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缺男朋友》 第1章 落汤鸡VS长腿bking 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 楚天今天算是体验了一回。 外面瓢泼似的大雨，他拎着一个大号行李箱，出站之后等半天没抢到一辆出租车，好不容易坐上一辆公交，下车的地方离他的目的地还差两千米。 三号楼，二单元。 楚天把手机拿出来再次确认了地址，顶着雨绕了两圈，找了半天才找对地方。 楚天被浇的跟落汤鸡似的进楼，然后就看见电梯口竖了个牌子。 暂停使用。 靠。 楚天压着火，手指插进头发顺着往后一捋，水滴吧滴吧的往下掉。 缓了两秒，楚天从兜里摸出烟。 烟盒里面灌进了水，烟在里面早就泡发了，流出来的水都是黄的。 “需要帮忙吗？” 一道很清朗的声音响起，楼道里自带混响系统，听起来特别抓人耳朵。 楚天抬头，最先看见的是一双长腿。 那双腿被一条黑色紧腿裤包裹住，脚下蹬着一双黑色短靴。 他一直觉得黑色紧腿裤挺难驾驭的，可这人腿又长又直，穿起来其实就特别有范儿。 楚天的视线从他脸上转了一圈，这人看着年纪不大，剃了个寸头，也没什么造型，就是凭着五官硬帅，下巴上有道擦伤，据楚天的经验来讲，应该是被人一拳勾下巴上了。 这点儿伤并不影响他的颜值，反而让他身上又多了点儿痞气。 但楚天从下火车那一刻起就没遇见过一件顺心事儿，碰见过狗都想踹两脚，见着人就更烦。 眼前这个人大夏天还蹬着短靴，他就觉得忒装逼。 最最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穿的整齐利索，长得又帅，他自己浑身都在滴水，跟刚从河里爬出来的水鬼似的，脸色估计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对比太惨烈了。 人家是好心人，楚天也不能咬吕洞宾……不不不，他不是狗。 楚天思维发散了一下，随即又给抓回来，抬手利落的把烟扔进垃圾桶，摇摇头。 “谢谢，不用了。” 那个人似乎对楚天的拒绝并不意外，冲着他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 楚天看着他这潇洒样，心里哼了一声。 潇洒吧，出去两分钟用不上就能给他浇成像他一样的落汤鸡。 楚天等着看笑话，却见他从楼门口一个箱子后面拎出来一把长柄雨伞。 唰的一下打开。 更潇洒了。 楚天这会儿觉得自己脑子也跟那盒烟似的，被水泡了，这人看起来又不像是个傻子，他怎么寻思的，觉得他能顶着雨出去。 那个人打着伞走进雨里边儿，楚天也不再多看，拎着行李箱走上了楼梯。 六楼，并不算高，就是行李箱太大了点儿，沉倒是无所谓，但是拎着上楼梯的时候箱子时不时就会磕到腿，让他觉得有些烦。 让他烦的也不只是这个， 他妈妈说这里是他家，让他搬过来，但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连钥匙都没有。 岑雅女士没来得及给他寄钥匙，原本说他来的时候去接他，结果又临时出差，只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钥匙放在地垫里面。 钥匙塞在地垫的侧面缝隙里，塞的挺隐蔽，楚天摸了半天才摸到。 他刚开门进屋，手机就响了。 林子尧打来的。 楚天接了，林子尧打来的是视频电话，他也没好好的举着手机，就随手拿着。 林子尧看的就是一个非常死亡角度的楚天，摄像头从下往上照过去，头发贴在脸上，他只能看到半个下巴，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妥妥一水鬼。 “不是，兄弟，你掉河里了？怎么搞的满身都是水？” 林子尧嚯了一声，一个字拐了十八个弯儿。 “你看不出来啊？放什么屁呢？我这刚回来，外面下雨，雨大的跟天要漏了似的，浇死我了。” 楚天把手机开了免提，扔在鞋柜上，站在门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子。 站在玄关就能看见客厅，屋里收拾的非常干净，干净的有些缺人气儿，都不像是有人在这里常住过。 楚天打开鞋柜，里面四层，两层都放着高跟鞋，中间夹了两双皮鞋，拖鞋……也只有两双。 他盯着那两双拖鞋发了会儿愣，半年前就让他过来，他拖到上学期结束，这会儿一来，连双他的拖鞋都没有。 “人呢？怎么不说话了？” 林子尧的大嗓门儿从电话里面传出来。 楚天把鞋一脱，穿着袜子拖着行李箱往里走。 “在呢在呢，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扯淡！下什么雨，外面都要晒死了！” 楚天把摄像头往外一转，“这位同学，我已经不在你隔壁小区住了，咱俩现在相隔一千多公里你心里能不能有点儿数？！” 林子尧一看，果然是下着雨，但是没到浇死人的程度。 “……这点儿雨给你浇成这样？你没拿伞吗？没拿买一把，没钱找哥哥来要啊。” 林子尧提到伞，他更是心里窝火。 “别提了，我出站之后就下雨，出去买伞，45一把，用上没一会儿，一股妖风过来，伞架子都碎了。” 林子尧听着都觉得惨，“那他这漫天要价，产品质量还差啊，天哥，没回去找麻烦呐？” “找个屁麻烦，我还顶着雨回去啊？那不是有病？” 楚天也烦，这要是平常，他绝对得回去抓着老板好好问问，但做了几个小时的火车，又下着大雨，再大的火都要给他浇没了。 要不电视剧里谁情绪激动的时候，总有人往他脸上泼水让他冷静呢。 是真能冷静下来。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洗个澡换身衣服。” 林子尧应了一声，“那行，好好洗个澡……啊？妈你说什么？” 楚天一乐，“别叫妈，叫爸爸。” 林子尧白他一眼，“我妈说，你淋了雨，让你去厨房找找有没有姜，自己煮个姜汤喝，别感冒了，啧，我妈真是对你比对我还好，赶明儿我偷根你头发，再去……” 楚天没再听他满嘴跑火车，利索的挂了电话。 楚天挂了电话之后往外头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雨已经小了不少，看着势头没准儿一会儿能停，好像就赶着他下的雨。 这地儿看样子不太欢迎他。 欢不欢迎他都来了，不管是他想的还是他不想。 无所谓。 也没人在意他的想法。 想到这儿的时候，楚天都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一大老爷们儿，哪儿不是待，但他就是觉得憋屈。 他爸他妈十几年了也没真正管过他几回，他自己也过的好好的，凭什么说让他转学就让他转学，说让他搬家就让他搬家？ 他所有认识的同学玩儿的好的朋友都在那儿，就非要让他来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重新适应？ ……凭岑雅是他妈。 楚天在最开始提出不转学的想法被拒绝之后，就没说别的了，他知道岑雅是这个意思。 他这个做儿子的，可不是得听话么。 所以他收拾收拾东西就过来了。 楚天拿着睡衣去洗澡，卫生间里洗漱用品倒是一应俱全，竟然能还有一次性的牙刷牙具。 冲了个澡，穿着睡衣回屋。 他挑了离主卧最远的那个卧室，卧室朝阳，窗户挺大，外面没有什么特别高的建筑物，从窗户看出去，视野特别开阔。 被和床单都在衣柜里放着，看起来是干净的，楚天拽着床单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有股子衣柜木头和油漆混在一块儿的味道。 楚天本来想闷头睡一觉，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躺床上死活睡不着。 于是从包里翻出盒烟，点了一根，下床去开窗户。 “啊！我操I你——” 窗户一开，随着细雨飘进来的，是一破锣嗓子骂街的声音。 他这栋楼在小区边上，老城区，外面就是一溜巷子，从楼上能把这道巷子看的非常清楚。 楚天听见动静，往外一看，正好见着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以一个头脚朝前腰向后弯的小于号似的姿势从巷子口的拐角处飞了出来。 这动作难度系数挺高，要不是从周围没看见摄像机，楚天都以为这是在拍电影。 那黄毛摔得挺惨，落地的时候都扬起一层灰，看着都替他觉得疼。 黄毛落地之后在地上滚了两圈，估计是不知道哪儿疼，更可能是哪儿都疼，又捂肚子又捂胳膊的，恨不得多生两只手。 忙活的挺丑。 楚天得出结论。 楚天接着盯着外面，他对地上那黄毛没兴趣，但他对那个能把黄毛一脚踹出来的人挺感兴趣。 黄毛肯定不是自己飞出来的，帮他飞出来的那个人，绝对很有两下子。 很快，巷子口黄毛飞出来的地方又慢悠悠的走出来个人。 楚天往下一瞧，还挺眼熟。 是那个从楼下遇见的“好心人”。 那人现在看起来不太好心，最起码躺地上那黄毛肯定不这么觉得。 黄毛一看见他过来，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一个劲儿的往后蹭，他蹭了半天，男人几步就走到他跟前了，一脚踩在他手上，用力捻了捻，黄毛立刻龇牙咧嘴的用另一只手去推他的脚。 那人一低头，俩人似乎说了些什么，离得太远听不见，但看这个情天应该是威胁和求饶一类的话，然后楚天就看见那人在黄毛腰上踢了两脚，黄毛躲都没躲，等他把脚一撤开，立刻就溜了。 那速度，一点儿不像是刚挨了顿揍的。 底下那“好心人”没立刻就走，从口袋里掏出盒烟，在烟盒上轻轻一敲，叼了一根在嘴里，然后微微低头点烟。 这场天这做派……楚天眼明手快给他拍了张照片。 拍下照片那一瞬间，底下那人突然抬头，朝着他这边看了一眼。 他这算偷拍了。 楚天有点儿做贼心虚，往后退了一下，等他再往窗外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只剩了一个背影。 刚来这座城市两个小时，就看了个打架的热闹，楚天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地方的治安可能不太好。 楚天把拍下来的照片给林子尧发过去，配文：给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bking。 ——嗬，这兄弟看着挺帅啊 林子尧的消息回的很快，光看文字都能想象出来他的语气。 ——快赶上你了 还不往捧他一把。 楚天给他发了句语音:老子天下第一帅 林子尧也回了句语音，光笑就笑了十几秒，笑够了才开口。 “是是是，哥哥你最帅！无敌帅，天下第一帅！” 他和林子尧认识很多年了，现在他刚来这边儿没认识什么人，他知道林子尧是担心他刚过来不习惯。 正和林子尧聊着，突然有个电话打进来。 他妈给他打过来的。 楚天清了清嗓子，接了电话。 “喂，妈。” “小天，到家了吗？” 岑雅是位职业女性，工作上雷厉风行，生活里也很干脆利落。 “刚到。” 楚天说完，觉得这么问一句答一句太生疏了，又找了个话题。 “您什么时候回来？我爸呢？” “我这边还有半个月左右就能回来，你爸爸公司最近外地的业务出了些麻烦，回家要得一段时间了。” 岑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可能是工作太忙了。 “……抱歉小天，最近不能陪你了。”岑雅放缓了声音，“新学校那边快开学了，我没办法送你，不过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班主任是我上学时候的朋友，关系不错，你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先找她，等会儿我把她电话给你。” 交代的清楚又贴心。 楚天手里玩儿着烟盒，无意识的又抽出一根烟，又开始把玩那根烟。 沉默两秒，“没关系，您忙您的，我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我。”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但是不长在一块儿生活，关系实在是有点儿生疏，干巴巴的几句之后就没话说了。 楚天最后也没找到什么话题，临挂电话，才道:”您也多注意休息，工作别太累了。” 那头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挂电话没一会儿，岑雅就把那个班主任的电话发过来了，还给他转了两千块钱。 “谢谢妈妈” 然后收了转账。 全文大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落汤鸡VS长腿bking 第2章 救了Bking他妹 楚天出去找了个烟灰缸回来，站在窗口吹风。 刚下过雨，风吹起来很清爽，楚天把脸凑过去，原本有的那点儿困劲儿也吹没了。 他从小到大，没在钱这一块儿受过委屈。 所以他总是觉得自己容易犯矫情病。 有吃有喝有住有钱花，和那些贫困人家的孩子强太多，他吃喝玩乐的时候，人家可能还在为下学期的学费发愁。 ……他这些好条件哪儿来的？ 他爸他妈给他挣回来的。 他非常清楚。 可有时候也会觉得特迷茫，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以前每次考完试开家长会的时候，他都希望他爸他妈能来参加，想让他们听听老师是怎么表扬他的，让他们知道他们到底有个多优秀的儿子。 他从学校里面基本不惹事儿，哪个老师看他都觉得他是个好学生，别的他不怕，他怕叫家长，没人来，也怕让他爸他妈觉得他给他们找麻烦。 享受着父母给他提供的优渥的生活，他觉得自己要是怨恨他们，显得自己挺没良心的，可他们这么多年没陪过他，他也真和他们亲密不起来。 两种想法的冲突让他觉得痛苦，也让他觉得自己矫情。 其实岑雅这次让他过来这边，最开始他拒绝，是他不想换环境，熟悉的地方让他有安全感，等到同意之后，他也隐隐升起一股期待。 也希望回到家之后，家里灯是开着的，有人问他今天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但换了个地方，仍然是空荡荡的家，只有一个他。 他觉得有点儿憋屈。 是丰满希望和骨感现实之间的落差带给他的憋屈。 楚天平时不愿意想这些，越想越想不明白，钻牛角尖了就睡不着觉。 雨一直下到晚上，楚天从厨房煮了包面，填饱肚子又躺回了床上。 他之前没觉得自己有认床这个毛病，可这会儿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也不想玩儿手机。 给林子尧发的消息石沉大海，一点儿回音都没有，估计已经在梦里摸小姑娘手去了。 至于为什么在梦里……因为现实中实在是不敢。 楚天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安详的闭着眼睛数羊。 他装作自己已经死了，想看看这样能不能顺利的睡着。 数到第三千七百零二只的时候，无奈的睁开了眼睛。 下床从行李箱里翻出来两套物理试卷。 最后一道大题写完之后，才有了一点儿困意，回到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终于能睡着了。 早上他是被太阳晃醒的，不到七点，阳光穿过玻璃落到床上的热意让楚天能想象到今天外面的温度得高的离谱。 他后悔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拉窗帘，白瞎了一个懒觉。 醒的太早，他现在还没觉出饿，不想去吃饭，重新睡又睡不着，在床上干坐了一会儿，有点儿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以前放假的时候，他一般没起过这么早，睡个懒觉，八点多起床，正好饿了，去楼下早点摊吃个早饭，然后或许会去图书馆看看书，更多的时候会约林子尧出来，要不然就一块儿刷题，要不然就约打球。 现在人生地不熟，没地儿让他消磨时间。 楚天也没多伤春悲秋，来都来了，也不能一直苦大仇深的过日子。 楚天坐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手机，然后点开外卖软件给点了两份小笼包，又买了份粥。 趁着外卖没到去洗了个漱，然后把行李箱收拾了。 他行李箱里没多少东西，就带了几身衣服和鞋，外加洗漱用品，够这几天穿就行了，其他的东西他打包寄了快递过来，他提前寄的快递，原本预计今天到，但也不知道是因为下雨还是怎么的，现在还在半路上。 他打算一会儿去逛超市，他连拖鞋都没有，还有床单被罩什么的，他也想换一套。 出门的时候九点多，太阳挂在头顶上，烤的人冒油。 楼下有一家甜品店，楚天进去一趟出来拿了份超大号的冰激凌，碗口的直径比他脸还宽，低头拿着勺子在里头搅和的时候，像是要把脑袋一块儿塞里。 最近的一家购物广场离他三公里，他准备打车过去。 小区门口没看见有出租车，楚天根据导航的方向，往前走了十几米，转了个弯，斑马线过马路。 这条斑马线两侧没有红绿灯，就得仔细盯着两边的来车，楚天站路边儿等了两分钟，愣是没能往前迈一步。 一辆辆车嗖嗖的往前开，过斑马线连减速都不减。 一点儿都不礼让行人。 楚天看着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开车真不会被罚款吗？ 楚天也没打算那自己血肉之躯和人家的铁皮硬刚，老老实实在路边等能过去机会，心里的火却一点儿一点儿往上窜。 低头吃了口冰激凌，余光看见一条粉色的裙子从身边晃过去。 楚天侧头一看，是个穿粉色裙子的小姑娘。 大概**岁的样子。 小姑娘长得挺漂亮，发现楚天看她，转头就对着楚天笑，又大又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跟个瓷娃娃似的。 边上过的车多，车速又快，小孩姑娘可能是有点儿害怕，就想往他这边躲。 楚天就发现这小姑娘腿上有些毛病，走起路来有些跛。 “你小心……” 刚想提醒她慢点儿，话还没说完，不知道是被自己绊着了还是怎么着，整个人就往前摔。 这个方向正好摔在马路上。 楚天来不及想，下意识伸手，扯着小姑娘的领子一把薅了起来。 小姑娘比他预计的要轻，楚天用劲儿用猛了，后退两步，没注意旁边的马路牙子，一头栽进了路边的绿化带里。 “……操。” 这一下摔得不轻，楚天缓了两秒才咬牙骂了一句。 随之一块儿响起的是急促尖锐的刹车声，一辆黑色轿车从前面停下，车窗里面探出个脑袋，开口就骂。 “长没长眼睛，在大马路上玩儿摔跤，不想活了是吧？！不想活也死远点儿，别在这儿找晦气！！！” 本来看着这路上的车就觉得冒火，无缘无故又被骂一顿，再加上摔那一下，疼的他像是往火上浇了一盆油，一下子就炸了。 “你开那么快是家里有命案还是赶着投胎啊？狗系个安全带都比你开的好，还有脸在这儿骂别人，礼让行人都不知道你还是回家让你爹教教你交通法规吧大傻逼！” 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后面已经有车在按喇叭了，前面那个黑车司机又不干不净的说了句什么，听清楚，就被催促着走了。 楚天把小姑娘拎到眼前，“你谁家小孩儿，从哪儿出来的，你家大人呢？” 楚天没接触过什么小孩儿，只能尽量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跟她交流。 小姑娘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了楚天脸，然后抓着他的胳膊。 “哥哥，你的胳膊流血了。” 竟然没吓着。 楚天拧着胳膊看了一眼，小臂上被绿化带的树枝刮了几条血道子，疼痛后知后觉的从伤口蔓延开，让他忍不住嘶了两口冷气。 “你没事儿吧？” 疼，但是不严重，楚天又去看小姑娘，刚只来得及护着她的脸把她按自己怀里，也不知道她摔没摔坏。 “我没事，谢谢哥哥。”小姑娘摇了摇头，一脸紧张的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拽着他的另一只手，“哥哥，我带你去包扎一下吧？” 胳膊上还流着血，肯定得处理一下。 “不用你，你去哪儿？你家里没人跟着你吗？” 楚天觉得这小孩父母挺不负责任的，这里车开的这么猛，竟然敢让她一个人出门。 “就在那儿。” 小姑娘指了指马路对面。 一个门脸不大的面馆。 小姑娘应该就是要去面馆的。 “我送你过去。” 反正也要过去，顺路。 又等了一会儿，前个路口应该是红灯了，路上的车一下就少了，楚天带着小姑娘过马路，视线往不由自主的往她腿上落。 小姑娘走的不快，但很明显能看出来她的左腿有些跛，夏天穿着裙子，也没看见腿上有外伤。 楚天扫了一眼就不再看了，身体有残缺的人多的是，这个小姑娘穿的挺不错，收拾的干干净净，能看得出来家里人对她挺好，用不着他来可怜别人。 就是觉得这么漂亮一小姑娘有些可惜。 她指的那个面馆就在马路对面，外面挂着那种塑料帘子，这帘子岁数应该也挺大，看着发黄，不过擦的挺干净，除了黄之外没别的什么污渍。 现在不是饭点儿，里面只有一个客人，正在吃一碗满是辣椒的面。 光是看着，楚天就觉得胃部隐隐不适。 楚天原本想把小姑娘送到就出去，他过来的时候看见旁边有个药店，可以去处理伤口。 他还没等说话，小姑娘就抓住了他的手，冲着里面喊了一嗓子。 “哥哥！” 这一声哥哥清脆响亮，跟刚才细细软软的声音反差太大。 他没忍住低头看了小姑娘一眼，想研究一下这么精致的嘴里是怎发出这么响亮的声音的。 “是你？” 这声音有些熟悉，楚天在哪儿听过。 他从来到这儿，就只和卖伞的大姨和那个“好心人”说过话。 楚天抬头，就看见那个“好心人”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柜台对他来说有点矮，整个上半身都能露出来。 他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之后，楚天发现他今天没穿那条紧腿裤子，而且换了一条军绿的工装裤，滑板鞋，跟昨天是不一样的利落。 楚天没说话，对方把视线落在楚天胳膊上，看着那几条血道子，一皱眉。 “受伤了？” “你是她哥？”楚天语气挺不客气，“你让你妹一个人出门？” 楚天挺怀疑的，这俩人除了皮肤都挺白之外，没一个地方长得像的，小姑娘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又甜又可爱，软萌软萌的，而许沉高鼻深目，看起来有点儿像是混血，而且由于眉眼间距小，还显得有点儿凶。 “怎么回事？没在家陪着姥姥？”这话是对着小姑娘说的。 “姥姥睡着了，我一个人太无聊了，就出来找你……”小姑娘低着头，有些心虚，又拉着楚天的手，“哥哥，刚才这个哥哥为了保护我受伤了……” 那人的视线又转移到楚天胳膊上。 “……绿化带的树枝刮的。”楚天说：“你妹妹过马路的时候正好有车过来，差点摔马路上。” 当小姑娘的面儿，楚天没把当时情况说的那么吓人，但语气不太好，他当时真是吓出一身汗，要真从他身边被车撞了，虽然跟他没什么关系吧，但他估计得挺长时间睡不好觉。 “谢谢，给你添麻烦了，你这个伤……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第3章 和Bking的没用默契 也没给楚天拒绝的机会，直接按着小姑娘的脑袋，嘱咐，“你在这儿待着，一会儿来客人你给婶儿帮忙，别乱跑。” 小姑娘用力点点头，像只小兔子。 “我叫许沉，刚那个是我妹妹许瑶。” 许沉一边上楼一边自我介绍，楚天从后面跟着，嗯了一声，并没有说自己的名字。 两天见了三回，确实是巧，但楚天也没有到处交朋友的打算，萍水相逢，没什么必要知道名字。 面馆有个二楼，地方很窄，但堆了不少东西，显得有些乱，靠墙的地方放了张床，应该是个临时的休息间。 “你先坐，”许沉扯出来一张椅子，然后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了个医药箱。 楚天看着椅子犹豫了一下。 他觉得这个环境里的椅子可能不太干净，但要是当着许沉的面擦的话又显得他事儿妈。 不太礼貌。 而且他兜里好像没装纸。 许沉拿着用了一半的碘伏和纱布走过来的时候，楚天还在那儿站着。 “放心坐吧，不埋汰。”许沉扫他一眼，看着他的米色短裤，笑的非常明显。 楚天当时就觉得脸腾的一下就热起来了。 想起来了。 都想起来了！ 他刚从绿化带里爬出来，昨天还下了雨，也就是说，他相当于从泥里打了个滚儿出来，不用看他都知道他衣服上是个什么德行，一层泥点子，说不定有干了的地方还往下掉渣！ 他刚才竟然还嫌弃人家的椅子脏？！！！ 都怪那个司机，如果不是着急和他对骂，他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但是他刚才救了他妹妹，许沉怎么可以笑他！ 这太过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天打算找个借口发个火。 楚天盯着许沉，但许沉脸上的笑早就下去了，看半天没看出来个发飙的机会。 “……我怕你技术不行。”楚天坐下，憋出来一句话。 许沉一挑眉毛，似笑非笑。 楚天顿时发觉自己又说了句什么颇有歧义的话。 “……操。”楚天低骂一句。 “嗯哼。”许沉耸了下肩，脸上的笑都没藏着。 他知道他想到什么了，他也知道他知道他想到什么了。 看吧，男人之间就是有这么多没用的默契。 楚天为自己能一瞬间想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而觉得自己无聊。 许沉处理伤口的手法很熟练，消毒包扎整个过程楚天几乎没感受到什么疼痛。 当然，这跟伤口不严重也有关系。 但许沉确实非常熟练。 从他下巴上和昨天打那一架可以看出来，许沉应该经常受伤，他拿出来的碘伏和纱布都是用了一半的，估计是常在这里处理伤口。 许沉往他胳膊上缠了两圈纱布，原本比猫挠严重不了的伤看着愣是像被划了两刀，一下严重了不上。 楚天看着自己胳膊，突然有种疼的使不上劲儿的错觉。 “……其实我觉得可能用不着包纱布。”楚天盯着胳膊说。 “那包之前你不说？”许沉看他。 嘿我这暴脾气！ 楚天磨了磨牙，被这话说的想咬他一口。 “……你可是我妹的救命恩人，可不是得把伤口给处理好了？注意一下不要碰水，”许沉说：“万一留疤就不好了。” “我不是疤痕体，这点伤不会留印子。”楚天说。 许沉不置可否，把东西收拾起来，往楼下走，“上面闷，下去待着吧。” 其实伤口处理完了，楚天应该立刻回去换条裤子，然后去商场，或者干脆躺床上不出来了…… 不过可能是楼下风扇吹出的风驱散了外面进来一身的燥热，也可能是因为他要做的事儿都没那么紧迫。 反正他跟着许沉到楼下以后，随便找了个椅子又坐下了。 许沉看他一眼，楚天看回去，“看什么，怕我把椅子坐脏了？” 脸都丢一回了，楚天也无所谓了。 什么叫做恼羞成怒。 许瑶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应该是在后厨，他们俩上楼的时候许沉说让许瑶去帮忙来着。 刚才吃面那个小伙子已经走了，桌子已经收拾干净了，这店面虽然不大，但收拾的都挺干净。 楚天觉得身上没什么劲儿，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于是盯着墙上贴的禁止吸烟的牌子发呆。 “咔哒。” 楚天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然后闻到了烟味儿。 楚天转头，看见许沉靠在柜台上，指尖夹着一根烟。 许沉的手指很长，但有些粗糙，指节处还带着点儿伤……刚才帮他处理胳膊上的伤口的时候他竟然没注意到。 “这店是你家开的？” 楚天这话是以一种确定的口气说出来的，说完又扫了一眼墙上禁止吸烟的牌子。 “不是，邻居家的店，过来帮忙的……来一根？”许沉递过来一根烟。 楚天没接，他抽不惯这个，觉得有些呛。 他脑子里反应了一下这个帮忙是什么意思，等许沉半根烟都抽完了，才反应过来。 许沉可能是从这家店打工，虽然这家店看起来不像是忙到需要招聘服务员的样子。 而且看许沉这样，说是收保护费的可能更像一点儿。 楚天并没有抽烟，只是坐着发呆，许沉从后面看着他。 这位跟昨天看着不太一样，昨天全身都是湿的，水滴从头发丝上掉下来，再顺着侧脸往下流，有种很难讲的漂亮。 也能看出来他压着火儿，满脸的都是不耐烦。 跟他说话的时候，“滚”这个字儿差点儿写脸上了，结果硬是挤出个笑，说了句谢谢。 今天这么看起来其实更狼狈一点，也不太精神，有些像表情包里的蔫吧小狗。 “想吃什么吗？我请你。”许沉突然开口。 “啊？”楚天回过神，还真觉得有些饿，早上那两份小笼包太少了，也就只能垫垫肚子。 “请你吃饭，”许沉又重复了一遍，往墙上贴着的菜单上指了指，“别的没有，面多的是。” 楚天估计许沉是因为刚才他妹妹的事儿想感谢他，所以请他吃饭。 那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他都在这儿待这么久了，他不会是觉得他想蹭顿饭所以才坐这儿发呆的吧？ 楚天拒绝，“我有钱。” “我也没说你没钱啊！”许沉笑了，“我的意思是，快中午了，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所以想请你吃面，不知道这位帅哥能不能给个面子。” 这话楚天听着有点儿像大街上撩小姑娘。 可惜了他不会害羞的捂脸笑。 “那我要一碗抻面，大碗，宽的，少放辣，谢谢。” “可以，”许沉说，“马上就好。” 许沉说完就进了后厨，过了两秒许瑶从里面走出来。 跟换班儿似的。 “哥哥！” 楚天转过头，许瑶裙摆上有点儿湿，应该刚才沾了泥，清理了一下。 许瑶拿了瓶冰可，递到楚天手里，“哥哥你喝可乐！” “谢谢。”楚天犹豫一下，接了过来。 许瑶盯着楚天的胳膊，咬着嘴唇，大眼睛里泪汪汪的。 楚天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就看那眼泪跟珠子似的一串往下掉。 “哎，怎么了？”楚天一看这哭了，赶紧往后厨的方向看，“许沉！许沉！” 可能楚天这两声喊的太慌张，门口的帘子被许沉掀的“唰”的一声。 “怎么了？” “你妹，不是，你妹妹，哭了！”楚天看不了小孩儿哭，哭出声的，哭的丑的让他烦，他想给人两巴掌，不出声长的漂亮的，让人心疼，也受不了。 对，没错，他确实双标。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怎么了。”许沉说，“你胳膊上的伤让她觉得难受了，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许沉又回厨房了。 楚天面对着眼前比桌子高不了多少的许瑶，抽了张纸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楚天试探性的哄了一句。 许瑶泪还没收，嘴巴一撇，“哥哥，你疼不疼？” “不疼，真不疼，明天就好了，你别哭了。”楚天接着给她擦眼泪，“再哭就成小花猫了，不漂亮了，快别哭了。” “真的吗？”许瑶泪汪汪的看着楚天。 “真的。”楚天说。 “……那我不哭了。”许瑶吸了两下鼻子，眼泪也收回去了。 “……真乖。”楚天觉得小丫头这属水龙头的，眼泪说下来就下来 ，说不哭立刻就能收回去。 许瑶绕到楚天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往桌子上一趴，盯着楚天看。 “……我脸上有东西？”楚天被看的不自在，摸了摸脸，又拿手机照一下，看看是不是脸上也沾了泥。 “没有。”许瑶摇摇头，“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楚天身为一位一米八几的快要成年的男性，他始终觉得这张脸是他浑身上下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他也不愿意别人用“好看”两个字儿夸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他老是觉得听起来像在骂他娘炮。 要是能选的话，他更愿意长成许沉那样，看着就酷。 但现在被一个刚认识的小孩子，这么真诚的夸好看，还是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谢谢，你也很好看。” 楚天把勾起来的嘴角压下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许瑶被夸了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哥哥，我叫许瑶，你叫什么呀？” “楚天。”楚天说，“天空的天。” 许瑶歪了歪头，“天空的天，是今天明天的天吗？” “对呀。”楚天说，“也是夏天冬天的天。” “哇！哥哥你好厉害，知道的好多呀！” 如果不是许瑶一脸崇拜的真诚的看着他。楚天绝对会觉得说这话的人是在说反话讽刺他。 认识个字就能被夸厉害了。 楚天真怀疑许瑶是从哪个夸夸群里进修完出来的。 什么都能夸。 第4章 他一场雨干倒了 “聊什么呢你们？怎么热闹？”许沉端了碗面走出来，问楚天，“葱花香菜吃不吃？” “吃。”楚天看到柜台上面放了两个小盆，里面分别放着葱花和香菜，“葱花放葱白，香菜放叶子。” 许沉看着他，楚天看回去，露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又补了一句，“谢谢。” 许沉把面端到楚天面前，一大碗宽面，夹着几颗翠绿的小油菜，上面放了一勺肉酱，葱花香菜飘在上面，看着挺让人有食欲。 楚天先凑过去闻了一下，然后才动筷子，“挺香啊，你做的？” “啊，厨师累了休息一会儿，第一回做，救命恩人，赏脸尝尝。”许沉腰上还系着围裙，站在桌子边上，大手搭在许瑶脑袋上。 “算不上啊，别瞎说哈。” 楚天可不信他这是第一回做，也不急着吃，慢条斯理的把面拌均了，抽出张纸巾垫在桌子上，然后拿筷子把面汤里的葱花香菜一点一点挑了出来。 旁边一大一小直愣愣的看着他，许瑶看看楚天，又抬头看看许沉，然后说：“小天哥哥你不吃葱花香菜呀？不吃可以不放哒，哥哥是不是？” “……是。”许沉说：“挑出来还怪麻烦的。” “你不懂。”楚天头都不抬，专注的挑葱花，“吃面怎么能不放葱花香菜呢？不放的话味儿差了不少……我只是不喜欢葱花香菜进我嘴里，调个味儿还是非常必要的。” “受教了。”许沉说，“你慢慢吃。” 楚天嗯了一声。 许沉也没走，坐在旁边拿手机打麻将。 楚天吃一碗面的时间，开了三局，听那动静，一局没赢过。 后来许沉就把手机收起来了，楚天吃完，看向许沉，“没豆了？” 许沉嗯了一声，“输没了，没办法，技术不好。” “嘿，你这……”楚天一乐，低头看见许瑶俩大眼睛，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你怎么还记仇呢？” 楚天吃面吃热了，出了满身的汗，但还觉得挺舒坦。 “没，开个玩笑。”许沉说。 桌子上贴着收款码，楚天拿出手机扫了一下，“嘀”的一声。 许沉立刻看向他，一伸手搭在楚天手机屏幕上，“干什么，说了请你的。” “用不着，顺手的事儿。”楚天把手机拿起来，“不差你这一顿饭。” “这都害你受伤了，不得报答一下。”许沉说。 菜单上明码标价，加上可乐一共十八块五，楚天扫了过去，说：“那先欠着吧。” “这不是不乐意欠别人，才请你吃饭。”收款的声音都听见了，许沉啧了一声，也没办法。 “巧了，我就可以别人欠我。” 其实就是开个玩笑，说起来真是顺手的事儿，楚天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人，也不至于这点儿事儿还要好处。 吃饱饭楚天觉得身上的力气也回来了，伸了个懒腰，手放下的时候顺手摸了摸许瑶的脑袋，“走了。” 许瑶从椅子上下来，对着楚天摆手，“小天哥哥再见！” “哎！” 楚天刚走到门口，就被许沉叫住了。 楚天回头，许沉指了指右边，“旁边有个药店，你去量个体温吧。” “……啊？”楚天没反应过来这话题怎么就跳的这么快，他怎么就需要量体温了？ 楚天下意识摸了摸额头。 ……也没感觉出来热啊。 “你手也是热的，能摸出个什么来？” “小天哥哥生病了吗？”许瑶站在地上朝着楚天招招手，示意他低一点。 楚天看许沉一眼，看许沉没什么表示，蹲下来。 许瑶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另一只手搭在楚天额头上。 过了两秒，许瑶“哎呀”一声，“小天哥哥，你的额头好烫！” 烫？ 楚天没感觉。 可许沉这么说，许瑶也这么说，他站起来的时候还真觉得有点儿晕。 发烧了？ 楚天不敢相信，这么大夏天的，他就昨天淋了场雨，就生病了？ “还好吗？”许沉问。 “……没事儿。”楚天说，“我去量个体温吧。” 