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男孩子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1. 第一章
卧室。
波斯猫灵巧地跃上床,白色猫爪第三次轻拍椎名由良的身体时,他终于掀开眼帘。
四目相对。
“早,名雪。”椎名由良抬起手插进猫咪蓬松如云的长毛,抱起身上的猫放在一边,慢慢从床上坐起,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
椎名由良看向一旁的电子闹钟,时间是六点零七分。养的猫每天都准时叫他起床。
名雪喵喵叫了几声,像是在说快来陪它玩。
椎名由良伸手抚摸几下猫,下床洗漱。猫也轻巧地跃下床,跟在他身后。
镜子里的少年有着白色短发,刚起床的缘故,发丝略凌乱,清澈的蓝眼睛映着镜中的模样,精致的容颜,极具欺骗性的纯净感。
洗漱过后,椎名由良来到餐厅和父母一起吃早餐,给名雪也准备了食物,猫埋头吃饭。父母知道他今天有一场练习赛,吃饭间为他加油。
一林中学。
下午,社团活动期间,体育馆内回荡排球扣到地板上的声响。
椎名由良听队友讨论今天的对手怒所中学。
小山阳斗:“听说怒所中学有个实力很强的主攻手,叫佐久早的。”
听到“佐久早”,椎名由良穿戴护膝的动作一顿,接着将一双白色护膝戴好。
那须悠真:“不管他的扣杀有多强,我们由良都能拦下。”
那须悠真的语气含着二传对自家副攻手的骄傲,过来揽上椎名由良的肩膀以示亲近。
椎名由良没有拒绝那须悠真的动作。他在想校名和人名同时与漫画重复的可能性有多大。
怒所中学的队员由教练和领队带领走进一林中学的体育馆,两方先互相打招呼。
椎名由良罕见地去注意对手的长相,当他看到怒所中学队伍里熟悉的三张脸时,在心里念出三人的名字:佐久早圣臣、古森元也、饭纲掌。
现实中,他们还不认识。但椎名由良早已在漫画中了解他们的事情——在他前世看过的名为《排球少年》的漫画中。
世界的真相迟了十四年在椎名由良面前揭开。椎名由良意识到他并不是简单的带着前世记忆投胎再活一次,而是穿越到漫画世界。
《排球少年》的世界。
没有时间容椎名由良多想,他们开始为练习赛热身,椎名由良迅速从万千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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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抽离,找回状态,迎接比赛。
怒所中学这边,队员们也在小声讨论。
“哪个是椎名由良?”
“是不是那个长相最凶的?”
“是那边站的那个最高的人吧。”
饭纲掌:“我听教练说过,椎名的身高在副攻里并不突出。”
古森元也:“但他的拦网能力很强啊。”强到能在全国中学一众副攻手里杀出名气。
古森元也跃跃欲试,想要用自己的扣球突破传闻中的拦网高手。
佐久早圣臣默不作声,专注热身,只有心里想的一点和队友相同,那就是赢下比赛。
一林中学热身区。
那须悠真抬起双手将球托向高处,椎名由良迈步助跑起跳,挥臂扣下这球。
“扣得好,由良!”那须悠真道。
怒所中学的队员听到后望向那边,惊讶地发现那个白发蓝眼,气质宁静的少年居然是传闻中的恶魔副攻椎名由良。
这是真的吗?
没有时间留给他们震惊,练习赛正式开始。
他们将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深刻认识到这个称号的由来。
2. 第二章
比赛开始。第一局,一林中学的佐野千飒发球,球朝着怒所中学后排两人中间的位置飞去。
如果处理不好,这球会面临无人去接的窘境。然而怒所中学的实力显然不低,不会有这种失误。
“我来!”后排两人迅速划分接球职责,一人迈步正面接下此球。
排球飞向怒所中学二传手饭纲掌的位置。
饭纲掌作为二传手,技术出色,在排球脱手之前,不会让人看出球将要传给谁,这无疑增加了拦网的难度。
他双手托球,将这球交给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圣臣相对于一般人来说手腕异常灵活柔软,因此球路刁钻。一般来说初见必杀的扣球,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高墙拦下。
单人拦网。
跃至空中拦下佐久早圣臣的是白发蓝眼的椎名由良。
排球撞在椎名由良的手掌上发出闷响,瞬间改变轨迹,向斜下方弹去,对方球员扑救时,球已触地反弹。
没有人把这一拦当作偶然。这显然是对方出色的判断力和强劲实力的体现。
椎名由良三次封杀对面不同主攻手的扣球后,怒所中学队员的心态显然有些不稳。
再也没人觉得椎名由良如外表般宁静无害。在他们眼里,站在球网对面的白发蓝眼少年像是雪山中的雪豹,冷厉凶残,给人巨大的威胁感。
怒所中学的教练叫了暂停,分析局势,诉说应对策略,稳定军心。
比赛进行时,椎名由良观察对手的击球习惯和角度,所有信息在他眼中无法隐藏。
椎名由良说:“对面1号擅长打手出界,拦网时手掌和手腕略微内扣,选择性放弃触球,让岳预判。3号擅长且偏爱直线球,拦网时封死直线就好,斜线由后排接应,12号的球路……”
其他队友听着椎名由良的分析。椎名由良显然是众人公认的球队中心,大家都信任他,包括一林中学的教练。
比赛进行中,椎名由良轮转到后排,怒所中学的队员瞬间感到压力骤减。
一林中学场区,矢板树转到前排,身为队里另一名副攻手,他拥有队内最高身高和不错的拦网技术,当椎名由良转到后排时,矢板树就要担任前排的拦网主力。
在椎名由良的点拨下,前排的拦网队员更加了解怒所中学各个攻手的特点,拦网发挥出色,即使没有彻底封杀对面的扣球,也能常常做到一触,让后排队友更好接球。
第一局,怒所中学始终没有追上差距,反超比分。众人意识到,想打败一林中学,就必须打倒椎名由良。
体育馆内回荡着排球扣地的声响。
一林中学与怒所中学打了两场练习赛,分别以2-0,2-1的大比分结束,两队都收获不少经验。
时间有限,怒所中学的成员将要乘车离开栃木,回到东京。
临行前,古森元也小跑到一林中学队员聚集处,直奔椎名由良而来,“椎名,我们交换联系方式,可以吗?”
怒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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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有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经过两场比赛,椎名由良在他们眼里俨然是大魔王级别的存在,而过去索要大魔王联系方式的古森元也就被当成了勇士。
会被冷淡地拒绝吧……
“好。”椎名由良拿出手机,和古森元也交换了联系方式。
古森元也看着好友位新增一人,账号名字是Shiina,头像是白毛琥珀色眼的猫,露出来爽朗的笑容。
“再见。”古森元也心情很好,朝椎名由良和一林众人摆摆手,回到怒所的队伍里。
真的加到了啊。怒所中学的几个队员围着古森元也问他的想法。
……
椎名由良打开家门回到家。
母亲问:“回来了,比赛怎么样?”
“赢了。”
“真好!洗手准备吃饭吧。”
椎名由良和父母一起吃过饭后,陪名雪玩了一会儿,坐在书桌前完成今天的功课。
然后,他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自己是穿越到了漫画世界。
但对于从出生到现在,生活了十四年的椎名由良来说,这里就是他的家。
而且《排球少年》的世界,和平,纯粹,充满青春,热血和梦想。穿越进这样的世界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想到自己即将与漫画中的人物交手,椎名由良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有趣。
在这个纯粹的世界里,他要随自己的心意好好享受。
3. 第三章
[Shiina]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你们已经是好友了,现在开始聊天吧!
