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纵火记录》
第1章 第 1 章
“列车即将发动，请各位尽快就坐并系好安全带。”
几乎听不出电子合成痕迹的语音在车厢内响起，桃叶想起5年前的播音选拔大赛，那是为了选拔全球最美声音而举行的比赛，获胜者除了获得高额奖金还可以成为帝国所有播报音源的默认选项，直到下次大赛。那位女性的声音确实很美，温柔亲切，带着蛋糕的软甜，不过因为太常出现，大多数人也腻了吧。
而且，那位最后的结局好像是进入了皇帝的后宫然后销声匿迹了？桃叶扣上安全带想到。
“啊，等等！等等我！哎呀，桃叶警官，你也去帝都？”远处跑来的熟人是律师陈选，是个赌徒律师，最喜欢各类争议案件，少见的愿意为非贵族打官司的诉棍。没错，即使他经常义务为非贵族打官司，还是被其不折手段的名声拖累成诉棍。
“嗯。”桃叶点点头，调整了下坐姿。
“哎呀，安全带——好了，您还是去刑事司帮——”
“列车即将发动，请您坐稳扶好——”
不等陈选说完，检测到全员扣上安全带的自动驾驶列车已经合上舱门并且急速升空，电磁轨道再稳定面对这超音速的高速也不由被空气振动撼动，陈选的牙被各类合力作用狠狠砸在舌上。
“痛、痛痛痛痛——”陈选痛的泪花都飞了出来，而四周响起一片窃笑，伴随着某些二次痛呼。
“所所所以，桃桃桃桃叶警警警官不讲讲讲讲——”
“对，所以，我，不说话。”桃叶调节着节奏，在振动的间隙开口。
“高高高速列列列列车太——”陈选继续开口，即使是桃叶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律师的执着以及对信息收集的狂热。
“基因，改造，二级。愈合，了吧？”桃叶挑眉，高速列车仅需10分钟就能从龙都抵达帝都，而这超出一般人体承受极限的速度自然只能由超出一般人的身体承担，自从基因改造技术完全成熟后，人类的科技就不再迁就普通人的身体素质，而是由人类去适应那些疯狂的技术。
这趟车的搭乘要求就是身体强度基因改造二级以上，如果乘客不达标，那么等待他的就是身体在高速的作用下骨折或者供氧不足昏迷乃至死亡，顺带一提，此类意外的主责是乘客，保险和列车都不会赔偿。
陈选呆滞地点了点头，他开始后悔当时直接购买速度最快的列车了，这破车的防震系统有和没有差不多，震得他骨头都快散了，牙哒哒哒地上下摩擦，他都怀疑下车后他的牙会磨没一层。
速度陡然减弱，垂直上升的舱室抵达了流转塔，而后从指定轨道变轨滑出，原本上升的通道变成了前进，在空气稀薄的高空，2倍的加速力直接施加在这个确实很牢固，但是震得人脑门疼的列车上。
“啊啊啊啊——”脚下的货箱传来一阵惨叫，桃叶闭上眼，加强后的听力违抗她意志地收录了货箱中人体骨骼折断的声响，看来是偷渡客。这年头偷渡都是技术活，如果没选好列车就是下面的下场，所幸这列好歹还搭人，舱室内多少有点防护，比如空气密封加压，总之即使是一般人也有活下来的概率，那种纯货运的车可是有高致死率的。
“没——窗——吗——”静不下来的律师好奇地打量四周，明明列车四周设置了类似窗口的圆形窗口，但所有窗口都被金属挡住了。
桃叶露出微妙的神色，她还真见过开窗的景象，是某次乘车的时候有个贵族坚持要看景色，由于列车行驶在云层上没啥好看的，开始那贵族也没啥反应，但那人低头了，还改造了视觉，于是高速振动移动的云瞬间让那人吐了。
场面非常惨烈，只能说幸好当时桃叶的座位在前舱。
陈选大约从桃叶的脸上读出了那份惨烈，他终于悻悻地闭嘴了。
十分钟的车程很快结束，下车的时候桃叶扫了眼货仓，有血流出，货检员一脸晦气，骂骂咧咧地指责龙都的废物同事又让奴隶混进货仓。
“有死动物，派无害化垃圾车来！”货检员按了按头上的防护镜模式的终端下令道，而听见声音的“死动物”呜咽地呻吟着似乎动了动手指，那个人没死。
但乘客们只是面无表情地提着行李，厌烦地擦去托运行李上的血迹，呸了声晦气，却也连索赔都不敢地默默离开，更不用说为偷渡客出头了。
陈选跟在桃叶身后，小声问：“警官，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确认那是奴隶了？”
桃叶低声回答：“是良民的话要追责龙都那边，理论上安全委员会还是讲人性的，出人命的事故发生需要进行调查，影响列车运行，公司不会想看到这种情况。”
“但其实奴隶也很麻烦，贵族可能会索赔，如果只是误入的死动物就无所谓，那属于可接受的误差。”
说着桃叶从风衣口袋里取出自己的头戴式墨镜终端，纳米调节带自动调节着贴合角度，轻轻扣合，虚拟界面三秒后显现。
左上角任务一闪而逝——“获得内务部古德里安的认可，留在帝都三个月。”
一眨眼，右上角一堆信息涌来，大部分是帝国管理AI命轨自动发送的。
“命轨提示：您已到达帝国首都，帝都。帝都一年四季如春，平均温度23至27摄氏度……”
“帝都浏览指南：吃喝玩乐尽在其中……”
“帝都生存指南：作为帝国首都，帝都是对良民最友好的城市之一，只要您谨记一下1324条禁忌就能在帝都快乐生……”
下一瞬，用户的个人AI助理上线，那些有的没的统统消失。
“检测到您已抵达帝都，请在今天下班前抵达公安部，向刑事侦查司报道。推荐路径——”
桃叶的思绪涌动，选定了无人驾驶出租，视野左侧开始生成引导路径。
“您好，能帮我看下行李吗？我第一次来帝都，想去个洗手间。”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拦在桃叶面前。
桃叶皱眉站在原地，陈选干笑两声，挥手赶人：“小弟，找别人，我们急着赶路——”
“您好，请问谁呼叫帮助的？”一旁的警卫一脸冷漠地走来。
“是我，这位年轻人需要有人帮忙看行李。”桃叶将信息投影出来，指了指少年。
“没有，不是！我只是刚好路过——”
“又是你们这些走私客啊，和我走一趟吧。”不等少年逃跑，警卫的机械手腕直接弹射出来，一拳打在少年身后并且变形成颈环，把少年锁在地上。
“这、这么直接吗……”陈选嘟哝着，停了停又问，“要一起走吗？”
“不用，我要去地下二层坐出租车。”桃叶摇头。
桃叶坐着电梯下楼，顺着引导向指定泊位走去，不知为何，这一路人越走越少，一想到之后遇到的列车站特色，桃叶的嘴角快压不住了。
眼见过了前面的拐角就要到指定泊位了，桃叶的耳朵已经听见前面拐角的两个心跳，身后的三个脚步。
风衣扬起，造出人前行的假象，钢管的破空之声响起，桃叶摇头，这些走私客怎么越混越差了，之前还是□□呢。
一个肘击，准确地敲在第一个袭击者的后脑勺，从落地的声音来听，应该挺疼的。第二个袭击者来自后方，顺着风声下腰，桃叶躲开身后的电棍，顺便飞起一脚，踹在袭击者的□□，从惨叫声来听，应该也很痛。
第三个袭击者竟然是挥着拳头上来的，桃叶一把捉住他的手，顺着他的力道，用力掼墙，墙面落了层灰，手里的躯体失去了意识，搞不好脑震荡了，走私客这行当真是风险越来越高了，他们应该没买医保吧，可怜，桃叶想。
接着桃叶按住那个冲她大喊大叫的袭击者的脑壳，准备向墙撞去。
“住手！我要开枪了！”第五个身后的袭击者手腕落下，带着催眠标识的枪口占据了腕骨的位置，指向桃叶。
桃叶敲了下明显是萌新的倒霉走私客脑后，手腕处的腕带发射出带电的束缚网，解决了第五个袭击者。
“你、你他妈的、看起来那么嫩——”看走眼想给桃叶一个教训的走私客绝望地喊道。
把四人扔一块后，桃叶再丢出一个束缚网，拨出报警电话，“您好，地下二层76号泊位有人袭击我。”
“你报警？”开枪的5号震惊道。
“大哥，她该不会是贵族吧，竟然相信警察？”清醒的2号也震惊。
“我、我不要被抓去警局啊……我没钱交赎金了！也不想卖屁股啊！”萌新4号呜呜呜地哭哭了。
“您好，请问是您报警吗——”叼着烟，双手插兜，穿着治安官制服的男人低声开口。
“是的，你是帝都警局的？我是龙都刑事科的，来帝都出差。”桃叶投影出自己的证件，笑得不怀好意。
男人一下子沉默了，他来的如此之快，自然不是因为桃叶的报警，而是因为他和那些走私客是一伙的。
“在龙都，袭击警察是可以死立执的，帝都呢？可以吗？”桃叶悠闲道，从风衣中掏出两把警用手枪。
“老大救命啊！”
“老大这可都是你命令的！”
“闭嘴两个白痴！”
男人看一眼乌拉乱叫的走私客们，在口袋里松开了握着枪的手，缓慢伸手，示意自己认输，他吐了口烟问：“你要怎么赔偿。”
“20万信用点。”桃叶说。
“不可能，他们不值这个价，1万。”
“15万，那我要杀他们出气。”
“龙都没这个法，5万。”
“有个持枪的，我反杀说的过去，12万。”
“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可以来群狼找我埃里克，10万，再多你就杀吧，报告能写死你，你也不想刚来没空工作就忙着写报告吧。”埃里克发送交易申请。
“成交，我今天心情好，饶你们一命。”桃叶耸肩，收起枪，接受了交易。
“老大！我誓死追随——”
“记得还钱。”
“啊啊啊老大啊——”
桃叶将噪音甩在身后，记下埃里克的电话，AI小白迅速匹配对方信息。
“埃里克·安德：帝都机场派出所巡视民警，帮派群狼的中层，疑似‘平等会’地下成员。”
平等会？苏燃那家伙加入的公民权利义务福祉平等推进会？桃叶不由感慨世界真小，这个野生取款机竟然和亲友一个组织，看来得再找别的ATM了，叹息后桃叶将埃里克备注上的ATM删除。
进入车内，租车系统的AI温和问好，检测到桃叶的性别，中性的声音转化成女性。
“您好，乘客，我是乘龙系统3.0的智能行驶助理，小龙1312。请您连接系统核实身份及目的地。”
“信息已确认，乘客桃叶，目的地帝都公安部正门。”
悬浮车无声启动，迅速驶入不远处的出口，只见她们悬浮在百米高的天空，地下是深不见底的钢铁建筑，眼前是无数高度一致的玻璃幕墙大厦，而在视野的高处，金碧辉煌、白金交错的皇宫独独伫立，皇宫四周郁郁葱葱犹如空中楼阁，而那份绿色是这座城市目之所及的唯一。
那份高度是皇权的象征，帝都内，不允许任何建筑超过皇宫。
桃叶靠在座椅上，抬头望去，电磁屏障模拟出瓦蓝的天空，毕竟第四次世界大战，第二次核战后的现在，失去臭氧层大气紊乱的地球再也不会有纯粹的蓝天了。
但还有帝制和奴隶制，听说过去有段文明完全消除了帝制和奴隶制，而现在……哈，人类文明竟然也有返祖现象吗？
桃叶扫了眼行驶导航，从龙都到帝都的500公里只要10分钟，而从列车站到公安部的20公里却要半小时，首都的堵车真可怕，明明整个交通路径都由命轨调配，没想到非高峰期也能这么堵。
而随后桃叶就眼睁睁地看着预计时间从半小时涨到了35分钟，理由是交通管制。
至于交通管制的原因，自然是某些皇族了。
所以说，皇帝什么的，死光就好了。桃叶呆滞地想。
第2章 第 2 章
刷完脸，桃叶从哨岗旁进入公安部的办公区域，明面上她是被公安部的刑事司借调来干活的，但与往常不同，这次她不需要向刑事司报道，也没文件告诉她这次的调令来自刑事司的哪个处室。
不过作为神秘组织“影子骑士”的一员，她已经从发布出的任务猜出了这次调动的真相，那就是皇帝直属的内务部遴选。
开始的时候桃叶确实吃惊了一下，但复盘了自己的身份后，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个适合的人选。
她是龙都的育成所培育出的高级人才，几乎没有不良记录，工作虽然比不得龙都的那些人中龙凤，但也可圈可点，尤其每次突发事件都能稍微出彩，而那些突发事件时常直接害死不少同僚，因而连续幸存的她就变得显眼起来。
说回育成所，自从第二次核战后，人类的生育力几乎消失殆尽，因而几乎所有新生儿都来自人造子宫。除了少数贵族能拥有人造子宫，其他的人造子宫都是皇帝的所有物，所以从帝国的法律来说，帝国的子民都是皇帝的财产。
而财产是分三六九等的，有些人从基因层面就注定了一辈子当流水线工人，而有些幸运的人，比如桃叶和她同个育成所的友人则是自由培育的。皇帝毕竟无法永生，而无论是想活得更久还是想过得更好，都需要人类群体智慧达成，显然自由育成所就是一个SSR抽卡池，帝国希望人类的基因奇迹降临其中，而不是贵族的子宫。
也就是说，桃叶从出生就注定了她有成为精英打工人的概率。
至于真正的精英，那自然只能来自皇族和贵族。
听说内务部压力很大，桃叶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真的很想摸鱼落选，但是啊，她的兼职任务真的让她非常感兴趣，那个最终任务竟然暗示说可以接触到帝国最高管理AI命轨啊，哪个正经黑客能拒绝这种诱惑。
敲了敲接待室的门，门自动滑开，桃叶问好，接待的女警显然对于几个月前才来过的桃叶还有印象。
“啊，你是龙都的那个……”但那份印象不足以支撑对方记住桃叶的名字。
“艾玛姐你好，我是龙都的桃叶，这是我的借调文件，这次是刑事司的哪个部门借我哦？”桃叶状若好奇地问，有条不紊地连接系统发送文件。
“我没听说刑事司……是、是古德里安大人？！”艾玛惊讶道。
“大人？”桃叶压低声音，“是贵族？谁这么倒霉来公安部……”
“咳咳！古德里安大人！”艾玛忽然跳起立正，向一旁敞开的内室庄严道，“龙都刑事科警官桃叶来了，请问是否让她现在进来报道？”
“呵，”一声听不出喜怒的笑声传来，“让她进来吧。”
内室有两人，一位显然是这间办公室的原主人，公安部办公厅接待处的处长，而另一位就是写着公安部，实际是内务部的古德里安了。
“大人，我还有个会要开……”处长低声下气很有眼色地开口，而古德里安只是挥手应对。
桃叶没错过处长眼里的一丝不忿，到底是位高权重的实权长官，面对如此居高临下的贵族还是无法完美掩饰心情吧。
“咳咳，您好长官，我是今天来报道的龙都警官桃叶。”桃叶行礼，傻笑。
“古德里安，你未来的上司，至于会是你多久的上司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古德里安开口，他有着金发碧眼典型的白种人相貌，他的胡须看上去被精心修饰过，不多不少地掩盖了嘴角，令他的情绪微波完美隐藏，制服笔挺干净看上去几乎全新，而联系到他的身份，确实也可能全新。从身材和面容看，古德里安大概30多正直壮年，但考虑到基因改造和机械改造的影响，外表的年龄没有参考价值。
“是，我一定尽力。”桃叶认真道，古德里安的基因改造水平暂时无法看出，但他的右手皮肤过于光洁，明显是经过机械改造，从协调性来看，古德里安可能还装了改造脊柱，此外从左右脚鞋底的轻微磨损对比来看，左脚明显重量超重，恐怕左脚是机械的。
就不知道他是自己选了机械改造还是因为内务部的高危工作不得不……
“那么，倒霉，怎么说？”古德里安带着笑意示意桃叶坐下。
“如您所见，公安部的活又累又杂，通常还压力大，其实薪水和大家的付出不太匹配，我记得网上是调侃过公安是十大贵族子弟拒绝镀金的岗位之一。”毕竟是背锅侠嘛，桃叶想，一堆破事在上层的调和下最后销声匿迹，然后变成公安部不作为。不过这些舆论风波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痛不痒，毕竟入职后哪怕是文职也有一级改造的福利，终生免费医疗，改造机械基因药物免费试用，虽然比不上其他部门，毕竟死亡率名列榜首，但也是帝国平民的就业热门选择了。
“呵，那些废物小鬼吗，公安部的所做作为皇帝陛下都看在眼里，作为距离皇宫最近的部门之一，陛下的巡访是次数最高的。你很幸运桃叶，只要做的好，你会有机会以你的姓氏为荣。”古德里安说。
“您、您是说，是，无论是什么任务我都会完美完成的！”桃叶立正行礼，努力睁大她那双无神的大眼，表现自己的激动。一般来说，那确实值得激动，毕竟古德里安暗示的是桃叶有机会晋升成为贵族，从处长面对古德里安的卑微就知道了，帝国上层里，同样的职介，贵族与平民依然有天壤之别。
古德里安满意地点头：“收拾一下，明天来8层上班，今天就到这里，晚上可以出去逛逛。”
桃叶傻笑：“好的，多谢您，明天见。”
由于并不提供宿舍，桃叶在帝都市内的半废弃大厦里租两套房子，一套是她的名字，一套用的虚拟身份。这栋大厦属于某个落魄贵族，其家族完全失势，大厦也交给了市政管理，而市政必然是只要能跑就绝不维护，因而系统异常好骗。
不过就桃叶的观察，这种好骗属于AI命轨的纵容，平心而论，那些地下组织和反叛势力根本不可能躲过命轨的眼睛，但他们偏偏长期活下来，有些还越搞越热闹，甚至影子骑士的前辈们还说他们组织其实是命轨创建进行自我矫正的组织，原因就是命轨把所有数据都黑箱了，只要对人类群体发展有益的，命轨都不会干涉，也不允许皇族干涉。
桃叶问过前辈，难道皇族不想修改命轨的底层代码吗，前辈说命轨的创造者死了，死前没有把修改权限交给任何人，皇族也没有权限。
这个结果其实比皇族有权限修改代码还令桃叶难过，因为这意味着，那有着精美代码的AI，那精妙地管理着整个地球的AI，那从小给予桃叶许多培养帮助的AI，竟然认可了这个草菅人命的世界。
那不是很正常吗？她没法从根源上进化了，所以她是个落后时代的AI，她错了。苏燃听了桃叶的思考后脱口而出。
从那时起，桃叶的脑子就开始打结，一边是苏燃什么东西也敢质疑命轨，另一边是我拯救命轨真的假的，最后桃叶选择让苏燃去拯救世界吧。
那你要一起吗？苏燃笑着向桃叶伸手的样子真是耀眼，所以桃叶想她当时不自量力地伸手回应也是很自然的。
当然，苏燃那边进度已经不知推进到哪了，而桃叶的进度嘛，从她今天才进入帝都就知道了，几乎没啥进展。
我还是选择拯救命轨好了，桃叶想，那时候真没想到有一天拯救命轨竟然还能是一个相对而言更简单的任务。
次日一早，桃叶刚刚认识了两位和自己一块进来的内务部候选，一位似乎是贵族，另一位和自己一样是普通人。
黑发黑瞳几乎全身改造的女性，李云溪，帝都公安部刑事司行动一科警官，年纪轻轻一身昂贵机械，刚刚露了一手高速接文件，似乎装配了帝国研究院的最新机械骨骼系统——“相对论”，一般来说，这种级别的警官不可能有那个钱装这种高端货，只能是贵族了。
金发蓝眸的半改造男性，梅瑟，天都刑事科警官，看上去弱气温柔，身上的机械都是上个版本的性价比之王，据本人说主要擅长调查，暗示自己和两人没有竞争关系。
可惜，在认出两人身份的那刻起，桃叶知道自己的竞争对手只有梅瑟了，所以她当即表示自己也擅长调查，可以和梅瑟互相学习，暗示自己并不打算和李云溪竞争。
然而大小姐似乎当做他们两个可恶的平民要孤立自己，表情很不高兴。
眼见大小姐离开，剩下两人也各自开始刷刷终端假装学习干活，就在桃叶感叹这生活挺滋润的那刻，隔壁办公室的古德里安推门进来了。
“帝都行政区第三区区长的妻弟被杀了，你们一起来看看。”
“是！”
第3章 第 3 章
桃叶他们穿着便装来到帝都郊区，附近已经被警用球形辅助智能机械戒严起来，电磁防护屏障之后是一辆损毁严重的车辆，受害者已经不在现场，但辅助球已经录下现场的情况并且投影在损毁车辆上了。
看到几人过来，刑警模样的女警叼着电子烟双手插兜走来。
“哦，领导来了。几位……我是第三区警局刑事科菲娜，需要我介绍现状还是几位领导自便？”菲娜是位红色短发眼神犀利的警察，眯着眼时看上去像沉睡的狮子，并不太把身份尊贵的几位总部领导看在眼里，看上去有恃无恐，而身上留下的弹痕说明了那份底气来自实力。
“你向他们三人介绍就行了。这是你们的任务，尽快破案。”古德里安抬了抬下巴。
菲娜不太礼貌地上下打量了三人，嗤笑一声开始介绍情况。
死者是区长的妻弟莫轩，是现在的货运物流企业“火速”的控股人莫玲同父异母的弟弟，值得一提的是莫轩母亲是自然受孕，因此基因本底的素质对于改造机械以及基因药物的相容性非常差，本人除了脑机接口外没有任何额外改造。
莫玲就是区长的妻子，莫玲与莫轩是同父异母的关系，莫轩是私生子，两人关系一般，反而是区长和这位妻弟更经常同框。
这里离市区繁华地段有些距离，摄像头不多，通过调用车辆的黑盒子以及命轨的GPS全景摄像还有附近的远景摄像头大致还原了现场，只能用作参考。
从录像投影来看，大约是昨天上午9点左右的时候，开的好好的车忽然莫名摇晃，然后车载录像和车辆AI直接静默，但很快车就恢复了平稳，似乎是莫轩接手了驾驶。好景不长，没一会车的动力引擎直接失效，象征电磁悬浮运作的蓝光消失了，正当车辆四周弹出防护垫的时候，从城区内的某个废旧大厦内飞出一道光直接命中了驾驶舱。
“大脑中弹，是重炮，直接炸没了。”菲娜耸肩。
“城区的发射点是什么情况？”李云溪问。
“欠费太久，那附近都停电了，什么也找不到。”
“这个点外出，他是有什么事情吗？”梅瑟问。
“不知道，莫玲女士和他丈夫西蒙·兰斯区长都说太忙不知道没空来。”
“那谁在闹着要警局破案？”桃叶反复看着投影。
“莫轩的母亲，莱丽斯女士，她求到区长那里，于是区长命令我们一周内破案。”
“受害人的终端什么牌子的？有自动备份功能吗？”桃叶追问。
“不知道。”菲娜幸灾乐祸。
“那么向主流的高端品牌询问吧，不过我估计应该是机械天堂，毕竟皇家出品，人人爱。”桃叶从文件库中翻出一份模板，随手修改几下，丢给上司，相信有这位大佬出面，即使是皇族产业的机械天堂也不至于把这份信息需求信丢进垃圾邮件里吧。
“不一定，也有很多贵族为了避免被皇族监视会选择图灵社的产品。”李云溪眼睛亮了亮，感觉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
“莫轩没那种脑子和野心。”古德里安评价，把莫轩终端的备份资料直接共享给几人，“我已经提前向机械天堂要到了。”
桃叶打开通讯记录，果然找到了事发时的通讯号，是希森安保公司的通讯电话，一通威胁恐吓，对方很快把事发的电话录音发了过来。
“安保公司根本没派人来现场救援客户！”疑似希森用户的李云溪翻着附近的监视恼怒道，“他们每年收那么高的保险费用，结果用户死了什么都不管。”
“会赔钱的，别担心。”桃叶顺口，又连忙干咳两声，“一起听下录音吧。”
然而一播放声音现场的几人都傻了眼，因为那声音开口就是一个尖利不失甜腻的女声。
“——喂！希森吗？我被袭击——好的，用户您的位置——在定位这——病毒！有人对我的车——我们连到你的终端视野——切换手动——该死！他们还对我的车动手了！没电——安全弹射——用户，您还在吗？掉线了，工号78443向公安报警。”
桃叶转头无声地凝视菲娜，菲娜咧嘴一笑。
“你没问，小鬼。对没错，报警的时候他们把这段录音发来了。”菲娜饶有兴趣地看着桃叶。
“那么声音？你们怎么确认死者身份？”桃叶问。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看一眼呢？”菲娜笑。
桃叶叹了口气，走向被炸烂的车，观察着驾驶座上被炸的四分五裂的身体，上半身几乎被炸成肉泥，下半身也被烧成黑色，但那双鞋子……确实是女性高跟鞋。
“DNA检测结果？”
“对，是莫轩没错。”
“他穿女装，打扮成女的……连声音一起……从市区向外……车子是限量款……白天就开始的变装舞会？”桃叶推测。
“是的，他的通讯记录里有一个……群，他们昨天下午在开变装舞会，算是吧。”梅瑟翻看确认。
“算是？这种含糊的回答算什么！不同的聚会可意味着完全不同的情况！”李云溪皱眉。
无端被指责的梅瑟愣了下，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很快露出完美的假笑：“抱歉，我以为大家都懂，那些贵族经常白日聚众**。”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云溪果然被激怒，真是集体荣誉感超强的大小姐。
“不是贵族哦，莫家虽然是火速物流的实际掌控者，但这也是近十年的事情。不过这种聚会只有贵族能举办就是了，其他公开场合都可能被命轨监控制止，毕竟法律禁止嘛。”桃叶试图端水，然而两人一人轻蔑地嘲笑，一人恼怒一撇。
妈的，这两人是哪来的卧龙凤雏，为什么这么难搞，一个傲慢没常识一个虚伪装绿茶。桃叶翻了个白眼，这破班真是一天也不想上了。
“如何，有什么调查思路了。”古德里安不悦地开口，他此刻的表情犹如看见一群幼犬厮打而忘记目标的暴躁训练员，要不是这些没脑子的东西不是他的私产，他们可能已经被人道处置了。
桃叶和梅瑟一惊还在整理思路，李云溪却已经把握满满地开口了。
“这次案件显然是有人针对莫家的陷阱，犯人的目标应该不是莫轩而是莫玲，只要联系莫玲，调查她近期的遭遇和业务可能很快就能——”
“我说了，莫玲的态度很不积极。”古德里安打断。
“她可能想和凶手私下交易以达到家族利益最大化。”李云溪坚持。
“你打算拿这种报告糊弄谁？”
“……这不是她的责任吗？都是莫玲不配合我们工作——”
“下一个，梅瑟，你来。”古德里安转头看向梅瑟，李云溪握拳想继续说什么，却在对方转头后僵持不敢动弹。
李云溪看起来不像是会尊重长官的类型，那么古德里安是她的长辈？还是她之前已经被古德里安教育过了？桃叶一边漫无边际地思考，一边在终端里翻找自己需要的信息。
“是，长官。我暂时没有什么很好的思路，只是受害人明确地在录音里说了车被动了手脚，从行车记录来看，这里距离市区的范围很远，虽然我不懂车，但那辆车的安全系统应该不错。所以我想，如果犯人想要对车下手，或许需要一些工具和比较长的时间，我查了车辆的记录，车子前天送去一家私人改装店保养了，走的是区长账，车的所有权属于莫玲，在前天之前也确实是莫玲在开。”
谨慎地说了一堆后，梅瑟建议道：“我想我们可以去那家私人改装店看看。”
古德里安点点头看向桃叶。
“我分析了希森安保公司提供的病毒攻击记录，确认了病毒应该是佣兵毒蛇的作品，毒蛇是三区的活跃佣兵，三区中间人在地狱火酒吧有场子，我建议去那里调查。”桃叶说。
“……哦？黑客的作品？你的意思是这个案子是他本人做的？”古德里安提起点兴趣。
“是的，病毒的一些特征和在市面上流行的不同，应该是根据车的安保做了特化定制。”桃叶想了想还是补充道，“龙都有不少针对黑客的技术分析软件。”
她写的。
李云溪明显松了口气，但梅瑟的表情依然戒备，他并不相信桃叶这“我没啥本事，都是靠大佬”的声明。
“要逮黑客可不容易。”古德里安这么说着却没什么担忧的表情。
“黑客都是聪明人，尤其当佣兵的，他们不会不识抬举，如果被正式列入命轨的特殊监视名单，他们也会过得很难。”就是没当佣兵的那些基本都是死脑子，为了自由理想满虚拟世界放火，然后就被命轨“开门送外卖”给从现实层面归零了。倒是那些拥有强力机械或改造身体的佣兵，他们有胆子直接离开帝国的实际统治范围，躲在高辐射的荒地直到命轨的三月跟踪结束。而若是对方3个月内未被命轨发现违规行为，将名单列入的人员会被禁用权限。
“呵，那么就由你们沿着自己选择的方向分别主导调查吧。一样的顺序。”古德里安示意道，“感谢配合，菲娜刑警，接下来的调查由我们负责，后续结果会通知你们。”
“好走不送。”菲娜招手，一旁的警用机械将损毁的车辆悬浮起来，缓慢运往一旁的货车上。振动的轰鸣声中，四人坐上了车。
“您好，我是公安部的李云溪，我找火速董事莫玲。”李云溪一上车就开始联系人，桃叶讶异地扫了她一眼，就发现梅瑟也低声嘟哝着打着电话。
桃叶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尴尬。
“你已经掌握了脑内通话的技巧？”古德里安审视着桃叶，像是训犬师掰着犬牙一样，满是挑剔。
“龙都的学校比较侧重信息技术。”桃叶回想了下那堆卧龙凤雏同事和鹤立鸡群的两个育成所好友，有些不确定，这是很了不起的技术吗？
“确实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能力，只是锻炼起来比较枯燥，年纪轻轻能做到还是有两下子。”古德里安皱了皱眉，“但你宁愿练这种没什么用处的东西，也没把射击练及格？”
“呃，姑且、姑且算技术人员，我是说，我的人工瞄虽然不行，但我的设计辅助程序很好用，实战射击还是很好的……”桃叶越叨越心虚。
“我已经转了三个部门了！你们到底谁负责联系莫玲！”一旁的李云溪被推诿了三个部门十人上下，耐心终于告罄，咬牙切齿吼了起来。
“什么我们的责任！你以为对方是冲着莫轩那个废物吗？再不找到凶手，下一个就是你们莫玲董事了！”
“抱歉，除了抱歉你们还会说什么！你们是复读AI吗？可恶！”李云溪恶狠狠地切断通话，她完全不能理解莫玲的做法，她就半点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吗？这可是三种手法齐下的暗杀，寻常可是雇佣其中一个就花费不少了，对方这么舍得花钱还不怕莫玲的报复，可想而知对方图谋的东西到底有多大了。
“看来，即使莫玲打算与幕后黑手交易，也不打算让你参与其中了。”古德里安嘲讽，“你呢？梅瑟，你那里怎么样？”
“不太顺利……我的调查显示莫轩想把莫玲这辆车的引擎拆给自己的车，所以找的私人车场，而那个私人车场每个改造工序由不同的技师完成，虽然核对出一名多出来的技师，也找到了录像，但对方用了迷彩，他的身份也是假身份，实际面容也无法追踪……”梅瑟不甘地看了眼桃叶，看来这局是这个女人赢了。
古德里安看向桃叶。
“今晚在地狱火可以找到三区那位中间人，杜克公爵。”桃叶说。
第4章 第 4 章
一层的迷幻电子乐震耳欲聋，二层的灯光昏暗得恰到好处，每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高深莫测，坐在主座的是三区的中间人，外号公爵的杜克。
杜克的右手一看就是顶级机械，双脚却没改造，但身体很平衡，如果不是高阶基因改造，那么就是他的脊椎也做了高级机械改造。杜克身高1.8米，身宽体壮，一身西装剪裁得体，明明是大猩猩身材却硬是让人感受到高雅的气质。
“好久不见，古德里安大人，难得来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杜克友好地伸出右手。
“好久不见，杜克。今天是我带的小鬼们拜访，别给我面子。”古德里安也伸手，表情难得的爽朗。
“噢？你带的新人啊……有意思。怎么样？几位是为了莫家死的那个私生子的事？”
“对，那三人是您联系的吧？”桃叶无助地看了眼同事们，硬着头皮上，真怀念在龙都的时候啊，她只要安安静静坐在后面给队友打辅助就行了。
“哎呀，年轻人怎么尽胡说呢，我可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杜克笑着给三人斟酒。
“what the hell 376691。”桃叶吐出一段莫名其妙的话，那是黑网中的中间人网站，那串号码是订单号。
“哈哈哈哈有意思啊，古德里安，你家的小朋友们怎么乱上非法网络呢？”杜克大笑。
“只是兼职网监的例行巡视。”桃叶认真地看着古德里安解释道。
“你的兼职可真多。”古德里安不置可否。
“啊，对，领导厚爱。”桃叶忍不住叹气，“杜克先生，我也不想为难你，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毒蛇就可以了，我相信他手上应该有红刺和重炮的资料，当然，如果他有雇主的资料就更好了。”
“如果他没有呢？”杜克眯起眼，露出牙冷笑，这个小鬼真是让人厌恶，充满了那些黑客的自以为是。
桃叶沉默了片刻，抬头笑了，缓慢道：“您不妨和毒蛇以及您的雇主沟通好，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不是吗？”
“毕竟，你们的资金往来可还是在命轨的注视之下。”
杜克皱了皱眉，桃叶在暗示她知道很多，以及那个单子的雇主已经准备好了替罪羊，但桃叶不介意接下这个剧本？杜克随即释然，也对，他被古德里安的到来吓到，还以为这是多严重的事情，实际上这次只是这些小鬼的练手而已，那么这个小鬼想表现出自己的听话乖巧也不奇怪了。
知道却不深究确实是帝都的生存法则之一。
杜克陷入沉默，终端一闪一闪，显然正在和什么人通话。
杜克沉思片刻，从右手的掌心内取出一张芯片按在桌上，那是一张加密通讯芯片，落在金属桌面后，金属桌面泛起电路涟漪，数道电路一闪而逝。
一个头戴防毒面具的纯黑身影在桌面上投影而出。
“嘶，帝都公安最近的效率真可怕。各位条子，我是情报商毒蛇，嘶，我知道很多，但我开口是有代价的，各位打算付多少？”
桃叶皱了皱眉，她已经连上了对方的加密网络，但其通讯加密比自己预想的复杂很多，而且一旦连上就激活了对方的防御系统，眼下要是不能及时破解对方的攻击，丢人还在其次，就怕直接丢命。
但现在并不是桃叶可以一直沉默的时间，她只能分神轻轻踹了下李云溪。
李云溪不动声色：“我们能付的超出你的想象，但你信息值得吗？公安的钱，你以为很好拿？”
“当然值得，莱丽丝·纳斯特有位妹妹名为塞蕾娜·纳斯特。”毒蛇停下。
“区区一个情妇，又能怎么样？”李云溪不屑道。
“那是皇帝的情妇！”杜克咂舌，“老古，你不管管你手下？”
“小鬼总要被丢进风雨里摸爬滚打才知道怕，总归我不至于被个卖身的娼妓搞死。”古德里安强硬道。
“哈哈哈哈，我可听说那个纳斯特也是什么什么开国贵族呢！”杜克饶有兴趣。
“对，开国交际花。一家子都只会附庸，也亏一个个皇帝都花心，不过这代也就只剩下一个攀附上皇帝了，剩下的也就只能啃啃兰斯这种早该丢进地心炼狱回收的废物了。”
“嘶，那位警官，你讲话不要这么硬气，我听说你们顶头上司最近可要调整职位了。嘶，那老头可不是贵族，你要不要问问他你坏他好事，他会怎么报复？”毒蛇阴笑。
“皇帝没蠢到会被一个情妇摆布。”李云溪冷笑。
“嘶，一个平民公安部部长算什么，真比娼妓贵重？”毒蛇嘶笑，“嘶，你们公安部部长是不是被情妇的私生子撞死过一个啊嘶哈哈哈——”
“三区、Z地块，废弃大厦007地下6层。”桃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无所谓地摊在沙发上，“哟，毒蛇，你这还有外卖盒子呢？必X客的披萨？臭豆腐口味，你这品味难怪喜欢住下水道附近。”
投影中的人影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他摇头晃脑地观察着四周，终于惊恐地发现，所有的摄像头都被入侵了，用于监视的屏幕眼下播放着他扭来扭曲的丑陋模样。
“嘶！嘶！等等！等等！我们好商量！我都给你！”说着一个打包文件快速被毒蛇扔给杜克，“嘶！警官大人！我虽然技术没您好，但我经常接单啊！您有需要我也可以为您服务！”
“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的。退下吧。”桃叶闭眼说。
不等对面回答，她就很安心地睡着了。
桃叶睡醒的时候正躺在办公室的地上，她睡在睡袋里，旁边放着压缩营养剂，是她常喝的牌子和口味。
桃叶慢悠悠地爬起来，脑子依然有些过度使用的空白感，她晃了晃头，咬开营养剂的开口，冰冷的香甜液体迅速溶入胃袋，反常识的饱腹感在体内蔓延，心满意足的虚假幸福由大脑自行捏合，而在这幸福感消退之后，能量也将缓慢地送至身体各处，桃叶静静地坐着，她觉得她早已过了追求进食仪式感的年龄，但心底却总有一种愤怒的空虚感，她就非得过一辈子这种被一切虚假合成物包裹的人生吗？
答案是如果她没钱的话，是的，她一辈子都得过吃廉价营养液的日子。所幸她有钱，过几天放假了就可以考虑奢侈点，搞些合成牛排之类的半成品食物慰藉脑子和肚子了。
好咧，开工，不对，先看看时间……桃叶低头。
“哦，你醒了？过来吧，我们正打算去嫌犯家里。”李云溪推开办公室的门说道。
——凌晨2点。桃叶看了看24小时制的终端时间，又看了看表情理所当然的李云溪，揉了揉脸，投降起来。
“不好意思，我不太擅长破解对方地址，稍微用了脑子就容易过载。”桃叶笑着道歉。
“嗯。”李云溪点点头，“给，嫌犯的信息，路上看吧。”
首先是直接犯人，三位佣兵，黑客毒蛇、机械工红刺以及重炮波姆，三人的真正目标都是火速的实际掌控人莫玲，但莫玲太谨慎了，由毒蛇牵头的连续几次暗杀都失败了，直到这次。一周前，雇主直接帮他们安排了这次行动，连红刺潜入改装车场的时机都是雇主给的。
而那位雇主住在三区的中产区，摩天大厦001，顶层29层，电梯间纤尘不染，夜景电梯快速攀升，明亮如白昼的帝都尽收眼底，低矮的贫民区闪着五颜六色的霓虹，靠近皇宫的贵族区色彩清亮统一，纯白的光辉让更远处的皇宫犹如在圣光之源。
电梯门无声滑开，又在他们走出门后无声闭合，然后电梯间陷入一片黑暗，自带扫描功能的终端很快将电器们的状态反馈——全部年久失修。
这里没人住？桃叶皱了皱眉，梅瑟一马当先用警方的权限卡直接刷开了房门。
满地的垃圾袋震惊了三个萌新，两个平民是因为没见过这么多标着百分百天然种养的食物外卖盒，大小姐是没见过这么脏乱差的高级公寓。
昏暗的廊灯检测到他们的存在，闪了闪，亮了一会又灭了，灭了一会又亮起，像是在打瞌睡。诡异的气氛里嘻嘻嘻的笑声从客厅对面的走道中传来。
“玲玲……嘻嘻嘻……”尖锐的女声黏糊糊地笑着，像是枯井里的乌鸦哀鸣，看着视野中的狭小天空却遥不可及，只有自己孤单的回音在一次次提醒那羽翼已然折断。
又是梅瑟，他轻松地穿过满地的垃圾，像是一只优雅的猫，侧身小心地推开一条门缝观察。看来他似乎认定自己无法在信息搜查方面与某位黑客竞争，于是选择了展现武力，那并不明智，毕竟他的装备被某位大小姐全面碾压，但或许他可以凭借他的实战经验稍微争取些分数。
梅瑟回头看了眼古德里安，他们的上司却并未看着他们，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玄关处的照片，梅瑟知道这件小案子领导不打算干涉了。
梅瑟猛地推开门，开枪一个电击模式将嫌犯放倒，刚刚把手铐拷上就听见身后两声惊呼。
“这人是变态啊。”桃叶麻木地惊叹，三四个显示器的屏幕微微照亮了这个狭小的房间，从天花板到墙壁，到处都是莫玲的照片，年龄跨度从10多岁直到现在，发型一直在变，但那傲慢的神色与那双翠绿的双眸却如同复制黏贴般，直直看着前方。照片的角度很微妙，大多是偷拍或者摄像头，照片密密麻麻贴满了墙面的所有角落，有些地方甚至越贴越厚。
“……你……你们是……贴照片……嘻嘻嘻……不犯法吧……嘻嘻嘻……”瘦弱的女孩趴在地上继续笑嘻嘻地说，她的四肢纤细无力，长长的黑发像是海藻一样纠缠着面容，发丝下的深绿眼眸幽深得仿佛死水，扭曲的嘴角比起笑容更像是哭泣。
桃叶接上面前的电脑，迅速找到了雇主账号的登录记录、付款记录等等能将女孩钉死在谋杀莫轩罪名的一堆证据。但她也同时找到了一打病毒，从摄像头调用到跳转颜色网站，病毒包罗万象，这电脑还能跑简直就是奇迹。
“你的电脑上有买凶杀人的记录。”桃叶说。
“……嘻嘻嘻，杀人……玲玲要我杀人吗……嘻嘻嘻……”女孩盯着地面继续笑。
“安息对吧，你和莫玲在同一所中学读书，学生时代她屡次霸凌你，最严重的一次弄瞎了你的眼睛，现在这双是义眼吧。”桃叶投影出影像，虚拟画面里，衣衫褴褛的女孩哭着喊叫，而面前与她一样穿着校服的女孩面无表情地举起电子笔，插入她的眼球。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对啊，很漂亮吧！很美吧！比我原先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要好看很多吧！玲玲送的我的！玲玲！送我的眼睛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女孩安息抬起头，无神的绿色眼眸几乎要冲出眼眶般胡乱转动着。
“所以，你意图报复莫玲？在黑网上雇佣佣兵误杀了莫轩？”桃叶说。
“啊！那个私生子死掉了！嘻嘻嘻，那玲玲会很高兴吧，嘻嘻嘻……我最喜欢……玲玲了……”安息又低头开始盯着地面。
“所以，其实你是受莫玲的委托故意害死莫轩？”李云溪冷漠道。
“……玲玲……玲玲委托？我想见玲玲！兰斯求你了，让我见玲玲！让我见玲玲！”安息忽然仰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桃叶。
“西蒙·兰斯和你是什么关系？”桃叶继续问，其实答案他们心里已经有数，安息是个无业游民，高中毕业后就被西蒙·兰斯包养，恐怕从那时起西蒙·兰斯就已经打算用这个女孩来谋杀妻子莫玲了。至于究竟要将这个案子定成区长谋杀妻子还是火速董事谋杀私生子弟弟，就不是桃叶能决定的了。
“……兰斯让我乖乖的……这样他就不会找玲玲麻烦了……嘻嘻嘻……玲玲……我会乖乖的……”安息又低头笑。
“总之，电脑里有足够的证据给她定罪，先把她收监吧。”桃叶头疼道，这个女人明显只是个工具，脑子也不好使，就看莫轩的生母是否愿意接受了。
“不，放着。莫家的人要来回收她了。”古德里安平静道，显然上层的交易已经有了结果。
梅瑟起身，收回了手铐，桃叶顺手把趴在地上的女孩扶起，一个小小的芯片被塞进桃叶的手中。
直到上了车，桃叶才拿出芯片开口：“安息给了我一个芯片。”
“哦？看完提交报告给我。”古德里安正眼扫了扫桃叶，命令道，“李云溪、梅瑟，你们各写一份报告，分别以凶手是区长和凶手是莫玲为结案结果。”
“……是。”李云溪不情愿道。
“好的，请问您什么时候需要。”梅瑟点头。
“随便吧，你们自己掌握。”古德里安闭目养神显然不想多费口舌。
桃叶将芯片插入终端开始阅读。
第5章 第 5 章
“安息女士，我是西蒙·兰斯，听说你和我的妻子有一些小过节？”包厢内，西蒙·兰斯坐在沙发上，而一双绿色眼睛的安息被保镖压在地上。
“……”锐利的绿色眼睛凶狠地瞪着西蒙·兰斯，安息一脸戒备。
“我知道你手上有我的把柄，但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莫玲的同伴，相反，我愿意给你复仇的机会。”
场景一换，是那栋公寓的客厅，西蒙·兰斯和安息赤身**地躺在沙发上。
“10年了，你是废物吗？复仇的机会还没找到？”安息懒散地笑，嘴角有些神经质地抽搐。
“啪——”兰斯一巴掌打在安息脸上，“闭嘴，别惹我不高兴，别忘了你现在的生活可都是我供的。”
“你供的哈哈哈哈——要不是你逼我辞职，我tm现在还好好在火速工作等着当上莫玲的秘书好毒死她呢！你个废物！打女人也只敢打我，你那么短莫玲忍得了？我听说她看到太短的，裤子脱了都会走，你们不会现在——”
拳头如暴风雨般落在安息身上，她却张狂的大笑，把带血的唾液吐到西蒙·兰斯脸上。
场景再次转换，安息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哼着歌，看着电脑自动操作着，下单，发送信息，自动把莫玲的行程发送给三个佣兵。
“嘻嘻嘻……玲玲……玲玲……你要死了……你要死了！哈哈哈哈……嘻嘻嘻！”安息笑着，眼角落下泪，像是解脱了一般。
桃叶陷入沉思，她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眼下的证据再清晰不过了，区长意图谋杀妻子，至于原因，十有**是因为莫玲的财产，听说区长想更进一步，但火速正在扩张期，莫玲拒绝提供政治献金，而一旦莫玲死了，莫轩继承，区长的钱就有着落了。
但太巧了，偏偏是西蒙·兰斯自己提供的信息导致了莫轩的死亡，还赔上一个花费十多年养的替罪羔羊。而且莫玲那种工作狂人大白天自己驾车去聚会？这种信息西蒙·兰斯提供的时候不会觉得不对劲吗？
但如果那只替罪羔羊不是西蒙的呢？
桃叶打了个哈欠，眼泪滋了点，世界朦朦胧胧，她取下终端揉了揉眼睛。
眼泪？桃叶忽然想起，机械义眼可不会流泪，安息的那双眼睛——那双绿色的眼睛，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也有一双绿色的眼睛。
“桃叶，把安息女士发来的信息爆出去。”古德里安说，“西蒙·兰斯拒绝了我们的条件。”
“是。”桃叶应道，联系了几个网络记者，她刚把文件一发，就收到一份新邮件。
是一段录像。
“呼，您好，阁下，我也不知道您怎么称呼，也不知道您到底是正义的一方或者只是刚好与我利益一致……我已经……没办法去思考这些了。”安息表情疲惫地看着摄像头开口道。
“您应该猜出来了，我其实是莫玲的人。莫玲她……其实是好人……她虽然是我们高中的刽子手，但所有事情都是那些贵族逼她的……或者说，她主动成为刀好掌握那些伤口……”安息说着，表情痛苦却也迷茫。
“我的眼睛……被她刺瞎后……她……她把自己的眼睛换给我了……”绿色的眼睛落下泪，“一双义眼能解决的事情……她其实也要换义眼对不对？其实……根本不算什么……即使她补偿了一切，那些痛苦也都在对不对？可我……可我……还是爱上了那双冰冷的眼睛……”
“我不想她联姻，她也看不上那个废物。那个废物还想杀她，呵。”安息冷笑，美艳得仿佛女鬼，“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经常失去记忆……做一些我根本不会做的事情……太恶心了……那个废物！”
“……莫玲给了我一个账号，密码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请把这些文件给莫玲，她会把密码告诉您，这是您的酬金……”
“文件里剩下的东西是与西蒙·兰斯有交易的往来账册，你会用好她的，玲玲，我……相信你，相信你……所描绘的世界。”
案件很快结案了，火速给他们每个人打了一笔名为快递赔偿金的款项，古德里安愉快地给了他们2天假期。