许沉嗯了一声，又嘱咐道，“注意点儿，伤口别碰水。” 楚天出面馆的时候，迎面过来一个穿着衬衫的男的，打扮的挺干净。 这儿帅哥还挺多。 楚天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韩攸看了楚天两眼，掀帘子进去，“那人怎么回事儿？跟人打架了？整那么一身泥。” “这不得问你瑶瑶姐，”许沉一指许瑶，“今天自己从家里过来，过马路的时候差点儿摔车轱辘里，人家救了她一条小命。” “还有这事儿？”韩攸一皱眉，“叫什么啊，没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谢了，我说请他吃面，人家没用，”许沉不知道他叫什么，问许瑶，“瑶儿，那哥哥跟你说叫什么了吗？” “楚天！”许瑶立刻回答，“天空的天！也是夏天的天！” “哎呦，咱们瑶瑶真厉害，知道的真多！”韩攸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拿出来一盒小蛋糕，“来，奖励一块儿小蛋糕！” “哇！”许瑶眼睛都亮了，“谢谢小韩哥哥，你最好了，瑶瑶最喜欢你了！” “我们瑶瑶蛋糕还没吃呢，嘴怎么就这么甜啦？”韩攸在许瑶脸上捏了两把，你也不舍的用力，捏出两团软肉。 “那还不是跟你学的，看你这样，不知道的以为你才是亲哥呢。”许沉看这俩人觉得闹的慌，凑一堆儿就是俩孩子。 “那还不是因为我对瑶瑶好，”韩攸把蛋糕盒打开，把叉子送到许瑶手里，“咱瑶瑶这么乖，来，吃吧。” “……没洗手呢，先去把手洗了！” 许瑶盯着蛋糕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许沉一说也不敢不听，赶紧去后面洗手。 韩攸把蛋糕放桌子上，“你看你一天，又不拿手抓，洗不洗能怎么的。” “你也搞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那一套啊？”许沉说。 “我的意思是你上纲上线！”韩攸说。 “听不懂，我文盲。”许沉看他背的包，“你下午不是都去上课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不干了？” “别提了，不干了！” 说起这个韩攸就头疼，背包往椅子上一扔，“也不知道现在小姑娘脑袋里都想点儿什么东西，今天我一去，她非说喜欢我！” 韩攸一脸便秘的表情，“咱就是说，你不愿意补课就不补嘛，你这么一说，万一传出去，这不是耽误我挣钱么！” 许沉听着也觉得好笑，把韩攸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你下回打扮的丑一点儿，估计就没人看得上你了，省的耽误你挣钱。” 韩攸摆摆手，他决定以后少接女学生了。 家教老师也是老师，为什么会喜欢上老师啊？ 韩攸挺不理解，话题又转回来，“刚才那个人看着挺眼生啊，好像没见过。” 许沉“嗯”了一声，“新搬来的吧，我之前也没见过。” “看起来咱们瑶瑶挺喜欢他啊。”韩攸摸摸许瑶脑袋。 许瑶光顾着吃，头都没抬。 “因为长得好看吧。”许沉说，“你还不知道她么，就喜欢长的好看的，也不知道随了谁。” “还用问！”韩攸嗤笑一声，“这不和你一模一样么。” 许沉瞥他一眼，“别当许瑶面乱说。” 韩攸哼了一声，“又没说别的。” 楚天进药店，直接买了个体温计，当场一量体温，三十八度多。 不算很高。 随便买了退烧药，准备回家后吃了睡一觉。 吃完之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药盒拍了个照，打了个朋友圈。 配文：论在夏天被一场雨干倒的概率。 这病没法觉得时候也还行，一旦察觉了，就显得来势汹汹，这会儿躺床上他就觉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难受。 浑身没劲儿。 睡衣穿在身上都觉得磨的慌，像是谁拿着针往他身上扎似的。 楚天迷迷糊糊睡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是被电话铃声惊醒的。 眼皮儿都懒得睁开，楚天电话放到枕头边上。 “喂——”拉着长音，嗓子有点儿哑。 “怎么回事啊？怎么一天不见就这样了？” ……是林子尧。 楚天“嗯”了一声，“头晕，困……几点了！” “……下午三点半了，怎么样，还在烧着？” 楚天话说的驴唇不对马嘴，林子尧那边儿也挺担心。 他俩说不上从开裆裤就一块儿玩儿，可也是从小学一直到初中，都在一个学校，那关系，就是异父异母的兄弟。 从前离得近，楚天在他家混的比他还好，他除了嫉妒还真就不知道什么叫担心。 现在楚天自己一个人在那边，没个人照应，他确实挺着急。 说了两句话，醒了醒神儿，算是有了点儿精神，喝了两口水，甩了两□□温计。 手上没劲儿，差点直接甩飞了。 “还行，还活着。”楚天觉得嘴里特别热，他甚至想尝试一下把舌头伸出来散热。 “……怎么想起打电话了？” “看你朋友圈了，本来看见就想给你打电话，想着你吃完药肯定得睡一会儿，才现在给你打的，”林子尧说，“昨天淋雨淋的？” “不知道，”楚天重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也可能是这地方克我。” “……” 楚天话里有种失落感，林子尧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想不出什么好话来安慰，隔了一会儿，“……要不我过去看你吧。 “又不是得绝症了，你过来干什么。”楚天说，“几个小时火车坐过来，我病都好了。” “我就应该跟你一块儿过来，你那边不是临着海么，咱还可以去赶海，我还没在海边玩儿过呢，一定特别有意思。”林子尧想的挺美。 “你要是一块儿过来，现在躺床上的可能就是咱俩了。”楚天从床上起来，脚踩在地上的时候觉得有点儿飘，踩棉花上似的。 楚天走了两步，“我感觉我现在轻的要飞起来了。” “您飞起来之前给脚脖子上涮条绳，什么时候不飞了还能有人给你拽下来！”林子尧贫了一句，又说，“你烧点儿热水多喝点儿，出出汗，我每次生病我妈都给我灌一壶热水喝，一出汗，烧退的就特别快。” 楚天嗓子也难受，不想多说话，“行了，我知道了，改天再聊，我累得慌。” 林子尧那边又多嘱咐了几句才挂电话，楚天把体温计拿出来看了看。 还是三十七度多。 温度退了不少。 在床上躺的浑身难受，楚天烧了壶热水，窝在沙发里喝，没一会儿就听见了敲门声。 “你好，外卖！” 楚天过去开了门，外卖刚拿到手，林子尧的消息就过来了。 ——给你点了粥和包子 ——多吃点儿，好的快 ——我妈说的 楚天回了消息。 ——谢了 包装一打开，香味儿就出来了，原本没什么胃口，现在闻着香味儿也觉得有些饿。 林子尧买的还不少，楚天吃了差不多一半就饱了，把药又吃了一片，接着回去睡觉。 第5章 和Bking这该死的缘分 楚天体质还不错，以前生病的时候挺少，这回生病除了淋雨之外，可能和心情不好也有点关系。 吃完药以后睡了两觉，第二天烧一退，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放假的时候他一直拖着懒得动，后来必须得动了，收拾东西又收拾了好几天，磨磨蹭蹭一个暑假都要过完了才算是过来过。 过来以后差不多还有一个星期开学，剩下这几天他逛了几趟商场，把家里面缺的东西都买了回来。 他爸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听说他在置办东西，二话不说又给他打了五千块钱过来。 出手非常大方。 楚天谢完之后他盯着转账看了一会儿，感叹道：“瞧瞧这幸福生活！” 楚天手里有钱，除了父母给的，外婆去世之前也给他留了不少钱，他父母都不知道，他也从来没动过那比钱。 他也没有什么花大钱的地方，他这个年纪又不买车不买房，平常的生活费按时打进来，非常够用。 开学那天楚天起了个早，热了杯牛奶喝了，又叼了两片面包，然后出门打车去了学校报道。 他转来的学校是三中，离家不算远，他前两天没意思的时候往这边逛过。 学校没他之前的学校大，没也他原来的学校新，外面教学楼的墙皮看着有不少脱落的，还有之后补上的漆，两个颜色都不一样，哪块儿是新补的，哪块儿是后补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从外面转了一圈，这个学校最好的估计就是那个体育场，塑胶跑道看起来非常新，旁边还有个体育馆，应该也是新建的，楚天没进去过，就外观来说，看起来非常不错。 其实三中早一个星期之前就开学了，名义上来说是课前辅导，把一个暑假忘得差不多的东西捡一捡，实际就是提前开学，换个名头钻个空子…… 提前一星期课前辅导的这是高一和高二，高三根本没放几天假，已经圈学校里补了一个来月的课了，就前几天最热的时候放他们回家就算是放假了，前几天又跟着高一高二一块儿开学。 楚天来的时候就没打算跟他们一块补那一个来星期的课，这几天从这片儿地儿跟踩点儿似的逛了两圈算是熟悉环境，挺到九月一才过学校去报道。 他是转校生，新来的，跟他们那群高一升高二的不一样，怕明天报道的环节搞不清楚，特意翻出了他妈留给他的那个新班主任的手机号，给他的新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新班主任姓郑，郑娴，从电话里听声音就能听出来是个很温柔的女人，说话不紧不慢的，语气非常温和。 楚天来的可能还是有点儿晚了，他找到班主任办公室敲门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位女老师在，正收拾着桌子，拿了两本教材在手里。 “请问，是郑老师吗？”楚天敲了两下门，对着里头轻声问。 他今天翻出个眼镜儿带上了，稍长的头发半搭不搭的落在眼镜儿框上，显得挺乖。 “哎，”可能没料到后面有人，那人吓了一跳，回头的时候楚天甚至看见她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她就调整好了表情，上下打量楚天几眼，不确定的开口，“你是……楚天同学？” “老师，是我。”她一说话，楚天就确定了这是他未来的班主任。 和昨天电话里听见的声音一样。 楚天进了门，很规矩的弯了下腰，挺礼貌，还是问了一句：“您就是郑老师吧？” “是，”郑娴笑了一下，“昨天你说你过来报道，我还以为你得中午左右才能过来呢，没想到来的这么早。” “我想着早一点儿，早点儿开始上课，还能熟悉熟悉环境。”楚天笑了一下，平光镜片下的眼睛也跟着弯了弯，看起来特别乖。 郑娴对他这回答挺满意，手里拿了教材，抬手看了眼腕表，说：“你能这么想是好事，不过一会儿就要上第一节课了，你是直接跟我去班里还是在办公室先待一会儿？” “去班里吧。”楚天痛快的就给出了答案，他过来就是来上课的，在办公室里有什么好待的……他都不明白郑娴干什么这么问，他觉得可能是郑娴怕他不熟悉环境，紧张。 郑娴穿着一身浅蓝色绣花的多褶长裙，脚踩着一双奶白色的平跟凉鞋，年纪不算大，长的就有一种……老师的范儿。 郑娴走到楚天跟前时，楚天才发现这老师个子还挺高，目测能有一米七，但发出惊讶声音的却不是楚天。 “呀，小伙子个子挺高啊。”郑娴站在楚天旁边，两人离的近，要是想和他说话，她就得仰着头。 “啊，也没吧。”楚天有点儿不好意思，后退了半步，一腿伸直一腿微曲的站着，配合郑娴的身高，让她说话时候方便。 楚天也不是谦虚，他是真不觉得自己个子高，一米八的身高虽然不算矮，但是在北方的男孩子中也不算太出挑。 郑娴看见他的小动作，笑了一下，觉得转过来的这是个挺礼貌的乖孩子……像是一般人家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你以前是阜阳六中的是吧？我看过你之前的成绩，可以说是十分不错了，”郑娴走在前面，左臂上搭着书，一边走一边侧着头跟楚天说话，“虽然课程都一样，但是咱们这儿和阜阳那边的教学方法进度还有习惯还是有挺大不同的，你要是觉得觉得适应着吃力，要及时跟老师沟通，高二是挺重要的一年，这一年学好了高三的压力也能小很多。” 可能世界上的老师都从同一个培训班里进修过，郑娴现在说的这话他从小学时候就听过，什么小学这段时间很重要，打好基础上了初中能轻松一点。 到了初中，初一初二这段时间很重要，基础知识掌握了，初三才能更好的复习。 初三也很重要，考高中的最后一年，努努力才能上个好的高中…… ……一直听到现在。 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最重要，真想把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各个年级的老师都找过来，给他们举办一个辩论赛，让他们PK一下，看看到底哪个年级是最重要的。 心里吐槽归吐槽，楚天还是老老实实的点点头，“知道了。” “咱们学校里面有宿舍，我们班有不少同学为了方便，都住在宿舍里……你要是有需要的话就跟班长说一声，等安排宿舍的时候给你报上去，你妈妈工作忙，你要是觉得在家里不方便就在宿舍住，咱们宿舍条件也还不错。” “……谢谢老师，暂时应该不需要，我习惯一个人住。”楚天都不用考虑，直接拒绝。 其实他长这么大还没住过宿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长大，他过得其实挺独的，什么东西都是自己一个人的，没人跟他抢，他也不想给别人分，自己的领地自己占着，别人踩进一步他都得对着别人龇牙。 “没关系，你们这么大的孩子嗯喜欢有自己独立的空间。”郑娴表示十分理解。 楚天一边跟着郑娴走，一边往四周看。 这块是新教学楼，在最里面，他之前从外面没看见，挺大的，就是进了里面之后七拐八绕，容易找不着道。 教室外面看不见人，往里头瞅教室已经坐满了，上头老师在讲台上已经开始写板书，还有的教室刚喊了起立，然后底下高高低低错乱的响起一声“老师好。”尾音拉的老长，有气无力，好像这一声喊完就要断了气儿了似的。 他被分到了六班，六班在二楼。 从楼梯拐上去，左边是一班，往里边数，是一到四班，右边是四到八班，中间还隔着几个办公室，高二一共十八个班，剩下的在三楼，还有几个文科班，和高一的文科班一块儿分在四楼。 六班教室在里头，跟着郑娴走过去的时候没听见里面有什么特别大的吵闹的动静，跟旁边那个教室一比简直强多了。 楚天视线越过郑娴肩膀，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往里面瞄了一眼。 怪不得班里头安静，一教室四五十人，就中间几个小姑娘拿着本单词背，剩下一群人都往桌子上一趴，有点能看出来是挨闭着眼睛睡觉，还剩下一部分脑瓜门儿顶在课桌上的，宽大的校服挡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根据经验来讲，楚天十分怀疑他们在偷看手机。 郑娴注意到楚天的视线，回头对着他笑了一下，解释道：“这个年龄段的学生，学习学的累，觉不够睡。” 不够睡是不够睡，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功学习才不够睡的。 楚天点了点头，心想这老师还真挺好，要搁他们以前，班主任从后门一走，先出其不意拿走几个人手机游戏机，然后到前边拿着两指宽的长木板子往讲桌上狠命拍两下，讲桌跟教鞭撞上之后的威力可不是一般的大，这一波霹雳乓啷下来，基本上桌子上就没有脑袋了。要是还有，那就要看看自己耳朵长的结不结实。 郑娴进去之前先清了清嗓子，然后推开了教室门。 教室先是更安静了一瞬间，然后就是一阵骚乱，清醒的几个前后左右怼醒了趴桌子的，有人被吓一跳，动作大了把书扫到地上的，手机跟铁皮桌肚亲密接触……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比鬼子进村还热闹。 这声音也没持续多久，郑娴就安静的等着，像是习惯了，还抽空说了句“别着急，上课铃还没打呢。” 楚天没跟进去，而是站在外面等着。 楚天听着声音就知道里面是个什么状态，也不去看，扯了扯衣领靠在墙边，一只脚想踩在墙上，又想着不太讲究，就忍住了，只左腿绷直，右腿稍弯脚腕靠在左脚上。 他低着头，左手在身上摸了摸，摸到一个硬硬的烟盒，然后在上面按了按，并没拿出来……教室外面抽烟，估计是只有傻逼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教室里终于安静下来了，郑娴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好了，大家都清醒了吧？今天呢，我们班新迎来了一位同学……”郑娴往外看了眼，就瞟见了楚天一块衣服边儿，只能对着外面道：“楚天同学？进来呀。” 说完又对着班里说：“大家欢迎一下。” 最后一排靠窗户的男生手揣着兜带睡不醒的趴着，听见“楚天”两个字，终于舍得把脑袋从一摞书上拿下来，跟着别的同学一起，往门口看过去。 楚天还没进来，许沉前面的一个黄毛男生转过头，看许沉醒着还有点儿惊讶，但也没多想，直接问：“许哥，你说这转来的是个男的女的？” 许沉：“男的。” 黄毛说：“也不一定吧？万一是个女的呢？咱花儿不还叫高强呢吗？” 黄毛嘴里的花儿是他们班班长，长挺漂亮的一姑娘，取了个挺……男人的名儿，叫高强。 他们班觉得这名字叫出来太出戏，总觉得是在叫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于是一商量，就一致决定管她见“花儿”。 幸好她长得也漂亮，叫这个名字也不算尴尬。 许沉不看他，慢悠悠的说：“别的不知道，这个是个男的。” “你怎么知道？认识？”黄毛追问，许沉却不回答了，做出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架势。 那黄毛看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只好回过头，把视线搁在门外。 反正马上就要进来了。 楚天在门外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迎着全班人的视线，走到了讲台上。 底下瞬间响起了嘻嘻索索的声音，女孩子们抓紧了同伴的手，眼睛一下就亮了，紧紧的看着台上站着的男孩儿。男生们吊儿郎当的也看着，却有点儿不以为意。 黄毛低低的“卧槽”了一声，然后说出来全班女生的心声：“长挺帅啊。” 然后又顿了一下，说出来全班男生的心声：“漂亮的跟女的似的。” 许沉看了黄毛一眼，没说话。 楚天耳朵尖，黄毛声音都很小了，他还是听了个大概，别的没听清，“漂亮”俩字儿是进了耳朵，他顺着声音往过看，没注意到黄毛，被最后面坐着的板儿寸吸引了视线……啊，那个小姑娘的哥哥……叫许沉来着？ 楚天有些吃惊，这莫名其妙的缘分啊，他是该说太巧了还是世界太小了？ 许沉见他看过来，嘴角一勾，对他笑了一下。 许沉今天穿着件白T，领口开的有点大，能看见很明显的锁骨，靠在椅背上手搭在另一个椅背上，显得肩膀很宽，外面阳光很好，窗帘没拉，阳光就透进来，正好照在许沉身上。 楚天被光晃了一下眼睛，没给他回应，直接移开了目光。 郑娴左手抬了一下，手掌侧着对着楚天，“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楚天同学，先来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这种时候气氛总是有点儿尴尬的，被所有人盯着，跟看猴儿似的。 楚天把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自然的垂在两侧，目光朝着下面看过去。 “大家好，我叫楚天。” 从讲台上往下看的感觉果然不一样，登的不算高却也足够把这一个班的情景收入眼底了，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往自己身上盯，就是没一双眼睛是他看着熟悉的。 哦，不是，有一双他认识。 底下的人他都不认识，不知道把视线落在哪里才好，又不想显得视线茫然，楚天不自觉的就把目光落在了班里唯一一个见过面人的脸上。 楚天不是很喜欢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就算他们没有恶意，被一群不认识的的人一边盯着一边讨论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老师？” 楚天自我介绍完，回头看向郑娴。 郑娴拍拍他肩膀，冲着下面道：“好了同学们，能下课你们再互相认识，把书拿出来我们准备上课了。” 楚天觉得这老师在班里是挺有威信的，她也不用多说，底下人就慢慢安静下来了。他以前也见过别的老师，扯着嗓帮子喊，声儿都劈叉了，底下学生也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点儿都不听。 正好这会儿上课铃响了，刚响一声，靠着墙坐的一个男生抬手一拍，开关啪的一声，铃儿就没了，只能听见外面传进来的微弱的铃声。 郑娴对楚天说，“那你先找地方坐……” 她看了下底下，楚天也看。 他刚才扫了一眼，班里不算他一共三十九个人，两人一桌，唯一一个没同桌的就是许沉。 第6章 他的新同桌 郑娴视线落在许沉那个方向，手指一指，说：“你就先坐在那儿，我们先上课，要是有什么问题下课我们再商量换座。” “好的。”楚天看得出来郑娴急着上课，他也不耽搁，直接走了下去。 众人的视线又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眼睛跟着他转，楚天差点儿被看急眼了。 现在他好像就是言情小说里转校过来的女主角，后面坐着的就是班里面酷炫狂拽的龙傲天，配上台词的话就是‘那可是我们许哥的位置，他竟然敢坐在那里！’‘等着吧，敢坐我们我们许哥旁边，他可要惨了！’ 不过现实没那么狗血，他没听见那些话，许沉也没给他一个下马威。 许沉坐在里面靠窗户，他桌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反而是旁边的桌子上随便搁了两本书，摊了一桌子。 楚天往过走的时候他就收拾，其实也没怎么收拾，就把书摞一块儿，然后一堆儿搬到了窗台上。 楚天把椅子拽出来，一屁股坐下，从防晒衣口袋里掏出一根黑笔还有一张折了两道的A4纸纸。 “呦，连书包都不带？”许沉看着他坐下，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 “连书都没有，背个屁的书包。”楚天说。 许沉前面的黄毛带着惊讶回过头，并用这种惊讶的目光持续的看了楚天几秒，然后说:“许哥，认识？” 许沉可不是个热络的人，楚天刚坐下两个人就说话，还是他许哥起的头，要是这两人不认识，他都得怀疑他许哥是被人夺了舍。 他最近修仙小说看多了，满脑子不着四六的奇思妙想。 楚天看着黄毛也挺惊讶，这人长得还成，不好不赖，是那种走在街上会有小姑娘上来搭讪的类型，让他吃惊的也不是这个，而是他竟然是黄头发！ 竟然是黄头发！ 黄！头！发！ 高中管的多严呐！他以前学校男生头发都拿推子剃，他这两个月没剪头发都被警告了好几次，没强制他剪都是因为他马上转学，现在这头发能这么长，也都是这几个月养出来的，但这男的竟然能染头发！ 许沉看了眼楚天，楚天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认识就认识呗，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也不介意这个，于是他也没给许沉眼神，让他自由发挥。 许沉收回视线，笑了一下，“见过几面。”许沉这表情可不像是只见过几面的样子，黄毛问也就是随口一问，对许沉的回答一点儿也不在意，顶多就是起了个参考的作用。 他道：“嘿，原来是许哥的朋友？我叫郑璟，许哥的朋友就是我郑璟的朋友，你有什么事儿尽管和我说，哥们儿一定给你办到！” “正……经？”楚天迟疑了一下，看着不像是很正经的样子。 难道是名字仅供参考？ “瞧瞧，误会了吧，”郑璟一点也不在意，“郑成功的郑，王字旁加个景色的景的那个璟，名字听起来是不是特别有文化？” ……起名字的人挺有文化。 楚天敷衍的笑了一下，“好听。” 郑璟这人说话挺浮夸，要不是顾忌着还在上课，楚天都怀疑他都要摆上酒要跟他歃血为盟桃园结义了。 楚天不习惯跟刚认识的人这样说话，这人太热络了，他有点儿招架不住，还没想好该说点儿什么，或是点点头说声谢，郑璟下一波就来了。 郑璟：“哎，楚……你叫楚天是吧？班儿说你转学来的，你从哪儿转过来的？” 楚天没说话，看了眼许沉，他前边这位也太自来熟了。 许沉也看着楚天，两秒钟以后从窗台拿本书拍了下郑璟脑袋，“滚过去，娴姐瞅你呢。” 楚天看向讲台，许沉倒是没逗他，郑娴手里拿着根儿粉笔，正盯着郑璟呢。 郑璟脑袋还没转回去，脖子就先缩了一下，然后对上郑娴的视线，彻底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的翻开课本，盯着上面的之乎者也看。 郑娴是教语文的，看郑璟把脑袋转回去了也没再说他，又接着讲了两句，然后看见楚天桌子上空荡荡的就放着个纸笔，对他道：“楚天，你先跟你同桌看一本书，等下课让班长带你去领套书……算了，让许沉带你去，女同学搬不动，你同桌还能给你分担点。” 说完了又问许沉：“许沉，有问题没有？” 许沉叹口气，都给他安排明白的了，他还能有什么问题。 他晃悠着椅子摇摇头，“没问题。” 楚天手里拿着笔转了两圈，虽然人不可貌相，但他觉得许沉可能不是什么好学生，这个好学生特指学习好的学生，毕竟他打架的时候楚天也见过，跟那种三好学生肯定是无缘了。 为什么说许沉不像是个学习好的学生呢？ 因为他桌子上没书，就放着一个硬皮儿笔记本，翻在第一页，右下角盖着个红章，看不清楚是什么章，下面好像还有一行字，被许沉手挡住了看不见。 应该是那种得了什么奖发的奖品。 楚天都怀疑他是不是也没带书。 许沉回头看楚天，楚天也看着他，“干什么？” 许沉说：“我问你用不用书。” “啊。”楚天啊了一声，心里想他要说不用就不找了吗？ 他自己上课都不用书的吗？ “行吧。”许沉点点头先把窗台上那一摞书挪了挪，让书脊冲着外边儿，扫了眼上面的字，没有语文书。 许沉皱皱眉，没说话，然后把椅子往后一挪，在桌子跟身体之间留出块地儿，屁股向后，上半身低下，脑袋差点钻进课桌里。 许沉从里面翻了会儿，翻出一本崭新的教材，扔到楚天桌子上，楚天瞅瞅他又瞅瞅教材，确定了他这是让他一个人用的意思。 楚天把书拿过来，说:“谢了。” 许沉压根没有听课的意思，把书递给楚天之后他就又趴在了桌子上，底下垫着那个笔记本儿。 楚天特别怀疑，这个笔记本儿的作用根本不是为了记笔记，而是垫着胳膊，省的压在桌子上不舒服。 许沉右胳膊搁在书上，脸压在手腕上方的位置，可能是外面的阳光太刺眼，他脸冲着楚天这边儿，左胳膊垫在右手下边，靠着脑袋曲起来，手指自然的垂着，指尖几乎能点在那露青皮的脑袋上。 许沉的骨相十分优越，就这么露出半个鼻子半张脸的状态就能看出来，楚天又小小的羡慕了一下，然后不经意的，在他右脸下颌靠近耳根的地方，看见了一块青黑。 那青黑已经挺淡的了，不算大，也就一个硬币那么大一块，边缘泛着黄，一看就知道当时受伤的时候肯定不止这么硬币大的一块。 这是被打了。 这地方刁钻，再怎么稀奇古怪的磕着碰着也碰不着这地方，只可能是被人一拳头打的，要不就是碰着腿法好的被人一鞭腿踢的。 第一天下巴上带着伤，第二天巷子口跟人打架，今天耳根处又带着伤。 要么就是这个地方治安太差，要么这人就是个战斗狂人。 “好看吗？”许沉眼睛也不睁，突然说了一句。 楚天被吓了一跳，惊吓之余还有偷看被抓包的尴尬，低声说了句，“吓死人啊你！” 许沉右眼睁开一条小缝，懒洋洋的，“被我帅的移不开眼了？” “卧槽！”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了，要是换了别人，他肯定一巴掌呼上去，再给他两毛钱让他好好治治脑子，但是面前这个，是真他妈的帅。 他第一眼看着就恨不得把他脸扣下来糊自己脸上的帅。 所以他根本没底气坦坦荡荡的说一句“滚犊子”。 他压低了声音，也偏过头，咬着牙道：“你是不是有病！” “啊，”许沉合上眼睛，“我觉得好像应该没有。” 楚天觉得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你硬一下子怼上去，却顶着一团棉花，软软囔囔的，发不出火，消不下气。 楚天盯了许沉几眼，许沉却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身体随着呼吸缓慢起伏，应该是睡着了。 靠！ 睡得这么快，猪投胎的吧。 楚天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郑娴没压堂，下课铃一打，她就说了下课，然后开始收拾教案，许沉也在铃声响起的时候直起身，双臂展开伸了个懒腰，然后摸了把脑袋。 楚天把书合上还给许沉，前面那个黄毛在郑娴出去之后迅速的把头掉了过来，“你跟许哥怎么认识的？” “相亲认识的。”这话不是楚天说的，楚天跟不熟的人说不出来这话。 楚天猛的转过头，略显惊悚的看着许沉。 他们有这么熟吗？ 许沉就跟没看见似的，一手压在桌子上，侧身靠着墙，“你怎么那么多屁话呢！” 郑璟陪着笑嘿嘿了两声，说：“不就是问问嘛，促进新同学加快融入班集体的速度，同学更和谐友善相处……我这是为了班里和睦。” “境界挺高啊，你怎么不说为了世界和平呢？”许沉嗤笑道，“给你打个报告申请一下诺贝尔□□呗，蹬鼻子上脸了你还。” 楚天没忍住笑了一下，这人嘴还挺损。 郑璟不赞同的看着他，“这就是许哥不对了，不能光说啊，你得行动，我还等着□□的奖金呢。” “我刚才说错了，你他妈蹬个鼻子都能上天了，”许沉撑着桌子站起来，对着楚天说：“走了，带你去取书去。” “走吧。”楚天也跟着站起来，让许沉先走。 他俩一前一后走了以后，郑璟才拍了拍自己的同桌，“挺远的呢，他们俩这会儿去，上课还能回的来吗？” 他同桌是个戴眼镜长的挺瘦挺清秀的男生，说话有点儿结巴，“应，应该回，回不来。” “那这俩得迟到啊，下节课是什么来着？”郑璟往黑板上瞅了眼，黑板侧边写着一排小字，他有点儿近视，但平常不爱戴眼镜，平常老师写的字大没什么问题，这行字写的太小，他眯着眼睛才能看清上面写的什么。 语化数生英物自化。 看完之后郑璟啧了一声，“化学啊，这老头的课，他们迟到了不得站着听啊。” 田乐把脑袋从书里拔出来，看了他一眼，慢慢说：“你还是，担，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郑璟看他，满头雾水，“我怎么了？” “你是，是不是，忘了，”田乐说话很慢，但会把每个字都咬的很清楚，“他说，今天要，要问，问你反应，式。” “卧槽！我忘了！”郑璟睁大了眼睛，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我靠靠靠，靠嘞！我没背！” 田乐怜悯的看着他，往后面一指，说：“你先去后面，站着，先占个好，好位置。” “什么狗主意！昨天讲到哪儿了？我再挣扎一下……”郑璟开始翻笔记，找出一页写的密密麻麻的化学方程式，瞪大了眼睛看，十秒钟之后就举了白旗，主动站起来，低头看着田乐：“你说我是站前面还是站后面？” “后，后面吧，”田乐往后指了一下，“粉笔头就，就打不中，你了。”说完又补了一句，“他准头，不好。” 第7章 吃块糖 楚天跟着许沉一块，先去郑娴那儿拿了有她签字的领书的条子，然后去了教务处。 教务处在一栋挺旧的楼，在学校最南边儿，以前时候这学校没现在这么大，整个学校就一栋教学楼一栋宿舍楼。 教学楼高一高二高三都挤在一块儿，宿舍楼分左右，男女各占一边儿，每层楼中间砌了堵墙，还开了个铁门，这时候男生都不老实，一个个精力旺盛的跟驴一样，上一天课大半夜还不睡觉敲墙敲门，搞出不少怪动静，女生那边听着害怕，传出不少鬼故事。 领导早就想扩建，就是没经费，学生也没那么多，就这么凑合着，直到后来学生越来越多，经费也充足，这才扩建了。 扩建了之后高一高二就搬去了新楼，这楼里就剩下高三年级还有几个办公室，高三学习比较紧张，一下课要么研究研究问题，要么就趴桌子上，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晕了，没高一高二那么热闹，整个楼都显得清净。 许沉一边上楼一边问：“有校服吗？” 楚天扯了扯身上穿的防晒服，提醒道：“我今天刚来。” “那就是没有，要先买套校服吗？”许沉问：“你以前学校我不知道，但这儿查的还挺严的，周一到周五必须得穿校服。” “是吗？”楚天把许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在班上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别的人都穿校服，就许沉特殊，穿了个白色短袖。 “当然，不穿校服扣分的。”许沉无视他的眼神，自顾自道：“后勤在五楼，你要买的话我们就上去一趟，省的以后再过来了，麻烦。” “啊，那行，去呗。”楚天觉得也是，他挺怕麻烦的，而且他没来过也找不着地方，有个人带着正好。 顺道儿了。 “谢谢啊。”楚天说。 买校服不用班主任签字，只要在后勤那儿说一声签个名，后勤老师签过字，然后交钱拿条子，他要了一套夏季一套秋季校服，一共两百三十块钱。 就是去交钱的时候出了点状况，他们只收现金。 楚天手机都拿出来，就等着扫码了，听这话一愣。 他都多长时间没带过现金出门了。 许沉看向他，“没带现金？” “……我以为网络支付已经普及了的。”楚天晃了晃手机，“你有钱吗？” “有，就是不知道够不够。”许沉从兜里掏出几张钱，零的整的都算上，一共二百六十几。 “刚好够，”许沉抽出两百三给楚天，“还现金微信都行。” “我直接扫给你……” 许沉拿出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调出来一个二维码。 不是收款码。 是名片二维码。 楚天挑起眼皮儿看了许沉一眼。 许沉略微低着头，垂着眼睛，没看他。 “嘀”的一声，扫完码，楚天发送了个好友申请。 “同意一下。”楚天说。 许沉“嗯”了一声，同意了楚天的好友申请。 好友一通过，楚天立刻给许沉把钱转了过去。 “速度这么快，”许沉开玩笑，“我又不收你利息。” 楚天摆了摆手，把手机揣回兜里，“我也不喜欢欠别人的，赶紧收啊。” 钱交完校服立刻送到了手上，拿上之后，许沉并没往下走，而顺着五楼的走廊走到了尽头，然后拐进了一间教室。 这个教室角落里堆着几张桌子椅子，上面都落了不少灰，楚天对这地方两眼一抹黑，只能是许沉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一进来被尘土呛了一下，捂着鼻子说，“这什么地方，库房吗？” 许沉没说话，楚天跟着他走，注意到这里其实还有个铁门。 铁门上挂着锁链，没上锁，楚天看着许沉动作利索的抽开锁链，他有种是在探险的诡异想法。 门开了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段黑漆漆的楼梯，许沉长腿一迈，率先走了几阶。 屋里的光不能照进楼梯上，里面往外散着不常通风的**味儿，楚天看着半个人都埋在黑暗里头的人突然觉得有些瘆得慌。 “走啊。”许沉回头看他。 “等会儿，”楚天咳了一声，遮住鼻子，“这什么地方？” 许沉说：“过来不就知道了。” 楚天特别想吐槽他，还过去就知道了，这也就是他是一男的，要不然他早跑了。 旧教学楼，长走廊，废弃教室，一看就是凶案闹鬼二选一的恐怖故事发源地啊。 楚天好奇许沉到底想干什么，于是跟着往过走。 前面还有些光亮，后半截楼梯还带了个拐弯儿，这下彻底没亮了，楚天低头想掏出手机照个亮，没注意前面的许沉停下了，差点儿一头撞上去。 “干什么，怎么不走了？”楚天说。 许沉压着声音，幽幽的叹了一句，“你怕鬼吗？” 楚天不怕鬼，但怕装神弄鬼。 许沉突然的来这么一句真给他吓了一跳，拿着校服的手一抖，塑料袋发出刺耳的哗啦声，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里面传出点儿回音，还真是有够吓人的。 他甚至觉得后脖子有些凉，好像有人在往里吹气儿。 “我操许沉你丫的有病吧！”楚天汗毛都要炸起来了，吼了一句，想给自己壮个胆，结果吼完了楼道里响着回音，跟有什么人回应似的，更诡异了。 许沉没理他，快走了几步，楚天不知道这楼梯还有多长，心里打鼓，也怕被落下，也紧跟着跑了几步。 理智也告诉他这里是学校大白天的不可能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发毛，心里一边儿骂着许沉一边还得跟着往上跑。 