Komori:晚上好!椎名,我是古森。
Komori:小狗打招呼.jpg
椎名由良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拿起手机看到的就是这一条消息。他打字回复。
Shiina:我知道。
Shiina:晚上好。
Komori:今天的比赛很精彩。第三局24-21时的拦网超神!
椎名由良看着古森元也发来的消息,心想他拦的可是古森元也的队友兼表弟佐久早圣臣。古森是专门发消息夸赞他吗?
虽然不清楚古森元也的想法,椎名由良还是回复了。
Shiina:谢谢。
古森元也发来的消息热情直白,但不惹人讨厌。椎名由良每句都给了回复,虽然回复简短。
融洽地聊了几句,对方突然打了视频过来。
椎名由良觉得以他们的关系,聊天中不应该突然开视频。椎名由良了解中的古森元也情商很高,这不像对方会做的事。
但椎名由良还是点了接通,看看会怎么样。
另一边,古森元也正为不小心按了视频通话而惊慌失措,正要按下取消键,却发现对方已经接通视频。
“抱歉,我失礼了——”视频接通的瞬间,古森元也下意识说,眼睛看向屏幕。
椎名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微湿,穿着干净的家居服,正对着手机屏幕。
被手机屏幕放大的美貌出现在眼前,古森元也甚至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糟糕,有些舍不得挂断了。
视频中忽然传来喵喵声。
白毛波斯猫跃上床铺,靠近椎名由良,睁着琥珀色的猫眼,依偎在他身旁。
是椎名头像里的猫。
“名雪。”椎名由良叫着猫的名字,低下头抚摸着它。
古森元也不知道椎名由良为什么没有挂断,就假装忽略这件事,开始聊起猫。
聊了十几分钟,结束的时候,古森元也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今天居然迈出这么大一步。
古森元也回忆着今天随队伍去栃木的一林中学打练习赛的情景。
站在球网对面的白发蓝眼少年像是雪山中的雪豹,冷厉凶残,给人巨大的威胁感。
却让他的心怦怦直跳。
扣出的球本以为能得分,却被突然杀出的单人拦网制止,神一般的预判。
排球撞在拦网的手掌上,瞬间改变轨迹,向斜下方弹去,已方球员扑救时,球已触地反弹。
心动瞬间像是烟花在脑海中炸开。
接下来的日子,古森元也多次给椎名由良发送消息,话语热情直接,活泼开朗,时不时带着表情符号或者表情包。
古森元也会拍摄晨跑时的天空发给椎名由良看,会讲述今天便当的菜色,会给椎名由良发排球部的练习日常,和发生的小趣事。
椎名由良的回复则简洁而精准。
虽然简单,但句句有回应。
古森元也不禁露出笑容。
……
怒所中学,体育馆。
饭纲掌问佐久早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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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森是不是谈恋爱了?最近经常看他捧着手机笑。”
佐久早圣臣看了一眼八卦的饭纲掌说道:“应该没有。”
虽然佐久早圣臣并不关注这种事情,但表哥古森元也身边并没有出现亲近的女孩子这件事他还是知道的。
饭纲掌:“古森确实没有和学校里哪个女生走得近,有可能是网恋。”
佐久早圣臣先是为表哥古森元也可能在网恋惊讶一瞬,接着就不放心思在这件事上,思绪从短暂的聊天中抽离,回到训练中。
不管怎样,佐久早圣臣相信古森元也不会被骗。那就没关系了。
饭纲掌则是好奇古森元也的恋爱情况,好奇古森元也是不是队里唯一一个脱单的人。
饭纲掌知道佐久早圣臣不爱八卦,也没缠着他问,决定找个机会自己问问古森元也。
……
天空照。
饭纲掌碰巧看到了古森元也的手机的聊天消息界面,一个名为Shiina的账号给古森元也发送了一张天空照。
聊天界面这条消息的上方,是古森元也发过去的天空照,应该是排球部晨跑的时候拍的。
所以,两张天空照,古森在笑什么?
如果这不是谈恋爱了……
“在和谁聊天?笑得这么开心。”饭纲掌问。
“是椎名,和我们比赛过的椎名。”古森元也放下手机,抬头和饭纲掌说。
饭纲掌回忆起那个凶残的副攻手。
没想到古森和他相处得还不错。原来不是谈恋爱,是交到新朋友了。饭纲掌简单地想。
4. 第四章
暮色中的街道,一林中学排球部成员齐齐穿着蓝白色运动服,结伴而行。
一群人中,椎名由良斜挎着白色运动包,系在拉链扣上的白猫挂件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晃。
由良的运动包上出现了一个猫咪挂件!注意到这个挂件的出现的排球部众人凑上来直呼可爱。
猫咪挂件可爱,会在运动包上挂毛绒玩偶的由良可爱。
挂在运动包上的猫咪玩偶只有半个手掌大,却精细地还原了波斯猫的美貌。
“和名雪好像。”
“是啊。”
“是诶。”
排球部的人都知道椎名由良养了一只叫名雪的猫,还看过猫的照片。白毛琥珀色眼波斯猫在椎名由良的社交软件动态里出现得频繁。众人都知道椎名由良很喜欢他的猫。
椎名由良摸了摸猫咪挂件,“因为像名雪才挂上的,很可爱。”
队友们以为这个挂件是椎名由良逛街看见后买的,没有多想。
一群人聊了一会儿,又谈起别的话题,热闹地结伴而行。
椎名由良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古森元也发来的消息。
其实很像名雪的猫咪挂件并不是椎名由良自己买的,而是古森元也送的。
还原了波斯猫美貌的小玩偶挂件有戳中椎名由良的心。
昨天拿到它之后,椎名由良将它挂在运动包上,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古森元也。
Shiina:挂在运动包上的猫咪挂件照片.jpg
古森元也的回复来得很快,像是守着手机等他的消息一样。
Komori:你喜欢就好!
Komori:欢快的小狗.jpg
Shiina:我很喜欢它,它很像名雪,谢谢。
Komori:我遇到它就觉得很像,这就是你们之间的缘分。
Komori:转圈柴犬.jpg
古森元也隐瞒了自己对着猫咪照片挑了半个小时的事情,没将这件事讲给椎名由良,因为他不想让椎名由良感受到压力。
古森元也看着椎名由良拍的挂在运动包上的白色猫咪玩偶的照片,露出满足的笑容。
回到家,椎名由良翻开之前在路上时古森元也发过来的消息。
Komori:小狗探头.jpg
Komori:椎名,今天的训练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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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ina:顺利。
Komori:今天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
Shiina:猫咪挂件照片.jpg
Shiina:它被夸了,都说它像名雪。
名雪进入卧室,跃上床,蹭了过来,发出温和的叫声,爪子碰了碰挂在运动包上的小猫玩偶,似是好奇。
椎名由良退出聊天界面,拍了照片,发了一条猫咪挂件和猫一起出镜的动态。
Komori留言:好可爱w名雪今天有好好当模特吗?