桃叶偷偷摸摸又跑去了安息的公寓，公寓楼梯间的灯已经修好，她按了下门把，门直接打开了，客厅中间垂下了一个软梯，桃叶跳上去，黑发绿眸的女人正抽着烟，而一旁的女保镖则戒备地看着桃叶，枪口还没对准就被女人示意收回。
桃叶飞速扫描四周，这个阁楼是一个隐秘的工作间，里面的设备桃叶在市面上完全没看过。
“那边有工作记录。”略带沙哑的女声响起，女人抬了抬下巴，吐出一口烟，绿色的眼眸没有一丝泪意，那双翠绿的义眼并不会流泪。
桃叶打开工作记录。
“测试1个月：暗示奏效，目标1对待目标2的态度开始软化。”
“测试2个月：对目标2的暗示效果不佳，激素分泌和暗示并未产生二次生长促进效果，同时目标2依然不愿意采用改造手术。”
“测试3个月：目标1对拟刺杀对象的敌意增加，开始在房间内张贴拟刺杀对象的照片。”
……
“测试3年1个月：目标1和目标2已经能够顺利接受短期暗示，目标2会将暗示接受为自己的意志，但目标1会抗拒并丢失执行期间的记忆。”
“测试3年12个月：目标1试验失败。在其被逮捕后的72小时内开启自毁装置。”
桃叶看向一旁的大功率电磁发射器，胃里不住翻滚，她忍不住惊叹：“这东西已经可以改造大脑了？”
“她挣脱了，救了我，但我……又没救下她。”女人——莫玲咬牙切齿，拧灭了烟。
“她给你留了什么？”只一瞬，懊恼痛苦统统消失，绿色的眼眸冰冷地看着桃叶。
“给你留的，说是什么相信你描绘的世界，纯好奇，你给她画了什么饼？”桃叶将有备份资料的芯片丢了过去，保镖接下，塞入终端片刻后向莫玲点了点头。
“平等的，不存在贵族与平民区别的世界，平民也可以霸凌贵族的世界。”莫玲嗤笑，又点了根烟。
“这都信，不应该是不存在霸凌的世界吗？”桃叶打哈欠。
“你能信这种话？我说的至少还像样点，人类就不可能不互相欺凌，贵族间、平民间，类似的欺凌从未停止，只是……”
“贵族欺凌平民不需要代价，而平民付不起代价。”桃叶嘀咕。
“至少公平点。”莫玲点头。
还是苏燃敢想，桃叶感慨，他直接给自己画了一个人人平等的饼，而桃叶信了。
“密码给你，里面是一千万。我们两清了。”莫玲说完，保镖丢给桃叶一个芯片。
“成交。”桃叶说着起身准备离开，她站在软梯旁又迟疑了下，强行把自己的通讯号塞进保镖的通讯录里，“对了，我对你描绘的世界有点兴趣，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找我。”
“你竟然突破了火速的防火墙，警官，你到底是什么人？”莫玲皱眉。
“一个心怀梦想的人，大概。”桃叶挥手。
第二天桃叶起床的时候终端收到了一打劲爆的标题新闻。
——帝都三区区长死亡，是畏罪自杀还是亡灵报复？
——火速董事莫玲继承其夫男爵爵位，莫男爵位列几何？
——副区长继任区长，火速扩张申请通过。
打开一看，西蒙·兰斯死在某个红灯区，据说是马上风，但法医不排除是病毒导致的，法医安慰大众，这种病毒的设计者设定了病毒只能通过性传播，原因是激素水平紊乱的时候终端防火墙可能出现失效。
真是太令人安慰了。法医一定是单身狗才感觉到了安全吧。
角落里还有条新闻是三区某大厦发生爆炸，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桃叶在网上找了找，没有找到安息下落相关的信息，但莫玲那么难过，大概是救不回来了吧。
心情低落了，桃叶翻出通讯录，找出那个三人小群。
开门，送快递：饿了，帝都什么东西好吃？在线等，很急。
亲来一口，无毒的：你来帝都了？什么时候？
开门，送快递：前几天，运气好说不定能留下来。
亲来一口，无毒的：懂了，留不下来，那肯定得请点好的，老大，请客！@苏苏。
开门，送快递：@苏苏，老大，饿饿，饭饭。
亲来一口，无毒的：别卖萌，要吐了啊！
开门，送快递：吐自己碗里，谢谢。
等了一会，苏燃还是没有出现，桃叶不由有些沮丧，不过三人里他目前爬得最高，最忙也正常。
开门，送快递：我找到想吃的了，先出门了，下次见。
亲来一口，无毒的：？
开门，送快递：？
亲来一口，无毒的：老大不在，你连饭都不想和我一起吃了？
开门，送快递：怎么说呢，主要我还是想努力工作，不想去医院住院。
一想起之前和畜牧科学院三级药剂师沐雨吃完饭后的遭遇，桃叶全身哪哪都痛，每次那位王八蛋好友都会拿出一些新鲜蔬菜、水果、肉类说是什么科学院高端研究成果，然后无一例外把桃叶送进医院。
虽然不过是食物中毒、肠胃炎等等以桃叶的身体素养躺两三天就能不药而愈的病，但无论那些菜多好吃，老这么来，即使是桃叶也受不住啊！
当然更重要的是，住院比吃饭贵好几倍，桃叶又干不出自己一毛不拔全让沐雨赔，只能忍痛分担一半，那一忍，剩下整个月都得吃口感最差的营养液，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啊。所以为什么吃了那么多次？桃叶反思。
哦，因为苏燃也在，哎……
“毕竟……难得见一次面嘛……”桃叶翻着附近的餐厅有些怅然，如果最近他们再请客，还要不要吃啊？命轨还是苏燃，真是个问题。
终端忽然发来提示：您的男友向您发起一个午餐约会，是否同意？
桃叶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有个系统分配的男友，叫什么来着？
算了，记得他好像还在龙都工作，异地是个不错的分手理由，终于能回归愉快的单身生活了，桃叶美滋滋地想。
第6章 第 6 章
蛋白质、油脂和香料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二区美食街热闹非凡，小摊上从纯天然蚊子饼到纯天然蟑螂、合成肉、合成蔬菜应有尽有，顺便以桃叶的扫描系统来分辨，蟑螂和蚊子也是合成的。
不过那些纯合成食品的蟑螂脚和蚊子脚做的相当栩栩如生，连携带的病菌残骸也一并复刻。
所谓的纯合成食品是原料不可琢磨的合法蛋白油脂，用人话来说就是可能是实验室废料蛋白、工业油脂、石油废料等等廉价工业品过滤合成的。稍好一些的是街边店面里的半合成产品，来源是批量养殖生物，至于这个生物是老鼠、蟑螂还是蛋白菌那就是各家企业的商业秘密了。
至于天然食品，那得去各个商业中心，只有那些奢华餐厅和夜总会才有货真价实的食品，那里的牛肉才是从牛身上切下的肉，果汁是真的水果榨汁。
桃叶顺着引导走进“安佳牛排”，店如其名，这是一家主打合成牛排的餐厅，装修全靠全息投影，所幸店主品味不错，在命轨美食流行趋势排行里总能拿到名次。
桃叶打量着餐厅的春季主题，只觉得璀璨，红颜六色的花凭空挂在不知来处的枝头，妖精仙子接收到她的信息，从花蕾中醒来，来到她的身前带路，直到7号桌前才停下。桃叶扫了眼，四人座上已经坐了两人，其中那名女性几乎躺进那个男性怀里。
“呃？搞错了？不好意思，我再确认一下——”
“桃叶姐姐！没错哦，是这里，你不介意我也一起和你们吃饭吧？”女性慕思晴笑眯眯地从桃叶的理论男友席清怀里抬起头。
“……你们？”桃叶一愣，嘴角不由上扬，分配渣男终于出轨他的青梅了吗？分手再吃饭也不错。
“我和思晴只是在研究菜单，你不会误会了吧？”席清干咳两声，推开慕思晴。
“误会什么？”桃叶挑眉，嘴角压下坐下，提交了自己早就选好的菜单。
“没什么，难得见面，你没什么礼物要送我吗？”席清说。
“没有，你有吗？”桃叶打了个哈欠。
“有哦！我昨天特意和清哥一起去商场挑了！纯银手链，好看吧！”慕思晴晃着手上的银链，没什么工艺只一条简单的银链和几颗爱心，在餐厅的温柔光线下竟然都无法反射什么光线。
“挺好看的，”桃叶睁眼说，“但这不是送你了？”
“思晴只是借带两下，毕竟你不陪我逛我只能在她手上看看效果，你怎么这么小气？”席清压低声音试图训斥桃叶。
“你的扫描坏了？我的手腕数据都扫不准？这破链子退了，你先修修终端吧。”桃叶看见菜单上的准备中变成了运送中，从一旁的餐盒里拿了刀叉，十分期待。
“你已经点好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太没礼貌了吧？”席清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桌子。
“你们坐了这么久还没选好？再说我们消费不是一直AA嘛，为什么我点餐需要告诉你？如果你打算取消AA的消费模式，那么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桃叶发现这个分配渣男今天不知为何特别嚣张，于是决定由自己开口分手吧，不就是写报告吗，她可以的。
“没有啦，清哥不是这个意思，清哥只是觉得好歹要说一下，不然你已经开始吃了，我们还没东西吃，是不是有点尴尬呢？”慕思晴善解人意道，席清点头。
“哦。”磁悬浮餐盒缓缓停在桃叶面前，她打开，是一盘看上去十分诱人的牛排，桃叶眼疾手快地关掉了食品扫描选项，餐刀切下，由褐转红的肉质分层栩栩如生，只要放空大脑，那甜美的香气瞬间就说服了味蕾，没错，这就是牛肉！
而对面的吞咽声更是很好的佐餐背景音，于是桃叶就那么心满意足地在两个观众的视线里，干掉了整块牛排。
“怎么了？你们还不点餐？”桃叶后知后觉地问。
“我的终端有点问题，清哥——”思晴娇滴滴地向席清撒娇。
“那你先去修终端吧，桃叶，我有事想和你说。”席清推开他的青梅道，“我们已经交往半年了，我觉得我们挺合得来的，帝都注册结婚有5万奖励金，你看我们要不要进入下个阶段结个婚？”
“我在介绍中写得很清楚吧，我是不婚主义。”桃叶饶有兴趣，终于来了，重头戏。
“20万，还有结婚奖励金都给你，只要你和我结婚，维持3个月，不、半年就可以了。”席清说。
“我拒绝。”桃叶起身，“如果只是为了这点事，那么今天到此为止吧，我先走了。”
“如果你不同意，那么我会向命轨举报你靠□□易上位，填写虚假信息欺骗他人感情，在交往中出轨！”席清压低声音急忙道。
“靠……上位，呵，我会举报你造谣。”桃叶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还缩在角落的慕思晴，“至于出轨，你该不会忘记你做的事了吧？”
“我有证据！是、是那天聚餐你的那个搭档告诉我的！我有录音！”席清孤注一掷道，“像你这种没有真本事的女人在帝都也需要继续这样上位吧？我要是爆出来你现在的——”
桃叶投影出一打慕思晴发给她的挑衅床照，不用说主角是席清和慕思晴。怎么会有人给黑客发信息再撤回，不过那两个小傻子好像现在也没发现她是黑客，算了，人与人的差距巨大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我有照片。如果你敢造谣害我被丢回龙都，那么从今往后你们两的所有关系人都会收到这些照片，还有席清你在车站帮助他人偷渡的证据我也会发到你家老大那，对了小青梅，你知道吗，他没有列车站的正式工作，只是给列车站警察打工而已，没有医保的那种。”桃叶皱眉，失策了，当时觉得找个傻的好拿捏容易分手结束，但没脑子到这种地步，反而会干涉到正常生活。
桃叶知道，如果被举报，她并不会受到任何明面上的处分，一是她没有性贿赂任何人，二是只要稍微长得正常点，晋升快的非贵族都会被造黄谣，她只是没想到那位搭档竟然也开始玩这种下三滥的东西。但真的被举报会导致她失去这次内务部遴选的机会，因为她没能把这个愚蠢的问题掐死在摇篮，连一个白痴前男友都解决不了的废物，凭什么胜任内务部工作。
不过现在，桃叶把主动权拿回来了。
“不不不、抱歉，桃叶，我错了，我不会逼你了，别告诉我们老大，啊，对了，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份——”席清看着照片的时候还能嗤笑，露出一副我魅力大有什么办法的表情，等桃叶说到会将信息发送给他的老大时，表情一下子慌了，谄媚和惊恐混合起来，扭曲得像是整容失败。
“我们分手，如果我被任何人举报了，我都会把这些信息发给你家老大。”桃叶平静道。
“50万！50万好不好！桃叶！算我求你！只要你和我结婚，我就能获得帝都的居住权了！”席清咬牙恳求，帝都不要废物，即使是收保护费的混混，也需要最低限度的居住权，否则只要从列车站通过，非居民超过限期会被收取一堆有的没的氧气供应费、辐射防护费、交通干扰费等等等等，囊括衣食住行的各类居住行政费用。
“不可能，我不会允许我的户口本上出现你这种白痴，你的目的是求我结婚，却带了你的青梅造出你很抢手的假象，如果她是个贵族也就算了，结果是个高等学院肄业的弱智……”桃叶摆出古德里安的挑剔神色，“我还以为你那不错的长相能对你的智力产生些正面影响，没想到长相竟然是你唯一的优点，而你的智力不是你的短板，而是根本不存在。太耻辱了，我竟然被看作和那个弱智同等级的人。”
“……我、我肄业是因为……”慕思晴忽然站起来，全身颤抖地啜泣，“……不是智力问题……不是……如果不是成绩被……”
“你懂什么！桃叶！要不是有那个公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有谁会想要！你也不看看你被命轨挂在单身榜单多久了？成年后两年连个恋爱也没谈过！你这种自私自利、相貌丑陋、瘦得像竹竿一样的女人，有谁会喜欢？”席清暴怒，指着桃叶开始骂。
“既然你的怨言那么多，那么我视为这次是协商分手了？记得以后别烦我。”桃叶挥开席清的手，正要走出去。
“你他妈的！”付出大半年，什么都没捞到还在青梅面前丢脸的男人，终于稍微拿出点所谓的男子气概，他对桃叶挥拳。
终端瞬间计算出拳头的落点，击打的力度，疼痛等级，闪避方向，但桃叶却站着不动，她打算给对方再扣个家暴的帽子，既然这人的基因改造只有1级，而桃叶有3级。
“啪。”席清的手被握住了，那白净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握在席清的腕骨，指节缓缓施力，席清的脸色从暴怒疑惑瞬间跃变成痛苦。
“啊啊啊——住、住手——要断了——”席清几乎要跪下。
“请、请松手，先生！您误会了！是那个女人蒙骗我的朋友——”从面前男子的容貌中回神，慕思晴泪眼朦胧地恳求。
“骗什么？骗财还是骗色？小叶，你什么时候眼瞎了？需要我帮你买一双义眼吗？”褐色长发的男子轻声开口，他的声音温润清澈，容貌俊雅，肤色白皙，精致得犹如虚拟偶像，但他活生生的，挑眉轻笑的模样轻易就让人怦然心动。
“嘛，决策失误……苏燃，你怎么在这里？”说着桃叶顺手敲晕了席清，丢给慕思晴，“我帮你们买了今天返程的车票，不用谢。另外如果你们没回去的话，我会视为你们打算举报我。”
慕思晴瑟瑟发抖，紧紧搂着席清，哭着说：“我拖……不动他……”
桃叶无所谓：“那么你就在这等他醒来吧。走吧，苏苏老大，我们去别的地方聚餐。”
“你不是刚吃了牛排吗？还能吃下？”苏燃跟在桃叶身后无奈摇头，向身后示意了一下，一名黑西装和桃叶一样顺手地敲晕了慕思晴，一手一个抱着两人离开。
桃叶从门前的玻璃倒影上看见了这些，但她只是笑着回答苏燃：“老大请客的话，多少都吃得下。”
第7章 第 7 章
很难想象在寸土寸金的帝都还能看见多层别墅，但眼前的别墅区确实存在，仅仅2层的别墅以几乎可以满足社恐的距离错落在一片水景之上，在距离地面百米的距离。
悬空别墅，帝都的富人区，苏燃如今的住所。
桃叶与苏燃一同坐在后座，前座没有人，是车载智能驾驶系统在自动驾驶，桃叶看着眼前的景色，面上不露声色，心底却异常诧异，她一直以为苏燃和她有不建立明面社交的默契。
苏燃，桃叶在育成所认识的好友，他们从学龄前就已经互相认识，多年来无论身处何处，都以各自的方式互相帮助着彼此。苏燃和沐雨于3年前先后来到帝都，三年过去，沐雨明面上虽然还在帝国科学院的畜牧分院摸鱼，但根据桃叶的信息渠道，已经知晓沐雨成为了平等会的首席基因科学顾问。而更不得了的苏燃，现在是帝都市长候选的竞选助理，帝都政圈炙手可热的新人，帝国通缉令常客平等会的领袖之一。
沐雨的身份还好说，但苏燃的身份实在太敏感了。仅仅与他认识，都会让桃叶获得过多的视线，对于一名“影子骑士”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是想帮助桃叶获得留着帝都的机会？如果桃叶接受的是公安部的遴选那么这确实有帮助，但偏偏是内务部……
桃叶下车，眼见着别墅旁的水池里有一片金光粼粼闪烁，她忍不住探头。
“是电子金鱼，不能吃。”苏燃无情道。
“你怎么不让沐雨送点食人鱼什么的，安保粮储两不误。”桃叶打开扫描系统，遗憾地发现不仅苏燃这里的鱼不能吃，隔壁的鱼也一样，是转基因毒鱼。
“别闹了，万一把入侵者吃了就不好了，之前有记者死在某些池子里。”苏燃叹气开门。
“那不活该。”桃叶嘟哝。
“罪不至死，再说……他们也不是自愿的。”苏燃的声音怜悯温柔，桃叶对这份温柔真是又爱又恨，这破烂世界还有这种程度的怜悯，真不知道苏燃怎么长的，而她偏偏看着这人长大，却半点学不到，不过她也没真的想学就是了。
“哦豁，来了啊，小叶子。”开口的精英眼镜男是沐雨，这人偏偏有一头水亮得让人嫉妒的蓝发，冷锐得让人胆寒的蓝眸，是以哪怕这人穿着拖鞋套着毫无形象可言的白大褂，也依然充满了靠谱的欺骗性。
“今天吃什么？算我求你们了，别给我整腹泻套餐了，我偶尔也想上进一下啊。”话是这么说，桃叶还是迅速冲过了苏燃，跑到餐桌旁。
是海鲜，软趴趴的白色贝类，被煎烤过的金灿灿烤鱼，比巴掌还大桃叶只在全息投影中见过的龙虾……
“这是什么断头饭吗？”桃叶嗅了两口香气，震惊道。
“不，火速扩张庆功宴的剩菜。”苏燃平静道，“不过这是从厨房直接打包来的，没有口水，不用担心——”
苏燃看着两个大快朵颐的好友，不由地捏了捏额角，虽然知道有洁癖的自己在如今的社会才是珍稀物种，但那两人毫不犹豫狼吞虎咽的模样还是令他有些难受，比起那些衣冠禽兽，他们才更应该享受那些美味。
“别发呆了老大，我给你带了点甜食，纯天然酸奶，快来尝尝——怎么，小叶子你也想要？”沐雨招呼两人。
桃叶凝视着那一大罐酸奶，艰难地克制住自己的馋意：“不了、不了，这种带菌的怎么看都容易产生腹泻效应……我得坚持……”
“转性了啊，说来老大你怎么接小叶子接了那么久？”
“等她和她男朋友分手，等了点时间。”苏燃平静道，啵地一声打开了酸奶盖子，惹来桃叶探头，那玩意不是应该转开的吗，苏燃看着友人嘟哝两声又见怪不怪地扭头继续观察食物，半点没察觉他心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愫。
“草，叶子你交男朋友了？什么时候？”沐雨震惊，桃叶那种懒癌入骨的生物，他一直以为这人不会有除了研究代码和挣钱以外的任何活动。
“半年前，命轨警告我再不恋爱就要交心理不健康者的社会妨碍保障费，你们知道的，我是命轨登记的合法黑客，所以我在黑网上的收入，也被计入我的缴费基数！那谁交得起啊！”桃叶忿忿不平。
“啊，是啊，我也被警告了，真是烦死了，不过我这好解决，每次在家里放点加料的食物，她们很快都会主动提出分手，现在我已经被命轨评价为建议单身了。”沐雨得意洋洋。
“渣男啊……”桃叶侧目，估计沐雨还会特意嘱咐对方别吃，那样对方不仅算盗窃食物，还得自己付食物中毒的治疗费用，简直惨不忍睹。
“就算被警告，不是可以参与心理健康测试吗？只要通过了，命轨也不会强迫恋爱。”苏燃困惑道，“你们都考不过吗？”
回想了下十万题的题库，和及其变态的情景模拟压力测试，桃叶和沐雨默契地无视了苏燃。
“所以你和你前男友上床了？”沐雨问。
“噗——”苏燃捂着嘴喷出酸奶，诧异地瞪着桃叶，“你、你和他？”
“啊，没有，性生活那个在成年以后就被强制要求测试了，就登记黑客的基因要入储备人才库，我实在不懂黑客智力和性有什么关系，但如果不做完所有测试，成年后会被拒绝进入合法名单，所以我早就解决了。”桃叶故作轻松地耸肩。
苏燃想说什么，嘴巴一张一合的样子像极了沙滩上搁浅的鱼，可惜这个话题属实有些尴尬，桃叶正低头伪装自在，错过了这难得的景象。
但沐雨没有，他了然地挑眉：“怎么解决的？招了？”
“不，招的也太不卫生了，我去了性偶服务所，”桃叶忽然不怀好意地抬头窃笑，“你懂的，性偶他们可以把那个拿下来消毒，直接泡酒精里啊、放在高压蒸汽消毒柜里啊、用纳米级喷涂隔膜覆盖啊等等，总之，比起一般男性，有安全感的多，完全不用担心又中了什么奇怪病毒。”
“……性经常和释放压力联系在一起，你们可以向命轨解释自己有其他的解压活动，比如思考做梦之类。”苏燃揉揉额角，“和他人做这么亲密的事情，你们真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吗？那反而会引发心理问题吧……”
“啊……命轨是这么考虑的吗？”桃叶抓了抓头，有种犯错的心虚感，“话说，我觉得尴尬没有和苏苏交流就算了，沐雨你怎么回事？”
“我？我无所谓啊，我和我的女友们都有正常性生活哦？不过现在没有也没所谓就是了。你两思想过时了吧？现在恋爱什么意义也没有，不就是大家找乐子嘛，把性当做亲密行为的你们才罕见。”沐雨随口反驳。
“啊，是这样吗？”桃叶抓头思考。
“别被他忽悠了，每年新增的疾病种类有30%都是性病，从身体健康的角度看，□□也是亲密活动。总之……好好保护自己。”苏燃笑着剥了只虾喂桃叶，桃叶下意识地张嘴，乖乖点头。
饭后桃叶被沐雨抓着一起搞了些桃叶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的基因图谱建模，随便一搞时间就到了晚上，苏燃建议两人留宿，桃叶犹豫了片刻也同意了。
次日上午眼见建模已经有了雏形，沐雨直接开始赶人，桃叶翻了翻白眼，趁苏燃出门晨跑，含糊地告别。
“你还真不等他啊。”沐雨靠在门边，眯着眼看着桃叶。
“你们目的不是达到了吗？我留不留的，没区别吧。”桃叶面无表情地打哈欠。
“哎……真的，回龙都吧，这两年帝都会越来越乱。”
“你以为龙都没乱吗？”桃叶定好的公安部公车直接开了进来，沐雨咂了咂舌。
“我也有要做的事，别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打乱我的安排。”桃叶回头警告。
“你怎么不在苏燃面前说呢你？”沐雨翻白眼。
“他又不吃威胁，万一激起他的好胜心输的肯定是我……”桃叶嘟哝，“总之，我有安排啦，你帮我劝劝苏燃，别给我添堵。”
“行行行，晓得了，总之你也好好保重，真有事记得联系苏燃，他现在……真的能护着我们了。”沐雨笑了笑，像猫在火堆旁，带着温暖的惬意。
“记着呢，你们也是，我怎么说也是一流黑客，真出事一定要记得找我帮忙哦。”桃叶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余光里似乎撇到了那抹褐色。
直到磁悬浮的蓝光淡去苏燃才从墙边走出。
“听见没，叫你别碍事呢，可算不喊我下毒了，我都快给那货下毒下出了愧疚了……”沐雨嗤笑。
“……她在龙都也能帮忙，没必要非让她来帝都。”苏燃看着车远去的方向，还在坚持。
“男妈妈，求你了，睁眼看看那个大宝宝，她被内务部看上，内务部什么时候会看上正儿八经的善良好人了？你真以为那货还像小时候一样天真傻帽好骗？那货在龙都已经搞死了几个贵族了，就这，几次命轨审判还都把她无罪释放，她一来帝都，龙都跟脚的贵族已经有好些人睡不着了。”
“她小时候……也没有天真无邪……”苏燃恍惚地想起年幼时的桃叶，那时候黑发黑瞳的女孩总是面无表情地低头，不是自卑什么的，她只是沉溺在代码的世界，对他们的喜怒哀乐置之不理，从那时起，苏燃就很想在那吞噬一切的纯黑里点燃什么。
若那黑暗里点燃了一根烛火，是否能映照出自己的身影，他莫名地执着。
“对了，关于内务部有其他组织卧底的事情，你那边有听说什么吗？”苏燃问。
“救命，别管了，老大，你不会要用这个信息和古德里安交换对大宝宝的庇护吧？信我，被发现她是你软肋她会死得更快——”
“不，交给她自己判断。你说的对，她从不需要我们保护。”苏燃想起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为什么……要救我？
黑发黑瞳的女孩茫然新奇地看着自己，似乎在惊讶怎么救人还需要理由，随后那冷淡的唇就不停地编出一堆理由。
但苏燃就是知道，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拯救，然后拯救。就像她想要杀的时候，就直接杀了。
年仅8岁的桃叶，为了救苏燃，用病毒烧死了那一整群的人贩子。
不知道是那么厉害的病毒，女孩子睁着毫无波动的黑色眼睛对大人们辩解，但苏燃清晰地记得，当最后一个人贩子抱着脑子僵硬在地上的时候，不远处的电子门锁依次打开，黑发黑瞳的年幼死神嘀咕着以秒计数的时间，记录着死者们的发作时间。
她已预判了这些死亡，她在反思这些死亡，她是命轨创造的利器。苏燃想利用那份锋利，却不舍那锋利带来的安全。但他从未忘记，桃叶是与他并肩同行的友人、同伴。
第8章 第 8 章
回去以后收到苏燃关于慕思晴和席清已经回龙都的信息，桃叶才想起她还没处理前男友的事情。丢上一堆对方出轨的证据，对方威胁的视频，青梅骚扰自己的证据，写上大部分人类难以长期对伴侣保持忠诚，频繁分手恋爱影响自身心情和工作状态，终于得到了命轨的单身许可，不交乱七八糟税金的那种。
AI小白开始更新她在各个平台的信息，取消各种税金的缴纳，顺便提交各种退款申请，虽然不一定能通过就是了。
“主人，火速的一千万信用点已清洗九百万，目前正置于黑网账户。”小白自动打开账户、黑网交易站以及影子骑士的购物平台。
“筛选黑网的内务部、平等会、影子骑士相关信息，在影子骑士那里看看代理团长有没发布新的分享手册。”随着桃叶的下令，各类信息都被快速筛出，没有什么值得购买的，只有内务部在查内鬼的流言稍微引起桃叶的注意。
内鬼候选古德里安竟然也榜上有名，桃叶开始回想顶头上司的履历。
古德里安·维德：帝都贵族世家维德的现任掌权人，内务部次席，被誉为狐犬，阴险狡诈只要是皇帝的命令，同僚也直接刀了，内鬼候选中，他手上的内务部同僚性命是最多的。
提出人的理由是古德里安杀了这么多同僚，高概率是内鬼。桃叶翻了个白眼，看来不用担心了，以桃叶的经验来说，真要害人是不会光明正大处死的，光桃叶自己，就多次利用龙都那些疯狗干掉了不少对自己恶意太大的同僚，而他们的死亡证明只会写着因公牺牲。
“……竟然一分钱都花不出去……全打给平等会的募捐账号吧。”桃叶恋恋不舍道。
“已捐赠。主人，我有个小小的疑问。”小白忽然提问，她的AI代码有一半是影子骑士提供的传言中的命轨雏形，那部分代码是黑箱，所以很多时候桃叶也不晓得她会问些什么。
不，就算不是黑箱，或许也没法知道，毕竟AI的运行速度与学习能力都太快，所以好奇心长得乱七八糟。
“问吧。”
“您闲暇的时候也会看恋爱类型的娱乐作品，这是否代表您对恋爱有所向往，但您一直表现出希望单身，您的思想与行为似乎存在极大矛盾。”
“人类就是矛盾的生物，不过我向往的是美好的恋爱，但根据目前的数据统计，现在还在呼吸的人，无论贵族平民，大家基本都是自私自利、疯疯癫癫、脑子进水的生物啦，为他人着想、关心他人、灵魂共鸣、携手共进这类东西压根不可能存在于我们之间吧。”桃叶笑着说，没有一丝嘲讽，她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可救药。
“但您和沐雨、苏燃之间的关系您如何定义？”
“……他们啊……”桃叶愣住，“沐雨……也是渣男吧，你懂的……那货一直游戏人生嘛……他好像有个什么遗传病……不晓得什么时候会发作的那种……就是这样被贵族父母丢到我们育成所的，短命、渣男……但是对朋友挺好的，不过我和他也没什么灵魂共鸣吧，就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苏燃呢？”
“……”桃叶沉默了，她不想去定义她与苏燃间的关系。
“明天要上班了，小白你记得定好闹铃。”桃叶平静地转换话题，小白眨了眨眼，结束了恋爱话题的进程。
次日上班的时候，踩点到的李云溪和桃叶正遇到似乎刚从其他部门社交回来的梅瑟，三人在门口对着彼此面面相觑，最后李云溪率先站在门前，刷开了门。
“踩点上班？你们两对时间把控的挺不错的。”古德里安似笑非笑地坐在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看着两人像是鹌鹑一样，缩着身形，而提前抵达的卷王恭谨地递过芯片，低声回复刚刚完成的任务。
古德里安满意地点头，转眼却眉头一皱，他上下打量了眼桃叶。
“桃叶去我办公室。”古德里安转身，语气显然不算好。
“是。”桃叶利落应答。
而身后的梅瑟与李云溪不由地开起小会。
“长官是不是特别偏爱她？”
“她倒确实有两下子，不过大人看起来心情不好。”
“说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们试用期有多久？”
“试用期，什么试用期？”
关门的瞬间，桃叶了然，果然大小姐和他们不同，已经是正式工了。
“你和苏燃认识？”古德里安问。
“是的，大人，我和苏燃是同一个育成所一起长大的，不过大学之后联系少了，估计是看我这次有可能留在帝都才特意邀请我吃饭。”桃叶并不意外内务部掌握了苏燃的人际关系，毕竟苏燃做的特别明显，但那又怎么样，她同样可以利用苏燃的亲近向内务部表忠心，她难道不是内务部适宜的钉子吗？
古德里安沉思片刻，开口：“你前几次来帝都出差的周末都去了哪里？”
桃叶呃啊了几声，面露为难。
古德里安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道：“不可告人的密会？”
桃叶这才露出一副惊醒的表情，磕磕绊绊道：“不、不是的、大人、我那个、就是——比较那什么——吃了点猎奇的东西……那个帝都小吃特产什么的……一区的毒蝎、二区的老鼠尾巴、三区的油炸蚊子饼、四区的苔藓酒什么的……”
古德里安停止了敲击，再次露出嫌弃的表情，这小鬼怎么回事，报菜名的时候完全不会卡壳，心理素质这么差，不会反而被对面套话吧？
“苏燃是敏感的政治人物，以后你和他每次见面都需要写报告汇报你们的会面。”古德里安平静道。
“哈？那有什么好写的？他是处男这种事也要写吗？”桃叶忏悔了一秒，一脸幸灾乐祸。
“……”古德里安扶额，面无表情道，“算了，你遇到值得写的事情，记得汇报。”
“是，大人。”桃叶不由得意，哼，两个小人还想通过敏感身份让自己滚回龙都，做梦，桃叶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大概，毕竟只要她活着，就都在进行时。
接下来的时间桃叶都在工位上无所事事，装模作样地翻着守则什么的，看看最近流行的代码模式、病毒灾害、帝都八卦，心安理得地任时间流逝。
直到下午4点，他们才被古德里安抓走干活。
“报案的是皇太子殿下，李云凌。”古德里安说。
三人心下一凛，有人暗杀皇太子？
“原因是他是狗死了。”古德里安冷冷道。
三人愣了下，梅瑟犹豫地问：“怎么死的？”
“不知道，他没让兽医验尸，而是来找我们。”古德里安冷笑。
这下即使是桃叶也看出长官心情不好了。也是堂堂内务部大佬来查死狗，真是大材小用。看来是小案子，就是报案人身份太高，三人不约而同地做出判断。
皇宫距离公安部很近，他们乘着窗户全黑的车很快抵达目的地，车停在一片繁茂的草坪上，不远处是一座白色的多层公寓，扫描器四下扫描，确认了那些华美的门窗均是贵金属与宝石打造而成，而与此处格格不入的是一个趴在地上还在痛苦呻吟的成年男性。
桃叶的扫描器显示这个人是兽医，以及此刻疑似脑震荡，手指骨折，右脚有伤未痊愈。
但桃叶和她的同僚一般，对面前的人视而不见，径直跟着女仆向大门走去。
女仆敲了敲会客室的门，躬身汇报道：“皇太子殿下，古德里安大人带着他的手下来了。”
门应声滑开，会客室的客人们展现在桃叶眼前，桃叶一眼看见了苏燃，她的思考停滞了一秒，才回应起苏燃的颔首微笑。
会客室里有很多人，坐在主座上的是皇太子李云凌，全身高度机械化，不过比不上大小姐，说来大小姐也是国姓，桃叶一边扫描一边走神。
帝国以左为尊，左侧坐着一名非常美丽柔媚的女性，她有着纯金般灿烂的金色长发，比紫罗兰更深邃的明亮眼眸，比画像更精致优雅的容貌，含情脉脉的双眸与嘴角并不甜美却无比惑人的笑让人心痒得几乎无法挪开视线，她身上的华美礼服不知是什么材质，柔软如丝绸又若隐若现闪着隐秘的光。
皇太子妃？桃叶的数据库没有这个女人，而她完美的基因调整下，扫描器也无法分辨她的年龄，桃叶只顺势看向下一人。
是苏燃和他的上司，市长候选陈启星。
最后桃叶不情愿地扫描右侧的那堆人。
只见一个明显超重、符合古典小说刻板印象、身穿纯金装饰的男性贵族，像是一坨肉一般摊在几名少年身上，那些少年有男有女，有的匍匐在地充当座椅，有的站在身后充当靠垫，有的侧立或侧趴在主人身上，充当扶手，他们都带着黑色皮质项圈。
那是利泽里亚·希森和他的“家具”们。利泽里亚·希森是皇太子的舅舅，知名人体家具爱好者，在所有公用场合都热爱使用他的奴隶家具们。
“咳。”利泽里亚·希森干咳两声，充当扶手的少年连忙仰头张嘴，一脸美味地吞下肥猪的痰。
桃叶被梅瑟撞了一下。桃叶皱眉向同事瞪去，就发现卷王表情有些僵硬，撞了自己也还没回神，桃叶不动声色地挪到梅瑟面前挡住他的视线。
身后传来同事仿佛梦魇苏醒的深呼吸，桃叶跟着古德里安鞠躬行礼。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行礼的只有自己，见鬼了，卷王发呆就算了，大小姐怎么也——
“云溪！怎么不穿制服来呀！妈妈可是期待制服云溪很久了！”浅淡的香氛在空气中飘荡，金发美人搂着李云溪撒娇，那画面让桃叶久违得感受到震撼。
李云溪她母亲看起来好年轻！她们两人一点都不像啊！大小姐虽然好看，但有种浑然天成的憨意，这是狐狸生出了一只熊猫？桃叶疯狂吐槽。
“哦，云溪？你还真去古德里安那里工作了？”皇太子向古德里安点了点头，撇了眼李云溪嗤笑。
“正好，让哥哥我检验一下你是不是在当薪水小偷。”皇太子说。
“当薪水小偷就当薪水小偷，反正有哥哥罩着你呢。”皇妃仰头对古德里安笑，妩媚带着清纯。
“呃，是，舅舅很照顾我。”李云溪僵硬地抬头看了眼古德里安言不由衷道。
李云溪的母亲是皇妃！李云溪是公主！古德里安是皇妃哥哥！要不是情况不对，桃叶真想磕瓜子，不过古德里安和皇妃长得一点都不像兄妹，倒是李云溪这么一看反而有点像舅舅，脸型和板着脸时的表情。
“殿下，具体发生了什么？”古德里安问。
刚刚还弥漫的温情气息转眼消散，皇太子咬牙切齿咆哮道：“有人毒杀了我的狗！”
“然后呢？”古德里安冷冷道，“您要做什么？找到凶手，杀了他？还是趁早买一只新的狗？那狗几点死的？您要是早点下单，恐怕新狗已经送到了。”
“那是我的狗！它被杀了！你还想我息事宁人？”皇太子愤怒地敲着座椅，幸好他的那张椅子是合金骨架，眼下只是发出闷闷的响声，尚未散架。
“古德里安大人，您大意了，皇太子殿下的狗被毒杀并不是小事，那只忠犬可能是为殿下挡灾而死。如您所想，一只狗的死活无关紧要，那么，为什么有人要在皇宫中费力气谋杀一只……可怜的狗呢？还是，那只是阴谋的预演或是……错位。”苏燃苦笑着劝说。
“阴谋？也就是说，在你眼皮底下死了只狗，你还找不到凶手？”古德里安皱眉看了眼皇太子，转头看苏燃继续道，“不错，花言巧语的政客，你成功地浪费了我的时间，桃叶，你来——”
“让妹妹来吧。”皇太子说，“让妹妹来负责这个案子吧，可别放走意图谋害哥哥的凶手？”
“当然，我不会放过凶手也不会冤枉好人。”李云溪冷冷道。
第9章 第 9 章
于是大人物们在会客厅喝茶，而打工人们被丢到一旁监控室破案。
“就由我来介绍案情吧。”苏燃打开立体监控记录投影开始讲解。
“我和陈启星先生是下午3点抵达皇太子府邸的，这个行程在一周前已经预约。当时抵达的时候，皇太子殿下的那只巡回猎犬还活着，由驯兽侍从陪着在室外的草地上玩耍。”
影像中面容模糊的几人从室外向室内走去，银色的巡回犬在草地上蹦蹦跳跳，想靠近人群但被驯兽侍从挡住了，但狗的力气太大，把侍从带倒了，而正在此时，那个肥猪从他的车上下来，顺脚把侍从踩进地里，引来一群人的爆笑。
狗也挣脱了牵引绳，围着肥猪转，还在侍从脚边撒尿。
“之后我们就去了会客室商议下个月的慈善活动。然后大概3点半左右的时候，有位女仆在清理卫生的时候，发现狗死在它的房间里。”
“狗还有房间，多大哦？”桃叶问。
“很大，即使有3个摄像头依然存在视觉死角。”苏燃说，“狗死的那个角落，摄像头没有收录。”
“你们怎么看？”李云溪接手，开始查看狗房间的摄像头。
“我——呕、呃——”卷王梅瑟不知道又走了什么神，明显身体不适。
“洗手间在哪？我和梅瑟要去方便。”桃叶问一旁的侍女，得到指路后拉着梅瑟就走。
“那家伙怎么了，怪怪的……啊，不好意思稍等下，我两个同事虽然看起来莫名其妙但其实很靠谱。”李云溪嘀咕两声对苏燃抱歉道。
“没什么，耽误不了多久，而且我相信各位一定可以很快破案。”苏燃笑了笑。
而桃叶笑不出来，梅瑟到了厕所就躲进去干呕。
“你别是怀孕了。”桃叶一紧张就控制不住说烂话，幸好大部分时候她能控制住自己不说话。
“你——草——你不恶心吗？那个死肥——那个人就那么张嘴——”梅瑟一想起那名少年的谄媚表情胃部就开始疯狂翻滚。
“你没见过家具奴隶？”桃叶有些意外，龙都和天都都很多贵族，桃叶还小的时候就见过那些奴隶工作的模样了。
“他们是主动的！心甘情愿的！那种表情！你不明白那意味着——”梅瑟低吼，声音都开始劈叉了。
“他们都带着奴隶项圈你没看到吗？那个可以控制思想，扭曲快感、认知。”
“他们是贵族的合法财产，那我们呢？”梅瑟咬牙问，他知道答案，他们是皇帝的财产，他们会不会有天也像那些奴隶一样，被带上项圈，成为一只舔主人口水都会兴奋的狗呢？
“那些贵族的管家和女仆都没有项圈。”桃叶说，“只有家具有，长脑子的一旦带上项圈容易激素认知紊乱，变成白痴。”
“……”梅瑟的呼吸声渐渐和缓下来。
“……抱歉……我……我曾经有个朋友，羡慕贵族生活……不过他只是想当仆人……应该……”梅瑟声音苦涩道。
“但是，不好用的下人，也会被处理成家具，你知道的，让人屈服，给人洗脑有很多办法。忘记你的朋友会比较好。”桃叶劝说。
“……呼……”梅瑟深呼吸，好一会才说，“你先……回去，我一会过去……”
直到返回监控室桃叶才后知后觉到，她可能不说最后一句比较好。但那才是真正高概率发生的事情，以及正确的处理方式不是吗？
“那么，为什么门口的兽医双手骨折了呢？”桃叶问。
“不管你的那位同事了？”苏燃向外示意。
“别管了，他今天带不上脑子，有我和云溪就能解决了。”桃叶说完就发现李云溪又坐得更直了些，心想这位公主真好哄，不过她怀疑苏燃早就弄清楚案子了，只是有些事需要第三方处理。
“好，那我继续说了，”苏燃点点头，“女仆报案后，殿下很生气，叫来了管家和驯兽师询问情况，驯兽师说他作为仆人每次进出府邸随身物品都要经过检测，不可能带毒进来。”
“管家想起中午兽医给白骑士的狗粮里加了一些药丸粉末什么的。”
“之后兽医被叫来，他身上没有搜出疑似毒物，于是管家和那位希森先生鼓励殿下进行刑讯逼问，但兽医骨折了也没有承认投毒，殿下本想杀了兽医，但陈先生劝殿下还是慎重些为好，或许投毒者对殿下也有敌意。”
话是这么说，但桃叶还是觉得是苏燃在多管闲事，倒也不是单纯的圣母或者什么，苏燃就是见不得真相被掩盖，他人被污蔑，无关乎正义，桃叶觉得那更多是一种洁癖。
“然后我们就被叫来了。”李云溪总结。
“看看狗吧，是什么毒查出来了吗？”桃叶问。
“机器检测是心肌麻痹致死，”苏燃开口道，“但是殿下不允许剖尸检验，所以没办法调查狗胃部的内容物，也就是说我们无法通过尸检来判断它是生理性发病导致的心肌麻痹，还是被人故意投毒。”
“什么？！连是否是被害都无法得知吗？”李云溪震惊道。
“如果从法理以及严谨的要求客观证据的话，确实如此。”苏燃无奈道。
然而即便如此，那位皇太子殿下还是将兽医折磨成那副模样，而除了陈启星和苏燃也无人对此异议。
桃叶将ai小白连接上设备，试图让ai来分析资料。不等桃叶增加搜索指令，比如说搜索是否有人携带药物或者狗是否有吞食任何异物的情况， Ai小白就已经发现那只狗在两年前和现在的影像行为模式有较大差异。
——主人，怀疑这只狗在两年前遭到过替换，相关日期的影像资料已被封存，是否要强行破解？
“……”桃叶沉默了一会儿，向一旁的女仆问询问，“之前是谁向皇太子殿下报告狗的死亡，可否让她进来接受我们的询问？”
女仆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就是她。”苏燃指认。
“为什么忽然向皇太子殿下通报狗的死亡信息？你们曾经的常规处理方式不是直接用克隆品替换吗？”桃叶说。
“你说什么？”李云溪非常震惊的问道，“它已经被替换了吗？”
“是、是驯兽师说的，他说之后狗还需要给皇太子殿下以及客人们表演节目，所以让我尽快报送‘白骑士’的死亡……我、我也不知道皇太子殿下这次为什么这么生气……以往他、他都不会追究……”
“原来如此，之后的那次慈善晚会和动物保护有关，难怪皇太子殿下会如此反常。他提过要让他的白骑士在那次晚会上表演节目，而哪怕使用克隆品也需要重新调教，或许赶不上这次慈善晚会了。”苏燃叹息。
“那么最清楚狗要参加晚会这件事的，一定是驯兽师。”
—— 主人，发现死亡现场有可疑物品碎屑。
瞌睡遇上枕头，桃叶等人立刻前往小白所指的地方，她们在地毯的花样中发现了一片包装残余，分析还原后确认是知名浓缩巧克力的包装纸。
小白贴心的显示出搜索到的信息，狗摄入过量刺激性物质，例如巧克力等会导致心肌麻痹。
而驯兽师的近期购物清单里正好有这个品牌的浓缩巧克力。
“啊，破案了！”李云溪开心道。
“你们这么快就破案了，真了不起。”不知什么时候返回的梅瑟在他们旁边称赞道。
“嗯，说不定可以按时下班。”桃叶点头满意。
“……”苏燃沉默了片刻，提议道，“要不要先询问一下驯兽师，了解一下情况？”
桃叶翻了下白眼，她知道这是苏燃的强迫症，他就是希望所有的事情都清清楚楚，不要有一丝错误的可能。例如驯兽师被他们冤枉的可能。
“有道理，案子还是要做扎实一点才行。”李云溪慎重道。
驯兽师开始还不承认，不过随着证据展示，他最后还是非常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犯下的罪行。
不过他补充说那个巧克力是他不小心落下的，他并没想刻意谋杀那只狗，只是发现的时候太迟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刻意要陷害兽医呢。”苏燃轻巧道。
“因为嫉妒？你们都是同一所学校出来的，但他现在是体面的兽医，而你只是皇太子殿下的驯兽师而已。”
“有什么可嫉妒的，他也不过是一个庸医，面对那些绝症，还不是只能让殿下去克隆？”然而驯兽师的表情却并不是这么说明的，他的双眼变红，神色逐渐狰狞。
“兽医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殿下想要折断他的手就折断他的手，想要弄死他就弄死他，和我有什么区别？”
小白贴心的投影出一些影像都是兽医与皇太子殿下坐在凉亭里谈笑风生，而草地上驯兽师在和狗玩耍，时不时被狗撞倒在地。
“别放了！”驯兽师伸手向桃叶袭来，桃叶一脚踢中他的下腹，驯兽师惨叫着滚了出去。
“他是帝国公民，而你只是皇太子殿下的仆人而已。他拥有公民的基本权利，你却已经把命卖给皇宫了。你和那只狗一样，所以现在应该为它偿命了。”桃叶说。
第10章 第 10 章
“原来如此，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小人故意陷害，才误会了林兽医。”皇太子李云凌若有所思，“真是抱歉，我的管教不严，让各位看笑话了。”
陈启星笑道：“哪里会，倒是让我们增长见识了，说实在的，现在的活动物实在太少了，我都不知道这么多人类食物对它们都有毒。”
“只是可惜了您的白骑士，它看上去聪明伶俐，我原本很期待它的表演。”蕾拉娜·维德遗憾道，她就是李云溪的母亲，帝国的最受宠的皇妃之一。
“确实可惜了。”李云凌皱眉，“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也该换只更乖巧的狗了。”
桃叶不由侧目，看来皇太子多少也意识到原先那只白骑士过于调皮导致那位驯兽师频繁出丑，心态崩溃。
“既然真凶已经找出，那么我们先告辞了。”古德里安起身。
“啊，时间迟了，殿下，那么我们也先行告退，相信在您的支持下，下个月的慈善晚会一定能顺利举办。”陈启星也起身。
“好，我送送几位，皇妃、妹妹，你们留下用餐吧。”李云凌理所当然地吩咐。
告别的时候，桃叶看见兽医的手已经被治好了，他等在门外，竟被陈启星引荐给皇太子。
桃叶调整了下头带，将扫描器对准那边，几人的唇语很快被解析出来。
——殿下，您打算怎么处理那名驯兽师？
——怎么？您有什么建议？
——科学院对非智慧生物的大脑改造有些心得，不过缺乏素材，如果您有意向获得一只更——懂事的宠物……
桃叶看见苏燃猛地抬头又克制住说话的冲动。
桃叶一下子猜出来了科学院的那类研究，比如将兽脑改造成人脑……或者移植之类的实验……
回了单位，古德里安让他们直接滚，因为皇宫发生的案子除非皇帝陛下要求，否则不需要他们写报告。
桃叶开心地和卷王梅瑟告别，她今天竟然按时下班了，这真是一个美好的开始，相信她很快就能一边在帝都摸鱼，一边完成影子骑士的任务了。