其实楼梯也没多长，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生撒开了腿一步两三个台阶，没几步就走到了头。 楚天看着前面透出一条光，借着光模模糊糊的能看出来前面是一道门。 “到了。”许沉回头看着楚天。 楚天差不多猜出来这是什么地方了，上前拍了下门，锁头撞在门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锁着呢。”楚天说。 许沉笑了下，从兜里掏了一会儿，摸出一根发夹，楚天有些惊讶，“你还随身带这东西？你这头发……应该不太能用的上吧。” “给二瑶梳头发的时候随手装的。”许沉把夹子掰直，拿着锁捅咕了几下，也就十秒不到的时间，楚天就听见“噔”的一声。 “还有这一手呐？”楚天吹了声口哨，可能是某种中二的心理作祟，他觉得这一手技能实在是牛逼，跟特工似的。 十七八岁的年纪都多多少少还有点中二的毛病，脱离了幻想自己是能飞檐走壁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大侠的重症时期，却还是会对这种可能没什么大用，但露一手就能显得挺牛逼的事情挺向往。 “挺牛逼，”楚天特诚恳的夸了一句，然后又特认真的问:“你警察局备案了吗？” 许沉瞥了他一眼，把锁挂到一边，把门推开一条缝，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特别中二，“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楚天就看着他表演欲爆棚的在那儿犯病，有些无语，把门推开的更大点儿，走了出去。 跟里面比外面实在太亮了，楚天出来被光晃了下眼睛，什么都看不清，眯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楚天看着空旷的天台问许沉，“你们学校天台的门都这么隐蔽啊？” “防止学生淘气过来玩儿么，”天台上围了栏杆，许沉手搭在栏杆上，“怕出事儿。” 天台的风有点儿大，刮的防晒衣的帽子来回晃，时不时的还抽人两个嘴巴子，楚天反手把帽子戴上了，顺手抽紧了带子，防止帽子掉下去，这个造型其实挺丑，楚天没在乎。 水鬼和泥人造型都被他看过了，现在他身上起码干净。 “怎么着，你不是学生啊？” 许沉笑了一下，然后两个人就听见上课铃响了。 楚天一手抱着校服，硬质的塑料包装袋哗哗直响，“这是上课了吗？” “啊。”许沉从兜里摸出盒烟，然后看着楚天，无辜的道：“还没取书呢，回去就得迟到了，怎么办？” 楚天：“……” 天台上靠着墙的地方摞了几层厚厚的水泥板，上面没多少灰尘，楚天把校服往上面一放，自己也靠了上去，从兜里也摸出盒烟。 许沉看着他的动作，把拿出的两颗烟又塞回去一根。 楚天自顾自把烟点了，然后才看着许沉：“你丫的根本就是想过来抽烟吧？说什么帮我搬书买校服。” 许沉一笑：“主要还是帮你搬书的，只不过看着下课时间不多了，再给你争取点儿时间。” 楚天往远处看，“你经常过来？这么轻车熟路。” “也不是，”许沉说，“有时候会来，这里视野好，让人心情也好……你抽烟挺凶啊？” 他没见楚天几次，但每次他要么在抽烟要么准备抽烟，尤其现在，两人还没说上两句话，楚天的烟已经要烧到头了。 站在天台往下看，能看见学校后面的一片树林，再往远点儿能看见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还有一个个小格子似的楼房。 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也没有他熟悉的人。 天台上除了风声听不见别的声音，可能是风吹的太猛了，硬生生吹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孤独感来。 好像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 楚天又抽了一口，然后喷出一股烟，仙气儿似的从口鼻处往上升，朦朦胧胧的遮住眼底神色。 他不多解释，“嗯”了一声。 许沉看他这样，也没打扰他。 他今天抽烟抽的确实凶了点儿，一事儿就抽了好几根，后来许沉都忍不住多瞅他几眼，等他再想敲一根出来的时候，伸手按住了他的烟盒，“还抽啊？” 楚天这状态明显有点儿不对，被挡住之后抬头看他的眼神儿都带着烦，好像下一秒就能挥拳头上来，许沉不怵这个，手上一点儿力道没松，就那么看着他。 楚天盯着许沉看了几秒，然后低头飞快的眨了几下眼，然后长长的吸了口气，慢慢的把那口气呼出来，然后说：“行了，不抽了，放手吧你。” 许沉笑了一下，把手松开，“你刚才那一抽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酝酿一下准备揍我呢，我姿势都摆好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不知道好赖。”楚天说的痛快，跟真的似的。 “抽这么多不恶心吗。”许沉说，“抽烟太多对身体不好。” “你不也抽。”楚天无语。 许沉指了一下地上的烟头，“不这么抽。” 他说完就摸了摸兜，楚天看了一眼，“找什么？” 许沉从兜里摸了一会儿，不是他装烟的兜，是左边裤子口袋，楚天就看着他能从兜里摸出什么宝贝。 也没过一会儿，许沉把手从兜里掏出来，楚天跟着一看，竟然从兜里抓出来一把糖。 四五块糖从手心里躺着，旺仔的，红艳艳的占了半个手心。 楚天愣了一下。 许沉给楚天递过去两块，楚天还愣着，许沉不满的“啧”了一声，“接着啊！” “啊，给我啊，”楚天后知后觉的接过来两块，都扒开一块塞嘴里了。 奶糖刚进嘴的时候奶味儿混着烟味儿，味道其实不算好，但这奶味儿太霸道。浓郁的奶香盖住烟这儿，从舌尖蔓延开，香味儿留在口腔里，甜味儿流到四肢百骸。 楚天眯了眯眼，这会儿阳光不算烈，但暖和，这么晒会儿太阳，舒服的骨头都要化了。 许沉也剥开一颗塞进嘴里，把剩下的又装回裤兜。 楚天跟个懒洋洋的晒太阳的猫似的，把舒服都表现在外头了，让人看着就想摸摸他后脖颈，给他顺顺毛。 许沉看着看着，突然没忍住笑了一下，楚天一下睁开眼，扬着下巴，看着许沉，“你笑什么！” “没事儿，问问你好不好吃。”许沉回答。 “还成吧。”楚天舌尖翻转了下糖，慢慢嚼了两下，得了便宜还卖乖。 两人在天台上吹了会儿风，也没说什么话，一个靠着墙站着，一个坐在水泥板子上，等到快下课的时候，才慢悠悠的去教务处领了书，赶在下节课上课的时候回到了班里。 “哎，许哥回来了！”郑璟摊上椅子上对着许沉来了一句，然后看着后面的楚天，又国家领导人巡查似的挥了挥手，“还有小天儿！” 楚天对这人自来熟的修为简直叹为观止，一时竟没说出什么话接，许沉抱着一摞书，骂到：“那你还不快点过来接驾！跟个狗似的就知道汪汪。” “成成成，”郑璟诈尸似的从椅子上蹦起来，接过许沉手上的一摞，许沉一笑，拿起一本书在他头顶敲了两下，郑璟翻了个白眼儿，“汪汪”两声，一点儿不觉得羞耻。 楚天乐的在旁边看热闹，却觉得手上一轻，抬眼一看，一个瘦小个儿，戴眼镜的男生把他手上的书接走了。 楚天看着他，这应该是郑璟同桌，他从讲台上的时候瞥过一眼。 田乐抱着书挺羞涩的说：“我叫田，田乐，我帮你拿吧。” 叫什么？ 楚天一愣，根本没往结巴上去想。 甜甜乐？ 这什么名儿！ 他父母怎么想的取这么个名字？ 怎么不干脆叫甜甜圈？ 先是一个看着就不太正经的郑璟，这又有一个甜甜圈……不是，甜甜乐？ 许沉把书给郑璟了，完事儿他就在楚天旁边站着，一看他那模样，就猜出他想什么了。 许沉没打算提醒他，乐得看热闹。 “谢谢，”楚天有点儿纠结，咬着牙谢了一声，“甜甜乐。” 田乐：“……” 田乐抱着书刚走出半步回头看着他，嘴动了动，脸憋的通红，没说出来话。 田乐平常时候说话就结巴，要是再加上紧张，那十有**是说不出来话了。 这时候正快上课，一个个都在班里坐着，听见的人不少，立刻就乐起来了。 田乐脸憋的更红，楚天就算是智障，这会儿也该知道是闹笑话了，许沉站他旁边，不知道是实在没忍住还是故意的，笑出来一声气音。 在旁边众多魑魅魍魉鬼哭狼嚎似的笑声中，这声音不算大也算不上怪，但楚天就一下听出来是许沉的动静儿了，他猛的侧头，盯着许沉。 楚天皮肤很白，耳根的一点红就特别明显，立刻切换到面无表情模式，生动形象的演绎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楚天是长的精致的，可能也是太精致了，笑的时候能让人如沐春风的，但面无表情的时候就有点儿生人勿近的意思。 田乐最终也没说什么话，一声不吭的回了座位，把书搁到楚天桌子上了。 旁边笑的人看两位当事人都没什么反应，也笑不下去了，纷纷回到之前的话题上。 楚天把书整理好，该放桌肚的放桌肚，该摞一摞的摞一摞，然后低声问许沉：“你丫的是不是故意的！” 楚天说的咬牙切齿，许沉故意装傻，问他：“故意什么？” “你还装！”楚天瞪他，“你怎么不告诉我他就叫田乐！” “你也没问我啊！”许沉忍不住笑，也学着楚天的模样压低声音：“不叫人魏田乐了？” “滚犊子吧你！”楚天也没什么底气骂人，道理上许沉说的也没错，他没问别人，别人也没必要上赶着告诉他。 两人消停了一会儿，许沉问他，“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叫田田乐的？” 楚天不理他。 许沉碰他胳膊的时候他一下就把胳膊撤走了，虽然许沉没什么错儿，但他丢脸都丢了，就想把这丢脸的原因甩到别人身上。 这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是个小老头，姓何，都管他叫老何，个子不高，胖墩墩的，一笑起来跟个弥勒佛似的。 他讲课讲的还挺生动，楚天听两耳朵就听出来了。不过班里其他人好像没这么觉得，前几排有几个听课的，中间两排交头接耳夹着几个睡觉的，后面两排更别说，一个个脑袋要塞桌肚里了，这要是晚上，他们脸上得一个个的都反光，赤橙黄绿青蓝紫，整个一调色盘。 许沉又在睡觉，还是原来差不多的姿势，露出一只眼睛，就多了一本书盖在头顶。 是本儿语文书，就刚才楚天还回去那本儿。 楚天一手搭在课桌边儿上，右手习惯性的转着笔，抬头看着黑板，时不时低头在书上写两笔。 阳光这么照在楚天黑里夹着点儿棕的头发上，泛出的光能晃了人眼睛。 一看就是个积极向上的好少年，低头写字的时候尤其像个好学生。 他这个同桌是个好学生。 起码看起来是个好学生。 许沉睡觉中途醒过一回，眼睛半睁不睁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给出了这么个评价。 第8章 穷的吃不起饭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生物，楚天不太乐意听，又守着那点儿好学生的自我要求，不愿意在上课的时候睡觉或者玩儿手机。 于是把书打开，拿了张A4纸折了一折夹在书里，百无聊赖的在上面用黑笔画圈圈。 快下课的时候，郑璟不回头的敲了两下桌子，身子后仰压低声音道：“许哥，中午吃什么？” 许沉还在睡觉，被他这一下弄醒了，皱着眉睁开眼睛，声音带着点儿刚睡醒的哑，轻飘飘的道：“你再敲下桌子，你的爪子就不用要了。” 郑璟把椅子往前挪，挪的时候又撞着后面桌子，砰砰的响。 楚天本来没想怎么着，但他正画着呢，郑璟把桌子撞得挪了地方，纸上一道黑笔道儿就顺势划了出去，一直划到边缘，生物书上都多了一小块儿。 楚天盯着那一块瞅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郑璟肩膀，郑璟回过头，还笑着呢：“小天儿，咋了？” 楚天前倾了下身体，特认真的说：“你羊癫疯是不是不能治了。” “啊？”郑璟没反应过来，满脸迷茫的看着楚天。 这时候楚天已经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了，又把头低了下去。 按理说他刚来，这种做法挺不合适的。不礼貌，也不利于跟新同学搞好关系，不利于融入新集体……但他管呢，他就没想着能多团结友善，他之前的班里面，同学之间的关系也没多好。 郑璟碰碰自己同桌，小声问：“他啥意思啊？我咋没怎么听明白？” “没事儿，”田乐目不斜视记笔记，低声道：“夸，夸你呢。” “……哦，”郑璟应了一声，然后过了会儿又“啧”的一声，“我怎么感觉不咋对劲儿呢。” 许沉无声的弯了下嘴角，楚天看见，嘲讽道：“啃着屁吃了？这么闷着笑？” “没想到你这么重口味，”许沉不笑了，嘴角有点儿往下压，看着又凶又拽，“我不能跟你抢，怕你不够吃……画什么呢？” 纸从胳膊缝露了一半儿出来，许沉瞄到几处线条，楚天胳膊抬起来然后迅速的把书合上盖住了那张纸，哼道：“管你什么事儿。” “得，”许沉往后一靠，双手交叠放在脑后垫着，懒洋洋的，“我多嘴呗。” “吃啥啊，想好了没有啊！”郑璟又回头：“马上下课了，怎么吃饭都不积极呢。” 郑璟说起这个的时候一脸痛心疾首，“吃饭都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田乐不着痕迹的往窗台上靠了靠，记笔记的手不停，但晃动的笔头都显示着对郑璟的嫌弃。 “你一天天的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别撞桌子。”许沉还是那懒洋洋的，眼睛半睁不睁，没睡醒似的，也不知道这一上午的觉都睡哪儿去了。 郑璟克制的把椅子往前又挪了点儿，“这不是快下课了，咱们先不说吃啥，南食堂北食堂还是回民食堂选一个呗。” 谁还没等说话，郑璟就自己回答了，“北食堂吧？离得近，高三那帮牲口太生性了，一下课跑的跟越狱似的，等咱们赶过去就只能啃盘子了……许哥，你说呢？” 许沉叹了口气，实在没法儿说他什么了，“我不去吃饭，你们去吧。” “……啊，不去啊？”郑璟看着他顿了一下，再说话就有点儿迟疑。 楚天不明白一个不吃饭能咋地了，至于让郑璟这么欲言又止的，但看见许沉慢悠悠的笑了一下，最终也没问问为啥许沉不去吃饭。 谁还没个事儿啊！ 万一是因为穷吃不起饭呢？ 满分作文里不是经常有吃不起饭不好意思和同学一块儿去食堂，然后等人都走了，自己一个人在教室里啃窝窝头的么？ 没准儿许沉就这样儿呢，他要是冒冒失失的问了，多让人难为情。 伤人自尊么不是。 楚天自己想着想着还有点儿想笑，好像真看见一个酷了吧唧的板儿寸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可怜巴巴的啃着馒头叼着咸菜。 他这一笑就正好被许沉看见，许沉屈指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敲了一下。 楚天回过神儿，笑还挂在嘴边，许沉问：“干什么，偷吃屁了这么闷着乐。” 楚天：“……”得，画面一下子就没有了。 他这样儿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可怜巴巴啃馒头的。 更像是把人堵墙角勒索人的校霸。 他这句话是那功夫楚天说他的，学的倒挺快，这会儿就用到了他身上。 “你这么记仇啊。”楚天瞪着他说。 许沉脸上挂着笑：“现学现用呗。” 两个人小声的说着话，就听班里一阵骚动，写字的放下笔，玩手机的把旁边儿睡觉的同桌前桌后桌的喊起来，睡觉的醒了之后先伸个懒腰，然后抬头看眼时间。 黑板上面挂了一个钟，秒针转动的“蹭蹭”声在突然变得吵闹的教室里几不可闻。 郑璟抬头一看，十一点二十五，又看了眼黑板边儿上贴着的时间表，十一点半下课。 这倒是跟他以前的学校一样。 这班里的人吃饭也太积极了点儿吧，十一点半下课，二十五就开始准备了？ “都吵什么吵什么呀！”生物老师写完最后一笔板书，粉笔一扔，手插着腰看底下，“这才几点呀就跟开锅了似的，我就看你们什么时候能安静下来，要是都板不住嘴，咱们就一直在这儿待着，什么时候消停了咱们什么时候再下课。” 生物老师声线很细，说话的时候尾音一拐撒娇似的，但性格应该很强势，从她说话的语气神态就能看出来。 陈颖说话这句话，底下安静一下安静了，零零碎碎的有人重新拿起了笔，搁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眼睛都往外瞟，人还在这儿，心早就飞出去了。 陈颖敲敲黑板，“明天晚自习，课代表把笔记收上来放我办公桌上啊，我得看看我这笔记你们都给我记没记，要是没记你们就等着吧。” “好，好的。”楚天听见几句很小声的卧槽，然后田乐说了声好。 收笔记？ 笔记……是他理解的那个笔记吗？ 他看见郑璟合上自己笔记本儿，递给旁边的田乐。 楚天有点儿懵，这真是转的学多了什么老师都能见着，他就听过交作业本儿的，没听过交笔记的。 笔记这东西……是谁都记的吗？ “那个最后排那个……许沉同桌儿，新转来的是吧？”陈颖扬手一指，楚天抬头，觉得那手指头隔空要戳到自己脸上，“这回你就不用交了，但以后要跟着写，最好找同学记笔记把之前的都补上，下回跟大家一块交上，听见没？” 楚天缓慢的眨了眨眼，“……听见了。” “一会儿下课，我先走了，”陈颖看了看自己的表，说：“你们等打铃再出去啊，不许先走！” “准备了啊，”等陈颖走了，郑璟把外套穿上了，嘱咐道：“小天儿咱一块吃饭去呗，小阳，老规矩啊。” 楚天不知道他们的老规矩是什么，田乐就先点了头。 下课铃打的有点儿不准时，可能是钟表不准，分针还没指着六呢，就下课了。 这铃声响起来之前，先有细微的电流声，然后有一个“啪”的一声像是开开关儿似的动静，这电流声刚出现，郑璟就跟离得弦的箭似的，一下就冲出去了。 眼前一花，等看清楚的时候，郑璟已经到门口了。 楚天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嗖的一声。 挺牛逼，都跑出音效来了。 这时候田乐才慢吞吞的站起来，对着楚天说：“我们，也，走，走吧。” 田乐动作就跟他说话一样慢吞吞的，其实好像也不慢，就是看着慢，可能是因为动作轻，就显得特别温吞，让人觉得慢。 楚天今早上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都饿突突了，他上课的时候就饿了，没顶住又从许沉那儿要了两块糖嚼了。 虽然不顶什么事儿，好歹算是垫垫。 楚天跟着田乐走到门口，发现许沉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看在那四块儿奶糖的面子上，他回头看了眼：“你不去吃饭？” “不去，”许沉看他回头，笑了一下，冲他摆摆手，“你们去吧，不用管我。” 呸，谁想管你！ 这还不是看几块糖面子上才问你的！ 楚天吐槽一句，跟着田乐走了。 北食堂离教学楼不远，分一二层，田乐都没在第一层停留，带着楚天直奔二楼。 “哎哎！这儿呢！” 刚上去，就听一道声音喊了一句，楚天听出来是郑璟，顺着声音往过一看，郑璟跟大鹏展翅似的挥舞着翅膀……胳膊，一边飞一边儿嚎：“这儿，这儿！” 这时候食堂人已经不少了，就郑璟这么跟瞬移似的来的这么快，现在也还是在窗口前面排队，后面还有陆陆续续排在后面的，他这么一喊，半个食堂的人都看了过来。 楚天觉得有点儿丢人，还有点尴尬，他迅速把所有表情都收回去，面无表情的用中指推了推眼镜，就当不认识，侧头看见田乐也是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他这表情跟他的尴尬不一样，倒像是不在意，或者是……习惯了。 “过来，来这儿！”楚天跟着田乐过去，郑璟招了招手。 “干什么？插队啊？”楚天睁大了眼睛看着田乐，这郑璟看着是个能插队的，但看着田乐，不像是这样儿人呐。 “嘘——”郑璟看他，“什么叫插队啊，多难听，这就是让同学帮忙带饭……你看看后面那人，要真排队得排到猴年马月去啊！” 刚才的队还只排到柱子那儿，现在已经长了一倍多了，五六个窗口，最短的队也排到桌子那儿了。 楚天毫不犹豫的对着郑璟点点头，“那我站你前面？” “行！”郑璟说：“那小阳你就先去我占座那儿吧，还是原来的位置，你的饭我给你买就得了？” 楚天早就注意郑璟的外套不见了，身上就穿着件校服短袖，他原本还寻思这天也不冷，干什么出门儿还得特意穿个外套，这会儿算是明白，感情是拿衣服占座儿的。 长龙似的队伍缓慢的往前动，郑璟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唉你办饭卡了吗？学校食堂只能刷饭卡，别的不行，我早就想问了，下课铃一响一激动留给忘了……我说差点儿什么事儿呢！” “……没有。”楚天一下就有点儿懵，根本没想到有这一出。 他当时转学办的还是挺匆忙的，唯一的了解就是学校呢名字，学校的位置。说到学校食堂刷什么卡这样儿的事儿，他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以前的学校里面倒是也刷饭卡，不过手机现金也都行，饭卡就没那么必须，他也有，总是忘记带，充完钱了就没用过几回。 楚天觉得有点死亡，他盯着前面窗口上那个刷卡的机器，心里考虑着是说自己不饿不吃了好点儿还是厚着脸皮借一下卡好点儿。 其实肯定是借卡好点，但是楚天不是那样自来熟的人，面对一个认识小半天，约等于陌生人的人，他有点开不了口。 “那今儿这顿我请了啊，”郑璟没等他想多长时间，一拍胸脯，“你新转来，就当是给你，给你接风洗尘了！” “那谢谢了。”楚天今天第一次感谢郑璟地自来熟，掏出手机，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灵巧的翻转了一下，“一会儿我转给你。” “别啊，那哪儿成，”郑璟特爽朗的笑了两声，“以后就都是同学了，算这么清楚干什么啊，你刚来，这顿我请你，让你感受一下咱们六班的热情。” “……那，谢谢了。”楚天挺别扭，他听不习惯这么自来熟的交流方式，他之前…… 楚天叹了口气。 算了，都不再原来的地方了，总想之前也没意思。 “嘿！哥们儿，往前走了！”后面排队一个人喊了句。 楚天一回头，才发现队伍已经前进不少了，他前面留出了一个挺大的空儿……前面站着一个穿黑色半袖的男生。 他皱了下眉。 他明明记得刚才前面是个长头发的女生。 楚天往男生前面一看，那女生在他前两个位置，楚天嘴角抽了抽，这帮人都属钱窜子的是怎么着，有个空就夹楔儿。 他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声操，十分想拽着衣领把前面的俩人拎出来告诉他们插队是可耻的，但他没有。 自己刚“让别人带饭”，他觉得他这会儿实在没有什么立场骂别人。 郑璟也发现楚天前面换人了，赶紧推了楚天一下，楚天往前走了两步，和前面的人隔出一个不近，但是又没远到能插进人的距离。 大热天的又正是出汗的时候，味儿简直没法闻，楚天觉得自己要是再开口说话，还不如直接晕过去算了。 楚天从兜里摸出一个口罩戴上了，回头拍拍郑璟的肩膀，声音闷在口罩里：“改天我请你。” 第9章 吃饭 排队的时候要是干等着觉得过得慢，一说话转移了注意力也就觉得还挺快。 在打饭阿姨一溜的“同学来什么”“吃什么同学”中，很快就排到了楚天，郑璟从后面拍他肩膀，一边把卡按到机器上，一边说：“那个肉排味道不错，还有鸡腿，吃素吗？素菜的话醋熘白菜和麻婆豆腐也还成！” “就要这四样儿吧，”楚天盯着刷卡机，看着打饭的阿姨刷了十块钱，觉得还真不算贵。 楚天端着托盘，想了想还是站在一边儿等了会儿，准备和郑璟一块儿走。 郑璟的速度很快，估计是提早就想好吃什么了，也就是一分钟不到的功夫，他就端着两个托盘出来了，嘴里招呼着楚天：“走走走，干饭了干饭了！” 田乐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两人过了就起了身，也没过来接，等着郑璟走到跟前儿了，才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托盘。 田乐手里抓着三双筷子，用纸巾包着，楚天坐下后给了他一双。 “谢谢。” 食堂用的是那种黑色消毒筷，就是不知道这食堂的消毒筷到底消没消毒。 楚天盯着筷子几秒，田乐似乎明白他在担心什么，眨了眨眼，缓慢的说：“我，洗过了，用，纸，纸巾也，擦了。” “谢谢。”楚天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俩人实在善解人意的过分。 显得他有点龟毛。 他确实有点龟毛。 都坐下之后，楚天问出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上课的时候老师说交笔记是什么意思？” “交笔记还能有什么意思，就交笔记呗。”郑璟觉得这好像没什么可解释的，就字面意思。 楚天说：“我是说，这是得每个人都得记笔记的意思？” “是啊，”郑璟也挺无奈，说，“陈颖就要求这个，上课必须记笔记，上课不记下课也得补上，她不定时抽查，要是没写啊，就完了！” “挨打啊？”楚天眨眨眼，学校禁止体罚，打人真的不会被举报吗？还是这学校的老师就喜欢顶风硬刚？ “哪儿有那么痛快的！挨顿打倒轻松了，”郑璟一脸的往事不堪回首，“编花篮，编花篮知不知道？” 楚天摇摇头。 郑璟把筷子都放下了，两根食指一勾，“一根腿站着，另一条腿跟别人的一条腿这么勾到一块儿，手指不太好使，脚一勾正好能别住……这就是编花篮，惹着她的，就这么站着，这可比金鸡独立难受多了。” 楚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觉得自己明白郑璟地意思了，但又对这个惩罚的方式不太理解。 他没编过花篮。 郑璟也看出来楚天可能不太理解，一边扒饭一边也不耽误他说话，“还有劈叉，你知道什么叫劈叉吧，我的天，一节课下来，筋都要断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陈颖折腾人的方法还多着呢！”郑璟最后又做了总结，“所以，别惹陈颖，别惹陈颖，别惹陈颖。” 田乐补充，“这句话，可以写，写进进我们班，班训里面。” 大男生吃饭都快，虽然说不上是狼吞虎咽，也算的上是风卷残云，吃完饭把餐盘送到回收处，三人就出了食堂。 “哎，小天儿，你原来是哪儿的？跟许哥咋认识的？”郑璟嘴闲不住，一边儿走一边儿问。 “常平的。”楚天吃完饭就没戴口罩，优越的脸引了不少注意，路过的手挽着手的小姑娘视线跟着楚天走，满脸的激动，然后回身跟旁边的小姐妹说悄悄话。 楚天耳朵好使，有些烦的皱了皱眉。 “常平？”郑璟眨眨眼，问田乐：“咱省有这地儿吗？” 田乐说：“多亏你学，学理科，要，要不然，得挺费地，理老师。” “外省的，”楚天被田乐逗笑了，这结巴这嘴还挺损，损人不带脏字儿的。 “啊，外省啊，”郑璟恍然大悟，又问：“那你和许哥咋认识的？我看许哥跟你关系不错呢！” “……”这一刻楚天就觉得自己特别无语，而且特别想拽着郑璟耳朵问问他是从哪儿看出来他跟许沉关系不错的，俩人话都没说过几句，哪儿就能当得上关系不错这个词了。 而且他并不愿意跟一个刚认识的人说这些事儿。 田乐拽了下郑璟衣服，郑璟以为错了，随手把拎着的外套扔给他，“你拿？你拿就你拿，其实我自己拿也行，又不沉。” 田乐：“……”他默默叹了口气，楚天的不愿意多说已经从脸上表现出来了，可是郑璟这个傻子就愣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田乐接过郑璟外套的时候楚天朝他看了一眼，他耸了耸肩，做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楚天也叹了口气，也并没有真的觉得不爽或者是怎么地的。 郑璟这样让他想起了林子尧，林子尧跟他一天也是没个正六，有时候瞎扯淡的时候他也骂他没脑子，但看见郑璟，这么一对比，他突然觉得林子尧也行了。 脑子也不错，好歹能看出人脸色。 能看出来郑璟挺锲而不舍的，楚天不回答他他就一直盯着问，楚天避重就轻的随口答了句：“吃饭时候认识的。” 就开始时候许沉那样儿，要说不认识，郑璟就算是脑子不好估计也不回信，要说认识，说是吃饭时候也没错。 “那是缘分啊！咱这儿附近饭店这么多，能在一家店遇上也是不容易呢！”郑璟笑的挺开心，又补了句：“挺好，挺不错。” 这开心真是字面意义上的开心，楚天都有点儿迷茫了，都不知道这事儿有什么可开心的。 教室前面的栏杆上靠着一溜人，每个班级前面都有，男男女女的，小姐妹，小情侣，一个个懒洋洋的往栏杆上一靠，阳光这会儿照不进来，也不会热。 郑璟经过两个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儿往楚天身上瞄的小姑娘身边时，又忍不住嘴欠，胳膊往楚天身上一搭，凑近了压着声音：“哎小天儿，听见没，她们几个说你长得的好看呢！” “你热不热，放开。”楚天甩开郑璟的胳膊，心说我又不聋，这几个胆子大的就差拿大喇叭喊了，他能听不见么。 楚天知道这张脸的杀伤力的，上到老奶奶下到小姑娘基本通吃……不是他臭不要脸，这是他过了初中之后的切身体验。 这种被注视的感觉他已经习惯了，就算旁边的议论他能清楚的听见，他也不去在意，脸红心跳加速什么的更是没有……这也确实没什么意思。 高兴是没有，倒是轻微的有点不爽，他也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交了门票钱就能随便看了。 回到班里的时候，许沉并不在，桌子摆的还是那个笔记本，跟下课他吃饭时候一模一样，位置都没变过，就是人没了。 楚天以为他就是去上厕所了，人有三急，又或者去抽烟了，看他抽烟那样好像瘾也挺重的，要不然怎么能丧心病狂的拉着他在政教处的楼上抽烟呢。 但是直到上课许沉的座位还是空的，老师进来上课看见许沉的位置上是空的竟然也没说什么，只是视线往旁边扫，多看了两眼楚天。 楚天正好对上老师的视线，要说上课的时候什么事儿尴尬，跟老师的视线对上绝对是排的上号的。 楚天立刻朝着老师笑了一下。 他这个笑是专门对着镜子练过的，嘴微微抿着往上勾，带着眼睛也会弯一下，带着十足的无辜感和腼腆感，是绝大多数中年女性会觉得这是个乖孩子的类型。 他对自己这张脸虽然不怎么满意，但是该利用的还是得利用上。 果然，他一笑完，那个老师也对他微笑着点点头，继续上课了。 楚天趁着老师转过头，迅速的拍了一下郑璟。 郑璟椅子往后一拖，头往后一仰，“怎么了？” “许沉呢？”楚天小声问。 “回去了吧。”郑璟说。 “？？？”这人上午不听课，下午不上课，路子这么野的吗？ “回哪儿去，去看店呐？”楚天问。 “啊？”郑璟没理解。 “没事儿。”楚天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许沉在面馆的事儿。 上课对于楚天来说并不是个难熬的事情，除了那节自习被他用来睡觉之外，其余的几节课他自觉还是挺认真听讲的，可能也是相对来说，最起码他没睡觉或者偷摸玩儿手机。 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教室一改安静，顿时热闹起来，一瞬间，几乎所有人就都收拾好了书包，推着搡着的从门口挤出去。 楚天跟别人一比，他的动作就有点儿慢吞吞的了，他没有书包，只要把校服拎回去就行了，要走的时候，郑璟一手拎着书包，半个屁股放在桌子上，问：“小天儿，你家住哪儿呢？” “南……”楚天习惯性的想说是南三街，有突然想到自己已经不在常平了，说话的时候就顿了一下，眼皮垂了垂，略微回忆了下地址，道：“连水街那边。” “连水街？”郑璟重复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有些失望似的，“那咱们不同路啊，连水街在南边儿，我住北边儿呢。” 楚天拎着校服袋子往外走，“没办法。”幸好不一路，要不然就郑璟磨叽这样儿，一路上他俩得没一个。 “不过许哥也住那边儿，”郑璟只是短暂的失落了一下，就又兴奋了，“那片儿地方不大，你知道许哥住哪儿吗？没准儿你们还离得近呢！” “不知道，我和他刚认识，大哥能别问了吗？！” 他实在太磨叽，听了两句楚天实在不耐烦，说了句接着往外走，“回去了。” 往后郑璟再说没说话他也没听，耳朵上插上耳机，满身都写着“别和我说话。” “天儿，”一阵铃声过后，楚天慢悠悠的按了接通，那头响起了一道声音，“干什么呢，吃饭了吗？” 不用想就知道是林子尧，这段时间除了林子尧给他打过电话，剩下的就是快递和外卖了。 老爸老妈也不知道一天都忙得是什么，到现在也没回家，打的电话都屈指可数。 “没呢，刚下课，”楚天戴着右边带麦的耳机，另一边的耳机从后往前绕过来，就搭在耳朵上。 “正准备去吃。”楚天调出地图，看了眼到连水街的距离，毅然决然的打消了走回去的念头，走到路边随手招了辆出租。 他决定要去吃面，就是许沉在的那家，那家面还是挺和胃口的。 “班里怎么样？天儿，你没跟人打架吧？”林子尧问。 “我有病啊第一天上学就打架？我是那样的人吗？”林子尧还想说什么，楚天就给打断了，“我跟你说，我今天遇见一个特别特别特别话多的人，我现在觉得有点儿闹腾，你话要是再多，我就要忍不住了。” 林子尧：“……” 原本的话又憋了回去，他怕要是再说下去，楚天又要直接挂电话了。 林子尧那边有点儿吵，听着好像是要商量着去哪儿聚一下……刚开学，聚一也正常，他们刚开学的第一周没有晚自习，能浪一晚上，一般都是先去吃顿饭，这种天气估计是去吃烧烤，然后就去唱k，以前他也…… 他也去，他不是很愿意去，林子尧非拽着他，一大帮子人凑一堆，不能说是多有意思，但很热闹。 但现在想想他连热闹一下都是奢侈了，人生地不熟，实在找不到能跟他热闹一下的人。 这会儿面馆比上次来的时候人多，几乎坐满了，可能因为刚放学正好吃饭，楚天看见好几个穿着校服的。 楚天不愿意跟人拼桌，就往里走，柜台边儿上那个桌子没有人坐，不过放了两个田字格本儿。 “服务员，给拿瓶水！”一个男声从后面喊了一声。 一说服务员，楚天就想起许沉来了。 他跟许沉第一次正式见面就是在这儿，他还从许沉借了火机。 “稍等！”一个道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能听的出来是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的，声音越来越近。 这也是个少年的声音，但很明显，不是许沉。 楚天正犹豫着是坐还是不坐，就看见帘子动了一下，一只小手将帘子掀开了一个角。 掀帘子的位置有点儿高，和那只手实在不太匹配，楚天还奇怪呢，就见帘子被彻底掀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走出来一个，另一个被抱着。 走出来那个是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少年，应该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服务员。 他一手端着一碗面，另一只胳膊抱着一个小姑娘。 这上菜的姿势有些奇特了，楚天不由得多瞅了两眼。 一瞅就发现这俩人他都见过，小姑娘就是许瑶，那个男的他之前从面馆出去的时候打过一个照面。 第10章 再找我吗？ 许瑶也看见他了，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闪出惊喜的光，忘了还被人抱着，立刻扭过身，冲着楚天喊：“小天哥哥！！” “你慢点！”韩攸“哎”了一声。 他一手抱着小姑娘，一手拿着面碗还要保持平衡就挺高难度的了，这会儿许瑶一动作大了，他也跟着晃了一下。 楚天眼看着许瑶和面碗要摔一个，吓了一跳，赶紧一步迈过去把摇摇欲坠的许瑶给接到了自己怀里。 “我……你玩儿杂耍呐？”许瑶在这儿，楚天一个“我靠”没说出来，楚天皱眉看着服务员。 刚才那场景，碗掉了没什么事儿，要是许瑶掉下来，那可得好摔。 “……嗯？”韩攸腰上系着一个花围裙，上面写着金龙鱼大豆油，一手把面碗放在旁边桌子上，跟那人说了句“您的面”，然后才看着楚天。 “是你啊。”韩攸说。 “你认识我？”楚天能记得韩攸，完全是记忆力强悍。 “之前不是见过一面，”韩攸拍拍许瑶的头，“不过主要还是因为这位。” 楚天没抱过孩子，大的小的都没有，许瑶树袋熊似的往他身上一趴，他手都没地方放，僵硬的一手勒着她的大腿，一手勒着她的后背。 他还挺纠结的，勒的紧了怕给许瑶抱疼了，松一点儿吧又怕给孩子掉下去。 他抱的难受，许瑶被抱的也挺难受，在楚天怀里不老实的拧了两下。 “给放下来吧。”韩攸对楚天说。 楚天也这么想的，半蹲下来，问许瑶：“站稳了吗？” 许瑶点点头：“站稳啦！” 听见这话，楚天才松开手，许瑶没让他把手撤回去，一把抓住了，晃了两下，甜甜的叫：“小天哥哥！” 许瑶脸白嫩嫩的透着点儿红，楚天没忍住在她腮帮子上戳了两下。 许瑶立刻捂着脸嘟嘴谴责的看着楚天。 挺好玩儿，楚天又戳了两下。 许瑶看起来没那么不乐意，韩攸揉揉她脑袋，说，“她最近老惦记你，想着小天哥哥为什么不过来吃面了，等好几天了。” “等会儿，”楚天说，“你就直接说就行了，不用带名字，小天哥哥这四个字从你这儿出来我不太习惯。” “行，” 韩攸笑了一声， “吃什么？” 楚天往桌子上的菜单看了看，许瑶立刻拽着他过去，让他坐下，一本正经的介绍道：“小天哥哥，我们这儿的葱油拌面可好吃了，你要吃这个吗？