Shiina回复:它很乖。
椎名由良切回与古森元也的聊天界面,看着古森元也发来的活泼柴犬表情包,幻视开朗随和的少年。
真的很像,椎名由良想。
……
收到猫咪挂件后的第二个周末,椎名由良踏进精品店,他鲜少踏入这样的店。
椎名由良环视四周,找到挂满毛绒玩偶挂件的货架。兔子歪头捧着胡萝卜,熊猫抱着竹叶,柴犬憨态可掬。一只只玩偶流露出招人喜爱的姿态。
椎名由良抬手取下最外面的柴犬挂件,认真凝视。果然很像。
他拿着那个柴犬挂件结了账。
5. 第五章
一林中学排球部前往东京与怒所中学排球部打了一场练习赛。体育场馆内回荡着球鞋摩擦地板,和排球扣到地板上的声响。
练习赛结束,古森元也主动来到一林中学队员聚集处找椎名由良。
“椎名!”开朗随和的少年凑过来。
椎名由良拉开运动包,金属拉链上的白猫挂件晃了晃。他从运动包中取出柴犬挂件。
椎名由良将柴犬挂件递给古森元也。
“这是……给我的吗?”古森元也伸出食指戳了戳憨态可掬的柴犬,脸上浮现笑容。
“回礼。”椎名由良道。他挑的柴犬挂件与古森元也气质相符。这样对比着看更像了。
“谢谢你,椎名。”古森元也双手拿着柴犬挂件,露出惊喜的表情。
他的欢欣喜悦是如此明显。
椎名由良看着古森元也立刻把柴犬挂件扣在运动包的拉链口,一点也不觉得幼稚。
柴犬被手指反复摩挲,古森元也笑出声,“它的表情,和我发的Line表情包一模一样啊。”
古森元也与椎名由良之间氛围融洽。不远处,怒所中学的队员看到这一幕。
饭纲掌:“古森和椎名的关系这么好了啊。”
人群中响起议论声。
“不愧是能和任何人打成一片的古森啊,连大魔王也可以处成朋友。”
“或许椎名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近呢。”
练习赛结束后不久,一林中学的教练和队员离开怒所中学。
这个周末,他们来到东京,不只约了同怒所中学的练习赛,还约了同丑三中学的练习赛。
他们坐车来到丑三中学,到达后下车,走进丑三中学的体育馆,里面传出练习的声音。
丑三中学的教练与一林中学的教练打招呼。丑三中学的队员们停下动作。
接下来,两方球员热身。
比赛开始,丑三中学的一名队员发了个普通的发球,被一林中学的自由人茂木岳轻松接起。
椎名由良与那须悠真配合来了个快攻,排球扣到对手场区地板,直接得分。
一林中学的鹿沼苍发球,直奔二传手从后排跑向前的行进路线,扰乱了对方的一传。
这种情况下,丑三中学的二传手的选择在椎名由良看来显而易见。
丑三中学的二传手双手托球,将排球传给木兔光太郎。
木兔光太郎助跑起跳,做出扣球的姿态,而他的面前瞬间升起双人拦网。
木兔光太郎视线一转,想要从拦网右侧的空挡打出一记斜线球。
椎名由良察觉木兔光太郎明显的意图,或者说,那个空挡就是故意留给木兔光太郎的。
木兔光太郎扣球的瞬间,椎名由良精准把握时机,移动手臂,排球撞在椎名由良的手掌上发出闷响,瞬间改变轨迹,向斜下方弹去。
木兔光太郎瞬时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自己的这一记扣球会被拦死。
丑三中学的球员扑救时,排球已触地反弹。
一林中学再得一分。
椎名由良拥有超越常人的洞察力,和对拦网时机的精准把控。他在前排时,木兔光太郎一直没能畅快地扣球得分。
而椎名由良轮转到后排时,交代队友他的观察结果。
“木兔前辈不擅长打直线球。”椎名由良平静地下达拦网指令。
众人信任他的话,点点头,了解了拦网的手段和拦网时应该注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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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木兔光太郎的扣球再一次被双人拦网拦下。
木兔光太郎沮丧地低头,背对着丑三中学的二传手道:“接下来不要给我传球了。”
丑三中学排球部队员心想:木兔状态不在线,他们怎么打?
丑三中学接连失分。
椎名由良再次轮转到前排,丑三中学的形势更加紧张。
两队分差拉大。
“木兔,快点振作起来。”丑三中学的一名主攻手对木兔光太郎说。
“不能再让分差继续扩大了。”丑三中学的二传手说道。
木兔光太郎还是没有精神。
丑三中学的教练叫了暂停,对着低着头的木兔光太郎诉说着什么,木兔光太郎一开始仍然沮丧,后来忽然直起身子,瞬间复活。
期间,木兔光太郎朝球网对面的椎名由良看了一眼,超级明显的一眼。
看来丑三中学教练说的话与椎名由良有关。
椎名由良能猜到,大概就是“因为你是队伍的王牌,才会被对手的拦网重点盯防”这样的话。
木兔光太郎是个很神奇的人,会在旁人不理解的地方沮丧,也会被某个点触动,瞬间精神满满,而他状态上来的时候,实力不容小觑。
状态好的木兔光太郎展现出来一个优秀的王牌的水平,比赛逐渐激烈。
难怪丑三中学在木兔光太郎在的这几年实力大增。
可以说木兔光太郎的存在,就是一林中学与丑三中学约练习赛的原因。
比赛结束,一林中学如愿刷到经验。
临别前,木兔光太郎拿着手机朝椎名由良挥手,大声道:“Hey!椎名,交换联络方式啊。”
椎名由良的好友位新增一人。
6. 第六章
白毛琥珀色波斯猫用猫爪拨弄与它高度相似的小猫咪玩偶,既美貌,又萌得人心都化了。
宫治的手指悬停在手机屏幕上,望着这张推文里的照片。
发推的人是宫治关注的推主Shiina。
宫治最开始是偶然间在推特上刷到Shiina的推文的。那条推文里美貌猫咪有趣的日常小视频吸引了宫治的注意力。
点了喜欢之后,宫治开始刷到更多Shiina发布的推文。
Shiina经常发布养猫日常,打卡的餐厅或有趣的旅游地点,景色和各色美食在他的拍摄下十分吸引人,他还会发布一些关于排球的内容。
美好的事物总是能让人心生愉悦。无论是温馨解压的猫咪照片、视频,还是宫治热爱的美食与排球,都成了吸引宫治的主要因素。
宫治喜欢看Shiina的推文,享受内心的宁静和惬意,因此Shiina成了宫治长期关注的用户。
宫治关注Shiina很长一段时间了。Shiina本人鲜少出镜,偶尔会露出侧颜和手,依然可以看出是个白皙清丽的男生。
Shiina的声音偶尔会在视频中响起,呼唤他的猫“名雪”。宫治对Shiina的了解又多了一点——是个嗓音很干净好听的男生。
可惜的是,从Shiina过去发过的推文来看,他并不在兵库县。
不然,宫治很想在线下与他见面,他们的年龄应该相差不大,是同龄人,可以的话,宫治想与Shiina处成朋友。
“看什么呢,阿治?”宫侑突然上前,看到宫治手机屏幕上的是猫咪照片,闪过是猫啊的念头之后,就不太感兴趣地移开目光。
坐在体育馆地板上的宫治起身收起手机,休息时间结束。
合宿中,宫兄弟所在的野狐中学排球部与岬谷中学排球部打了一场练习赛。
二传手宫侑的手感好得出奇,然而攻手的发挥却不如人意。
第二局,野狐中学以两分之差输给了岬谷中学。野狐中学两局尽失,输掉了这场练习赛。
“我今天的状态非常好,球入手的感觉、离手的感觉……对方的拦网也看得一清二楚。”宫侑边保养指甲边道。
宫侑起身走到几个队友身旁,说道:“你们是对我的传球有什么不满吗?”
“不……没有。”队友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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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沮丧。
宫侑说得毫不客气,“那为什么没能得分?”
几个队友表情变了,却没当场说什么。
……
拧开的水龙头流出的水流掩盖了一些声音。
“那家伙怎么回事?”