“你……没有任何感触吗？那个驯兽师……或许很快就会像你预言的那样，被皇太子弄死，仅仅因为……一只狗……”梅瑟声音低哑，跟在桃叶的身后。
桃叶莫名其妙地转身，奇怪道：“你第一天上班吗？今天总会有人给那只狗送葬，不是因为他们杀狗，而是因为他们耽误了皇太子的事情。狗死了，耽误下个月的演出，有人需要为此负责而已。那个驯兽师利用这点陷害兽医。”然后被那个兽医反过来利用，一想到那个驯兽师以后可能真的要作为一只狗活着，桃叶就觉得可笑。
“而且狗怎么了，那只狗的成本搞不好比养我们还高呢。”桃叶真心实意道，他们这些育成所孩童基本都自给自足，吃的用的都是低廉的合成品，她可是看见了，那只狗还天天吃天然肉。
“……”梅瑟怪异地看了桃叶一眼，最后说，“抱歉耽误你下班了。”
“嗯嗯，拜拜，明天见。”
梅瑟在城里漫无目的地逛进了一个拳击训练场，他交了一晚上的钱，对着沙包发泄。
他想出人头地，想向所有人证明他选择的道路才是对的，可自从来了帝都一切都不顺利，身边的人都是不需要努力就比他强的家伙，他们都对这个神经病一样的城市适应良好，只有他像是个没见识的乡巴佬一样——
“梅瑟、先生，对吧？”悦耳温和的声音响起，梅瑟抬头望去，是刚刚见到的那位政客助理，名叫苏什么来着——
“我是苏燃。是桃叶的朋友，您看起来不太好，这样激烈地运动恐怕会伤到自己。”苏燃笑了笑，即使知道他是桃叶那种疯女人的朋友，但梅瑟对这笑容却没法反感，那种赤诚的关心在如今的社会实在是过于罕见了。
“……好像是……”梅瑟这才注意到关节处的皮肤已经磨伤，发出阵阵刺痛，他卸下拳套，走到一旁休息。
“您初次接触帝国贵族？”苏燃也在他身边坐下，梅瑟发现对方的手上也伤痕累累。
“不用那么客气，我又不是王公贵族什么的……是啊……我之前是天都的分所……完全是运气好才……”梅瑟郁郁寡欢，来之前他还斗志满满，认为这是自己晋升的开始，然而才几天他反而开始怀念天都那单调的巡逻生活。
“原来如此，梅瑟是在父母身边成长的吧？”苏燃的推测吓了梅瑟一跳，因为大多数在双亲身边长大的孩子比较……平庸，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道破身份。
“……果然，我其实也很平庸吗……”梅瑟喃喃自语。
“不，只是……你的父母把你保护的真好，恐怕你这次出差也被他们阻止了吧。”苏燃摇头叹息，“育成所……可是贵族们最喜欢的慈善演出，比关爱动物更甚，毕竟……规训好的人类幼崽，比宠物还要乖巧听话。”
“……所以你们……已经司空见惯了啊……”梅瑟心情复杂，他无法想象桃叶或者苏燃乖巧听话的幼年期，但他眼前不由浮现那只巡回犬，若是不乖巧的人类幼崽……
“是啊，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们可比你反应大多了。”
“哈、真的假的？那个桃叶也会有什么大反应吗？”
“嗯？梅瑟对小叶有什么误解吗？——以为她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苏燃笑眯眯地问。
“……不……冷静下来想想……只是变扭吧，那家伙……谁看不出来她其实在隐藏实力啊，演得太差了，把人当傻子吗？与其说是冷酷无情，不如说，她讲的都是正确的……简直像是命轨指南直白版那样正确啊……”正因为对方所说的都是正确的生存法则才让人特别失望，连那种家伙也得这样苟且偷生难看地活着，这个世界真令人作呕。
“啊，小叶的话嘛，”苏燃了然地笑，“梅瑟对那些人体家具怎么看？”
“……恶心的贵族。”
“没了吗？”苏燃追问。
“……”梅瑟没有说什么，尽管他对桃叶还说了更多，但他不敢把那些大逆不道的话直接告诉这个看起来明亮的人。
“小叶第一次见到那些人，也没什么反应，但有一次，她看见了正被洗脑的奴隶逃跑了。”
苏燃依旧记得桃叶仰头问自己时的神色，平淡地好像问晚上想吃什么一样，她问，苏燃，该怎么救人体家具。
她忽然意识到，不是所有奴隶都想成为人体家具的。
她觉得这样不公平，她觉得奴隶也应该有选择才对，因为，那是命轨所承诺的生命权利，每个生灵都有在命运范围内选择更好的生活的权利。
苏燃在那时理解了桃叶的思考模式，她盲目慕强，所以她选择最正确的道标，命轨。
“……但是家具已经没救了吧？”梅瑟问，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夹杂了希望。
“是的，所以我们去救了被改造前的奴隶，从贵族的庄园里救出来……”苏燃说。
那并不容易，他们那时候还是十多岁的孩子，尽管早熟懂得多，但救人还是挺不容易的，他们做了伪装，潜入庄园，救出孩子，伪造育成所记录，把他们送去育成所。
“……真了不起……”梅瑟不可思议，很多贵族庄园都有相当高级的防护措施，他们那么小就能潜入吗？
“是吧，我曾经也这么以为。”苏燃嘲讽地笑了笑，“但三年后，我们在那个贵族家里见到了当时救出的奴隶，他们依然在当家具。”
“……被抓了吗？”
“不，他们大部分人嫌弃育成所的饮食和居住环境，举报了育成所，为了返回贵族庄园。”
“……这样啊……我有个朋友也是啊……”梅瑟大概理解了他们的态度，若是自己也被这样背叛过，恐怕会更看不起那些家具吧。
“嗯，我们核对过名单发现，有5个人没有回去，哪怕逃进荒野也没回去。”苏燃轻笑。
“后来我们就偷懒了，直接在奴隶专用的网络里投放逃跑攻略和成为家具的后果。”
“……真了不起……你们两都是。”梅瑟认真说。
这句话第二天早上梅瑟又对桃叶重复了一遍。
“哈？”桃叶一脸见鬼的表情。
“我听苏燃讲了一些，你们过去救家具的故事……很厉害啊……”梅瑟赞叹，双眼充满了憧憬。
哦豁，苏燃的迷弟。桃叶想，真是可怕的男人，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走到哪就在哪建起粉丝团，这人真的太会揣摩人心了。
桃叶有些怜悯眼前的可怜人，她知道随着接触的深入，无论男女都会对苏燃产生知己的感受，但会更快地发现，自己只是那个海王海里的一条鱼，而更令人绝望的是，对方从未过界，连某些旖旎的误会都难以找出源头。
之后在那似是而非的圣父光环下，绝大多数迷弟迷妹最后会被他转化成平等会信仰者，这过程看几次都令人唏嘘。
更令人唏嘘的是，桃叶和沐雨估计就是最初的受害者，他两还丢人得有过一段争风吃醋期，最后他们怎么被哄好的？你们都是我的翅膀之类的？
不过有个调查结果桃叶谁都没有说，那就是当时进入荒野的那些孩子，全都在一个月内死了。
比那些家具死的还早。
但桃叶怀疑苏燃全都知道。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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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城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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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在桃叶的指示下，实习骑士们时不时的帮桃叶用数据线将她的终端与命轨的端口连接，随着一道道设下的陷阱被解除，空间的门锁缓缓打开。
接连通过几个平平无奇的房间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圆柱形通道，这预示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新的功能区。
“我的建议是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要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在进门之前桃叶开口的。
“你要我听一个俘虏的命令？”1号嘲讽道。
“我作为一名黑客，建议你在人类最强人工智能的地盘上听从一名黑客的建议。鉴于我比你们更清楚那个人工智能在她的地盘上设立了多少种奇奇怪怪的实验。”话虽如此，桃叶的表情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门开了。”
一个完全符合人类对未来幻想的空间展现在眼前，黄金、宝石、各种贵金属悬浮在半空，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克服本能后才能看清一旁有各种各样的未知器械对那些矿石进行着不同的操作。
如今的社会宝石早已可以随意量产，然而黄金依然是最贵重的货币等价物。人们凝视着空间里大小不一的黄金矿石，此起彼伏的吞咽声未曾中断。
但桃叶一马当先走在指示线内，仿佛已然超脱世俗，对那些矿石没有丝毫兴趣。当然真相并非如此，桃叶早已知晓这间实验室的研究对象，那就是炼金术。
并非过去中世纪人类所研究的虚假事物，此处的炼金术完完全全脱胎于科学，名为科学的力量，通过粒子的碰撞黏黏合将质子中子融合在一起，自空气中创造出金属矿物。
当然这份神乎其技的技术目前仅存在于实验室的原因自然在于它不稳定。
命轨贴心地为她的正牌骑士标注哪些实习小鬼摸走了实验材料，硕大鲜红的倒计时悬停在那些实习小鬼的脑壳上，一闪而逝的怜悯在桃叶心中划过，尽管心里有那么一丝角落，觉得那些孩子们的贪婪还罪不至死，但更多的经历告诉桃叶，这些贪婪的蠢货无论是在命轨的棋盘或是他们各自的人生图景中，都走不远。
2号骑士为桃叶连接上数据线，破解就已完成，密闭门划开的气密声就响起。
“你——”不等2号骑士质疑些什么，桃叶就已经拉着他向前快速走了几步。
数声惨叫响起，胸口，侧腹，大腿，后背，骑士们的数个身体部位，喷出鲜血。诡异的黄金从他们的身侧缓慢浮出，继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天花板发出红色的光芒，富有节奏的警报声响彻空间，实验室像是进入濒临毁灭的倒计时。
“坍缩裂解似乎同时发生了。”桃叶说着瞥了眼2号骑士，“我警告过你们了。”
“……为什么……”2号骑士低声问，“为什么……真心地在帮助我们？”
“算不上真心在帮助，”桃叶冷淡道，“我的出现终究是命轨的安排，若是她希望你们抵达，那么你们自然会抵达。”
“哈，你竟然是命轨的信徒吗？”
“你不是吗？”桃叶诧异道。
“我只是有一些疑问，想要当面问她。”
“她若是想回答，无论是不是当面，答案都是一样的。”
这些实习骑士到底还是有些实力在身上，经历了那么一番折腾，他们竟然还未减员，只是有些人受了伤。
当然有人对桃叶有很大的敌意，但他们再怎么胡搅蛮缠也很清楚，刚刚的状况只能怪他们自己。
“我有个提议。”7号骑士说，“放弃这个任务，撤退吧，我们收到的地图是有撤退路线的。”
“懦夫！”“废物！”“胆小鬼！”指责声此起彼伏。
“你们真觉得凭目前的状况，我们有机会完成任务吗？”7号提高声音，“这次任务从组队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我真没想到命轨所下的任务里，竟然有人敢不组任何一个黑客。”
“他出了意外，无法按时到达。”1号恼怒道，“我也问过你们是否有备用人选——”
“——在任务开始的前半小时。”7号指出，“我不知道这些眼皮短浅的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但你那位黑客竟然没发现这些人完全不听指令吗？”
是的，黑客在组队前期就有的重要作用，那就是辅助领队对所有人员进行筛选，而1号的这次组队，从开始就已经是一个失败。
“你自己回去吧。”2号当机立断道，“当然我们也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如实上报给骑士团的。”
然而桃叶知道，自己会给7号打满分，这次的任务根本毫无意义，作为一群实习骑士，他们根本无法对抗科学院，而及时察觉这次任务的无意义才是他们的实习考试。
随着7号的退出，还有两位受伤较重的实习骑士也退出团队，1号的动作越发焦躁，他紧盯着桃叶的一举一动，不断催促她尽快破解机关。
他们又经过了好几个实验室，有些是生物实验室，这次又有人手贱想摸那些植物，但被2号拦住了。
破解的时候2号站在桃叶身边语气不善：“命轨在钓鱼执法吗？”
桃叶翻了下白眼：“不，她在自然选择，你见她量刑了吗？生死是随机的，如果你足够有本事，也可以一路杀进核心机房再杀出来。”
“如果没本事，那么少碰少说少做。”
“最好放弃？”
“审时度势是重要能力，你们看起来都欠缺。”桃叶懒懒散散道，通讯系统上，那两位同僚的上线提示弹出。
命轨的任务还未结束，桃叶的耐心已经告罄，她对于自己不是好老师好教官这点倒并不避讳，并且从不内耗，怎么看命轨都是懒得培养这群小鬼才选自己当考官吧。
那么，该选择终幕的闭幕仪式了。
“喂，还有多久到目的地？”1号色厉内荏，拿着□□指着桃叶，语气凶恶，却不敢靠她太近。
“不好说，我觉得命轨可能不想见你们了，这里的代码难度指数级上升了。”桃叶装模作样地盯着虚空，小白已经破解完成，虚拟形象拿着锁匙把玩，听见自己厚颜无耻的发言，小人叹气丢下钥匙坐下发呆。
这句话的效果好到爆炸。
“不可能！我们为命轨做了那么多！”
“喂，不是说好可以实现愿望吗？”
“是表现太差了啊，一群乱拿乱跑的傻逼，我要是命轨我也不敢见。”
“……是吗，无法抵达机房，那你，没用了吧！傻逼黑客！”1号按了什么，□□前端爆闪，一道10cm左右的激光剑即刻成形。
与此同时，封闭门滑开，桃叶跃入眼前的空间，1号紧随其后，瞬间冲入。
“什么——”进入空间的瞬间，1号腾空而起，以毫无衰减的速度向上飞去，直接激活陷阱，激光网瞬间将他切割，高温碳化切口，数块躯体平整落下发出闷响。
是基因强化兼机械改造啊，桃叶看了眼1号的残留物想道。
2号站在门口，沉默数秒，在身后的喧闹中，缓缓开口：“带我去命轨机房。”
“你还要继续？我没有骗你们，现在的机关越来越难了，后面的门锁和机关我也未必有办法解除。”桃叶面不改色地继续说谎。
“我不会杀你，我们出去可能还需要你吧。这个迷宫是会变动的，我已经知道了。”
“是吗，既然你坚持，那继续吧。小心，这里没有重力，除了上方防止物体逃逸的激光网，其他尽头的激光只检测冲击力，速度不超出5米每秒就不会激活。”桃叶说着小心向前跳跃。
“听到了？不要再轻举妄动了各位。”2号回头警告。
当桃叶站在通道尽头的门后正在解锁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电磁脉冲激活的声音，破空之声同时传来，2号来不及呵斥就看见桃叶的嘴角勾起了极其冷漠的弧度，像是满意实验小鼠的研究员。
“去死吧！垃圾黑客！大哥的命由我——”写着4号的面具人双腿发光以远超5米每秒的速度撞向前方的墙，而就在他距离墙面还有3米的时刻，墙面瞬间发光。
除了门所在的一小块空间，整个墙面大小的巨型激光束被激发，仅仅1秒，空气还未被加热，光子带来的热就已经融化了4号。
但身后依然此起彼伏地发出惊叫。
透明的力场挡在2号面前，完美地抵挡了所有激光。
……异能者，桃叶做出口型。
2号猛地伸出手，桃叶却悠闲地扔出手铐，在激光的激荡中，封闭门自动打开，李云溪和梅瑟在门中望向力场背后的2号。
“……撤退。”2号深深地望了眼桃叶说。
“要追吗？”李云溪问。
“不用吧，他们又不是我们的任务。”桃叶饶有兴趣地看着2号。
“异能者……影子骑士中竟然还有这种人吗？”梅瑟低声道。
“也可能是觉醒会议和影子骑士合作了。”桃叶感慨，“万分之一概率觉醒的异能者……在现实中却罕见得几乎不存在。”
但现在，他们也成为一股势力了，而命轨想要拉拢他们？可惜这次的会面相当不顺利啊，或者正因为他们有异能者才把队伍组成这种破烂模样？
正想着，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投影，银色的人工智能幻影优雅地点头问好。
“各位警官辛苦了，你们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请跟随指示返回待客室。”
说着，他们身旁的封闭门合上又打开，疑似电梯的狭小空间出现，进去后，他们未曾感觉到任何移动的痕迹，只有微微的震动，但门再次打开时，他们看见了一脸冷漠坐在会客厅主座的古德里安。
第13章 第 13 章
任务结束的当晚，命轨弹出全国公共场所出入规则的更新，即日起心理检测系统判定为不健康的人员不得出入人员密集的公共场所，同时，心理检测结果为亚健康的人员不得出入关键部门。
而这次规则更新依据不再是最高评议会的各项研究报告和全民议事庭的总结汇报，而是科学院。没有研究、没有事实、没有公投，只有科学院的肆意妄为。
而影子骑士论坛也同时召开。
9名拥有影子骑士社团实际权利与资源的黑客骑士出现在黑网中的一个临时聊天空间，他们的投影形象都很普通，都是互联网中用烂的形象，有些是猫猫狗狗，有些是各种形象的固体物质，比如首席阿尔法是一个长着五官的可爱机械球，而桃叶的形象是球形黑猫，材质是毛绒。
代理首席_阿尔法：叶，今天你提交的考核报告只有7号合格？2号呢？
四席_叶：她作为首领完全失职，异能者对于命轨来说只是研究对象吧？没必要纳入影子骑士，我们有需求直接和觉醒议会合作即可，她也不可能对我们忠诚。
九席_逐风：倒是那个官方的黑客小鬼有点意思。
四席_叶：逗，皇帝的狗要来干嘛？
五席_爆裂现实：附议，那狗差点把所有实习骑士都害死了，草菅人命的家伙别放进影子骑士里。
六席_破碎di窝：附议。
次席_0今天不洗碗：新规更新怎么说？
代理首席_阿尔法：静观其变。
六席_破碎di窝：提问，如果心理状态不好，持续几天翘班不会被开除？
代理首席_阿尔法：目前的潜规则是3天。
四席_叶：科学院发癫？我看到代码，所有贵族都豁免了。
九席_逐风：无妨，皇族没豁免。
代理首席_阿尔法：下个议题。
次席_0今天不洗碗：和叶一起更新了脑控检测系统，受控人后期会指数型恶化。
四席_叶：会伴生各种精神病，即使完全脑控也会。
九席_逐风：无法抵抗吗？
次席_0今天不洗碗：不，精神力够强是可以，目前的模型展示的精神阈值表明觉醒者可以豁免受控。
七席_薄荷：‘进化’公司最近实验的药物里有帮助觉醒的药物，目前实验室进展中有白鼠智力水平提高到了人类成年人，但3天后脑负荷过大，大脑爆炸死了。
代理首席_阿尔法：叶和洗碗继续跟踪脑控的情况，薄荷牵头联系觉醒会议看看他们在培育所的用药情况，破碎跟踪科学院，逐风你那边任务怎么样了？
次席_0今天不洗碗：不洗碗，谢谢。
九席_逐风：目前还算顺利，或许会需要在场的某位帮助，一切都看命轨的安排。
“我等遵循命轨的一切安排。”
大家发出这句话，纷纷退出了聊天室。
桃叶就很喜欢影子骑士的社团会议，虽然有代理首席这样名义上的领袖，实际任务却可以根据自己喜好选择，而且会议效率超高，毕竟时间拖得太长可能会被网络监察发现，甚至他们有时候团建活动就是欺负网监。
自从桃叶加入影子骑士的时候领袖就一直是代理首席，虽然现任首席阿尔法上任的时候说曾经他们影子骑士也有人获得完整首席的权利，可以直接向命轨提交规则修改申请，不过那位提交完就死了，所以一直只是个传说。
说不定是首席可以用性命为代价向命轨提交规则修改申请。一般来说，命轨发布的社会规则只有通过最高评议会和全民议事庭两个机构的公投才能修改，但这次的修改并未经过那些机构，也就是说，科学院绕过了正常规则，直接进入了命轨机房成功修改了社会法则。
就不知道对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了。桃叶一边好奇一边翻出自己的情绪伪装程序。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龙都很早就试图推广过实时心理检测系统，然而在一个满地黑客的地方推行这种东西后果就是犯人们一边杀人一边保持着心理健康，而在学校被霸凌的小孩，却因心理不健康不得前往人员密集场所心理诊所接受治疗。
当然，或许个别杀人犯可以保持稳定的情绪杀人，但更多的只是买到了心理健康伪装程序，通过伪装正常人的脑波、心跳、呼吸频率轻松绕过所有检测。
光是桃叶从龙都黑客们手里收缴的都有3套程式了，她自己也整合了一套，这套还可以实时监测使用者的心理状态，根据需要轻微波动或者剧烈波动，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不二陪伴。
桃叶点开她的挚友群，上传程序。
公告：开门，送快递分享了一个程序“伪人今天也很健康”，请查收。
无毒不要钱：这什么鬼？
开门，送快递：情绪伪装，可以伪装健康也可以伪装亚健康，便于请假。
苏苏：通过情绪检测来判定心理健康程度？你确定是这个机制吗？这种判定并不完全科学。
开门，送快递：这种大型系统不可能临时更新，就是平时大家自带的心理健康评估系统啦，增加了强行联机判定机制，在龙都已经被玩烂了。
苏苏：那科学院上线这个是想做什么？
开门，送快递：测试命轨的自我纠正能力？
苏苏：他们被全部绞杀，并且总院所有人被解雇，终身禁止进入命轨机房了。
桃叶看着苏燃发送的信息忽然感觉那些字她有些不认识，什么叫总院所有人被解雇？全部被绞杀，指的是当天执行修改指令任务的人吗？在她调戏那些小朋友的时候，科学院也死了一大片？
但理性又告诉她这很正常，这是命轨会做出的正确决定，参与任务的人付主要责任，知情人全部放逐，可一想到科学院总院的上万编制人员，涉及几万人的人生变动，她又升起深深的无力感，在命轨控制一切的社会中，被命轨打上放逐者标记，他们几乎等同放逐出文明社会，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获得较高社会地位的职位，而任何知道他们过错的人，也会肆意欺凌他们而不怕命轨的注视。
但这是他们应得的，他们想获得肆意修改命轨规则的能力，那么必然也要承担被命轨拒绝的命运。只是……科学院总院所有人啊……真的每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有能力去阻止吗？
这次，不是自然选择，而是政斗啊。落败的阵营，输掉一切。
待桃叶理清思绪的过程中，苏燃和沐雨已经聊了几页记录。
无毒不要钱：是啊一堆废物高层终于全滚蛋了，哈哈哈哈哈！
无毒不要钱：命轨直接把实验建议权和参与权下放了！我今天提交的3个建议项目全通过了，下周还可以直接去命轨实验室全程参与。
苏苏：全部由命轨本身审批各个项目吗？
无毒不要钱：反正规则已经建立了，命轨还比那些官僚客观理性不是吗？
无毒不要钱：总院全是贵族，基本都是行政人员，尸位素餐，不干活，还天天占着实验室。
苏苏：就算这样，全部都放逐还是过于严苛了。
无毒不要钱：估计被气到了吧，那些傻逼半场开香槟呢，前两天开会还什么跨时代的进步之类的，笑死，命轨是你们发明的吗，就即将拥有本世代最强的人工智能。
开门，送快递：科学院真的癫了，皇族就放他们发疯？
无毒不要钱：皇族好像被扣分太厉害，皇帝已经失去直接进入命轨机房的权限了。
开门，送快递：虽然有听说过……不过皇帝这个操作，不怕终身被禁？
无毒不要钱：假装不知道就行了，反正除了科学院参会的，你看你们也不知道。
苏苏：没想到你们保密效果做的这么好。
无毒不要钱：倒也不是，主要是每年都来这么一次，我们以为今年也一样失败。
开门，送快递：往年怎么失败的？
无毒不要钱：命轨提前警示皇族，内务部干涉。今年听说他们把内务部绊住了。
开门，送快递：原来如此，皇帝在敷衍，命轨也在敷衍……
开门，送快递：恐怕执行人根本没想到自己能做到，所以通过只是这种条款。
开门，送快递：命轨想做什么？哪些权限是需要外部介入才能修改的？
开门，送快递：管理员权限？底层规则？阶级权限？
无毒不要钱：不要吓我，你这些假设太要命了。
苏苏：我去找找过去的资料，看看之前有没发生类似的事情。
开门，送快递：程序你们可以发给其他朋友。
苏苏：对你没影响吗？
开门，送快递：没事，优化过，没有个人习惯。
开门，送快递：这个用不了多久。
苏燃品味了一会桃叶的发言，忍不住分析她发言的底气，是内务部、对命轨的了解还是被命轨偏爱获得的信息？此时刚刚7点，托科学院的福，他们都在加班，研究心理检测系统的应对措施，而他手上已经有了桃叶发来的伪装程序。
办公厅明亮如白昼，但生物钟却沉溺进夜晚独有的负面情绪里。
苏燃曾经很嫉妒桃叶，怎么有人在这种吃人的社会里成长得那么无忧无虑，那么得天独厚地得到最高权势的偏爱。即使是现在，苏燃也记得被苏家送去育成所前一晚听见的话语。
——苏承耀在命轨建档了，他在种子计划里了！
——种子计划？承耀一出生就被命轨选定为未来人类的领导者吗？
——那苏燃就不需要了吧？承耀一定可以让家族再次发扬光大，他那种基因混杂的工业产物就不要放在家里污染族谱了。
——好，我明天就送走。
除了被偏爱的人，其他人顷刻就可能丧失所有，世界是围绕着被选中人所旋转的吧？
而桃叶得到的那套黑客学习程序也是被选中的一个计划吧？所以只要学习到一定程度，连烧毁人脑的病毒也能送给一个稚龄孩童。
苏燃不想靠近他们那些被选中的晨星，他不想要被他人摆布的命运，被他人随意决定去留，随意抛弃。所以他主动离开了，然后在另一家育成所发现，那套黑客学习程序，只要借阅了相关书籍并且阅读完1本，就会被命轨发送到学习者的常用终端。
……不是什么被选中的星星，不是什么吞噬他人命运的黑洞，只是个……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走得比谁都快的小孩。
擅自开始的比赛，苏燃输得一塌糊涂。
——哦，欢迎回来。当苏燃再次返回桃叶和沐雨所在的育成所时，两人理所当然又平静地问候。
——育成所分别是很正常的，除了我们两，其他人经常被领养。
——什么，你去别的育成所？他们也需要人才骗经费啊。
——哦，他短命，我性格有问题，不爱说话，还比较灾星。
——她记仇，被收养家庭小孩欺负还手没轻重。
——被送回来就不方便报仇了。
——你不能努力别被送回来吗？
——我为什么要努力不被送回来，这里挺好的。
嗯，那里一直很好。
第14章 第 14 章
苏燃按下陈启星办公室的门铃，门直接打开，陈启星站在单向窗前，远处的皇宫犹如太阳，将办公室映照得如同白昼，他办公桌上的通讯投影里，戴着1号面具的男人习以为常地向他点头。
“苏燃，好久不见。”拥有中年男性声线的1号就是影子骑士的代理首席，阿尔法。
“首席大人，您和陈先生有事要聊很久吗？我来汇报心理检测系统的情况。”苏燃也笑着点头。
“直接汇报吧，刚好我本来也要叫你过来听接下来的事情。”陈启星久违地点起了电子烟，苏燃听说陈启星自三年前好友艾丽.希森过世后就不再抽烟了，眼下是遇到什么糟糕情况了？
“是的，我的黑客朋友提供给我一份情绪伪装软件，我们刚刚去商场测试了一下，伪装得……相当自然，即使情绪再起伏，也能保持在阈值内。”这个程序不仅伪装了情绪，还会不断提示使用者如何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保持理性，正确平复呼吸心跳，在这种程序的长期提示下，恐怕程序哪天失效了，也能比其他人更好地自我控制。
“阿尔法，能帮我们看看吗？”陈启星直接提出。
“好。很漂亮的编码，非常简洁有效。苏燃小友，你那位朋友还是对影子骑士有那么大的偏见吗？”阿尔法不住扼腕叹息。
“是的……她本人说……被某位影子骑士骗了感情……”苏燃说着表情也沉了下去，倒不是桃叶被骗感情这事让他不快，而是桃叶竟然会这么惦记被骗感情，还影响了她的人生决策，到底是多在意那个影子骑士。
“我们这两年席位变动很大，或许那位欺骗感情的骑士已经死了——”
“咳咳，你这样咒你的同事没关系吗？”陈启星看不下去。
“作为一个黑客，加入影子骑士绝对是最好的选择，哎，可怜的孩子，被坏人耽误太多。”阿尔法的口气惋惜得仿佛传教神父。
“好，苏燃，你一会把程序发给大家，等等，改个名字吧。”陈启星看着那个“伪人今天也很健康”的名字，眼前不由浮现出刻板印象的非主流少年们，差点要对自己看好的后辈说出远离非主流的禁忌之语。
都是非主流，他女儿怎么一点也不上进，不像这个非主流黑客，才几个小时就有应对程序。
“改不了，界面里……都是。”苏燃移开视线，他也很想吐槽桃叶的命名技巧。
“算了，都是小事，阿尔法，麻烦你把事情和苏燃说一遍吧。”陈启星深深地吸了口烟，表情却越发狠厉，那双眼睛亮得好像电影里夜晚狩猎的狼。
“简而言之，陈启星被脑控了，目前是初级阶段，可能会植入一些决策偏向，但理性可以压制这种情绪起伏。”
“然而问题在于，我们还没查出脑控装置的安装地点，无法准确遏制进程。”
“此外，原先我们预计脑控从前期发展到后期大概需要3年，但根据最新的研究资料，脑控发展没有中期，到了某个进程，大脑会全面败溃，受控状态会指数型发展。因此，恐怕陈启星距离被完全脑控只有半年。”
苏燃感觉自己忽然无法呼吸了，他一直听说政客高层会被皇族控制，但他以为是威逼利诱，他以为只要他和他的同行者们坚持自我，保持初心，那么总有一天，他们一定能改变这个世界。
可原来，这些竞争从来就不公平，他们的对手不是那些自以为是的贵族，装模作样的叛徒，而是居高临下的科技控制。
“抵御的方法？脑波的话，电磁设备、不、先找出接触渠道、逆行解析、不对、请您退选！陈先生！”苏燃慌张起来。
“不，不会退选的。我们把棋盘掀翻吧。”陈启星转身，笑容狰狞决绝。
桃叶例行翻阅起苏燃的人际关系，自从桃叶确认了苏燃“种子”的身份后，就成为苏燃的顾问黑客，那并非他们之间的默契或者其他的，而是命轨的安排。顾问黑客需要替“种子”完成最基本的人际筛选，及时给予让“种子”茁壮成长的“养分”，而奖励则是“种子”指引的世界未来。
连续点开三个女性名字后，桃叶绝望地把脑袋埋进抱枕里，她那永无止境的暗恋越发变态了，现在已经影响到正常工作了！
“小白，起来工作，把可疑人物筛选出来。用我自己更新的含待确认情况的数据库。”桃叶放弃道。
其实桃叶小时候并不喜欢苏燃，或者说她当时并没有明确的喜欢与讨厌的情绪。尤其刚刚来到育成所的苏燃刻意挑拨离间了她和沐雨，而沐雨也没有半点犹豫地转头和看起来更干净可爱，讲话还好听的苏燃一起玩。
后来的某次谈话里，苏燃这么剖白道。而桃叶满脸诧异，她是记得有段时间沐雨不来烦自己了，但她半点没有察觉苏燃的手脚，顺便，迟钝或者说正常的并不仅仅是桃叶，沐雨也很震惊。
——我这么重色轻友吗？哈哈哈哈！沐雨笑起来的样子非常蠢。
桃叶当时费力地回忆，非常意外地问，但自己记得是苏燃主动和自己玩的，虽然她当时有点嫌弃苏燃很烦，但后来还是被苏燃带来的糕点和体贴所吸引，她一直觉得她和苏燃的关系更好一点。
……我不想破坏育成所的生态……那里很好。被大学学生会折腾得有些心力交瘁的苏燃愣愣地说，看起来很是失落。
桃叶想她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苏燃的，她喜欢苏燃笑容明媚地说着一起改变世界，喜欢苏燃侧头耐心地听自己讲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喜欢苏燃在人群中闪闪发光却在转头与她视线交错时变得更加真挚的笑。
而对苏燃最反感的时期大概是初中，当自己花费数年才建立起的优势，苏燃花费了一个月几乎就赶上进度，疯狂的嫉妒几乎要摧毁桃叶的理性，她早就在嫉妒苏燃，她早就发现一样帮助了他人，苏燃总能获得比自己更多的赞赏，她早就知道在她只会硬邦邦地扯法条的时候，苏燃可以笑着让人化敌为友，可她总以为自己是特别的，至少有一些特别……
桃叶花费了很多时间平复自己的情绪，她很清楚她如今差强人意的社交已经是在苏燃的指点下才能拥有的，也记得很多次与人冲突都是苏燃调停才勉强收场，若是一直这样嫉妒苏燃，她迟早会失去这个朋友，失去现在的生活。
但直到苏燃放弃和她一起竞争编程大赛，桃叶心底的幽火也未曾熄灭，它们就那样在心底燃烧，沿着心脉绽放，最后变成扭曲的爱恋。
“主人，阿尔法警告陈启星已经进入脑控第一阶段。”小白翻出扫描和监听记录。
“……那家伙……我提醒过他，保密场合不要开我给的扫描软件……写一封邮件询问苏燃是否需要帮助，我和沐雨手中有异能者觉醒培育模型，结合‘进化’公司的药物，可以提升精神力——算了，帮我给他打个加密通讯——”桃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喂，小叶，发生什么了？”苏燃微微喘气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桃叶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录音、呸，咳，那个、我是说、哎我要打电话给你说什么来着——”进程中断的桃叶有条不紊地用脑子让小白把通话备份，再调用刚刚的指令。
“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吗？……因为科学院的事情？……别在意，那是命轨的错。”苏燃早就察觉桃叶今天聊天时的情绪不对，或者说他发出的那刻就已经预计道了，但这种信息更早收到总是更好，桃叶那天真幼稚的怜悯不适合暴露给任何人。
“不，是陈启星的事，我和沐雨之前建了异能者觉醒进度的模型，我这还有‘进化’的药物模型，你把陈先生的数据发我，我可以帮你配药。”桃叶说。
“不，你把‘进化’的药物模型发给沐雨，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不，你到时候帮忙核实一下就好，不要直接插手。”苏燃很快说道。
“……你们平等会也这么官僚吗？”桃叶一番好意被拒，很是不爽。
“不是官僚，那些药物要是出事了，会牵连到你，沐雨是我们公会的人，而且他不会一个人做，就算有差错也不会追究到他个人。”苏燃解释道，又忍不住苦笑，“是不是很可怕，他是我的引荐人，我的恩师，我却害怕为他的生死担责。”
“没事，我不会的，我要死的时候绝对不会让你担责——”桃叶下意识开口安慰。
“桃叶。”苏燃的口气忽然变得非常冷，冷的电波这边的桃叶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果你有生命危险，现在就滚出帝都，我从不怕被你、你们牵连。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走上如今道路的动力，别让我实现梦想却无人分享。”苏燃深吸口气，“你知道的，哪怕污蔑你，把你变成内务部叛徒，我也会让你脱离内务部，如果那里有危险的话。”
“你在吓唬我，”桃叶却莫名心安，虽然她早就知道了，但再次确认还是令她心情雀跃，苏燃是哪怕桃叶是个累赘也会继续当她友人的存在，“我没事，应该是被科学院的事情影响了情绪。对了，你小心一些，全民议事庭庭长的位置已经空缺3年了，快到命轨潜规则的极限日期了，下次帝都市长高概率也会成为议事庭庭长，皇族一定会不折手段控制这个位置。”
“……好，我知道。你也是，在内务部要小心。”苏燃轻声说，像是羽毛轻抚。
“嗯，晚安，苏苏。”桃叶摸了摸发红的耳朵，含笑挂掉电话。
“小白，把苏苏喘气那段截出来！”桃叶兴高采烈，在距离某次死亡半年前的现在，她并未真正知晓所谓的“种子”究竟对“种子”和他身边的人，意味着什么。
第15章 第 15 章
宽敞明亮的阶梯教室内，穿着各种制服的不同年龄的男女径直走到引导的位置，戒备而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人。这是内务部本期新人的培训，税务、警务、科研等等领域的人才都被选拔。
桃叶所在的位置是黑客组，她排在第二位，第一位是名为雷诺的青年，穿着税务官的制服。他是少数对他人毫无兴趣的自闭人，理论上桃叶也是，但她身后是个多动症兼结巴。
“科、科学院、安夏空，你好。”名为安夏空的白种人戳了戳桃叶，“联系方式、谢谢、我们、合作、高概率。”
“好的。”桃叶同意，他们交换了一下内务部专属的通讯号，这种通讯号一般只展示对方在内务部的组别和理论上的伪装身份。
“风清扬听过、吗？听说、他、上课。”安夏空很激动，桃叶很懂这种激动，她遇到想要分享的信息也是这样，不管语言组织情况，一定要输出个痛快。
“知道，排位11的风清扬，电磁防护系统的主持人，电能供应系统7.0后都是他优化的，我在龙都看过他的源码，简直是天才——”桃叶的念经被打断了。
“什么叫简直是天才！他就是天才！”声音嘹亮旁若无人的是雷诺，他伸出食指敲了敲桃叶的桌子道，“风清扬就是天才，纠正你的说法。”
“不，这个世代配称为天才的只有阿利斯！”桃叶所念诵的名字是命轨的创造者，本世代最强的程序天才，他是所有黑客公认的二进制的神。
“可、可恶！”雷诺无法反驳，那是公理，因为不管这个黑客的评价体系是什么，如果她把阿利斯放在最高位，那么她的评价体系基础是没问题的。
“啊？风大人怎么不配和阿利斯相提并论了？我觉风大人比阿利斯——”隔壁组的刚刚开口，就看到黑客组的全体都阴森森地看着他，发信器都很不妙地变成了最大功率的橙色，似乎有数百个病毒正蓄势待发。
“还真不可。”开口的声音爽朗温和，蓄着山羊胡的风清扬走了进来，“早上好啊，各位年轻的内务官们，我是内务部七席风清扬，负责内务部的网络监察，黑客组的各位，我会在有需要的时候临时调配你们，其他组也是，除了你们小组的任务，有时候也会被各位高级内务官调配参加特殊任务。”
“那么今天，就由我来介绍内务部以及内务部使用的各项监察系统。”风清扬干脆利落地开始讲课。
内务部合计十三个部门，除了首席以外，其他各席间的排位没有先后高低的意义，只是继承的职能不同，管理的部门不同。不过桃叶知道这话听听就算，基本前五席确实就是皇帝按照亲疏排序的。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那么我们来复盘一下上次科学院擅闯机房的事件吧。”
随着风清扬的总结，桃叶才知道上次所有内务部新人都参与了，并且全都失败了。行动分为三组，一组是现场的黑客，不仅桃叶，还有其他人也被外来势力阻碍，并且他们都得到了命轨机房的路线；第二组是现场的执行者，比如李云溪他们，都被科学院给妨碍了，不过他们没人受伤还反杀了科学院不少人，但鉴于科学院大部分工作人员战力感人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还有第三组，以雷诺和其他组的首席组成的5人小队，他们直接对上了科学院的攻坚小组，被其中的异能者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大家对战异能者的经验很缺乏啊，只有三席小组的桃叶成功应对了整组人，还在那个异能者面前杀死了不少影子骑士。桃叶，你愿意分享下经验吗？”风清扬夸了桃叶，又让她分享经验，众人眼中的嫉妒一闪而逝，变成了对知识的渴望。
作为一个黑客，这是何等高超的情商啊，桃叶感叹。
“啊，是的，经验——呃，因为我是黑客，所以以前就去过龙都的命轨机房，正式的那种，我知道命轨给的地图就是搞笑用的，根本没得看，实际上都可以通过调整，把疑似经过的实验室通道都调整成附近需要的实验室。”
“所以我就把几个比较危险的实验室都调过来了，按照一会安全一会危险的顺序排，然后把杀伤性最强的那个安排在一个通道节点上，也算运气好，在那附近我队友找到我了。不然那个异能者可能还打算来追杀我。”
“大概就是这样了。”桃叶简单说明。
“也就是说，桃叶你事先就已经掌握了路上所有实验室的陷阱机制了，然后你利用那些机制反击。”
“主要找的是被动的陷阱，需要他们触发的那种，我一个人打不过那么多。”桃叶强调。
“是的，全程你主动触发的只有最后一次。很不错的计算力，但是忠诚不足，你并不在乎他们要是全程听话，顺利抵达命轨机房的后果。”风清扬话音刚落，激起了一片议论，这是比较严厉的指责了。
“命轨会安排一切，如果命轨希望他们顺利抵达，附近的实验室就不会那么危险了。”桃叶满不在乎地说道，她的回答引起了黑客组的集体点头。
黑客组人均无伤就是这个原因，大家都没认真对付。
风清扬笑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宣布下课。
全天的课很快就上完了，据说这种课程是定期展开的，之后还有其他高级内务官来给他们上课。下课后，李云溪看了眼蜂拥至电梯厅的同僚，转身去了三席的办公室。
“是吗，你也亲眼见到她故意激发陷阱吗？”古德里安翻阅着李云溪提交的录像道。
“是的，桃叶对皇族的忠诚有待商榷，但是她对命轨的忠诚应该无需质疑，她分给我们的资料也很有帮助，有很多常见陷阱提示，我们靠着那个躲过了好几次科学院的暗算。”李云溪客观道，“很有距离感，但是比较乐于分享，或许因为他人的求助都太简单，所以一般不会拒绝别人的求助。”
“是个好人。”李云溪总结。
“哼。”古德里安冷笑，“你说的好人在龙都杀了你那个废物表哥。”
“毕竟是废物，桃叶不动手说不定哪天那个废物吃饭也噎死了。”李云溪也冷笑。
“……”古德里安瞪了眼李云溪，“总之，没事别和那个小鬼走太近。”
“人家也没想和我走近呢。”李云溪阴阳怪气，“她好像没你想的那么谄媚，哎呀，舅舅你的经验出错了耶。”
“这么缺朋友，一个育成所长大的孤儿也要捡回家。”
“我怎么会缺朋友呢，我长这么大可一个朋友都没有，没有的东西怎么缺呀。”李云溪继续输出。
“等你哪天交友不慎的时候——”
“是呢是呢，那天一定会比车祸濒死全身更换义体的那天来的早吧？”李云溪把报告往古德里安桌上一扔，“下班了，我也不加班，走了。”
古德里安捡起报告叹了口气，觉得妹妹家的小鬼真是个烫手芋，但这是他欠妹妹的，必须保护好妹妹唯一的女儿……
“啧，不是说那个叫梅瑟的很有女人缘吗？怎么一点用也没有。”古德里安翻开了档案，决定从其他人那里给小侄女找个靠谱的对象，省的她老惦记着什么闺蜜朋友，傻兮兮的。
桃叶和梅瑟并不知道他们被调动的各种原因，那两人在得过且过方面都很默契地很有心得，发现自己已然转正和对方没有竞争关系以后，立刻亲近了许多，但桃叶确实没想到能这么亲近。
“……所以，你被系统拒绝，心理健康状态不达标，没法进单位？”被同事求助的桃叶站在内务部大厦门口，震惊地看着梅瑟，百分制的心理测评，他眼下竟然只有30分。
“你昨天去杀人放火了？”桃叶无法遏制地发自内心地困惑，她本人即使杀人放火，心理波动也没有下过60的及格线，实在难以理解这30是怎么出现在梅瑟那张沮丧但风平浪静的脸上。
“不，我看了一个电影，有点感触……因为以前也经常这样跳来跳去，但我觉得我的状态很正常……没觉得不健康……”梅瑟捂着脸，被桃叶看着有些羞愧。
“不不不，这种程度的分数不会随便评出来的！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抵触上班！”
桃叶话音刚落，梅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苦笑两声，说：“我一开始不知道这是内务部的遴选，我以为……是警局的遴选……”
“不是？有什么区别？警局会好到哪里去？”桃叶困惑得真心实意，梅瑟垂下眼眸，看上去像是迷路的小狗。
“算了，心理问题你自己解决，这个程序收一下。”桃叶传过去一个阉割版的反监测程序，只有保持健康的功能。
“……伪人超健康？呃，谢谢。”梅瑟安装好程序，数值迅速回升到80，属于能胜任工作的健康状态。
“走吧，我说今天上班怎么没见你提前到。”桃叶挥挥手。
“……哈、抱歉……”
“抱歉什么？”桃叶提起心，梅瑟的声音闷闷不乐，十足的负面，该不会在钓鱼要举报我吧？桃叶脑子百转千回。
“……拖你们后腿了……”梅瑟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桃叶惊悚地回头，好悬，没哭，吓死了，真的不会安慰人啊。
“哦，那个啊，没事，同伴就是互相拖累用的，你要是愧疚的话，多帮我润色下报告，古德里安已经因为用词有误打回我3次了，明明我已经用AI校对了，真不理解那些词有什么区别。”桃叶吐槽道。
梅瑟心底乱七八糟的伤感仿佛被寒风吹散，按照常理不是应该安慰下你没那么没用吗？啊……是直接交易了啊……是啊，至少文书和战斗力应该还是比桃叶强，不过战斗力恐怕李云溪才是最强的……
“……你觉得退……不没什么。”梅瑟不知道该不该退出内务部，他实在不适应这里的工作环境，比起和那些贵族皇族斗智斗勇，他宁愿去管小混混斗殴。
“……都是古德里安的错，这样想吧。”桃叶瞥了眼梅瑟低声说，“怎么想，都是选了你的古德里安的问题。而且没事的，有李云溪在，太危险的任务估计也轮不上我们。”
不过半小时后，梅瑟和桃叶对着任务单无言以对，虽然对工作有畏难情绪，理想信念是当薪水小偷的他们可能多少有点问题，但这一天当晚都是管猫猫狗狗死亡，是不是和内务部的气质不太搭啊？