瑶瑶也爱吃哦！” 楚天看着许瑶期待的小眼神，到嘴边的“牛肉面”三个字咽了下去，对韩攸说：“一份葱油拌面，再来听可乐。” 韩攸“嗯”了一声，又揉了下许瑶脑袋：“瑶儿，给你小天哥哥取罐可乐。” 楚天：“……”想打架。 韩攸转身又往后厨去了，许瑶松开楚天的手，去给他取可乐。 “要凉的吗？”许瑶问。 “嗯。”楚天点点头。 许瑶穿一身粉色裙子，跟上次冷饮店的时候穿的颜色一样，但款式不一样，嫩白的小腿露在外面，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小帆布鞋。 许瑶走路时候有点拐，左腿似乎吃不上力，一走起来身子就一歪一歪的。 楚天默默的看了一会儿，然后移开了视线。 不知道刚才这人跟小孩什么关系，也是哥哥？那这两个哥长的可不大像。 许沉长的太酷了，眉峰眼尾都很硬朗，这小哥可不一样，说不上多温文尔雅，但挺斯文。 一想到这儿，楚天就往四周看了看，许瑶在，许沉怎么不在？一下午没见上课，还不在这儿，去哪儿了？ “小天哥哥是在找哥哥吗？”清脆的跟黄鹂鸟似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楚天稍稍低头，许瑶把可乐递到楚天手里，笑着问。 我找他干什么。 楚天心里琢磨着这句话，嘴上却顺着许瑶说：“是啊，你哥哥呢？” “这儿呢。” 许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楚天一愣，下意识回过头，就见许沉顶着个板寸头站在后面笑。 楚天此时心里一片妈卖批，真他妈是说曹操曹操到，早出来晚不来的偏偏这时候出来。 许沉走到许瑶面前一弯腰给她抱起来晃了一下，然后给她放在楚天对面的椅子上，笑着说：“谁找我来呢？” 许瑶看着许沉又偷偷瞄了眼楚天，“嘻嘻”笑了两声，漂亮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楚天顿时明白这是被小丫头坑了一道，想生气又气不起来，就觉得这会儿尴尬的手里冒着凉气儿的可乐都让他捂热乎了。 许沉或许是看出楚天尴尬，没接着问，看了眼椅子上放着的校服，“没回家呢？” “啊，”楚天点点头，顺手在校服上拍了两下，“饿了，来吃饭。” “嗯，点了什么。”许沉随口一问，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块奶糖，递到许瑶手里。 “葱油拌面！”许瑶接过糖，“是我推荐的哦！” “二瑶真棒！”许沉摸了摸许瑶脑袋，夸奖毫不吝啬，虽然楚天没看出来这有什么值得夸一夸的。 况且他心思也没在这上面，他看着许沉递给许瑶的红色包装的糖，想起来今天他从许沉手里拿了几块儿一样的糖吃了......确实还挺好吃的。 没等他再回味一下奶糖味道，眼前就多了一块糖，他顺着拿糖的手往上看，许沉也正看他，脸上带着笑，五官都柔和了不少。 “干什么？”楚天一边伸手一边问。 “你不是想吃吗？”许沉一挑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你丫才流口水呢！”楚天下意识的反驳，瞪他一眼，手没闲着，去接许沉递过来的糖。 “那就是不想吃呗。”许沉啧了一声，在楚天马上要拿到糖的时候，手腕一翻，食指挡过楚天的手，把糖又拿了回来。 楚天指尖在许沉的食指上蹭过去，抓了个空，愣了一下，随即不满的看着许沉，满是谴责。 楚天无语的看着他：“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呢？” “不是你说不吃的吗？”许沉站着居高临下的看楚天，“怎么还怪上我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吃了？”楚天压低了声音：“我怎么不知道！” “你刚才说的啊，不是你说我才流口水，那不就是你不想吃的意思吗？”许沉把那颗糖夹在指尖，来来回回的磨蹭着，楚天盯着看了两秒，然后迅速出击，把糖给夺了过来，也不等许沉反应，利落的开了包装把糖塞进了嘴里，然后砸了咂嘴，笑着说：“味道一般。” “啧，”许沉啧了两声，低头问许瑶：“二瑶，楚天哥哥这叫什么？” “我才不说呢，”许瑶一甩头，眼睛亮晶晶的，“哥哥又逗我。” 许沉拽个凳子坐一边儿，不相信的问：“你是不说，还是不知道啊？” “谁不知道啦？！”许瑶一瞪眼睛，嘟着嘴。 许沉说：“你知道就说出来，要不然就是不知道。” “激将法可没有用！”许瑶眨眨眼，一本正经的，然后对着楚天招了招手。 楚天一愣，然后起身凑过去，许瑶一把捞住楚天脖子将他往自己身边拽了拽，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咳咳，”许沉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双手环在胸前，笑着看着许瑶，“说什么呢，还不能让哥哥听见？” 许瑶说完话重新在椅子上坐好，对着许沉吐了吐舌头，楚天也坐回去，一挑眉，“怎么着，嘴缝上了啊？一句话还得让小丫头来说，怕挨揍？” “你揍的过么，”许瑶不说许沉也知道他凑楚天那儿说了什么，同样一挑眉，挑衅的看着楚天。 “嘿，你真是欠揍……”楚天横眉竖眼的，也没真生气，象征性的拍了下桌子。 许沉笑了下，没接话，正好厨房里面喊了一声，他进去一趟，没一会儿出来了，端着碗葱油拌面，先在柜台里面那儿加了葱花香菜，然后搁到楚天面前。 许沉：“尝尝，二瑶推荐的这个。” 楚天又动了下碗，面上撒着葱花香菜，夹着浅淡的酱油颜色，也不见多么复杂的配菜，就这么往这儿一放，香气就飘出来了。 许沉又递他双筷子。 楚天往面里放了醋，把面搅拌了一下，在桌子上铺了张纸，然后把面里面的香菜挨个儿挑了出来。 许沉视线落在他手上，少年的手劲瘦漂亮，拿筷子的姿势也好看，连挑香菜的动作都算得上优雅。 楚天察觉到有视线落在他身上，他也没在意，问：“你叫许瑶什么？二瑶？” 他刚一直就想问了，好好一小丫头，好好一名字，叫什么不好，瑶瑶，阿瑶，小瑶……哪个不比二瑶好听啊。 “嗯，”许沉应了一声，“都瞎叫的，不是正经小名，二瑶，瑶瑶，瑶儿，都是叫她。” 楚天的评价就是……挺随意的。 “行吧。”楚天其实也不是那种多话的人，刚才问这么一嘴也是算违背了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了。 反正人家妹妹，乐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呗。 楚天说不想就不问，没话说了专注对付他眼前这一碗面。许沉也没一直在这儿坐着，店里又来了几个客人，他就过去招呼着点菜什么的，不忙，但是也没闲着。 许瑶倒是一直在桌子边儿坐着，把桌子上放的书拿过来，又从地上放着的书包里掏出只铅笔，拿了本儿，认认真真的开始写字。 就是写一会儿就抬抬眼睛看楚天两眼。 大小伙子吃饭都快，这碗面分量挺实在，也没用几分钟就吃完了。 楚天放下筷子，把桌子上半瓶可乐一口喝了，然后擦擦嘴，把头发往后捋了一下，“小丫头，看什么呢。” “看哥哥漂亮呢！”许瑶嘴特甜，听见他问，立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不是那么愿意听别人夸他漂亮，但对着这小丫头也生不起气，突然抬手捏了捏许瑶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小丫头嘴这么甜，你哥哥喂了你蜜吃啊？” “没有没有，”许瑶摆手嘟着嘴，“人家说的是事实啦！本来就是漂亮嘛。” 许瑶声音挺清甜的，拖着长长尾音的时候又带着软糯，甜的人心都能化了。 太萌了。 楚天在心里叹了一声，这小丫头一说话就跟撒娇似的，眼睛一睁开就是卖萌，这哪儿受得住。 楚天捏许瑶脸的手忍不住又转到她头上揉了一把，声音挺无奈的：“你说好看就好看吧。” 楚天结了账就走了，许沉看着桌上纸巾上零散的几个香菜叶子。发现这人虽然挑，但还挺讲究，没把东西整得哪儿哪儿都是，好收拾。 期待小可爱们的评论，评论随机发红包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再找我吗？ 第11章 发卖萌表情包的“X 家里面大件的家具挺齐全，但是没有多少使用过的痕迹，加上他家里人又不在，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觉得家里有点空。 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个人似的，显得有些孤独。 楚天感叹一声，随即又鄙视自己突如其来的矫情，把新校服拿清水涮了一遍，甩干晾在阳台上，这才回了自己屋。 他这屋没有桌子，前两天在网上买了一个，今天到货之后送货的小哥直接给他组装上了。 青灰色的桌子，上面有几层隔开的小格子，算是书架，也能用来放个小盆栽什么的，书架靠着墙放着，也算还行，样式好看，就是楚天觉得这质量可能不咋地，最起码不太对得起他花的大几百块钱。 他还一块买了个电竞椅，这个就没什么问题了，挑着贵的买，坐着确实挺舒服。 他现在这会儿书都没拿过来，桌子上就放了个电脑，百无聊赖的刷了会儿网页之后，他决定学会儿习。 或者是因为老爸的公司开的不错，他们两个对他的学习要求的没那么严格，虽然没明确的说过“你不用学习”“爹有钱，爹给你安排工作”这样的话，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也都是“能考上个大学就行。” 不过楚天自己没这么想，他现在还不确定以后想做什么，但他肯定是不想像老爸一样，满脑子里都是工作，媳妇儿孩子都顾不上，一天到晚的出差出差。 就算是他们能给他兜底，他也希望靠自己多几个选择。 他不想靠家里。 手机放在窗台上充电，就从网上找了点儿学习资料看，看了没一会儿，手机就“叮铃”响了一下。 他以为是林子尧，没打算搭理他。 然后他手机就跟爆炸了似的，一串“叮铃”“叮铃”一个挨着一个，响了个没完。 谁啊，这么烦人。 楚天不耐烦的拿起手机，发现是一个叫“学无止境”的群里，现在正满屏的“欢迎欢迎”往出刷。 他确定以前没加过这个群，退出去一看，是郑璟给他拉进群的。 今天吃饭的时候他和郑璟加了微信，这群应该是班级群，他给他拉进来了。 就是这名字起的挺官方，估计有老师在里面，楚天出于礼貌回了一句“谢谢大家”，然后点进群详情里一看，群成员最上面就是郑老师。 楚天改了群名片，然后就退了出来，打算继续学习，鼠标他还没等摸起来，手机又一声“叮铃”。 他叹口气，打算把群设成免打扰。 手机一滑开，却不是“学无止境”里的消息。是个叫X的人发过来的，头像漆黑一片。 他发过来一个吐舌头卖萌的表情。 楚天脑子里还在解着函数方程，一下没反应过来这“X”是谁，看着这个表情，一时无语。 楚天没回，那头过一会儿又发过来一个动态表情。 ——一只白胖白胖的猫蹭着玻璃懒洋洋的趴下，然后喵了一声。 也是个卖萌的表情包。 楚天皱着眉看着这两个表情，又看着上面自己发过去的红包，终于想起来了。 这丫是许沉。 那么个酷哥怎么脑子抽风了要给他卖萌？楚天觉得自己有点儿脑子转不明白了，缓缓的打出一个“？”发了过去。 这条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一直到第二天上学，他也没收到个回音，他觉得那两条消息可能是给别人发的，发错了才发到他这儿。 那他回的那问号就有点儿自作多情的傻逼了。 那这原本这是给谁发的消息？ 估计是女朋友，要不然一大老爷们儿应该不能存这么软萌的表情。 “二瑶，你好了没有，赶紧出来，一会儿要迟到了！”许沉从东屋里出来，把门掩上了。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许瑶从里屋跑出来，手里拎着书包，故作老成的说：“一天就知道催催催，我已经很快了。” “你哪儿快了？要是能早起几分钟，至于这么忙乎么。”许沉接过许瑶书包，拎手里，肩膀上还背着一个黑色书包，数落着许瑶，更多的是无奈。 许瑶扎着两个丸子头，可爱的跟年画似的，心情看起来十分不错，牵着许沉手往外走。 “你等会儿，我锁门。” 许沉把院子门锁上了，然后骑着自行车先给许瑶送到了学校，单手给许瑶拎下车，“今天晚上哥有事儿，你二哥来接你。” 许瑶睁着眼睛看了许沉两秒，然后垂下眼，好心情似乎低落了点儿，睫毛一颤一颤的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 “哥哥你，又去工作了吗？”许瑶突然抬手拽着许沉衣服，许沉配合的弯下腰，与她平齐。 许沉嘟着嘴抹上许沉脸上那块青，一瞬间，眼泪就要往下掉。 “哎哎哎，别哭！”许沉侧了下头，避开许瑶的手，“今儿不去，你好好上学，注意安全。” “嗯嗯！”许瑶用力点了点头。 “行，去吧。”许沉直起身，拍拍许瑶脑袋。 许瑶背着小书包，一瘸一拐往校园里走，路过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鞠了个躬，应该是在跟门卫大爷问好。 许沉扶着车把的手紧了紧，深吸了口气，才长腿一迈跨上车，脚一蹬，走了。 许沉是踩着早自习的铃儿迈进学校的，一个秃头中年老师背个手在那儿蹲人，一看见有人进来就吼了一声：“迟到的！过来！” 这一声简直气震山河，直冲九霄，许沉被吓了一个哆嗦，站直了朝他看过去。 “你说说你，许沉是吧？！”秃头老师插着腰，啤酒肚能挺出二里地，怀了双胞胎似的，“这刚开学几天，你迟到几回了？！踩着点儿进来，你要是早起床一分钟，也不至于迟到！” 这秃头老师是学校教导主任，五十来岁，脾气贼爆，吐沫星子贼能喷，热衷于拆散学校小情侣，人送外号“法海”。 “两次……也不算多吧。”许沉把身体重心都放在一只腿上，右手扶着书包肩带。 前几天暑假补课的时候他没上学，谈不上迟到，昨天正式开学到今天……才迟到两次。 嗯，才。 许沉知道这事儿但法海不知道啊，这么一听还觉得许沉学好了，毕竟上半年的时候十天迟到九天，这回两次……确实不多。 法海看着许沉，“以后不许再迟到了！行了行了，赶紧回去上自习！” 许沉眉毛一挑，心想今天这法海心情应该是不错，要不然他可没这么轻松就能过关。 心里想着，食指和中指一并，虚虚的点在额头上，不伦不类的敬了个礼，气沉丹田的吼了一声：“谢谢老师！老师再见！”给“法海吓了一个哆嗦”，没等他发飙，赶紧撤了。 每天的早自习班里都是特别安静的，学习的学习，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互不打扰，还挺祥和宁静的。 班里的门有点儿毛病，往后勤报了好几回也没给修，关门的时候还行，开门就特别费劲，吱呀吱呀马上就要寿终正寝了似的。 开门的时候发出不小的动静，惊动了看书还有闭目养神的同学，他们抬头看了一眼，看是许沉就没说话，又各自低头干自己的了。 昨天刚买的校服，楚天今儿就穿上了。 这学校的校服他昨天都看了，挺好看的，比他以前学校传说的著名设计师设计的的校服好看。 夏季校服下身浅灰色运动裤，裤脚还有抽绳，上身是白色的翻领半袖T恤，袖口带着两道深蓝条杠，从右侧肋骨左右位置往左下摆斜着勾出两条深蓝杠，左胸口绣着凌河三中的校徽。 这校服原本也不是这样儿的，五年之前还是破破烂烂的大深蓝直筒裤加短袖衬衫，不说丑的惨绝人寰，也实在没什么特色，跟别的学校的混一块儿，要不是校标在那都分不清谁是哪个学校的。 但是后来这学校出了一个艺术生，考上了a大美术系，趁着学校领导都挺高兴的时候，请负责这一块儿的领导老师喝了顿酒，然后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让这些领导应下了换校服的事儿。 据说那些领导喝完了酒不认账，那学生就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明明白白的写着他们同意换校服了，那群领导没办法，也确实觉得原来校服丑，后来半推半就的还真就同意了。 最后那学生亲手设计了图稿，给学校过了目，学校觉得不错，然后下一届学生就穿上了他们学长设计的校服了。 许沉把书包隔着楚天扔到窗台上，跟楚天打了个招呼：“早啊。” 楚天脑袋顶桌子上玩手机呢，听见动静抬了下头，许沉今天没戴帽子，露青皮的寸头明晃晃的露着。 楚天：“早。”说完了又把头低了下去，头顶着桌子。 许沉没动，就看着他，楚天被盯的没法儿了，抬头看他，皱眉道：“有事？” “我得进去。”许沉摊了下手，指指楚天的椅背。 最后一排的位置其实挺大，但是楚天为了玩儿手机方便，就把椅子放的挺靠后，后面就没多大地方了。 “……不好意思。”楚天顺着许沉手指的地方看了眼，然后把椅子往前挪了挪，留出一块儿空地。 许沉从后面挤进去，坐在椅子上，然后就开始睡觉，一节早自习都没抬过头，等醒了已经是第一节课上课了。 也不是自然醒的，是前头郑璟给怼醒的。 “许哥，醒醒嘿，上课了。”郑璟翘着椅子回头，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两下。 郑璟拍完了手还没等拿回来，就见许沉跟安了弹簧似的一下坐直了，迅速抓住碰他的那只手，顺势往后一掰。 “哎许哥放手放手，疼疼疼……”郑璟疼的龇牙咧嘴，就是没敢上手。 许沉这时候好像才终于清醒了，松开郑璟的手，还朝楚天那边看了一眼，才道：“说多少次，说句话我就醒了，别拍我。” 这一波操作给楚天都看惊了，半天没说出话，郑璟小声的跟他控诉，“许哥非让我叫他醒，我叫他他还暴力我，简直都没地儿说理去。” 楚天：“……啊。”他心想，许沉这动作挺干脆利落，他又想起那天他一脚给人踹出好几米那场景了。 是挺利索的。 “哎，小天儿，”郑璟捂着手，看样子是真挺疼，“以后你叫他呗，我可不想再受他摧残了！” “我？”楚天一愣，想不明白这活儿怎么就交给他了。 “我就是记不住许哥不让碰，你得记住了，叫他一声就行，要不然许哥就出招了，”郑璟一本正经的，说完又打量了楚天一眼，又摇摇头，“……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禁住许哥这么折腾么…… 许沉：“你他妈不说话能变成哑巴是不是啊！你别逼逼了，改天给你送聋哑学校行不行！” 不过听郑璟说完，他也朝着楚天看过去。 楚天人很瘦，虽然长得高，但骨架不算大，搭在桌子上的手腕看着特别细，让他觉得他使劲儿捏一下就能给捏折了似的。 太瘦了。 第12章 有人来表白了 “委屈你了呗，”许沉拍郑璟一下，“这么想撂挑子。” “没没没，荣幸着呢！”郑璟嘿嘿一笑。 “滚蛋。”许沉把他脑袋扭过去。 郑璟叫许沉的时候上课铃就已经响了，没过一会儿老师夹着本教案姗姗来迟，开始上课。 楚天没有正经的笔记本，但是上课的时候听见什么重点难点会随手往书上记点儿，划拉几笔。 他听课的时候旁边的许沉又倒下了，还是头冲里的姿势，胳膊曲着，手腕自然垂下，手指搭在脖颈上，讲台上老师带着麦讲的激情澎湃，一点儿也没影响他，完全听不见似的趴在那睡的安安稳稳的。 楚天都不知道郑璟叫醒他的目的是什么了。 反正都要睡，非得醒那么一下干什么？ 装模作样看看老师意思一下？ 这不纯纯的脱裤子放屁么。 许沉睡了两节课，一直睡着，课间都没醒过。 也不知道这晚上都干什么去了，大早上的就这么困。 楚天倒是一直在听课，没多认真，就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几耳朵，遇见知识点就在书上写几笔。 临下课的时候，老何合上书，笑呵呵的说：“过两天考试的消息大家都听说了吧？” 底下一片稀稀拉拉的接了一句“知道了。” 声音有气无力，像是下一秒就能原地嗝屁。 老何还是挂着满脸的笑，挺慈祥温和，“知道就好，咱们虽然休息了一个暑假，但是老师希望能看见大家成绩的进步，有没有问题？” 这时候肯定不能说有问题，大家纷纷点头：“没问题。” 老何也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反正他听到他想听的了，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然后把书和教案往胳膊底下一夹就出了教室。 “啊~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这开学还没咋样儿呢，又要考试。”郑璟瘪着嘴回头，跟楚天说话，一脸的同情，“苦了你了，刚转学过来就要迎接考试。” “还行吧。”楚天闭了闭眼，觉得眼睛有点涩，还有点痒。 他对于这考试没什么感觉，以前学校也有期初考，不仅有期初考期中考期末考，还有各式各样的模拟考周考月考季考，更别说平常班里的小测验了，那真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 普通一个考试，他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学校学生的总体水平怎么样，这回考试对他来说还来的挺是时候，正好能让他看看自己的成绩在这学校会是个什么层次。 他原来学校别的不说，教学水平还是很好的，学苗也拔尖儿，在那边儿也是排的上号的。 现在这学校林子尧给他查过，还行，但他不知道这个还行是行到什么程度，他不算特别喜欢学习，他不觉得学习是个非常必要的事情，不学就能死了，学不好就怎么怎么样儿，但是他既然现在学习，他就想把这件事做好了。 楚天摘了眼镜用力眨了两下，打了个哈欠，然后重新戴上眼镜，上了趟厕所。 等他回来的时候，许沉不在座位上，前面的郑璟正在看书，还挺聚精会神的，跟平常上课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大一样。 他出去的时候许沉还睡的香么，他刚出去没几分钟就走了？ 楚天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了会儿。 许沉嘴里叼着颗烟，皱着眉用力吸了一口，烟下去了一大半儿，就剩下烟头那一小块儿了，直接扔地下了。 也不嫌什么，靠在厕所墙上掀开衣服一角，用嘴叼着下摆。露出的腰上靠近肋骨的那一块赫然贴着一块巴掌大的纱布，上面渗出不少血，边缘上已经干了，氧化成紫黑色。 撕开纱布，底下是一道十来厘米长的伤口，伤口不规整，上面红的血，黄的药混在一起，挺吓人的。 他从兜里掏出药和一块新纱布，打开消毒水拿纸垫在手下面，直接把消毒水倒在伤口上。 眼角狠狠抽了一下，许沉哼都没哼一声，一瞬间的激痛让他腰间的肌肉绷紧了，向后仰着头，缓了一会儿才放松下来，喘口气儿，利落的上了药，贴好了纱布。 本来昨天回家就应该换药的，但是许瑶昨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缠着他，韩攸也不在，他没办法只能拖着到现在才换。 脸上的伤藏不住没办法了，这种能藏着点儿的伤他还是不想让许瑶知道，小孩儿心思重，他一向能不让许瑶知道就不让她知道。 许沉放下衣服，眼神有点不耐烦。 这伤本来是不该受的，但那个叫蜜獾的傻逼耍阴的，不知道从哪儿整来个指虎，他没注意，一下就干这么一条子。 “妈的。”许沉现在想想还忍不住低骂一声，下次再见着那逼非得整死他不可。 许沉回去的时候就看见班门口堵了好些人，门口有，后门有，窗户上都趴了好几个。 一个个的伸着脖子往里瞅，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人。 “哎，九班班花来表白了！”一个女生说。 “白心雅？？”另一个女生说，“看上谁了？不容易啊！” “那就不知道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 许沉看着两个说着并不悄悄的悄悄话的女生从他身边跑过去，他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莫名觉得这事儿跟他那新来的同桌有关系。 准确的说，他觉得九班班花表白的对象是他那同桌。 果然长的好就是好，昨儿刚来，今天就惹来朵桃花。 许沉脚步不停，朝班里走过去。 班门口堵着好些人，往里看的聚精会神，他过来也没发现。 他皱着眉不耐烦的拍了拍前面一个男生的肩膀。 八卦不是女生的专利，学校里这帮子火力旺盛的少年们看起热闹来也十分聚精会神。 男生耸了下肩想甩开落在他肩上的手，没回头。 许沉没出声，又拍了下前面那男生的肩膀，那男生看热闹看的挺来劲儿的呢，被人碰了几下就有点儿不耐烦，一边回头一边骂：“卧槽谁啊，拍他妈什么拍……” 男生回过头，一看着是许沉，声音顿时弱了几分下去。 许沉腰上的伤口还疼着，让他没什么跟他好好说话的心情，手往裤兜里一插：“这么黏人啊，走哪儿都把你妈带嘴边儿。” 男生痛快的给让了路，怂字儿都写到了脸上，“没，许哥……” 许沉没听他把话说完就推开旁边两个看热闹的人进了教室。被推开的那两人冷不丁被推一下还有点儿生气，转头一见是许沉，又立刻把头转了回去，让开了路。 他猜的没错，这九班的大班花表白的对象果然是他新转来的同桌。 楚天靠在椅背上，双臂环在胸前，面前站了一个女生，穿着校服，鹅蛋脸，长的挺不错，皮肤挺白，是那种不带攻击性，清汤寡水的漂亮，是在网上能被叫一声仙女姐姐的类型。 按理说，这种长相是他能欣赏的美的类型，走在街上他也能多看两眼，但是或许是因为刚来，也或许是因为这女的长的跟他上一个女朋友那么两分像，反正他现在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要说有什么感觉那就是烦。 白心雅对自己的脸倒是非常自信，也不害羞，站他面前就问楚天能不能和她交个朋友。 楚天脸是冲着她的，但是眼镜片下的眼睛半垂着，连看都不想看一眼，直接拒绝：“我不交朋友。” “是不交朋友还是不交女朋友？”白心雅挺自信，手搭在楚天桌子上，有点儿居高临下的意思。 “和你的话，不交朋友，也不交女朋友。”楚天说。 怪烦人的。 他是真挺不喜欢白心雅这个态度，好像不跟她搞对象是多大损失似的。 也不怪白心雅自信，人长得确实漂亮，也少不了人给她献殷勤，整个学校喜欢她追她的人划拉划拉能凑一个班，平常只有她拒绝别人的份儿，还从来没被别人拒绝过。 今天不但被拒绝了，还这么明确又果断，她脸上也挺挂不住，脸跟那调色盘红了又黑，黑了又绿，也不好意思再在这儿待了，瞪了楚天一眼扭头就走。 “卧槽卧槽卧槽……我听见了什么！咱班花被拒绝了！” “这也太不知好歹了吧，这么漂亮还拒绝？！” “这要是来跟我表白，我指定不会拒绝！” “你可得了吧，你看得上人家，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周围看热闹的一片碎嘴子，楚天皱着眉朝着说话的人的方向看过去。 那几个说话的看着他看过来也没收敛，起哄起的更大声。 我操，什么玩意儿不同意就是不知好歹了，又不真是什么仙女下凡！ 这他妈的都是哪儿来的一群神经病，不好好学习，在这儿扯什么闲淡呢！ 楚天推了一下眼镜，然后把胳膊搭在桌子上，深吸了口气刚想说话，就听见门口那边有人轻轻咳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是让楚天听见了。 楚天视线往过一扫，就看见许沉靠在门口那往里看。 楚天看过去的时候许沉也正好看过来，许沉突然对楚天笑了一下。 楚天一愣，有点儿不爽，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许沉慢慢悠悠的走到教室中间，插着兜站着，面无表情的看了那些看热闹的人一眼。 他视线划过的人立刻就噤了声，等说话的声音都停了，他才开口，“不用上课是不是？不想上课就回家，别在这儿影响别人！” 众人的行动力很强大，或者说许沉说话比老师还要管用点儿，几乎是他话音刚落，那些人就从他们班的门口窗口走的没影儿了。白心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白心雅在这儿的时候站的是郑璟的位置，郑璟就在一边儿看热闹，这会儿白心雅走了，他才回来，端着一副不可思议的敬佩目光看着他，羡慕说：“看不出来啊，你这一来就把九班班花给拿下了！厉害了啊我的哥！” 听着这话，楚天皱了下眉，“别瞎说，我又没同意。” “没同意也是啊，这关键不在你同没同意，关键在人白心雅相中你了啊！”郑璟念叨着，“你这刚一来就把人家班花勾走了，他们不得咋恨你呢。” 烦。 楚天竖起食指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郑璟顾着自己说话没看见，楚天拿起本书堵在他嘴上，看着郑璟吃惊的看向他，他才说话。 “你闭嘴。”楚天稍稍低着头，“听见没。” 郑璟眨眨眼，才反应过来似的赶紧点头。楚天这才把书拿开，然后掏出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了两下贴过郑璟嘴的位置。 郑璟忍了忍，没忍住，“不至于吧？” 楚天挺嫌弃的把书塞到了一最下面，来了个眼不见为净，“有口水。” 许沉看着楚天的动作，笑了一下，拍拍楚天椅背，示意让他进去。 “魅力挺大哈。”许沉靠在窗台上看着楚天笑。 可能还是颜值问题，听许沉说这句话倒是没有听别人说的时候那么烦，不过也没多爽，楚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乐意就把这魅力值加你身上……”楚天叹了口气，由衷的说了一句，“烦死了。” “你这可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追她的人不少，人都看不上呢。” 许沉说：“真不考虑考虑啊，过了这村儿就可没这店儿了。” “你怎么那么烦人呢。”楚天看着许沉：“少说句话能憋死你是不是。” “万一能憋死呢。”许沉特别找打的说，那样子看的楚天牙根都痒痒。 “憋死了就当为民除害了。” “你们学校这事儿怎么疯狂吗？”楚天问。 “什么事儿？”许沉装没听明白。 “操，就……”楚天说，“就表白这事儿！” 他是真的服了，他昨天才来这个学校，除了吃饭，放学，上厕所，基本上没出过教室，他觉得那个什么白心雅他们两个连个照面儿都没打过，怎么今天就过来表白了呢？ 这也太随意了。 许沉盯着楚天的脸看了一会儿，“……我觉得也不怪她，勇敢出击，万一成了呢？” “……我就不该问你。”楚天翻了个白眼。 许沉靠着窗户窗户开着，风从他身边吹过又吹到楚天面前，带着一股淡淡的烟味儿。 楚天稍稍朝着他探身，闻了闻，然后抬头看他，“你抽烟去了？” 这话虽然是在问他，但语气挺肯定。 上节课的时候还没闻着他身上有烟味儿呢，出去一趟就有了，不是抽烟去是干嘛了。 当然，也不能排除他是去厕所吸完二手烟回来的。 许沉听着楚天问的挺遗憾，总觉得他话还没说完，他觉得他后面的话应该是“怎么不叫我呢。” 楚天是挺想抽一根的，而且他要是一块儿出去了，没准儿还能避开刚才的事儿。 许沉一看楚天猜到他想什么，哼了一声，“人家想表白，你躲能躲的过去？知足吧，要是给你堵厕所，你就得出名了。” 第13章 许沉说不认识他 楚天叹口气，他是真不想要这桃花，他不想谈恋爱，一想着谈恋爱就觉得烦。 不过他确实是想抽烟。 本来不太想，但许沉身上若有若无的烟味儿往他鼻腔里钻，勾的他犯瘾。 咬了咬后槽牙，突然低着头往许沉腰下边儿看。 来这儿之后，他抽烟抽的有点儿勤了，楚天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他应该控制一点。 许沉注意到楚天的眼神，腿一缩，往一边儿去了点儿，“往哪儿……看什么呢。”一句往哪儿看呢说一半儿，紧急刹车改成了看什么呢。 楚天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说：“我看看你还有没有糖。” “……那你问呐，你这么看能看出个啥。”许沉摸摸兜，听见一声塑料包装的响声。 还真有。 “我不是寻思先猜猜再问么。”楚天看着许沉从兜里掏出糖，抬手接过来，也不客气，撕开包装直接塞进嘴，嚼了两下之后才想起来说句“谢谢”。 楚天说，“以后抽烟叫我一个呗。” “自己去呗，抽烟还得我伺候着？”许沉诧异。 “……”楚天默默看了他一眼。 也没别的话，但许沉就是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楚天的意思，笑了一下，“我刚去厕所了，顺便抽了一根儿。” “……啊，”楚天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那算了，别叫我了。” 他不喜欢在厕所抽烟。 那帮子人撒个尿都能弄到外面，味儿忒上头。 许沉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然后说，“下次去天台叫你。” 晚上放学，郑璟从办公室回来，拎回来两摞试卷。 真的是摞，他一进来把试卷往前排同学桌子上一放，后面自动有人起身，一人抱一摞卷纸挨个往下发。 语数外理化生一科不落，每科的卷儿都得有十来套，还贴心的给装订好了，整整齐齐的。 楚天看着发到手里的那一摞卷儿，简直目瞪口呆。 他们以前也不是不发卷儿，也不是不留作业，但是都是论张发，这么成摞发的还真是少见。 这是都要做完的？ 什么时候做完？用不用交？ 做完的话……楚天粗略的翻了一下，都不是什么难题，做完也没问题。 但是真挺多，挨个写的话确实费劲了点儿，有些题做着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楚天沉默了一下拿笔戳了一下郑璟后背，等他回头，指尖的笔转了一下，在试卷上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纸张晃动的声音。 “这卷儿……是要做完吗？” “……做完？”郑璟先愣了一下，然后楚天也愣了，说:“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郑璟看着那一摞卷儿，实话实说，“做完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个老师没要求，主要还是复习一下，熟悉一下题......”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但没必要。 但楚天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不用做还要发：“什么意思？” “小天儿你刚来不知道，”郑璟咳了两声清清嗓子，过来人似的解释，“咱们不是过两天要考试吗，这会儿发的卷子就是练练手，熟悉下题型，每年都这样，老师会抽几道题讲讲，但这卷儿就看自己，觉得自己哪块儿弱就可以练练哪儿，像是咱学委那样儿的高手，前面题都不用做，瞅两眼就行，主要就看后面大题了。” “啊。”楚天应了一声，明白了。 虽然郑璟说不用怎么写，楚天还是把卷纸都背回去了。 也就是把卷纸背回去了，书包里面除了几套卷儿也就有一根笔，再多一点儿都没了。 家里依旧是没人，楚天往厨房去转了一圈，干干净净的，厨房用具挺齐全，一水儿的新，平底锅上面的标还在锅底沾着，可见他妈都没在家做过饭。 他妈的手艺很不错，他有幸在过年的时候见识过。 要形容一下，大概就是……都熟了。 打开冰箱，里面放着两瓶啤酒，他前两天买了放里面的，还有几个苹果。 他其实不爱吃苹果，买它就是因为逛超市的时候实在不知道要买点儿什么吃，才买了一斤苹果。 买回来之后也没吃，放到现在有点儿不新鲜了，他拿出一个啃了两口，皮有点儿涩，还有点儿苦，跟舔了白矾似的。 他呸了几口，一扬手，把刚啃两口的苹果扔进垃圾桶。 中午在食堂吃了饭，晚上还没吃，本来也还行，没感觉出饿，但这口苹果一吃，明显的就感觉出肚子空了。 饿。 楚天揉揉肚子，考虑要不要请个阿姨，收拾卫生连带着做个饭，起码做个晚饭，要不然他总不能每天晚上都出去吃吧。 楚天叹了口气，他突然觉得他是充话费送的个添头，他这父母也太省心了，给他办完转学，又给他自己扔家里。 不能说是让他自生自灭，只能说活的是挺听天由命的了。 从前在常平的时候他一个人住，家里就请了个阿姨，每天过来打扫卫生加做饭。但是那时候他不常在家吃，跟几个朋友烧烤火锅的浪，或者去林子尧家里蹭饭。 林子尧妈妈的手艺很好，尤其做的红烧肉，能香的让他把舌头一块就着肉吞了。 这几天忽冷忽热，明明前几天还能晒得人掉层皮，突然就冷了下来，倒也不至于很冷，白天依旧热，但早晚的时候还是有点儿凉。 楚天脱了校服，换了件长袖，拿了手机钥匙出门。 “秦哥。” 一个挺豪华的休息室，就开了挺暗的一个灯，暖黄色，把整个房间显得昏暗。沙发上半躺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许沉推门进去，准确的找到这人，轻声叫了人。 “来了。”秦冬听见他的声音，稍微坐直了点儿，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 许沉坐过去，秦冬又给他扔了包烟，连带着打火机一块扔过去。 “先抽点儿。” 许沉看了眼手里的烟，又放回到茶几上，“一会儿等回家呢。” “知道了，丫头不让是吧。”秦冬神色有些无奈，站起身，走到旁边的书桌旁，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大号的鼓鼓囊囊的信封。 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钱。 许沉接过来打开开口，往里看了眼。 秦冬自己叼了根烟，没点，就放嘴里，一下一下的咬着过滤嘴。 秦冬叼着烟，说话有点儿含糊，“里头是三万，上次那一场两万，多的算是医药费。” 许沉捏着信封，“医药费你之前给过了，不给也用不了这么多。” “那就算是营养费了行不行？”秦冬皱眉不耐烦的看着他，“这么磨叽呢，不要还我。” 秦冬说着就要伸手。 这可不是真要拿回来，摆明了就是生气。 许沉不会不知好歹，赶在他伸手之前把信封装起来，看着秦冬，说：“谢谢秦哥。” 秦冬这才笑了一下，摆摆手，“谢什么啊，你叫我一声哥，当哥的哪能亏着你。” 许沉靠在沙发上，低着头闭着眼，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 秦冬也就任他在沙发上坐着，就当没他这个人似的，手指头不停的在手机上点着，也不知道跟谁聊天呢，脸上的笑都没停过。 过了好一会儿，许沉才睁开眼睛。 他就坐了这么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秦哥，”许沉喊了一声，秦冬抬头看他，扬了下脖子，示意他说。 许沉看着他，说：“过两天再给我安排一场吧。” “过两天？”秦冬皱眉看他，“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多久？两个月到了吗？再来一场胳膊不要了？” “到了，今天刚好两个月。”许沉嘴角勾了一下，露出了到这儿之后的第一个笑。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秦冬瞪他一眼，“严肃点！” 许沉本来也没想笑，闻言立刻就收了笑，速度快的堪比变脸，秦冬看他这样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你要是缺钱……” “秦哥。”秦冬没等说完，就被许沉打断了。 许沉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特别严肃，把秦冬看的都愣了一下，心里啧了一声，这孩子年纪不大，气场倒是还挺强。 “得得得，我知道了，犟死你得了。”秦冬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拗不过许沉，说：“那你回去等我消息，有合适的我联系你。” 许沉点点头，松了口气似的，“谢谢秦哥了。” 秦冬白了他一眼，“你可得了吧，谢我干什么，受伤的是你，赚钱的是我，算是起来还是我该给你道谢呢。”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许沉知道秦冬是气他不听话，但这事儿他也没办法，他得赚钱。 秦冬想借他是他好心，但他不能真的借，那是人情，他不想欠别人的。 真开了这个口子，他怕是就还不完了，这辈子往下没法儿过。 秦冬也没指望许沉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对着镜子理了理衣服，然后往外走，“回去吗，我送你。” 许沉站了两秒，然后把书包单肩背起来，然后跟着秦冬一块儿出去了。 楚天坐在楼下那家叫056的甜品店里，晚上人少，楚天占了个靠窗的座位，这边靠窗的座位是那种布艺沙发式的，上面放着又厚又软的靠垫和坐垫，特别舒服。 他刚在外面吃了一份麻辣烫，回来走在路上就想吃点儿清爽的清清胃，然后他就进来点了份儿水果捞还有一份儿小蛋糕。 蛋糕他打包了没动，面前就摆着一份儿水果捞，拿着勺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店门口停了辆车，车门打开，从副驾上下来一个人。 楚天无意间往外瞟了一眼，随即顿住。 果然是巧，许沉。 楚天又看向那辆车，男孩儿都喜欢车，就算不喜欢也多少有些了解，楚天看见这辆车，对这车的价位立刻有了数。 不能说是多贵，但也绝对不便宜，是一般家庭接受不起的价位。 楚天看了两眼就转过头，然后就看见许沉跟一个穿着白衬衫，胳膊上搭着西服的男人一块儿进了店。 楚天坐的靠前，许沉一进来就看见他了，然后楚天就看见他愣了一下。 明显也是觉得挺意外的。 楚天一发现不是只有自己对这种巧合感到意外心里就舒服了，突然就觉得心情还不错，对他笑了一下，抬手跟他打招呼。 秦冬发现了许沉一瞬间的异样，顺着许沉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楚天对着这面笑，挑挑眉，问道：“朋友？” 许沉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没看楚天，“不是。” 两人说话没刻意压低声音，声音不大，但还是能让楚天听见。 楚天手伸到一半儿，眼睁睁的看着许沉把头转了回去，他瞪着眼睛，把没伸出去的手收回来，尴尬之余还有些生气。 主要还是尴尬。 楚天现在就尴尬的一边想回到两分钟之前把想跟人打招呼的自己一巴掌呼死，一边又想把许沉拽过来打死。 艹，操操操！ 虽然，认真算起来他们两个确实也没什么交情，朋友这俩字儿可能还真是算不上，但是这这装不认识就过分了点儿吧，好歹现在还是同桌呢！ 而且他打招呼的手都举起来了！ 楚天安慰自己就当是认错人了，那种尴尬终于少了点儿，但刚才那点儿莫名的愉悦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翻遍厨房找不到吃的的郁闷再加上许沉无视他的打招呼戳到了他敏感的小神经，几乎是一下子就火起来了，嘴里最喜欢的芒果块儿都没了味儿，嚼着干巴巴的。 就没一件事儿是顺心的。 秦冬倒没多问什么，就是又看了楚天一眼，啧啧两声，小声说：“长的不错。” 许沉皱眉看他，压低了声音：“秦哥！” “好好好，不说了，”秦冬挑挑眉，轻车熟路的顺毛，伸手想拍拍他肩膀，想到什么又突然停下了，“行了，我上去了，你自己回去吧。” 秦冬看着里面打果汁的女孩，道：“小沉要什么给他打包，算我的。” 里面打果汁的姑娘应了一声，目送着秦冬上了二楼。 面前的水果捞还剩了一半，但心情不好，楚天就不想吃了，这账都是买完就结过的，楚天拎着桌上的蛋糕就走。 许沉还在柜台那儿站着，楚天出门的时候就当没看见，路过的时候还撞了他一下。 也说不清楚是有意还是无意，要说有意，楚天是真没什么自己是故意的意思，但要说无意，这地方虽然不宽，但也不至于两个人都站不开，他又不是喝醉了。 许沉顺着他的力道被撞得一个趔趄，腰磕在桌边儿，看了眼楚天离开的方向，无奈的勾了下嘴角。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许沉说不认识他 第14章 许沉请吃早饭 楚天第二天早上起晚了，这边儿又不太好打车，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一辆出租车，人家还不拉人。 他在手机上翻了下地图，辨认了一下方向，无奈走了一段路，蹲在公交站点儿等公交。 出租车不拉人，公交总不会不让他上。 他的思路清晰而明确，然而等他坐着公交晃晃悠悠到学校的时候仍然迟到了，还是卡着点儿迟到的。 在他下了公交那一刻，听见学校里面的铃声传出来，等他走到学校门口，学校的电动门刚好关上，严丝合缝。 侧面过人的小门那儿摆了张桌子，桌子后面坐了个地中海。 正是鼎鼎大名的法海老师。 楚天觉得自己今天这点子简直是绝了，真想掉头回去买几张彩票试试。 他叹了口气，认命的往过走。 “哪个班的！迟到了知道吗？！”法海离老远就盯上这个迟到的了，还没等楚天走到校门口，他就一拍桌子，瞪着楚天，喊的气震山河。 但凡心脏不好的，当场就得发病。 楚天后退半步，防止吐沫星子飞到自己身上，“高二六班的。” 桌子上搁着个记录本，不用等法海开口，楚天很自觉的拿起来，在上面签了自己的班级姓名，签完了看着法海，“是这样吗老师？” 法海可能是没见过被记名还这么痛快的，愣了一下，嘴里的话都憋住了没说出来。 楚天也没等他能说出来话，就道：“老师我可以回去上课了吗？” 楚天手在前面交叠着，模样看起来算得上是乖巧，偏偏让法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摆摆手就放他走了。 楚天进教室的时候，许沉已经在桌子上趴着睡觉了。 一大早就不顺，让楚天心情不好，看见许沉之后就更不好了。 这张脸让他直接想起昨天在楼下冷饮店的尴尬，楚天化解尴尬的办法就是将尴尬转化成愤怒。 没管许沉在睡觉，楚天坐下以后把书包挂在椅子后面，然后挪了下椅子，椅子磕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一声一发出来楚天自己都觉得刻意，不过效果明显，许沉皱着眉睁开眼，从桌子上把脑袋拿起来，看着楚天。 他一皱眉，眼睛就更显得深邃凌厉，带着点儿被吵醒的不耐烦，四周遍布着低气压，好像下一刻就要抡椅子揍人了。 楚天也皱眉，一点儿也不怵，盯他看了两秒，“看什么看！” 楚天语气可以说是十分不好，许沉情绪调整的倒快，看清楚是楚天的同时，眉毛已经舒展开了，“以前要是有人这么跟我说话，我非揍得他妈都不认识。” “挺牛逼啊！校霸啊？”楚天看着他，冷哼了一声，“我就这么说了，来，你揍一个我看看！” 他看过许沉打人，虽然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单方面揍人，也能看出来许沉打架挺厉害。 但那能怎么着？他也不是泥捏的。 楚天的语气太冲了，火药味儿重的像是要立刻爆炸。 许沉隐约觉得楚天可能是因为昨天他没搭理他的打招呼而生气了，但又觉得没什么至于的。 退一步讲，就算楚天今儿这么躁是因为这个，他也不能先提出来，要不然楚天一觉得丢脸，更得炸。 他不想点这个火药桶。 他决定没弄清楚原因之前先不提这事儿。 “我能怎么着啊，不都说了是以前了？”许沉说话带着点儿无奈。 昨天也不是故意说不认识的，就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秦冬是个自来熟，要知道俩人认识肯定得上前打招呼，秦冬对他挺好的，但说实在的，他不是一般人眼中的“好人”，一个开地下拳场的，再怎么也白不到哪儿去，楚天……就是其实有时候大了点儿，生活社交的圈子应该挺单纯，他们不应该有什么交集。 伸手不打笑脸人，许沉这么没脾气，一副任打愿挨的模样，楚天这脾气也不好发，跟个涨满了气的气球却被堵了出口放不出来气儿似的，特别不爽，反手把试卷从书包里掏出了，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 许沉摸了摸兜，掏出一把糖，五颜六色的，许沉伸到楚天面前，哄小孩儿似的，“吃吗？” 楚天转着笔看英语卷儿呢，看都不看一眼，“不吃。” 两分钟后，楚天剥了两块糖一块塞嘴里，又是奶糖，浓郁的奶香顿时蔓延，充斥在整个唇齿间。 许沉侧着坐着，一半儿靠在窗台，一半儿靠在椅背上，低声问：“你早上没吃饭？” “啊，”楚天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又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他真没吃早饭，本来打算在学校外面买点儿，结果正好赶上打铃，他一激动就给忘了。 “我算出来的，”许沉踢了踢楚天凳子腿，“去吃点儿东西不。” “去哪儿？这个点儿……”楚天一边问一边起身，“这还上课呢。” 主要他想问能去哪儿吃，上课的点儿估计食堂里面已经没什么东西了。 “走就完了呗。”许沉没回，两个一前一后一个光明正大的往外走一个大大方方的在后面跟着，没有一点儿逃早自习的心虚。 许沉给楚天带到了超市旁边儿，没进超市，进了旁边一个小门，楚天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包豆浆。 看起来是个卖豆浆的地儿，但这包豆浆是个什么鬼？ 楚天眨了眨眼，终于从上面看见了贴字剥落的痕迹，是个子字。 包子豆浆。 说是小门，真的是一点儿不假，只能容下一个人进去，俩大男生进去的时候还得弯着腰，不过进门之后倒没有想象中的窄□□仄，还挺宽敞，主要胜在干净，收拾的利落就显得地方宽敞不少。 屋里面摆了几张小桌子，有三五个人在那儿坐着，穿着校服，都是学生。 许沉回头跟楚天说：“这儿的豆浆非常不错，老式的那种磨出来的，特别醇。” “老式？”楚天一愣，脑子里浮现出来一个碾盘，有些吃惊：“驴拉磨的那种？” “……你还见过那样儿的呐？”许沉故意做出吃惊的表情，然后在楚天开口之前把表情换了，说：“全自动的那种，用电，不用驴。” “哦。”楚天说。 “这儿包子也不错，特别是鸡汁鲜肉的，”许沉一边说一边掏钱包，“别的也都还成，要哪样儿的？” “就你说的那个吧，多大啊。”楚天问。 “这么大。”许沉伸出一只手圈出了一个c。 正常大小。 楚天犹豫了一下，“那我要……五个吧。” “五个？”许沉愣了一下，楚天看他，“怎么了？” “没，那行吧，就五个，你先找地儿坐。” 楚天一边掏手机一边看墙上贴的A4 纸打出来的菜单。 鸡汁鲜肉包一块一个，豆浆两块一杯。 “那个……” 楚天刚开口就被许沉打断了，“我来吧。” 楚天有点儿犹豫，许沉往里面扬了扬下巴，“你看这像是会玩儿微信的吗。” 里面一个老太太在揉面，一老头在旁边往屉里装。 目测都得有六十岁，不像是能支持微信付款的店儿，而楚天没钱。 准确来说，不是没现金，是没零钱。 上回买校服没钱之后，楚天身上都会装两百现金，以备不时之需，但他从来没花过，也没零钱。 “得了，以后再说，先去坐，”许沉看出楚天的窘境和犹豫，干脆的拍拍他肩膀，然后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然后回头跟老板说话，“老板，七个鸡汁鲜肉，两杯豆浆……楚天，你要多糖少糖？” “我能要个正常糖吗？”楚天叹了口气。 “……艹”许沉笑了一下，老板也笑了，说：“能，啥样都能！” 许沉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一盘包子，两碗豆浆。 没错，不是杯，是碗。 楚天下意识站起来想去接一把，被许沉避开了，“多少东西，还用的着你。” 楚天特别想说这不是东西多少的事儿这是礼貌的事儿，不过看着许沉这样儿就咬牙憋回去了。 许沉把托盘放下，又轻车熟路的去旁边取了两个小碟子再加两双筷子一个勺，递给楚天一份。 楚天接过来，把属于自己的那碗豆浆端出来，把勺儿放里搅和两下，许沉看着他，“尝尝，味道怎么样。” 楚天拿着勺子喝了口豆浆，抬头就见许沉视线落在他脸上，莫名的从那张帅脸上看出点儿期待，他又喝了一口，咂咂嘴，“……挺好的。” “那肯定。”许沉笑着夹了一个包子，一口咬掉半个，“这是多少人尝过都说好喝的，比拿着豆浆机榨出来的好喝老了。” “我在电视上看过。”楚天突然冒出来一句。这话没头没尾给许沉都说愣了，“什么……看过什么？” “驴拉的，那种磨啊。”楚天模样挺认真。 “……我艹，你这反射弧是不是有点儿长啊，这话题都过去八百年了吧，”许沉才反应过来楚天说的是什么，猛的笑了两声，“唐僧取经都能走好几个来回了，你这……啧啧。” 你这怎么样许沉没说下去，但这“啧啧”两声就能很清晰而准确的说明问题了。 “别笑！”楚天看着他，下巴往上扬，挺拽的姿势表情。 许沉咳嗽两声忍住笑，“我就笑了你能怎么样？” “放学，门口，懂？”楚天二流子似的说了这么一句，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许沉也跟着笑：“你这中二期还没过呢，挺长情啊。” 楚天瞪他一眼：“那是老子年纪小。” “嗯，”许沉点点头，视线从他脸上巡回一圈，“看的出来。” 主要楚天脸长的嫩，五官精致的跟雕刻出来的似的，这就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也不得不说一句造物主偏心了。 “你……就吃这点儿啊？”楚天看着许沉吃了两个包子就放下了筷子，盘子里还有两个个包子，“吃饱了吗你，要不你再吃一个，反正都是你买的。” “不用了，”许沉端着碗把豆浆一口闷了，“你自己吃吧。” 第15章 找茬的 楚天觉得人这种生物真是没法理喻，前一刻他还在为昨天的事情觉得不爽的想找许沉打一架，后一刻就一块儿头对头挤在一张小桌子吃早饭。 “唉～”吃完饭，楚天一边往回走一边叹了口气。 许沉抬眼看他，“怎么了？没吃饱？” “没事儿，”楚天觉得自己实在没原则，而且不想看见这个让他没原则的人，撇过头不看他，有气无力的说：“我有病，不用管我。” 接下来几天过的挺快，楚天也没再想那天的事儿。 其实最生气也就是当时那一会儿，他不是个多热情的人，那时候他把手都伸出去了，结果许沉来了句不认识……总结一下他就是尴尬的恼羞成怒了。 可一想想，本来就是刚认识，也不熟悉，许沉怎么说那是他的事儿，他也没道理怪人家。 而且他生气的也还有他自己的原因。 许沉可以说是他来到这儿见过的，认识的第一个人，人在陌生的环境对认识的第一个人总是有那么点儿依赖的，可以说是或多或少的那么点儿雏鸟情结，所以当时许沉说不认识他，他除了下意识的尴尬之外，也有些莫名的对陌生环境的不安涌上来，所以才会更生气，用愤怒来填补掩饰这点儿不安。 这事儿过去了，不想这个，楚天一直想着许沉那天早上带他去吃早饭的事儿，俩人关系也没好到那种随意请吃饭的地步，楚天就想把钱转给许沉，但是许沉没要。 楚天也不是个乐意欠人情的人，不要钱楚天就想着请回来。 他把想请客这件事跟许沉说了，许沉这回倒是没拒绝，答应的也挺痛快，说有空就约，不过一连好几天两个人都没找着那个空。 楚天倒是一直没什么事儿，上学放学回家，这儿也没什么朋友，“活动”就基本可以约等于没有，一天除了跟林子尧打电话扯扯皮，就宅家里，都快给孩子逼成一宅男了。 主要是许沉，楚天除了白天能看见他，偶遇的时候倒没了，而且他一上课就睡觉，放学就没影儿，也不知道都在忙什么。 期初考试安排在周一，前几天跟过的没这回事儿似的，大家都该干什么干什么，楚天还以为这次考试不重要，就走个形式随便考考，没想到整得还挺正式，前一天大家就把书什么的收拾到了一堆，能放办公室的放办公室，还有在超市买纸壳箱子直接堆在走廊的，教室里面完全清空，后黑板的板报都擦了，生怕夹带一点儿知识点。 郑璟充分发挥他团结友爱的善良品性，多买了个纸壳箱给了楚天。 楚天刚来，书不多，半箱子都没到，最后还是用许沉的书填满的。 巧的是许沉的书也不多，甚至比楚天还少点，俩人一块，在加上点零零碎碎的东西，正好把箱子装满了。 这考试座位是按着上次考试的成绩排的，楚天之前没考试没成绩，直接排到了最后一考场，最后一号。 郑璟看着一天天没个正行，学习成绩倒还不错，竟然是第一考场的。 郑璟看着楚天的考号，叹了口气，“小天儿你这最后一场啊。” “嗯。”楚天头顶着桌子玩儿手机，一会儿就考试了，桌子上就放了两根笔，一块橡皮。 郑璟说：“你紧张吗？最后一考场，半小时一过教室里头基本就没人了，我看你学习应该还行，到时候两个老师看着你一个人，想想就刺激。” 为什么是半小时呢，因为半小时后才允许交卷，要不然那些人十分钟就能出考场。 “嗯，还行。”楚天看着手机，没什么空搭理郑璟。 他们现在阜阳那边的房子空着没人住，他临走的时候把钥匙给郑璟一份儿，想着空着也是空着，他估计也不太会回去住，还不如租出去好点儿。 但是别的东西倒好说，该带走的带走，该扔的扔，但那儿还有架钢琴，不好搬走，放屋里的话还怕租客给祸害了，林子尧正问他怎么办呢。 那架钢琴是他奶奶之前给他买的礼物，楚天现在其实挺长时间不弹了，但要是坏了也怪舍不得的，林子尧也知道这点，不敢擅自决定。 楚天犹豫了会儿，给林子尧回了消息，“先放着吧，房子不租就不租了。” 楚天是三十八考场，他掐着点儿去的，没想到还是早了，等他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的时候，考场里还空了一半儿。 前面两个监考老师，都在玩儿手机，等到铃响了才慢慢开始分发试卷，有人的座位发一张，没人的直接就略过去。 然后考场里的众人就开始交头接耳，左顾右盼，恨不得把脖子抻成长颈鹿。 老师也不管，也是，除了他这样儿的“特殊”情况，都在最后一考场的人只要不拿手机，再怎么“借鉴”他也没法从倒数第一借鉴成正数第一。 第一科考语文，楚天最烦考这个了，主要是作文，八百字不算什么，他在心里没一会儿别说八百，八千字都能给你搞出来，但是他不愿意动笔，手都累的慌。 郑璟说的没错，等他写完的时候一抬头，整个教室就剩他和监考老师了……不，还有一个，正趴桌子上睡得香，就在老师眼皮子底下。 仔细听听都能听到轻微的呼噜声。 这考试是连着的，楚天交完卷出去上了趟厕所就又回来了，考场不让进，他就靠栏杆上等。 旁边也有几个人聚堆儿聊天，看他过来之后聊天的声音就停了，楚天也没在意，可能是聊什么私密的东西不能让别人听见。 等楚天察觉不对劲，人家已经堵到他面前了。 考试的时候有专门的铃，正常时间上课下课的铃都不响。 监考老师已经把卷都收完了，等到了时间，直接就拎包就走，一点儿时间都不耽误。 楚天等老师出来，就想进去坐着，刚走到门口，旁边就横插过来一个人，正好挡在门口。 挡门口这人瘦瘦高高的，比楚天还高一点儿，没把门挡严实，不过站中间楚天也进不去，就算能进去楚天也不可能这么委屈巴巴的挤进去。 “有事？”楚天皱着眉问。 “没事儿，就是想跟你唠唠。”瘦高个笑了一下，“哥们儿，你就是六班那个新来的？叫什么？” 瘦高个说话带着一股装逼的**样儿，就这一句话就让楚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看了眼瘦高个的脸，然后迅速又瞥过眼。 满脸的青春美丽疙瘩豆，要是他有密集恐惧症，当场就得厥过去。 楚天迅速扫了一眼，不仅是瘦高个，他左右两边也各站了一个人，后面没人，但是有栏杆截着。 这一看就是堵他呢啊。 来找事儿来了？ 找事儿找到他楚爷爷头上来了？ 楚天除了有点莫名其妙被人盯上了的烦，还有点儿隐蔽的激动，他甚至想当场给林子尧发个视频过去。 看好了林子尧！ 这他妈不是老子脾气冲啊，这是别人惹到咱头上了！ 总不能挨欺负吧！ 楚天心里的小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过不能打架打瞎了，不知道什么事儿就开干，于是他还是忍着恶心仔细的看了眼那张脸。 他不认识这人。 没见过，没惹过。 来凌河三中之后，他的生活单纯的很，跟人说话都少，别说有矛盾……这人他是真不认识。 “问你话呢你聋了？！我问你叫什么！”可能是看楚天不说话还不怎么敢看他，以为楚天是怂了，瘦高个气焰一下子就上来了，大声吼了一句。 楚天被这一下子要震聋了，往后退了一步，怕他口水喷到脸上。 还有点儿惊讶，这就要开始了吗？ 大庭广众上面至少有俩摄像头盯着就直接开始了？ 不找个犄角旮旯厕所隔间什么的？ 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墙角的摄像头，角度非常正的对着他们在拍，放大点儿甚至能给他们的脸拍个特写。 楚天觉得这真是天下奇闻，都想把林子尧叫过来让他也长长见识。 瞧瞧人家这架势，多光明正大，跟他们一比，他们之前打架还要找个没人有没摄像头的地方的行为，简直登不了台面呐。 周围已经聚了不少人了，伸着脖子往里看热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去找老师。 楚天希望没有。 “说话啊！” “不仅聋还是个哑巴？！” “心雅看上你什么了，不就是这张脸长的好点么，让我看看……跟个娘们儿似……” 楚天左边那人跟瘦高个是一伙儿的，嘴里说着话，手还不干不净的往过伸，看样子是还想摸他脸。 楚天一抬手捏住那人伸过来的手腕，听着他们的话，总算是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心雅这名字他有印象，那天跟他表白那个女的。 叫什么白心雅。 这要是搁在往常，他心情好的时候，他绝对好好劝一句，让他别担心，他不跟他抢什么什么的，但是丫的这逼堵他，还说他跟个娘们儿似的，这他能忍吗？ 平常有人说他漂亮他都想抡胳膊揍，更别说这？ 瘦高个同伙手腕被楚天抓住，立刻就往回抽，第一下没抽动，又使了点儿劲，整个人都要往后仰了。 楚天暗骂一声傻逼，在他劲儿使到最大的时候突然松了手，那同伙知道不妙也没法儿了，瘦高个来不及拽，围观的人看他倒过来立刻默契的意思往后退，给他摔个屁股蹲创造了一个完美的外在条件。 楚天没看他摔什么样儿，盯着瘦高个，“长的好不就行了？总比你顶着一张让癞蛤蟆以为是同类的脸耐看吧？” “你他妈……”瘦高个最气别人拿他的脸说事儿。 “你他妈什么啊？”楚天扬着下巴，一脸鄙视，“挂着满脸的毒气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脑子里发酵沼气啊？就你这样哪个女的能看上你，看上你得是弱视加二五眼吧。” 骂人揭短，打人打脸。 瘦高个哪儿受的了这，抡拳头就要揍楚天。 楚天不怕他出手，就怕他不动弹，立刻调整了下姿势准备KO一把。 他先动手是他不对，他后动手就是正当防卫。 瘦高个扑过来的时候楚天就看出来他的战斗力了，面门大开，满身都是破绽，楚天一个能打他八个。 正在楚天一侧身躲过了瘦高个轮过来的拳头，正要反击的时候，旁边儿传来了一个声音：“干什么呢，挺热闹啊！” 这声音挺熟悉，楚天一下子就听出来是许沉，他没回头，重心放在左腿上，准备给前面那货来个横踹。 瘦高个听见这声音，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转过头看着许沉，“你怎么来了。” 楚天明显听出来他说话时语气里的底气不足。 他挑了挑眉，看向许沉。 “我上哪儿还得跟你汇报一声呗！”许沉表情看起来挺不耐烦，眼尾下垂出来的弧度上都带着冷漠。 特拽，特带劲儿。 “许哥这话怎么说，”瘦高个这时候完全没了面对楚天时候的嚣张，脸上的每一个疙瘩都在努力表达着友好，“这不挺长时间没见了么。” 楚天现在承认自己不敢看他，他怕自己吐出来。 许沉也挺恶心，往前走一步，“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许沉一说完，瘦高个还真麻利的滚了。 第16章 你真是校霸啊？ 楚天看着瘦高个的背影，啧了一声，许沉看他一眼，笑他，“我来的是不是不太是时候？我看你这没打起来还觉得挺遗憾？” “是有点儿，那人太欠揍了。”楚天诚实的点点头，“你怎么过来了？” “来英雄救美来了，行不。”许沉往楚天露出来的胳膊上看了一眼，他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了一个红绳手环，上面串着什么东西被盖住一半儿看不清楚，能看的出来的就是把他的手腕显得又白又细。 楚天瞪他一眼，一胳膊肘怼他腰上，“别扯淡！你嘴再这么贱信不信我拿针给你缝上？！” 楚天胳膊肘怼上的时候许沉浑身一僵，没忍住“嘶”的吸了口冷气。 “你碰瓷儿啊？”楚天听他嘶哈的愣了一下，他刚都没用劲儿，就疼了？ 这也太脆了。 “是啊，”许沉登杆子上，装模作样似真似假又哎呦了两声，然后看着楚天，“现金微信还是支付宝？这下伤的重啊，没个几万估计出不来医院。” “……”楚天有点儿无语，“戏精啊你，业务还挺熟练，没少干吧……你真是校霸啊？” 看那几个人许沉的态度，不是被打怕了就是许沉的名号太响亮，让他跟许沉叫板都不敢。 许沉抡了抡拳头，“如假包换，怎么，怕不怕？” “呵，怕死了。”楚天看了看他，“哎说真的你怎么过来了？” “考试啊大哥。”许沉叹了口气，先楚天一步进了考场，然后楚天就看见他直奔着他的座位过去。 “那个是……”楚天刚张嘴想说那个是我座位，下一秒发现许沉没坐自己位置上，而是坐在了他前边的位置上。 楚天：“……” 这个考场缺考的有好几个，他前面左面的位置都是空着的，没想到前面竟然是许沉。 “你在这儿考啊。”楚天还有点惊讶。 他更想问的是，你还考试啊？ 上课睡觉，竟然还来考试？ “啊，你不知道吗？”许沉坐在座位上扒着椅背回头看楚天，“黑板边儿上贴的考场号你没看着吗？” “没有，我这是郑璟告诉我的，我没看去。”楚天一摊手，挺诚实。 许沉：“行吧。” 楚天：“你刚那科怎么没考？又迟到了，忘了考试才过来？” 许沉：“有点儿事儿，考的怎么样？” “一般般吧，正常发挥。”这题型跟以前学校的差不多，他做着挺顺手的。 “有多余的笔吗？借一根。”许沉朝楚天桌子上看了一眼。 许沉嘴角有点儿弧度，“你怎么惹着钱阳阳了？考试时候还堵你。” “钱……钱什么玩意儿？”楚天一愣，钱阳阳？什么钱阳阳？是人吗？他不认识这人啊。 “钱，阳阳，阳光的阳，叠字。”许沉看他那样儿真挺懵的，于是给他解释，解释完楚天还楞楞的，他叹口气，“就门口那瘦高个儿。” “他呀！”楚天想起来了：“你看热闹没看明白吗？” 他没看见许沉什么时候来的，但他想想自己被人居高临下的堵在门口被许沉看见，就觉得心里不怎么爽。 跟个弱鸡似的。 因为他还没开始动手，是许沉过来解的围，这太影响他光辉伟岸的形象了。 他应该晚点儿来，最好等他大杀四方之后，过来给他鼓鼓掌就行了。 “我没看热闹……” 楚天看他一眼，明显不信。 许沉只好道：“我刚到就出来给你解围了，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儿。”楚天懒得解释。 考试没按高考的时间，语数外加个大综合考了一天半，考完之后会给他们放半天假。 不过上午结束的时间早，他们还得在教室多上一节自习。 放不放假的楚天没什么感觉，但是郑璟他们就非常高兴，这种从天而降的惊喜是可遇不可求的，跟逃课还不一样，逃课是冒着风险的刺激，这能名正言顺的出去逛半天才是快乐。 郑璟考完试的时候就开始激动上了，一节课都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中，时不时的回头和楚天许沉说话。 “等一会儿一起出去吃个饭不，”郑璟眼睛都是亮的，“小学那边儿开了个菜馆儿，据说味道特别不错！哎，田乐，一块儿去不，趁着这时候，要不然你平常都出不去学校。” 田乐：“……去。” 楚天低头看书，手里的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往笔记本儿上画着。他觉得这田乐跟郑璟关系应该是真不错，据他平常的观察，田乐应该是个挺害羞或者说是内向的一个人，但是郑璟一叫他就同意了……这么一整他都觉得自己有点儿想念林子尧。 “小天儿，小天儿！”郑璟回头叫他，“小天儿！” 楚天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郑璟眼睛，“我听见了你说吧……别叫了。” “一块儿去不？”郑璟问。 楚天犹豫一下，看向许沉，正好许沉也看过来，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摇摇头，“我去不了，一会儿下午有点儿事儿。” 楚天“啊”了一声，就想拒绝。 在座的他最熟悉的就是许沉，许沉不去的话，他也不太想去。 “没什么事儿就去呗，就二小那边，离得挺近的，你回家也正好顺路，”许沉低头划了几下手机，好像知道楚天犹豫什么一样，接着说：“郑璟也不能叫别人，你们仨，顶多在加个班长和她小姐妹，你都还算熟悉。” “是啊是啊，就咱们几个，”郑璟也跟着说，“一块儿去人多还热闹。” “……那行吧。”本来不想去，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许沉这么一说，他就觉得自己被说服了。 许沉手机“嗡”的一声在桌盒里震了一下，楚天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许沉正把手机拿出来，屏幕上挂着一串手机号，没有名字。 楚天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收了回来，他没偷看别人手机的爱好。 许沉也没管它，也没管现在是在上课，直接把头往桌子上一顶，接了电话，把听筒放在了耳边。 那头说什么楚天没听见见，他就听许沉低低的“嗯”了两声，然后说了声谢了，就直接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许沉就把手机往书包里一扔，拉上拉链，楚天看着他这一副要下课的样子瞄了眼教室前面挂的钟，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呢。 “你干什么？没下课呢。”楚天问。 许沉背上书包站起来，听见楚天问稍稍矮了下|身，对着楚天耳朵道：“我有点儿事儿先走了，吃饭愉快。” 许沉说完手拍了拍楚天肩膀，大摇大摆的从后门走了。 他走了之后倒是没有老师问，直到下课郑璟凑到班长跟前儿说了几句，然后回身扬声招呼楚天跟田乐，“走了走了，再晚就没位置了。” 许沉没骗他，饭馆跟学校离得确实不远，也正好回家顺路。一行五个人三男两女也没打车，溜溜达达的就过去了。 郑璟除了班长还叫了另外一个女生，叫程意，短头发，模样看着挺帅性子也爽快，跟班长手挽手的在一块走。 一行人除了田乐说话少点儿都是爱说话的主，楚天原本还怕因为不熟悉在一块吃饭尴尬，结果一段饭下来就没个安静的时候，别说冷场了，谁少搭一句话都不行。 还挺热闹。 反正这顿饭吃的是挺舒服，楚天也挺自在，觉得听许沉的过来和他们吃饭果然是个很明智的决定。 班长和程意还有田乐都是住宿生，吃完了饭就说要直接回学校，郑璟家不在这面，跟楚天打了招呼之后也打车走了。 楚天没急着回去，这家饭馆的菜挺好吃，他准备打包一份儿回去，顺便再问问他们送不送外卖，他吃饭的时候在美团上找了，没有这家店，但他还想再问问。 送到是送，就是配送费有点儿贵，十块，都要够一盘素菜的钱了。 大手大脚如楚天也觉得这有点儿贵，但是他为了自己的嘴着想还是拿了因着饭馆电话的卡片。 这时候不是饭点儿，人少，但是楚天叫了两样费工夫的菜，需要等，他就坐在靠着窗户的餐桌边上一边儿刷手机。 今天早上的时候天就有些阴，阴了半天，这会儿直接下上了雨。 “呀，下雨了。”旁边座位上的一个女生说，语气有些丧。 “没带伞吧，早告诉你今天有雨出门要带伞。”应该是个对情侣，女生一听这话眼睛一瞪要炸毛，男生立刻抬手弹了下女生额头，“不过没事儿，我带了。” 女生立刻喜笑颜开，“还以为要挨浇了呢，太好了，你也太棒了吧！” 男生被女生夸得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呵呵”笑了一下，然后说，“今早出门的时候看了眼天气预报，说今天还是大雨呢，得下到半夜。” 许沉半张脸从右耳朵到下巴往左斜着向上画着几道像是电视剧里特种兵的脸上画的那种迷彩道道，三分之二的脸被涂的严严实实，就露出个坚毅瘦削的下巴。 他正低头往手上缠着绷带，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瞥了眼，是许瑶班主任打过来的。 没缠完的绷带被夹在两根手指之间，他接了电话。 “喂，林老师？”许沉道。 “是许瑶家长吧，刚才群里发了消息您可能没收到，”电话那头道：“是这样，因为今天有大雨，所以学校提前放学，所以你得早一点儿过来接孩子。” “我知道了，”许沉下意识看了眼窗户，但是这本来就是地下，哪儿能看的见雨。 “一会儿就过去接她，麻烦老师了。” 许沉挂了电话就给韩攸又拨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许沉？”韩攸说话声音有点儿小像是压着嗓子说的，“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我上课呢。” “二瑶提前放学，我没空。”许沉也不废话，直接说了。 “……”韩攸抬头看了讲台上面激情澎湃的老师，“那行，我马上去。” “嗯。”许沉说。 门被人敲了两声，许沉看过去，外面有人说话，“X，还有十五分钟上场了！” “我知道了。”许沉对着外面说完又对韩攸道：“有事儿你联系林老师，我要上了。” 韩攸还没等说句小心点儿那头就挂了，听着听筒传过来的忙音，韩攸低骂了声，“艹，又他妈去了。” “韩攸，你说什么呢，有什么问题吗？”韩攸说话声有点儿大了，被老师听见，刚才还滔滔不绝的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正端着练习册盯着他。 