“谁让人家打得好。”
“那也不能那样说话。”
“事实就是只要双胞胎状态好,我们就能赢,忍忍吧。”
宫治倚靠在转角处听到了队友的议论。
食堂,晚餐时分。
“阿侑,你被讨厌了。”宫治道。
“所以呢?”宫侑满不在乎,大口吃饭。
宫治看着宫侑道:“我绝对不要像你这样,我要温柔待人。”
回到合宿住的大通铺,入睡前,宫治拿出手机,登陆推特,看到关注的人有更新的推文。
宫治点开Shiina最新发布的推文,是一条和排球有关的内容。
Shiina应该和他一样是中学生,已经开始跳发了吗,感觉很厉害。Shiina是副攻手,不知道Shiina的排球技术怎么样。
带着这样的想法,宫治陷入梦乡。
7. 第七章
一林中学。
教练走进体育馆,带来了一个消息,“椎名、茂木,你们受邀参加栃木选拔强化合宿了。”
由良和岳要去参加栃木选拔强化合宿!
这个消息在队员们之中掀起波澜。
“好厉害!”
“由良被选上是理所当然的吧,岳也是。”
“这次合宿是为今年的JOC全国都道府县对抗中学排球大会选拔队员。”教练道。
都道府县对抗中学排球大会和全中大赛不一样的是,不是各个学校通过比赛决出优胜队伍作为地方代表,而是在整个地区范围内,挑选出十二个十六岁以下的选手,甚至规定相同学校的球员不能超过三个。
当然,这次合宿的人数是超过十二人的。合宿之后,会从召集的成员中,选出十二位代表栃木出战的选手,迎接年末在大阪举办的全国都道府县对抗赛。虽然最终会有人落选,但此刻被选中就是对选手实力的一种肯定。
全日本十六岁以下的球员中,只有小部分被视作希望之星的选手,才会收到所在地的邀请。
作为受邀的人,茂木岳的兴奋溢于言表,过来激动地同淡定的椎名由良说话。
教练:“我们学校入选的就是椎名和茂木两个人,这个机会相当难得,好好把握。”
“是。”二人回答。
能和全国都道府县的优秀选手较量,这注定会是一次有趣且宝贵的经历。
教练露出满意的神色,“具体安排之后我写下来给你们,现在开始今天的训练。”
众人各就各位开始今天的日常训练,体育馆里传出练习的声响。
……
这次合宿集结了栃木各中学排球部优秀的选手,虽然大家不都是同一所学校出身,但由于在比赛中经常碰面,彼此已经很熟悉了。
身为栃木有名的副攻手,椎名由良走进合宿使用的体育馆,就受到了所有球员的注目。
在众人眼中——
短发纯白如雪,发质柔顺,蓝眼睛清澈漂亮,修皙清丽的少年宛如魔王。如果只看外貌就放下戒心,那就大错特错了。
椎名由良在球场上的威压让人心有余悸。少年宛如雪豹,动作敏捷,善于跳跃,将对手压在爪下玩弄,冷眼看他们垂死挣扎。
以上全是被椎名由良拦死过数不清次数的攻手和欺骗拦网失败的二传手的想法。
实际,椎名由良在比赛中只是神情专注而已。冷眼玩弄、无声嘲讽都是对手的脑补。
不过,椎名由良从来不解释这种误会,他无所谓别人的看法。
也很好玩。
合宿训练中,分组比赛。
一传到位,二传手塩谷晴将排球传给椎名由良,一个近体快,排球被椎名由良挥臂扣到对方场区地板,直接得分。
高原新继续发球,对着对面二传手芳贺理人从后排跑向前的行进路线,扰乱了对方的一传。
芳贺理人丝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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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传球给主攻手日光律希,日光律希一个充满力量的扣球砸下去,椎名由良迅速就位,伸起双臂。
排球触碰到手掌,改变轨迹,弹了回去。自由人茂木岳连忙上前扑救,千钧一发,成功救起,排球飞向空中。
二传手芳贺理人移动取位,来到排球下方,双手托球,再次托球给日光律希。
日光律希瞄准对面防守空挡扣球,面前却瞬时出现一堵高墙。
单人拦网封杀。
是椎名由良。
芳贺理人望着椎名由良,想:他总是能准确判断对方的进攻路线,迅速到位,及时起跳,有效阻挡对方的扣杀。
撕开拦网是二传手的职责。面对一而再再而三被椎名由良拦网的扣球,芳贺理人想: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仍让人心生畏惧。
不只栃木,全国各都道府县都在开展类似的合宿,为年末的大赛做准备。
东京都,饭纲掌,佐久早圣臣,古森元也,木兔光太郎进入选拔名单。
爱知县,角名伦太郎入选。
兵库县,宫侑、宫治、尾白阿兰均收到了邀请。
宫治看着Shiina最新发布的推文,那是有关都道府县对抗中学排球大会选拔合宿的内容。宫治内心泛起欢快的情绪。
Shiina果然和他预想中一样,很强,他要在比赛中见到Shiina了吗?说不定还能和Shiina所在的队伍对决。
宫治开始期待起来。
8. 第八章
一林中学体育馆。
小山阳斗望着体育馆内说道:“由良和岳都不在,感觉冷清了不少啊。”
佐野千飒也道:“好不习惯。”
矢板树和鹿沼苍点点头附和。
那须悠真仰头灌下运动饮料,之后说:“由良和岳都在提升实力,我们也不能掉队。”
众人认同那须悠真的话,继续训练,球场上传出练习的声响。
椎名由良和茂木岳去合宿的这几天,其他队友也在不断增强实力。
选拔合宿结束,椎名由良和茂木岳归队。几日未见,却好像中间经过了很多事,大家热烈地欢迎他们回来,又热闹地聚在一起。
在教练的带领下,一林中学排球部的少年们早晚练习,周末加训,全力迎接接下来的比赛。
全中预选赛拉开帷幕。
作为栃木县的强豪,一林中学毫无悬念地打进了决赛。
决赛在中心球场进行。
他们的对手是这次预选赛中的黑马南原中学。
中心球场穹顶的环形灯带亮起,电子屏猩红的比分显示着目前的局势。
前三局,一林中学胜两局,失一局,此刻以二比一的大比分领先。第四局打到局末同分。
南原中学的大田原拓也正在网前起跳,作为南原中学的王牌,他的扣杀曾经撕碎无数防线。
但此刻大田原拓也的瞳孔在收缩——对方的副攻手椎名由良此刻竟已经横移到了他的进攻路线上,遮天的高墙将他的扣杀拦回。
一林中学再得一分,拿到了赛点。最终,鹿沼苍的一记扣杀为一林中学拿下最后一分。
一林中学获胜,成为栃木县代表,拿到了通往全国大赛的门票。
临近的时间,各都道府县也在如火如荼地开展全中预选赛。紧张激烈的赛事过后,各都道府县决出了代表队,全中大赛的名单出炉。
东京都代表怒所中学,兵库县代表野狐中学,长野县代表优里西中学,宫城县代表白鸟泽学园,栃木县代表一林中学……
击败众多对手的来自全国各地的强豪校,将汇聚在东京,展开激烈的角逐。
……
全日本初中综合体育大赛排球项目比赛现场。
观众席的欢呼声如浪潮涌来,包围下方的球场。穿蓝色应援衫一林中学的拉拉队大声加油,为选手呐喊助威。
一林中学一路过关斩将,杀进四分之一决赛,对手是宫城县代表白鸟泽学园。
赛前,一林中学的教练带着大家观看了白鸟泽学园的比赛录像,用宫城县代表决定战,白鸟泽学园与北川第一中学的比赛分析对手。
毫无疑问,白鸟泽学园里最值得关注的选手就是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是白鸟泽学园的王牌,以重炮闻名,是个让人头疼的左撇子选手。
如果拦不住牛岛若利,一林中学在比赛中将陷入被动。
大家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椎名由良,他们的王牌副攻手。椎名由良神情自若,专注地看着录像,并没有紧张的神态。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由良是让他们信任的王牌,定海神针般的存在。只要由良在球场上,他们就不会慌。
比赛当天。
队长那须悠真猜边回来后道:“我们发球。”
两方球员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以白色球网为中线,分割成两个场区。