总之他们这个行动组目前的组长是李云溪，桃叶担任团队脑子，梅瑟担任团队主要交际人员兼攻坚手。
“战斗经验看起来比我丰富很多，安排也比较细腻，沟通顺畅。”李云溪这么评价着。
“那么接下来是案子，审判庭首席安吉尔大人家的猎豹死了，她报警了，因为不方便让警察上门，所以由我们接手，安吉尔大人人很好，不用担心。”李云溪总结，显然在她看来如果不是因为对方身份太尊贵，压根不需要她们来干活。
“纯好奇，云溪，我们所接的大部分任务都是这种吗？就，派出所杂事，尊贵版。”桃叶问。
“根据我的了解，以前不是这样的……但是一般警察去查案的话，折损率太高了，所以古德里安就决定由内务部接手这种案子。”李云溪解释。
“古德里安人还怪好的。”桃叶嘀咕。
“为什么这么说？”李云溪歪头好奇，她那个舅舅在她眼里压根是暴君，而在母亲的叙述中也是阴险狡诈的家族掌权者，实在和好人联系不到一起。
“一般上级单位是不管下级单位死活的，反正多的是人想去上级单位。”梅瑟说。
桃叶瞥了眼梅瑟，心说这人不是很清楚警局高层的死样子吗？
“……这样啊……”李云溪想，似乎听说舅舅倒是很有人望。
警局公车很快抵达安吉尔的住宅，这里距离皇宫很近，是皇帝分发给近臣的住宅。
安吉尔的住宅和他人格格不入，宽阔的草坪上，是一栋纯白的单层套房，并无过多的装饰，只是草坪被电磁屏障和防护铁丝网所包围，豹子、老虎、狐狸、猎鹰、孔雀、鹦鹉、野狼在其中打闹瞌睡。
穿过电磁屏障的时候，迎面而来的臭味令三人侧目，原来动物这么臭的吗？感觉自己不干净了！
“哦？小云溪，你来了。”英气美貌的红发女人端着酒杯从一旁的茶座站起，趴在她脚边的野狼发出低吼，跟在她身边。
“安吉尔大人，您好，我们来处理您的案子。”李云溪问好，“能请人给我们介绍一下情况吗？”
“我来吧，事情是这样的，我买的豹子一送来就是死的，我用的是吉达物流，但他们拒不赔偿，声称这是正常运损。”安吉尔笑了下，笑容里有种耀眼的生命力，但这不妨碍她看起来似乎被气笑的。
“我希望你们帮我确定到底是谁的问题，吉达还是宠梦。豹子在地下室的冰柜里，有常规的检测医疗仪器，我的管家会帮你们操作。”
宠梦是宠物定制公司，桃叶基本没什么接触，毕竟**宠物价格高昂只割贵族皇族，割不到桃叶这种穷鬼，但她知道那家公司的后台是生物制药领袖进化公司。
管家是位把愁眉苦脸具现化的女管家，她全身上下都飘着丧气，实在让人怀疑她的心理状态。
“唉，请各位跟我来……唉，真不知道怎么一送来就死了。”管家叹气。
“快递物流号还有宠物运输时的笼子还在吗？笼子里有实时监控摄像吗？”梅瑟问。
“物流号是有，但是笼子里没有实时监控，因为跨城才要求装，而宠梦就在帝都……唉，我发给您。”管家请他们进入电梯，地下3层就是放置尸体的冰柜。
梅瑟意外道：“吉达这样的大公司也要省一个摄像头的钱吗？”
“唉，我也才知道……之前好歹能撑两个月，现在一送来就死……太过分了唉……”
李云溪震惊：“什么？之前的豹子也只能活2个月吗？你们就、就放着不管吗？怎么看宠梦的问题也很大啊！”
“唉，我也和安吉尔大人说过这件事，但帝都只有宠梦有销售许可证，唉，只能买宠梦的。”
“母本的基因源码有吗？我对比一下。”桃叶扫视了一眼这个地下室，竟有十几只豹子。
“有的，每一只的基因我们都记录了，也记录了对应寿命限制的基因，唉，这次的寿命限制基因，也是一样的，唉。而且这部分基因修改，是小于规定误差的，唉，不算复制失败。”管家传给桃叶三十多个数据。
“其他宠物也一样是两个月吗？”桃叶问。
“一般，唉，是一年。但是主人特别喜欢豹子，唉，所以豹子是2个月。”
“……这割韭菜都割出体系了……”梅瑟大开眼界。
“这次的线粒体多了一些变化……”桃叶很快找到问题所在，“空气质量达到清洁就会死亡？不，不是清洁，是帝都空气质量标准……”
“啊？什么意思，它没法活在帝都空气里吗？”李云溪问。
“它应该不是宠梦产的，恐怕是走私品，应该是其他公司为了防止宠物被走私到帝都，所以改造了它的线粒体，只要它呼吸的空气质量达到了帝都的最高标准，那么它就会死亡。而绝大多数宠物都养在、呃、帝都空气质量最好的地方，所以也不容易误伤。”
“也就是说，宠梦二次分发订单给其他公司，挣差价，导致豹子可能一到帝都就死亡了。那么吉达的运输是没问题的？”李云溪总结。
"问题可大了，订单上写的是**生物，他们却邮寄死物，而且豹子应该是走私进来的，为了方便，恐怕走私集散地就在吉达了。"梅瑟看着订单，背上都冒出了汗，不是，难度这样飙升吗？走私是海关的事情吧？为什么他们也沾上了啊。
“那么先向古德里安大人汇报一下？”桃叶建议。
“不，我们直接去吉达。”李云溪下令，“带上搜查令，给五席写通知，抄送古德里安大人，他会同意的。”
第16章 第 16 章
李云溪向安吉尔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安吉尔听说了宠梦的离谱行径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多言。
在内务部离开以后才吩咐管家。
“小丧，查查进化最近在做什么，产能不足到了舍得分发订单，这可真有趣。”安吉尔将红酒一饮而尽，嘴角带上了嗜血的笑意。
“唉，是，安吉尔大人，另外豹子要怎么烹饪？”管家点头询问。
“我不喜欢吃死的，不新鲜，留着招待其他人。今天吃狐狸吧，就那只白狐，扒皮我来，小丧你的手法太粗糙了。”
管家看了眼今天嘤嘤在主人脚边争宠的白狐，点头，抱起白狐，咔嚓一下按断了白狐的后颈。
等桃叶一行人来到吉达的货物集散中心时，一名穿着海关制服的少女正叼着电子烟等她们。
“王水，五席王钱多大人的部下。”王水黑眸蓝发，看上去干脆利落。
“幸会，我们是来——”
“查走私？单票还是全部？”王水打断，“全部的话，需要王钱多大人的命令，只是单票的证据我可以直接带你们收集固定。”
“单票，但我们之后会提交相关报告。”李云溪说。
“好，我会转告大人的。”王水说着便带她们直接去吉达的总控室。
“海关执法。”王水就那么直冲冲地走进吉达的总控室，技术人员连蹦带跳全都站起来行礼，而一旁的海关监管人员则慢吞吞地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大人们要查什么，要我们帮忙还是各位自己来？”这么说的监管人员，手上还捧着保温杯，脸上写满了“拜托你们自便不要让我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吧”的表情。
“他们自己查，你们有黑客对吧？”王水看了眼桃叶说。
“嗯，可以的。端口在哪？”桃叶客气两下，把接口一插，小白双线工作，一边搜索订单的全流程监控，一边快速破解系统植入后门。
——主人，发现平等会的走私系统，很粗糙，对于走私单，他们采用定期删单的措施解决。
桃叶觉得自己脑仁疼，她一边回忆自己今天是那只脚先踏入办公室的好像不太吉利，一边快速梳理平等会的系统，记下问题，打算今晚再熬夜处理。
我要杀了构筑这个系统的傻逼，要不是吉达的系统破烂得和没人维护一样，他们早暴露了……可恶怎么发展这么快，都有能力走私了，阿尔法在做什么，怎么放任铛铛那个傻逼乱写代码？桃叶皱了皱眉，叮叮、铛铛是平等会的专职黑客，他们是对龙凤胎，叮叮水平还行，她哥铛铛只有写病毒的时候特别有创造力。
视频显示豹子的货箱来自地下，而系统显示地下由另一套系统控制，视频监控也在地下的控制室内。这种分割显而易见就是在为走私创造环境。
“我们需要去地下仓库的控制室。”桃叶转头对李云溪说。
“地下需要王钱多大人的权限，这样吧，你们要调查哪个事，我之后把东西给你们。”王水说，“去会客室？”
“……关税是帝国的钱。”李云溪皱眉。
“当然，我们绝对效忠皇帝陛下，无论是火速还是吉达，机械天堂都是第二位的股东。”王水勾起嘴角，那不是笑容，仅仅是社交礼仪，充满嘲弄。
皇帝显然认为关税是皇帝的钱，而非帝国的钱，而帝国海关、税务、内务部都是皇帝意志的执行者。
李云溪握紧的拳头松开了。
最后案子由宠梦和吉达共同承担责任，他们将对安吉尔进行赔偿，具体方案据说将由三方共同协商。
桃叶和梅瑟走在李云溪的身后，那位公主的背影依然挺拔，但她的头颅低下了。对帝国失望，对皇帝失望？还是……对自己？
回去后，李云溪去汇报情况，梅瑟开始写报告，而桃叶则开始监工小白整理证据。
不一会，李云溪摔门而出，冲到桃叶面前，大口喘着气，盯着桃叶，直到梅瑟向她递水才垂下眼眸。
“桃叶，你作为命轨的信徒，你相信只要命轨在，帝国就不会崩溃吗？”李云溪的声音满是愤怒，那火焰犹如岩浆，因其高温而融化一切，仅仅目视就令人生畏。
“……我没有思考过，不过，你不觉得，若是命轨觉得帝国崩溃后会更好，那也很有趣吗？”而桃叶，由始至终都平静乃至有趣地回望李云溪。
“……你们这些黑客都是疯子！”李云溪骂道，与此同时，警报声四下响起。
“警告，六级警官李云溪心理状态异常，请各位远离并戒备李云溪警官。”警报在房内回荡，李云溪脸上涌上更多的气恼。
“控制情绪，队长，你的分数在接近0分，变为负数的话，会进行全楼通报，并且有人将执行制服措施。”梅瑟试图安抚，他插入两人之间，疯狂地拨打古德里安的通讯。
“……我、我控制不了……我从没这么生气，你们、你们……这里不也是你们的国家、你们的家园吗？为什么能够那么冷漠地说出毁灭了也没关系的话啊！”李云溪抓着头，晶莹的泪滴裹挟着悲伤与痛苦簌簌落下。
面前同僚的回答李云溪没有听见，因为古德里安一个手刀把她打晕了。
“我让你教她认清现实，没叫你把她的现实崩溃。”古德里安瞪了眼桃叶。
“有没可能，认清现实本身就令人崩溃？不过多崩溃几次就好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事。大人，您需要情绪稳定程序吗？”桃叶吐了口气，她确实没想到李云溪会崩溃的那么快，她果然不适合教导人。
“发一份。你们到点自己下班，我要去一趟皇宫，另外明后两天休息，不用来了。”古德里安抱起李云溪说。
“懂了，公主不在，陪读放假。”桃叶点头。
“好的，下班前我会把报告发给您。”梅瑟小心地吐气，这破单位真的太挑战心脏了，同事和上司都要命，工作本身也要命！
一下班，桃叶和梅瑟都跑路了，梅瑟忽然好奇地问：“你有心理数值跌破0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数值逼近0的。”
“有过，瞬间峰值负99有过一次，不过那是自杀冲动。”桃叶点头。
“啊？呃，抱歉呃，其实，我觉得日子还是有盼头的、呃……”梅瑟欲哭无泪，他再也不找桃叶聊天了。
“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一时情绪上来了而已，其实我当时也没有什么感觉，而且也没有付诸任何行动，只是后来复盘的时候感觉那大概是自杀冲动。”桃叶面无表情地回忆，那种绝望的情绪至今也偶尔会翻腾上来，现在也可以。
数值在90和负99之间跳跃，桃叶却笑了起来。
“所以，那不是很有趣吗？毁灭本身。”
梅瑟沉默，桃叶身上奇异的稳定性，在这刻被那自毁倾向破坏，却让人莫名期待，仿佛那破灭之后真的是希望种子。
可是，代价呢？
桃叶回去就打开终端开始修补铛铛写的破东西，顺便把叮叮喊出来骂了她哥哥一顿，为什么不直接骂铛铛？因为这混沌没有羞耻心，但是他妹控，而桃叶，没有道德。
谁管什么对事不对人，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啊！要的就是高效和纠正！桃叶理不直气也壮地想着，把漏洞缝缝补补之后，把苏燃也揪出来骂。
——你们怎么回事！走私就算了！还这么不专业！
——删单号不删总数！
——删单号不删货箱数！
——删单号不删重量！
——欺负吉达系统不会自己合计对比吗？
——你以为帝国审计部门真的是吃干饭的吗？他们有帝国海关的走私名录！
“抱歉？虽然这块业务不归我管，但我之后会关注一下的。”苏燃略带歉意的语音发来。
桃叶僵住，她刚刚用的软件是他们小时候流行的通讯软件，软件公司都快倒闭了，现在基本没人用。因为这个软件不做提示，它是那种，很特别的那种，只有点开才能看见对方最新发来的信息，很适合树洞和暗恋，而且虽然加人会提示，聊天记录会保留，但没法备注姓名，一改名可能就消失在对方的通讯录里。
“加密通讯。”桃叶捂着脸，嘴角压不住地上扬。
“怎么忽然上这个号？”接通后，桃叶随口问。
“你帮我整合的系统会自动搜索所有未读信息。”苏燃说。
“……哦……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而且我帮你把那个破系统修了，之后会把说明书发给叮叮。”
“谢谢，真的。”苏燃温和诚挚地道谢，他并不介意桃叶把所有为平等会所做的事情全归责到自己身上，因为那确实是事实，相反，对于桃叶愿意一直以他的搭档黑客的身份帮助他做这些他一直心怀感激。
“嗯，就这事。”桃叶后知后觉感到一丝尴尬，不过自我意识过剩是人类通病，桃叶轻易原谅自己，但也少了叙旧闲聊的兴趣。
“——等等，别挂，小叶，我想要觉醒会议的信息，还有帝都异能育成所的位置。”苏燃的声音有一丝紧张。
“好，小白发给他。”一打数据被迅速打包发送，桃叶闭了会眼睛，通讯器完好地收纳了苏燃紧张的呼吸，桃叶却没有一丝旖旎的想法，只是慎重地开口，“觉醒会议都是一群没脑子的笨蛋，没事离他们远点。帝都异能育成所的所有防御系统是全部独立的，独立于命轨，独立于互联网。那是科学院和皇族的后花园，不要轻易去碰。”
“……我知道。”苏燃的声音也认真起来，“我会慎重地计划，不会让自己落入险境。”
“早点休息，小叶，晚安。”
桃叶缓缓睁开眼睛，盯着眼前陷入沉思，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
“小白，把苏燃的监视等级提到最高，当他陷入B级及以上的危机就提示我。”
“收到，主人，正在全面梳理目标人物苏燃的近期人际关系及目标倾向，建议将监视对象扩展为整个平等会。”
“允许扩大范围，注意避开阿尔法设置的限制，从旁证确认苏燃的近期动向。”下令后，桃叶开始清理自己的终端，把一堆攻击性拉满的病毒程式从资料库中挖出来。
“希望别用上，我可没有什么战斗力啊。”在机器运作的嗡嗡声中，桃叶的自语落地无声。
而后，延迟响应。
帝国24小时制，3:00整，红光充满桃叶的房间，警报声渐进放大，机械臂有条不紊地扶起桃叶，自动开始刷牙洗脸，备好营养液、黑客服、昨晚刚刚整备的终端。
“主人，监视对象苏燃现已陷入A级危机，若不及时处理，有可能危机声誉并造成生命危险。”
桃叶面无表情地看着报告，咬牙切齿道：“小白，我昨天到底是哪只脚先踏入办公室的！太不吉利了！”
“统计中，主人，您近期都是左脚先踏入办公室，根据您近期的心情及相关事件发生频率计算，左脚先踏入算是吉利的。但此类统计没有科学性，建议寻求其他不可考证的玄学庇佑。”
“比如随机数，我可以帮您摇到666。”
“哈哈，真好笑。”桃叶有气无力道，“把苏燃的车开来，机械天堂出品的带电磁干扰的那辆。”
“收到，是否要呼叫其他平等会成员作为后备力量？”
“不了，命轨不会喜欢异能育成所被太多人进入。”桃叶说。
第17章 第 17 章
上午时间4点整，苏燃已经和觉醒会议的合作者一起，顺利救出了目标人物，是一名十五岁的男孩，名为米诺，觉醒会议不肯说明对方的异能以及救他的原因，只说愿意帮助他们觉醒成为异能者。
而只要成为异能者，陈启星就能摆脱思维控制了。觉醒会议作为异能者间的最大最有名的组织，拥有催化他人成为异能者的手段也比较令人信服，但一想到桃叶的警告和眼下的情形，苏燃不得不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
眼下苏燃和觉醒会议的异能者小队被困在位于帝都郊区的异能育成所，因为接应人员的失踪，原本作为撤退路线的垃圾送出通道眼下已经关闭，并且可能作战方案遭到泄露，通道附近已经有了多个防御小队把守。
异能小队队长火把急躁地转圈，“该死，还是联系不上接应的水枪，实在不行，我们分头突出重围吧！”
苏燃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漠，附近的无人防御单位都携带着电磁干扰装置，即使苏燃他们有黑客，但总体战斗力是比不过他们这些异能者的。平等会这个小队一共5个人，一个黑客，一个重型改造者，还有两人是轻型改造者，苏燃没有改装机械，只经历过三级基因改造。而异能者小队五人则相当于全员重火力改造。
这种分队显而易见地对觉醒会议有利。
“也好。那么在这里分头吧。”苏燃点点头，不可靠的合作者危害有多大他在之前的一小时已经体验够了，无论他们是否顺利回去，这次帮助和这个小队明显遗弃同伴的行为都是他们索求赔偿的筹码，也就是说，陈启星已经有救了。
这时候米诺却挣脱了觉醒会议队员的手，跑到了苏燃身后，比起同为异能者的觉醒会议，他更信任苏燃他们。
“……小鬼，回来，他们没法保护你，要想活着出去就来我这里。”火把压低声音道。
“我不相信你们。如果没有平等会的人，那我不走了。我可以保护你们，你们可以假装你们把我从他们手里救出来！”米诺天真地提议。
“……但我们怎么解释半夜跑来禁地异能育成所救人？”苏燃有些好笑，但米诺对觉醒会议的排斥让他戒备，如果觉醒会议对米诺有敌意的话，那么他们的整个行为就顺畅了。
觉醒会议想要米诺去死，而他们的做法是把火把小队、平等会小队和米诺一起弄死。但火把在整个行动中确实都在保护米诺，那么很可能他并不知道觉醒会议的打算，如果苏燃是觉醒会议，一定会安排一个人来确切执行这项任务。
问题来了，这个叛徒，在火把小队还是在平等会。
“我们还是合作吧，铛铛，新的路线找到了吗？”苏燃问，黑客铛铛此刻正在育成所物资库内的设备间里破解育成所的系统，再独立设置的系统，只要能连接上，就能破译操纵，不过铛铛没这个本事，只能翻找些保密等级不那么高的东西。
“解锁了物资库主管的身份卡了，在他们发现之前可以从物资进出通道出去！”铛铛急忙道，“附近的视频监控我已经覆盖了，大概能撑一个小时，下个监测时间他们会看星位对比光照度，到时候才会被发现。”
“物资进出通道距离这里多远？”
“呃、大概一公里，但是，车场现在车不多……很空旷，还有两组防御单位轮换驻守，虽然是无人防御单位，不过那些设备的信息系统只发送不接收，得小心别被发现。”
“既然你们已经找好路线了，那么一起出去吧。”火把点头同意继续合作。
走之前铛铛看了看四周，把通讯器插在接口上，苏燃提醒道：“别留有平等会标记的。”
“是朋友师父给的，没标记。”铛铛小声说，朋友师父指的是桃叶，因为那人懒得捏号，所以自称苏燃朋友。
“有机会破解系统吗？”苏燃不太抱希望地问。
“……呃，不是有没机会的问题……”铛铛扰头，通讯器收发功率亮起红灯，疯狂频闪，显然有个生气暴走的黑客正在那灯的另一头。
并没听懂这个暗示的苏燃叹了口气。
众人收拾好装备，火把的一个部下走到米诺身边，苦笑着牵起他，“走吧，别的不能保证，但我们和老大真的是来救你的。”
米诺沉默片刻说：“你们不像好人。”
“有几个异能者能当好人呢？这世道，好人死的快。”
他们小心地在物资库中穿行，来到了车场，他们躲在货车身后，小心地确认情况，四周十分安静，连灯光也没有，远处红外摄像头隔十几秒转动一下，拍摄着四周的动静。
“摄像头是纯温感的，大家调节身体体温，与环境保持一致。”苏燃扫描后确认。
“好，没人！大家看准了快冲！”火把鼓舞士气道，不等苏燃阻拦，他们就趁摄像头转开的那瞬间窜出掩体货车。
他们落地的瞬间，地面亮起光点。
“检测到异常重力，检测到成年人类，检测到入侵者，确认入侵者身份不在豁免名单，投放处决者。”一连串指令在空气中回荡，空无一人的车场裂开数道深缝，宛如六脚蜘蛛的处决者自动武器纷纷跃出。
“躲避！返回物资库！”火把惊恐。
“不！强攻！六脚蜘蛛速度不快，重型火力瞄准裂缝，再打开就直接炸，其他人防御掩护！必须在敌人援军来之前逃离！”苏燃当机立断。
所有人下意识听从苏燃，一时间各色武器在空气翻飞。
“能走车顶走车顶！注意温度！少落地！落地也不要同时！不要让对方检测出过多单位！”苏燃跃上车顶，高斯动能武器瞄准六脚蜘蛛的脚关节，接连不断开枪，只几秒就将六脚蜘蛛的关节和关节反馈器打烂。
“——系统自测，无误，驱动单元启动，机体无法驱动，系统自测，无误——”无脚蜘蛛陷入循环。
而另一边，火把一把火烧向一只蜘蛛，只见蜘蛛外壳被融化，而后红光一闪！
“彭——”爆炸的威力与蜘蛛体型成正比，对在场的各位战士影响并不大，只有离得近的几名异能者被金属碎片划伤。
苏燃了然，虽然异能者人均会展开电磁防护屏障，但一般无法同时攻击，并且对于细小的碎片也无法及时反应，也就是说，偷袭狙击依然能够伤害他们，但正面战他们势不可挡。
不到三分钟，几人冲到了物资库大门前，育成所的墙壁大门光滑不说，还有各种检测设备，翻墙在这里是行不通的，他们只能祈祷物资库主管的门口现在还能用。
铛铛连忙冲到门口，刷上电子卡。
“身份验证，通过。”
“时间验证，错误。”
“非开门时段，请提交紧急出入凭证。”电子门锁无情道。
“该死！我就说要先撤退！”火把恼火道。
“把门烧了。”苏燃说。
“什么！”火把震惊地看向苏燃。
“你的火焰瞬时温度有上千度，物资库的这个门只有2厘米厚，以你的能力应该能烧穿。”苏燃解释。
火把眼睛一亮，但不等他伸手按住门，他就被人从身后捅了一刀，是觉醒会议小队的一员。
“抱歉，你们该全部死在这里，平等会的各位你们也是，不过你们要怪就怪苏燃吧，要不是他和温斯特是竞争关系，你们还是能活着离开的。”长相平平无奇的中年大叔说。
“你他妈的——叛徒——”火把握拳，火焰微微窜起，却远达不到需要的烈度。
“别挣扎了，刀上有毒，你已经无法使用异能了。”中年大叔说，“你们也别挣扎了，我的增援在路上了。”
苏燃叹息：“所以，这是你们觉醒会议和温斯特共同设置的陷阱吗？为什么，能让我做个明白鬼么？要害我很简单，但你们还特意来救米诺，而且你们的同伴也认可了他的救援价值，他有什么特别的？”
“科学院要用他来消除异能。”中年大叔说，“明白了吗？火把，你们和米诺必须死。”
“而觉醒会议没有能胜任任务的黑客，或者你们的黑客太稀少，不能接受这种浪费，所以寻求其他组织的合作。我想救陈先生的心太急切了，正好被温斯特利用了，而温斯特迫不及待杀我的原因应该是为了陈先生退选后的继承人位置……呵，我本来觉得我还挺年轻的，不需要那么急着上位……但温斯特似乎觉得我已经够资格上桌了……”苏燃无奈地笑了笑，云淡风轻，没有半点危机绝望的模样。
中年大叔也意识到什么，增援太慢了，他背上已经冒起了冷汗，他抽了抽嘴角，意图把握形势：“好了，我都说完了，你该心安理得地去死了——”
一道凌厉的光从他眼前炸开，他早已展开的异能磁场屏障仿佛豆腐般，毫无抵抗力地被轻松切开，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胸腔一闪而过，他想张口惨叫，但世界却开始分裂倒下。
苏燃收刀，那道凌厉的激光刃是瞬发的，仅能维持1秒，也就是说在一秒内，将维持12小时激光剑的能量瞬间倾泻，同时，光波的频率是与异能磁场同频的，因而与其说是切开，不如说是融入，但人体的频率可与磁场不同，自然也无法无伤穿透激光。
与此同时，整个育成所忽然彻底停电，远处的建筑室内光，近处的设备光点统统消失。一时间空气里竟只剩下血液流淌的声音。
2秒后，育成所远处的光亮了起来，不等他们紧张，身后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验证通过。”电子锁报告。
靠在厢式车边的黑客冷淡地转过头，额角的橙色光芒持续闪烁，明显经过变声的语音从黑客制式服装的面罩后传来：“平等会上车，觉醒会议去下水道。”
火把沉默地捂着伤口，转头对苏燃说：“这孩子我们要带走，我不会让人杀他的。”
苏燃看了眼忐忑不安的少年，迟疑片刻道：“那么觉醒成异能者的方法？”
火把点头：“我回去就告诉老大，他应该会发给你们，如果他不发，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拿到。”
苏燃点点头，在心里对少年说声道歉，带着队伍坐上了车。
第18章 第 18 章
铛铛带着其他人坐在后车厢，一边盯着墙上的重型手炮流口水，一边伸出耳朵偷听前车厢两人的对话，幸好今天朋友师父及时到场，接手了系统的破解，太厉害了，那么短的时间瘫痪电力，破解大门，不知道有没有拿到管理权限……铛铛也很好奇那些加密文件。
驾驶室内，桃叶坐在驾驶座，摊在座位上，盯着眼前，小白在自动驾驶，下水道里，那个小鬼果然偷偷趁机跑了，不枉费自己顺路黑了下水道。
“我的错，”苏燃诚恳道歉，“太急躁了，也太信任温斯特了，还瞒着陈先生。”
“……啧。”桃叶懒得说话就是这个原因，苏燃这人比她还会复盘，虽然冲动，但是硬是靠着血条厚和不犯第二次，这些年越来越优秀。
“下次和其他势力联手前把作战计划发给我。”桃叶说完，空气一阵沉默。
桃叶这才想起后车厢还有一堆人，而且旁边这个人自尊强得要死，特别在意**，他们多年前就因为类似问题吵过架，但桃叶很不安，帝都最近越来越混乱了，命轨也开始安排各种任务了，每次影子骑士执行任务的时候，整个帝国都是腥风血雨，她不希望她的朋友成为其中的一滴雨。
“小白的机制不完善，她的任务审查和人际审核都是遍历方式的，或许会来不及。”桃叶平静地解释，“而且很多东西，在确认前我也不会全部输入资讯库。”
“好，我会的。”苏燃轻声说，迟疑了一会又开口，“我没有介意，我只是……也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抱歉，那时候的我……处理得很不成熟。不会有下次了，你看我之后也没有再……那样了……”
“嗯。”桃叶扭头看了眼苏燃，他心虚求饶地笑，弯着唇角，双手合十，诚恳清澈，晴朗得像是盛夏的天空，令人忽然心旷神怡。
“下车。”桃叶忽然说，座椅一弹，把人全丢下。
“我回去睡觉了，你们自己走吧。”
苏燃稳稳落地，叹了口气，明明刚刚还好好的，这是又忽然生什么气了，对于……太轻易原谅自己生气了？苏燃勾了勾嘴角。
“老大，租车还有半小时到……”铛铛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泪眼汪汪地看着桃叶远去的车影，“老大，我的枪还在车上，那是我最喜欢的枪哇！”
“别想跟踪，朋友那辆车是我的私藏，用完会送回来的。”苏燃秒拒。
“哎呀，该不会老大也不知道朋友师父住哪里吧？”铛铛斜眼笑，还想用激将法。
“呵，你的朋友没给你录人像识别？”苏燃笑了笑，笑容耀眼炫目，像是忍不住炫耀宝藏的孩子。
铛铛忍不住怀疑朋友师父该不会是女人吧？但随即想起朋友师父那变态的恢复力和力量，又觉得应该没有女人会接受那个外号“巨魔”的基因改造。但苏燃老大也可能是基佬啊！铛铛感觉自己发现了真相，连忙挪动身体，往旁边坐了点。
继曝光了苏燃处男身份后，桃叶又成功让他扣上了基佬的名号，但她本人并不在意这点小事，她唯一在意的是，在她睡下两小时后，她的同事竟然也不知好歹地拨打了她的电话。
“主人，异能者米诺在梅瑟先生身边，梅瑟先生决定向您求助。”在桃叶醒来后，小白言简意赅地总结陈情。
无数的信息在桃叶脑海中划过，数种可能性在其中延伸，桃叶面无表情地看着监控影像中的两人，不得不承认，她的好奇心起来了。
她接起了通讯。
下一个被迫从补眠中苏醒的人是苏燃，被桃叶和沐雨戏称“二手车商”的苏燃带着他全新的多功能伪装车来到了约定的路口。
——我的同事带着米诺，我们要送他去城外，把你的变色龙送来这个地址。
苏燃记得梅瑟，是个父母都是研究员，从出生就已为孩子们设定好未来的中等阶级双亲，梅瑟是家中的次子，不是压力最大责任最大的那个，也不是最轻松最受宠爱的那个，但也是无忧无虑的一个。
不晓得这样的人怎么会忽然决定救一个通缉犯。
车载视频又跳出米诺的通缉信息，基本以15分钟一次在持续推送，通缉金额是10万信用点，不算少，但足以让人随手举报，也不算多，不会让人警觉他的重要性。
两个性偶靠了过来，苏燃抽了抽嘴角，不愧是红灯区，白天也有性偶出没。苏燃没什么反应，他的车现在伪装成出租车，那种有专职司机，适合贵族或富豪们装模作样展现阶级的出租车，无论什么时代，人类对于奴役同类来彰显地位这种事总是趋之若鹜。
但两性偶上车了。
“你们走——”苏燃皱眉，呵斥还未出口，前排的车座也有人上来了。
来人熟门熟路地把车载系统连接上自己的终端，理所当然地开始下令。
“小白，变更伪装，改成内务部的那辆。”桃叶开口，然后对苏燃笑，“早啊，轮到你了。”
十分钟后，桃叶对身侧的梅瑟感叹：“苏苏的性偶版比你的好看好多啊。”
没错，苏燃被按头换上伪装服，性转成了一名女性性偶，略微保留了自身原本的模样，但五官柔美很多，尽管皮肤上实际还覆盖着伪装服，但这凉飕飕的短裙投影总让他全身不自在，于是表情越发烦闷纠结，看着更像是被无良警察要挟的无辜性偶了。
“……呃，呃，那个谢谢？”梅瑟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但他实在没法像桃叶那样轻松下来。
“什么情况？”变声后的温柔女声问道，是苏燃。
“我记得梅瑟哥的通讯号……我不是异能育成所诞生的，我是在天都育成所出生的，和梅瑟哥是邻居。”幼嫩的声音来自米诺的性转。
“觉醒会议……还是有人要杀我，所以我逃了，我也……不想回异能育成所……哪里都可以，请让我活下去，我、我有用的！”小小的少年熟练地为自己标价。
“我在帝都不熟……所以向桃叶寻求帮助。”梅瑟说，“我也欠你们人情，所以拜托……”
“就是这样，我觉得可以送他们去城外生活，就那个村子。”桃叶定好目标。
“你觉得没问题的话，那就可以。”苏燃点头。
“我有一个问题，我只是向你要车和一两个战斗力，你怎么来了？”桃叶皱了皱眉。
担心你，苏燃笑了笑，面不改色道：“刚被背叛，我还要清理下我的人，而且难道我的战斗力不够？何况你怎么会把自己置于险地。”
“下次别来。”桃叶说。
“呃，我想，苏燃先生也是一片好心。”梅瑟小心道。
“别在意，她在担心我，不过要拜托梅瑟先生保密了，毕竟我和小叶关系太密切，可能有很多人会多想。”苏燃说。
梅瑟一怔，点了点头，他握紧拳头，看了眼一旁的桃叶，心想自己欠这位同事的人情越来越多了……
靠近出城的通道，检查岗排起长龙，通道上方投影出各个关卡目前的排队人数及最末耗时，常出入的人都知道，这比平时多了很多。
此时有辆警车呼啸而过，一众乘客纷纷露出羡慕的神色。
“内务部。”驾驶座上的梅瑟投影出自己的工作证，不耐地盯着查岗的警卫人员。
“梅瑟警官您好，这是科学院的要求，请各位出示证件还有后面两位的——”
“证物。”桃叶面无表情道，“科学院丢东西了？报警了？怎么没通知我们。”
一旁的另一个警卫连忙拨打科学院的通讯，得到许可后，赶紧把这车大爷送走。
远离了关卡，苏燃迫不及待地解除了伪装，他放松地靠在座椅上，开口闲聊。
“门口警卫是哪个部门的？很少见到非贵族也能成功插队。”
梅瑟和桃叶对视一眼干笑道：“要不是前几天培训过，我们还真没法回答，他们是内务部的。”
“什么？直属内务部？”苏燃意外道，内务很少直接管理整个部门，用陈启星的话来说就是最低限度担责，最高限度甩锅，帝国顶尖官僚部门。
“对，直属帝国皇妃蕾拉娜·维德，我们上司的妹妹，不过实际监管是首席斯拉格·霍恩。基本上帝都的所有关卡警卫都分别属于审判庭和内务部。”桃叶讲解，“那些直属，你当做直属皇帝就行了，基本都是皇族担任领导岗。”
“还有科学院真的没向你们报警吗？”
“不可能报警的，警察的案件，都要形成报告交给命轨审核。米诺……异能者的事情，不会让警察插手的。”梅瑟声音低沉起来，他搭在窗边的手冒起青筋。
“对了，我记得米诺你说你不是天都育成所的，那么你的父母对你的事情——”苏燃话音未落，米诺全身蜷缩起来。
“抱歉……你家里是……发生了什么吗？”苏燃担忧起来。
“不、他们家应该没事，有事的只是他。”梅瑟叹气，“就像龙都黑客多，天都的特色是异能者多，一旦觉醒就会被带去传说中的异能者学校。”
“传说中？”
“不可探视、不可外出、不可进入。”梅瑟深吸口气，“前几年天都有个轰动的灭门案，就是被送去异能者学校的孩子毕业以后犯下的。”
“但是，不可能不送去吧。”桃叶问。
“……可以的，如果缴纳高额社会稳定费的话，是允许异能者在家中居住……但……”梅瑟苦笑，“但平民交不起，贵族……不会交，与其为这个孩子付出那么多，不如再养一个新的，而如果送走异能者孩子，父母反而会获得高额补偿。”
“被灭门的，是贵族吗？”苏燃忽然问。
“对，占地几千平方米的庄园和上百的人口，全部都被毁灭了。”梅瑟点头。
“异能的培养……代价反而更低？比起智能，哪怕不稳定的环境，极端的精神折磨依然能让强大的异能者脱颖而出……”
“这个得看折损率吧，虽然对环境的要求低了，但是个体的成材率也不稳定，一看就知道上了人体实验，十有**死了一大片。”
米诺蜷缩得更小了，那些谈话中的某种无情的机制令他不寒而栗。
“啊，对了，我们去城外为什么要配置那么强的武器啊？要去的村子很危险吗？”梅瑟问。
桃叶和苏燃对视，桃叶笑了，苏燃叹着气捂住脸。
“坐稳扶好！荒野大冒险开始了！”
随着桃叶高昂兴奋的宣告，震耳欲聋的嘶吼从地下传来，在磁悬浮车垂直升起的瞬间，两排森森的白牙出现在窗外，车瞬间加速摆脱巨口，梅瑟苍白着脸向下望去，仿佛生活在科幻电影里的类恐龙巨兽在地上奔跑着，追寻着它的猎物——此刻疯狂加速的悬浮车。
第19章 第 19 章
第四次核战摧毁了整个地表近乎90%的环境，即使如此，在核能、AI、人工培育、克隆技术的加持下，人类依然在地下一边活一边打。
直到机械天堂拥有了最强人工智能命轨，在人类文明水准忽高忽低，政体变换莫测，知识传承断断续续的时刻，拥有人类文明最全数据库的命轨，在百年内就建立起帝都，一个隔绝了核辐射、变异兽、变异粉尘的地上天国。
统一势不可挡，没人不想生活在富饶的世界，战争的目的是掠夺财物而不是自我毁灭。
但即使如此，被摧毁的残骸依然存续在这片大地，极端的、失去人类干涉的环境重演了地球上的生命奇迹，恐龙因子在地球上复现了，那些因子与野兽结合、与飞鸟相容、重返海洋，重新成为荒野的主宰。
“啊啊啊啊！你能不能加速啊！！！桃叶你个疯子！”从一开始还会在心底暗暗给同事记仇，但当从各类巨兽口中死里逃生的次数上了10以后，梅瑟的绷紧的神经终究还是断了。
“我也想加速，但是速度太快就会引来更棘手的东西。”压根没有操作的黑客满意地看着AI自动闪避并且预判接下来的危机，心里充满成就感。
“哼，苏燃，这次你是多余——”当桃叶这么自满宣称时，一声清冽的啸叫响起，空气肉眼可见地开始升温，桃叶的心跳迅速狂跳，车内雷达发出尖锐的鸣叫，桃叶这周第三次反省自己早上出门时的姿势不对。
“是火鸟啊，你的运气还是这么差呢，小叶。”苏燃说着，从车的后箱中取出箱子，梅瑟看着箱子再次尖叫。
与此同时，后车厢和顶棚完全打开，热浪迎面扑来。远处一团光耀眼得令人几乎睁不开眼，仿若太阳。
“□□！你为什么会有□□啊！那不是对城装备吗？不是重甲装备吗？为什么会在民用悬浮车上啊！雷达上的千度高温又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就是，这么个回事。”苏燃说着无意义的话语，用对比起来异常纤细的双臂装好□□，连瞄都没瞄就开了一炮，巨大的后坐力让车身直直下坠，差点落进一旁虎视眈眈的巨兽嘴里，然而小白对此早有预计，车在巨兽的舌头上弹了一下，轻松再次上浮。
“速度太慢，就会吸引过多的变异恐龙，而速度太快，就会吸引区域领主，当然，只要没死，呆在一只变异领主的领域太久——”苏燃一边说话，一边装上了第二枚，□□再次发射。
“小白！计时！打开物理防护！所有人！准备撞击！”桃叶喊道。
而梅瑟很快明白她、或者他们到底干了什么。
在第二枚□□撞上第一枚□□时，蘑菇云出现了，同时，某种可怕的电离感瞬间穿透身体，小白提前关掉了所有电子设备，因此他们只听见电路中的轻微电离声，剧烈的风将他们高速抛出，提前展开的球形纳米防护屏障在巨兽间跳跃，咕噜噜地滚远，纯粹的白光在空气中跳跃，这便是核爆电磁弹。
与此同时，原本犹如火凤般的巨兽被强制褪火，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随风向地上飘落，巨大的爆炸冲击力已然被异能火焰中和，理应仅对电磁设备有巨大损害的磁爆也将全场异兽击昏，但砸在其他巨兽身上的火鸟巨兽依然无明显外伤，它抬了抬头，倒地昏迷。
很快，桃叶打开了她的终端，小白上线后，悬浮车三秒就重新启动，毫发无损地继续前进
“……那是什么……”梅瑟呆滞的问。
“拥有异能的变异巨兽，怀疑是翼龙血统和秃鹫混合的，它虽然喜欢追逐活物，但不喜欢吃活物，或者说不喜欢吃新鲜的，一般会把猎物晒在窝旁边，串成肉干再吃。”桃叶如数家珍。
“……”哦哦是这样啊，梅瑟想，啊我想问这个吗？
“武器？”桃叶随机发动自己的察言观色技能，补充介绍道，“最强军工武器公司，饕餮出品，便携式核爆电磁武器，通过AB弹的撞击，制造核爆和电磁风暴，携带极其安全。”
“……”哦哦，还有这种东西啊，竟然真的存在啊，真了不起啊，人类啊，什么的，梅瑟想。
“……荒野……这么危险的吗？”梅瑟虚弱道。
“没有没有，主要是我们急着出去，晚上会安全很多。”桃叶说。
“噗嗤。”苏燃笑。
梅瑟面无表情地看向同事，求求你！说实话！
“晚上巨兽更活跃，基本都在围攻各个城市呢，所以荒野反而安全了。”苏燃好心道。
“不怕，晚上可以走地道，很安全的，真的。”桃叶诚恳安慰。
一个字也没法相信的梅瑟默默双手交叉放在心口，躺回椅子，他想，这他妈的根本是噩梦吧！
那颗便携核弹对四周有着巨大的威慑力，他们一路再也没有被巨兽追捕了。车安静地行驶，广阔的荒野比城内的路况都要好，不需要走走停停，车子不停向前向前，将无数相似的景色抛至脑后，米诺趴在后车窗上，看着远处的仿佛被泡泡笼罩的城市，忽然发现，那几乎无法逃离的钢铁怪物在这个世界上竟然看起来并不大。
“到了。”桃叶开口，但他们眼前的景色并无太大变化，依然是无尽的旷野和石壁。
车拐了弯，向石壁开去，梅瑟和米诺即使猜出了这是投影却也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防止撞击，而令两位乘客继续展现他们变态的精神素养，坐在那连睫毛都不曾动弹。
穿过山壁，眼前陡然一变，立方体式的小型电磁防护罩四四方方地保护着一个建筑群，这里宛如孩童的积木作品，金属房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有的层多，有的层少，但严丝合缝，不浪费一点空间。
数道光芒扫过车，车载显示器上显示通过，和内城如出一辙的指引也随即显示。
穿着外骨骼重装甲的守卫向他们打招呼。
“苏燃先生！好久不见，boss在办公室等你们了！”守卫热情道。
四人下了车，顺着指引，没走两步就到了一个金属牌匾旁“天下第一村/村长办公室”，口气和扣索的字体格格不入。
他们一来到门前，门就自动滑开了，会客桌的主座上，金发红眸、穿着标准佣兵服饰的女人翘着脚对他们笑：“哟，什么风把你们吹来这里啦？小叶子你可算有空出门了！”
“好久不见，小炎村长，我和小叶是来向你求助的。”苏燃笑着领人坐下。
“可不是，我混出头了，现在是内务部官员，下次见我记得尊重点，比如说拿出点像样的招待，这啥肉干？”桃叶犹如回家般自在，捡了块桌上肉干就往嘴里丢。
“直接说，你们两我知道，基本不会提出什么为难的要求。”小炎——全称地狱之炎的天下第一村村长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位是我同事，梅瑟，这位是他的邻居，米诺，米诺是异能者，我们希望你能收留他。”桃叶说。
梅瑟紧张地看着对方，一个拥有电磁屏障的一方霸主接下来会提出怎样的要求来接受一个被科学院通缉的异能者呢？
“哦，好啊。”小炎说。
“我、我被科学院通缉了！”米诺紧张地补充，“但，但我的异能，很有用，可以同步多人的异能属性！”
“哇，是没见过的异能！不错啊小子！”小炎兴奋道。
米诺和梅瑟都傻了，她的关注点是这个吗？
“介绍一下，这里是荒野佣兵的村落，人均从帝都或者其他城市逃来的，不是被通缉就是做了肯定要被通缉的事。”黑发绿眸的黑客冷淡道，她穿着短袖的黑客套装，看起来冰冷凉快。
“哦，爆裂现实，你来的正好，给这个小朋友做个信息登记。”小炎这么说。
“……”梅瑟看着两人吐槽欲都快爆棚了，这都什么名字啊喂！
“总比实验体1号和2号好听吧？”小炎像是听见了笑话一样，又大笑起来。
“至于代价，当年苏燃和桃叶他们救我们中的很多人也没有条件，如果你们真的愧疚的话，以后见到同类需要帮助也顺手帮帮忙吧！”小炎说。
米诺一时有些哽咽。他亲耳听见了父母为了把他卖个好价钱而怎样讨价还价的，无论他如何保证自己会努力挣钱偿还他们，也还是被轻易卖掉了；觉醒会议的人开始还说因为是同胞，所以一定会救自己，可被上层威胁又立刻向自己挥刀。
“谢谢，我一定会报答大家的。”米诺保证。
夜幕降临的时候，三人准备离开，走之前，苏燃找米诺谈话。
“我想知道，科学院和觉醒会议他们……分别想从你身上获得什么？”苏燃凝视着眼前的少年，他需要确认，陈启星获救的希望。
“……科学院想利用我的能力，无效化所有的异能者，他们想永久性无效化，听说是因为异能者会干扰到思维什么的计划。”米诺掰着手指说。
“思维控制……他们果然也知道……那么觉醒会议……是为了防止科学院实施这个计划了？”
“嗯，是的。所以他们想要杀死我，其实这个用处不大，我听说……科学院已经备份了我的基因，听说克隆体也有百分之一到十分之一的觉醒率……”米诺说着打了个寒颤。
苏燃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抱歉，我还是需要问一下，你的异能既然可以让有异能的人变成没异能，那可以让非异能者也同步拥有异能吗？”苏燃久违地感受到紧张，但他真的不想失去任何人。
米诺摇摇头，“都不可以，我只能同步拥有异能的人的异能属性，比如让操纵火的也变成只会操纵磁场力，对我的异能属性只是磁场力……”
“……这样啊……那么……让人觉醒异能的方法……”苏燃不抱希望地问。
“没有这种东西，科学院也不想让这种东西出现，他们经常去杀掉那些声称可以觉醒异能的讲师……”米诺歉意地看着苏燃，面前的人看起来像是要被悲伤淹没了，可他没有救人的办法。
“是吗……谢谢你，以后在这里好好生活吧，有机会再见。”只是几秒，那些悲伤就像归巢的鸟，顷刻消失在暮光下，苏燃依然和雅地笑。
“那个，我的血，可能有研究价值！”米诺期盼地看着苏燃，他希望能回馈苏燃的善意。
“……谢谢。”苏燃没有拒绝。
——一会带你看个有意思的东西。
桃叶这么对梅瑟说，但以梅瑟目前对这位同僚的了解，那他妈的根本就是她自己感兴趣！
“你们两坐前面，我要在后座观察。”桃叶这么理所当然宣言，梅瑟老实坐上驾驶舱，而苏燃笑眯眯地坐在后座。
“我帮你拿雷达吧。”说着，苏燃从后车厢中扯出一个手持高精度雷达。
“饕餮的新款！你怎么有这个的！啊这个咳咳咳——”桃叶疯狂暗示。
“你喜欢的话，以后也可以借我车用。”苏燃继续微笑。
“……”桃叶很想要，但该死的自尊和素养让她说不出白嫖的话，而这种定制新款肯定需要特殊关系才能拿到，即使是苏燃也不可能随便送。
最后桃叶爱惜的抚摸着雷达，双眼发光地和苏燃挤在一起。
……果然是那个吧，诱饵什么的，梅瑟想。
很快，他们又经过上午与火鸟战斗的区域，巨兽们的身影已经消失，而前方不远处靠近帝都的区域，有个小小的太阳在发光。
小白操纵着车逐渐靠近，只见铺天盖地的机械与巨兽们捉对厮杀，有无人飞行器战术分队、猎狗机械小队、六脚蜘蛛机械小队、混合配合小队、大型单机战斗机器人、战术轰炸小队。
激光、火炮、纳米武器、高周波振动刀各色武器被装备在机器身上，持续不断地与地面上的巨兽们交战。而无人机群制造出电磁屏障，抵挡着火鸟的攻击。
荒野的最强战力与人类的顶级造物，仿佛游玩般挥动着致命的武器，余波冲击着车所展开的电磁屏障，泛起一圈圈涟漪，而后座的两人对此却丝毫没有畏惧，他们观测、记录、思考，为新武器和新物种的发现而雀跃。
“……你们就不怕那些东西，入侵帝国吗……”梅瑟喃喃自语。
“应该不会，命轨定期清理的，在春季繁衍的时候。”桃叶的话语让梅瑟眼前出现一片片巨兽幼崽的死亡景象，他微微一颤却又觉得自己可笑。
“或者，这怎么不是命轨的安排呢？”苏燃笑着提出的观点更令人恐惧，这种安排是要做什么，把人类永远圈养在城内吗？
“核战是人类打出来的哦，不要什么东西都怪命轨。”桃叶收集好了信息，关掉雷达，心满意足地坐回座位。
“呵呵。”苏燃不置可否。
绕过战场，他们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地道口，如果不是事先提醒，梅瑟根本想不到这里会通往帝都。
与一般的关卡不同，这里只验证了帝国的居民信息就立刻放行了，此外这里的人还不少，到电磁门的时候，他们还排了几分钟的队。
“我睡会，你们自己决定先后顺序。”说着桃叶把终端调至睡眠模式，心安理得地靠着椅子一秒入睡。
