丝威胁:“你想看我换衣服吗?” 虽然叶离失忆了什么也不懂,但他看着笑意越发灿烂的阮云笙,背后一寒,迅速飘了出去。 见屋内没眼力见的不人不鬼退下,阮云笙这才起身换好衣物,准备去叶府瞧瞧,看看鬼屋该如何规划,如今本金不多,很多事情都得亲力亲为。 滁州县大街上,花容拎着包袱紧紧贴着阮云笙,方才小姐将所有事情都告知她了,也清楚小姐日后的规划。 花容时不时瞟眼观察小姐四周,去看她压根就看不见的男鬼叶离,小声说道:“小姐,我们真的要去叶府吗?” 阮云笙挑眉:“当然,怎么了?” 花容缩了缩脖子:“听说……那地方闹鬼。” “闹鬼?说来听听。” 阮云笙忽然来了兴趣,昨日租房子时那掌柜支支吾吾的,也没说清楚,到了叶府也什么都没发现,她倒是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或许可以利用这件事给她鬼屋做宣传。 花容正要说话,便被前方茶摊几人的高声议论吸引了注意。 “你们听说了吗?叶府卖出去了,据说还是个年轻的女子。” “哎,怕不是又被那便宜的价钱给骗了。” 其中一人摇头叹息,仿佛已经能预见那人的结局。 阮云笙与花容对视一眼,便佯装紧张的样子凑了过去,“几位大哥,方才说的可是叶府?” “没错,你是?” 几个纷纷止住了谈论,看着这位突然插足的貌美女子。 这地方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貌美的女子? 阮云笙抹泪!“昨日家中大姐怎么也不听我的劝告,说这叶府价格实惠,以前还曾是世家大族的居所,甚至不错,便不听我的劝告,强行买了去,可这叶府若真有那么好,又怎么如此便宜呢?” “此话正解啊!” 一魁梧粗旷的男子拍案叫好:“这叶府邪门啊!” “怎么说?”阮云笙竖起耳朵,这可是绝佳素材。 这几人警戒地环顾四周,没有人注意他们,才头靠头凑在一起小声嘀咕:“这叶府从前可是出过三品官大官和皇妃的人,可中间不知出了何事才被贬到这荒凉地界,但依旧是咱这的翘楚。” 另一人接着说道:“但败就败在这叶家大公子身上,突然有一天得了不治之症,一副女子做派,行为怪异,最终吊死在了自家祠堂横梁上。” “紧接着这叶府里的人一个接一个莫名死去,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府衙里的人差了很多都没发现凶手究竟是谁,但他们都推测……” 说道这,原本侃侃而谈的几人忽然间脸色苍白,好似在惧怕些什么,但面对阮云笙求知若渴、我见犹怜的面孔,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是冤魂索命!” “啊!”阮云笙害怕地尖叫,“那、那我姐姐怎么办?” “姑娘赶紧劝你家姐姐早日将这宅子转手吧。” 几人好生劝诫,纷纷喝下最后一口茶离开。 “等等。” 阮云笙叫住他们:“这叶家大公子叫什么名字?” “叶离。”说完便扬长而去。 “叶离?” 假叶离发问:“那我呢?你不是说我是你表哥?可是刚刚却连叶家发生的那些事情你都不知道。” 一连窜的发问搞得阮云笙心虚极了,她怎么知道事情就这么巧,随便编了个名字居然都能遇到重名的。 “这这这……” 死脑子快想啊! 聪明绝顶的阮云笙此时脑袋就像被糊住了一样,什么借口都想不起来。 “其实吧……这主要就这么一个情况,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看这事怎么回事,这事你知道吧,比较复杂,总之呢,主要是为了你好!” 阮云笙一脸正色,说着一堆废话文学。 “叶离”新出炉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听得发愣,最后还是被阮云笙就这么忽悠过去了。 阮云笙见事情解决,迅速带着花容奔向叶府,却没发现后头的“叶离”摩挲着腰间的玉牌,虽然上面没有任何文字,但总觉着是个代表他身份的重要物件,只是不知为何,上面雕刻的图案似乎被利器损伤,早已看不清面目。 “走啦呆子!”阮云笙催促道。 “我不叫呆子。”