一林中学的阵容是主攻手佐野千飒、鹿沼苍、小山阳斗,副攻手椎名由良、矢板树,二传手那须悠真,自由人茂木岳。
白鸟泽学园的阵容是主攻手牛岛若利、大平狮音、添川仁,副攻手川西太一、赤仓昴,二传手濑见英太,自由人山形隼人。
开局,佐野千飒瞄准牛岛若利发球,想要牵制他。球飞过网,朝着牛岛若利而去。
然而牛岛若利并没有参与接球,他的队友移步替他接下此球,方便牛岛若利更好地参与后续进攻。
二传手濑见英太将排球托给牛岛若利,牛岛若利后排进攻,而一林中学升起三人拦网。
排球打在小山阳斗拦网的手指上,向后飞去,自由人茂木岳飞身扑救,救回这球。
一传不到位,二传手那须悠真迅速移步取位,将高球传到四号位。
小山阳斗跃起奋力扣球,川西太一跃起的身影挡在他面前,拦网的手指触碰到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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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形隼人垫球,球飞到二传手跟前,川西太一起跳佯攻,濑见英太将球托给添川仁。
添川仁挥臂扣球,椎名由良拦网完成封杀。
一林中学先得一分,电子屏红色的数字显示1-0。
第一局双方就打得难解难分,比分交替上升,来到了11-12。
椎名由良轮转到发球位,他站到发球区,向上抛球,迈步,跃起,击球。
强力的跳发打在白鸟泽学园自由人山形隼人的手臂上,球撞上手臂,弹向界外。
第二球依然是跳发,以刁钻球路直接得分。
连续得分,比分反超。
一林中学拉拉队席爆发一阵欢呼,呼喊椎名由良的名字应援。
“椎名——!椎名——!”
椎名由良继续发球,仍然是跳发。
自由人山形隼人接起这球,强劲有力的跳发球打乱了对手的节奏。濑见英太将排球托给牛岛若利,这是可以预见的。
一林中学前排形成三人拦网,在牛岛若利面前竖起高墙,试图阻止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一记重炮轰开三人拦网。排球砸在鹿沼苍的手臂上向外弹开,落到界外。
白鸟泽得分。
比分一路来到23-24,白鸟泽学园的赛点。
椎名由良配合那须悠真从中路快攻,打了白鸟泽学园一个措手不及,24-24,局末同分。
佐野千飒发球,瞄准白鸟泽后排两个选手中间的位置,可能是由于紧张,两个人都以为对方要去接球,结果谁也没有动作。
排球落在两个人中间的地板上发出声响。这个低级失误令两人懊悔不已,连声道歉。
佐野千飒再次发球,山形隼人接球,濑见英太将球托付给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一记重扣想要打开局面,但椎名由良凭借在关键时刻总能保持冷静的头脑和对拦网时机的精准把控,拦在牛岛若利面前。
排球撞在拦网的手掌上发出闷响,瞬间改变轨迹,向斜下方弹去,落在地板上。
单人封杀。
26-24
第一局以一林中学获胜结束。
9. 第九章
爱知县代表在八分之一决赛落败,角名伦太郎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但对手确实强大。
角名伦太郎还想继续观赛,坐在观众席观看四分之一决赛中一林与白鸟泽的比赛,“居然能单人拦死那个牛岛前辈的扣球……”
同为副攻手,角名伦太郎想象着如果是自己站在赛场上面对这样的对手能不能做到。
“果然越到最后,怪物越来越多。”
比赛第二局,白鸟泽学园调整了站位策略,想要在椎名由良轮转到后排时尽可能拉大分差。
濑见英太将球高高托起,那道坚实的身影骤然腾空,左臂抡出令人心悸的弧度,一记犀利的直线球,强大的威力直接把茂木岳打翻在地。
在比赛中,牛岛若利扣球的威力竟然还在提升。牛岛若利的状态愈发火热。
白鸟泽学园拿下第二局。
局间休息,白鸟泽学园和一林中学的队员都在抓紧时间补充能量,恢复体力。
白鸟泽学园的教练在进行战术指导,叮嘱球员们不要急躁,掌握好节奏,尤其是不要被椎名由良的拦网影响心态。
一林中学的教练针对牛岛若利布防,椎名由良身为拦网核心被赋予期待。
比赛第三局,牛岛若利的扣球依然势大力沉,但茂木岳不愧是入选了栃木选拔的自由人,很快适应了牛岛若利的扣球。
茂木岳再一次将球救起,那须悠真托球给小山阳斗,小山阳斗腾空挥臂,球打在拦网手指上飞往界外。一个打手出界,帮助一林夺得一分。
佐野千飒发球,将球轻巧地打到前场,出乎白鸟泽的意料,扰乱了对方的节奏。
濑见英太双手托球给牛岛若利。
椎名由良在网前微微屈膝,伸展双臂跃起,在对方的扣球手面前形成一堵遮天高墙。
牛岛若利的重扣再次被拦死。
“拦下了!拦下这一球的是一林中学的副攻手椎名由良——!”
实况解说员的声音清晰传开,体育馆内的观众席爆发出第二轮声浪,一林中学拉拉队的应援更加卖力,呼喊响彻天际。
椎名由良对拦网时机的精准把控让人心惊。对于对手而言,遇到这样的副攻手是最麻烦的。
一林中学与白鸟泽学园双方你来我往,一球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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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紧张激烈,比分交替上升。
椎名由良在拦网方面特别出色,总能准确判断对手的进攻路线,迅速到位,有效阻挡对方的扣球,在比赛中多次展现出强大的拦网实力。
最终,裁判的手势宣布一林中学拿下最后一分,电子屏猩红的数字显示25-23。
这场比赛以一林中学获胜落幕。
此刻,体育馆内的另一片球场,正在进行的是野狐中学与优里西中学的比赛。
昼神幸郎的拦网挡下了宫双子的进攻。优里西中学的拉拉队响起一阵欢呼。宫侑脸色不善地望着白色球网对面的昼神幸郎。
优里西中学的发球员发了一个普通的球,野狐中学的自由人村上光希将球接起。
排球飞向二传手的位置,宫侑将球托给前排的副攻手三木凑,一个近体快拿下一分。
应援声势更大的变为野狐中学。
宫双子精妙配合拿下最后一分,赢得比赛胜利,宫侑与宫治击掌。
至此,全中大赛四分之一决赛全部结束。
依据男子组赛程表,准决赛,一林中学的对手是野狐中学。
10. 第十章
准决赛热身环节。
宫治的视线被对面场地的某个身影钉住了。那个侧脸轮廓——
宫治认了出来。绝对不会有错,那就是Shiina,他关注了一日又一日的Shiina。
短发柔顺,发丝如新雪般纯净,漂亮的蓝眼睛似是要看到人的心里去,修皙清丽。
不同于推特上展示出的宁静天然,球场上的Shiina要更冷淡一点,却越发吸引人的视线。
“阿治,看什么呢?”宫侑顺着宫治的视线看到一林中学区域的椎名由良,“那就是拦下牛岛扣球的副攻手,很难缠。”
宫治对椎名由良的了解远比宫侑多。他知道Shiina家里有爱猫名雪,他知道Shiina喜欢享受生活,喜欢记录生活中美好的一面,他知道Shiina最近开始练习跳发就已经有70%的成功率。他知道Shiina是一个单纯美好的人。
因为是双胞胎,宫治和宫侑的社交圈也差不多,基本上没有互相不知道的事。但此刻在椎名由良的身上,宫治体会到了独享的欢欣。
“是啊,阿侑。”宫治道。
宫治没有打算在宫侑面前暴露他与Shiina的关系,尽管只是他单方面熟悉。
宫侑突然皱眉摸了摸胸口。虽然宫治没说,但双胞胎之间有心灵感应。宫侑心中漫起的情绪对宫侑来说很奇怪,宫侑知道那是宫治的情绪。
即将和强手交战的高兴?阿治未免也太兴奋了吧。宫侑只能这么将情绪归类。
“等会儿看我把他的拦网撕开。”宫侑好战且不服输,虽然知道椎名由良拦网能力出色,但不认为自己会无法应对。
一林中学区域在讨论这对双胞胎。
“双生子啊,真的好像,完全分不清啊。”茂木岳说,“哪个是二传,哪个是主攻手来着?”