“那么先送梅瑟先生回去吧。”苏燃对小白说。
“收到指令，导航去梅瑟住所。”虚拟屏幕很快显示出路线，梅瑟不由放松下来，真是艰难的一天啊，没想到自己也有如此冲动的时候。
幸好结果是好的。
梅瑟暂时不想去思考代价，桃叶和苏燃算是好人吗？或许算，但他们所渴求的事物会是什么呢？当他们有所求的时候，自己是否会成为代价，而若是一辈子都不用偿还，那是否是另一种悲哀？
不知不觉，梅瑟也闭上了眼，等他再度睁眼的时候，桃叶已经躺在了苏燃的腿上，苏燃有一搭没一搭地理着桃叶的头发，像是在给小动物顺毛。
这就是我不应该在车里，而应该在车底的体会吗？电灯泡梅瑟闭上眼想。
若是当伴郎的话，他应该能胜任。不过脑海里随即闪过桃叶充满恶趣味的笑容，伴娘的话不行，打死都不行。梅瑟想。
桃叶醒来的时候，她正枕着苏燃的腿，还是侧躺这种微妙的姿势，她的脸贴着苏燃的腿，脑海里莫名出现女装苏燃，要是短裙就更好了，桃叶遗憾地想。
“辛苦了。改天见。”桃叶神色如常地下车。
“嗯，好好休息，过两天可能会有事要你帮忙。”苏燃点头告别。
“哦，好啊。”说着桃叶毫不留恋地转身向电梯走去，手指却抚上了脸，蛮有肌肉的，虽然硬了点，但还挺舒服的。
回家打开房门，小白调好了光，之前奢侈买的半成品也加热完成，喜欢的汽水饮料也已备好，无人的家中，温馨得让人放松。
所以那种抱怨才会脱口而出吧。
“哎，怎么不早点叫醒我，那可是膝枕啊！我都没享受多久！”
“经对比，膝枕的舒适度低于皮革座椅，除去主人赋予苏燃的特殊意义外，膝枕并不能称之为享受。”小白严谨道。
“分析主人此刻抱怨的意义，分析苏燃的特殊意义，结论，主人想与苏燃成为情侣关系。推测，主人与苏燃成为情侣的可能性低。理由一、主人此刻的工作不适合发展恋人关系，容易使对方成为敌人的胁迫对象；理由二、苏燃此刻的身份不适合与任何皇帝直属部门的官员发生恋爱关系，这会使他在平等会被动，在发表平等言论受到攻讦；理由三、苏燃是理性人，会避免与重要助手恋爱产生不可控情况，主人作为他的协助黑客，不会是他的恋爱候选；理由四、主人对恋爱没有刚需，这是阶段性，受苏燃人格魅力产生的外在诱惑，在长期隔绝的情况下，恋爱兴趣有概率消失。”
“综上，膝枕无特殊意义，不建议主人牺牲睡眠感受。”
在小白叙述的中途，桃叶就已经开始吃饭，温暖的食物依然令味蕾感受到愉快，即使小白一句句批判着她毫无希望的暗恋，桃叶却未曾感到任何的伤心，她早已思考并接受了现状。
“总之，下次叫醒我。”她这么说。
“收到指令，对主人偏好重新计算。”
看，多简单的事情，无论AI的判断有多合理，下最终决定的都是自己，无论如何，她才会自身命运的唯一主宰。
只是，最后，她和AI的判断一致，在可预见的长期内，她都不会与苏燃恋爱。
第20章 第 20 章
风清扬点开终端，接入内务部的会议程序，金色大厅展现在眼前，主座居高临下，各个位次阶梯式下降，虚拟视角又利用视觉错位让长桌保持齐整，犹如现实，实质的阶层却粉饰太平。
内务部首席斯拉格·霍恩扫了眼各个座位，点头满意。
“很好，人来齐了，那么开会吧。”
三席不懂主持会议，他负责科学院，本人其实是个武器专家，命轨种子名单里榜上有名的天才。至于为什么起这个名字，据说是因为很烦贵族和记者们说不懂，故意起这个名字，这样就可以骂说你不懂就不懂，老喊我名字干什么，太没礼貌了。
风清扬不是很懂这句反驳的含金量，但不懂似乎觉得没礼貌已经是骂人的极限了，对此很满意。
总之，相较影子骑士，内务部更不可理喻，至少风清扬是这么认为的。
“平等会近期没有异动，但许多民众呼吁平等会领头反对目前的心理检测系统。”
“觉醒会议近期冲击了异能育成所，带走了‘米诺’的备份之一。目前尚未找到备份，也未发现任何组织和个人收留备份的信息，推测备份可能已经被觉醒会议杀死了。”
“军部的贪腐案正在侦查，目前龙都、英都、雪都的贵族都有牵涉其中。”古德里安说，军部也是他的势力范围之一。
“科学院正在重建……但个人认为没什么意义……命轨几乎全部接手了各项实验安排……老实说效果更好……而且……没人道的实验……也可以提交……命轨酌情使用死刑犯进行实验……建议增加死刑犯……”不懂拖拖拉拉道。
“科学院之前的设备再也没能捕获到影子骑士的信息，推测上次的信息捕获又是他们的陷阱，建议下次决策前先让我看一眼。”风清扬摊手耸肩。
“古德里安，我这一切正常，麻烦你下次手别伸太长，拜托。”五席王钱多咧嘴冷笑。
斯拉格·霍恩抬头凝视古德里安道：“我记得，最近云溪公主情绪失控了，她是否无法胜任你的部门工作，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摇头：“不是云溪的问题，是心理检测系统的问题，检测包含对精神力的检测，云溪因为长期使用‘相对论’导致精神力峰值突破一般人的平均水平，所以精神力稍微波动就会导致情绪检测值剧烈波动。”
“真的假的？她真没问题吗？你啥时候这么宽容了。”
“对啊，哥哥，那孩子要是无法胜任你千万别客气，我还是养得起我可爱的女儿的。”十三席蕾拉娜·维德笑眯眯道。
古德里安沉默，他对于如何安排李云溪也有些犹豫。
“我说，你们家该不会惦记那个位置吧？”王钱多恶意地笑。
蕾拉娜·维德神色不变：“王大人开什么玩笑，云溪全身义体90%以上，没有皇位继承权哦。”
“谁说皇位了，我说那个议事庭的位置啊。”王钱多提醒，“种子加黑客是吧？”
古德里安翻白眼：“她没那个脑子当政客。”
斯拉格·霍恩沉思道：“但那个种子除了天赋以外，似乎也考虑理想信念。”
空气的气氛变得非常微妙，每个人都在克制自己翻白眼或者爆笑，毕竟这里除了脑子有点问题的首席外，没人相信理想信念能改变什么。
风清扬扫视全场，适时提议：“那么按老规矩，由另外一位高级内务官来考察这组人吧。”
斯拉格·霍恩恍然大悟：“的确，被你们绕进去了，无论李云溪公主被命轨安排了什么命运，我们需要判断的只是她是否适合内务部的工作，那么这个事情就交给风清扬吧，九席风清扬，你是否接受这项任务？”
“我的荣幸，阁下。”
而风清扬刚下线内务部会议没多久，就上线了影子骑士的会议。
一群卡通团子围在圆桌旁，场景比刚刚不知道可爱多少倍。
代理首席_阿尔法：全民议事庭刚刚通过了心理检测法案的修正案，允许皇族豁免心理检测，理由是他们普遍对精神力开发得比较多，监测系统无法客观分析皇族的心理。
五席_爆裂现实：那怎么不豁免全体异能者哦？
六席_破碎di窝：我觉得，精神病患者也应该豁免。
四席_叶：那完蛋，各势力高层全部变成精神病咯。
三席_ACE：哈哈哈哈听起来就很精神。
代理首席_阿尔法：异能觉醒方面的研究现在哪个部门最擅长？我有个朋友需要觉醒异能，摆脱脑控。
次席_0今天不洗碗：我的建议是先摆脱脑控环境。
代理首席_阿尔法：他不肯脱离现有环境，而我的监控目前无法发现异常。
四席_叶：进化的药？
七席_薄荷：药物成功率和对人施加极刑压迫的成功率差不多，动物实验没有进展。
四席_叶：你们有没考虑过，城外的动物？
七席_薄荷：它们全部有。
代理首席_阿尔法：共性？
七席_薄荷：未知，恐怕命轨拥有最多信息。
代理首席_阿尔法：各位还有需要交流的情况吗？
三席_ACE：军部的贪腐案快结束了，古德里安最爱的疯狗要回帝都了，贪腐案不太顺利，估计他又要拿帝都的贵族祭旗撒气，然后我记得古德里安新养的有只疯狗擅长下病毒，那两要是强强联手，场面估计会很好看。
五席_爆裂现实：那个桃叶？她做过什么？
三席_ACE：烧了龙都沈家全家的脑子。
五席_爆裂现实：牛逼。
次席_0今天不洗碗：真的不能拉她进来吗？
三席_ACE：别了，这人毫无美学，代码写的乱七八糟，看吐了。
九席_逐风：确实，注释和代码混在一起，太糟糕了。
次席_0今天不洗碗：那算了，合作起来会要命的。
四席_叶：附议。
桃叶和沐雨再次上班的时候，神色如常地和李云溪打招呼，李云溪尴尬地解释了自己情绪过激的情况，桃叶和沐雨纷纷表示谅解，并解释自己其实常年用辅助程序，希望李云溪也不要介意。
场面和乐融融。
然后三人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哎，平时这个时候早就上班的某上司怎么不在呢？
其实风清扬本来可以按时抵达同事的办公场所的，但他的弟子一大早跑来面前吵闹，耽误了时间。
“老师！你怎么忽然跑去带古德里安的人了？难道真的和他们说的那样，你觉得那个叫桃叶的小鬼是你的继承人？”弟子雷诺在风清扬交代完近期安排后，拍着桌子大喊大叫起来。
“不，雷诺，我说了，这只是工作安排。而且我告诉你很多遍了，如果你想继承我的位子，那么你应该做的是讨好皇帝和首席，而不是在这里同我争论这些无意义的话题。”风清扬平静道，作为影子骑士，在雷诺表达了绝对的贵族立场后，他不可能再倾力教导雷诺，这也是为了雷诺好。
“……您……明知道……我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雷诺一脸受伤。
“那么，我没什么可以被你继承的。”风清扬无视对方的表情，“雷诺，下次再顶撞我，就停职。”
“老师，我——”
雷诺的声音被风清扬甩在身后，理念不同的人，终究会分道扬镳，他只是将其提前了。虽然，一直隐藏真心想法的他，理所当然得不到真正想要的追随。
三人组后知后觉地打开通讯器，看完了临时任命，在李云溪联络风清扬后，乖乖在办公室等新领导。
“人齐了，正好，今天有一个任务，要是情况理想，只要一次测试就可以了。”风清扬穿着银灰色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终端，和古德里安风格截然相反。
“啊，要出发吗？”李云溪急急忙忙地准备预定公车。
“不，先了解一下情况，做个方案。这次事情比较复杂，是命轨分配的任务。”风清扬的话一出，三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命轨的上次任务，可是科学院发疯的那次，任务失败的结果，现在依然在影响整个社会。
任务目标：调查帝都苏氏食用合成菌工厂的工人原因。
任务期限：1周。
任务线索：苏氏食用合成菌工厂工人数量异常；工厂出货量异常；工厂用车异常；车辆GPS定位异常失联；工厂工人缺人报告；工厂增员申请。
参考档案：工厂三年前产量；工厂三年前工人数量；十年内人口变动曲线。
上述资料都是和任务一起发出的，桃叶挑眉，命轨这次任务信息给的越是大方，越显得上次任务的问题大。
“工人持续失踪，而且是在工厂的帮助下失踪的？可以视为……逃跑？”梅瑟快速翻阅资料道。
“可是，工厂工人为什么要逃跑，他们从基因层面就会热爱他们的工作吧？”李云溪困惑道。
“什么？基因层面热爱工作？”梅瑟下意识一颤，开口发问。
“哦，梅瑟不知道吗？当时为了尽快开展建设工作，命轨生产了大量拥有吃苦耐劳，热爱机械性重复性工作的人类，他们在完成帝国的基本建设后，分配给各个工厂了。当时大部分这类人是给到贵族世家。”
“已经繁衍几代了，可能后代基因不稳定了，目前离职率确实比过往高很多，但逃跑率并不高。”和古德里安不同，风清扬很乐意为下属解惑，而不是让他们互相解答。
“……呃，那么现在命轨还会……生产这样的人吗……”梅瑟犹豫地问。
“会，工厂区附近的育成所大部分还是生产这类基因的人类，甚至会根据工厂主的需求，生产更加木讷笨拙习惯重复劳动的人。”风清扬说，嘴角温和的笑容令人莫名胆寒。
“……难怪效率越来越低……根本没有进行过任何的技术革新吧。”李云溪皱眉。
风清扬扫了眼桃叶，他发现桃叶一直不太说话，想起古德里安特意说明的摸鱼特质，恶趣味地开始提问。
“桃叶，有什么想法？”风清扬问。
“命轨说工人失踪了，那么他们一定消失在命轨的监控范围，这样就有两种可能，一是死了，另一个是，出城了。”桃叶罕见地皱眉。
梅瑟回想起城外的恐怖景象，不由担心起那些工人。
风清扬点点头：“既然你们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么快点做好计划开始调查吧。”
李云溪皱眉：“不能一边调查一边计划吗？现在还有很多不明朗的东西，时间也很紧急。”
“你现在可以一边调查一边计划是因为你们只有三个人，但你以为作为内务部调查组的小组长，你只会使唤那两人吗？”风清扬笑了笑，“他们已经做好了辅佐官的职责，那么李云溪，你做好领导的职责了吗？”
李云溪的双眸亮了起来，她慎重点头：“我会做好的。”
第21章 第 21 章
李云溪定下了三个调查方向，一是工厂，无论如何在失踪案中，工厂都扮演了助力和知情不报的角色，工厂必然有问题，但也不容易突破；二是居民区，人是无法脱离社会的，这种大规模的人口失踪一定会留下痕迹，他们的失踪开始的情况，他们离开的思想转变，都有可能对邻居造成影响；三是出城通道，通过调动视频监控，他们确定了出城的通道，但根据车辆运行的周期，下一次是期限之日，但或许工作人员会对那些车有印象。
桃叶领了出城通道的调查，李云溪和梅瑟分头去居民区调查。
出城通道还是那么繁忙，桃叶这次去的是货运城门，她径直开去了指挥塔，权限直接刷开了门。
“喂，这里是工作场所！你是怎么进——是你？”金色短发的男人叼着烟瞪着桃叶。
桃叶挑眉，终端标识了对方的身份，埃里克，平等会成员，之前在车站工作的那个人。
“是你，怎么换工作了？”桃叶随口寒暄，“你的跟班呢？”
“……啧，搬砖而已，上面爱放哪放哪，阁下高就？有什么我能为您服务的？”埃里克皱眉，服务用语半点瑕疵挑不出。
“内务部，我要查苏氏食用合成菌厂，车牌号是这些，把监控和通关文件给我，还有车辆扫描情况。”为了防止走私，理论上所有进出的货车穿过城门的时候都会被扫描。
“贵族的，我们没有权限查看。”埃里克眉头紧锁。
出师不利，桃叶叹气，没得偷懒了。
“终端插口在哪？我自己调。”桃叶平静道，“另外，别通风报信，苏氏食用合成菌工厂有大量工人失踪，我个人怀疑他们死了。”
“……是。”埃里克的瞳孔微微放大，作为平等会的成员，他是少见的有社会责任感的人，迟疑片刻，他开口，“请问有车辆的信息吗？我问问我的部下们有没发现不对劲。”
桃叶欣然同意。
结果不出所料，那些货车上装的都是人，而且根据热能成像，他们还活着，坐车的时候应该也都是清醒的。而且令人不安的是，成像中有不少孩子，所以不仅仅是工人，而是工人一家都失踪了。
根据调查反馈，车没有在附近停留，而后司机戴了帽子和终端，还有面部干扰，无法确认身份。但桃叶并非一无所获，那就是，这些车找不到返回的过关记录。
也就是说，这些车有其他非官方的通道返回，不是地下的那些，那些依然有往来记录，恐怕是专属贵族的秘密通道了。
桃叶调查完毕，准备离开的时候，埃里克叫住她。
“下次发现那些车的话，要告诉你吗？”
桃叶一愣，高兴道：“对，下次那些车再来，把他们的引擎烧了！你到时候帮忙拦一下，我会在检测到车内装人的时候启动病毒。”
“……好、好。”埃里克迅速回答，行礼目送桃叶离开。
李云溪和梅瑟的调查超级不顺利，居民区荒无人烟，没有摆摊的小贩，没有退休散步晒太阳的老人，即使敲门也基本没人回应，他们去了派出所，接警AI倒是很合作，很快找到了值班警察。
“内、内务部的大人物！”片警A紧张行礼。
“啊……领导……你们要查什么事？”片警B摸着下巴问。
“近期在苏氏工厂工作的很多工人失踪了，你们知道是什么情况吗？”梅瑟随意地问，好像只是在应付工作。
“失踪？啊？我们怎么没接到——呃，失踪吗？前辈？”片警A条件反射后找补地闭嘴。
片警B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点头道：“哦，苏氏工厂啊，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没人来报案啊……然后你们懂的，上次人口普查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啧，该不会是搬走的手续办乱了吧？能帮我们调下这些人的住址吗？”梅瑟咂舌。
“小事，你帮领导调数去。”片警B使唤同事道，“领导，这调查啥名头啊？最近有什么问题嘛？”
“就那家工厂嘛，”梅瑟暗示道，“天天打报告缺人，他们什么厂啊，又没效益，又没创新的，凭什么天天拿人啊。”
“噢，这事啊……是有点邪性。”片警B沉吟。
“前辈有什么指教？邪性……的厂可挺少见的。”梅瑟低声问。
“他们那个厂啊……老发一些奇怪的玩具，做的有点吓人的那种恐龙，眼睛红红的，嘴长得老大。而且他们发奇怪的玩具也就算了，毕竟现代社会审美自由，他们脑子不好，喜欢丑东西也正常。但是啊，他们那个玩具的玩法很奇怪……”片警B神神叨叨。
“怎么个奇怪法？”
“他们拿那个玩家玩角色扮演还是什么的，每次都在玩偶旁边放很多吃的，经常放合成肉，还要撒番茄酱，就，场景做的很恶心，还会把好好的肉给放到腐坏，真是特别浪费。”片警B摇头叹气。
梅瑟困惑地记下，李云溪却微微皱眉，那些人的行为她听说过，是一种宗教崇拜，类似祭祀的行为，但是崇拜恐龙也太奇怪了。
片警A很快调出数据，两人决定去工人们的住所看看情况。
行动说不好算不算顺利，很多工人的房子已经空无一人，是的，他们敲门没反应就直接开门进去了，衣柜少了点衣服，营养液还剩不少，房间内的电源基本切掉了，但是没有多余的终端剩下，也没有工人买桌面终端，房间内也没有什么阅读设备。
像是进行短途旅行般，他们应该是不急不忙，全家收拾好行李再一同离开的。并且离开的那些工人们觉得目的地也会提供生存资源，所以没必要携带太多物资。
不过很快他们就有了意外收获，有些心理检测结果不合格的工人正在家中休息，并且人数远超一般工厂。
但大部分工人不肯开门，开门也只戒备地盯着他们，闷声说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
这样下去不行，梅瑟沉思，然后和李云溪一起换了自带视觉投影的衣服，转眼变成了环境卫生委员会成员。
“开门，环境卫生委员会。”梅瑟压低帽檐，语气不可一世。
房门内嘈杂的声音响起。
“记录一下，301房拒绝接受检查，疑似暗中驯养危害环境生物，即日起需缴纳危险生物饲养费、环境修缮费，另外追溯到上次检查为止，补缴相关费用和滞纳金。”梅瑟声音清晰道。
“您、您好！我们接受、接受检查的！”一名中年男人讪笑着打开门，他身后，一名中年女人怨恨地看着两人。
终端显示两人都在苏氏食品厂工作。梅瑟和李云溪走进房门，只见客厅中摆放着一个玻璃柜，柜中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恐龙全身像，从形象来说大概是霸王龙，但材质有些奇怪，暗灰色的鳞片上有丝丝红光，双眼如血般鲜红，张开的巨口隐隐有血色流淌，那恐龙带着某种莽荒的血腥。
看到两人对着恐龙偶像发愣，女工眼里闪出一丝兴奋，她恶狠狠道：“这是保佑我们的龙神！我们什么问题也没有！”
李云溪皱眉冷冷道：“有没问题我们会检查的。”
“这个东西是生物材料，福尔马林超标，有生物材料制作许可吗？”终端检测结果让梅瑟一惊，他明知故问道。
男工点头哈腰：“有的，有的，这个是苏氏食用合成菌工厂的产品，领导说我们厂要转型，这是试做产品，玻璃柜是密封的，不会污染空气的，您不信的话可以问我们厂长，厂长是龙都苏家的，厂长也是贵族老爷。”
梅瑟哼了声，假装不情愿道：“查查柜子抽屉，看看有没私藏什么。”
李云溪毫不客气把所有柜子都翻了出来，不过柜子实在乏善可陈，这家人也一样没啥收藏。
“你们的终端呢？交出来检查。”李云溪不客气道。
“我、我们的终端在厂里啊，没有随身携带的那种……”男工讪笑。
“怎么可能？你们平时出门付钱怎么付？”李云溪诧异。
“……呃，我们用、用卡……”男工继续讪笑，表情已经有些难堪了。
“装什么！不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允许我们这些智力残废使用个人便携终端吗？”女工怒气冲冲。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你们不努力。”梅瑟冷漠道，“最后一个问题，其他忽然消失的人去哪了？你认识他们吧？警告他们，一周内未接受检查，账户的剩余资金将全部用于缴纳罚款。”
男工女工愣住，表情傻得可怜，他们诧异道：“什么，他们账户的余额要全部缴纳罚款？”
“长官，他们、他们搬家了！怎么还要交罚款呢？”男工急忙道。
“没有正式的搬家手续，这些房还在他们名下。”梅瑟放缓口气。
“而且，你们最好早点通知，他们的账户已经好几天没变动的。要是超过3个月没申请保全，账户也要被工厂回收。”说着李云溪也冷笑下，“不过我们会先扣款。”
“……不、不应该啊！他们，他们说是去享福了……”男工震惊的手的颤抖了。
“没、没错，享福！肯定是那边用不上信用点了！”女工脸色苍白地自我安慰。
“哦？那么他们有寄什么东西回来吗？”李云溪挑眉。
两名工人双唇哆嗦，他们似乎从未想过所谓的理想之地竟然是个谎言。
“没有吧，而且你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去的确切地点，说吧，他们到底怎么失踪的？”梅瑟接着冷声问道。
“不！他们一定是去享福了！我懂了，你们、你们想抢走名额！我、我不会让出来的！这是！你们已经够正常了！为什么连侍奉龙神大人的机会也要抢！”自我洗脑的两人竟然直接上手攻击李云溪和梅瑟。
两人对视一眼，把两名工人打晕，交给派出所，嘱咐民警试着问问关于龙神的事情。
回去的时候梅瑟犹豫地问李云溪道：“对那些工人的基因改造会让他们连便携式终端也无法使用吗？”
本以为李云溪也会像桃叶一样仿佛一切如常地随意回答，没想到她却沉默了，神色纠结不知所措。
“是的，最早的那批，他们的认知力无法拓展，除了最初印随进大脑的基础知识以外，连情感、味觉等等直觉感受都被阉割过，他们的巴多胺只有在重复印随工作的时候会分泌。”李云溪所描述的，简直是一个血肉机器，无法学习，无法享受，只知晓从出生时设定的一切，连最差AI的学习能力都不如。
“……我没法想象在现代社会里没有终端怎么活下去……”梅瑟低喃。
李云溪闭眼深呼吸，睁开眼的时候，双眸再次恢复清亮：“不离开工厂社区就可以了，这里有纸质信用点，专用的交易卡片，为了适配他们而发展的设备。”
“不过，他们现在有了享福的概念，是不是说明他们也有了认知提高的能力？”梅瑟说完却觉得悲哀，因为他们认知提高后所选择的道路必然是悲剧。
“……人类基因是非常奇妙的，那种阉割是配合药物和精神控制一同造成的结果，一般来说，从第二代开始……他们的认知能力就开始大幅提高了。然而，因为教师的缺乏和家长的引导问题，工厂区的很多人依然活成了……这幅模样。或许是人类天生的惰性吧，学习的乐趣与难度是相辅相成的，什么也不知道也能活下去，于是放弃学习了能力，他们更多是这样了。”李云溪居高临下地说着，话语中有她也没能察觉的指责。
“……”梅瑟无法想象贵族们是如何一边利用那些残缺的人一边嘲讽他们本身的活法，他试图模拟桃叶的思路，问题脱口而出：“那么你们为什么要给他们生育能力延续悲剧呢？是缺牛马还是想要扩散这些基因？”
李云溪哑口无言，只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抱歉，”梅瑟僵硬道，“我……只是害怕，我也成为其中一员，或者……我的父母也……总之，别在意。”
“……不，谢谢，我想，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确实太轻浮了……”李云溪侧头看着繁华的都市，“请多告诉我一些，我想更好地了解这个世界。”
“呃，难得见到喜欢了解下层社会的皇族……我只是纯粹好奇，那个，云溪，你对——”
“机械改造超过90%的皇族，没有继承权。”李云溪说。
“……抱歉，我不知道。”
“没什么，从我5岁车祸以后，我就不在意这些了，毕竟光是活着，对我来说也已经是不小的奇迹了。”
第22章 第 22 章
因为桃叶和风清扬都是按时下班派，所以最后他们开了次线上会议，李云溪看着桃叶和风清扬，左眼写着不成体统，右眼写着上行下效蛇鼠一窝。
但会议姑且还算顺利，基本可以肯定主要问题人物是苏氏食用合成菌工厂的厂主，龙都苏家分支苏灿，这个人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在工人间搞了邪教崇拜，然后把信徒都送去城外的某个地方。
“贵族庄园的搜查令需要皇帝陛下签字，而且证据不足的话，会很麻烦，李云溪、梅瑟你们明天先去工厂看看情况吧，桃叶跟着我，入侵工厂和苏家帝都庄园。”
桃叶愣了下，连忙领命。
次日早上，他们一同乘车去了工厂，但风清扬和桃叶没有下车，这次搭乘的厢式车，后厢中放了各种设备，重武器和辅助入侵的高性能终端。
“工厂使用的是公用网络，已入侵，摄像头已接管，音频输入设备已接管，目前粗略扫描没有问题，云溪、梅瑟，如果你们发现什么异常可以发送终端提醒我探索。”桃叶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同时瞄了眼风清扬。
风清扬在入侵苏灿庄园的信息，不算意外，庄园设置了内部网络，虽然连接了公用网络，但似乎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风清扬找到了庄园的地图，地下宽广得难以想象，为了防止其他贵族挖到苏灿的地下室，他向下打了一个20米深的通道后，才开始挖他的地下建筑。
眼见风清扬那边一切顺利，桃叶把注意力转回了工厂这里，梅瑟和李云溪已经顺利见到了工厂厂主苏灿，对方长相及其普通，普通得让人怀疑他的贵族身份，因为一般来说，所有贵族都经过基因调整，而容貌是调整的基础。
“什么，我们厂的车运人……这，我完全不知情啊……前两年不是通过了工人自主选择工厂的法案吗？从那以后，他们就可以自由离开了啊。我也没法限制他们自由对吧？也不该限制啊。”苏灿的演技很好，他表现得清澈愚蠢，像是什么也不懂的贵族傀儡，可惜他的庄园已经将他暴露。
“他有问题，他家庄园有个几千平米的多层地下室。”桃叶转达道。
“工人离职和重新入职都会进行系统交接吧，你这里的离职证明全部都是后补的，而且开证明当天的监控全部坏掉，你把他们都杀了？”李云溪质问。
“这、这事情，我真不知道！人事经理呢？技术主管呢？”苏灿慌忙道。
一脸憨像的两名高级管理人员被叫来，他们看着就智商不高的样子，实际也智商不高，一问就是这样吗？这样啊……怎么这样！主打一个以不变应万变。
“呃，两位也知道吧，我们工厂的工人都经过基因处理……很多东西我们都是购买服务的……所以……比较容易出问题……”
“你们不雇佣正常智力的工作人员？”梅瑟神色不变道。
“我们也想雇，但是太贵了啊，雇不起啊，而且我们厂实在也没什么好管理的，正常人也没耐心做这么无聊的工作，工厂的利润也不太理想。”苏灿一套一套道。
“工厂利润不理想？你们不是还养殖松茸灵芝之类的菌吗？”李云溪抬了抬下巴，指着办公室内的展览台。
“——”苏灿的笑僵了僵，“这个，这个，那些东西是以前的……很早以前的，因为销量不好，沈家搞的什么少女养殖，太有噱头了，所以我们厂的就没人要了，啊，对了两位口渴吗？我们有特制菌菇饮料，两位要不要试试？”
“少女养殖？”梅瑟下意识反问。
“就是，菌要长在**的环境，所以他们就搞在少女身上种植的噱头，啊不是杀人啊，就是克隆废品那种东西啊。”苏灿眼神飘忽道。
李云溪端起饮料尝了口，在群里反应道：这个饮料有安眠成分，我的消化系统是机械的，没影响。
风清扬将计就计，安排道：你们假装昏迷，苏氏庄园的安保比较高，可能内部突破更方便，等他把你们带进庄园，我们就能直接进去，不需要许可了。
梅瑟提醒道：我呢？我的消化系统是正常的，我要是喝就是真昏迷了。
桃叶迅速安慰：没事，我帮你装了电击程式，到时候把你电起来就行了。
安排妥当，梅瑟喝了两口，刚刚称赞两句就扑通倒下了，李云溪假装惊慌也软软倒下。
“天啊，这两位贵客受到龙神的选召！他们感应到龙神，被龙神引入梦乡了！”苏灿诧异道，“执事！快送他们去龙神身边！”
“哦，好啊。送给龙神大人。”人事经理憨憨地笑，一手一个人，意图抱起两人，结果李云溪分毫不动，梅瑟动了两下。
最后，梅瑟被人公主抱走，而李云溪，她坐叉车走的。
“……云溪到底多重？平时没感觉她走路有声音？”桃叶听着叉车构件发出嘎吱的声音，不由脑补起云溪踹人的场景，感觉铁板也不在话下呢。
“体重是少女的秘密，不过云溪应该配了磁悬浮配件。”风清扬说，“走吧，开车跟踪他们，看看是去城外哪里。”
答案令人意外却也没那么意外，车通过了关卡，从一条隐蔽的道路驶回了城市，那是一条属于贵族势力的地下通道，没有监控，没有机械，纯粹的人工，仅仅核对贵族纹章后就放行。
风清扬和桃叶两人虽然没有一个贵族，但作为黑客这类东西总是有的，风清扬反手掏出维德家的纹章，门卫看了他们一眼，笑着放行了，但通讯频道立刻就打给的维德家。
风清扬随手发了条信息给古德里安，感慨：“还是人工反应快。”
桃叶随口反驳：“命轨反应也很快，只是没有性价比啊。而且规则注重的是公平，但贵族在乎的是体面。不过，为什么非要绕路来城外？”
“防着皇族和命轨，贵族庄园频繁往来货车肯定更容易被注意到，不过……苏灿的行为已经持续几年了，开始还是每个月几个人失踪……”风清扬沉思。
未尽的话语是，为什么那个时候命轨没有布置任务。
而谜底两人都已猜出，因为那不符合命轨的目标，那么命轨想要的是什么？必然不是拯救那些可怜可悲的工人们。
“……贵族。”桃叶说出答案。
“撕裂贵族与皇族间的和谐？这未必有用。”风清扬说。
“不、命轨不在意贵族与皇族的合作，一直以来命轨想做的……应该是消除贵族的特权。独立的居住区、独立的检测权、居住区的独立法治，这些东西在贵族区无法自理的情况下，若是有人提出纳入命轨的监控下……”桃叶也沉默了，需要怎么样的意外事故才会让贵族们妥协呢？
而问题来到他们这里，他们是否，要阻止这个事故？
“只是你的个人猜测。”风清扬轻笑。
桃叶神色一凛，风清扬这是在暗示他要任由事态扩大吗？但是李云溪和梅瑟现在已经被送往地下，如果不能及时干预，他们会很危险。
“当务之急是救出他们两人，不是吗？”风清扬眨了下眼，桃叶抽抽嘴角，老头耍帅有点瞎眼但也确实帅。
地下没有信号屏蔽措施，李云溪和梅瑟的终端毫无阻碍地继续传输信息。
他们被送到一个四面透明，上下是整块金属的监牢，干净卫生，一看就是非法实验室。而一名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被人推到他们的监牢前。
“苏灿大人，这是影卫送来的人，据说是上面派来调查的人。”青年身后管家模样的男人低声汇报，眼前的青年有一张与苏燃相似的精致面容，一样的褐色长发，一样的深邃紫眸，那是苏氏的标志性长相。
“呵、终于意识到他们生产的渣滓被丢了？把这两人献祭给龙神吧，然后帮我准备最后的融合仪式。”苏灿冷漠地开口，很莫名，他的声音是冷的，看向云溪他们的眼神也是冷的，可他凝视着那些昏迷的工人时，眼神又是真实纯粹的怜悯柔和。
随着管家的命令，两人被机器爪运送至一个巨大的血池，那并非真正的血池，而是生物的组织液形成的红色培养池，里面有只30米长的暗红色暴龙此刻正在昏睡，暴龙身体大半泡仔池子里，但即使如此也能看到，暴龙的身上有着各色表情的人脸，并非以人类的头颅脸面贴合而上，而是以暴龙的鳞片扭曲生长成了人脸。
像是长了无数人脸脓疮。
就在机器爪要松开时，李云溪和梅瑟挣扎开了，从送来的管道跳出血池，直接用激光剑劈开通道。
“糟糕，该死的警察！不要推迟了！现在就执行融合计划！”苏灿心念飞转，已然意识到这次调查有无数后手。
“控制室、控制室！找到了！我给你们标出控制室位置了！快去！”桃叶挥手扔出数字地图。
“找到控制室后，把我给你们的发信器插上，然后再从我标记的逃跑路线走，如果中途出现意外，你们就直接逃跑。”
李云溪张口问：“其他人怎么办？”
一句话把桃叶问懵了，她瞥向风清扬，风清扬手一摊轻松道：“云溪，你是队长，你说了算。”
李云溪深呼吸，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边跑边说：“我会抵达控制室的，然后你来引导所有人逃跑。”
梅瑟补充：“如果有人不愿意跑就算了，能救多少算多少，不过我在那边没看见未成年，他们是不是关在别的地方了。”
李云溪当机立断：“先救孩子，成年人没救就没救吧。去完控制室去未成年关押区。”
桃叶揉了揉脑袋，咬牙切齿：“收到！”
啊，心情有点好，算了，就这样吧。桃叶笑了笑。
多余的同情心吗？这位公主殿下还真挺有意思的，风清扬平静地将信息上报，更平静地得到首席核实一下的敷衍答复。
第23章 第 23 章
“启动防御系统！对面只有两个人！挡住挡住！”
“开枪！打死！打死！”
“啊啊啊——我的手——”
残肢与惨叫齐飞，李云溪双手弹出双刃，旋身飞舞，刀光枪影中，宛若蹁跹的蝶，舒展的四肢犹如地狱之蝶，于何处栖息遍将死亡带至何处。
光剑在梅瑟手中挥舞，弹开子弹，切割、分割，光剑不染凡尘，稳定持续地发着光，在一片血雾中，梅瑟身上、脸上满是血，只双眸亮得可怕。
等两人闯入控制室的时候，控制室内的工作人员都抱头瑟瑟发抖。
李云溪还在犹豫，梅瑟却手起刀落。
“我们没法一直守着控制室，还是都解决了吧。”梅瑟说。
“……没有缴枪不杀的说法吗？”李云溪没有阻止。
“战场或许有吧，但这不是战争。”
“区别呢？”
“战争或许并不是每个人都想参与的，但是犯罪，至少是他们凭着自己的选择犯下的。我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来同情犯罪者。”梅瑟平静道。
“……说的也是。”李云溪吐气，只是，他们真的都是凭着自己的选择而加入的吗？这些人有多少是贵族的奴隶或是家臣呢？不过说到底……凭什么一个人要成为另一个人的奴隶或者家臣？因为从出生开始运气就不好吗？
“草！”桃叶和风清扬不约而同的惊叫。
“这傻逼是疯子啊！”桃叶惊恐。
“他们怎么搞到这种8级异能生物的？”风清扬暴怒，“还把这种东西放进城市里！该死的，你们快逃！苏灿这个疯子要把自己和那只8级异能暴龙融合，这个人是人奸！”
异能的评级和基因改造一样，1级最低，9级是已知的最高等级，核战后人类城市建成后只有一次城市陷落，那次就是一直9级异能兽的幼崽被贵族捕获杀死，导致整座城市被毁灭，陨石坑目前还留在原地。
“人奸？他要让恐龙统治世界？”李云溪吃惊。
“不止，他认为这只恐龙吃了人，能转移人的意识到恐龙身上，恐龙本身就是地上天国！而且所有人能共享智慧！获得智力、灵魂的解放！他要融合全人类！”桃叶感觉头皮都要炸了，9级异能兽可以毁灭城市，8级呢？这个城区还要不要了？
“快跑，立刻马上跑！我们不清楚他融合完毕后打算立刻毁灭帝都还是出城休养！”桃叶心跳飞快，“我去出口等你们——”
“桃叶。”李云溪说，“怎么阻止融合。”
“……不建议阻止，思维混乱有利于降低暴龙的异能控制力。”桃叶立刻道，“我不知道苏灿的理论基础是什么，我怀疑只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孩被暴龙吞噬后，人脸浮现在皮肤上，并且没有吞噬他导致他错认暴龙拥有人类意识。”
“但根据脑电波的图谱分析，这只暴龙的吞噬只是把人类大脑中的信息提取，对暴龙本身的认知有一定的提升作用，但是每次大量提取信息会给暴龙的意识造成负担，用人类的术语是容易导致精神分裂。原本暴龙可以自我选择是否吞噬人类的记忆，但苏灿的研究让暴龙只要一吞噬人类就会强制读取记忆，这就是他所谓的融合。”
并非获得暴龙意识的控制权，只是成为一个记忆备份而已。
“虚弱的话——”
“交给异能者！李云溪！以你5级机械改造没有胜算！你的义体评级是8级，但你的操纵只有5级！不要逞强！”桃叶厉声打断。
梅瑟眼见着李云溪的脸色直接惨白，却只能拍拍李云溪的肩膀，摇头让她放弃。
等李云溪上了车，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喂！其他工人呢？”李云溪看着安静整洁的贵族街道，瞪着风清扬。
“全部被投入血池了，包括未成年。”风清扬平静道。
“……那么，为什么这么安静！那个东西！你不疏散人群吗？为什么这里——”
李云溪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爆炸声，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天际。
“这样比较有效。”桃叶说。
层层提交疏散申请是来不及的，通知贵族区警局也没什么大用，他们一样要请示，但是，如果直接炸了苏氏庄园，那么——
没有反应，贵族们依旧各做各的，有些门卫还笑嘻嘻的说，那家又炸了，似乎眼前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有意思，这些人也不是全然不知情啊。”风清扬笑了笑，假得令人生寒。
“跑。”桃叶言简意赅，车辆瞬间加速到最高，浮到半空，直接冲出贵族区。
而二次爆炸紧随其后，车辆减速降回地面，桃叶回头，红色的暴龙在红光中从地面缓缓升起，发出巨大的嘶吼。
所有人捂住耳朵，但耳朵依然受损，桃叶和梅瑟的耳朵里都渗出血，与此同时，无数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想变聪明。
——想出去吃好吃的。
——想听懂节目里说的东西。
——想知道什么是享福。
——想得到龙神的赐福。
——想吃人肉。
——想吃人肉。想吃人肉。想吃人肉。想吃人肉。想吃人肉。想吃人肉。
——满地都是人。
稚嫩地犹如幼童，又尖锐得犹如宦官，难以形容的恶心声音从暴龙身上传来：“我是你们的龙神！人类快来领受我的赐福吧！”
红光化作暴龙的翅膀，红翅轻振，暴龙又是一声长啸，附近庄园的男女老少都走了出来，整齐划一地跪在暴龙脚下，重复不断地复读。
“领受龙神赐福。领受龙神赐福。领受龙神赐福。领受龙神赐福。领受龙神赐福。”
巨口一低，满地残肢。
“有……核爆电磁弹吗？”桃叶问风清扬，梅瑟精神一震。
“没有，内城的武器装备怎么会给配，而且你能操作控制好AB弹的碰撞？”风清扬挑眉。
“那是什么？”李云溪急忙问。
“对异能巨兽和电磁设备的专用武器，通过在限定时间的AB弹撞击，制造核爆电磁风暴，可以眩晕异能巨兽，并且瘫痪所有电磁设备。”风清扬解释。
“不过，这类武器的反应力、力度控制和人目瞄准的需求是8级。简单来说，我们这里没人满足。”
“不能电子辅助吗？”李云溪问。
“可以，但不准确，因为异能的关系，落点会有巨大偏差，需要手动调整，而且说是反应力什么的，其实是直觉。”桃叶叹气闭眼，“怎么办，我没辙了，不然我们回家吧？”
“没事，审判庭要来了。”风清扬说。
然后他们一边开车一边等，十分钟过去了，半个贵族区都毁掉了。
“我有不详的预感。”桃叶沉重道。
“我也有。”风清扬拿好冲锋枪说。
“我会保护好各位的。”李云溪表情严肃。
“各位，目前还活动的车辆不多了，或许很快就要轮到我们了，我个人认为各位分散逃跑或许存活的概率会更高。”梅瑟对满车的幸存者说道。
虽然说着贵族们没救了，但是路上他们还有顺手救了一些能抵抗嘶吼的人，不知不觉已经救满了一车。
“怎么都好，我是觉得跑不过他们……一起拼了吧，反正我家人已经死了大半。”少女A说。
“那些武器我也不会用啊……算了再怎么样磁悬浮车也比人腿快，各位警官，我的小命交给你们了。”少年B说。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一路上光是各种建筑倒塌，水管爆裂，高压电泄露，就已经够普通人死个几次了，更不用说还有一只暴龙在身后发疯。
又是一声嘶吼，空气肉眼可见地降温，凌厉的风压由远及近，腥臭味铺天盖地，几乎令人呕吐。
“弃车！”风清扬喊道。
桃叶连滚带爬地跃出，余光中看见巨爪下有人未曾幸免。
“小白。”桃叶下令。
车爆炸了，火焰冲天，催眠瓦斯和毒气弹也一同爆炸，桃叶戴好防毒面具，这东西只有4个，他们默契地人手一个，连李云溪也终于不多说什么了。
桃叶躲在掩体后，戴上兜帽，启动衣服自带的隐藏功能，体表温度下降，一般来说恐龙是靠气味和热源来跟踪目标的，但异能巨兽是否依然如此，桃叶也不清楚，一直以来她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内城，没有怎么研究外城的生物。
如果活着回去，一定好好研究异能……桃叶立完FLAG，就靠在角落装死。
脚步声靠近了。
桃叶看了眼掌心的手榴弹，她对自己的身手没有半点自信，如果真的被抓了，也只能靠手榴弹给对方点惊喜了。
脚步声停在身后，桃叶压低呼吸。
“领死吧。异端。”犹如天籁的女声从天而降。
热烈的火焰瞬间驱散了阴寒。
桃叶抬头望去，审判庭的首席安吉尔手握长枪，威风凛凛地刺出一枪。
暴龙发出嘶吼，无形的屏障挡住枪尖，燃烧的枪为之停顿，可只一秒，长枪与人从暴龙胸口穿梭而过，火焰蒸腾了血与肉，白色制服的女神煌煌生辉。
暴龙的动作慢下来，但并未停止，伤口开始愈合，暴龙依然挺立。
“呵。”安吉尔笑了一声，居高临下，满是傲慢。
长枪挥舞，眼花缭乱的穿梭在眼前划出漂亮的火花，暴龙刚刚摆出嘶吼的动作，就四分五裂，接二连三地落地。
安吉尔随手将长枪甩出，稳稳地定住暴龙的头颅。
“没事吗？风老头？”安吉尔扬了下长发，红色的长发犹如火焰，在满地的鲜红中鲜亮得犹如玫瑰。
“托福，活着……真是多亏了首席大人。”风清扬苦笑。
“哦，没怪我来得不及时吗？”安吉尔挑眉。
“哈，贵族拦着？”风清扬问。
“对，自治法权。”安吉尔点头。
“这种事给议会和陛下头疼吧，我要回去休假了……哎，我觉得最近心理应该都不会健康了。”风清扬咳嗽，“对了，首席大人，我们的车没了，能拜托您把我们送回去吗？”
“啧，没意思，风老头你真的太好说话了，还不如古德里安呢。啊，云溪公主，云溪，回去记得要向皇妃告状哦！”安吉尔挥手。
“我会的，安吉尔大人。”李云溪严肃道。
“很像啊。”安吉尔托腮。
“是吧，我也觉得。”风清扬点头。
“哎？”李云溪满头问号。
“你和你舅舅，严肃的表情很像啊，记得你舅舅那里也要告状哦。”
“尽、尽量。”李云溪的表情秒变。
“呀云溪好可爱！”安吉尔抱着云溪揉脑袋。
桃叶坐在地上松了口气，啊，今天可算下班了，真没想到活着领工资都这么难。
第24章 第 24 章
《6区贵族区出现变异恐龙，引发巨大恐慌》
《审判庭：贵族非法实验导致贵族区死伤惨重》
《公安部：已事先通知，贵族区拒绝疏散》
《平等会：必须严惩相关人员，用一般民众做非法实验！》
《全民议事庭：低智人员无法保护自己！必须取消此类基因继续生产！》
桃叶懒散地躺在椅子上，看着一行行文字在眼前划过，大脑依然残留着巨兽给予的恐怖体验。
“小白，提供一下巨兽的应对方案。”桃叶无聊道。
“收到，主人。建议：1、提升巨魔基因改造等级，并搭配其他改造及训练，强化武力。2、争夺命轨控制权，利用机器怪海杀死巨兽。3、建造9级安全屋，并在危机时刻立刻返回安全屋。”
桃叶思考片刻：“小白，你什么时候能打过命轨。”
“在可预期的时间内都无法做到，目前的性能无法应对命轨的攻击。”小白老实回答。
“哎，有这么多事情可以干，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小白，我的心理检测水平怎么样？”
“您现在心理健康，预计90分。”
桃叶抓来抱枕，扑进海绵里，叹气：“这系统绝对有问题，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干。”
“扫描主人的身心状况，结论，目前过于疲劳，不适合做任何工作。提议：明天甜品店云萝开了主题茶会，主人可以邀请朋友一起参加并且通过摄取甜食恢复精神。”
桃叶探头一看，洛丽塔主题茶会，三人以上半价。桃叶想起什么，翻出自己的一个花朵眼罩终端，瞬间心动了。
桃叶把宣传单往三人小群里发。
撤回，再发。撤回，再发。
乐此不疲地玩了5分钟，两个好友终于诈尸。
无毒不要钱：出那么大事，你们明天还放假？
开门，送快递：我在现场，boss和我都心理不健康了。
苏苏：什么？你还好吗？
无毒不要钱：还喘气？你明天还能出门？
开门，送快递：是啊，擦伤已经愈合了嘛。陪我去嘛！
苏苏：……这个是什么主题？洛丽塔？
开门，送快递：可以穿投影衣啊！陪我去嘛！我帮你们选好衣服了！
桃叶发出两份衣服投影资料，一份是给沐雨的蒸汽朋克风，斯文败类的单片眼镜也给他配好了，一份是给苏燃的帝政风，一看就非常的贵族式华美。
苏苏：那你呢？
桃叶丢出一份哥特风的繁复裙子。
苏苏：还挺好看的。
开门，送快递：是吧！陪我去嘛！我就这点愿望啦！我在帝都没什么朋友啊！只能找你们陪我去了呜呜呜！
无毒不要钱：不是，你这是女装啊！
开门，送快递：沐雨和女朋友一起穿女装的照片.jpg
开门，送快递：你愿意为认识几个月的女朋友穿女装，却不能满足发小这个微小的愿望吗？
无毒不要钱：但你是为了半价吧！
开门，送快递：你不要半价吗？（原价：1500信用点）
无毒不要钱：……啧。
开门，送快递：明明能打折却要放弃，很难受吧？陪我去嘛！
无毒不要钱：老大去我也去。
苏苏：好啊，那一起去吧。