他皱眉纠正。 阮云笙看着他那俊秀的小脸蛋,想也没想,“那就大漂亮吧。” 他不满意:“你认真点。” “宋听禾。” 宋听禾……他眼眸亮起,对此满意极了。 “就这个。”宋听禾点头,乖巧极了。 二人一鬼达成共识便正式朝着叶府进军,一路上磕磕撞撞好不热闹。 “小姐,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阮云笙扛着“叶府版鬼屋即将开业,欢迎各位莅临参与”的大旗就往门梁上挂,虽然花容不懂那几个字眼究竟是何意思,但也懂小姐做何事。 “这叫宣传。” 阮云笙恨铁不成钢,叶府如此出名,如今她买了这宅子全城皆知,得趁着这机会把鬼屋的消息打出去,蹭波热度。 “进去吧,让我们看看该如何改造它。” 阮云笙一脚踹开叶府祠堂尘封的大门,惊起一蓬灰鸽子,花容战战兢兢地看着小姐的操作:“小姐,这、这真的不会遭报应吗?” “怕什么?这宅子干净得能当手术室。”她突然指着一盘的宋听禾:“这是这里唯一一只鬼。” “啊?”他此时正研究着院前**的枯树,突然被点到,满脸疑惑。 ”花容,去把西厢房的铜镜都搬来。”阮云笙挽起袖子,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叶离,你去后院挖些湿泥,越腥越好。” “……” 哦忘了,他碰不到,算了还是自己来吧。 花容抱着一摞铜镜踉踉跄跄地回来:“小姐,咱们真要自己造鬼啊?” “这叫''布景''。”阮云笙用红绳将铜镜悬在廊下,镜面朝内,“风一吹,镜光交错,人影晃动,谁看了不觉得闹鬼?” 说罢就准备去寻找泥土,突然宋听禾指着一处泛着水光的青黑色淤泥:“这个如何?” 阮云笙凑近一闻,差点背过气去:“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怎么发现的?” 莫不成生魂还有嗅觉? “不清楚。”宋听禾摇头,“直觉。” 好吧,当她没问! 她抓起淤泥,往墙上拍出几个模糊的手印,“等泥干了,再找个黏糊的东西封上,保证又腥又黏,摸一把三天洗不掉。” 花容捏着鼻子往后退:“小姐,这、这也太缺德了吧。” 她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青铜小刀,划破指尖,在正堂地面上画了个诡异的符号,"这才叫缺德。" “等安月忙完了庄家的事,这鬼屋就可以正式开业了。”阮云笙满意点头。 “小姐咱不是造鬼吗,这怎么还用上真的了?” “这怎么了?”阮云笙露出狡黠的笑,“没有真鬼,怎么能叫沉浸式鬼屋呢?” 她以前可是统领着无数冤魂呢,这才哪到哪,她还准备再招几个,一个怎么够用呢? 嘿嘿,阮云笙心中算盘打得可响了,哦还有某个没有用的生魂,总不能吃白饭吧。 第5章 第 5 章 “走我们好好查查这屋子。” 阮云笙不相信这宅子如此干净,当初发生了这等大事,竟一丝鬼气都不曾留下。 “你对这里真的没有印象?” 她瞟了眼四处打量的好奇宝宝宋听禾,难道说昨日他出现在叶府门口只是巧合? 宋听禾诚实地摇了摇头! “一点都不记得?”阮云笙不死心,但好像对方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也是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指望的呢。 哎自己这是捡回来个什么玩意啊! 都带回家了也没有退路,阮云笙有些后悔早如此就不贪图人家美色,捡了个大麻烦。 一行人步入后堂,穿过幽深僻静的小路,一座祠堂赫然矗立在此,刻着“叶氏祠堂”的牌匾掉了半边,在房梁上摇摇欲坠,发出诡异的嘎吱声响。 想来这就是茶馆的那几人提到的祠堂,门槛上暗红色的斑斑点点好似揭示了当年之事。 “嘎吱——” 阮云笙推开腐朽的大门,厚重的灰尘扑面而来,阳光透过残破的门窗,隐约照亮了祠堂内的陈设。 供桌上的长明灯已经干枯,灯油凝固成虬曲的痕迹,铜灯盏里结成了厚厚的蛛网,在斑驳的光影中投射出张牙舞爪的碎影。 