“4号是主攻手宫治,5号是二传宫侑。”那须悠真回答。
一林中学的队员中,只有了解这对双胞胎的椎名由良不看球衣也能分清楚宫治和宫侑,但他没有声张,免得暴露一些不该知道的信息。
热身环节结束后,比赛开始。
野狐中学的阵容是二传手宫侑,主攻手宫治、井上海斗、西村悠,副攻手三木凑、冈田葵,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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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村上光希。
一林中学的阵容是二传手那须悠真,主攻手佐野千飒、鹿沼苍、小山阳斗,副攻手矢板树、椎名由良,自由人茂木岳。
两队以竖在中间的白色球网为界,站在球网两侧的位置。
比赛开始,宫侑发球,一记大力跳发将排球发往对面的场地。
茂木岳移步接球,球飞向空中,那须悠真移动取位,来到排球下方,双手托球给小山阳斗。
小山阳斗腾空挥臂,扣下这球,排球打在野狐中学拦网的手指上。
“触球一次!”
村上光希将排球垫向二传手宫侑的方向,宫侑双手托球将这球交给宫治。
宫治跃起挥臂扣球,面前却突然出现一双拦网的手臂,排球撞在手掌上发出闷响,瞬间改变轨迹,向斜下方弹去。
野狐中学的西村悠扑救时,球已落地。
一林中学凭借拦网先得一分。
宫侑不服输地看向椎名由良,眼神似是在说下一球一定撕开拦网,接着看向自家场地的宫治,却发现宫治轻轻一笑。
“阿治,你被拦傻了吗?”
11. 第十一章
宫治的指尖还残留着排球被拦截时的震颤,他望着球网对面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雪白发丝在气流中扬起细碎的弧度。
Shiina正在和队友击掌,不同于喜色溢于言表的队友,他的身上有着内敛的美。
“别发愣啊,阿治!”宫侑走过来,狐狸似的眼睛眯起来,“你今天怎么了,真的很不对劲。”
宫治道:“我只是单纯的高兴。”
Shiina和他预想中的一样强大美丽。能这样近距离地看到Shiina,和Shiina在同一片球场竞技,真是太棒了。
宫侑忽然压低声音,“喂,阿治,你的心跳声吵到我了。”
双胞胎的心灵感应总在这种时候作祟,宫治的情绪影响着宫侑的心。
宫治能感觉到宫侑投来的探究目光,但宫治没有解释什么。
裁判哨声响起,一林中学佐野千飒瞄准了难接的位置发球,打乱野狐中学的一传。
二传手宫侑丝毫不慌,迈出迅速准确的步伐,来到排球下方,副攻手三木凑佯攻,宫侑双手托球给井上海斗。
井上海斗跃起,挥动右臂扣球。椎名由良准确判断对手的进攻路线,迅速到位并有效阻挡对方的扣球。排球打在他的手掌上,再次被拦死。
接连两次拦网得分。
宫侑与椎名由良两人在网前展开无声较量,攻防间暗藏锋芒。
果然很难缠。宫侑心想。
但宫侑从不认输,最大幅度利用空间,配合副攻手一个跑位快攻断了一林中学的发球权。
比分交替上升,来到14-11。
宫侑的发球裹挟着破空声直刺一林后场,打在鹿沼苍的手臂上,弹出界外。发球得分。
裁判哨声响起,宫侑的第二个发球依然是跳发,被鹿沼苍接起。
那须悠真将排球托给小山阳斗,小山阳斗的扣球擦过野狐中学拦网的指尖。
野狐中学的自由人村上光希垫起排球,宫侑抬起双手将球托给宫治。
椎名由良已经移动到最佳拦网位置,伸手拦下宫治的扣球。
村上光希的身体比意识更早做出反应,一个鱼跃救球,将排球垫向空中。
观众席上两所学校排球部的应援声势浩大,欢呼声几乎掀翻体育馆顶棚。
第一局两方就打得难解难分,比分一路攀升,直至29-27。
一林中学拿下第一局。
局间休息,一林中学和野狐中学两方教练进行战术指导,队员们边听边休息,恢复体力。
第二局,野狐中学更换战术,在局初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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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而后被迅速调整的一林中学反超比分。
比分落后的情况下,宫侑大胆使出二次进攻,夺得一分。
观众席野狐中学拉拉队响起欢呼。
转瞬之间,小山阳斗的扣球为一林中学夺得一分。
一林中学保持两分的优势来到局末。
赛点,24-22。
排球擦过拦网指尖飞向野狐中学后场,村上光希垫起排球,宫治迅速托球给宫侑,宫侑跃起,挥臂扣球——
面前却突然出现一双拦网的手臂,排球撞在椎名由良的手掌上发出闷响,瞬间改变轨迹,向斜下方弹去,无人救起。
电子屏显示比分25-22。
椎名由良一直没有小看宫双子,他对他们的了解,比他们以为的还要多。
宫兄弟本以为主攻手给二传手托球够出其不意了,这球必定可以得分,没想到还是被拦下。
比赛结束了。
Shiina……
白色球网对面,椎名由良似乎感应到什么似的转头,当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专注看向这边时,宫治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那种奇异的鼓动再度从胸腔传来,宫侑再次看向宫治,他清楚地分辨出是心脏在模仿宫治的心剧烈跳动的频率,“喂,阿治……”
12. 第十二章
宫侑盯着宫治被汗水浸透的额发下的眼睛,想要看穿宫治的想法。
一林中学的队员们已经开始整队,宫治的视线穿过人群,看着那道漂亮强大的身影。
“侑,治,列队了。”野狐中学的队友在宫侑和宫治身后催促他们。
宫侑和宫治先后起身,转身向端线走去,和队友们列成一个横排。
两队鞠躬,“感谢指教!”
选手退场中。
宫治在宫侑“你去哪?”的声音中,走去一林中学的成员的聚集处,来到椎名由良面前。
和Shiina的第一次对话,宫治露出了最温和的笑容,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在嘈杂退场声中。
“椎名……拦网很漂亮。”
“我是宫治,我们可以交换联系方式吗?”