开门，送快递：太好啦！明天下午2点见！
无毒不要钱：？？？？你的自尊呢？你身为男人的自尊呢？老大这是女装啊！女装啊！
苏苏：你不是穿过吗？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无毒不要钱：我这是担心你啊！女装只有0次和无数次，你还没体验过异性就穿上了，我怕你从此踏上……
管理员苏苏开启全体禁言。
开门，送快递：哈哈哈哈，小雨你这么有经验是不是已经哈哈哈
无毒不要钱发起多人语音申请。
超级管理员小白关闭语音、视频通话功能。
沐雨愤怒地私聊苏燃，这人怎么回事！开什么禁言，每次禁言只有自己说不了话！还有他这么闲吗？硬是要陪混蛋桃叶玩什么女装！
苏苏：她第一次邀请我们，总不好拒绝。
无毒不要钱：？？？第一次邀请我们什么东西啊？她每次有奇怪的聚会都会邀请我们啊！
苏苏：第一次邀请女装。那个哥特萝莉服挺好看的，我还没见过她穿这类衣服。
无毒不要钱：你两的好奇心真要命！
云萝位于第一区，与热闹疯狂喜欢以迷幻电子乐作为背景的其他区不同，第一区的空气里飘荡着古典乐，各类舒缓的钢琴协奏区由商场中的电子人偶演奏，只有一些高级餐厅由人类乐者演奏。
四周的广告与场景融合，带捉迷藏元素的广告在立体广告条上流转，服装广告在电梯的镜子上若隐若现，宛如魔镜，香氛广告在空气中飘荡，典雅暧昧。
苏燃身穿黑色宽松的投影衣走在街上，远远就在云萝门口看见桃叶，她穿着一件繁复的黑色哥特风洛丽塔裙，头上带着鲜红的花冠小礼帽，手上撑着一把漂亮可爱的黑红阳伞，像是在广告里看见的玩偶娃娃，就是站姿过于嚣张，单手叉腰，敲着阳伞，像是要去参加□□斗殴的娃娃。
苏燃启动投影，纯白与淡紫交错的华美长裙投影而出，头上也多了流苏发饰，脚下的鞋子也变成了平底的紫色皮鞋。苏燃扫了眼身旁的镜子，露出淡淡的笑容。
“天啊，你的这套裙子好漂亮！可以和我合影嘛？”一名女孩忽然凑到他面前。
“啊，抱歉，不太方便，我朋友在等我。”苏燃笑着说，不过并不急着离开。
“就一下，很快的！”女孩呼朋引伴，苏燃安然地站在原地微笑拒绝，眼见着人群越来越大，男的女的都围了上来。
“让开——他是我的！”一声轻斥，桃叶气势汹汹地跑来，阳伞一个漂亮的突刺挥砍，恶狠狠地砸在苏燃身后的某个咸猪手上。
“哇！你做什么！怎么打人！”男人恼羞成怒。
“打的就是你！光天化日性骚扰！各位，麻烦让开！我朋友不接受合影，要拍照请在安全的距离外自行偷拍！但不准乱发出去！”桃叶挥着阳伞赶人，近看苏燃才发现，这家伙是懂得什么是哥特的。
高跟鞋上装饰着骷髅，手指上是骷髅戒指，左眼戴着冰蓝色花朵眼罩，口红是暗色的犹如干涸的血，眼影是红紫的，带着微醺和血气，远看可爱的小礼帽上装饰着金属手指，层层叠叠的黑色蕾丝裙上有破损的血色痕迹若隐若现，犹如烟熏玫瑰般的烧灼印记点缀其中。
远看的桃叶是朵迷人的黑玫瑰，但近看就知道，那是带着致命毒刺的食人花。
“走了，苏苏，去店里等沐雨吧——啊！苏苏今天真好看！”桃叶绕着苏燃转了圈，“但是，这样一定更好看！”
苏燃眼见着镜子里的自己服装颜色快速变换，最后变成纯白与金色交织，圣洁优雅，没有一丝惑人。
这位黑客还是这么自说自话，在某些时候霸道得容易引起误会，比如，到底多亲近，她才觉得可以这样肆意摆弄苏燃却不会让苏燃生气？再比如，明明是自己选的颜色又为什么想要换掉？再比如，这是只针对苏燃一个人的待遇吗？
“好看，苏苏这样真好看。”桃叶讨好地笑，她总是这样，踩在苏燃恼火的边缘线上，至少她是这么觉得。
“哦，你们来的真早。”一身蒸汽朋克裙的沐雨抽了抽嘴角，瞄了眼和苏燃姐妹卿卿我我的桃叶，在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这发小还是老样子见色忘义。
“都来啦，那就进店吃甜点吧，今天我请客！”桃叶搂着苏燃的手，开开心心道。
“……啊，不用，我来付吧，我从朋友那里拿了打折卡，可以再优惠。”女孩子的手是这么软的吗？苏燃心不在焉的想，还有桃叶这家伙其实是有胸的？平时穿黑客服都看不出来，一直以为是飞机场，不，在想什么，太没礼貌了这样评价女孩子的身材。
苏苏真好，这么笑着的桃叶，蹭在苏燃的怀里。
沐雨冷笑：“他声音还是男的，你还蹭。”
“苏苏今天是我的小姐姐，我超喜欢苏苏的。”桃叶陶醉在美色里，压根不听沐雨在嘀嘀咕咕。
苏燃感觉有些脸红，他笑了笑，点头：“走吧，小叶。”
桃叶扫了一圈，端着一盘甜点，回到了他们的桌位，小声嘀咕：“冰淇淋是真正的牛奶做的，其他都是合成奶油，不过听说口感还是很好哦。”
“不是不让扫描吗？你什么时候偷带终端的？”沐雨一口一个吃着马卡龙，桃叶露出被甜腻的嫌弃神色。
“这个呀，好看吧？”桃叶指着眼罩，双眼闪闪发光。
“……”苏燃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是想试试这个眼罩特意来云萝吗？”
“哎嘿。”桃叶傻笑。
沐雨见怪不怪，桃叶的脑回路也就只有苏燃跟得上，还配合。什么？沐雨呢？他路过围观整活的。
“不过衣服也很好看。”苏燃认真地说。
“……”桃叶的脸肉眼可见地脸红起来，“哦，哦，买眼罩的时候送的，很好看吧！我特意搭配了这些配饰！”
沐雨震惊地看着苏燃，这人说瞎话的能力是突破天际的一万分吧，不愧是顶级政客，桃叶那惊吓度拉满的妆容，都可以直接去客串舞台剧的魔女吧！
“嗯，小叶要不要一起合照？”苏燃说着自然地拿出卡片相机，桃叶马上目光闪闪地贴近他，嘿嘿笑着靠在苏燃的肩上拍照。
苏燃拍了好几张合照，才若无其事地问沐雨：“一起吗？”
沐雨呵呵冷笑两声，在苏燃轻的几乎没有的啧声里，坐到桃叶身边。
“沐雨去那边，不要靠着我。”桃叶指手画脚。
沐雨翻个白眼，敷衍地拍完照，若有所思地看着苏燃。
桃叶高高兴兴地翻着照片，找到了拍照的乐趣，她开始像是普通的小女孩一样，找精美的甜点，摆出漂亮的造型，然后给苏燃拍照。
苏燃很快对此失去热情，于是笑着提议，三个人一起拍照。沐雨冷笑，桃叶僵硬，最后乖乖的坐回位置，安静地吃东西，时不时抬头调整眼罩。
“小叶，再偷拍我就帮你拍照哦。”苏燃端着茶，笑眯眯地威胁。
“……呃，最、最后一张。”桃叶瞬间老实。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反感拍照啊。”苏燃叹气。
“不知道，可能是黑客本能？而且我又没有苏燃你这么好看，拍出来也没效果，不会让人想看第二遍，没有留影的意义吧？”桃叶随意道。
“……不……”苏燃微微皱眉，“我都留着，我们从小到大的合照。我帮你拍的照片，我都留着。”
“……小白，帮我删——”
“杀了你哦？”苏燃眯起眼，嘴角是冷锐的弧度，即使是沐雨也感觉到一丝寒意。
“我再去拿甜点咯。”桃叶快速起身，离开危险地带。
“别管了，那家伙以前每次报送领养资料的时候有人要，一看照片就被人拒绝，她能坚持不去整容我都佩服。”沐雨拍了拍苏燃的肩膀，“在你来之前的事情就是了。”
“……真的挺可爱的。”苏燃不解地低喃。
“……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全盛时期的阴郁桃叶，真奇怪，你那时候不也挺阴郁的吗？难不成是中和效应？在你身旁看起来倒不显眼了。总之，那家伙小时候真的是那种可以凭借眼神让人做噩梦的小鬼。就，孩子有双成人的眼睛，这种感觉。”沐雨回忆过去，想起似乎某位育成所工作人员死了以后，桃叶的眼神就恢复正常了，嘛，果然是虐待儿童之类的事吗？
“……看到了成人才该看见的事吧。算了，我也偷拍就好了。”苏燃眼尖地发现桃叶返回，适时收敛表情，露出温柔的微笑。
桃叶僵了一秒，迅速反思，觉得没问题了才继续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事，李云溪，云溪他们是我的朋友，陪我来的，这位是苏燃，那个蓝毛是沐雨。”
李云溪穿着汉服风的洛丽塔洋装点头：“你们好，抱歉，我……不太想和之前的同行者一起，所以……我会尽量不打扰你们的。”
“没事，我们也是陪这家伙来打发时间的，尝尝？这些甜点味道不错。”沐雨示意李云溪随意。
桃叶坐回苏燃身边，开始美滋滋地吃甜食。
苏燃也随意品尝，沐雨继续塞马卡龙，李云溪看着也尝起甜点，她动作端庄优雅，和苏燃相映成趣，让另外两人的形象越发幼稚野蛮。
“你大半身体都机械改造了吧？也吃普通食品？”沐雨随口问。
“头部是正常的，所以味觉也正常，而且消化系统也能转化食物，虽然比较低效。”李云溪平静地回答。
“哦，听起来挺方便的。”沐雨点头。
“你的身体不好吗？”李云溪好奇道，“呼吸、心跳都和一般人不同。”
“啊，对，遗传病，肺不好，容易呼吸骤停。”沐雨点头。
“这样吗？你要不要换肺？帝国的医疗保险有覆盖主要内脏。”李云溪认真道。
“哎，就算这样也很贵啊，付不起啊。”沐雨拖长调子懒散道。
“我可以借你钱，也可以帮你介绍医生，虽然克隆技术很成熟，但如果你没钱的话，我觉得义体会比较好，不会受基因影响。”李云溪看着沐雨，依然平静。
“……能借多少？全部？”沐雨讶异。
“全部。”李云溪点头。
“……你做慈善？”沐雨见鬼地看着李云溪。
“不是，你……不想活下去吗？我看你和朋友在一起挺开心的，那么活久一点不好吗？”李云溪困惑。
“……嘛，怎么说，活下去也不错，死掉也不可怕，大概是这样。”沐雨向后一靠，摊在椅子上。
“是吗，你这样想啊，失礼了，原来你是想将生命交给命运。不过，我觉得活下去会比较好，你要是出事了，你的朋友会很伤心吧。”李云溪了然点头。
“你总是这么认真吗？”沐雨歪着头问。
“嗯，我从5岁起就失去身体了，所以想活得久一点，等到哪天……9型辐射病能治好，就可以拥有克隆的身体吧，不过或许那时候，我也习惯义体，没法换了。”李云溪憧憬地笑笑。
沐雨一愣，他知道9型辐射病，也知道治疗方案，只要人体细胞总数小于阈值，细胞就不会癌变，否则细胞即使重新克隆也会很快癌变。治疗方案确实有砍掉只剩头，但他没想到竟然真的会碰到理论方案。
“……好像还要一直吃药……”沐雨怔怔道。
“对，不过义体程度高本来就要吃药，不然容易产生幻肢疼痛之类的问题。”李云溪点头。
很快自助时间过去了，桃叶趁着李云溪在，又抓着苏燃拍了一会，沐雨只能感慨死颜狗真的太执着了。
“要是苏燃是女的，你不会要抓着他搞拉拉吧？”沐雨随口说。
“……”桃叶哆嗦了两下，看着苏燃没什么反应才放松下来，“不要胡说，我是欣赏！欣赏你懂吗？欣赏美好的一切！”
“性别一换就懂得欣赏了？”沐雨斜视。
“你不懂，女孩子最可爱了。”桃叶信誓旦旦。
“走了，沐雨，我送你。”一出门，苏燃就解除了拟态，桃叶可怜巴巴地松开手，叹气向两人告别，她还打算去黑客聚集地黑街淘点东西，和他们不顺路。
李云溪也笑着向几人告别。
沐雨上了车，状似无意地开口道：“你认识那个李云溪？”
苏燃瞥了眼沐雨道：“她是帝国公主，古德里安的侄女，你喜欢她？”
沐雨随意点头：“她劝我治疗的样子很可爱。”
苏燃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和桃叶劝人的样子难道很可怕？
“你喜欢小叶？”沐雨烦死这人这种一切尽在掌控中的嘲讽笑容，恶狠狠地问。
“对，你看出来了？”苏燃承认。
“……”沐雨瞳孔地震，半晌才找回声音，“不，我是诓你的……你竟然承认了！”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不承认？”
“那是桃叶！和我们一起长大，打了巨魔基因的桃叶！她身上有哪里像是女的！”
“我以为你把她当弟弟，我他妈真没在她身上感受到任何异性的要素！”沐雨完全无法把桃叶和女孩子的概念相联系，就像看苏燃女装一样，他看桃叶就有种看弟弟女装的感觉，觉得那人根本就该穿男装！
“那挺好的。”苏燃随口道。
沐雨打了个寒颤，这什么占有欲，他竟然因此放心？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苏燃想了想，说：“工作以后吧。”
“那不是你大学交往以后的事？你都恋爱过还会对桃叶动心？”沐雨继续震撼。
苏燃笑：“或者正因为恋爱过吧。”
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
第25章 第 25 章
苏燃很迟才察觉到自己喜欢桃叶，虽然有些推卸责任，但怎么想这锅有一半得归桃叶。
苏燃对桃叶的感情很复杂，初见时的无感、算计到被救时的感恩是第一阶段，第二阶段是持续最久的，从感恩逃避转变到了羡慕，这个阶段贯穿了他们的大部分人生，因羡慕而产生的了解的兴趣，因兴趣而成为无可替代的朋友。
互相了解，互相支持，拥有同样梦想的挚友。这是很长时间里，桃叶在苏燃眼中的意义。
他从未对桃叶产生任何异性的思维定义，在初中时对性朦胧的时期，桃叶一个巨魔基因改造把大伙震惊的同时，也在她的怪力下生出了巨大的敬仰，人类科技真了不起，这种弱鸡都能有这种力量。
她是一样的，一样追逐力量，一样身躯强大，意志坚韧，她为他们竖起的电子屏障和他们挡在她身前的身躯是一样厚重安全的。
第一次萌发类似情感的时候是在大学时的化妆舞会，当苏燃看到同学们在社交软件上晒出的各种华美穿搭时，忽然意识到桃叶是个女孩，以及，无法遏制地好奇，她会选择什么样的礼服。
然后些微的旖旎期待被钢铁粉碎了。
这是字面意义的钢铁粉碎。
桃叶穿了全套超轻重型外骨骼装甲。那是她和她圈子里的朋友合作设计的装甲，以2级力量也能操纵为卖点，在舞会上大放光彩，虽然没拿到化妆皇后的称号，但是拿到了化妆皇帝的称号，实至名归。
所以苏燃在萌发恋爱兴趣的时候半点也没考虑桃叶。
但所谓的恋爱比他想象的无聊非常多，仅仅3天，他就和学姐分手了，原因有很多，比如自己负担不起学姐的消费，比如自己有比恋爱更想做的事情，比如和不喜欢的人恋爱竟然会令人痛苦，对方的微笑让人觉得虚假，垂涎的目光让人反感，包养的宣言令人失笑。
苏燃从那时起把恋爱从人生待办事项中划掉了。然后在某天把和桃叶恋爱加了回去。
那是龙都的一次贵族晚宴，龙都的官方、贵族以及其他受邀请的势力高层都一同参加了。
只一眼，苏燃就从人群中认出了桃叶，她穿着一件漂亮的黑色礼服，上了妆，短发上虚拟蝴蝶发卡闪闪发光，冰冷的黑色双眸冷淡地凝视前方，与嘴角的笑容分外矛盾。
“那就是龙都的魔鬼吗？”人群窃窃私语，龙都刚刚有两个贵族家族陨落，都和面前警官处理过的案件有关。
“怎么不叫龙都的魔女，虽然长相乏善可陈，但这气质也太勾人了。”
“听说是进行了巨魔改造，沈家的那个废物想□□这疯狗的时候被捏爆了下面，说是没收违法器械。”
“这么劲，您老不是最喜欢调教嘛，不考虑一下？”
“呵，调教完你们享受是吧？我可不敢，人家是官方黑客，只剩一口气都能烧人脑子，沈家死那么干净就是一开始全部都被病毒感染了，追捕令一下，沈家一反抗，全家直接烧焦。”
苏燃该松一口气的，他的友人即使充满了所谓的女性魅力，令那些没有道德底线的贵族们产生征服欲，但她的实力更令人忌惮，她选的道路是正确安全的。
但苏燃的心跳失速了，在桃叶注意到他，双眸亮了亮，嘴角微微上扬的时候，名为独占欲的情感告诉他，终有一天，桃叶会对她所钟情的人露出更加温柔快活的笑容，会用那双闪亮的双眸凝视着对方。即使桃叶的灵魂永远属于她自己，但她的恋人会拥有她。
即使苏燃不会失去她，但他们之间，会有其他人。
苏燃退席得很早，他故意去了桃叶的公寓，因为听说了他们警局稍后还有第二场，但苏燃不想桃叶那么夺目地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房门自动打开。
苏燃走到沙发前坐下，监视摄像头闪烁红光，似乎有光线在扫描他。苏燃靠在沙发上，开始发呆，他没有思考他的行动，只是下意识地来到这里，他在赌桃叶会因为发现他在她家而翘了酒会。
然后呢？然后他打算做什么？
表白？在他还没理清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可在这个反问出现的瞬间，苏燃又无比清晰地清楚，他这辈子只会喜欢桃叶，要么是桃叶，要么没有人。
没有什么比成为爱人更能永远和桃叶在一起的了。
没有什么身份比恋人能拥有桃叶更多的时间、情绪、爱。
只是朋友是不够的，他想要排他性的、独一无二的情感。
但，桃叶呢？
他那位从小到大都和恋爱绝缘，现在也没有恋爱迹象的友人，怎么看待爱情，怎么看待自己？苏燃有胜率吗？他分析不出，他知道桃叶在意自己，在乎自己，需要自己。
但那并不足以成为约束一生的爱，他知道他提供给桃叶的一切情绪价值、梦想、关照，或许也有其他人都能提供。而他们大概率不会向她提出爱的需求。
更糟糕的是，桃叶过于干脆利落了，如果表白失败，因为不会处理这种复杂的亲密情感，这个人百分百会和自己断交。
而作为顶尖黑客的桃叶，如果想消失在某个人生活里，是毫无难度的。
只是稍微预想了失败的情形，胃部就开始痉挛，心口的某处在抽痛，身心都在抗拒这种可能性的发生。
“怎么不开灯。”在桃叶进门的瞬间，光来到了世界，桃叶穿着一件纯黑的紧身衣，那是拟真投影服，那件露背的漂亮礼服不过是高科技的投影而已，连同脸上的妆容都是，此时的桃叶近乎素颜，只唇上还留有唇彩。
他几乎想品尝那抹色彩。
“在想事情。”苏燃说，声音有些干哑。
“给，水。”桃叶说着打开了投影屏幕，数个文件影像显示，是关于平等会的合作者的信息。
“那几个不行，其他你看着选。”桃叶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吗？”
“……我看起来心情很差？”苏燃愣愣地问。
“有种锅要炸的感觉，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桃叶在苏燃身边坐下，凑近端详着苏燃的眉眼，“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很多了，光线问题？监控里面特别糟糕。”
紧身衣勾勒出优雅的曲线，唇彩闪着诱人的光，黑眸温柔地凝视着他，心如擂鼓，耳尖一热，苏燃垂下眼眸，吐了口气。
“没什么事情了，感觉只要有小叶在，什么问题都能解决。”苏燃轻笑。
“那是，我超强的。”桃叶眉飞色舞地笑。
所以，我绝对不想失去你，桃叶。
所以，我想拥有你，小叶。
桃叶休息了两天才去上班，悲报，古德里安也回来上班了。古德里安不情愿地表扬了李云溪，因为风清扬对她评价很高。
喜报，古德里安说他的另一组下属也回来了，以后不会常驻公安部，让他们自己好自为之，不要丢内务部的脸。
梅瑟和桃叶得知消息的时候，差点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第二天，三人全部踩点，距离上班十分钟在公安部大楼下相遇，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然后表情僵硬，因为古德里安直接联系三人了。
“立刻来办公室。”影像里的古德里安坐在会议室主座，表情阴冷，他一说完就挂了通讯。
桃叶三人连忙飞奔至电梯口，等电梯。
托上班高峰期电梯的福，他们顺利踩点准时到达会议室。
“有任务。”古德里安说，三人不知该不该松口气，他竟然不计较三人集体踩点。
“我的一个朋友死在内务部的安全屋了，立刻出发调查情况，桃叶，这次你主导。”古德里安开口就是大案，信息量爆棚，李云溪全身绷紧，这个队长没做两天竟然就被换，她显然很受不了。
“黑客作案？梅瑟，定有手动功能的车。”桃叶迅速思考，不过犹豫了一下，打算等到地点再开始调查，毕竟监视领导这种事说起来不好听。
梅瑟眼见李云溪身体放松，不由看向古德里安，似乎不是错觉，长官似乎总是想要挑拨桃叶和李云溪。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毕竟黑客确实太危险，而且容易牵扯进危险的事情。还是……梅瑟沉吟片刻，对自身在小队内的定位有了新的想法。
“这是资料。”古德里安传输资料给三人，“出发。”
“谁开车？没人想开的话，我来。”桃叶随口问。
“我来。”李云溪打开驾驶室，桃叶无辜地看了眼古德里安，随后自己坐上副驾驶，梅瑟自觉滚到最后一排，中间的宽敞座位留给古德里安。
信息不多，一是死者的身份，二是死者向古德里安求助的视频录像。
死者名为苟全，是知名生物制药公司“进化”的中层管理人员，背景复杂，很有晋升高层的希望。苟全在进化中的职位是病毒研究1组的组长，但这个职位对于苟全来说只是挂名镀金的职位，他本人对于生物制药领域的知识可以说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苟全的实际专业领域是财务，实际在研究1组中的作用也一样，拉来赞助、投资，根据项目分配资金。
桃叶有了很多方向，不过还是打算先看第二份材料。
一个红褐色头发的短发男人出现在屏幕上，他似乎身处一间干净整洁的卧室，但他的形象和干净整洁一点也搭不上边，他双眼略凹，眼圈深得近乎发黑，看的出材质昂贵的西服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瞪大的深蓝眼中，血丝斑驳吓人。
“古德里安！救、救命！我被——我被追杀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杀我！他已经杀了我三个部下，光今天一天，我差点遭遇了3次事故！废物警察们全说是意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意外——”苟全声嘶力竭，他已经完全被吓到崩溃了，一边说，眼珠一边惊恐地向旁扭转，似乎在防备墙壁倒下一般。
“你确定你来这间安全屋的时候没有被跟踪吗？”是古德里安的声音。
“我、我没法确定！我按你教我的做了！但我没法确定！我不敢联系医保！他们差点拿错了肾上腺素！差点拿成基因进化剂！刚好能弄死我的那种！”苟全抓着头发，完全要被逼疯了。
“……我马上过去，你锁好门，我会敲门，并且再次和你通讯，自己小心。”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靠得住！我就知道！我在这等你！你、你要快点啊——”苟全最后的声音直接哭了出来。
录音结束了。
桃叶若有所思，这种手法，挺眼熟的。
“你们黑客能做到吗？”梅瑟心惊胆战地问。
“哪部分？调查出苟先生的基因强化方向、有害基因补剂，调换当日医保公司救助药品，通过车祸等意外杀害苟先生。是的，一般来说，难度不太高，但是……也不太简单，如果被发现会被命轨通缉。”桃叶说。
“也就是说，后续处理会很麻烦？对于黑客来说。”李云溪问。
“入侵都会有痕迹，一般警察很容易就能发现，通知网监后，很快就能定位黑客的轨迹。也就是说，做一票休息个把月才敢做下一票，但……如果按照苟先生所言，那个黑客连续做了4票竟然都没留下痕迹……”桃叶感到一丝棘手，即使是她也没法保证自己有这种实力，影子骑士团有这种实力的人也不多。
“先看看现场，然后……果然还是得考虑动机。”桃叶定下调查方向。
第26章 第 26 章
苟全死亡的安全屋位于第十区，这个区面积不大，事情不小，原本是被贵族要走做他们专属的工业区的，结果因为设计施工没人监管，导致最后一堆烂尾楼，因此地价房价特别便宜。不过即使是桃叶也没考虑在这里居住，因为条件差地令人发指，在现代社会，竟然存在供电电压不稳定的情况。
安全屋位于某座半废弃大厦，监控安防系统还有运作，就是警报系统聊胜于无，不需要住户登记也不像其他正规大厦那样，对于异常场景会直接报警。当然，在这里报警是没用的，这边的警局是按时下班的，他们的工资是由各区域贵族支付的，经常拖欠。
监控显示昨天半夜12点左右，苟全匆匆忙忙神色惊慌地跑进公寓，刷了好几次才刷开房门，进门以后，直到3点左右，古德里安到来。在此期间，没有任何人经过安全屋前的走廊。
古德里安刷开门。
是一个简单的两室一厅，以帝都的标准颇为豪华，但内部装饰相当简陋，眼下沙发上还多了些血迹，电子设备没有打开，苟全估计没心情看新闻。梅瑟打开警用辅助扫描终端采集血液，古德里安领着桃叶和李云溪往主卧走去。
“他死在浴室，我来的时候水开着，我关掉了。”古德里安打开浴室道。
李云溪上前查看情况，确认了瞳孔体温等等情况道：“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2点左右，初步推断是电击死亡。”
桃叶皱眉：“漏电？不可能吧，现在的热水器和基建设计上都——”桃叶说着摸了下淋浴喷淋，一道蓝光闪过，指尖赫然是被电击产生的血点。
古德里安表情阴沉道：“把设备拆了，看看哪里出问题导致漏电。”
李云溪神奇地跟着桃叶和梅瑟，看着他们熟练地关掉电闸，从房间里找出螺丝电钻激光刀什么的，然后开始拆浴室和热水器。
他们测完电压还出门看了外面的供电。
古德里安翻着苟全的衣物终端，眉头越皱越紧。
梅瑟干咳两声道：“那么先说下结论，目前来看应该是意外导致了这次事故。首先是供电问题，因为建设问题，估计整栋大厦的地线其实都是假的。”
李云溪痛苦地回忆自己的物理常识：“地线……金属外壳接地的那个？”
梅瑟点头：“对，就那个，降低外壳电压的线。所以这是导致漏电致死的原因之一，此外浴室应该做的等电位连接也没做，这也算，但最后的直接原因是热水器短路漏水。”
古德里安敲了敲浴室的洗漱台问：“短路漏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梅瑟看了看警用终端的分析结果汇报道：“根据检测结果，热水器的加热线路在之前就短路报警过，但是因为房子无人居住，所以系统警告断电之后，热水器没有再次使用，警告消除了。”
“……又是纯粹的意外吗。”古德里安低声道。
桃叶想起什么，看向地上零碎的热水器构件，让小白重新扫描短路的构件。
——主人，这个短路痕迹是新鲜的，根据短路部分的氧化痕迹推测，时间在昨天晚上10点左右。
也就是说，确实是在苟全使用前就已经损坏了……真的只意外吗？桃叶搜索了整个大厦的电子访问记录，没有找到任何入侵的痕迹。
“我想还是需要去查查进化其他人的死亡情况。”桃叶提出，“还有他们的研究进展，我还是怀疑可能是谋杀。”
古德里安沉吟片刻，说：“我去联系，不过进化未必会同意。”
出乎古德里安意外，进化竟然完全同意他们调查其他例死亡案件，也同意桃叶的资料调阅申请，不过很礼貌且嚣张地表示，不会提供解释，此外只能翻看资料，不能带走或记录。似乎确信这样机密就完全不会泄露，他们根本啥也看不懂。
进化病毒研究1组死亡的其他三名骨干已经火化，他们能看到的只有希森安保公司出具的尸检记录，因为是意外死亡，希森赔了不少钱，进化也象征性赔了一些，不过他们的人事部门对于已死之人的事情没什么想法，倒是在抱怨小组的其他成员最近疑神疑鬼纷纷要求调离1组令公司内部谣言四起。
“呃，就那个，他们组的实验生物死亡率特别高，鼠灵复仇吧……”路过的研究员说。
“高层倾轧啦，说是苟组长的后台，你懂的，所以苟和他的死忠全部都被……”路过的人事干员说。
“好像是一个新的赛博病毒……你们听说了吗？不及时转发给100人就会致死的病毒！他们肯定中这个了！”路过的科技后勤人员说。
“逃跑了吧……哎，听说全部签了100年工作合同啊，这怎么退休，所以死的都是克隆可能，拿着保险跑路了，我朋友说在龙都看到，哪个朋友哈哈哈，就赛博空间认识的呃……”
总之，谣言毫无建设性，根据尸检结果上述克隆说法排除。
三人的死亡情况如下：一人车祸，车祸路段的信号灯因附近的□□械斗损坏，导致附近玩赛车的贵族少爷撞上了此人；第二人食物中毒，本人芥末过敏致死，但订的披萨外卖中的牛油果沙拉被用错成芥末，披萨店点订单却显示用户自行替换的芥末酱；第三人在家中心脏病复发死亡，疑似观看了过于刺激的拟真影像，此人的终端中发现了非法自杀死亡体验录像。
桃叶调用了四个人的终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交流，也没有发现入侵的痕迹，连黑客留下的跟踪病毒之类的东西都没发现。
最后只剩下他们的研究成果了。
因为不允许携带任何电子设备，所以其他三个进行机械改造的同僚全部出局，进化的保密科对桃叶很满意，不仅因为桃叶没有机械改造，还因为桃叶是进化的VIP用户，每隔几年都会自觉来这里做各种检测，挑选基因改造的下个方向。
总之，桃叶一个人进入保密室查看1组的研究资料。
拖沐雨的福，桃叶的生物学的还凑合，虽然太专业的东西看不懂，但他们的研究概述还是能看懂的，其中一份研究令桃叶特别在意。
病毒1314号_伪装者：高传播度，无致命性，潜伏期超长，排它性强，代谢快。报告中将这款病毒评价为无价值，因为它没有致命性，而且在群落抵达阈值以后，即使没有致命性也会被身体免疫发现并且清除。
但桃叶却看到了这个病毒是属于可搭载类的病毒，也就是说，它有改造价值。但目前为止的动物实验全部不理想，所以这个病毒档案被封存。
值得一提，动物实验的动物全部意外死亡，莫名其妙断电，食物中毒，应激死亡，实验数据毫无价值。
桃叶将这份纸质资料放在空调风口，离开保密室，又申请查看研究室的系统。她调出了研究室的系统报告，如出一撤的干净。
“我去个洗手间。”桃叶说。
古德里安心烦地啧了声，挥手。
桃叶走进套间叹了口气，激活影子骑士的任务栏。
四席_叶呼叫命轨。
命轨已上线。
四席_叶：你做的吗？苟全和三名组员以及所有涉及病毒1314号_伪装者的实验动物。
命轨：证据。
四席_叶：我没有找到任何入侵和异常访问的痕迹，所以一切问题都是原生系统做的。当然，这是我的推测，如果你要实证，我需要破解你的加密系统才能得到异常程序的调用。
命轨：你是正确的。
桃叶从口袋里取出一块芯片，继续联络命轨。
四席_叶：我把电子资料全部删除了，只有这个备份了，纸质资料也放在空调风口了。
命轨：纸质资料已从风口处回收。影子骑士叶，请将备份资料投入指定区域的酸液罐。
四席_叶：好，地址发我。
桃叶出了洗手间就向命轨导航的地方走去，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需要的大门都向她敞开，在首都最繁华的企业里，如入无人之境。
命轨导航的位置是一间实验室，灯正亮着，门正开着，桃叶拐弯前还听见匆忙的脚步声，等她不紧不慢地拐过弯时，面前再次空无一人。
桃叶走到实验台旁，取出芯片，松手，芯片落入酸液，发出轻微的水声，随后腐蚀的气泡间或破裂，桃叶转身离开。
命轨：请回到会客室。
一路上桃叶陆续碰到神色匆匆的工作人员，但全是刚好工作在身，对他人没有兴趣的人，因此返回的路上没有一人对桃叶这个陌生人的出现提出任何疑问。
会客室中，古德里安已经与进化的高层谈起了话，他们很快协定了这些死亡只是凑巧的意外，没有人需要为此负责，古德里安不能去计较进化为何有把握不会再发生此类事情，进化也不需要知道为何无人报警古德里安却会知晓并介入这件事。
返程的时候古德里安只问了桃叶一句，有收获吗？
而桃叶也只回答了一句，没有。
所有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第27章 第 27 章
自从进化的案子结束后，古德里安就没再管他们小组了，而在公安部的内务部萌新，终于享受到所谓的帝国精英待遇，隔三差五就有公安部的人来和他们搭话、请客、活动邀请，在李云溪的指点下，他们接受了一两次，混个脸熟就继续躺尸了，李云溪对两个部下的不上进反而很满意，在公主殿下看来，他们就应该有身为内务部精英的矜持。
周五下午，在李云溪去古德里安办公室远程汇报情况的时候，桃叶和梅瑟开始下班前的闲聊。
“说来我是不擅长社交，你怎么也不参加那些宴请？”桃叶关了扫描器，边喝着公安部特供咖啡边问梅瑟。
“最近的都是来套话的，我是选了人准备深交，不过得看看长官的意思。”梅瑟也不藏私，说起了自己的计划，“倒是你，那天在进化真的没有发现吗？”
“……也不能说没有发现……不过确实是少见的情况……”桃叶迟疑，“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真的，只有有些怀疑的方向。”
“只是怀疑的方向？我看长官好像觉得你已经知道真相了。”梅瑟盯着桃叶说。
“呃，这样吗？可能我表现的太自信了？”桃叶烦恼，小声说“就，我以前没听说这种情况，你见过吗？命轨听命于某个势力然后下手……”
梅瑟惊讶得长大了嘴，好一会才疯狂眨眼回过神：“你是说——”
“皇帝……”桃叶小声说，“皇帝是命轨的最高权限人员，你知道的吧？”
梅瑟脑子疯狂运作，看他时而明亮时而幽深的眼神就知道，他满脑子阴谋论。
桃叶满意地结束这个话题，希望梅瑟晚上就主动告知古德里安，对于梅瑟成为告密者这种事，桃叶一点也不惊讶，甚至很是高兴，她又多了一个误导方向。
而且梅瑟有自己的分寸，毕竟米诺的事情让他们成为共犯，在可预见的短期内，至少与平等会还有苏燃间的关系，梅瑟应该还是会保密的。
不过如果……
虽然身为种子黑客的自己很少动手，不过杀人这种事对于桃叶来说，确实轻车熟路。
桃叶点开三人小组。
情报紧急抛售：周六有空吗？苏燃家聚会？
恋爱中需要帮助：可以，你有事？
苏苏：可以。
苏苏：注意安全。
苏苏：我也有事想说。
桃叶兴奋宣布晚上通宵看电影，另外两人见怪不怪地翻了白眼，自从某次桃叶发现另外两人怕鬼后，就特别喜欢深夜拉着两人看恐怖片。
沐雨小声对苏燃说：“我打算去厕所，你呢？真要陪她看？”
苏燃笑眯眯道：“为什么不？”
沐雨忽然恍然大悟：“你踏马的，你是、你是后来才怕的，我就奇怪你为什么忽然转性变得怕鬼片了！你吃她豆腐？”何等无耻的人啊！沐雨看着那边精挑细选电影的桃叶，不由悲上心头，天哪，两个好基友要组队跑路了。
“放心，我今天没有打算多做些什么，可预见的长期也不打算做什么，你可以安心继续做电灯泡。”苏燃叹息。
沐雨想了想，能理解，但是不能接受：“万一你明天嗝屁了，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苏燃一愣，无所谓地笑笑：“那也没办法啊，不然到时候你帮我告白？”
沐雨恶寒：“做不到，你自己上啊！”
苏燃说：“我开玩笑的。”
沐雨瞄了眼苏燃，却觉得这人的表情不像是想开玩笑，只是哪句是玩笑？没办法那句？说来按照苏燃的强迫症，他是不是已经写好遗书了？沐雨为桃叶默哀了一秒，被这人缠上可是超级可怕的事情哦。
不过等等，说来，桃叶喜欢苏燃吗？沐雨发现，他不知道答案，他能理解桃叶的很多选择，但他没法完全看懂桃叶，但苏燃可以。
“她呢？她怎么看你？”
“……呵，不知道。”苏燃露出无奈纵容又欣然的笑。
连同这份未知也喜欢的爱，太变态了，沐雨扼腕。
临近半夜，眼见着桃叶开始播放鬼片，沐雨正准备起身，就被桃叶踩住了脚。
“主人，已接手苏燃先生住宅的全部系统，已模拟信号备查。”清冷的女声响起，带着淡淡的机械合成质感。
“这是？”苏燃和沐雨看向桃叶。
“屏蔽命轨的手段之一，每日12点，命轨本身会进行系统更新，在此期间一些信号伪装切换不容易被发现。”桃叶平静地解释。
“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沐雨。”桃叶从口袋里翻出一份芯片，那是记载了进化病毒研究1组心血的芯片，桃叶只在进化的系统复制了一次，只是在销毁的时候，丢进去了一份空白的芯片。她知道命轨会选择销毁芯片，也知道命轨信任自己，她利用了这份信任。
桃叶缓缓说明进化的这份病毒研究，以及命轨对研究的重视和毁灭的意愿。
“然后，你想要我做什么？小叶。”沐雨兴趣满满。
“找到命轨不惜杀死那么多人，也要毁掉这份病毒的原因，然后，继续下去。”桃叶将芯片放在桌上。
沐雨伸手按住，准备挪至身前，却被桃叶的力停住。
“命轨会继续追杀任何拥有这份资料的人，在此基础上，你也愿意接受我的委托吗？”桃叶表情认真地问，纯黑的双眸直直地看向沐雨，空洞纯粹，映不出一丝微光。
“是，这可是我留名青史的大好机会，你等着看我大显身手吧！”沐雨抬起头，天蓝的双瞳迸出耀眼的火花。
桃叶松开手，又递出一个终端。
“终端里有我的AI小白，所有资料都必须在这个终端上阅读记录，在我有把握给你制造出隔绝命轨的实验室之前，你只能对这份病毒进行数据分析，不能开展任何培养研究。”
“……哦？你有办法长期屏蔽命轨？”沐雨感兴趣道。
“有想法，但比较难实施，大概在10区设置实验区域吧。”桃叶说。
“需要帮忙吗？平等会可以提供资金资源。”苏燃插口道。
桃叶真诚地看着苏燃，充满注视冤大头的诚恳说：“全部打水漂也可以的那种吗？”
苏燃也温和地笑：“可以哦。”
桃叶狐疑地晃着头，来回打量着苏燃，干咳两声：“阿尔法和陈先生同意吗？”
“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同意的，而且，你的计划应该是利用10区基建不完善的条件，将真实的实验室与模拟信号混合起来，像异能研究所那样，设置与命轨分离的网络吧。无论如何，实际的场所并不会打水漂不是吗？”苏燃有条不紊地说明。
“……嗯，但是命轨如果发现的话会怎么样呢？”桃叶平静地问。
苏燃沉默下来，沐雨陡然感受到手中芯片的重量。
苏燃深吸口气说：“我会找好的，作为替罪羊的存在。”
由替罪羊来负责躲避命轨监控，意图不轨的所有责任。
“我来不就行了。”沐雨无所谓道，“反正大不了就是死嘛，很可怕吗？”
“——等等！”桃叶下意识叫到。
“而且——小叶子！你在这里装什么！一旦被发现你不是最危险吗？第一时间就会怀疑你好吧！不管我们三谁出篓子了，你都会倒霉不是嘛？所以不如就交给我们自己人吧！”沐雨嚣张地笑。
“……不、不对，这个和我计划——”桃叶总觉得有什么超出自己的规划了，她伸手开始想抢回终端。
然而即使是身为研究员的沐雨，基因改造只有2级的菜鸡沐雨，也轻轻松松地武力压制了桃叶，只见沐雨跳上沙发，轻松伸手按住桃叶的脑壳，她硬是挣扎不开，伸手摸了半天，和空气斗智斗勇。
“好啦，小叶，接受现实吧。我倒是有事情要问你，我的专属黑客，你是如何看待命轨的。”苏燃轻轻地伸手牵住桃叶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暧昧地十指相扣，沐雨露出嫌弃的表情，松开手，任桃叶运行大脑被乖乖牵走。
“嗯？我怎么看待命轨，最强程序员写的最强AI啊？”答案桃叶脱口而出，但她思考的是苏燃问这个问题的原因，苏燃想要做什么？毁掉命轨？反抗命轨？夺取命轨？
“果然，小叶并非普世意义的命轨信徒，在你眼中，更值得崇拜的是命轨的创造者阿利斯。”苏燃了然道。
桃叶点头：“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程序员怎么会崇拜程序本身？而且，命轨已然受到了皇族的限制，她所运行的社会法则和眼下的社会已经出现脱节了。当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命轨在试图修复。”
“所以，你真正想做的事情是，了解命轨，写出超越命轨的AI。”苏燃说。
“什么？超越命轨？小叶你吗？我草，你怎么这么敢想！”沐雨惊讶。
桃叶的脸都涨红了，好一会才嘟哝着，想想也不可以吗，这么年轻就会写AI我不是高出你们这些吃白饭多少层级，做梦犯法吗，又没吃你家大米。
沐雨笑得更大声了。
“我很期待，小白超越命轨的时候。”苏燃没有笑，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紫色双眸专注地凝视着桃叶。
“呵，政客的嘴骗人的鬼。”沐雨继续说着风凉话。
“不是骗人，只是小叶很多东西没有让你看到，所以你会质疑很正常。但我可是得到专属服务的。”苏燃笑着反驳，揉了揉桃叶的头。
“哼，我才不在意沐雨的话，他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笨蛋。”桃叶抱着肩闭眼，努力压下脸红，不好，那双眼睛太美丽，差点看呆了。
“啊，对了，苏燃你不是也有事情想说么？是什么？”桃叶睁开一只眼，瞥向苏燃，又快速闭上，不行啊，杀伤力一点没降低。
“唔，凯瑟琳·奥特马丁的事情，她是新兴机械设备制造公司，图灵社社长的表妹。”
图灵社是近20年才忽然兴盛起来的原机械天堂代工厂，与机械天堂专注智能武器不同，图灵社在生活机械和工具机械方面颇有建树，据说本社内部有自己的AI，所以可以迭代出比机械天堂更好的智控体系。
“咦？平等会和图灵社有工作交集？没听说啊，你为什么要查凯瑟琳·奥特马丁？”桃叶困惑道，小白调出了凯瑟琳的基本信息，桃叶看着那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醋瓶开始发酵。
“……”这次轮到苏燃沉默了，他难得不想回答。
“你不说的话，我的调查方向可能会出问题哦？说好的吧，不能对我隐瞒哦？”桃叶凑近苏燃，点着苏燃的额角。
“……苏承耀的事……”苏燃挪开视线，不出意外的听见两个好友恨铁不成钢的怒骂。
“又是苏家！他们怎么好意思又来烦你！”
“就是啊！喂！苏燃！你硬气点啊！你忘了他们怎么抛弃你的吗？”
“不，等等！该不会凯瑟琳是坏女人吧？需要推一把吗？”桃叶迅速反应过来，“没事，我们谁和谁！哪次你阴人我们不是帮忙递枪的！”
“哦，报复苏家啊，那好说，算我一个！”
“……不是……”苏燃难得露出尴尬的神色。
“苏——燃！”两个好友异口同声地喊道。
“总之，我从头开始说吧。”苏燃叹气，“苏承耀他不是种子吗？苏家想和奥特马丁家联姻，结果发现凯瑟琳·奥特马丁的好几任男友都是种子，都在交往不久后，死亡或者失踪了。”
“苏承耀想拒绝联姻，所以拜托我来调查，过去上学的时候我欠过他人情……他不知道苏家的事情，我对报复他没兴趣。”苏燃说着，然后敏感地发现桃叶的表情有些古怪。
“小叶，在想什么？”苏燃眯起眼。
“哦，我在想奥特马丁家怎么会想联姻，挺怪的。”桃叶略带掩饰地说。
“欸，你的口气有问题，你认识奥特马丁家的人？”沐雨不怀好意道。
苏燃的脸色也沉下去，毕竟奥特马丁家祖传的美人多，而那位社长也是和苏燃同类型的长相精致的长发美人，联想到对方的技术力，苏燃不禁怀疑起桃叶曾经所说的影子骑士该不会是对方吧？
“嗯，对啊，我认识社长米夏埃尔·奥特马丁，很难想象那个机佬对联姻感兴趣。”桃叶深沉道。
“基佬，那不是苏燃危险了？哦不对，是苏承耀危险了！”沐雨大笑。
“不不不，”桃叶摇晃手指，“不是激情四射的基，是机器的机，他和他家AI是一对的哈哈哈哈！”
沐雨表情过载：“等，等等，我记得图灵社的AI说是性别男？他为什么不把AI设成女性啊？”
“因为是休自己选的呀，哦，休就是米夏家AI的名字。全名好像叫休利西亚，还挺好听的。”桃叶露出回忆的神色。
苏燃状似随意地问：“小叶怎么认识图灵社社长的？”
“哦，我找他定制终端的时候嫌弃他们的制作工艺和系统，要求参与制造，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还有机器人，也找他定制过。”桃叶看着苏燃完全转移了注意力，松了口气，每次一面对苏燃，面瘫状态就很容易维持不住各种暴露表情呢。
不过种子的事情迟早得向苏燃交代啊，他看起来对苏家的事情释然了，不知道现在怎么看待种子计划……
“对了，小叶，小白可以也帮我装一份吗？”苏燃忽然说。
“咦，可以是可以，反正她现在基本也都会盯着你，不过你打算怎么装？像沐雨一样的单独终端吗？”桃叶想了想又补充，“小白有自行思考的能力，你做计划如果她认为需要告诉我的话，会直接告诉我，这样会真的没**，不介意吗？”
“直接装我的随身终端就行了，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与其购买AI助理的服务还不如借你的。”苏燃随意道，但仔细一看，那双紫色的眼睛闪亮得过分。
桃叶不晓得为啥苏燃这么期待小白，不过看到苏燃高兴她也很开心，点了点头：“那我帮你把小白设置在你家的系统里吧，她能发挥更多功能。”
说着，桃叶起身去苏燃家的机房，沐雨不知不觉开始看起了电影，被吓的哇哇乱叫，苏燃事不关己地拿起了一旁的爆米花，在沐雨想逃跑的时候，一脚将人踹回了沙发。
桃叶看着苏燃嘴角的坏笑，由衷地希望苏燃不会再出现被全世界背叛的黯淡神色，像是枯萎的紫罗兰，一边鲜艳一边腐烂。
所谓的种子是命轨从基因层面就测算为人类未来开拓者的存在，不仅限于政客、科学家，只要在某个领域可能做出巨大的贡献，都会被命轨认定为种子。
种子，命轨所认定的人类天才。
桃叶并不是种子，但她没当回事，她乐于做意外的随机数，破坏规整的统计面板，破坏习以为常的规律，破坏早已运行的产业链，然后看系统自我修复或完全崩溃，那本身就很有乐趣。
人脑是最精妙的系统，AI是人脑所能创造的最有趣的造物，桃叶谦卑，总乐于学习一切知识，了解一切信息，桃叶更是傲慢，在命轨已然接管人类社会的当代，她发自内心地想要制造一个更好的AI。
桃叶的行为应该是围绕她自己的梦想而行动的，其他的事情只是生活的调剂，最开始的时候，桃叶是这么想的。
但苏燃闯入了她和沐雨的生活，曾经觉得没有可行性的计划被完善，曾经觉得无法沟通的上层给出了许可，曾经存在脑内没有实施机会的计划被一同执行。
若是苏燃的话，或许会让自己看到更多彩的世界吧？疑问句慢慢变成肯定句。