供台上七层高的祖宗牌位每个都被尖锐的东西划过,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尤其是位于首位的叶氏先祖,其名讳早已被破坏得看不清面目,其牌位背后还被人用朱砂画上了诡异的图案。 “小姐……”花容不自在地搓了搓手臂,“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有点冷呢?” 自从他们进来之后便点了灯火,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灯油没有减少,而火光却越来越暗,好似这祠堂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快来这!” 阮云笙绕到后堂,呼唤着一人一鬼。 宋听禾总觉得自打进来之后,就浑身上下不舒服,但也具体说不上来是哪里,听到阮云笙的呼唤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迅速飘了过去。 然而阮云笙却完好无损的站在此地,面前立着一块被无数铁链缠绕的石头,上面画满了同牌位背后一样的鬼画符,粗壮的铁链蔓延至屋中四周,被一根根铁钉狠狠定在原地。 宋听禾皱眉:”这里怕是又什么不好的东西。” 阮云笙点头附和,可不能一时好奇把自己给作死了,等下次她蹲到黑白无常了再说。 花容恨不得立马离开这里,二话不说就从旁边屋子里取出一把大锁,将这屋子封得严严实实,就怕自己小姐反悔。 其实我也没这么勇,阮云笙无奈,但也随着花容去了。 离开之前,阮云笙还在周围发现了若隐花连忙让花容摘下捣碎涂在手上。 “小姐这花有什么特别的吗?”花容经历的半天的惊吓,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 “你去洗洗就知道了。”阮云笙故作神秘。 花容这次学聪明了没照做,“小姐你就直说吧,我又不是听不懂。” “哦。”阮云笙一脸可惜,就在花容期待小姐下半句时,她忽然口风一转:“那就算了吧,我突然觉得这事也没必要做。” 然后佯装要走,看得花容一脸错愕,宋听禾也在旁边偷听了半天,眼看就要知道答案了,急得直跺脚。 眼看小姐背影就快看不见了,花容心一横,闭上双眼把手放入冰凉的池子里。 诶好像没动静。 花容惊喜的睁开了双眼,开心地去瞧自己的手,一旁的宋听禾也好奇凑了过去。 只看见一丝丝“鲜血”在水里蔓延,花容笑容凝固。 完了!手废了!两眼一翻就直接昏过去。 藏在墙后面的阮云笙赶紧走出来,瞧了瞧花容的情况,见她没事缓了口气。 玩笑好像有点开大了,阮云笙无辜地与宋听禾对视,显然对方也没预料到。 “她的手没事。”宋听禾回答。 “这花的汁液本无色但遇水变红。”阮云笙掐着花容的人中,强行将她唤醒,她可没这力气把这么一个人背回庄家。 “小姐……”花容幽幽醒来,“我的手!” 诶不痛?花容用力握手,发现自己的手只是鲜红之外,并无其他的伤口。 阮云笙赶紧将若隐花的效用讲给她听,花容也是聪明的,瞬间明白方才血水的产生原因,原来是花朵的汁液。 “可这该如何清洗?” 花容苦恼地看着双手,无论在池子里清洗多少遍,依旧鲜艳如初。 “俗话说得好‘三步之内必有解药’”阮云笙摘下花朵的叶子,将它递给花容,“将它碾碎便可将这红色洗掉。” 花容照做,果然如此,“这若隐花真是奇了,我以前竟从未发现。” “这可是打造鬼屋的绝佳素材。”阮云笙兴奋地将此地的若隐花全部打包,还贴心地给他们留了根,收获满满回了家。 “表妹,你打算何时帮我寻记忆?”跟在他们主仆屁股后面一天毫无收获的某鬼怨声载道。 “谁是你表妹?不认识。”阮云笙否认。 ”表妹难道忘记了你的誓言?”宋听禾听到这眼眶都红了,仿佛在控诉着某个负心汉。 这就哭了?碰瓷啊! 阮云笙有些可耻的心动,美男落泪太刺激了,最后她还是凭借自己惊人的自制力拒绝了他。 宋听禾间这招不管用,立马收住了眼泪,换了个套路,“我有钱!” “怎么证明?” 作为社畜,不接受画大饼,眼见为实。 “我的玉牌。”宋听禾一脸正色。 