一林中学的队员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又一个来找他们家由良要联络方式的人。
“好。”椎名由良从运动包里拿出手机,现场和宫治互相加了好友。
宫治知道他们将要离场休息,现在不是聊天的时机,没有多打扰椎名由良,说了“下次大赛见。”之后就回到野狐中学的队伍。
“阿治,你干什么去了?”宫侑问,“一脸开心的样子,难道碰上什么好事了吗?”
明明刚输了比赛。
“嗯,好事。”宫治看手机里新增的联系人,盯着新出现的猫咪头像,神情显而易见的高兴。
宫侑察觉不对,凑近不满道,“阿治,你瞒着我有自己的小秘密!”
宫治移开手机,不让宫侑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谁没有自己的秘密了?”
话虽如此,身为双生子的他们,时常待在一起,之间很难隐藏秘密。
宫侑不依不饶,缠着宫治非要挖出他的秘密,搞得宫治有些烦。
野狐中学排球部特产——双胞胎大乱斗又出现了。
……
夜晚。
宫治坐在房间里犹豫给椎名由良发的第一条消息要发什么内容。
直到再不发消息,时间就太晚了,宫治才点开椎名由良的头像,进入聊天界面,输入文字。
Osamu:椎名,晚上好。
Osamu:明天的决赛加油,我会去看比赛为你应援的。
宫治发出消息之后,就捧着手机,注视着屏幕等回复。几分钟之后,手机响了,屏幕里弹出新消息,是椎名由良发来的。
Shiina:谢谢,宫。
见椎名由良在线,宫治连忙打字发消息。
Osamu:叫我治就好。
Osamu:朋友们都这么叫我。
Osamu:你知道的,我还有个兄弟宫侑,叫宫的话会分不清我们两个。
Shiina:嗯,治。
得到想要的称呼,宫治不禁露出笑容。他一点也不在意椎名由良简短的回复是否有些冷淡,满脑子都是和椎名由良说上话的高兴。
宫治知道椎名由良明天要比赛,今晚需要养精蓄锐,好好休息,就没有聊太久,主动结束了聊天。
Osamu:晚安,椎名,明天的比赛加油。
Shiina:晚安。
椎名由良回复完宫治的消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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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机放在一边。不到一分钟,手机再次响起提示音,椎名由良拿起手机。屏幕亮起,是古森元也的消息。
Komori:椎名,明天就是我们的比赛了,好期待。
Komori:一起加油。
Komori:小狗冲冲冲.jpg
椎名由良看着古森元也发来的几条消息,回复了一个表情包。
Shiina:猫猫加油.jpg
……
全日本初中综合体育大赛排球项目男子组决赛现场,一林中学对怒所中学。
两所学校的拉拉队大声为选手呐喊助威,观众席的欢呼声如浪潮涌来,包围下方的球场。
第三局,决胜局。
饭纲掌双手托球,将这球交给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圣臣相对于一般人来说手腕异常灵活柔软,因此球路刁钻,扣球得分。
怒所中学发球,站在发球区的队员一个普通的上手发球将排球发过网。
茂木岳垫球,那须悠真托球,椎名由良与他配合,一个短平快,将球扣了过去。
一林中学发球,排球擦网而过,眼看就要落在怒所中学场区的地板上。
千钧一发之际,古森元也扑过去接起这球,二传手饭纲掌将排球传给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圣臣腾空挥臂,排球撞在椎名由良的手掌上发出闷响,瞬间改变轨迹,向斜下方弹去,怒所中学的球员扑救时,排球已触地。
比分定格25-23。
胜负已定,一林中学以2-1的大比分,赢过怒所中学,获得全中大赛冠军。
13. 第十三章
年末的JOC全国都道府县对抗中学大会,栃木选拔击败众多对手,一路杀进决赛,以黑马之姿问鼎冠军。
副攻手椎名由良凭借极其出色的拦网得分能力名声大噪。排球界的教练和选手们都听说栃木县出了一个天才副攻手。
季节变换,时光流逝。
椎名由良和他的同期们升上三年级,排球部有毕业的前辈,也迎来了新人。
这一年的全中大赛,一林中学在准决赛遇上野狐中学,再次击败野狐中学。
宫侑不甘心地宣布要在今年的JOC全国都道府县对抗中学大会中打败椎名由良。
然而,兵库选拔在四分之一决赛中对上东京选拔,遗憾落败,没有与栃木选拔比上一场。
准决赛,栃木选拔对战宫城选拔。
栃木选拔的首发阵容是二传手芳贺理人,主攻手日光律希、今市幸、大田原拓也,副攻手椎名由良、高原新,自由人茂木岳。
对手宫城选拔的阵容是二传手影山飞雄,主攻手照岛游儿、国见英、寒河江勇将,副攻手青根高伸、川西太一,自由人赤仓棹。
准决赛前夜,栃木选拔的教练带领选手们对着宫城选拔的比赛录像,研究对手。
当画面掠过二传手时,大田原拓也说:“听说宫城县出了个天才二传手,就是他吗?”
影山飞雄。
若说天赋,被选中的球员哪个不是具有天赋的人呢?在他们之中还能被称作天才的,必然是天赋与能力极其出色的存在。
闲谈几句传闻之后,栃木选拔的教练将话题引回正轨,分析宫城选拔每个选手的特点,强调明天比赛中使用的策略。
第二日,比赛现场。
影山飞雄的指尖已托出排球。排球划出抛物线,在最高点被照岛游儿扣杀,却被椎名由良与今市幸组成的铁壁精准截断。
大田原拓也发球,排球飞过球网到达宫城选拔场区,自由人赤仓棹将排球垫起。
影山飞雄迈出迅速准确的一步,举起双臂,双手托球给国见英。
国见英扣球时,面前却突然竖起一道高墙——椎名由良拦在他的面前,手掌挡下这一球。
影山飞雄注视着椎名由良,心想对方的副攻手速度太快了,对进攻路线的判断和时机的把握太准确,甩不开。
托出的球频繁被拦网,无疑给二传手带来了压力。压力一点点累积起来。
“再快点,再跳高点。”影山飞雄的声音穿透球场,向他的队友们提出要求。
不这么做的话,就没法对抗拦网。
或许是心急的缘故,影山飞雄这一球托得太快,队友国见英挥出扣球的手与排球错开。
配合失误。
排球掉落在宫城选拔场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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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上,弹起。
影山飞雄先是听着排球落地回弹的声响,感到惊讶,接着道:“抱歉。”
国见英抿了下唇,没说什么。
椎名由良隔着白色球网看着对面场区的影山飞雄。黑发蓝眼少年已初具王者风范,但还是个做错了事会乖乖道歉的好孩子。
日光律希一记扣球,突破双人拦网,结束比赛。
栃木选拔胜。
选手退场中。
影山飞雄追了上来,“椎名前辈!”
影山飞雄对着栃木选拔选手们之中的椎名由良说道:“椎名前辈,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椎名由良看着影山飞雄,点点头。
“椎名前辈你打排球多久了,谁教的,打多久副攻了,是自创的打法还是训练出的打法,碰过壁吗,你觉得预测拦网和应变拦网哪个更好?”影山飞雄开启了碎碎念。
旁边一众栃木选拔的选手感到震惊。
椎名由良神情自若,“要加联系方式吗?”