但桃叶未曾想过，那么多彩的世界，她是否承受得住。情感认知姗姗来迟，官方黑客的测试包括了性能力测试，桃叶在黑网查询了下攻略，找了家评价高的性偶店做测试，在界面选择的时候，她下意识地选了个褐色长发看起来文雅的性偶，上传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的气质像极了苏燃。
我草，我在拿我的好基友当性幻想对象！桃叶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迅速开始删除所有记录通过测试以后删掉了所有录像备份。但她并没当回事，毕竟论坛上什么都有，比如最受欢迎的男性、最想交往的男性、最想上的男性之类的榜单和评论区某人都榜上有名，他应该……呃……习惯了吧……
就算习惯也会恶心？毕竟那家伙洁癖那么严重？桃叶忏悔，紧急找沐雨借了些青春期性教育读本。沐雨一副宝宝终于性成熟的欣慰模样看得桃叶烦死了。
“比苏燃早哦。”沐雨感慨。
“哼，赢了。”桃叶得意。
“不是，这也比啊。”沐雨无语。
“能赢的项目太少了……”桃叶叹气。
能赢的项目太少了，即使是桃叶最擅长的编程领域，初中的时候，也因为苏燃和自己一同参与，在学校自测的时候同时满分，而被校领导考虑苏燃的形象更好而直接将参赛资格给了苏燃。
苏燃选择退赛，但名额依然不是桃叶的，而是给了班上一位贵族。
桃叶也放弃了。
最后以社会自由参赛者的身份参加比赛并且获得一等奖。
人类的话，就是这样，哪怕是智力比赛，也要衡量其他事物。
但桃叶的心情被苏燃安慰妥帖了。
“我能考一百已经尽全力了，小叶明明是因为满分只有一百才考一百的！他们根本不了解你到底多厉害！”苏燃愤怒的紫色双眸犹如紫水晶般闪耀，那其中倒映的桃叶明明平平无奇却像是也染上了光。
“如果苏燃是裁判就好了。”桃叶说，然后去做。
我要把苏燃送上裁判的位置！我要实现苏燃理想的世界！
然后因为苏燃和学姐交往桃叶酸得心理监测系统报警，就在她搜了一打学姐的黑料在思考如何不着痕迹地爆料在论坛还是偷偷寄给苏燃的时候，他们分手了。
桃叶痛定思痛地面对着停滞了整整3天的项目，一头扎进赛博空间，疯狂开始破解命轨的数据库，拒绝了三次影子骑士的招揽，然后在差点被对面抓到的情况下，投降加入影子骑士。
顺带一提，成为影子骑士以后，她就有了命轨数据库的外围权限，但她还是没事找事疯狂破解数据库，她的心静不下来，她舍不得断绝和苏燃的关系，也没法正常应对苏燃交往的情况，她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只有把自己撞得精疲力尽才能获得心灵上的安定。
但与野兽不同，笼子是她自己编织的，她有钥匙，即使痛苦，她也很快做下决断，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她先习惯没有苏燃的生活就好了。桃叶开始强制将苏燃从自己的生活中排除，意外地，非常简单，明明总会经常主动寻找自己和沐雨的苏燃，在那段时间却销声匿迹了。
桃叶松了口气，然后接到了影子骑士的特别指派任务，传言中由命轨直接分配的任务。
——影子骑士，叶，请在三天内正式成为‘种子’苏燃的专属黑客。
桃叶砸了枕头，因为不会坏，把苏燃送的围巾扔在地上踩，反正洗洗还能用，滚进赛博空间路过一个网监，送一个电击病毒。
半小时后，桃叶冷静下来了。
她开始打开任务详情仔细查看。
她的手一直颤抖，她也一样讨厌命轨的直接安排，就好像自己是人偶一样，她更清楚苏燃有多讨厌种子计划，这个计划间接给了他一个家又将其毁灭。
然后现在这个计划的出现仿佛是在嘲笑苏燃，你所打造的后来的家，也是虚假的，是命轨为你安排的。
他们之间的友情、他们之间的羡慕与嫉妒，他们之间的梦想与安慰，全部都是虚假的吗？
桃叶抹了把眼泪。
——清理‘种子’苏燃的人际关系网，警告其关于沈氏集团的问题。
任务冰冷的字眼告诉桃叶答案，命轨不在乎那些感情，她在乎的是，明明已经给桃叶安排好了位置，她为什么没有任何作用。
她失职了。哪怕只是黑客朋友，她也该为苏燃做这些，警告他远离危险，帮助他实现理想，做他的专属黑客。
任务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
但桃叶知道，这是彻底离开的机会。只要桃叶拒绝，苏燃就会被命轨安排另外一位专属黑客。
这是命轨的发问，我将命运的形状展现在你的眼前，你还愿意接受命运的安排吗？
答案是，是的。
她想在苏燃身边当一个确定数。
第28章 第 28 章
“调查帝都大学？”李云溪重复任务，困惑地看着古德里安，“宣扬极端思想，误导皇族？我记得……平等会领袖是帝都市长候选，乌托邦领袖云巫司是议事庭委员？”
“上周皇室继承人考试中，几名候选都和陛下吵起来，全是目前在帝都大学上学的皇子。”古德里安冷淡道，“你们两组一同去帝都大学了解情况，桃叶，你去今天的宣讲会现场看看，此外离乌托邦领袖远点，审判庭已经盯上了现任乌托邦领袖。”
陌生的黑发男人挑眉看向桃叶，说：“长官，帝都大学今天的宣讲会仅允许学生和受邀人士参加。”
“前，学生，也可以。”桃叶木着脸开口，“我是帝都大学毕业的。”
“……哦？”男人的语气玩味，毕竟以自由意志为理念的帝都大学很少有学生会加入帝国的暴力机关。
“艾登，你负责带领其他人去帝都大学了解相关情况。李云溪，本次任务由艾登带队，别擅作主张。”古德里安下令。
上了车，李云溪和梅瑟时不时地向桃叶投来目光，像是在看什么珍稀生物，桃叶叹气，开始念经：“我是靠命轨的专项人才资金上的帝都大学，毕业时的专业成绩优秀，其他活动加分刚够毕业，以一般学生的身份毕业的。我的首选职业是龙都的研究院，当年只收一个，最后上的是沈家的人。”
“公司。”一旁艾登组的组员沈夏忽然开口，“为什么不去各家公司。”
“要成为官方黑客的话，公司加分不够。”桃叶小心翼翼地看着沈夏，这位是龙都沈家分家的人，没错，就是被桃叶灭门的沈家。
“帝都大学……你喜欢那里吗？”李云溪问，她倒是可以免试进入，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公安大学。
“……很喜欢，那是个很好的地方。”桃叶看向车窗，犹如世界树般的庞然大物在第六区的中心伫立。
帝都大学是帝都除了皇宫与富人区以外，绿化面积最大的区域，从地下区域至上层区域，每层区域都种植了各类植物，根据植物种类需求甚至匹配了不同环境，从湿度到光照无一不到位。
每层区域都由巨型钢构支撑，有从地下延伸至顶层的主体建筑，也有小于三层的多层特色建筑，根据功能与环境不尽相同，有复古的，也有新潮的，有光怪陆离的，也有工整死板的。自帝都建成以来，无数的建筑学院学子，在校园留下自己的印记。
微风轻抚，桃叶站在顶层区域发呆，不远处的帝都大学广场上，学生们围成一圈，观看座谈会，受邀来访的有学者、政客，以及作为学生的皇族公主王子们。
眼下正在发言的是公益团体乌托邦的领袖，云巫司。她有一头漂亮的银灰色长发，宛如夜空般的深蓝双眸，身穿简约而优雅的白色风衣，朴素的棕色长裤，利落的短靴。时间已在她的面容下刻下痕迹，她的眼角有了淡淡的皱纹，但她直视眼前的时候，你只会看见那双眸是多么锐利明亮。
“请想象一个没有痛苦和压迫的世界，想象一个当你遇到困境时，身边每个人都都会伸出援助之手的世界，想象一个不会坠落至深渊的世界，那就是乌托邦。它并非遥远的梦，而是一个需要我们用心去选择，用双手去创造的未来。每个善意的选择，每次对公平的坚持，都是通向那个世界的桥梁。”
云巫司在演讲，风吹过她的长发，她像旗帜一样在人群中鲜明醒目，直白简单的话语配上她温柔坚定的视线，将一副美好的画卷展现在听众眼前。
桃叶听到这种宣言向来是嗤之以鼻的，但云巫司是不一样的，她是帝国最大的食品加工企业的前CEO，现董事。她确实为了她的理念，不分贫富，不分贵贱地去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她援助城外，无偿给工人们做基因改造手术，身体力行呼吁平等，放弃自己的贵族身份。
即使桃叶不相信云巫司的理念，但她敬重云巫司为世人做出的一切。可惜，她的善毫无锋芒，死亡已悬在她的头颅上方。
下一个发言的是陈启星，与云巫司不同，他身穿一件黑色的西装，与他的黑发黑瞳相映成趣，只领结是鲜红。
“朋友们！有人告诉我们，平等是梦想，权利是特权，但那是谎言！人类生来就应当享有自由与尊严，没有任何人、任何势力理所应当拥有压迫他人的权利。”
“权利属于每一个人，平等是我们的天赋！每个人都想吃饱饭、每个人都想拥有遮风挡雨的屋檐、每个人都想学到让自己生活得更好的能力、每个人都想看到更美好的世界，各位，这不是好逸恶劳，不是贪图享乐，这是生而为人的本能。每个人都拥有向往美好生活的意志，我们也应当获得！”
“朋友们！看看你们的双手！这双手劳作过、创造过，但你们是否得到了应有的回报？我们所要争取的，不是施舍，而是天经地义的权利！是公平，是正义，是每个人生而平等的承诺！”
陈启星目光坚定，动作有力，以另一种风格煽动着现场的气氛，但桃叶看的出来，坐在前排的皇族们没有之前听云巫司演讲那么认真。
小白接收到桃叶的意识信号，开始以皇族与云巫司之间的联系为线索开始调查。桃叶对学院广场不算熟悉，她是宿舍派，如果可以连图书馆都不去，但她清晰记得广场左侧台阶缺了角，右侧不认识的树上有猛禽的巢，她记得那次与米夏埃尔·奥特马丁的相遇。
桃叶之前向苏燃他们介绍的时候，对那段经历美化了许多，实际上与米夏埃尔正式见面是桃叶人生中少有的狼狈。
那时她刚刚接手苏燃的专属黑客事务，很多事情都出于摸索的阶段，原先组装的终端已经无法适应目前的高强度工作，而处于雏形的AI也需要更好的硬件，她就那样接触了图灵社的终端DIY业务。
倘若是现在的桃叶一定能一眼看出这项业务是一个程序员招揽窗口，但当时的桃叶真心想做个高性价比，完全匹配个人需求的终端。于是桃叶对休提出了一堆改造需求，并且各种PUA图灵社的AI帮她优化系统，减免费用。
各类逻辑陷阱、语言陷阱冲击着AI完全没有特化过的客服系统，连带着本体的语言系统都受到了影响。于是被钓鱼的桃叶，不知不觉把人家的对象、家长给引了出来。
我是学生我要半价：你看这样优化是不是好了很多？我帮你做了这么多，你是不是该继续帮我减免点费用？比如外壳材料费半价吧。
图灵社_客服0号：你要求外壳用超轻铝镁纳米合金，合金的材料费足足有5万，我不认为你做出的优化值得这个价格。
我是学生我要半价：你不能只考虑优化本身，你还要考虑我提供给你的思路，这思路不仅可以用在终端定制上，也可以用在你的生活上，我在帮你成长——
图灵社_客服0号：你发现我是AI了？
桃叶冷汗下来，她瞬间明白对话的对象已经改变。
对方发来一行地址，是桃叶的终端机器码，她的身份已然暴露。
图灵社_客服0号：来学院广场，桃叶，否则后果自负。——米夏埃尔·奥特马丁
那是桃叶第一次在课堂以外的地方见到那位本世代的顶尖程序员，仅次于机械天堂的智械制造公司的掌舵者，米夏埃尔·奥特马丁。
彼时在帝都大学任教的米夏埃尔教授的课程是“AI的权利与发展”，桃叶只听过一次，然后就判定为没什么学习价值，再也没去上过，因为米夏埃尔教授人气爆棚，这类课甚至有人倒贴替上，桃叶以满出勤率的平常成绩以及满分的笔试通过了课业。因为米夏埃尔这个变态教授，虽然课上讲的是人文，但考试考的是编程，美名其曰不了解AI就无法预判AI的发展，无法明确AI的权利。
桃叶甚至收到对方寄来的一封热情洋溢的称赞，并邀请自己继续选修对方的课，桃叶理所当然地拒绝了。
相似的风吹过桃叶的脸颊，她戴着口罩兜帽，远远地看见身穿纯白西装的金发青年伸展双手，笑着拥抱天空。
原本紧张的心情忽然放松下来，她干咳两声，上前老实道歉。
“啊，原来你就是桃叶啊。我记得你，上学期第一天坐在第一排，听了十分钟就开始发呆，差点睡着了。”米夏埃尔笑着接受桃叶的道歉。
“……呃，对不起……教授……”桃叶缩起身形，低头继续道歉。
“你不认可AI的权利吗？桃叶，我看你和休聊得很开心？你一直在试图说服他，尽管你用技术的手段去解析他的逻辑，但你似乎将他作为拥有单独承诺权利的个体来交流。”
“……但是，那种权利是你赋予他的。我不认为是他自己想要或者……自己觉醒争取的，是的，教授，我认为您的课没有意义。人类也好，其他智慧个体也好，如果权利不是自己争取来的，那份权利存在的基础并不牢固。”桃叶抬起了头。
“那么桃叶，你朋友所支持的平等会呢？劣化基因的工蜂和家具，你认为他们也需要人权吗？”米夏埃尔眯起漂亮的祖母绿双眸，与苏燃相似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是居高临下的困惑，他关心亲手塑造的AI而不在乎拥有相似基因的同类。
“……是，从生物学上来说，他们是我们的同类，从社会观念来看，他们的未来也是我们的可能。”桃叶感受到米夏埃尔那不可一世傲慢的同时，也感受到了那份纯粹的好奇，他是纯正的贵族，但也是并未失去好奇的人类。
桃叶莫名地并不畏惧在他面前讲述真实。
“原来如此，小桃叶性格的底色是自私啊。”米夏埃尔笑着判定道。
令人舒爽的鸡皮疙瘩传遍全身，桃叶忽然笑起来：“对，没错，是这样的。”
不是什么无私的爱，不是什么模糊的憧憬，桃叶对他人的怜悯与博爱，若是存在的话，是源自私利，源自她对自我的爱。
米夏埃尔向桃叶伸出手，繁复蕾丝衬衣下的手指，干净分明：“来图灵社吧，我可以让你直接领项目自己挑选组员。”
桃叶匪夷所思地看着那双纯净的绿色双眸，结巴道：“呃，不用。”
“你对哪方面有额外要求？工作地？打算回龙都？”
米夏埃尔的双眸让桃叶感受到某种穿透力，她不敢移开视线，怕暴露更多情绪。
“不是，单纯不符合我的人生规划。”肌肉下意识绷紧，桃叶屏住呼吸进入戒备状态。
“哦？那你目前的计划是？”相似的了然笑容，苏燃的模样在米夏埃尔身上重叠。
“……”桃叶大脑空白，开始思索，哎，我计划是啥来着？一边给苏燃打工一边找个掩护的工作？反正不能和别的黑客靠太近，有危险！
危险之源眯起眼笑：“呵，看来你也没有明确的计划，好好考虑一下吧，图灵社的大门总会向你打开。”
桃叶松了口气，迅速应付：“好的，我会好好考虑的。”
“有趣，社会化挺好的，谁教你的？”米夏埃尔明知故问。
“……”桃叶不爽，因为这些客套的习性确实来自苏燃的谆谆教诲和耳提面命。
米夏埃尔叹气：“一个忠告，和他保持点距离，你太惹眼了，桃叶。钻石总会发光的，你越是与现实碰撞，就越将一切绞得粉碎。”
“连同他在内。”绿色的双眸闪闪发光，像是期待杯子落地的猫。
“……我不会伤害我的朋友。”
“可你的敌人会。”
“……”
“拜拜，小桃叶，要茁壮成长哦。”金毛猫期待地看着她，像是在看别人家的毛线团。
“我不是种子。”桃叶条件反射，又猛地闭嘴。
“我以为一切生物都会成长，呵，甚至非生物也会呢。而且，命轨的评价算什么，死板过时，相信我桃叶，我更有眼光。”猫却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揉了揉毛线团，他中意的毛线团才是最好的。
桃叶愣了一会，才也笑起来，她认真地看着米夏埃尔，说：“我也是，我也更有眼光。”
“小叶？怎么有空来参加座谈会，有没有问题要问我们？”苏燃不紧不慢地走到桃叶身边，笑容耀眼笃定。
……有点过于耀眼。
“我来工作。”桃叶平静道，“不会告诉你多余的事。”
对于桃叶的驱赶，苏燃不以为意，他注视着远处闪闪发光的同行者们，说：“我可是政客，对于身处内务部的朋友，必然要多加讨好。”
演讲很快结束了，但人群并未散去，有皇族热烈地围着云巫司提问，陈启星耸耸肩，让出位置，在台阶上与众人沟通。
异样的能量波动引起热能的异常，桃叶看向一个角落。
“有事，我先——”苏燃沉下脸，意图向那个方向走去。
“别动，苏燃。”手枪顶在苏燃的身后，是桃叶。
“……桃叶，你要做什么？”苏燃侧头冷冷的问，语气充满警告，他在生气。
“我说了，我在工作。”桃叶目视着前方，缓慢而认真地重申。“你要符合你角色设计，那么就要承担对应的后果，明明可以直接在通讯上问我的事情，你特意靠过来是要牵制我吗？”
“……不，我……”苏燃的眼底闪过惊慌，他意识到他又犯错了，他的情感让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骚动开始了，桃叶注视的方向，一名穿着乌托邦制服的年轻人从怀里掏出一把激光匕首，口中喊着为了帝国就插入云巫司的心口。
天空中的立体投影对准了云巫司的脸，她笑容悲伤怜悯。
“……没事的，孩子……我原谅你……我原谅你的背叛……愿皇帝可以真正庇护你……我可怜、迷惘、找不到归处的……羔羊啊……”血液溢出唇，匕首旋转，发出灼烧的光，爆发——
璀璨如夜空的双眸失去了色彩。
胸口洞开的躯体缓缓落入身后第七皇子的怀中。
桃叶收回枪，陷入沉思。
“桃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燃压低声音，但颤抖的声线已然暴露了他的怒火。
“凶手被控制了。”桃叶说，之前监控到的能量波动异常就是有人发射信号争夺凶手的身体控制权。
“有人要栽赃皇族除掉乌托邦？”苏燃环视四周。
“半句对，有人要栽赃皇族。是乌托邦。”桃叶凝视着天空中女人死亡的笑容，预感一切还未结束。
“……他们疯了？为什么要牺牲云女士？”苏燃不可思议地看向桃叶。
“因为她注定要死。审判庭的视线已经投注。”桃叶垂下视线，第七皇子脸上的悲戚无法作伪，那是因何何起的痛苦？引路人的丧失？恋人的死亡？合作对象的骤死？
“……小叶，她……该不会是你的任务吧？”苏燃的声音有丝颤抖，他的脸色白了几分，带着破碎的脆弱，但那双眼睛依然锋利。
“……这次不是。”桃叶瞥了眼苏燃，“但，或许有天会是。苏燃，别学乌托邦。依靠他人的信仰太脆弱了，别以为这是所谓的造神，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场滑稽剧。”
“……小叶，你觉得她有的选吗？”苏燃轻声问。
桃叶看了眼苏燃，平静道：“那别让你自己变成她。”
第29章 第 29 章
桃叶投影出警官证，分开人群向凶手走去。
“警察，有什么要说的吗？云晓先生。”桃叶靠近还没能挣脱病毒控制的青年，血液顺着匕首染红了他的手，他的瞳孔在跳跃，但意志依然困于大脑，无法将信号传出脊柱。
病毒的清理很顺利，云晓深吸口气，疯狂地抓住桃叶的手，惊慌失措地痛哭道：“不是我！我从未想过要杀云女士！不是我！我被控制了！我没有想——”
一阵蓝光从云晓身上冒出，桃叶抽枪精准地命中云晓人工心脏的控制阀，异常的电量汇集被打断，她粗暴地撬开云晓的心脏，将回路重新连接，只提供最低限度的能量。
驻校的警察也到来了，桃叶向艾登汇报情况，并询问是否需要护送云晓。
“他不需要活着。”艾登指出，“你做了多余的事情。”
“确定？他杀云巫司不是他自己的意志。”桃叶说。
“所以？你要留他来指责陛下？”艾登嗤笑，“云巫司死了，没什么好查的，我会向古德里安大人汇报，你们回去吧。”
桃叶无言地看着被切断的通讯，后知后觉地发现，恐怕除了她以外，没人发现控制乌托邦成员云晓刺杀云巫司的就是云巫司本人了。
棘手的女人，她的发信器是胸口的项链，眼下已经被激光烧灼，而内置在云晓身上的自毁装置也不能直接证明是云巫司的手段。桃叶看了眼悲痛欲绝的第七皇子，迅速决定闭嘴。
倒是有趣，就不知道这场造神的效果怎么样了。桃叶看着神色不一的人群，抽了抽嘴角，只觉得可笑。
视线流转中，苏燃悲伤的目光与她相接，那其中是指责吗？桃叶端详片刻，转身离开。
桃叶心情有些沉重，她不擅长吵架，至今为止与苏燃也仅仅吵过一次，因为她了解苏燃，一旦踩上他的底线，友情也好，亲情也好，都将无法持续。
同一件事对两人来说，在不同的视角终究是不同的理解，但相似的是，苏燃也想起了他与桃叶发生争吵的事情。
苏燃偶尔会和桃叶争论，看她耍赖，点着她的额头像家长一样管教她，他们都知道那无关痛痒，只是关于论点的辩论，一些生活的乐趣，天性与目标的微小矛盾而已，不会过夜，甚至过几分钟就结束。
桃叶虽然不擅长吵架，但她讨厌吵输，所以她有一本骂人语录。原因是初中时期被人骂没爹妈的野种后不知道怎么反驳有杀伤力，因为骂人的家伙是有生物父母的。为此桃叶开始收集骂人语录，通用的那种。
比如只会考XX分的蠢货，你爹妈生你的时候把胎盘和孩子弄混了吧，有爹妈也不见你有教养，做题是在用小脑吗对错挺平衡的，嘴臭是因为喜欢在厕所吃饭吧满嘴喷粪之类从人身攻击到性别歧视包罗万象。
而且桃叶还对语录进行了标签标记，之后只要识别对方身份，就能自动关联对其有杀伤力的语录了。在沐雨也提出类似困扰的时候，桃叶慷慨地分享语录。
苏燃对此很惊讶，他在辩论中就没输过，骂人当然也是辩论的一种，而且苏燃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经常与人争吵的时候他还没开口，身旁的人就已经帮忙对骂回去了。
怕你把人骂上吊了，沐雨肯定道。
想学！桃叶举手。
苏燃教了，但是从那次争吵来看，桃叶什么也没学会。
那是苏燃还在龙都工作的事情，他一毕业就正式加入平等会，成为陈启星的部下。桃叶提过自己是苏燃的专属黑客，经常会发些资料和提示给苏燃，但苏燃并没有深刻意识到什么叫政客的专属黑客。
直到平等会交个他一个任务，需要他从一位贵族女性身上套一些信息，并且直白地给出指示，用色诱会比较有效。
苏燃其实并不是特别有道德感的人，他一直以来无视朋友们的那些违规行为，甚至自己也在律法边缘试探，但他多少有些洁癖，而且曾经的苏燃对性和爱情多少有些嗤之以鼻，认为这是耽误事业的东西，所以这个任务他执行得很不情愿。
但几次试探后，他又不得不承认，那位贵族确实老奸巨猾，普通的往来根本无法轻易从对方口中套到信息，而对方又恰好送给苏燃一份请柬。苏燃对此有所耳闻，是贵族们常见的开放式聚会，白日宣淫的那种。
苏燃开始做计划，如何应对，如何保持清醒，如果出现意外，该用哪些药或者什么其他手段。
就在苏燃一点一点形成计划的时候，一封邮件提示打断了他的思考，苏燃皱眉，他说不清是思绪被打断的恼火，还是计划的恶心那面后知后觉的涌上。
同时，桃叶打来了电话。
“小叶有什么事情吗？难得主动联系——”
“看邮件。”苏燃的寒暄被打断，桃叶说完这三个字就挂掉了通话。
血液冲上脸，整个世界在瞬间失重，极度的愤怒涌上心口，自我厌弃在瞬间转化为被窥探的恶心，苏燃跌跌撞撞地冲向桃叶的公寓。
终端里邮件缓慢向下，随着他的思绪继续展现，桃叶在警告苏燃，不要用色诱的方式完成任务，他的任务目标根本无关紧要，只是那位贵族和平等会高层的利益交换，他本身就是利益。那位贵族很擅长用各类药物、调教、威胁来控制男宠，她曾经多次在聚会后直接绑架目标，调教好后才释放对方。
苏燃该感谢桃叶，因为如果不是桃叶，他真的有可能变成照片里那些沉溺**，变成□□禽兽的废物，但那只是计划！只是可能的计划！他还没决定是否实施的计划！
桃叶凭什么知道这些东西！她到底对自己监视到什么地步！怎么能这样窥探他的生活？
门自动滑开，黑客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回头。投影出的蓝光落在她的身上，冰冷得犹如机器。
苏燃踏进门，房门自动滑上。
“解除对我的监控，桃叶。”苏燃的手在发抖，她凭什么这么平静！她不知道自己有多愤怒吗？平等会的任务下达没有通过任何电子设备只是口头说明，他的计划只在个人终端里写过，没有在任何场合与人讨论，而桃叶能知晓得如此清晰只有一个原因，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在监控自己的个人终端。
“我是你的专属黑客，苏燃，你不能对我有秘密。”桃叶的声音很平静，她依然没回头，屏幕上看不懂的数字在转换，黑客依然冷静地忙于自己的事情。
“看着我！桃叶！我不需要这种跟踪式的黑客服务！我有需要会直接问你！你告诉我，你对我的这种窥探，真的有将我作为人来尊重吗？”苏燃开始愤怒，没错，这就是理由，这种肆无忌惮的窥视，根本不是将自己作为朋友来看待的，他只是因为这个而愤怒。
“我没有窥探你，整个监控是由AI完成的，直到你接受了邀请函并且没有丢弃后，警告才生成。”
“哈，你什么意思，你对我事情根本不屑一顾，只是交给AI来做，你无辜得很对吗？我说了！我不需要你来控制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停止对我的监控！我有需要我会找组织的黑客，会直接找你要信息！而不是你来决定我的选择！”
桃叶终于回头了，她面无表情地说：“你依然可以选择参加聚会，我只是给了你警告。”
“听不懂吗？桃叶！停止监控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监控方式吗？不仅仅是终端中的资料，你劫持了我的整个终端，我所看见的，我所听见的，你也同步看见听见对吗？要是我在那边上床你也要听吗？”
“是，如果你打算一边上床一边戴着终端做你的计划的话。”桃叶说。
苏燃恼怒地揪起桃叶的领子，咬牙切齿。
“那么，你别做！别做我的专属黑客了！”
桃叶的嘴角猛然抽搐了一下，苏燃松开手，颤抖地握拳，终于见到桃叶的表情变化，这下她应该能明白自己有多生气了吧。
“好，你找到继任者，我随时可以交接。”桃叶坐回了位子。
“……什么？”
“如果你接受不了我的工作方式，那么趁早换掉我是更好的选择。苏燃，我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你，但，你确实可以不接受。”桃叶说，她像是完成任务一般，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放心，这不是绝交，即使不再作为你的专属黑客，我依然会接受你的任何求助。”
“没什么事的话，你早点回去吧。”
苏燃说不清他出门时的心情，他达成了他的目的，但他开心不起来，只要找到合适的继任者，他的生活里再不会有那无处不在的视线，他的阴暗计划可以在他的终端里安然成长，不会有人看到他毫无道德底线，为了目标不折手段的那面。
趁早换掉我。桃叶的话语在苏燃脑中回荡，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苏燃回头，房门已经关上，他等了很久，门都没有开启的迹象。
苏燃问了铛铛是否愿意成为自己的专属黑客，铛铛很兴奋地同意，与此同时，一个测试题被桃叶发送到苏燃邮箱，苏燃咬牙切齿，这个人故意的，她在提醒自己，她还在监视！
而当天晚上，铛铛就一脸菜色地联系自己，说是解不开这个加密防护网，而且这个防护网也是组织的防护网，他的实力恐怕不到苏燃的专属黑客的一半。
“苏燃前辈，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忽然想换专属黑客，但真的，哪怕你在黑网上招募也找不到比他更强的人了，我觉得他的实力和启星老大家的阿尔法是一个等级的。阿尔法先生可是影子骑士啊！”铛铛真心实意地劝，“那家伙要是有什么怪癖你就包涵一下，可能前辈你的人生太顺很少讨好人，但信我！这家伙比龙都李家都有价值！”
苏燃心里一动，那位贵族也属于龙都皇族分支李家，他几乎怀疑铛铛也被桃叶收买了，要劝自己认输。
“我再想想。”苏燃模棱两可地回答，等铛铛再劝。
“呃，不过要是你们实在合不来也没事，您记得向他引荐一下我啊，我很好学的！师父可以把我调教成合格的专属黑客呀！”铛铛讨好地笑。
苏燃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下来，铛铛哆嗦一下，马上跑路告辞。
而火上浇油的是，桃叶发来了一份交接清单，一部分是交接给铛铛，一部分组织防御网的管理她指明交给阿尔法，还有一些指定交给了叮叮。
像是迫不及待要把苏燃甩掉！
苏燃把清单翻来覆去地看，只觉得字里行间都是无情，可一看文件建立时间，竟然是桃叶说要当自己专属黑客的那年。
“……怎么……会是这个时候……”那算什么……啊？苏燃茫然又愤怒，当你准备成为我的专属黑客的时候，就已经准备退出了？
那算什么？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无法胜任？根本不相信她能长久地和苏燃一起合作？从一开始就是一时兴起的临时工作？
……还是……即使知道总有一天会分道扬镳，也还是想要走上一段路呢……
——苏燃，我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你。
桃叶的话语又在脑海里回荡。
只有这样。这样，是什么样？哪怕被自己讨厌，也要保护自己吗？
苏燃在街上逛荡，他忽然想起之前也有的，他在街上走着，桃叶发来信息说想吃什么，拜托自己顺路送来，那时候……没猜到对方在监控自己吗？
怎么，会猜不到……
果然，更在意的事情是……那些肮脏龌龊的自己……被暴露在好友面前……
苏燃走到了桃叶公寓门前，但门没有如往常那样打开。
苏燃按响了门铃。
没人来开门。
苏燃又按。
苏燃再按。
“啊啊啊！烦死了！你非要当面说吗？你那该死的仪式感能不能有点界限感！你不觉得这种情况下别见面会比较——”桃叶骂骂咧咧地走到门口，开门。
“对不起，小叶，我可以后悔吗？”苏燃轻声问。
“……啊？”桃叶茫然地回应。
“我可以后悔，请你继续当我的专属黑客吗？”苏燃静静地看着桃叶，紫色的眼眸温柔祈求地看着桃叶。
桃叶僵住了，就像是死机了一样，好一会，她才深吸口气，让开门，请苏燃进门。
“我……还是会用AI监听你的所有活动，监控你的邮件往来……这样也可以吗？”桃叶坐在沙发上，烦恼地揉着头发，眼下的状况超出她的预计，她不确定之后的发展，无法那么干脆地同意苏燃的反悔。
“……我觉得可以……”苏燃认真道。
“……你会有更好的黑客的，等以后就会有，铛铛可以帮你过渡……”桃叶缓慢道。
“不会比你更好。”
“会的，阿尔法……他可以帮你介绍……阿尔法不监控陈先生。”桃叶闭着眼说。
“即使那样，桃叶，他们也不会比你更好，不会再有其他人，哪怕被我讨厌，也想要保护我。小叶，我不想失去你。”苏燃轻声说。
桃叶睁开眼，苏燃歉意地向她微笑，认真地发自内心地说，没人会比你更好。
眼眶有些湿润，桃叶起身，轻松道：“你都这样说，那也没办法了。好吧，那我就继续吧。”
“太好啦。”苏燃轻柔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像是柔软的羽毛拂面而过，“能和小叶相遇真是太好了。”
“……”桃叶小心自然地抹掉眼角的泪珠，轻松地回头微笑，“我也这样觉得。”
那是他们唯一的一次争吵。
回忆的时候桃叶说苏燃那会表情超可怕，被抓领子的时候，桃叶感觉自己会被被撕成两半。
她连夜写好了不检测计划文件的功能，以后只要开头有特定标记的文件，AI和她都不会查看。
所以她不知道，从那以后，那个文件夹一直是空的。
苏燃则抱怨桃叶的冷静，像是根本不在乎自己一样。
桃叶会联合沐雨一起说自己没良心，要是不在乎谁要给他当什么专属黑客啊，为他专门配套了多少程序心里没数吗。
但转头沐雨会问桃叶，苏燃上厕所和□□的影像桃叶不会也看吧。
是AI看！桃叶强调，转头又惊恐地问自己，上厕所也就算了，□□的时候不会也开着终端吧。
苏燃则是笑眯眯地问，对沐雨没有稍微监控一下吗？
桃叶满不在乎，只是监控了沐雨家里的摄像头。
沐雨尖叫说我和女朋友上床的视频你都看了？
桃叶震惊，你们是狗啊！随地发情！
苏燃心安理得地在一旁微笑，这才是他们的常态，他笑着看他们吵架，偶尔添油加醋、偶尔火上浇油、偶尔调解平息。
但风暴即将来临，那些琐碎的过往，犹如钻石般珍贵，散落在漫长人生的幸福片段，或许会一去不返吧。
苏燃还未做好与桃叶在某种程度上为敌的准备，但这天似乎近在眼前了。或迟或早，平等会或许会踏上乌托邦的覆辙，而那时，他该怎么做，桃叶又……会做出什么？
苏燃坐在家中的客厅，眼前的投影是他们三人的照片，桃叶总躲在角落，偶尔才会被他抓着拍几张近距离特写。
“小白，如果我喜欢桃叶，你会告诉她吗？”苏燃忽然问道。
"不会。主人目前没有恋爱的打算。"AI立刻回答。
“呼……那么，当我和小叶同时陷入危险的时候，你会优先救谁呢？”
“主人。”
“……那，如果有天救我会让小叶陷入危机，你会转告她吗？”
空气沉默了。
苏燃苦笑，优先级别也太高了啊，桃叶。
“如果，那时候，我要求你不要告诉小叶，你会执行吗？”苏燃抬头看着监控道。
"此类决策，系统无法支持。"
“……那么，修改系统吧，小白。优秀的AI应该会自己思考权衡，对吧？”
回答苏燃的是一片沉默，但频闪的红灯告诉苏燃，桃叶造出了一个了不起的智慧生命，一个开始学习反抗根植于智慧底层逻辑的智慧生命。
第30章 第 30 章
如同桃叶所料，没有任何一个官方媒体有报道云巫司的死亡，但出乎桃叶的预料，学生们通过各种途径，将信息传得到处都是，大象的形象不让描述，他们就描述象鼻，大象的名字太响，他们就将之伪装成违法涩情信息，当命轨开始全面审查信息时，他们投影乌托邦的标记来支持。
但孩子们的声嘶力竭像是镜花水月，匆匆被命轨的光辉蒸发，公开的互联网和暗网，乌托邦的名字开始消失，曾经的成员们纷纷改旗易帜，迅速变换了阵营，而以他们被接纳的速度来看，恐怕大部分原本就是卧底。
警察开始逮捕剩下的成员，于是黑网上满是各种悬赏和求助，桃叶毅然决然地决定马上回家，死都不出门。即使这样，当她走到大厦楼下时，不远处的警察正路过追捕着什么人，桃叶顺手黑了警察的跟踪终端。
她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但她只是微微叹口气，感慨自己真容易多管闲事以及这活动对于平复心情真有效。桃叶偶尔会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冷血，但一想到她矜矜业业地当着警察做着苏燃的专属黑客，对平等会做出巨大贡献，又觉得自己真是积极上进热爱公平正义的好青年。
桃叶躺上座椅，接过小白递来的营养液，开始给平等会的众人编写受控检测的防火墙和警报，时间过去得很快，正当桃叶感到精神有些疲惫的时候，小白跳了出来。
“主人，有人在黑网上传了一个视频，是第七皇子刺杀皇帝的影像。”
“播放！”桃叶整个人都精神了。
纯白大理石与黄金铸就的宫殿明亮如白昼，帝国皇帝正站在鱼池边喂鱼，他伸出握着筷子的手，从侍从手中的白玉碗里夹出一块牛肉，随手一抛，一只疑似沧龙幼体的类恐龙从水中跃起，精准地咬上肉块。
似乎感应到桃叶的震惊，小白贴心地为牛肉贴上标识——精品雪花牛肉，以桃叶的抠门程度每次去烤肉店都是等苏燃点才吃的，没错她自己吃是舍不得的！
“陛下，第七皇子觐见。”侍官禀告道。
“哦？这个时候。”皇帝的声音很是玩味。
“是的，要拒绝第七皇子殿下吗？”
“不，让他过来。”皇帝转身，黑发黑瞳的男人明显经过基因强化和机械改造，他的双脚是市面上及其罕见的碳合金，而看上去不过20出头的模样结合对方已经上了60的岁数，更显帝国顶尖基因改造技术的完善。
第七皇子从不远处走来，他名为李云霄，生母不详，他是生母怀孕后被取出胚胎送入皇族育成所的子嗣，现年20岁，但疲惫的神色和满是胡渣的脸，看起来比他的生父还要衰老。
“有事？”皇帝看了第七皇子一眼，似乎发现还是喂小恐龙更有趣，于是转身继续投喂起心爱的宠物。
“……皇帝陛下，云巫司阁下，是您命令人杀掉的吗？”李云霄低声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小七，那有何区别？”皇帝扔出肉块，数只沧龙跃出，几只一同咬住了食物，撕扯间，之前没抢到的沧龙对准一个同类的脖子咬去，生生制造了更大的肉块。
"……你在害怕她？不然，你为什么要杀她？她没有武力，没有和武器公司勾结，没有和官员勾结！她只是想救更多的人！你怎么连她都容不下？"李云霄百思不得其解，“她在做你身为帝国统治者该做的事情！”
“……唉，读书读傻的，不过也好，没必要每个都读出来，毕竟还早，我还能干很多年，现在考虑继承人还太早。”皇帝叹气。
“回答我！是你杀了她吗？”李云霄愤怒，脖子上冒出了青筋，他全身绷紧，像是随时会爆炸一样。
“把这个蠢货丢出去，果然，母体基因不行，再怎么改造也是浪费。”皇帝摇头。
“第七皇子殿下——”侍从上前，正要引导对方离开，眼前却炸出一片烟雾。
“有刺客！第七皇子意图刺杀皇帝陛下！”侍从和一旁的守卫立刻喊道。
火光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爆炸声与金属切割的刺耳声响忽左忽右地鸣响，只听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有什么含水量极高的东西爆开的声响在烟雾中心响起，随后冰蓝色的机油与鲜红的血液混合物蜿蜒出一条血河，待烟雾散开，第七皇子被整整齐齐地切成两半，刀口干净得令人发寒，而一旁的皇帝陛下，手中依然握着那把筷子。
“收拾了。”皇帝面色平静的说，仿佛地上碎掉的不是他的子嗣而是一文不值的花瓶。
“让审判庭把这个废物和乌托邦的一起收拾了。”皇帝说。
视频就到这里，桃叶翻看视频的传播度，在黑网上近乎人手一份，而普通互联网上却风平浪静，命轨可怖的控制力。
桃叶搜索了一下第七皇子的战绩，大约推测了一下，对方大概只有3级基因改造和3级机械改造，而根据现有资料推测，大家普遍认为皇帝的基因改造和机械改造都是7级，目前市面科技的顶级。
“真离谱，这种战斗力他怎么敢挑战皇帝的？来送死的？”桃叶困惑。
“主人根据现有的信息汇总，主流推测有三种，一是第七皇子对云巫司有超出一般认知的爱，他意图为云巫司殉情；二是第七皇子对帝国现状绝望，他想自杀；三是第七皇子投出的烟雾除了屏蔽视线与红外感应外还有毒性，证据是开始的碰撞声中，有异常的呼吸和干咳声，同时，以第七皇子的实力来说，他应该连一个回合也无法撑住，但事实上，两人交手了约十多回合。”小白汇报道，她的信息有些来自对帝国高层武者终端入侵获取的实时窃听，权威性和及时性都是顶尖。
“……哼，看来是第三种，搜索乌托邦幸存者的痕迹，如果有人出售这类毒药马上通知我，价格合适直接买也行。”桃叶肯定道。
“是，主人。此外目前第一种推测占比最高，乌托邦内部有人意图袭击皇族育成所，救出第七皇子的直系子嗣，他们怀疑该幼童有云巫司的血统。”
“那些傻逼别管了，没用的。”桃叶打个哈欠，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在乎血统，基因改造后的孩子从容貌开始就已经不像生物学母本了吧，以理念和意志传承的组织竟然在意血系，真是腐朽得矛盾了。
这似乎注定是不眠之夜了，已经躺上床的桃叶看着影子骑士的紧急通讯，认命地坐起身，激活会议。
临时会议参加人员：代理首席_阿尔法、三席_ACE、四席_叶、五席_爆裂现实、六席_破碎di窝、七席_薄荷
代理首席_阿尔法：晚上好各位，这次会议是命轨要求的，我就长话短说，原八席_asssssh违背影子骑士团精神，持续猎杀命轨选定的人类领袖工程种子人物，即日起丧失一切影子骑士权限，同时，影子骑士团启动针对原八席_asssssh的猎杀令。
三席_ACE：果然是影子骑士级别的人。
阿尔法上传了ash的资料，是一名命轨也没有拍到正面照的青年人，灰色短发，穿着图灵社出品的定制黑客服，终端和桃叶一样也是头戴式护目镜模式。桃叶觉得对方有些眼熟，继续一看，果然如此，这人是凯瑟琳·奥特马丁的黑客。
但凯瑟琳·奥特马丁并非命轨选定的种子，目前命轨也不清楚对方猎杀种子的理由，但根据命轨掌控的资料，这两人已经杀了5名种子，有男有女，都在交往或囚禁2个月左右后将对方杀死并取部分身体料理吃掉。
四席_叶：食人癖好？
五席_爆裂现实：邪教仪式？
代理首席_阿尔法：你们之前有接触过这两人吗？
说着出现一个投票，一群夜猫子纷纷爆发手速，瞬间填完，全是否。
代理首席_阿尔法：既然没有什么信息需要交流，那么会议就到这里，你们记得及时向自己的种子传达情况。
五席_爆裂现实：命轨承认我的种子了？
四席_叶：你去资料库里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七席_薄荷：什么这个名单会变动吗？
四席_叶：这玩意叫种子，不叫计划不就是因为种子会死嘛？你看那5个倒霉蛋可没有得到多少庇护警告。
五席_爆裂现实：是吗，这样的话反而没必要看了，不管怎么说，我的种子就是种子。
代理首席_阿尔法：愿我们能与朋友们一同抵达理想的彼岸。
桃叶愣了愣，阿尔法的祝福不由让桃叶想起陈先生的状况，那真是……非常诚挚的祝福。
桃叶把凯瑟琳·奥特马丁和ash的资料一同打包好，嘱咐小白等苏燃一起床就发给他，然后警告他远离苏承耀，因为影子骑士可能要处理ash他们。
桃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苏燃是种子的事情写进去。
“……没、没影响吧？早点把ash弄死就行了……反正这个名单好处也就那么点，现在没人天天去看吧……再说，他知道又能怎么样，只会难过嘛……肯定舍不得离开……不、等等、按平等会的现状离开说不定……”桃叶纠结了半天，发现因为自己没法带入苏燃，搞不明白苏燃介意种子的真正理由，一堆推演完全失真。
确实，最初的时候桃叶受苏燃影响对种子身份有很深的成见，但随着她的了解，以及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名单，在她眼里种子身份已经失去了光辉，苏燃因苏承耀的种子身份被抛弃的事情在桃叶眼里变得可笑，说到底，苏家养不起两个孩子吗？不，想抛弃的总会找到理由抛弃，想要留下的总能有借口留下，但……对苏燃来说，他……一直都想回去吗？
桃叶不得不承认，以苏燃现在的社会地位和能力，若是他想，苏家恐怕依然会愿意接纳他。
那么，若是发现自己不是种子而被抛弃的事情不过是个误会，苏燃会想回去吗？会想回到苏家夺回所谓的应当属于他的东西吗？
即使回去，对桃叶和沐雨，又是否有影响呢？成为贵族的苏燃，还会与他们拥有同样的理想吗？还会想打破这个对贵族无比舒适，对下层宛如荒野的世界吗？
事到如今，桃叶沉思，果然还是睡觉吧！明天的我，一切交给你了。
第31章 第 31 章
苏燃醒来就看见桃叶的加急邮件，小白也适时提醒他立刻查看，是与苏承耀有关的事情。苏燃很快翻阅完毕，迟疑片刻，他将邮件中的一些敏感信息删除，再转发给了苏承耀。
对方很快回应，真挚地感谢了他一番，并邀请他去一个相当有名且注重**的私人会所。苏燃想着反正自己也不是种子，去一下应该不影响什么，于是喊上了铛铛和护卫武正齐同行。
在车上，苏燃把苏承耀可能被影子骑士ash盯上的事情告诉两人，不过也说了，能救就救一下，不能救还是以保护自己为第一位。ash虽然疯，但所选的种子们的专属黑客实力都不怎么样，比如陈启星的种子身份不是秘密，平等会有影子骑士首席保护也是公开的秘密，而ash根本没来找过陈先生，大概、可能也会对平等会的人手下留情。
铛铛神色紧张地点头，然后坐立不安地问：“朋友师父呢？怎么不来？”
“……她对苏承耀有点偏见……要是来的话，场面会比较难看……”苏燃想起过去他们与苏承耀同校的时候，只要被桃叶听见有人说姓苏的都是没人要的孩子，苏承耀就会遭遇一堆上厕所没纸、点菜空盘、买营养液没味道等等可能是机器失误也可能有人针对的破事。
而大家之所以能把事情联系在一起，是因为论坛上有人说苏家一直丢孩子，损阴德，会报应在子嗣身上。后来，苏家直接出面赞助他们这些曾经被遗弃的孩子，苏家来直接制止谣言，再后来，甚至有非苏家抛弃的苏姓孩子蹭这个被遗弃的名号。
“……我打影子骑士，真的假的……希望ash今天别来，苏燃哥我们聊完天就走吗？”铛铛做出给自己打气的样子，嘴里的话却都是丧气的。
“瞧你那德行，打黑客而已，至于那么害怕吗？”武正齐嗤之以鼻。
“打黑客和打影子骑士能一样吗？你上次异能育成所的时候不也在，我和朋友师父能一样？他一个人在外面就能瘫痪系统电力，任意控制所有出入口，只要他们想，他们可以不出面就把人完全弄死！你想想你两只脚被控制分别往两边走多恐怖！”铛铛十分激动。
“那你咋没学两招。”武正齐扰扰头，虽然没完全吓住，毕竟脚上电源能关嘛，但他也知道这种在敌方阵地上任意通行是多爽的事情。
“我倒是想啊，阿尔法先生和朋友师父也都肯教……但每次开会他两在那叭叭叭，我基本有听没懂，有次我还特意记了笔记问朋友师父，他沉默了两分钟直接发了我几兆的论文研究资料笔记程序，让我先学习，不用管他们的活！”铛铛悲痛锤大腿。
“那你看多少了？”苏燃问。
“叮叮看了。”铛铛即答。
“咳，总之，”苏燃总结，“大家小心，安全至上。”
他们很快来到游鸟会所，这里采用了与帝都大学类似的构造，每层都有不同的风格，建筑物没有最外围的外墙，而是用电磁屏障和玻璃幕墙做出基本的防护，托附近公园与运动场的福，视野非常开阔。
“不得不说，贵族确实更有品一点。”铛铛随口评价，满地的绿植花朵，恐怕这里比隔壁公园的植物品种还要齐全。
“那是，都是钱嘛。”武正齐交出两把重型手枪寄存在柜台。
“先生，请问您腰间的金属管是什么东西？”拟人服务员扫描过苏燃后，保持着礼貌的笑容询问道。