韩攸迅速捂上了肚子，并举起了手，一副虚弱的样子，“老师我肚子不舒服，想出去一趟。” “……行，去吧。” 韩攸脸上痛苦的表情跟真的似的，立刻道：“谢谢老师！” 说完又跟他同桌道：“我不回来了，后几节课给我请假，就说我偶感风寒一病不起了。” 第17章 许瑶不见了 韩攸出了学校直接打车去了二小。 雨越下越大，韩攸下车给了钱让司机等着，然后打着伞往学校门口走。 学校门口有一块很大的雨遮，里面挤了几个老师和一帮孩子。 林老师先是在微信群里通知的家长，陆续有家长来接孩子，就许瑶和其他几个孩子没人来接，老师估计是家长没看见，这才给许沉打的电话。 打给许沉的时间就晚，在加上韩攸过来路上耽误的时间，到的时候大多是孩子已经被接走了，老师们就给剩下的学生带出来到雨遮这儿来等着。 韩攸一眼就看见许瑶的老师，还没走近脸上就先挂上了客气的笑，“林老师！” 林老师回头，韩攸经常过来接许瑶，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你是许瑶哥哥吧？再不来许瑶都得等着急了。” “不好意思了，没看见消息。”韩攸也不否认，他接许瑶的次数比许沉这个亲哥都多，许瑶的几个老师都把他当成她亲哥的。 “没事儿没事儿，也是突然通知的，趁着现在雨还算小，赶紧回去，要不然得下的更大了。”林老师一边说一边往后看，“许瑶，你哥来接你了——” 没听见应声，韩攸长得高，居高临下一看，底下挤挤擦擦的小脑袋里没有许瑶。 “许瑶——”林老师又喊了一声，然后声音被淹没在学生们的吵嚷声里。 韩攸皱着眉，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林老师，许瑶不在……” 林老师脸上的笑立刻就消失了，说：“等等，我问问别的学生。” 韩攸站直了身子往四周看，林老师问了一圈，谁也没看见许瑶，这时候她心里咯噔一声。 眼皮底下丢了个孩子可不是小事儿，下雨天的最容易出事儿了，而且出了就不是小事儿，这些孩子都心肝宝贝儿似的被家长疼着的，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真是完蛋了。 “没人看见许瑶？”韩攸语速很快，“是不是没出来，还在教室里？” “不可能，我刚给他们带出来的，走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没人了，出来之后就下雨了，许瑶也没有伞，这么大的雨她回教室干什么？而且你来之前我还看见来着！”林老师看着下的老大的雨，心里也急。 她得把这些学生挨个的交到家长手里，刚才就是跟别的家长多说了句话，到底什么时候人不见的？！ “我先去看看！”韩攸一边说一边往出摸手机，“或者会不会去上厕所了？林老师一会儿你帮忙去看一眼。” “好的。”林老师找了保安和另外一个老师过来帮忙看着其他的学生，顶着伞跟在韩攸后面，一边问：“会不会是其他人给接走了？我听电话里听不是你的声音。” “不会，就是他让我过来接孩子的！”韩攸走的很快，许沉既然让他来接说明他自己没空，两个人又不是没商量好，怎么可能出这种问题。 出租车司机看着韩攸往学校里面走了，摇下车窗，喊道：“喂，你还坐不坐车了！” 韩攸头也没回：“不坐了，你走吧！！” 外面雨下的都起了雾，楚天拎着几个打包盒从饭馆出来，叫的车也刚好到，直接停在饭馆门口，楚天没带伞，把书包往头上一举，三两步跑到车前面，开车门钻了进去。 下雨天有点儿冷，楚天又带了口罩，眼镜上哈气加上雨滴把视线糊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 楚天就把眼镜摘了下来，也不怕划花了镜片，直接扔进了书包里，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车里面放着让楚天觉得有些聒噪的音乐，乱七八糟的鼓点儿跟人光脚踩在烙铁上跳舞似的，能烦死个人。 司机也是个爱说话的，自从楚天上车就开始跟他聊，五分钟没到已经从猪肉涨价聊到国防安全了，楚天听的不耐烦，只出于礼貌敷衍式的回应两句，可这也像是给了司机鼓励似的，让他说的更欢了。 楚天暗自叹口气，这司机大叔也真是太没眼力见儿了点儿。 “哎呦，现在这小孩可真是了不得，一有不顺心就是又打又闹的，可太磨人了。想想我们小时候，不听话就得挨顿揍，家里大人干活没空管孩子，就把孩子往柱子上一绑……” 楚天虽然想不出来把孩子绑柱子上是个什么操作，听着司机的话也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那几个堂表弟妹，那可真是娇惯着长的，真闹起脾气来能把人磨死。 司机又“啧啧”了两声，“不过这家长也是，大雨天的不给孩子打个伞，就这么浇着，大人挨个浇没事儿，小孩被浇一下再感冒了可不得了了……” 隔着车窗，楚天好像听见了外面有小孩子哭喊的声音，他皱了皱眉，朝外面看去。 两个穿黑衣裳的男人正顺着巷子往里走，其中一个男人肩膀上扛着一个穿着粉红色公主裙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在男人肩膀上也不老实，小胳膊奋力的捶着男人的后背，又哭又叫的。 楚天看着觉得有点眼熟，把车窗开了，视线顿时又清晰不少。 他这才发现，那粉衣服的小姑娘是许瑶！ 看着许瑶浑身被雨淋湿又哭又闹的样子楚天心里一跳。 他就见过许瑶两面，虽然鬼精了点儿，但肯定是跟那些熊孩子不一样的，应该不会随随便便意不顺心就大喊大叫哭哭嚷嚷的。 而且看得出来许沉是挺宠许瑶的，就算她不听话做错了事儿也不会让她这么淋雨。 许瑶身边的人他就认识一个许沉，还见过一个面馆里的那个长的斯文的男生，但是现在许瑶旁边的人明显不是他见过的那两个。 而且这姿势…… 楚天觉得有点不妙，这怎么看着像是人贩子呢！ 楚天立刻拿出手机给许沉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手机响了老一会儿，没人接。 楚天有点儿坐不住了。 楚天看着巷子里的人，“师傅，把车开过去，跟着他们，看着好像不对劲儿。” 司机呦了一声，“小伙子电视剧看过了？这巷子这么窄，玩儿不了速度与激情，这一看就是孩子跟家里闹脾气，别管这闲事儿，啊。” 眼看着要走进另一条路了，没时间跟司机废话，楚天暗骂了一声，“那你停车！” 司机可能是图近，走的不是他平常做公交或者打车的那条路，楚天对这路不熟悉，车一停，不管司机看傻子似的眼神儿，直接开了车门下去，冒着雨朝着那两个男人和许瑶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要是他看错了，顶多就是挨顿浇，要真是人贩子，许瑶那么可爱一小孩儿，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一辈子都不够他后悔的。 楚天就追了半条巷子，然后碰见了个路口，他左右看看就不知道往哪边拐了，他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尽量忽视吵杂的雨声，然后他就听见左面传来了哭声，还有男人低喝的声音。 楚天立刻往左拐过去，跑了两步就不敢再快跑了，就算有雨声的遮掩，他也怕踩在地上的声音过大，让那两个人察觉到。 “虎哥，这丫头一直哭，再把人招来！” “操，给他打晕了得了，叫唤的人脑瓜仁子疼！” “不是不行啊，就是这小丫头跟个小鸡仔似的，别再一下给打死了……” 两人的对话断断续续的穿进楚天的耳朵，楚天心脏狂跳，他妈的还真是人贩子。 这他妈该怎么办……应该报警是不是？ 没错应该报警。 楚天靠着墙，往侧面看了一下，那两人就在不远处了，其中一个人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往许瑶脑袋上砸。 这一下子砸实了可还得了！人不得没了呀！ 楚天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腿都要吓软了，也来不及报警了，故意咳嗽了两声发出点儿动静，然后从拐角走出去。 两个男人做贼心虚，一听见动静立刻停下了动作，靠着墙边，一只胳膊夹着许瑶一面警惕的看着楚天。 楚天强作镇定的往前走，目不斜视，右手悄悄搭在书包肩带上。 离他们越来越近，楚天觉得他现在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好像随时都能从嘴里跳出来。 他是真紧张，平时打架那都是小打小闹，动手都是有数的，现在对面很有可能是人贩子，一不小心那真是会要命的。 平常打输了就是挨顿揍丢点脸，顶多折条胳膊断条腿，今天要是输了，自己跟许瑶就都危险了。 不过他的目的不是打架，只要吓唬住他们就行了。 “站住！”离他们还有两米远的地方，楚天被两个男人喝住，“干什么的！” “什么干什么？”楚天攥紧了书包带，像是才看见他们似的侧头看了一眼，有些不解，又带着点儿被人突然拦下的不耐烦，“回家啊！” 像是完全看不出这场面有什么不对。 先开口的男人和另一个男人对视了一眼，追问：“你家住在这儿？” “前面巷子口右拐……你们查户口啊！”楚天语气有些不好。 “哎我操□□崽子怎么说话呢！你信不信我……” “虎哥！”另一个人拽了拽他胳膊，眼神往许瑶身上瞥了瞥，示意正事儿要紧，那人这才不情不愿的瞪了楚天一眼，“滚吧！” 楚天抬手拨弄了两下头发，碎发半遮住眼睛，慢慢的往前走了两步，那两个男人可能觉得他没什么威胁就放松了警惕，楚天看准时机，猛的窜出去，肩膀一压，书包顺着胳膊滑下来，手抓着书包带顺势朝着夹着许瑶的男人脑袋上一甩，同时一个飞踹蹬在另一个人肚子上。 “啊！”“啊！” 接连两声痛叫响起来，那个人被他踹出两米来远，楚天没管他，趁着夹着许瑶的人被一书包砸蒙了，又扑上去照着他的肚子补了两脚，把许瑶从他怀里拎了出来。 前面那个人这会儿缓过来了，挥着拳头要往楚天脸上砸，楚天抱着一个许瑶，反应就慢了点儿，拳头从他下巴上擦过去，差点儿把口罩勾掉了。 楚天咬着牙把许瑶按自己怀里，趁着那个人没收回手，闪身到他后面，一脚踹在他膝盖上，那个人一下就跪了，扑在地上来了个狗啃泥。 楚天趁机往他后腰踹了两脚，然后抱着许瑶后退。 “你是谁！”另外一人捂着肚子喊，“你怎么抢孩子呢！”还要恶人先告状。 “你们他妈的管我是谁，滚不滚，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一会儿就到！”楚天粗声粗气的吼他们两个，心里有点没底，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慌来。 那两个人做贼心虚，不敢赌楚天话里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吓唬人的，咬咬牙，挺不甘心的看了许瑶一眼，交换了个眼神，然后赶紧就跑了。 楚天抱着许瑶没敢动，直到看着那两个人跑远了，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就是靠一口劲儿撑着，一口气松下来，害怕，疼痛一下涌上来，浑身的劲儿都像是被抽掉了，膝盖一软，差点儿跪地上。 许瑶还在哭，也就是这地方偏僻，还下着大雨，要不然肯定会有人出来的。 “瑶瑶！”楚天把许瑶放到地上，半蹲在她面前，手扶着她肩膀，喊她名字：“许瑶！” “是我！”楚天摸她的脸：“我是楚天……小天哥哥！” 许瑶抬起头，一张脸都哭花了，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眯着缝看了楚天几秒钟，然后一下搂住楚天脖子，“嗷”的一嗓子，哭的更凶了。 “哥，哥哥……嗝，小天哥哥……呜呜，我害怕……” 许瑶一边哭一边打着哭嗝，胳膊劲儿还挺大，楚天被她勒的要喘不过气，也不敢让她松开，一边把书包拎起来，在周围绕了一圈，从一个泥坑里把手机给捞了出来。 刚才他吓唬那两个人的时候一摸兜就发现手机不见了，应该是踹人的时候动作大了，甩出去的。 楚天抱着许瑶出去的时候他打的车早就走了，连个车轱辘印儿都没了，雨下的太大，这正是巷子口，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打车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手机也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进水再或者是摔坏了，反正是开不了机。 楚天暗骂了一声，揉了揉下巴，皱着眉从书包里拿出件外套，兜头往许瑶身上一蒙。 这功夫他不敢走小路，怕那俩人再回来，抱着许瑶走到大路上。 许瑶可能是哭的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了哭，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楚天抱着许瑶没走几分钟，就有一辆车从他们旁边开过去，司机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可能是看着他抱着孩子淋着雨走的样子挺可怜，又把车倒了回来。 女人摇下车窗，“你们去哪儿啊，大雨天的，我送送你们？” 楚天本来想拒绝，不过这雨下的的确大，他还抱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一路走回去不大现实，打车又费劲，他手机开不了机也没办法滴滴，这个车来的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那……谢谢了。” 虽然答应了，刚经历过从不知道是人贩子还是什么人的手里抢孩子的事儿，楚天十分小心的顺着女人开着的车窗往里看了一眼，看清楚里面没藏着人这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么大的雨怎么不打车啊，不打车打个伞也行啊，看这都湿透了吧。”女人道。 楚天把许瑶抱在怀里，笑了一下，把脸上湿哒哒的口罩摘下来揣兜里，“手机没电了，这地方也没处打车。” 楚天避重就轻，女人笑问：“你家在哪儿啊？” 低头看了看皱着眉睡的不太安稳的许瑶，晃了两下没晃醒，他也不知道许瑶家住哪儿，楚天犹豫了一下，道：“姐，你能借我下手机吗？” “家在哪儿还得问别人呐？”女人笑着打趣了一声，然后把手机解了锁往后递过去。 许沉没给过楚天电话号，但是两个人加过微信，按常理来说，那微信号应该就是手机号，楚天扫过一眼，抱着瞎猫碰死耗子的心思拨了过去。 对方关机了。 楚天盯着手机看了两秒，删除了通话记录，又把手机还了回去，然后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好歹认识，总不能给许瑶送公安局里去。 下车的时候楚天给了那女人一百块钱，他们俩上车的时候跟落汤鸡似的，把人家车垫都弄湿了，楚天实在不好意思就直接走了。那女的不肯要，但楚天直接顺着车窗给完就走了，她也没办法，只能收下了。 好吧，既然都想知道攻受的问题，我只能说，大概或许有可能到最后是互攻，因为本人比较吃这个，强强最好搞了，所以大家想正着磕反着磕都可以啦，不过在晋江知道攻受也吃不到肉（悄咪咪） 关于更新，大概就是隔日更啦，今晚上的更新就当加餐啦！ 顺手排个雷:楚天以前有过女朋友，但还是很纯洁的乖宝的！ 最后！敲黑板！！！ 求收藏求评论呀！！！（评论都会看的呀，不定时会回复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许瑶不见了 第18章 许沉来了 一进屋楚天就先把空调开了，虽然是夏天，这淋了雨，风一吹也是透心凉。 没顾管自己 ，先找了个毯子给许瑶裹上了 ，放在沙发上 ，轻声喊她：“许瑶，许瑶？” 许瑶睡得也不踏实，听见有人叫她就醒了，刚睁开眼睛，看着楚天，嘴巴一撇就又要哭，楚天忙给人抱住，笨手笨脚的拍着许瑶后背，“好了好了，瑶瑶别哭了，听话，乖。” “有坏人……”许瑶哭的特别惨，之前嗓子已经哭的哑了，这会儿声音特别小，跟猫似的，听着特别委屈。 楚天揉着她的小脑袋，他能感受到许瑶真是被吓坏，浑身都在抖，他也不会哄孩子，说出来的安慰干巴巴的，但是好歹他抱着许瑶，也让许瑶有了点儿安全感。 “没事了，没事了，坏人已经被我打跑了，现在你在楚天哥哥家，已经很安全了……” 湿衣服不可能一直穿着，要不然非得感冒没跑，楚天只能给许瑶抱进了浴室。 但怎么洗澡穿衣服又是个大问题，许瑶怎么也有七八岁了，不算小孩子，虽然叫他一声哥，实际上就是一个见过没两面的陌生男性，他给许瑶洗澡肯定不合适。 他记得楼上住着一个女生，楚天只是跟她在电梯里见过一面，话都没说过……现在情况特殊。 楚天想去楼上找人帮忙，但许瑶现在半步都离不开他，楚天也怕看见陌生人许瑶会害怕，只能作罢。 可是澡肯定得洗，湿衣服也得换下，楚天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她：“你自己能洗澡穿衣服吗？” 许瑶半天没说话，楚天原本觉得这肯定是不会，然后就看见许瑶点了点头，他松口气，把热水开了，调到合适的温度，又告诉了许瑶花洒怎么开怎么关，就让她自己在里面洗。 没想到许瑶不让他走，根本就不从他身上下来，死死的搂着他的脖子，弱弱的说：“我害怕……” “……”许瑶半张脸都从楚天身上蹭的红扑扑的，泪眼朦胧，看着实在可怜，又让人心疼，楚天叹口气，“可是不洗澡是会生病的，别怕，哥哥家没有坏人，哥哥就在门外面，你一说话我就能听见……” 楚天哄了半天，许瑶这才松开他，他从上面拿了条干净的浴巾，搭在许瑶能够到的地方，这才出去。 手机在外面一直开不开机，到家了倒是开开机了，楚天第一时间就给许沉打电话打视频，没一个接的，只能给他发微信留了言。 “许瑶出了点儿事，现在在我这儿，看见回电话。” 楚天给许瑶找了件他妈妈的长袖T恤穿上了，都不用穿裤子，就到膝盖了，袖子也长了一大截，楚天给挽上去好几节。才把手给露出来。 许瑶又睡着了，楚天给他抱到了自己床上，拿被给人裹严实了。 许瑶洗澡的时候楚天就靠在浴室门上，对着里面洗澡的许瑶大声说话，保证许瑶能听见，身上的水都顺着衣角往下滴，也不敢回屋找东西擦，直到这会儿给许瑶哄睡着了，楚天才有空管自己。 浴室里照了照镜子，下颌骨的位置，青了一块儿，还有点肿。 家里没有药，楚天只用掌根处在下巴上揉了一会儿，揉的发热了，又随便冲了热水，换了套家居服出来。 正吹头发的时候，许沉的电话打了过来，开口便问:“楚天，许瑶在你那？” 许沉的语速很快，喘息声也重，隔着电话，能听见他是再跑，楚天关了风筒，“嗯，在我家，我家在……” “我知道，我马上过去。”许沉明显很急，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沉来的很快，楚天觉得刚挂电话没两分钟他就到了。 “许瑶呢？”许沉衣裳都湿透了，满身都是水，顺着衣角往地上滴，跟楚天他们俩刚回来的时候没两样。 楚天赶紧让人进来，“屋里床上呢，这会儿睡着了。” 为了能清楚看见许瑶，卧室的门没关，楚天说话都是压低了声音的。 楚天把许沉带到床边，许瑶被严严实实的裹在深蓝色的被子里，怕许沉误会，楚天解释道：“我让她自己洗了热水澡，给她找了件我妈的衣服，我看她困，就给她抱床上了……看起来应该没受伤，就是吓坏了，你不用太着急。” 许沉没说话，就定定的看着许瑶。 楚天就从后面看着他。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许沉半个侧身，黑色的外套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劲瘦身形，只是这人此时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绷着，微微弓着的后背仿佛是压了一座山，不是要砸死别人，就是要压死自己。 楚天觉得他这状态不大对，皱着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跟你说说……” 楚天的手还没碰到许沉，许沉后背像长了眼睛似的一下躲过去，胳膊往后一探正好抓住了楚天的手腕。 “啊——” 这猝不及防的一下让楚天没忍住叫出声，又觉得喊出声丢脸，赶紧咬牙忍住了，另一只手抓住许沉的胳膊， “我靠，你要干嘛！” 楚天疼的弯腰，心里挺震惊，一是许沉这反应速度，二是手上这力气。 之前他把人从巷子里踹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劲儿大，今天这劲儿使在自己身上了，发现这劲儿是真大。 楚天一路上连跑带吓，腿都要软了，手上也更没什么劲儿，只能嘴上骂，“……还不松手吗？！” “……抱歉。”许沉立刻松开手，把手背到身后，抿了抿唇，“出去说吧。” 楚天先出去的，许沉从后面带上了门。 楚天没计较刚才那事儿，谁都看得出来许沉情绪不对，出来之后捡重要的说了。 “我是吃饭回去路上看见她的，被两个男人扛着，我就追了上去，把她带回来了。” 楚天道：“当时那情况我没来得及报警，你的电话打不通，我怕在外面久了那两个人又追回来，就把她带回家了。” “嗯。”楚天说了这么多，许沉就嗯了一声示意知道了，然后打开手机给韩攸发了条消息。 “你看见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儿了吗？”许沉问。 楚天想了一下：“一个挺瘦的，一个挺壮的，挺瘦的那个管壮的那个叫虎哥。” 许沉没多说，又“嗯”了一声。 许沉犹豫了一下，问楚天，“有烟吗？” 他兜里的烟都湿了。 楚天从茶几抽屉里翻出包烟，连着打火机一块递了过去。 许沉把烟叼在嘴里，手指一直在抖，打了好几次火都没点着，楚天看不过去，拿过火机一只手伸过去稳住许沉夹着烟的手，蹭的一下，把烟点着了。 许沉没说谢谢，猛的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红闪了几下，一口下去，一支烟直接没了一半。 许沉怕身上水弄湿沙发，没往过坐，就站在窗户边儿上，楚天在他侧面，能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稍稍离开了嘴边，然后一缕烟雾慢慢的从唇边飘出来。 许沉好像把身上的紧张和焦虑随着这口烟一并呼了出来，再回头的时候，整个人明显的冷静了下来。 楚天回到卧室拿了一套衣服出来，递给许沉，“你要不先换下衣服？干净的，内裤也在里面。” 许沉没抽第二根烟，闻言抬眼看着楚天，楚天又补了一句：“新的。” 许沉笑了一下把衣服接过来。 “要不要现在报警？许瑶一会儿醒的话情绪也应该稳定下来了……” 许沉摇摇头。 楚天碰见这事儿第一反应就是得报警，但看许沉这样，明显是有什么打算，于是他也不多问，换了话题，“你怎么过来的啊，怎么一身水。” 许沉道：“出来的时候不好打车，走了一段路。” “哦，”楚天点点头，指了指浴室，“浴室在那儿呢，去冲一下换衣服吧。” 两个人身形相仿，楚天的衣裳许沉穿着也正好，就是没擦脸，顺着脸颊往下滴水，楚天皱了皱眉，进屋取了条毛巾扔给他。 “毛巾没有新的了，这我的，不嫌弃就凑合用吧。” “有的用就行，”许沉接过来往脑袋上打着圈随便擦了两下，毛巾蹭过鼻子，许沉闻到一股特别浅淡的香味儿，“谢谢了。” “不客气，”楚天给他拿的是件黑色衬衫，许沉上面两颗扣子没系，露出了深陷的锁骨，还有……一块破了皮的红肿。 楚天皱眉往把他露出的皮肤都打量了一遍，发现不只这一块伤，胳膊，手腕，还有嘴角也破了，刚才那么半天他竟然没注意。 “这伤怎么搞的，又跟人打架了？”楚天问。 许沉看着楚天的下巴，上面的淤青很明显，“那俩人打的？” 楚天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嘶”了口冷气，“蹭着一下，不严重。” 许沉视线从他下巴的淤青上有停留了一会儿，“还有别的伤吗？” “没，”楚天从杯架上拿了两个杯子，倒了两杯水，给许沉递了一杯过去，笑了一下，“我偷袭。” “……改天给你找回来。” 许沉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让楚天觉得后背发凉。 楚天知道这话说的不是为他，许瑶这事儿让他吓着了，吓着之后怒气就翻倍的往上冲。 怒气上头不是好事儿，容易不冷静。 楚天想让许沉放松点，给许沉比了个拇指，“您有大哥的风范了。” 楚天坐回到沙发上，手指轻轻的敲着杯沿，只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开了口：“那个……带走许瑶的那两个人，你是不是认识？” 刚才他说那个人叫虎哥的时候，许沉脸色明显变了一下，楚天觉得许沉肯定是认识这个人。许瑶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能惹着什么人，他们带走许瑶十有八|九就是冲着许沉去的。 “认识，之前有点儿冲突。”许沉避重就轻，突然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突然皱了下眉，“他们是不是看见你脸了？” “怎么了？”楚天虽然是上网抽烟打架的不怎么“良”的少年，还没真的接触过社会里那些破事儿，听许沉突然这么问，他还有点儿懵。 许沉说起来语气也不大好，话里头的烦躁都凝成实质的了，“那些人都他妈属狗皮膏药的，粘上了想往下甩太费劲，都恨不得粘掉一层皮下来。” “你是怕我被寻仇？”楚天这回算是听明白了，他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道：“这向来都是爷爷找别人，还没有别人找爷爷的呢。” 许沉叹口气，“这些人跟学校里那些不一样，他们是真在社会上混的，你一学生，惹上了会有麻烦。” 楚天觉得他这话说的好像就是把他自己排除在了学生之外，是跟那些社会上的混的是一样的。 他没多想，看了许沉一眼，笑了一下，“估计他们没有透视眼的话应该不认识我，我戴口罩了。” 许沉听见这话，没忍住笑了一下，道：“你还……” 楚天重新把视线落回在手机上，挑眉，“还怎么？” “还挺聪明？”许沉说：“那你最近也注意点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行。”楚天点点头。 两人说到这儿就没什么说的了，沉默了一会儿，楚天又把话题绕回了许瑶身上，“许瑶今天应该吓坏了，一直哭，我给抱回家才好点儿……不过要不是听见她哭，估计我今天也不能下车去追他们。” 楚天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点儿庆幸，之前神经一直紧张着，现在回头一想想，也是巧了。 要不是郑璟吵着要吃家常菜，要不是许沉明里暗里建议他去，要不是下了雨，要不是他多打包了一份儿菜，要不是那司机抄近路……这一环一环的跟算计好了似的。 许沉也想到这一点了，也有种劫后余生似的庆幸，侧头看着楚天，由衷的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许沉这道谢道的太真诚，反而让楚天有点儿不自在，摆摆手，“别说这个了，我也就……顺手的事儿，见义勇为。” “你要是真想谢的话就请我吃顿饭吧，回来的时候我打包了份菜回来，看见许瑶之后就把菜放车上了，可惜了。” “便宜那个司机了，我让他等我一会儿他也没等，走了不说还把我菜也顺走了，一会儿我非得给他差评不可……”楚天越说越觉得郁闷。 “那司机挺不够意思啊，”许沉觉得楚天这么抱怨着说话的时候跟小孩儿似的，他多看了两眼。 楚天没带眼镜，头发吹的半干，柔顺的盖在额头上，偶有几缕不听话的翘起来，有种懒洋洋的懵懂。 此时穿着暖色调的家居服盘腿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显得又乖又无害。 顺着漂亮的脖颈往下，深陷的锁骨藏了一半在衣领里，隔着一层白皙的皮肤，似乎能看的见里面动脉的微微跳动。 “那改天我请你吃饭，把这顿给你补上，也谢谢你今天见义勇为。”许沉没敢多看楚天。 “你说什么玩意儿？”楚天听完这话不干了，有点儿不满的盯着许沉，“你怎么回事儿啊，补上是补上的，你感谢我请我吃饭是请我吃饭的，怎么到你这儿你还要二合一了！” “那你说怎么办？”许沉知道楚天是开玩笑，不过也没较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这个楚天倒是没想到，他就是顺口一说，他肯定也不能真的拿着这个说事儿让许沉多请几顿，他就是随便找了个话题，活跃一下气氛，也让许沉放松。 楚天眉毛一挑，他也不会狮子大开口：“给我买一星期的豆浆怎么样？就是超市……旁边的那家的豆浆，不用你请，我掏钱。” “那你要我就是个跑腿的啊？行不行啊你，懒的？”许沉还以为他能说出个什么，没想到就是跑腿买豆浆。 “怎么着啊。”楚天笑着说：“不乐意啊。” “行，给你买。” 许沉一口应了下来。 第19章 要报警吗？ 屋里的空调开得挺足，人一暖和就容易犯困，加上之前神经紧张了那么一阵，就更容易累，楚天在沙发上靠着，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这种天气倒是很适合睡觉。 许沉看楚天睡着了，轻手轻脚的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雨幕，给韩攸发了条消息，让他去家里看看他姥姥。 韩攸的消息很快发过来：我在这儿呢，早过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许瑶呢，怎么样？ 许沉刚把消息点开，韩攸的电话紧跟着就过来了。 许沉把电话挂断了，回头看了眼，楚天窝在沙发里，被声音吵到，头蹭着抱枕动了两下，倒是没醒。 —怎么回事儿，什么情况？怎么不接电话？ —没，有人睡觉呢，怕吵醒了。 韩攸坐小板凳上给许沉发消息：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谁啊？ —我同桌。 —今天救了二瑶的那个？ —嗯。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二瑶没事儿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会儿就回，回去再说。 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许沉揉了揉眉心，进了楚天房间。 许瑶从被窝里团成一团，她人长的小，也占不了多大地方，厚厚的被子往上一裹也就是隆起了一个不大的弧度，跟放个枕头也没两样。 许瑶睡的挺香，许沉蹲在床边看了会儿，伸手隔着被子轻轻拍了两下。 “二瑶，二瑶？” “醒醒了，咱们回家了。” 许沉的声音很小，又拍了几下，许瑶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一看到自己哥来了，又惊又吓的委屈一下涌了上来，眉头一皱嘴巴一扁，就又要哭。 “嘘——”许沉忙给拦住，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哭，外面楚天哥哥睡觉呢。” 许瑶倒是听话，瘪了瘪嘴，眼眶都红了，眼泪从里头打转，到底是没哭出声。 “哥哥……”许瑶被许沉抱在怀里，脑袋窝在他肩膀上，说话的声音都闷闷的。 “二瑶是不是吓坏了？”许沉大手摸着她的后脑勺问。 许瑶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闷声闷气的说：“哥哥在，二瑶不怕……还有小天哥哥。” “二瑶真棒，真是个勇敢的好孩子。”许沉温柔的揉了两把许瑶的头发，她头发湿了，从浴室出来楚天就把那两个小皮筋给剪了，然后给她吹了头发，后来也没再扎起来，这会儿摸着又滑又顺，就是有点儿硬。 “咱们去和小天哥哥说一声，然后回家好不好？”。 许瑶点点头，从床上站起来。 许沉这才看见许瑶穿的衣裳，挽上的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耷拉到膝盖，跟唱京剧甩的水袖似的。 许瑶鞋都湿了，早就让楚天放一边儿了，除了洗澡，许瑶也没从楚天身上下来过，楚天也就没给她找拖鞋，找了也没合适的，拖鞋一个比一个大。 许沉只好给许瑶抱起来。 “楚天？”许沉给许瑶放到沙发上，用手背拍了两下楚天胳膊。 “……唔？”楚天脸都睡红了，刚睁开的眼睛带着水雾，还有点儿迷糊，他伸了个懒腰，“怎么了？” “我带二瑶先回家了，告诉你一声。”许沉站在沙发靠背后面，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天，视线从露出的那截腰线上划过去又划回来，“你找个袋，我把衣服装回去。” “这就走？”楚天下意识的看向外面，“还下雨呢，要不等雨停吧。”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家里没人不行，我得先回去。”许沉道。 楚天不知道这个家里没人不行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人家不在这儿待他也不能强留，点点头站起来，厨房客厅找了半天最后找了两个垃圾袋。 “没买什么东西，没袋儿。”楚天看着那从成卷垃圾袋上撕下来的袋有点儿不好意思，许沉不在意，接过来直接进了浴室把他和许瑶脱下来的衣服一股脑装了拎出来。 许瑶鞋是帆布鞋，也是湿的，没法穿，但是这事儿楚天就解决不了了，他家是实在也是没有那么大的鞋给他穿。 于是许沉直接把鞋也塞进塑料袋里了，看着许瑶穿的长袖，问：“有外套吗？借我一件。” “有。”楚天回屋从衣柜里拿出件外套，递给许沉，许沉给裹到许瑶身上，直接盖到小腿。 许沉把许瑶抱起来，楚天问：“要雨伞吗？”说完看着他实在应该没有手能打伞了，又问：“要不我送你吧。” 许沉摇摇头，道：“不用了，我刚叫了车。” “二瑶，跟楚天哥哥说再见。”许沉拍拍许瑶脑袋。 许瑶费劲的转过头，对着楚天招了招手，楚天看了眼许沉，得到他肯定的眼神后上前两步走到许瑶跟前，“怎么了？” 许瑶把环着许沉脖子的手松开，扭着身子转过来用力的抱了楚天一下，勒的楚天又上前一点儿，跟许沉几乎脚尖对脚尖的站着。 许瑶道：“谢谢哥哥，要不是哥哥，二瑶现在不知道被坏人带到哪儿去了。” 楚天听着许瑶说话条理清晰，他不知道别的这么大孩子要是经了这么这么一场事会是什么样儿，反正他就是觉得许瑶还挺厉害，虽然先前也哭，但是恢复的挺快。 楚天被在许沉怀里的许瑶抱着脖子，一抬眼就能看见许沉放大了的帅脸，离得太近，两人呼吸都能碰一块儿，热气都能喷到脸上。 这么近的接触让楚天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该跟许瑶说什么，上手揉了揉她头发。 许瑶又抱了楚天一会儿才松开他，对着他摆了摆手，道：“小天哥哥再见。” 楚天给两人送到门口，看着许沉抱着许瑶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关上门又坐回到沙发上。 坐了半分钟不到，又走到窗口，低头往楼下看去。 楼下停了一辆车，就是上次见许沉坐过的那辆，这应该是许沉亲戚朋友什么的。 又等了一会儿，就见许沉抱着许瑶跑过去，迅速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楚天看着车子发动，从路口拐出去，这才从窗口离开。 秦冬嘴里叼着根没点着的烟，单手扶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着团在许沉怀里的小孩儿，“怎么回事儿啊，刚一场就跑了。” 许沉拧着眉，脸上多了点儿歉意的神色，道：“对不住了秦哥，出了点儿事儿。” 他上场的时候关了手机，打完一场就想着问问韩攸接到许瑶没有，结果一开机就是好几十的未接电话，韩攸打的占了一多半儿，剩下的是不知道谁的电话号。 韩攸知道今天他上场，没什么事儿的话肯定是不会这么给他打电话的，他当即就给回了过去，就听见韩攸说许瑶从学校门口丢了，查了监控是被两个男人带走了。 韩攸当时已经报了警，他当时也着急，也没来得及跟别人说一声就直接出去了，被雨浇个透之后才看见楚天发过来的消息，这才打了个车到楚天家。 秦冬翻了个白眼，“我还不知道是出了点儿事儿吗，我问的是谁搞的。” 秦冬穿着白衬衫，袖子挽到胳膊肘，能看见小臂上一片擦伤，许沉知道，这是他亲自上场了。 许沉沉默了一下，把许瑶又抱紧了点儿，“大彪子。” “操，又他妈是这逼。”秦冬低声咒了一句，“当年老子就应该直接给他办了，这人办事儿太没道儿了，多大点儿事，还他妈的找孩子下手。” “秦叔叔不能说脏话，老师说说脏话的不是好孩子。”许瑶埋在许沉怀里说了句。 秦冬笑了一下：“……你哥哥叫我哥，你叫我叔，差辈了啊。” 