切,一个被划得稀巴烂没人要的玩意,而且还只是个虚影,阮云笙没理睬他。 “我想起来了一部分记忆。”宋听禾见她没反应,抛出来个大的。 “哦。”阮云笙眼珠微动,依旧稳如老狗。 宋听禾这下有些慌了,难道自己猜错了,她最喜欢的不是钱? 他感觉自己的小心脏砰砰乱跳,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这玉牌其实……是一把钥匙。” “哦?”阮云笙懒洋洋地抬眼,“开哪里的?” “开一座古墓的。” 宋听禾面不改色,指尖轻抚过玉牌上残缺的纹路,“我虽记不清自己是谁,但这玉佩绝对保真。” 阮云笙嗤笑一声:“编,继续编,你能和那种地方扯上关系?” “我没必要骗你。” 宋听禾虚影微动,玉牌在他掌心轻轻翻转,月光下,那残缺的纹路竟隐约泛出淡淡的青光,“这玉牌遇月华而显纹,材质特殊,将此玉牌嵌入特殊凹槽,能关闭古墓中所有机关。” 阮云笙眯起眼,盯着那抹转瞬即逝的青光,终于来了点兴趣:“所以?” “我虽记不清自己为何会有此物……”宋听禾语气笃定,“但若你能帮我找回记忆,这玉牌便归你,那墓里的陪葬品,足够你买下十座叶府。” 阮云笙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有意思。”她慢悠悠地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符纸,“不过……” “不过什么?” “空口无凭。”她指尖蘸着朱砂,在符纸上龙飞凤舞地画了几道,随后往他虚影的方向一贴,“契约成立,反悔者魂飞魄散,现在,说说那皇陵在哪儿?” 这可是她穿过来之前特地向黑白无常学的,别想骗她。 宋听禾:“……” 糟糕,好像编过头了。 他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古墓所在......我暂时记不清具体方位。” 阮云笙眯起眼睛:”宋公子,你这就不厚道了。” “但我知道线索!” 宋听禾急忙补救,虚影飘到窗边,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山脉轮廓,“就在青崖山一带,只要让我到那里,我就能想到具体位置。” 阮云笙没答话,突然伸手往宋听禾虚影的腰间一探,当然抓了个空,但她却露出狡黠的笑容:“宋公子,你这玉牌......怎么越看越像地府的追魂令啊?” 还真是奇怪,这东西她先前也就在黑白无常身上见过几次,怎么他会和扯上关系? 宋听禾的虚影明显晃了晃:“胡说什么!这分明是......” “是什么?” 阮云笙不知从哪摸出个铜镜,正是她从黑白无常那里薅过来的法宝,对着月光一照,镜中宋听禾腰间的玉牌竟泛着诡异的绿光,上面隐约浮现“缉”字残影。 空气突然安静。 宋听禾也慌了,难不成真是什么追魂令?我也不知道啊,随口编的。 阮云笙一把收起铜镜:“说,你是什么人,啊不,什么鬼?” 宋听禾的虚影忽明忽暗,显然慌了神:“这、这是误会......” “误会?” 阮云笙突然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桃木小剑,“让我猜猜,你该不会是某个从阴曹地府里逃出来的要犯吧?” 她越想越有可能,决定下次再碰见那两个二货就找他们问问。 宋听禾的虚影猛地后退,却撞上了阮云笙早先布在窗框上的红线,虚影顿时像被烫到般缩成一团。 “表妹饶命!” 他瞬间改口,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确实记不清了,但玉牌绝对是好东西!你看它还会发光呢!” 阮云笙把玩着桃木剑,突然“噗嗤”笑出声:“行了,看把你吓的。”她随手把剑往桌上一插,“我管你是通缉犯还是皇亲国戚,既然签了契约……” 她突然凑近宋听禾的虚影,近到能看清他透明的睫毛在颤抖:“就得给我老老实实打工还债。” 别说这唬人用的小玩具还挺好用的,对付某鬼正正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