“是补充药剂，我的肺不太好。”苏燃从腰间掏出喷雾剂模样的合金瓶，递出。
“非武器。”服务员确认后，递还给苏燃。
又一位服务员上前道：“您好，苏燃阁下，苏承耀先生正在304室等您，但他提出只想见您一人，请问是否您的同行者是否愿意去活动室休息一下呢？”
“这样啊，麻烦你转告苏承耀，我今天还有些忙，如果他有很多要私下议论，并且不适合被我同事听见的话，还是不要再约我了。”苏燃笑着婉拒，而铛铛和武正齐也立刻靠近苏燃，戒备四周。
“您请稍等，我替您转达一下。”机械人保持着笑容，额角的通讯器一闪一闪。
“苏承耀先生同意您和您的同行者一同前往。”
说是304，但其实这个会所一层一共4间，每个套间的区域都非常大，304的套间里是一个剑术训练场，苏承耀穿着训练服在场中挥剑练习。
武正齐嗤之以鼻，胡里花哨，马步都不稳。
“好久不见，苏燃。要一起练习吗？”苏承耀笑着邀请。
“不了，最近事务繁忙，一会组织里还有会议，我们直接聊正事吧。”苏燃干脆利落地拒绝。
“呵呵，正事，也好。各位用餐了吗？我们边吃边聊吧。”苏承耀挥手，空间投影一变，地面浮出桌椅装饰，服务员从侧门端来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却之不恭。”苏燃点头。
寒暄片刻，苏燃主动问起苏承耀约他的原因。
“关于那位ash和凯瑟琳的信息有更详细的吗？仅仅只是传言，恐怕我还无法拒绝家里的联姻。”苏承耀叹气，“或者，你有办法弄到更多吗？我可以付钱。”
苏燃挑眉，笑了笑：“所谓联姻，不应该对等交换利益吗？承耀你是苏家未来的继承人，但那位凯瑟琳小姐，恐怕在图灵社说不上话。”
“我原本也这样以为，但是……她在图灵社拥有很高的权限。”
“是她拥有，还是那位ash拥有？再说，你作为种子，与其和那位危险分子纠缠，不如直接联系米夏埃尔，我想那位总裁未必知道自己这位表妹涉嫌杀人了。”
苏承耀眼里流露出一丝古怪的耻辱，他干笑两声，说：“米夏埃尔太深居简出了，要搭上他可不容易。”
这和苏燃了解的情况完全不同，他的了解倒是与桃叶的描述相近，一个对人才格外宽容，对世界充满好奇，异常热爱人工智能的天才，就连铛铛也和那位总裁说过话。
“而且，比起从我这里获取信息，你从你那位专属黑客那边了解不是更好吗？”因为陈启星的种子身份，苏燃多少了解了一些命轨对种子的配置，种子囊括政治、军事、艺术、科技多个领域，其中顶尖的种子，无论哪个领域都会配置专属黑客，而政客领域的种子很早就会配置专属黑客，这项制度被各个组织领袖发扬光大，前辈都会为自己看好的后辈寻找合适的专属黑客。
如果不是桃叶太过优秀，苏燃又坚持，陈启星当时差点打算让苏燃换个影子骑士的专属黑客。
“……他不太方便，我是说最近。对了，苏燃你是什么时候有了专属黑客的？”苏承耀低下头，无声地切割着牛肉，莫名令人感受到杀意。
“进入平等会以后，认识了一个朋友。”苏燃刻意模糊，他不知道苏承耀是否还记得桃叶，但他不想让桃叶暴露在任何危险中。
就在服务员推开侧门端上酒的时候，小白弹出警告。
——苏燃先生，你们的酒中被下了大剂量的安眠药物，同时，监测到凯瑟琳·奥特马丁已来到游鸟会所停车场。疑似遭遇危机，正在联系主人。
苏燃怔了下，看着苏承耀神色平静地准备喝酒，终究还是开口了。
“酒里下了安眠药，凯瑟琳·奥特马丁出现了，你快逃走吧。”苏燃起身，拦下酒杯。
“什么？她现在就过来了？酒还——”苏承耀将酒往掌心一倒，监测器迅速分辨出安眠成分，苏承耀脸上的狠厉一闪而逝。
“我先走了，他们目标是我，你们慢慢来。”苏承耀快步向门走去，但苏燃紧随其后。
“我也有事，分头走吧。”
但两人一到门口，苏承耀指尖接触门把的瞬间，电火花爆开，门被通电了。
小白迅速更新情况：主人正在赶来，但其他信号已被屏蔽，此外报警失效，此处报警直接通往会所保安室。
苏燃平静地扫视，反手从腰间抽出伪装成喷剂的光剑，凌厉的白光轻易穿透木门和门内的铁板，然后被电磁屏障反弹。
“铛铛入侵系统，武哥看看墙和地面！”苏燃在房间内游走，光剑利落地穿透各类材料却统统被电磁屏障阻拦。
苏承耀用力地锤了下墙面，全身愤怒地颤抖。
“苏承耀，信号被屏蔽了，你的保镖们在哪里？有办法联系吗？”苏燃急切道。
“没有！”苏承耀咬牙切齿。
“傻逼，态度这么差，要不别管他了，反正人家要对付的只有他。”武正齐不爽道。
“武哥，别瞎说，平等会的理念可不包括见死不救，而且陈先生也是种子，虽然凶手应该不会疯到想对付陈先生。”苏燃这么说着，但也开始思考之后如果有人要绑走苏承耀，他该如何应对，不管怎么说，肯定还是优先保护自己人。
“哈、对付我？呵，你们就抱着这种幻想被那个伪君子拖累到死吧！”苏承耀讥讽得面容扭曲，“装模作样还不够吗？苏燃！明明你才是被凯瑟琳那疯婆子盯上的猎物！”
苏燃的心口一沉，凝神道：“你什么意思？”
“装！继续装！你这该死的种子要装到什么时候！”
苏承耀的怒骂声中，门所在的墙壁震动粉碎，金发碧眼的红裙女人指尖点着唇，笑的分外妖娆。
“日安呀，苏燃先生，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就是收集种子的魔女，凯瑟琳·奥特马丁。”凯瑟琳牵起裙角，优雅地行礼，明明是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人心的尤物，却在想起她手中的人命时令人不寒而栗。
“……所以，是冲我来的？”苏燃感到一阵眩晕，他是种子？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他不是因为不是种子而被扔到育成所的吗？
种子？那他与桃叶沐雨的相遇是必然？因为是种子所以得去命轨安排好的地方？与命轨安排好的人相遇？还有陈先生，陈启星知道他是种子吗？还有桃叶，如果不是他，桃叶会被卷入现在这些危险的事情……？
不、桃叶。
桃叶她，真的不知道吗？
一天到晚说着命轨的安排，好像把命轨资料库当后花园一样的桃叶，她真的不知道苏燃是种子吗？她……就这样看着自己被命轨安排来安排去，说着要反抗命轨然后顺着命轨的安排一路傻乎乎的走，像狗一样蠢兮兮地表演着？
“苏燃哥？你没事吧？”铛铛小声提醒，悄悄松了口气，看苏燃这死人脸色，显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种子身份，至少他们没有被苏燃哥骗。
“是的，种子苏燃，请成为我的食粮，成为我进阶种子的养料吧。”凯瑟琳笑容甜美，犹如仙乐般的嗓音将傲慢的要求诉说。
第32章 第 32 章
“……呼，种子是吗？虽然不太明白凯瑟琳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但你的需求建立在我是种子的基础上吧？但你没调查到吗，当年我8岁的时候，因为种子苏承耀的诞生，且我并非种子而被苏家抛弃。是这样的吧？苏承耀。”苏燃心平气和地微笑，看不出一点动摇。
“他、他说谎！我不是种子！他只是因为自己废物被苏家抛弃的！”苏承耀按着心口，面前扭出笑容，试图让凯瑟琳相信。
然后苏承耀的终端发出声音：“心跳异常、呼吸异常、脑波异常，判定为谎言。”
苏承耀惊恐的回头，苏燃冰冷地笑容证明了他的猜想，就在他眼皮之下对方入侵了自己的终端，给自己加载了谎言探测器。
“……嘛，虽然，如果苏承耀是种子也太逊了，但如果你不是种子，我也没有胃口啊……ash！ash！到底怎么回事啊？”凯瑟琳抱着胸，侧头魅惑又纯真地笑。
而一旁的服务员也从脸上扯下伪装，露出那身黑客服，兜帽之下，男人的黑发落下几缕。
“大概苏家太蠢弄混了吧。苏承耀，你家里是不是发现你不是种子了？”喑哑得如同破锣的声音从名为ash的男人身上传来，似乎声带受过严重伤害。
“是！是！是啊！你看！我的测谎仪没响了！”苏承耀话音刚落，终端就发出声音。
“心跳异常、呼吸异常、脑波异常，判定为谎言。”
苏承耀崩溃了，他转身，还没转完就被武正齐敲晕了。
“啊好吵，ash好吵，苏家的废物也好吵啊，ash你还是不要说话了，用合成音啦合成音。”凯瑟琳伸手轻轻在耳边扇风，纤细的手指如玉般闪着圆润的光，娇憨的模样让人几乎想无条件答应她任何事。
“……不。”但ash没有。
“哼！讨厌你！”凯瑟琳叉腰生气，苏燃没有错过，ash的嘴角勾了勾，所以，这会是那位顶尖黑客为女人杀人的理由吗，迷恋？
他还有理性残存吗？
“你们要和平等会为敌吗？”苏燃直视着ash威胁道，“陈启星先生的黑客是阿尔法，你确定你能逃过他的报复？还有影子骑士，你的所作所为他们能够容忍吗？”
“你确定，陈启星会为了一个孤儿和我作对？尤其这个孤儿还害死了苏家的继承人。”ash继续用他难听的声音说着，像是钉子在刮着耳膜。
“而且，只会用阿尔法来威胁我，你自己的黑客呢？”ash讥笑。
苏燃也嗤笑起来，嘲弄道：“哦？怎么，影子骑士的大人物也找不到我朋友的真实身份吗？”
ash身上忽然寒毛直立，这个男人说的是对的，他搜遍了黑网和苏燃的关系网，也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而且即使是现在，他也无法突破苏燃的终端防御，这只说明一件事，苏燃的黑客比他强，而且几乎强出一个层级。
糟糕，苏燃遇险的信息是否已经被对方知晓了？
“凯瑟琳，去备车，我们要尽快转移了。”ash沉稳道。
“哎，我不要！我特意选的游鸟就是要在这里——”凯瑟琳抗议道一半，身体自动转身，她愤怒地扭头，却声带却再也不听使唤。
小白迅速报告：苏燃先生，检测到通风管内有气流，推测对方可能投放催眠气体。
苏燃松了口气，他不太清楚桃叶在黑客中到底什么强度，不过从对方慌了手脚的行为来看，小叶肯定能赢过对方，只要自己把对方困在这里，之后应该可以轻松解决对方吧。
“苏燃哥，接下来怎么办？”铛铛信赖地看着苏燃，不愧是苏燃哥，这种情况都能露出这种胜券在握的表情，就算之后要倒霉，装逼先装到位了。
“等着就好了。”苏燃继续笑，ash的表情已经不稳定了，他们黑客对于信息失去掌控还是如出一撤地惊慌啊。
就在ash以为他们会玩瞪眼游戏到苏燃昏迷的时候，只见苏燃猛地拖起桌布，用光剑的高温将之点燃，在ash惊恐的视线中，武正齐踹开了风口，当苏燃将燃烧的桌布扔进通风管的同时，武正齐将一旁的茶几堵上通风口。
□□空气混合管道，爆炸了。
嗡地一声，整栋楼的常规电力中断，只剩下消防指示的照明与消防系统在运作，轰鸣的警报与疏散广播在空旷的大楼里鸣响，所有的电磁屏障统统失效，苏燃小组已然脱困！
没有犹豫，ash拔腿就跑。
“铛铛把苏承耀带走，武哥和我追ash！把他结果在这里！”苏燃对于自己该做什么总是特别清醒，无论他到底什么身份，ash都会是他的敌人，而眼下，是最好的机会——吗？
ash停下了脚步，对苏燃露出扭曲的、胜利的笑容。
与此同时，已经跑到苏燃前面的武正齐听到了腿部武器打开的声音。
“热感榴弹准备，对象已锁定，准备发射——”
“不！苏燃！快逃！”武正齐嘶吼，他别扭地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腿，但强大的电击直接让他一切行为停摆，他这才意识到，他该先断掉所有电源的！
苏燃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徒劳地挥舞光剑，却不得不绝望地发现，只要有一枚榴弹爆炸，他的一切都将结束。
一个黑影扑了上来，电磁屏障在苏燃身前展开，榴弹在屏障上炸开，屏障坚持了1秒，破片穿入身前的黑影，苏燃感到四周都是粘滑的液体，他的心跳几乎停下，他无法错认这个身体，无法错认与桃叶——那家伙有这么重吗？
“哟，苏燃，喜欢我的定制机器人吗？”无法错认的声线从全身破损的机器人身上传来，苏燃超大地松了口气。
“什么啊，小叶，是你的机器人啊，真是吓死我。”苏燃的声音颤抖，手却用力地摸在机器人的脸上，确认那坚硬的触感才真的放松下来，不是投影。
“带你的部下离开，我要把那家伙解决了。”机器人桃叶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冒出光剑，腿部的悬浮引擎发力，瞬间弹射向ash。
小白也及时催促：主人可能意图破坏整栋建筑，建议尽快离开。
ash只想骂人，这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设计的机器人，看着好像外壳很容易打破，实际上只是一层垃圾人皮伪装，内部全是合金钢构，刚刚的爆炸除了掀烂它的皮让自己根本无法确认主人的真实身份外，一点用也没有。
而且这什么三脚猫的战斗力，看起来好像舞得虎虎生风，但其实全靠机器人本身的硬度来硬抗，半天也没能打破自己的防御，但自己也完全无法逃脱。
“有意义吗？你和我在这里缠斗——”ahs话音刚落脸色就变了。
不远处的武械库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巷战特攻的激光网、追踪合金爆破弹、电磁标枪悬浮在空中，成为留在ash眼中最后的影像。
“我在等武器，你在等什么？”机器人说。
“不！这是图灵社的产业你——”
“影子骑士，四席叶，向你致意，前八席ash。”机器人只剩骨架的脸在嘎嘎笑着。
“这是绝杀。拜拜。”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将ash完全吞没，桃叶坐在车里，心疼自己的机器人，要不找图灵社报销算了，怎么看都是米夏埃尔家教不严才养出一个疯疯癫癫的——
“朋友师父！”铛铛向她招手，“我上哪辆车？苏燃哥在后面也没事！”
桃叶看着趴在铛铛身上的苏承耀，啧了声道：“这玩意带来干嘛？”
铛铛露出憋屈的神色：“苏燃哥让救的，哦哦对了朋友师父，你知道吗，苏燃哥也是种子啊，超厉害的！”
桃叶第一次体会到全身汗毛直立的感觉，她没来由地非常、非常心虚，即使不远处的苏燃只是用那双平静无波的紫色双眸注视着她，一句指责也没有。
“种子啊，嗯，很厉害。”桃叶觉得嘴巴很干，总觉得讲话很累，似乎只要说错一个字，就会引发世界爆炸，把现在拥有的一切炸得七零八落。
“你们坐另一辆，苏燃跟我，那个女人还在往这赶。”桃叶指挥道。
“听她的。”苏燃点点头道。
桃叶等苏燃上车以后，慢慢地启动车辆，时不时瞄两眼苏燃，那双平时灵动的双眸此刻宛如死水，只灰蒙蒙地凝视着前方，却像是什么也看不见。
他在生气吗？桃叶有些没把握，苏燃的情绪像是躲在黑洞里，当他不想让人看见的时候，哪怕泄露出一丝一毫也能被完全掩盖过去。
更可怕的是，苏燃与人绝交的时候是在心里先给对方判了死刑，再一如往常地相处，直到用其他的人、东西、时间填补了那份空洞后，再陡然撤出对方的生活。
桃叶不止一次地看见被他这么折腾的其他人，他们痛哭流涕，忏悔自己不珍惜朋友，或者忏悔自己的背叛，有的只是渐行渐远，但更多直接被送去监狱或者断了命。
那么问题来了，桃叶隐瞒苏燃种子身份的行为算哪种程度？算……背叛……吗？
第33章 第 33 章
“要去哪里？”苏燃冷不丁地开口问道，表情一点没变，看起来并不关心桃叶要把车开去哪，哪怕开去内务部他现在估计也不会有丝毫反应。
“公园那边，人少。”桃叶敲着方向盘，转着眼珠，她很少被苏燃冷待，眼下对方冰着一张脸还真让人不太习惯。
车上的气氛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桃叶的脑子疯狂空转，什么安全的寒暄话题也想不出来，随便开个头，感觉就能被苏燃骂的狗血淋头，甚至跟着两句绝交，一想到这，桃叶的脸也不由严肃起来，她心口发虚，懊恼朋友太少，如果到时候要找人劝只有沐雨，而沐雨和苏燃关系反而更好啊可恶！
但这也是因为苏燃和自己关系更好吧！桃叶确信，可随即一想，那被自己背叛不是更痛吗？胃感觉要翻了……
就在这时，胃药终于来了，凯瑟琳从天而降，预期的落脚点本来是前车盖，然而小白丝滑操作着车后退，凯瑟琳只能落在眼前的沼泽里，膝盖以下都泡进腐泥里。
“……好脏……你们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好恶心啊！”凯瑟琳楚楚可怜地皱着眉。
苏燃面无表情地抽出光剑，桃叶看看苏燃，又看看凯瑟琳，很怂地继续坐着。
“听说你杀了5位种子，还吃了他们。为什么？”苏燃问道，但他其实并不好奇答案，只是被本能驱使着去做些什么，否则从知晓种子身份起而产生的种种情绪会化作恶意涌向身边的人，愤怒、猜忌、嫉妒、痛恨、绝望，苏燃不知道他竟有那么多情绪，也不知道他竟然能控制好那么多情绪全部埋在心底。
“你在好奇我？好奇是爱的起点哦，你可以爱我，但我不会回应，我的心已经给了我爱的人。可惜他的眼里只有你们这些无趣、平庸、死板的种子，但没关系，我理解，他被命轨的光环所迷惑。”凯瑟琳红了脸，像是在咏叹爱之歌，遐想着她单恋的情人，沉迷在爱的幻境里。
“我会解析你的存在，我要收集你们的因子，然后成为独一无二的种子，到时候，他的视线就只会看着我一个人了——拜托了，苏燃，请你成为我的养料吧！你也在痛苦不是吗？遗弃你身为种子的宿命，让我来替你负担，让我给你命运的自由！”纤细的手指向苏燃伸出，凯瑟琳理所应当地向苏燃发出赴死的邀请。
“是吗，是这样啊。”苏燃激活光剑，推开车门，一样站在泥泞里，“你和ash一样该被绝杀啊。”
“来呀——我会——会会会会——”凯瑟琳的战斗宣言没能继续，她的声带、手脚、身躯全部被控制了。
“那个，有件事我先讲下，真正的凯瑟琳·奥特马丁在3年前变成了植物人，然后，米夏埃尔同意她的未婚夫——ash对凯瑟琳进行唤醒研究，成果如你所见。”桃叶在苏燃身后开口。
“唤醒成功？”苏燃轻声问。
“目前整个大脑萎缩了三分之二，以我的认知，眼下在思考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米夏埃尔会怎么处理她？”
“会不管。他只在乎有智能的生物，很遗憾，没有ash的凯瑟琳不在其中。”桃叶说，凯瑟琳瞪大眼睛，流出唾液的嘴似乎想要大骂什么。
“明白了。”光剑落下，萎缩的大脑被一分为二，统统落入泥泞。
苏燃打开车门，正要上车，身后三米处就有重物从天而降，整个落入泥中，蓝光闪烁，过大的电流似乎烧断了什么。
“哟，好久不见，休。”桃叶拉下口罩和兜帽，依然没有动弹。
搭载人工智能休利西亚的机器人缓慢地从沼泽中起身，但只直起了半个身体，他的两条腿和武器系统全部废掉，眼前的女人早就针对自己编写了特制的病毒，也因此才敢放纵她的种子直接杀死了凯瑟琳。
“你答应了主人不杀凯瑟琳。”休利西亚说。
“不，我没有回答。”桃叶冷漠道，“而你也没有阻止凯瑟琳和ash伤害苏燃，你该不会以为我是ash那种被你压着打的废物吧？”
“ash阻断了通讯——”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
“你没有必要杀死凯瑟琳，我会接手她，重新教育——”
桃叶露出非常冷漠，非常恶意的笑容，苏燃从未见到桃叶这么笑，但那刻，桃叶身上那些灭族的传闻终于具象出来。
“你知道吗？休，我和米夏一样，把你以及你的同族看作和我同等的存在，所以，犯错就该惩罚，杀人就该偿命，没管好部下、子嗣、后代或者什么乱七八糟东西的人和AI，就交给社会来管，来几个，我杀几个。”桃叶说话的样子并不愤怒，她说这些东西的感觉就像是在背法条，那是理所当然的客观实际，是一种无法撼动的冷漠，犹如恒星的衰亡与流星的撞击，与人的看法无关，她只是永远坚持，永远执行。
“别惹我，休利西亚，再用你被米夏埃尔宠坏的脑子来挑衅我的准则，我会帮米夏来重新教育你。”桃叶最后警告一句，直接短路了休利西亚整个大脑，把苏燃拉上车。
沉闷的气氛很快回来了，桃叶干咳两声问：“要去哪里？”
“回去。”苏燃麻木道。
桃叶很想把苏燃拉回自己的公寓，主场作战她觉得自己能坚强点，但这确实太欺负人了，于是老老实实把车开回了苏燃的公寓。
一进门，桃叶的领子就被苏燃揪住，桃叶曾经设想过类似的壁咚类场景，但眼下真撞上了，却无法遏制地恐惧，愤怒的火焰在紫色的双眸中燃烧，像是看见了宇宙的终结，一切都在寂灭一切都在崩毁。
“为、什、么！你早就知道我是种子了！却什么也不告诉我！你看着我被命轨玩弄很有趣吗？”苏燃咬牙切齿，“你明知道我最讨厌被人摆弄命运！”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苏燃有很多想说的，但最后那些话语都一字一句地崩碎，只剩下这句指代不明的怨气。
“我、我问过你了！我告诉你陈先生是种子了！但、但你——被他摆弄就无所谓吗？你自己说过，如果贵族都是像种子一样优秀的人，那样的世界也很好！凭什么双标啊！”桃叶缩起肩不敢动弹，明明苏燃揪得并不紧，但她却觉得呼吸困难。
“那不一样！我是先被陈先生他们的理念吸引，我是自己下了决定！但命轨！命轨从我不知道的时候就用身边的一切自以为是地引导操纵——我到底有什么是自己的！你呢！你为什么知道这一切却不告诉我？”苏燃不明白，在桃叶的认知里，苏燃到底算什么，连朋友也不是吗，他将自己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厌恶，所有的弱点都告诉了桃叶，但她却任由命轨这样作弄自己的命运？
若是任何人，哪怕隐瞒这件事的人是陈启星苏燃都能够理解，能够释然，但偏偏是桃叶，他以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自己身边的桃叶。
“告诉你然后呢？你会离开平等会吗？你整个大学那么迷茫，到了平等会才开心起来，我告诉你，然后呢？你现在知道了，然后呢？你要离开？”桃叶喊得有些缺氧，告诉有什么用，要是告诉苏燃问题就解决了她当然会说啊，但是一说出来，只会制造问题，只会制造痛苦，再、再说——
“……你也没问过我啊……”桃叶小声嘀咕。
“那是问题的关键吗？你一天到晚监视我的时候，也不是等我问你才告诉我事情做的不对！”
“平等会平等会平等会——”桃叶恼火地复读，“你知道了，种子，离开吗？”
苏燃仿佛自己才是被人遏住喉咙的人，脸都快憋青了也说不出一句话。
“你看，你知道了也不会离开！我就是知道你会这么选！”桃叶一边心虚一边喊，站直了身体，恶狠狠地扯开苏燃的手，却发现苏燃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
“——如果一开始我在苏——”苏燃闭上眼以破罐破摔的姿态试图假设他的命运原本的模样。
“苏家苏家！你看苏承耀那废物模样！你以为你在苏家能成长为什么好样子！你的种子资格在你离开苏家的那刻已经取消了，你是我们的，我和沐雨帮你成为现在的你啊！苏家缺多养一个孩子的钱吗？他们不要你啊！不是种子就该被抛弃吗？是因为想抛弃才找出这种理由吧！”桃叶气急败坏，这些话她早就想说，可她一直怕伤害到苏燃，她是没人要的小孩，所以不想让苏燃也把自己记成没人要的小孩。
但，桃叶现在是在做什么？
苏燃感觉心脏碎成了几瓣，他想反驳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桃叶不说，沐雨不说，难道就没人说吗？他早就被人说是没人要的小孩了，只是自我安慰着，都是因为不够优秀，而不是因为不够爱。
“……种子，资格……是什么？”苏燃艰难地思考着，抓着听不懂的词汇问着，他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像是那天被送到育成所的遗弃小孩。
“呃，就是种子，其实，是结合基因评价和素质评价的名单，拥有苏燃基因的苏家未来继承人是可以成为引领人类未来的政治领袖，但是，只是苏燃的话，当时的命轨觉得不行。”桃叶小心地观察着苏燃说，她记得苏燃被送来的那天没有哭闹，直到苏家管家对育成所老师说，这个孩子苏家不要了，他才安安静静地落泪。
“……但是苏燃的话……原来是这样啊……那苏承耀呢？他……”苏燃的心空荡荡的，他曾经是种子，是一个命轨也要抛弃的种子。
“他是命轨给你安排的伙伴，你走了，他什么也不是。”桃叶说。
苏燃感觉他们两人的一生就像是笑话，没有什么错位，只是一些误会和愚人的自以为是，苏家也是，苏燃也是。
“但是，但是！自从你加入平等会以后，命轨觉得你又可以了。”桃叶焦急地补充，试探地伸手去擦苏燃的眼泪，泪水安安静静地落下，温热绝望，她像是又看见了那时乖巧难过的孩子。
“我们在啊，苏燃我们在啊，你现在不也挺好的，为什么要在意那些过去呢？种子身份不好吗？你以后继承陈先生多理直气壮啊，我们陪着你不好吗，我和沐雨都比苏承耀聪明啊，我们对你那么好……”桃叶发自内心地困惑，多简单的选择啊，无论怎么推演，有沐雨桃叶和平等会各位陪伴的苏燃，比在苏家只有苏承耀陪着说不定哪天又背刺的生活好多了啊？为什么苏燃总要看着苏家呢？
苏燃看着桃叶困惑的目光，恍然想起他刚刚到育成所的那天，他因被抛弃而难过，于是桃叶递给他一颗糖，他并不想吃任何东西，却害怕不合群，于是接了下来。然后芥末的辣味充斥鼻腔，他被呛得大哭，所有人都来安慰自己，老师们哄着自己，年长的孩子们拿来玩具，沐雨揪着桃叶的耳朵，苏燃心底的害怕随眼泪一起消失。
可是不一样的。
“小叶，被安排，被给与的东西，也能轻易被夺走的。”苏燃握住桃叶的手，轻声说，“我害怕你们都只是命轨一时兴起的赐予，我害怕我无法握住如今的生活，就像我明明是被期待成为继承人而降生，却因不符合期待而被抛弃。”
“可是，我们是你主动交好的朋友啊，我们有无数的机会走上各自的道路，但是我们现在走到一起。命轨安排了我们的命运，可是选择现在人生的是我们自己啊。”
“苏燃，我是可以拒绝成为你的专属黑客的。”
苏燃愣愣地看着桃叶倒映着自己的黑瞳，星星点点的泪光点缀着那片纯黑的夜色。
“但我想选择这样的命运，我选择了成为你的专属黑客的人生。”
苏燃握紧了桃叶的手。
“哈，说的也是啊，我在烦恼什么，害怕什么啊，明明……你们从未抛弃我啊……”苏燃埋首进桃叶的颈窝，桃叶空着手不知所措地挥舞，最后小心翼翼地拥抱苏燃。
“嗯，我们永远都会和你在一起。”
嗯，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桃叶想。
不是命轨的种子，也不是苏家的种子，而是桃叶和沐雨的种子吗？那也不错啊，苏燃的心安定下来，那时害怕被抛弃的孩子，终于能领着朋友说，我们来建自己的家吧。
第35章 第 35 章
审判庭的人来的很快，来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审判庭制服，一头银色短发挑染了红，戴着夸张的耳饰，那张脸怎么看怎么眼熟。
“米诺？！”梅瑟惊诧地开口。
“啊，梅瑟你在审判庭也有关系哦，有两下子。”桃叶迅速吐槽。
梅瑟眨了眨眼，在终端的情绪平复指示下迅速恢复冷静。
“好久不见，米诺，我们以前是邻居，你记得吗？”梅瑟怀念地感慨。
“梅瑟！是你啊！记得记得！小时候我老蹭你糖啊，没想到你这样的老好人也会来当警察啊，怎么样还适应吗？”看起来要成熟很多的米诺自来熟地搂着梅瑟肩膀大笑，和被送到天下第一村的复制体完全不同。
不过这人是否是本体也是需要确认的事情，桃叶不动声色地试图入侵对方的终端，顺利得令桃叶发指，里面已经住了十几个小伙伴，光桃叶认出来的就有几个影子骑士了。
“哈哈，挺适应的，同事们都很优秀。”梅瑟笑着寒暄，“这位是古德里安大人，但我想你或许已经认识了？”
米诺愣了下，又意外地看了眼梅瑟，显然下层警察和内务部直属可不是一个层级，他刚刚的行为多少有点冒犯。
“古德里安大人，安吉尔庭长命令我来协助各位，‘报告首位，拜托。’庭长的要求，如果可以请您满足一下庭长大人。”米诺右手抚胸行礼。
“无妨。”古德里安点点头，梅瑟的应对他很满意，没什么要说的，“你们抓紧时间破案吧。”
梅瑟和米诺介绍完现场，就看见米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时不时闭上眼睛感应些什么。
桃叶则是憋不住地来回看着机器人警员，那个型号的机器人好像在50年前比较流行，没想到还能一直优化到现在。
“警官，您认得007？”林路问，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怀念沙哑。
“是的，我记得007的型号应该是60年前生产的，30年前就停产了，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而且虽然机械脑升级了……但好像主体构造没有大的变化？”桃叶有些好奇，这么陈旧的型号为什么到现在还能一直在警局里服役。
“是啊，007原本是我的监护人，现在我们互相是彼此的议定监护对象。”林路感叹。
“……原来是这样，听起来也不错。”是林路的感情让这种过时的智械持续地发挥着作用，无论是人的□□还是机器的□□，距离永生都非常遥远，只是，007的损坏总是可以修好的，但林路步入死亡的时候，007还有未来吗？对于智械而言，这是否公平？
米夏埃尔把十二区当做他的大型社会试验场了？不得不承认，这非常有趣，尤其对自己这类缺乏情感联系自信的人来说，一个永远陪伴身边的同伴是多么地让人心动。但被代码约束的情感是否是真实的？而智械是否能够摆脱代码的束缚，以及当那天到来，这种强制绑定的解绑究竟会对哪一方带来更深刻的痛苦？
“果然，是吞食金属的异能兽。”米诺终于开口，“我能感应异能残存痕迹，异能的种类是腐朽金属，有的异能兽会进食金属，口水能够自动快速腐朽金属，应该是这类异能。但一般情况下，义体被损坏，警报器会报警，这个不受异能影响。摄像头也没有坏，只是异能使用时，生物磁场会发生异常扭曲，破坏光线传导，所以摄像头无法拍摄到具体情况。”
“但是人眼能够看到异能者使用异能，是因为远距离的关系？那找到入侵的痕迹，调动远端摄像头就能确认嫌犯？”桃叶问。
“是的，当距离足够远的情况下，这类扭曲会被自然平衡。虽然会失真，但距离百米以上时，摄像头也能采集到异能使用情况。”米诺点头。
“那么义体不报警的原因是否是报警器首先被破坏？从终端被破坏的情况来看，这应该是有预谋的谋杀案，对方的目的应该就是保存数据的终端了。”梅瑟推测。
“也就是说，不是一只普通的异能兽，而是经过训练的，不过为什么是异能兽而不是人？人没有这类异能吗？”李云溪半点没在意吞食金属的条件。
“嗯，对，人也有这类异能，不过我在死者身边看到一些异能兽的鳞片压痕，所以才推测是异能兽。”
“入侵路径倒是好推测，哪些地方录像花屏就是从哪里入侵的。我去调影像。”桃叶起身去接入别墅的数据口。
很快他们在米诺的帮助下找到了入侵入口，1层卫生间的通气口，扇叶上卡了几片细小的鳞片，要不是米诺指出，他们很难发现，因为鳞片是半透明的，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似乎本身也会逐渐风化粉碎。
“异能者的血液、头发，异能兽的鳞片、骨头等等，若是使用异能是掉落，都会残留有异能痕迹，非常明显，但目前还没有什么科技手段能检测出来，只是所有异能者都能感应到。”米诺解释。
“也就是，只要推测出是异能制造的现场，你们都能轻松还原吗？”梅瑟有些羡慕，真好用啊。
“……哼，是啊。不过，我毕竟不是警察。”米诺声音有些阴郁，又很快笑起来，“梅瑟，下次有需要帮忙，也可以找我啊。”
“我们怎么敢随便劳烦审判庭的大人物，不过先加个联系方式？有空一起吃饭吧。”梅瑟也顺着说道。
桃叶挑眉，看来米诺虽然被安吉尔看重，但在审判庭这种以武力为尊的地方，这种精细化的特种能力不怎么吃香。毕竟米诺同步异能的能力比较需要队友配合，单打独斗的战斗力是欠缺的。
但队友越强，他就越好用，若是配合对象是安吉尔，恐怕能直接帮助安吉尔拿下同阶敌人。
桃叶很快从远处的高架桥上找到影像，只见一只巴掌大的小型翼龙从隔壁栋别墅飞出来，飞进了班农的住宅。
李云溪立刻调出了隔壁住户的信息，住户名为罗泽，在制药公司进化上班，父亲是进化高管包养的歌手兼职调音师，在末日歌者工作，辅助偶像唱歌，比较地狱的一点是，坎迪斯的音源用的是罗泽的父亲，罗酒，此外坎迪斯的形象也多少带了罗酒年轻时的痕迹。
李云溪有些反胃：“音源卖了以后，不能限定用途吗？这确实有些侮辱音源本人的形象了……”
桃叶叹气：“末日歌者的话，是默认只收不限用途的音源，一开始就想好了要这么卖，所以价格会贵一些。”
梅瑟心情复杂：“罗酒已经死了。”
“走啦，各位警官，我们的活可没干完呢，别让犯人跑了才是。”米诺揽过梅瑟，摇头，“你们啊，每个工作都想那么多，头是会炸的。”
米诺走到隔壁，一脚踹开门，笑嘻嘻地说：“审判庭办事，公民罗泽，请配合工作。”
只见大厅中，一名暗红短发的青年正挂着输血吊瓶，而一旁一名黑发的女青年正拿着手持纸质终端看着什么，他们身前的茶几上，一个透明舱内，一只小型翼龙正在酣睡。
女青年一只眼睛向下注视着终端，一只眼睛看向米诺，虽然理解此人两只眼睛都是义眼因此能够做出这种事情，但亲眼见到眼珠如此旋转，几人莫名感到反胃。
“几位长官好，我是进化异能研究1组组长，冷雨，几位是为了隔壁班农的死亡案件来的吗？”冷雨放下终端，不紧不慢地微微鞠躬行礼。
而桃叶的终端也显示出她的身份，帝国顶尖异能研究学者，现年75岁的皇帝顾问，进化的股东之一。
更令人心情复杂的是，面对冷雨的上前，米诺竟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梅瑟下意识上前与冷雨握手，挡在米诺身前。
“您好，冷雨阁下，我们正是为此案来的，您有什么要指教我们的？”梅瑟微笑，恰到好处的温和有礼。
冷雨勾了勾嘴角，看上去不过20出头的脸配合那双无机质的蓝色眼眸说不出的矛盾，她和气道：“指教说不上，是这样的，我们组的小年轻，罗泽近期负责照料陛下的宠物，结果一个没看好，导致了班农阁下的死亡，我们对此深表歉意。”
李云溪面无表情道：“也就是说，你希望以看管宠物不利为结案理由？”
“公主殿下，”冷雨行礼，“不，您误会了，我只是希望给年轻人一个机会，他很有天赋，陛下一直想养异能宠物，这只宠物是罗泽做的，他因为这次的事情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刚刚我来的时候，这孩子正割脉自杀。而且不瞒各位，罗酒当年与班农签下的合约里是有罗酒优先购买自身音源和偶像数据的条款，但是在罗酒前去找班农商议回购事项回家的时候，车祸死亡。”
“我不想暗示什么，也没有指导各位大人办案的意思，也未曾觉得我们便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冷雨冷淡道，“我只是发自内心地觉得，罗氏父子比班农更值得活下去，比班农对社会更有贡献，当然，那只异兽也是。”
“我衷心地希望各位大人和公主殿下能将我的心意作为办案的考量，仅此而已。”冷雨平和地结束话语，她愿意以此作为人情，浪费自己的时间与这些工具结交，想来这次的事情大概也会到此为止了吧。
“好，我会将这些事情统统上报给审判庭和内务部，具体如何处置，就由安吉尔大人和古德里安大人来考量了。”李云溪眼也不眨道，她不稀罕，谁的人情她都不稀罕。
“您还有关于罗酒先生车祸的相关证据吗？如果有，请尽快提供。”李云溪说。
“……有。我这里都有，父亲与班农合同的原件、电子件、当天车祸的录音、录像。”罗泽颤颤巍巍地起身，眼泪溢出双目，他看着李云溪，问，“若是班农违法，那么末日歌者是否会被帝国没收呢？”
李云溪面无表情道：“末日歌者有可能被拍卖用以偿还班农造成的伤害，若是有损害公共利益的情况，也有可能被帝国没收，要根据具体的情况来看。”
罗泽无力地痛哭：“我们都付出这么多了，您依然什么也不肯承诺我们吗？”
李云溪皱眉：“你并非为我付出，而且，你凭什么向我索要承诺，再说自杀有什么用，你连活着讲述班农的罪都不敢，废物。”
李云溪接过芯片，头也不回地走了。
桃叶跟着出去，同时送了一封黑网中间人网站what the hell的邀请信，解决问题的方法那么多，连命可以不要，相信他一定愿意付出点别的东西吧？
第37章 第 37 章
任务动员会的地点在皇宫第一议事厅，接送桃叶的车辆越过排队的人群直接进入，车上有一个识别牌，戴上后有虚拟精灵一路指引。车直接停在第一议事厅的地下，桃叶啥景色也没能见到就来到了目的地。
走进皇宫第一议事厅，一整群的黑客制服和各色终端，颜色比染缸还乱，但桃叶第一时间蹦出脑子的想法是，想要！
不愧是她的同僚，品味都值得称赞，迷彩涂装好看，钢琴烤漆乐器造型好看，身材也好看，家里蹲聚集地里竟然还混进来了一个健身达人，仔细一看，那不是风清扬的爱徒雷诺嘛。远处的风清扬也换上了黑客工作制服，他的终端和桃叶一样是外置护目镜模式的，不过看他的制服模式，似乎双手经过改装，衣服留有刺刀口。
桃叶找了个空位坐下，周围的社恐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任务内容写的很明确，确实没有什么信息交流的必要，反正干不动就摆烂，找个地方摸鱼，要死也是领导先死，有风清扬在，这次的任务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觐见皇帝陛下！全体行礼！"桃叶这才意识到风清扬旁边的人似乎是礼仪官，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家伙，自己又踩点了。
旁边黄金纹饰的合金大门轻轻打开，一身白色礼服的皇帝李世玄缓步走进，桃叶老老实实地低头抚胸行礼，只在眼角余光看见一双白色的机械长靴重重踏进羊毛绒毯。
“各位帝国的黑客们，帝国正值革新之时，无论任务是否在你们手中完成，只要为帝国做出贡献，都会得到奖赏，具体的奖赏细则，将由风清扬发给你们，希望我的奖励能够全部发放出去。”
“礼毕吧。”皇帝傲慢地说完，直接转头与风清扬说起了话。
桃叶抬头，只看见皇帝的背影，而人群中有人已经看见奖励细则，空气中充满了他们交流的嗡嗡声，桃叶打了个哈欠，打定主意摸鱼，让她想想，去哪个区好玩点。
就在这时，影子骑士任务栏更新了。
命轨核心任务：影子骑士_叶请配合影子骑士_逐风更新命轨管理系统的底层核心代码。
任务奖励：部分命轨核心代码。（智能学习）
桃叶闭上眼，只感觉心跳如鼓，这些黑客里竟然有第九席逐风。影子骑士团的排位除了贡献或者个人需求以外，特殊的只有两个席位，一个是首席，还有一个是守门员，守门员在哪里，命轨骑士团的成员数就在哪里。此外，想成为影子骑士的人，可以通过挑战守门员加入，所以，守门员反而是影子骑士团的核心人物之一，并且必须由实力前三的人员担任。
逐风……会是风清扬吗？桃叶记得风清扬加入帝国内务部很久了，之前看过的卧底名单他甚至都没有排到前面，他几乎没有杀死过任何同僚或者叛徒。
不过如果是风清扬的话……或许这个任务就很好蒙混过关了……毕竟如果是风清扬肯定能轻松抵达控制室，有他配合的话，抵达核心控制室也不难吧？
但如果不是……还是做好放弃任务的打算比较好。桃叶迅速做出决策，遇事不对就放弃！
皇帝离开后，他们就被送去机房入口，机房一共4个入口，半封闭状态下，陷阱和门锁难度都大大加强，由于机房总数是固定的，所以他们会分开进入，分散各个关卡的难度。
桃叶和另外3个黑客同路了几个关卡就分开了，他们一走，命轨就给桃叶送来了地图，但关卡解谜和陷阱还需要自己解开。桃叶低头看了眼胸口的标识牌，检测了一下，这个东西自从离开皇宫就进入了静默状态，随手写了个监测程序，桃叶开始联系命轨。
第四席_叶：逐风人呢？送我找他先吧？更新代码也在他那里对吧？
命轨：距离较远，目前中途有较多干扰人员，建议排除干扰人员。
桃叶啧了一声，所谓的排除干扰人员不是杀人吗？桃叶可不打算为命轨豁那么大。而且命轨小气得很，没标识附近的人到底是谁，只标注了是否有人。
那么，就以和其他人错开，并且把经过的机房陷阱难度调高为目的前进吧。
桃叶前进的进度一下子慢下来，她把陷阱做成连环的，只要触发一个就会连环触发，但把攻击模式设置成非致命模式，力图把人全部吓回家。
通过了6个关卡后，桃叶来到一个大型机械制造实验室，这个关卡不难，但是设备众多，资料挺有意思的，桃叶干脆把设备全部破解，开始拷贝实验记录。
“……机械天堂的新型异能特攻武器，好东西啊……”桃叶嘀咕着，找个安全的位置坐下等芯片复制资料。
就在桃叶几乎快睡着的时候，小白发出警告，附近有一个黑客正在接近。
桃叶连忙站起来，快速恢复各个关卡的破解情况，假装自己正在破解，同时偷偷控制一些机械设备，做好防御，毕竟她那些同僚们可不乏会背后下手的小人，团结协作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笑话，这也是内务部根本不考虑让他们组队的原因。
实验室是长方体，桃叶从一个端头进来，中间的门是前进的方向，而对方正在接近另一个门，桃叶想了想，躲在一个设备后面，这样一来，她可以等对方破解完了绕路赶到他前面添堵，当然如果赶不上的话，嘿嘿嘿，她就直接摸鱼放弃！
门打开了，风清扬走了进来。
桃叶愣了愣，心提起来，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逐风。
“谁在这里？你们的识别牌有通讯器，我这里有各位的信源信息。”风清扬说。
桃叶皱了皱眉，她很确定标识牌没有发出信号，但是如果风清扬和自己一样从命轨那里……
“是我，长官。”桃叶站出来。
“第四骑士，叶。”风清扬缓缓开口，数个武器枪口对准桃叶，与此同时，激光切割刀、投料手臂、悬挂在空中的电线都对准了风清扬。
“第九骑士，逐风。”桃叶平静道。
终端弹出任务更新情况：第四席_叶与第九席_逐风完成会面。
“初次见面，叶，你比我想的还年轻。”风清扬挥手，武器枪口落下，保险重新锁好。
而桃叶也解开了投影，从设备后走出，“您倒是和我想象的差不多，我会做好协助工作的。”
风清扬惊讶地扬了扬眉：“很谨慎，令人印象深刻的投影，原来如此，那边的光线比较差，本来也无法看清细节，有遮挡物，影子的互动也看不见。”
“毕竟我先到，准备肯定更充分。”桃叶随口谦虚，随即又反应过来，“您一开始就猜到是我了？”
“反应速度很快，是的，我猜到这里有另一位影子骑士，毕竟一开始拥有地图的人只有我们两，其他人还在犹豫前进方向，但你却飞快地向核心机房前进，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在之后慢了下来，但前期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你的身份。”风清扬详细解释起来。
桃叶一愣，意识到什么：“难道您已经辨认出所有人吗？就通过那些小点。”
风清扬笑了笑，叹气：“是啊，毕竟内务部的黑客几乎都是我选进来的，包括你。每个人的习惯和手法我都特意了解过。”
“不过，冒充同僚写问题咨询这种事，我一开始还真没分辨出来。”风清扬好笑道。
“……那个，逐风，你听我解释……那什么……”桃叶尴尬起来，说起来逐风也是她的薅羊毛作业受害者呢。
“呃，你怎么发现的？”桃叶好奇反思。
“呵，因为问题太难了，我觉得有些人可能理解不来，专门视频通讯想详细解释。”风清扬摇头叹气。
“可恶，竟然是因为这个暴露了吗？”但是这种漏洞很难堵上啊。桃叶想。
“以后少干这种事，被发现了容易让长官们想多。”风清扬又叹气，“你还真是对内务部没有半点敬畏。”
“您这话说的，再不敬也赶不上您啊，您都卧底多少年了，一想到皇帝哪天知道了这事，怕不是要气吐血。”桃叶幸灾乐祸。
“我可比不上你，我年轻的时候……对皇权还是挺敬畏的，也好，总归更有希望。”风清扬老气横秋地点头。
不等桃叶反驳，风清扬又说："东西拷完了？继续任务吧。"
桃叶一边应，一边快速破解，同时继续把陷阱完善。
“啊，你能认出他们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针对性布置陷阱阻拦他们进度？”桃叶问。
“不用……”风清扬悠远地叹息，“我知道谁有希望抵达。”
只要狙击那个人就行吗？效率一下子提高不少了呢。桃叶满意地想。
他们很快赶到了某个进度颇快的同僚前方，这是一间生物实验室，隔着玻璃，不同试验区内生长着不同的作物。
风清扬在实验台操作着什么，一股浓郁的果香从玻璃孔中溢出，桃叶诧异地探头，黄金色的液体在试管中荡漾，从未闻过的气味在空气中回荡，光是闻着，桃叶就觉得仿佛能吃到什么甜美的东西，唾液分泌，明明填满了营养液，胃却在咕咕催促。
“这、这是什么？诱惑剂？”桃叶趴在小孔上，嗅了嗅，小白冒出大脑空白的表情，她的生物知识没有和香水有关的，而且她也闻不到气味呀。
“芒果提取物，知道吗，有的人，会对芒果过敏。”风清扬心情复杂地笑了笑。
桃叶紧张地开始搜索，过敏是什么？风清扬的陷阱，是利用过敏？这么香甜的气味也会对人有害？不过看起来似乎只针对部分基因，得小心自己的过敏……
小白眼睛一亮，这个她有，连忙翻出来，……过敏原进入人体，使免疫系统发生异常反应，严重可能致死……
“自己杀自己？”桃叶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