许瑶小脑袋瓜不太能明白这关系了，低低了“唔”了两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秦冬又问：“想好怎么解决了吗，用不用我帮忙。” 许沉摇摇头，“不用了，我能解决。” 许沉拒绝的干脆，秦冬多长时间不露面了，虽然面子还在，但是要是给他出了这个头，以后不一定能有多少麻烦事儿找上来。 这种事儿就是这样，不沾上就算，沾上就没完没了了。 秦冬对他是挺好，但他不能这么没心没肺的坑人家。 秦冬也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多劝：“行，要是有事儿再给我打电话。” 许沉：“嗯。” 秦冬一直给两人送到家门口，还给了一把伞，看着院子里头坐的跟个望夫石似的韩攸跑出来接人，他车原本就没熄火，等到许沉抱着许瑶下车了，直接一踩油门，消失在巷子口。 三人进屋赶紧关了门，怕雨潲进来，韩攸让两个人先坐着，然后从厨房端出来两碗姜汤，等两个人喝完，又从兜里掏出来颗橙子味儿的棒棒糖，塞进了许瑶嘴里。 许沉忍着满嘴的姜味儿，看了眼韩攸，自己动手从他兜里又掏出根棒棒糖叼在嘴里。 喝了一碗姜汤，从胃里往上，由内到外的都暖和起来了，韩攸熬的姜汤还挺浓，一碗喝下去许沉都觉得自己冒汗了。 许沉突然想起来从楚天家里待了半天，楚天就倒了两杯热水跟他一人一杯，还谁都没喝……不过他家空调开的挺暖和，应该不能着凉。 这想法从脑袋里一闪也就过去了，许沉看了眼关着的门，问：“我姥吃饭了吗？” “吃了，”韩攸把两个碗收起来，从厨房又端出一中碗红烧排骨，两碗饭搁到茶几上，“我妈今天做的，我刚给姥吃了，这给你们留的，没吃呢吧都。” 最后那句也就是随便一问，出了这一档子事儿，肯定是没吃。 吓都吓饱了，哪儿有空吃饭。 “你呢？”许沉还有良心，问了韩攸一句。 韩攸抬了下下巴：“你俩吃，我一会儿回家吃。” 许瑶蔫蔫巴巴的，根本没吃多少，两碗饭基本上都进了许沉的肚子。 韩攸没走，俩人吃饭的时候韩攸就在一边儿玩手机，许沉知道他这是想说说今天的事儿。 这些事儿俩人基本都不让许瑶听见，跟她这哥哥在外面逞勇斗狠不一样，许瑶被这俩哥保护的其实挺好，那些见血的事儿他们从不让她看见，该解决的在外面都解决了，从来不会摆在许瑶面前，他出去打拳都没告诉过许瑶，跟她说是出去工作，没想到千防万防，出了这样儿的事。 本来想哄着许瑶进屋睡觉，但许瑶不干，虽然又困又累，但就是不回屋，从俩哥中间围了个窝，盖上小毛毯，就那么睡着了。 再怎么懂事听话，那也是一**岁的小姑娘，这么一通被吓坏了，不想离了人。 许沉低头把毛毯漏风的地方掖一掖，压低了声音把楚天怎么碰见许瑶的事儿说了一遍。 韩攸多看了他两眼，“你这同桌人挺好啊，长得也帅，你……” “人是挺好，但跟我没关系。”许沉平静道。 “别扯，我还不知道你么，”韩攸说，“这一片没几个让你看得上眼的，好不容易来一个，快开屏了吧？” 许沉没否认，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太好了。”跟他不一样。 韩攸一听就知道他后半句想说什么，也不劝，也没法劝。 “那今天这事儿……要报警吗？”韩攸说，“平常也就算了，这可是找到许瑶头上了，太没品了，他他们都抓紧去，也省的他们折腾人。” “报警也解决不了，一报警更没完没了了，”许沉说，“最近先给许瑶请几天假，解决完再说吧。” 韩攸不太赞同，怕许沉出事儿，但许沉说的也有道理，除非一个两个都进去，要不然这事儿不算完。 第20章 你手腕怎么了？ 许沉摸着许瑶头发，手指无意识的绕着头发打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韩攸在另一头坐着，低着头玩手机。外面雨下的热热闹闹，屋子里除了呼吸声就没了，安静的韩攸直想打瞌睡。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许沉翘着的二郎腿突然抖了一下，直接从腿上滑下来磕在茶几上，韩攸都要睡着了，这一下吓了他一跳，一个激灵坐直了，“怎么了？” 许沉揉揉小腿，“没事儿，腿抽筋了。” 韩攸一下又摊回去，拍了两下胸口：“操，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屁大的胆儿。”许沉揉了两下就不揉了，问韩攸：“你怎么还不走？” 韩攸：“……” 韩攸白他一眼，“你这是过河拆桥是不是？这雨这么大不留我住一晚上？”说着还是站了起来，抖了抖腿，拎起之前放在一边的雨伞，“那行吧，我走了，有事儿再叫我。” 许沉眼都没抬的吩咐：“出去时候把大门给我关上。” 说完也没管韩攸，直接抱着许瑶回了屋。 他把许瑶放在了自己床上，把毛毯又重新给她裹上了。 许瑶平常是自己一个人睡的，也是培养她独立性，但是今天她吓坏了，又说腿疼，许沉就给放在了自己床上，给她揉了一会儿，准备让她和自己睡一晚。 许瑶睡得挺沉，挪了个窝都没醒，许沉把拿回来的衣服洗完晾在客厅，然后又把自己身上这一身脱下来洗了，也一块晾了。 还没等晾完，里屋里突然传出来砰的一声，这动静好像直接砸在许沉心上，砸出一身冷汗，他猛的把衣服往杆上一挂，快跑两步，推开了里屋的门。 “姥！”许沉推门就喊。 屋里没开灯，许沉进门抬手就把灯拍开了。 “......啊。”屋里面一个老太太扶着桌子，听见动静有些迟疑的应了一声，回头的时候差点儿被拌倒了，许沉赶紧过去给扶住，扶到床上坐着。 “怎么了？这是干什么呢？”许沉看了眼地下撒了一地的水，一个大号的搪瓷杯子掉在地上，动静应该就是这么弄出来的。 “我想喝水......” “喝水您喊我啊，”许沉皱着眉，“要不然也开个灯啊，这么摸着黑，多危险啊！” 许沉的语气有点儿急，姥姥听着缩了下肩膀，声音有些委屈，“我喊了......” “您喊了我能听不见么，我就在外头。”许沉语气有些急。 “喊了......”姥姥有些着急，越急越说不清楚，“喊了！她没搭理我！” “您喊谁了？”害怕之后就是生气，压着今天这一出事儿，许沉就有点儿控制不住。 “小云！”姥姥嘟囔着，听着快哭了：“她没理我，她怎么不理我啊......” “我的小云……” “......”许沉有些上来的脾气一下就垮了，像是个被戳破的气球，他都不敢去抬头看姥姥一眼，他搂着姥姥的肩膀，用力闭了闭眼，然后抱住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对不起。” 姥姥在许沉怀里哭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委屈伤心还是什么，许沉不敢问，也不敢看她，等到她平静下来，又给她倒了杯水喂着喝了，然后把屋里收拾干净了才出去。 客厅里晾衣服的架子倒在地上，可能是他走的时候太着急扯倒的，刚洗过的衣服掉了一地，粘上了灰，许沉沉默着把衣服挨件捡起来重新洗了一遍，又重新晾上。 等收拾完了，许沉光着膀子从客厅里拽出药箱，开始处理腰上那块之前被人用指虎划出来的伤口，原本都要好了，但今天被一拳头从腰侧打过去，伤口就又裂了，出来时候也没来的及处理，这会儿虽然不流血了，但是旁边也是染得血呼啦啦一大片，要不是楚天给找了件黑色衬衫，估计都盖不住。 今天楚天挺让他意外的，他之前看着楚天细胳膊细腿儿，他抓着人胳膊的时候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给撅折了，他原本觉得这样儿的肯定不会打架，起码不擅长打架，他还替他担心过，怕他这脾气在外面一不小心就跟人打起来吃了亏，但今天这一看，还真是打眼了。 楚天说的那个瘦的他不知道是谁，那个“虎哥”他是知道的，虎背熊腰，手上也有两下子，平常的时候打两三个普通人也不是问题，就算像是楚天说的他出其不意，打过了就是打过了，里面可能有两人怕闹大的成分，可就算这样，楚天也是挺厉害的了。 聪明，冷静。 可惜了他没看见他打架时候是什么样儿的。 是不是还是跟今天抱着抱枕从沙发上坐着的时候一样乖巧。 肯定不会，应该会添一点儿拽，一点儿嚣张，或许还有一点儿最开始见面时候掩饰不住的瞅谁不顺眼了都想抽两下子的不耐烦。 他有点儿想象不出来。 许沉想到那一截漂亮的跟什么的似的脖子。 他觉得自己有点儿魔怔了。 或许是今天打过一场，精神太过兴奋的后遗症，他有点儿控制不了自己，身体里有种突如其来的冲动急吼吼的想找个地方发泄。 这时候身体好像跟思想分开了，身体表现出了激烈的反应，想来一阵狂风暴雨似的发泄，但是实际他没有任何心情去干点儿什么事儿，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疲惫。 喘口气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许沉处理好身上的新伤旧伤，又抽了几根烟，然后站外头散了散烟味儿才进屋。 许瑶占着一小半儿的床，好像睡得挺沉，又不太安稳，小眉头紧紧的拧着，胳膊腿时不时动弹两下，好像随时都会醒。 许沉看在眼里，原本强压下去的恐慌又铺天盖地的席卷上来，让他的手都有些发颤。 许瑶其实是个小话痨，平常嘴不闲着说个不停，今天碰着这事儿之后也没把害怕挂嘴边儿，这是她懂事儿，怕他们担心。可许沉不能真当是一点儿事儿没有，多大的孩子啊，能不怕么。 谁不怕啊。 他也怕啊。 躺在床上，所有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疲惫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连着被子一块将许瑶搂进怀里，闭上了眼睛。 累。 他觉得自己要累死了。 第二天许沉没让许瑶上学，打电话跟她老师请了假，老师肯定没意见，虽然是放学时候的事儿，但这要是真出点儿事儿，她也得有麻烦，这会儿又是道歉又是怎么着的，还说要来家里看看，被许沉拒绝了，这跟老师没多大关系，这就是被盯上了，不是昨天也有明天。 许沉照例上学迟到，进了学校先去买了包子回来。 进班的时候楚天正在睡觉，他曲起手指在楚天桌面上轻敲了两下，“别睡了，让我进去。” “啊。”楚天慢悠悠的抬起脑袋，也没睁眼，双腿一用力，拖着椅子往前去了小半米，“你来啦？” “嗯，”许沉在里面坐下，把先把一杯豆浆放他桌面，“你早上吃了吗？” 楚天揉着肚子叹了口气，“起晚了，没来的及吃……你买包子了？”虽然是在问许沉，但话说出来就是个肯定句，他闻着味儿了。 楚天：“鲜肉鸡汁的啊。” 许沉一笑，把装着包子的塑料袋递过去，笑道：“鼻子挺灵啊，这都闻出来了？” 楚天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用力眯了眯眼，然后才睁开眼睛看着桌子上放的包子和豆浆，先喝了口豆浆，赞道：“这味道也太棒了，真是不错，你早上吃饭了吗？许瑶怎么样了？” 老师这会儿还没来，楚天咬着包子侧头问许沉。 许沉也看过去，这一看就吓了一跳。 “二瑶没什么事儿，就是吓着了，我今儿给请了假，让她在家待两天......你眼睛怎么了？”许沉看着楚天，眉头一下子就拧起来了。 楚天眼睛特别红，跟个红眼兔子似的，许沉视线从他脸上扫了一圈，觉得他脸色还行，不像是感冒。 “眼睛？”楚天下意识的眨了眨眼，觉得有点儿痒，就要用手去揉，“不知道，今儿早上就觉得有点儿痒，怎么了吗？” “红的跟兔子似的，别用手揉。”许沉一抬手，抓着楚天的手腕拦住他要去揉眼睛的手。 楚天用力眨了眨眼，忍住上手的冲动，“你松开我揉揉，真痒，特别痒。” 这话带了点儿小抱怨，许沉往过凑了凑，仔细看他眼睛，说：“痒也不能揉，手上都是细菌……你这是不是眼睛发炎了啊，里面血丝儿多的跟什么似的了。” 许沉为了看的清楚点儿，就凑的有点儿近了，楚天眼神儿一聚焦，就看见这么一个放大的俊脸，吓了一跳，反射性伸手推了他一下，“离远点儿。” “你这手腕儿怎么弄得啊，昨天受伤了？”楚天推他的时候，许沉就看见他手腕上一圈青，有的地方还泛了紫，楚天皮肤还特白，两者加一块就跟被虐待了似的。 楚天随着许沉的视线看着自己的手腕，一时无语，抬头盯着许沉看了两秒，差点儿气笑了，“……你在装什么啊？” 许沉一愣，想起昨天的事儿：“这昨天我捏的？” 楚天：“……”楚天没说话，但是此处无声胜有声。 “……”许沉挺抱歉，又挺惊讶，他回忆了下，昨天他是一时没控制住攥了下他手腕，好像也没使多大劲儿吧，就给人捏成这样了？ 这一圈青紫的。 还挺吓人。 许沉忍不住抬头看楚天，楚天还是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那眼圈红的跟哭了似的，许沉忙移开眼，“我捏的是我不对，我错了。你别这么看着我，跟我给你欺负哭了似的，哥顶不住啊。” “滚蛋，你谁哥啊，还不要脸上了。”楚天也没真在意这个，刚才板着脸也是逗他，伸拳头锤了许沉肩膀一下，“你才哭了呢。” 许沉一看那拳头过来就知道是没使劲儿的，也没躲，挨了轻飘飘的一下子，眼神又落回到楚天眼睛上，拧着眉头道：“你这眼睛上医院看一下吧，别严重了。” “前两天好像就有点儿痒，今天就是严重了，我一会儿去医院看看吧。”楚天拿出手机调出前置摄像头对着照了一下，脸依旧是那张好看的脸，就是眼睛红，红眼病似的。 楚天皱了下眉，前几天的确是时不时的眼睛难受一下，他也没在意，还以为是眼睛里面进东西了，没想到今天就变这样了。 楚天说完一口把豆浆喝了，然后把手机揣裤兜就站起来了，许沉拽了楚天一把，“干嘛去？” “看病啊，去医院。”楚天皱了下眉，刚才不是说了吗？ 许沉看了眼时间，“去这么早？人医生还没上班呢吧。” “差不了几分钟。”楚天甩开许沉的手，直接走到讲台上，“老师，我想请个假。” “刚上课就请假，上课之前干什么去了？”英语老师刚进来，正从包里拿东西呢，闻言一抬头，也吓了一跳，“呦，你这眼睛怎么回事儿啊？” 楚天有些无奈，耸了下肩，伸手指了指眼睛，“就是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疼吗？”英语老师问。 楚天知道她这是不甘心直接给假，委屈巴巴的点了两下头，“疼，跟进东西了似的，又沙疼又磨疼。” 楚天这长相本来就挺有迷惑性的，人好好的时候一垂眼一敛眉都怪让人不忍心的，更别说现在真是病了。 “那行，”英语老师看着这满眼的红血丝儿确实好像挺严重，加上楚天这小模样也可人疼，直接就点了头，“你去吧，先去给你们班主任说一声，路上小心点儿，这时候车多。” 楚天弯了弯眼睛，露出了乖巧的笑，“哎，谢谢老师。” 楚天跟英语老师说完又找了趟郑娴开假条，然后就出门了，等走到校门口才想起来还有两个包子没吃呢。 出来了也不能再拐回去，楚天叹了口气，等回去就只能吃凉的了。 这放在平常别说两个包子，就是二十个包子他说不吃也就不吃了，更别说是凉的，但这俩包子是别人给他买的，不吃好像不太礼貌，主要那包子确实挺好吃的。 浪费可耻。 这片离得近点儿的医院就是市二院，楚天打了车直接就过去了，去的早人也少，挂了号取完药出来才不到一个小时。 医院门口有不少小吃店儿，外面也有不少卖早点的小摊，凉皮儿冷面煎饼果子，一个个的都散着味儿，闻着都挺香。 楚天心里记挂着那两个没吃的包子，也没在外面多待，打了车就又回学校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你手腕怎么了？ 第21章 我给你揉揉？ 回去的时候是下课，楚天一进教室郑璟就凑了上来，嚷道：“小天儿你干嘛去了怎么上上课就跑了？哎我的天呐！”郑璟仔细看着楚天的眼睛，“你这眼睛怎么了，这么红，失恋了？哭成红眼兔子了都？” 楚天想翻个白眼，翻到一半觉得眼睛疼，用肩膀撞了郑璟一下，这劲儿使得挺大，把郑璟撞的一歪，“滚蛋吧你，你才失恋呢。” “这么激动？不是失恋，那是不是有女朋友？”郑璟不倒翁似的又歪回来，一脸八卦，“你这要是有女朋友，咱们估计有不少小姑娘要伤心难过了！” 郑璟说话声音不小，这种帅哥的情感八卦也是枯燥学习之外的一种调剂了，这么一句话说完，周围小姑娘的耳朵一下子就竖起来了，立着耳朵想听听楚天怎么说。 许沉懒洋洋的抬眼扫了郑璟，从后面给了他一巴掌，“你这嘴租的啊？少说一句话就跟亏了百八十万似的？！” 说完又看向楚天，看了下他眼睛，好像稍微好了点儿，“回来的挺快啊，怎么回事儿？” “就有点儿发炎，给开了点儿眼药水。”他觉得可能是昨天淋雨的时候雨水进眼睛里了，雨水不干净，才让他来了这么一茬。 楚天往椅子上一坐，靠到椅背上，手往桌盒里划拉了一下，除了书，什么也没划拉着。 皱眉低头往桌盒里看了一眼。 还是没有。 “找什么呢？”许沉奇怪。 “我包子呢？”楚天看着他，“你收起来了？” 许沉：“……”收到他肚子里了。 许沉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问：“你刚才从外面没买点儿东西吃啊？” “没啊，”楚天没察觉到许沉转移话题的意思，继续说，“不是还有包子呢吗？你放哪儿了？” “那个，咳，”许沉摸了摸肚子，说：“我看包子都凉了，就先……吃了。” “你吃了？”楚天侧着身子，神色有些怪异，“……那我吃剩的。” 那两个包子他还没动，但也是一个塑料袋里装着，他吃剩下的，这要是林子尧，他咬完一口剩下给他吃都不觉得有什么，但搁到许沉身上，他就觉得有点儿别扭。 而且一想到许沉这个能把人吓跑的“校霸”聪他桌子上把他吃剩的包子吃了，他就觉得有点儿幻灭。 许沉没想到这么一会儿楚天脑子里转了这么多东西，很自然的说：“凉了就不好吃了，总不能浪费……你饿？” “本来要是有包子吃就不饿了。”楚天叹了口气，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吃就吃了吧。”也不能让人吐出来，那包子还是人家买的呢。 “有糖吗？”楚天看着他，“我想吃奶糖。” “没有，你当我奶糖制造机啊。”许沉反手把挂在椅子上的书包拉链拉开了，从里面摸出一包好吃点扔到桌子上，“糖顶什么用，这个吃不吃？先垫垫。” “……行吧。” 楚天也不客气，撕开包装就放嘴里一片饼干，“你还喜欢吃这个啊。” “给许瑶买的，忘了没拿出来。”许沉说。 “哦。”楚天转过了头。 楚天吃东西的时候把袖子往上拽了一点，正好露出手腕。 许沉看着上面的淤青有些过意不去，等楚天吃完，“我给你揉揉吧？” “揉什么？”楚天没理解。 “手，”许沉指着他手腕，“揉揉好的快一点。” “用不着，”楚天自己揉了两下，有点疼，“没那么严重。” 学校老师速度挺快的，昨天一个下午加今天一个上午，卷儿就判完了，等楚天跟郑璟他们一块吃完午饭从食堂回来，成绩单都下来了，从课程表下面贴着，下面围了好几个人在看。 楚天从门口进来，凭借身高优势隔着好几个人往过瞥了一眼。 一眼就看见自己名字了。 第一名，七百二十多分 把自己那一行看完，又往下扫了一遍，从最底下看见了许沉的名字。 一点儿也不奇怪，考试的时候许沉就坐在他前面，他唯二考的生物和化学，卷子答完放桌子上的时候楚天无意间就扫了两眼，顺便给他算了下分儿，化学二十多分，生物高点儿，六十多。 楚天又看着成绩单上登出来的许沉的分数，嗯，跟他算的差不多。 许沉对自己的成绩有信心，压根儿就没看自己的，直接从最上面看了楚天的，看完之后回头对着楚天吹了个口哨，“啧”了一声，道：“学霸呀！” 其实从别人嘴里说出学霸这俩字儿，一种是带着点儿讥讽的，就是那种他知道你很牛逼，但自己做不到又觉得心里不平衡，说出的话就自然而然带着讽刺，另一种就是真的觉得你厉害，并且带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许沉显然是后者。 楚天往前推了他一把，“是啊，牛逼不，要不要给哥介绍磕一个沾点儿牛气儿？” “牛逼坏了，”许沉往前走，回了自己座位，伸出两个手指指着自己眼睛，笑道：“闪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了。” 楚天说：“没办法，哥就是这么闪亮。” 楚天把从医院拎回来的塑料袋拿出来，把里面的眼药水拆了封，眼镜一摘，往椅背一靠，仰着头一手扒着眼皮儿一手捏着眼药水瓶往里滴药水。 许沉低头看了眼手机，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哎，你明儿下午——” “啊啊啊啊！！！”许沉一句话还没说完，被郑璟一阵鬼哭狼嚎给打断了。 郑璟带着一脸的悲愤加不甘冲到楚天面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许沉忍不住的跟着一颤，这动静太大，跟地震了似的。 “我……操！” 楚天正扒着眼皮儿滴眼药水呢，他本来就没滴过这东西，扒着眼皮半天不敢下手，眼看着眼药水就要滴下来了，郑璟这么一喊一拍桌子给他吓了一跳，手一抖，捏瓶子的力就使大了，眼药水一下子就呲出来了，他赶紧闭上眼睛，眼药水滴在眼皮儿上，顺着脸颊流了下去。 “郑璟你干什么！”这么一搞，眼药水多少也进了眼睛点儿，有点儿沙疼，楚天忍着疼抬脚盲踢了一下，正好踹在郑璟小腿上：“狼嚎什么呢你！” 楚天这一脚也没踢多重，郑璟跟没感觉到似的，也不生气，凑过去满脸不可置信：“你竟然是年级第一！七百二十六！！！你这太牛逼了，厉害厉害，大神，你怎么学的？学习这么好竟然这么低调，说真的，我也没见你什么时候刻苦学习了啊？” 许沉抽了张纸巾给楚天递过去，楚天说了声谢把纸接过来的擦着流了满脸的眼药水，说：“天赋好，没办法，想学的不好都没机会。” 郑璟满头黑线：“……你未免有点太凡尔赛了吧？” 楚天没说话。 郑璟又道：“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长的帅也就罢了，学习竟然还这么好，这是不给我们留活路啊！不行不行，你这次考第一，得请我吃饭！” 楚天都要被气笑了，“不是，我考了第一，干什么请你吃饭啊！” 郑璟一派理所当然，“当然是安慰我受伤的幼小的心灵啊！” 楚天道：“你考的也不错，还进步了吧，是不是要请许沉吃一顿，也安慰安慰他受伤的幼小的心灵啊！” 幼小心灵被迫受伤的许沉：“……” 郑璟翻了个白眼，“那不一样，你就说你请不请吧，也让我沾点儿欧气。” 楚天叹口气，不想跟他扯这个，“请，请行了吧！” 郑璟立刻喜笑颜开，乐的那个二傻子的样儿让旁边几个人都没眼看，许沉长腿一伸，从桌子底下蹬了一脚前边的凳子，“赶紧坐下，别浪了。” “他嘴这么贫，真的不会挨打吗？”楚天叹口气，对许沉道。 许沉笑了一下，“你说对了，还真挨过打，还不止一回呢。” 楚天想起来郑璟来之前许沉是在跟他说话，“哎”了一声，问：“你刚才说明天怎么的？” “哦，”许沉道：“问你明天下午有空没，请你吃饭。” “那必须得有空啊！”楚天说完又补了一句，“没空也有空。” 何况他是真的有空，他家里一个两个都出差去了，他除了在学校的时候那一顿食堂有人一块儿吃，剩下都是自己，虽然他不像小姑娘似的上个厕所都想找个伴儿，但是一个人吃饭也确实挺没意思的。 能有个人一块吃饭，他还是挺乐意的。 而且他觉得跟许沉在一块儿待着还是挺舒服的。 许沉点点头，“行，那到时候联系。” 楚天说完话，把脑袋往后一仰，举着眼药水往眼睛里滴。 睁着眼睛盯着药水瓶口，都要看的直眼了，睫毛不停的抖，手也跟着抖，眼看着药水马上就要滴下来，最后一刻他还是没忍住，眨了下眼睛。 楚天心里咯噔一下。 得，白费劲了。 “唉~” 楚天刚想叹气，就听见旁边也传来一道叹气声，他皱眉看过去，“你叹什么气啊。” 我都没叹气呢。 “没用过眼药水啊？”许沉朝着楚天伸出手。 楚天没明白，“干什么？” 许沉又叹了口气，直接从楚天手里把眼药水拿出来，“要你这么来，等上课了也别想完事儿……过来点儿。” 楚天这下看明白许沉的意思了，把椅子往过挪了点儿，把脸也往后凑了凑，闭着眼睛，一副等着伺候的样子。 许沉站起来，一条腿弯着，膝盖压在楚天椅子上，一条腿支着站着，手背托着楚天下巴让他仰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天蝴蝶翅膀似的乱颤的睫毛，道：“眼睛朝上看……你别紧张，滴个眼药水又不疼。” “我也不想紧张啊，”楚天嘟嘟囔囔的道：“一想着要有东西进我眼睛里，我就慌啊！” 楚天的嘴唇是带着点儿樱桃似的红色，嘴唇很薄，唇形很漂亮，说话的时候两个唇瓣不停开合，好看的都有点儿勾人了。 许沉把视线挪到楚天眼睛上,食指和大拇指分开楚天的眼皮，动作迅速的给两只眼睛滴了药，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上眼药啊。”许沉拧上盖子，没忍住笑了一下，看着楚天想睁眼，忙道：“你闭眼睛待两分钟，别睁眼睛。” “啊，哎不行，流出来了，快快快，给我块纸。”楚天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左手朝着许沉的方向划拉着，许沉往前倾身，伴着郑璟“你干嘛”的声音中，从郑璟桌肚里抽了两张纸，塞进楚天手里。 楚天胡乱的抹了两下流到脸颊上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药水还是混合物的水，倒是没敢往眼睛上擦，本来就是沾了脏东西才发炎的，这纸在外面露着，也不干净。 “两分钟到了吗？”楚天闭着眼睛问。 “……”许沉正翻出了手机，不知道跟谁聊天呢，闻言倒是一愣，随即无语道：“这两分钟，只是个形容……你，不用那么准当的两分钟一秒不差。” “哦，”楚天睁开眼睛，觉得眼睛里面凉飕飕的，还挺舒服，“你这手法挺熟练啊。” “之前二瑶也眼睛发炎，我给上了半个来月的眼药水。”许沉低下头，看见桌子上摊开放着的眼镜，“你那眼镜能不带就先别带了，累眼睛。” “我这平光，没度数还防辐射。”楚天道。 许沉记得楚天之前说过他不近视，看他这么说，无奈道：“怎么也是隔了层镜片，你要是想戴，还不如戴个墨镜，挡风还能遮遮太阳，省的眼睛难受。” 楚天实在想像不到他上课时候戴个大墨镜是个什么风景，摆摆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眼镜收了起来。 他觉得许沉这人挺会照顾人的，就像他，他要是给别人上眼药水，那肯定就滴完就得了，哪儿想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但许沉就不一样，滴完了还能嘱咐别戴眼镜，少见风。 楚天觉得可能是有妹妹的原因？看许瑶还挺黏他的，估计是照顾妹妹照顾久了，就有了这种“会照顾人”的感觉。 都是十七八岁正精力旺盛的时候，一个个消息也灵通的不行，左逛一圈又逛一圈，谁谁谁排了全校第一谁又考砸了一落千丈，就都知道了。 学校嘛，值得关注的就那么点儿事儿，最引人注意的也就那么几样人。 学霸，校霸，校草。 楚天作为空降的学霸还是挺值得轰动一下的，尤其这个学霸还是个十分好看的大帅哥。 第22章 差点打起来 不少别的班的小姑娘借着各种理由，从六班门口走廊经过，然后再“无意”的往班里望几眼，还有来班里找什么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闺蜜朋友的，借着跟她们说话的机会偷偷摸摸又肆无忌惮的往里瞧。 “楚天！”外面不知道谁吹了声口哨，又喊了句楚天名字。 楚天皱着眉往门口看了一眼。 几个只穿着校服上衣的男生堵在门口往里看，旁边是几个女生。 “这不就抬头了？”其中一个男生说，“想看喊一声不就行了。” 又有人在旁边哄声笑，“威哥，看人眼睛红的，别给人气哭了！” 他说这话一点儿也不怕当事人听见，或者说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当事人听见，声音挺大，语气猥琐。 “哎呦喂还真是哈！”那个威哥哈哈笑了几声，不知道从哪个电视剧里学来的反派笑声，难听的能把鬼招过来，“怎么跟个女的似的！” “一群傻逼。”楚天不耐烦的看了门外一眼。 楚天的声音不大，但也不算小，门外还真有人听见了，立刻有人跳出来，喊道:“你他妈的说谁呢！” “傻逼连这都不知道，肯定是谁接话说谁。” 楚天脾气绝对算不上好，没在他说第一句话时候就上去扇丫嘴巴子就已经是忍耐之后的结果了。 “你他妈的——”跳出来的人话还没说完，楚天就打断了，侧头看着那个什么威哥，说，“你就是伟哥是吧？” 楚天故意说错了一个音，那个威哥脸一下子就变了，他名字这个字儿加上哥字实在太有歧义了，他很不愿意让别人这么故意喊出来，本来都是说过谁都不许这么喊他的，这不知道刚才那个傻逼脑子长哪儿去了！ 楚天根本没给威哥说话的机会，又说，“取名字都会带上命里少的东西，缺水叫淼，缺火叫炎，那这位——伟哥同学，你是不是身体上有什么隐疾？” 好家伙，这就差直接说你是不是不行了。 大家都算半个成年人了，这话还是能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女生们觉得不好意思装作没听懂，男生们可就不管这一套了，一个个拍桌子鼓掌的，笑的特别夸张，还有人直接喊“是不是不行的”。 其实没有特别好笑，他们这么闹主要也是带了点儿给楚天撑腰的意思，自己班向着自己班，肯定不能让外班的过来撒野。 “你他妈再说一句，信不信我——” “信你妈啊信！”楚天猛的站起来退后半步，长腿一抬，在桌沿猛的一踹，桌子撞到前面的椅背上，“砰”的一声巨响，给周围几个人都吓了一跳，一个带一个的都看着楚天。 “一个个傻逼似的吃饱了没事儿干上别人班里装什么神经病，嘴那么臭是不是吃完屎没刷牙啊！”楚天冷着脸，一边说话一边把手机扔桌肚里就往外走，“想打架就找地方，要不然就把那张臭嘴闭上！” 许沉本来在玩儿手机，这时候终于抬起了他尊贵的脑袋，抬手把楚天拽住。 本来是想拽手腕来着，楚天往前一走，他距离没掌握好，直接拉上了他的手。 楚天本来满脑门子的火，被拽的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看着许沉。 许沉立刻松开手，眨了下眼睛，“抱歉。” 楚天脸上露出很明显的诧异，似乎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道歉。 许沉：“快上课了。” “上课？”楚天对于许沉这个下课玩手机上课睡觉的人嘴里说出要上课了这句话觉得十分神奇，“傻逼还在那儿堵着呢，怎么上课啊。” 外面的人看见挑衅他们的人还跟没事儿人似的在那儿跟人聊上了，顿时脑子一热一撸袖子就往班里冲。 他们不进来楚天还要出去找他们呢，这时候除了觉得他们是傻逼这个评价有点儿虚高了之外，也不怵这个，反而是站门口的两个女孩见势不对，“啪”的一下就把门甩上了，差点拍着闯进来的男生的鼻子，气的他狠狠在门上踢了两下。 门口一扎马尾辫的女生立刻化身小辣椒，“踢什么踢，踢坏了你赔啊！力气大留着回家帮你妈妈种地，别在外面跟个疯狗似的得谁咬谁！” 门外又踹了一脚。 两个女生赶紧退到一边。 “哐当”一声，门被踹开，狠砸在墙上，在墙上弹了一下。 班里的男生哗啦啦全都站了起来。 楚天在最后排，看的很清楚，最前排有个高度近视的慢吞吞的摸出眼镜，然后反手就把眼镜盒子抄在手里。 也不知道这破眼镜盒子能有什么杀伤力。 明明气氛这么紧张，两方人马仿佛立刻就能打起来了，楚天这个当事人居然有点儿想笑。 他吸了口气，忍住了。 许沉拍了拍楚天的肩膀，勾着他的脖子给他往自己身边按的近了点儿，道：“怎么样，咱班同学都非常友好。” 许沉说完话就示意楚天让个路，从他后面出去了。 楚天想着许沉的话，挑了挑眉，那种到了新学校新班级的浮躁不安，郁闷焦虑的感觉一下子就褪下去了，像是突然有了一种归属感，明白点儿来说就是凌河三高六班从“你们班”变成了“咱们班”。 楚天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想看看许沉能怎么解决。 “现在都流行吃火药吗？一个个的火气这么大。”许沉走到门口，扫了一眼，目光放在威哥身上。 威哥看见许沉，气势立刻矮了一截，但又不想在身后一群人面前丢面子，强撑着说：“许哥，你不是说不管咱们这套事儿么。” 这要不是许沉说过学校里乱七八糟的架他不参与，学校里哪儿还有别人嘚瑟的份儿。 “那也得看什么事儿啊，”许沉看着威哥，语速放的很慢，“不是谁的事儿我都不管的。” 这话就是明晃晃的警告了，成威往里看了楚天一眼。 楚天看着许沉，明明也不比前头的傻逼高多少，也就这么随意的垂手站着，可光从那个背影，他都看出点儿压迫感来。 楚天注意到成威的视线，没说话，挑衅的笑了一下。 成威收回视线，笑着打哈哈:“许哥，抱歉了哈，咱也不知道这是你的人，要不我给他道个歉？” “道歉就不用了，”许沉皱了下眉，往外看了一眼，“滚就行了。” 等成威带着人走了，许沉才关了门站讲台上：“行了行了，没事儿了，各回各位，等着上课吧。” 楚天看着腰背挺直的寸头酷哥走近，笑着拍了两下巴掌，道：“挺帅啊，这逼装的真溜。” “哎，楚天你刚才真牛逼，”过道旁边一个男生凑过来，“你知道刚才那人谁吗？成威，这货把自己当成高二年级的老大，狂的没边儿，大家都恨不得躲着他走，你上来就说他不行，我看他脸都黑了！” “就刚才那个？”楚天对他的话一百二十分的怀疑，“我看他刚才跟许沉说话时候都要尿裤子了，就这样的还老大？旁边二小里抢小孩糖混出来的？” “有几个能跟咱们许哥比，咱许哥要是要不是不管这事儿，哪儿还轮到他嘚瑟啊！”他说，“不过成威确实也有两下子，尤其跟班儿多，成群结队的，让他盯上没个好。” 楚天看着许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听旁边嘚嘚不停的人话拐了个弯，说：“不过天儿你不用怕啊，许哥今天这一出，他们也都知道你是许哥的人，没人敢动你。” 楚天想说他没怕，又想问问他什么叫他是许沉的人，两句话哪句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但说真的，你也太能损人了，就不怕当时真就打起来啊！”钱铧胳膊柱在腿上看着楚天。 我真不怕。 楚天心里说了一句，看着钱铧那样子估计说了也不能听，叹了口气，“我看你也没怕啊，笑的那么大声。”还是带头笑的。 “多好笑啊，哈哈，”钱铧笑了两声，“命里缺啥名字里取啥，可真有你的，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对，没准儿他还真是不行呢哈哈哈！” “你去死吧你！”钱铧同桌是个短头发的女生，一脚蹬在他后背上把他从椅子上踹了下去，差点趴地上。 楚天伸手扶了一下，看了眼那个女生，然后跟钱铧说，“谢了。” “谢什……”钱铧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个女生又把他拽回来给了他一胳膊肘，他一下坐直了，“哦！哦哦！” “那什么，”钱铧好像突然还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咱总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那还是不是个爷们儿了。” 楚天笑了一下，许沉过了手搭在楚天肩膀上，“说什么呢。” “说楚天是你的人呢！”钱铧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楚天自己听着还没什么，在许沉面前当着他面儿说他是许沉的人这就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多少有点儿尴尬。 但钱铧还在那儿滔滔不绝。 他抬眼看了下许沉，许沉也正在看他，俩人视线一下撞个正着。 楚天从许沉脸上能看出来点儿不自然，明显钱铧那句话对他也是有点儿冲击的，按理说这样对上视线之后俩人就应该立刻收回视线，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是男人的胜负欲，竟然谁也没动。 楚天看着许沉，胜负欲让他不移开视线，但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他觉得尴尬都要溢出来了。 “许沉！都上课了还在那儿看什么呢！”陈颖的声音从教室前面响起来，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来的真是时候！ 楚天在心里给陈颖点了个赞，然后一抬头，钱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的板板正正的了，手里还装模作样的捧着本书，前面郑璟也把眼镜戴上了，一个个如临大敌。 “说你呢！”陈颖啪的把书往桌子上一拍，“都打铃半天了吧，要是不想上课就出去站着，别在这儿耽误我上课！” 陈颖说话音调自带着点儿娇气，虽然语气不好，但其实听不出来几分怒气。 “那我出去站一节课。”许沉回头说了一句，然后对楚天笑了一下就出去了。 楚天一下都没反应过来，许沉不是那么脾气多大多不好的人，起码这么长时间看着，他不听课归不听课，但对老师还是挺尊敬的，还真没见过他现在这么……跟老师对着干过。 “还有你！”许沉出去陈颖也更生气，立刻就把矛头对准了楚天。 “还看什么呢！”陈颖插着腰，“再看就跟着一块儿出去站着！别以为自己成绩好，老师就能对你另眼相待了，在我这儿这一套可不好使！” 楚天也没想到这炮火转移的这么快，被说的也有点儿无语。 他什么时候就仗着自己成绩好胡闹了！ 这两句话实在是太搓火，他明明什么也没做，这会儿却被老师当着全班面啪啪打脸，楚天顿时就觉得有点儿烦。 刚才被成威他们惹出来的气儿还没散干净就又冒头了。 正好看见门口露出来个许沉的胳膊肘，他心想，许沉好歹也是因为跟他说话才被罚的…… “那我也出去。”楚天突然也站起来，“不耽误您讲课了。” 许沉看见楚天出来，笑了一下，往边上给楚天挪出来个位置，“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这不是讲义气么，”楚天踢了下许沉的脚，示意让他再挪挪，“你怎么这么痛快就出来站着了？” “没看出来这位今天心情不好吗？”许沉说。 楚天歪着头往屋里看了一眼，说：“看出来了。” 楚天说：“心情不好能怎么样？骂人啊？” 脾气好的老师其实不多见，发火训人的才是常态。 “骂人算什么啊，等一会儿吧，”许沉笑了一下，“她折腾人的点子多着呢，一会儿你就能看见了。” 楚天看了眼许沉，犹豫了下，说：“……刚才谢谢了。” 许沉盯着楚天看了两秒，笑了一下，没说话。 楚天手揣在兜里，往墙上一靠，“其实就那个，看起来就是个软脚虾，我自己也能搞定。” 许沉上下打量了楚天一遍，楚天挑着眼皮看他，“你看什么。” “他看你的时候估计也是这么想的。”许沉说。 楚天白了他一眼，“我就算是个软脚虾，那也是他惹不起的一只。” “好吧软脚虾同学，”许沉叹了口气，“你能打得过他，但成威这人是个小人，今天打不过你不是还有以后么，有千日做贼没千里防贼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找一帮人来堵你，你还能时刻防着啊，还学不学习了。” “那你呢？我看他们好像挺怕你的？”楚天问。 “我不校霸么。”许沉抬手在他的板寸头上撸了一把，笑了一下。 “……靠，你算是记住了。”楚天也瞅着许沉，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这么有意思，乐了半天。 像成威他们这样的就属于校园里的小混混，没事儿找事儿型的，其实就是待着没事儿闲的慌，看见新转来的就想上去欺负欺负，不好惹就算，好惹就一直欺负。 “岳珂，过来，三块砖。”陈颖的声音在里面响起来，楚天在门口听的听清楚，“昨天都干什么去了，我就留了这么两张卷都不给我写！这张卷纸多简单呐，我都没给你们留难的，还不写，等着什么时候写呢，高考完啊！高考完你们想写我都不乐意给你们印！” “王铮，还有那个，靠墙那个，都过来站着来！” “咳，”许沉低低的咳了一声，楚天问：“什么东西三块砖啊。” “地板砖。”许沉拽着楚天走到窗户那里，他压低了声音，“让你见识一下啊，回头，往讲台旁边看看……小心点别被发现了啊。” 楚天被他这一出搞得还有点紧张，蹑手蹑脚的往窗户边走了两步，悄悄探出头。 讲台左边站了两个人，以一种劈叉的姿势，歪歪扭扭面色痛苦的把腿往开掰，绷直脚尖想凑够三块地板砖。 要不是在上课，楚天觉得他们能当场嚎出来。 楚天凑到许沉边上，压低了声音，“……所以这就是郑璟说的，劈叉？” 许沉点点头，笑着说，“怎么样，挺能折腾人的吧。” “我看着都替他们觉得疼……啧啧。”楚天后背贴在墙上，头往后一仰，“……还挺有意思。” 第23章 铁锅炖走起 约了周末下午去吃饭，一点多的时候许沉打了电话过来，说他在楼下，让他出来。 等楚天换完衣服下楼，就看见许沉跨坐在一辆摩托车上，一条腿踩着地撑着，穿着第一次见面那条裤子和短靴，把他的腿显得又长又直，特别显眼，特别酷。 脚边上蹲着一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小姑娘，正望眼欲穿的盯着楼门口，一见到楚天出现，立刻兴奋的站起来，朝着楚天跑过去。 说是跑，但许瑶腿有毛病，一摇一晃的速度也快不起来，楚天怕她摔了，快走几步，瞧见距离近了，许瑶往前一扑，楚天没想到能有这个动作，吓了一跳，胳膊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就张开了，给许瑶接了个满怀。 这冲劲儿还挺大，楚天差点儿没稳住。 这要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尴尬了。 “小天哥哥！”许瑶见了楚天之后显得非常高兴，眼睛笑的跟个月牙似的。 “哎，”把许瑶抱起来，一只胳膊揽着许瑶大腿，一只手按着她后背，抱过好几回，这动作已经有些熟练了，还顺手拍了拍，道：“跑个什么，我要是接不到你，不得摔了啊！” “嘿嘿，”许瑶拿脑袋蹭楚天脖子，“不会的，小天哥哥那么厉害！” 眼瞧着到许沉跟前了，许瑶又笑眯眯的补了一句：“和哥哥一样厉害！” 许沉拍了把许瑶脑袋：“臭丫头就嘴好，又偷吃糖了？” “哎呀不要拍人家脑袋嘛！会拍傻了的！”许瑶不满的往楚天怀里躲了躲，揉了揉被许沉拍过的地方，又捋捋头发，整理发型。 许沉笑着说“也是，本来就不聪明，再傻可怎么办！” “小天哥哥！”许瑶委屈巴巴的看着楚天，控诉许沉，“哥哥又欺负我……” “那我帮你揍你哥哥好不好，给你报仇。”楚天故意道，说着还伸出胳膊做出要打许沉的姿势。 “别别别！”许瑶一下就急了，赶紧把楚天胳膊抱住，楚天逗她，“怎么了，快松开，让我给你报仇啊。” “不用了吧，那个，那个，小天哥哥手这么好看，打人会手疼的……”许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楚天无奈的笑了一下，“小机灵鬼，行，知道你不舍得，不打他。” “……那我这可是逃过一劫啊！感谢小天哥哥手下留情。”许沉笑了两声，回身单手把许瑶拎到车上，许瑶扭着身子想坐到后面，被许沉按住了，只能委委屈屈的坐在他前面，带着个小头盔趴在油箱上。 回头看见楚天还在原地站着，道：“站着干嘛，上来啊，我带你过去，挺远呢。” 楚天看了眼后座，然后移开视线，问：“打车不行吗？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 “那地方偏，打车不好进去，”许沉知道他想什么，道：“上来吧，后面这么大地方，够你坐的。” 楚天稍一犹豫，就上了车，跟许沉隔开了几厘米，没挨上。 楚天手把着车座后面，许沉提醒了句“坐好了”，就直接拧动油门，摩托车轰的一下就窜出去了，楚天没想到许沉带着俩人还骑得这么猛，一个不注意差点儿被甩出去，连忙又往前坐坐，抓紧了车座。 许沉说是挺远还真没骗人，摩托车轰轰的骑了十来分钟，才拐进了一条街上。 街道两边是一溜的店铺，原本是挺宽的街道，但是中间用铁皮简单的搭了一排小房子，里面是各种卖烧烤炸串小吃的小店，再加上买东西的客人，能过车的地方就特别窄，摩托车电动车的往里一骑站着地方，汽车开进来那就是举步维艰。 视线所及的地方就能看见两辆车挤到一块儿了，进进不去出出不来了。 “还好没打车，”楚天先下了车，然后走到前面把许瑶拎了下来，熟练的抱在怀里，往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道：“这排房子是把消防通道都给占了吧，这能行吗。” 消防检查必须通过不了吧？ “行不行的看现在他们还好好的开着不就知道了，”许沉直接把车停在了店门口，锁车拔了钥匙，道：“之前着火的时候有人提过，整顿了一个冬天，到夏天的时候就又开起来了。” “这些店儿也就夏天有人来了吧，谁那冬天跑露天地方吃烤串买小吃，刚出锅不就得冻成冰，冬天整顿顶个屁用，”楚天看了许沉一眼，“你这车还用锁啊。” “那怎么，看不起车啊？”许沉拍了拍车座，毛线勾的车垫上顿时浮起一层灰，楚天一看见，顿时觉得自己屁|股不舒坦了。 许沉就是故意的，看着楚天脸上不加掩饰的难受，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道：“新车旧车能骑走就是好车，我这都算豪华的，比我这车还破的都有人偷……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是一个挺北方式的装修，且十分有年代感，中间的立柱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社会主义大锅台”，该说不说，这是楚天没来过的地方。 瞅着还挺新奇。 楚天看着一个黑裤蓝色棉布短袖的服务员走过来，顿时一愣。 这装备还挺全套，整的跟七八十年代似的。 “请问有预定吗？”服务员问。 楚天松了口气，还好她没带出口方言，要不然他肯定得忍不住笑出声，那就破坏了他英俊潇洒狂炫不羁的形象了。 “有，”许沉说：“老陈家，已经有人等着了。” “好嘞，请跟我这边来……”服务员应了一声，转身给三人带路。 三人进了一个包厢，包厢墙壁是垒的红砖的样子，中间放着一口锅，锅边上是半米来的做旧的大理石台，也没有椅子，直接是像炕一样的围了三面。 里面已经有人在了，三个人，两个他都认识，是郑璟和他同桌田乐，另一个他打过两次照面，没什么交流，听许沉好像是叫他……韩攸来着。 许瑶从楚天怀里扭着身子，楚天没明白什么意思，许沉拍拍他，“让她下来。” “哦。”楚天弯腰给她放在地方，等她站稳了才松开手。 手还没松开就被许瑶又抓住了，楚天看着她，许瑶给他拽到韩攸面前，“我来给你们介绍！” 许瑶拽着楚天手，道：“这是我小天哥哥！”又朝着韩攸面前伸出手，韩攸弯下腰，给许瑶摸了摸他头发，听着许瑶奶声奶气的道：“这是二哥！” 郑璟听着许瑶的介绍，在一边笑，没忍住嘴贱：“呦吼，都是小天哥哥了，果然是长的好看哈！”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楚天横了郑璟一眼，然后对着韩攸伸出手：“你好，楚天。” 韩攸握手之前先看了许沉一眼，许沉没看他，他笑了下，跟楚天握了下手，“韩攸。” “哎呀哎呀，别再说了，赶紧吃吧，叫服务员过来把锅盖拿走，我这闻的香味儿闻的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郑璟拽着田乐坐下，然后伸手要去抱许瑶。 许瑶转身避开郑璟的手，正想扑进楚天怀里，结果被韩攸一把捞起来。 “别老让人抱，自己走。”韩攸说。 “要是有颜值协会，咱们瑶瑶绝对能混个队长当一当，以前还让我抱，现在多了个小天儿，我都碰不着了，我这也太伤心了吧……” 郑璟在那儿耍宝，故意说的很哀怨，好像许瑶是始乱终弃的渣男。 “哎，果然长的帅才是王道啊，像我这样普普通通的，连小孩子都不搭理。” 许瑶从韩攸怀里拧过来，朝着郑璟招了招手，勉为其难的抱了他一下，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道：“男人就是麻烦。” 这包厢里五个男生那颜值拿到外头都是帅的，田乐个子挺小，皮肤白白嫩嫩，脸上还挂了两块奶膘，绝对是可爱那一挂的，郑璟就是很阳光那种类型的小帅哥，虽说跟楚天那种精致好看到过分的模样比不了，但绝对能称一个阳光校草。 许瑶这话给几个人都逗笑了，许沉又招呼了一声，几人才围着“锅”坐下来。 许瑶随身背着一个粉红豹的小包，坐下来就先从里面掏出来一包湿纸巾，先递给了楚天一片，然后从许沉开始按着顺序一人发了一片，自己又拿了片，然后把湿巾又收回到了包里。 楚天笑了一下：“小姑娘这么讲究卫生啊。” “嗯呐！”许瑶点点头：“老师说饭前要洗手，要是不讲卫生，肚子里会长虫子，有……”许瑶用手比了个长度，“这么长！会把肚子咬破的！” “行了行了，越说越离谱，快吃吧。”许沉说了句，然后从锅边上夹了一块玉米面饼饼撕了一半放到许瑶盘子里。 许瑶不是第一次来，能一块儿吃饭的都认识，不讲究什么，直接上手抓着饼吃，一手拿着饼，一手拿着筷子夹菜，也不管别人，吃的还挺快。 许沉给楚天也夹了张玉米饼，给他放到盘子里，“这家的饼贴的非常不错，尝尝，你要是不喜欢或者吃不惯，就再去叫一份米饭。” “嗯。”楚天看了那张饼一眼，黄灿灿的，一半浸了锅里面炖菜的浓郁汤汁，另一半露出的地方有些淡淡的焦糊，这跟糊可不一样，糊了就只有苦，但这略微的焦糊带着股香味儿，勾的人食指大动。 楚天对着锅里面咔咔拍了两张照片，顺手给林子尧发过去了。 “玩儿什么手机，吃饭呢。”许沉看了眼他手机，发现是聊天界面，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这不是有人请吃饭我得显摆显摆么，”楚天关了手机，放在手边。 许沉听完就笑，说：“显摆完就能不饿了啊，这排骨炖的特别不错。” 许沉给楚天夹了一块特别顺溜的排骨，楚天还挺不习惯别人给夹菜的，再说，平常爱给别人夹菜的都是妈妈辈儿奶奶辈儿的，这一个年纪相仿的大老爷们给他夹菜…… 还挺不自在。 “我自己夹，我又不是许瑶……”楚天低声抱怨了一句，咬了口排骨，肉直接从骨头上褪了下来，肉质软烂，鲜香十足，眼睛一下就亮了，“哎，真好吃哎。” “不过不都说铁锅炖大鹅吗？这里面是什么，都是排骨？”楚天眼睛盯着锅里，又夹了一块肉出来。 看着不像排骨，问许沉，“这什么？” “猪蹄。” “不都是铁锅炖大鹅么，咱炖的都排骨啊？”楚天好奇。 许瑶在旁边吃的满嘴流油，许沉扯了两张纸在她嘴边随意抹了两下，道：“那不是愿意炖什么炖什么么，今天要的猪蹄排骨锅，你想吃炖大鹅啊？” 楚天摇摇头，“我就随便说说。” “楚天你能喝酒不？”韩攸问了句，没等楚天回答，他便起了身，“大热天来啤的吧，先来一……两箱？” 楚天没什么意见，郑璟举手：“凉的，要凉的！” “行。”韩攸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身后的服务员搬了两箱啤酒进来。 “我来开！”许瑶看见搬进来的啤酒表现的非常积极，跳到地上从箱里拎出一瓶酒，也不用瓶起子，右手拿着筷子，筷子头在瓶盖下面轻轻一掀，就听轻轻的“啪”的一声，瓶盖就飞了。 楚天被这一手看的愣了愣，就这么发愣的功夫，许瑶已经开了第二瓶正递到他手里。 “帅啊小姑娘!”楚天接过酒放在桌上，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看向许沉，“许瑶挺厉害啊，这一手我都不会。” “她也就会这手了，餐桌固定表演节目，”韩攸自己过去取了许瑶开完的酒瓶，说：“谁来她都得展示展示。” “但，真……挺厉害。”楚天说的真心实意，许瑶一手拿着酒瓶用筷子开瓶盖的姿势动作却是非常利落……一个帅字都形容不了。 此时许沉的帅都不及她。 “觉得帅啊，改天让她教你？”许沉笑了两声，“在外面吃饭只要开酒瓶，都得让她先来，要不然都不乐意。” “好呀好呀，小天哥哥我教你，可好学了！”许瑶眼睛一亮，看着楚天。 楚天笑了一下，“行。” 许沉看许瑶有立刻就想教学的意思，连忙把这想法掐灭了，按了下她脑袋，让她好好坐着，说：“今天先吃饭，以后再教。” 许瑶一共开了四瓶酒，楚天韩攸还有郑璟同桌俩一人面前摆了一瓶，许瑶肯定不喝，让楚天惊讶的是，许沉面前也没有酒。 看着许瑶也没有继续开的意思，楚天往许沉面前看了一眼，“你不喝啊？” “嗯。”许沉夹了口菜，拍了拍许瑶，让她自己去挑瓶饮料。 一会儿还要骑车，楚天觉得许沉可能是因为要骑车才不喝酒的。 许瑶甩着两个辫子出去了，韩攸道：“他不喝酒，一直不喝，出去吃席都得跟小孩儿坐一桌……咱们不用管他，等许瑶回来，他们俩一块喝饮料。” 楚天没说话，许沉偏过头来看他，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看。 “看什么呢，被帅的说不出话来了？” 楚天呸了一声，“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看看我这张脸，不比你的帅啊！” 他这话就是说笑，谁知道许沉好像还当真的，真的仔仔细细的看了他的脸，视线跟有了实质似的，楚天都觉得有手上他脸上摸了两把。 许沉时间把控的很好，在楚天想开口骂人的时候移开了视线，深以为意的道：“是挺帅的。” 许沉自己心里痒痒，这话说完琢磨这就觉得不对劲儿，还得给自己找补：“要不然许瑶这么颜控怎么这么喜欢你呢。” “闭嘴吧你。”楚天白他一眼。 可能是主观意识作祟，他觉得许沉像是能把一桌人喝趴下的，而不是滴酒不沾的。 有点反差感。 第24章 许沉晕晕乎乎 这一顿饭几个人连吃带喝，吃了两个小时，楚天吃的觉得肚子都要炸开了，锅里面菜还剩了不少。 这一顿饭喝的酒有点占肚子了，他最开始看郑璟喊的那么热闹，以为他挺能喝，结果两瓶酒下去，眼神儿都开始飘了，抱着空酒瓶子往嘴里灌，薅都薅不下来。 反倒是田乐，整瓶整瓶往下吹，脸都没红一点儿。 许沉不喝酒，韩攸他们三个一人喝了几瓶，还剩下两瓶最后给退了。 临走的时候许沉结了账，拿回来两个打包盒把剩的多的菜装了点儿，玉米饼也都装走了，看楚天看他，解释说：“家里还有人，省的回去做饭了。” 楚天点点头，没说什么。 以前他跟林子尧他们出去吃饭，从来没有过打包剩菜的事情，也是没必要，他不亏了自己吃剩菜，家里也没别人等着吃，林子尧是家里面的菜比外面的还好。 但是他自己不干打包剩菜的事儿，也不会像有些自命清高的人一样觉得这种事掉面子什么的。 都是自己花钱买的，吃不了带走有什么丢脸的。 往小了说是让自己钱花的值，往大了说那可是较少浪费节约国家粮食资源。 郑璟跟田乐一起走了，确切的说是被田乐扶着走了，韩攸说是一会儿还有事儿，也走了，最后就剩许沉和楚天站在饭店门口。 这顿饭原本是因为楚天救了许瑶，许沉为了感谢楚天而请的，但是一顿饭吃下来，许沉也没提这事儿，没说半个谢字，这倒是让楚天吃的舒坦不少，这要真是一杯酒一个谢字，他都得吃半道就走。 谢字听多了也挺别扭。 许沉看着楚天，拍拍他肩膀，“怎么样，多了没有？”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天哥千杯不醉。”楚天脸上挂着笑，眼尾阖出一道略微上挑的弧度，眼神不那么清醒，像是挂着一层水汽，从衣领里露出来的皮肤都泛着点儿红。 许沉把视线从楚天脖子上拔下来，又忍不住落在他眼睛上。 眼尾睫毛长的像是给勾了条眼线，看着特漂亮。 楚天抬手把额头的碎发往上捋了一下，露出光洁的额头，叹了口气，有点可惜的道：“就是有点儿撑。这喝酒太占肚子了，那么好吃的菜都没吃多少，总觉得亏了，都有点儿后悔喝酒了。” 其实吃的不少，许沉点的多，就算是喝啤酒占了肚子，几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的战斗力也不是盖的。 楚天抬手搭着许沉的肩膀，把许沉往自己这边使了点劲儿往下压，吃了上顿想下顿。“不过这家铁锅炖确实好吃，下次得来尝尝铁锅炖大鹅，我都没吃过。” “看你这馋的，把口水擦擦，等有机会再请你吃。”许沉看着跟平常不太一样的楚天，觉得挺有意思。 “你才流口水……不能老让你请，那我不成混吃混喝的了，等着，”楚天笑着说，“下次天哥请你。” “那我可就等着了，”许沉也笑了，“不能明天就醒了就不认账了吧？那我可得录音了。” “我又没喝多！”楚天啧了一声，“有点瞧不起人了啊！” 楚天的话和平时比有点儿多，但是眼神清明，确实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 许沉把摩托车拐出来，依旧是把许瑶扔在前面抱着油箱，不用许沉提醒，楚天就很自觉的跨上了后座。 没喝酒的时候手抓着车后面的车座，尽量减少身体接触，喝了酒之后酒精的作用下，那些什么边界感都抛到脑后，都是大男人，楚天手很自然的抓住了许沉腰侧的衣服。 许沉不自在的直了直腰，让衣服能显得更宽松点儿，尽量避开楚天的接触。 他一动楚天也动了，手上抓的衣服又多了点儿，许沉衣角被他抓的翻上去，把他腰上皮肤都露了一片，他都能感受到他手指头划过他腰侧肌肤的触感。 有点麻。 有点痒。 许沉叹了口气。 其实这点儿触碰几近于无，他皮糙肉厚，放在平时这么点儿触碰他可能都感觉不到，但这会儿却好像被放大了一万倍。 桌上的酒好像全喝他肚子里了。 晕晕乎乎的。 醉。 韩攸之前说他跟许瑶一样就喜欢长的好看的，其实也没说错。 这话他承认。 他就喜欢好看的。 又和许瑶不太一样，许瑶单纯就是喜欢漂亮的，男的女的都喜欢，他喜欢的还得再加一条。 男的。 楚天两条都占了，好看，男的。 许沉再次叹了口气，把摩托停在了路边。 他觉得自己今天一天要把这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楚天拍了下他肩膀，奇怪道：“怎么停了？不是还没到么，咋，你想让我走回去啊？” “没，”许沉单手把许瑶从前面拎下来，放到了他和楚天中间，把楚天跟他隔开了，“许瑶有点儿困了，在前面坐的不安全，你抱着她点儿吧。” 楚天下意识看了许瑶一眼，正好看见许瑶滴溜溜转的大眼睛瞬间就眯了起来，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有点儿无精打采。 “……”这是真困假困？ 楚天戳了戳许瑶脸蛋，许瑶发出两声哼声，然后趴在许沉后背上蹭了两下，不动弹了。 楚天：“……”好像是真的，要不就是装的挺像。 楚天觉得这摩托车有点年老力衰。 就停下来这么大功夫，摩托就熄了火。 许沉重新发动了车子，把楚天送到了楼下。 楚天随意告了别就上了楼，拿出来手机，上面都十来条消息，都是林子尧发的。 大意就是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挺好吃，我没吃过，想吃。 楚天摸了摸兜里，没摸出烟，倒是摸出了两块牛奶糖。 这刚才在饭店时候他想抽烟许沉塞给他的。 他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撕开包装，两块一起塞进了嘴里。 ——铁锅炖，非常好吃，你那儿没有，做梦吃吧。 那边儿的大小饭店各种类型他们不说去了个遍，都有什么却还是知道的。很显然的是，那边儿没有铁锅炖。 林子尧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你这真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啊，交了新朋友忘了老朋友，你真的不记得大明湖畔的小尧尧了吗？” —滚蛋，你恶不恶心。 ——这怎么是恶心，这是对你喜新厌旧行为的控诉。 ——不过真的，天儿，你在那儿适应的不错啊，都交上朋友了。 林子尧说的挺走心的，楚天能看出来。 —还行，还挺有意思的。 —等你什么时候过来，我请你来吃吧。 ——那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不会反悔！！！ ——我截图了。 ——防止某些人不认账。 看他又开始没正行，楚天就关了手机，没再回他。 屋里依旧没有人，楚天左右看了看屋里，他在家呆着也就是简单收拾，有的收拾不到的地方都落灰了。 这楼区虽然旧，但是房子还是挺大的，楚天自己，他是不愿意住这么大房子的。 房子一大，就显得空，人多了热闹，人少了那简直能把孤寂放大个几十倍。 楚天之前住的房子就不算大，虽然也不小，但是林子尧经常过去住，也不算无聊。 这儿的话…… 这屋里人最多的时候还是那天许沉和许瑶在那天。 楚天打电话给家政公司叫了个阿姨过来，让她除了他父母的卧室和他自己的卧室之外都收拾一遍，自己又栽回了床上。 他妈昨天来过电话，出差都出到外国去了，又打了钱给他让他好好听话，乖乖学习。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况且人都不在家，他听谁的话。 想了想，给许沉发了条消息。 —到家了吗？ “哥哥！”许瑶正抱着手机玩开心消消乐，上面弹出了一道微信消息，许瑶直接点开。 许瑶拿着手机冲着厨房喊：“有人给你来消息啦！” 许沉点了煤气，锅里放上油，等油烧热了把打包回来的菜往里一倒，发出“刺啦”一声，锅里都冒火，许沉往后躲了躲，把锅盖盖上了。 听见许瑶说完，问：“谁的消息？！” “s——k——y!”许瑶把字母一个个念出来，看着手机，给许沉复述：“他说，到家了吗？” “啊，那是你小天哥哥。”加过楚天之后没给备注，这名字也一眼能看出来是谁。 “你跟他说吧，说咱们到家了。” 许瑶转了个身趴在沙发上，腿一弯，小腿一晃一晃的，小心的按着手机屏幕给楚天回消息。 —到家啦！ —（卖萌脸） 楚天看着屏幕上Q版的小猪，保存了表情包。 ——许瑶？ —不是不是，我是许沉！ 许瑶嘟着嘴，她也没说自己名字，小天哥哥怎么知道不是哥哥的？ ——真的？ 楚天笑了一下。 许瑶手机界面都没调走，看见消息赶紧便回。 —嗯嗯，当然是啦！ 这看都看出来的卖萌的语气能是许沉才怪了。 楚天觉得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犯傻还挺有意思，故意逗她。 ——啊，我还以为是你妹妹，是你的话就算了吧。 ——不想和你说话。 “啊！”许瑶在沙发上嚎了一声，许沉探出个头，“怎么了？” “小天哥哥说不想和你说话。”许瑶撇撇嘴,“你是不是惹小天哥哥不高兴了，怎么他不想和你说话呢！” “嗯？”许沉有些不明白，朝着许瑶招手，“拿过来给我看看。” 许瑶光着脚丫，把手机举给许沉，许沉看完就笑，“说你聪明你脑袋瓜子就不转个儿了，你小天哥哥逗你呢你看不出来？” 许瑶眨巴着大眼睛：“啊？” “自己想去！”许沉低头一看，就看许瑶光着脚站在地上，顿时眉头一拧，“许瑶，你光着脚腿……不怕着凉啊！到时候管你肚子疼脑袋疼可不许叫唤！” 许沉刚想说腿是不是不想要了，说出口的时候却反射性的一顿，转了话音。 许瑶倒是没想那么多，嘟了嘟嘴老老实实的穿上了鞋。 许瑶抱着手机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道：“是不是小天哥哥知道不是哥哥在和他说话呀？” “嗯哼。”许沉头也不回。 许瑶小脸上有些纠结，“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呢？我也没说呀！” 许沉翻了个白眼，胡噜了把许瑶的头发，“你再多卖几个萌，他就猜不出来了！” “啊！”许瑶终于反应过来了，“哼，一点儿也不好骗。” 说完按着手机又给楚天回消息。 ——哼，小天哥哥净逗人家！ ——男孩子这样会变得不可爱的哦！ 许瑶又等了一会儿，消息却像是石沉大海，没等到楚天的消息。 有些失落的嘟了嘟唇，重新打开了消消乐的界面。 楚天洗完澡出来时候才看见许瑶发的消息。 他没跟小孩儿相处过，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孩子都像许瑶这么人小鬼大。 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回了个消息。 —二瑶可爱就行了。 —哥哥只用保持英俊潇洒。 他这么从网上聊天，对面还是个**岁的小姑娘，他都不知道说什么。 其实这也就是许瑶，要是换了别人，隔了这么半天，要是没什么事儿，他才不闲着没事儿再去回消息呢。 懒得说话。 手机响了两声，楚天拿起来看了一眼。 ——哦，是啊，我“英俊潇洒”的小天哥哥。 楚天：“……” 这丫一看就是许沉发的。 看一眼楚天都能想到许沉那头调侃的模样，看的想抽他。 偏偏他还加了双引号。 加在后面还行，他偏偏加在了前面。 这不是说他英俊潇洒是假的吗？ 楚天回了条消息。 —你找抽呢是不是。 许沉的消息很快过来，说的话更让人觉得找打。 ——你这跟二瑶说话就温温柔柔的，跟她哥说话就这样了？ ——再说，你抽不过我。 楚天眼皮一跳，胜负欲一下子就上来了。 —抽不抽的过改天试试？ —不把你抽的你亲妈都不认识，我都不姓楚。 楚天发完消息，举着手机等了半天也没看见他回消息，等着等着又觉得自己有点儿傻，“靠”了一声，把手机甩在了一边。 他自己聊着聊着天就失踪那都是常事儿，别人不回消息了他失望个屁呀。 第25章 换座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6章 一块儿接孩子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7章 打架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8章 上药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9章 运动会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30章 衣服穿上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31章 田螺公子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32章 他不是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33章 叫人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34章 聚餐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35章 哥哥不让喝可乐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36章 拳赛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37章 他也去打拳？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38章 你耍流氓啊？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39章 给我尝一口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40章 想亲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41章 别害怕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42章 魅力挺大啊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43章 感冒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44章 吃个罐头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45章 你完了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46章 这是，你爸？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47章 你管管我吧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48章 等我腿好了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49章 许一宝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50章 咱俩啥关系呀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51章 你睡觉睡醉了？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52章 有手就会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53章 烫着了？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54章 留宿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55章 不跟你玩儿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56章 亲了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57章 亲了个人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58章 我跟你说个事儿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59章 表白了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60章 有男朋友了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61章 很帅的男朋友。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62章 约会去了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63章 离婚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64章 我会陪着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65章 亲不够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66章 吵架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67章 回老家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68章 好听吗？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69章 惊喜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70章 秘密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71章 完犊子了？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72章 慢慢来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73章 还抽啊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74章 成绩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75章 介绍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76章 糗事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77章 检查一下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78章 还差什么……没干？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79章 嗓子会不会痛？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80章 生日礼物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81章 你对异地怎么看？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82章 岑雅的态度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83章 刀子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84章 生病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85章 第 85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86章 他搬家了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87章 勇敢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