影山飞雄愣了一下,大声道:“是。”
互相加了好友之后,椎名由良握着手机朝影山飞雄摆了摆手,随队伍离开。
影山飞雄将这理解为之后用手机联系,就没有在体育馆内继续问。
影山飞雄握着手机,想到里面存了一个强大的副攻手的联系方式,兴奋不已。
14. 第十四章
假期中的一天。
阳光透过窗户进入室内。椎名由良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团蓬松的白云伏在枕畔。
椎名由良坐起身。名雪见他醒了,发出温和的叫声。他伸出手,手指轻轻陷入名雪厚密的长毛中,猫咪顺势蹭了过来。
吃过早饭后,椎名由良拉开抽屉,取出一根顶端有彩色羽毛的逗猫棒,轻轻晃了晃,名雪瞬间抬起头,琥珀色瞳孔紧紧锁定那晃动的羽毛。
椎名由良将逗猫棒垂在离地面不远的地方,缓缓移动。
名雪伏低身体。突然,那团白色闪电般扑出,前爪精准地拍向羽毛。
椎名由良手腕一抬,羽毛轻巧地滑开。名雪扑了个空,轻盈落地,转身,再次锁定目标。
椎名由良让羽毛贴着地板小幅度跳跃、滑行,名雪紧追不舍,执着地扑击。
终于,羽毛被它牢牢按住,它立刻用两只前爪抱住,满足地侧头玩弄起来。
椎名由良松开手,让逗猫棒完全属于它,自己则安静地看着它专注地征服它的猎物。
父亲穿着素净的衬衫,坐在客厅角落的老位置,看着电视节目。
母亲提着购物袋从外面回来,温和地笑着,说道:“我回来了。”她将两个袋子放在厨房,里面是新鲜的蔬菜和一条鱼。
名雪听到人声,抬起头,迈着步子靠近母亲放下的购物袋,粉色的鼻头微动,仔细嗅闻着袋口缝隙中逸出的鱼腥味。
母亲看着猫咪那副模样,眼中溢出笑意。“名雪饿了吗?”
“今天吃鱼哦。”母亲开始收拾买回的东西,厨房里,水流哗哗响起,陶瓷碗碟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椎名由良坐在沙发上,名雪不知何时又踱步回来,跃上他的腿卧下,蓬松的尾巴悠然扫动。
椎名由良低头抚摸着猫。
饭后,椎名由良洗净了名雪专用的浅碟。他取出母亲特意给名雪做的剔好的鱼肉。
名雪原本在窗边安静地卧着,此刻却早已敏捷无声地跃下,紧紧跟在他的脚边。
椎名由良将鱼肉仔细撕成细小的条状,轻轻放在浅碟中央。名雪立刻埋下头,粉色的舌头快速而灵巧地卷食着。
猫雪白的长须随着吞咽的动作微微颤动,细微的咀嚼声在宁静的午后清晰可闻。
椎名由良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猫进食。
风拂过庭院里的草木,沙沙作响。
……
夜色完全笼罩下来。天幕上可见星子。
灯亮起,光晕染开一片温暖的色泽。
卧室里,椎名由良正在和名雪玩小游戏。椎名由良将手放在名雪的猫爪上,名雪立刻重新把猫爪放在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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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由良的手背上面,循环往复。
床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传来提示音。
椎名由良拿过手机,点开看,是古森元也发过来的消息。
Komori:小狗出现.jpg
Komori:椎名,我有个重要的事情和你讲。
Komori:第一个告诉你哦!
Komori:上高中后,我决定转做自由人了。
Shiina:怎么做了这样的决定?
Komori:一直以来我都被称为擅长守备的主攻手,综合实力上我赢不了圣臣,所以我就想用防守能力竞争,在守备上赢过他。
Komori:你能为我加油吗?
Shiina:你会成为高中第一自由人。
Komori:椎名……你对我的期待这么大,谢谢你,我会非常努力的。
Komori:小狗冲冲冲.jpg
Shiina:猫咪加油.jpg
结束了和古森元也的聊天后,椎名由良躺回床上,名雪迈步过来窝进他的怀里。
椎名由良想着自己决定成为副攻手的初衷。副攻手不像主攻手那样耀眼,也不像二传手那样掌控全场,但他还是觉得做副攻手很有趣。
升上高中之后,他会继续做副攻手。
15. 第十五章
七月,全国高等学校综合体育大会,简称IH,排球项目男子准决赛,稻荷崎对战一林。
宫侑迈出迅速准确的一步,双手托球给角名伦太郎,从中路快攻。
空中,角名伦太郎挥动手臂将要扣下这球,面前却突然出现一堵遮天高墙。
砰!
一声短促而沉闷的撞击。排球打在拦网的手掌上,轨迹瞬间改变,向下疾坠,稻荷崎半场无人来得及反应,球砸落在地板上。
“拦网封杀!拦下这一球的是副攻手椎名由良!”实况解说员瞬间拔高的声音穿透球场。
球网对面,角名伦太郎落地,目光穿过网眼,注视着刚刚封杀自己的对手。
白发少年神色淡淡地转身走开,近乎冷漠的平静,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落地的球或是角名伦太郎,好像刚才拦死他的球并不值得兴奋似的。
那份漠然,比任何庆祝都更让人心头一紧。
……
九月,国民体育大会,稻荷崎再战一林。
赤木路成奋力将一记重扣垫起,球飞向二传手的方向,宫侑托球给角名伦太郎。
角名伦太郎的助跑和身体朝向都在告诉对手他要打斜线球,可这只是假动作,他以此欺骗对手,扭身,挥臂扣球。
然而,那道阴影再次降临。完美的时机,完美的位置,那双仿佛能预判一切的手掌,又一次精确地横在他与得分之间。
又是一声沉闷的钝响,排球被那双手掌无情挡回,银岛结伸臂扑救,球以更快的速度砸向稻荷崎场地,已然在地板上弹起。
又被拦下了。角名伦太郎心想。从国中起,这个人的拦网就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角名伦太郎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势在必得的扣杀,最终都撞在这堵移动的高墙上粉身碎骨。
椎名追防的速度快得不像话,追上来时就仿佛他是静止了似的,有时甚至还会超前于他。
那迎面盖过来的手掌,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每一次封杀,都像把无形的恐惧直接钉入角名伦太郎的脑海深处。
在那淡漠眼神的注视下,角名伦太郎甚至会产生自己的动作被冻结的错觉。
完全就是恐惧的化身。
这场比赛,最终仍以一林的胜利告终。
……
新年,角名伦太郎盯着手中细长的纸签,上面“大凶”两个墨字刺得他眼皮一跳。新的一年,开局就要触霉头了吗?
……
稻荷崎排球部活动室内,有人扬了扬手中的纸张,“出来了,春高分组。”
队员们立刻围拢过去,凑上去看。
角名伦太郎的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校名中快速搜寻,找到了稻荷崎,顺着对战表一路推演。
胜了三场后,准决赛的对手会是……一林高中的名字赫然印在那——至于一林在遇到稻荷崎之前输给别的学校,那是不可能的事。
若说角名伦太郎最不想遇到的对手,椎名由良绝对排在第一位。
难怪他抽到的是大凶……
一月七日,全日本高校排球选手权大会,通称春高,男子准决赛。
稻荷崎对战一林高中。
空气紧绷,体育馆内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膜隔开。
角名伦太郎的耳中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心跳,目光不受控制地投向网对面那个身影。
那张毫无波澜的脸,那双此刻正随意垂在身侧的手掌。
单看外貌,谁能想到这个清秀美丽的白发蓝眸少年具有如此恐怖的能力呢?
哨响。宫侑的发球划破空气直袭一林后场。一林的自由人茂木岳沉稳地将球垫起,球飞向二传手,一林的进攻阵型迅速铺开。
稻荷崎的拦网严阵以待。角名伦太郎的视线紧紧锁在椎名由良身上,会是快攻吗?
一林的二传手芳贺理人将球托给椎名由良。角名伦太郎猛然跃起,想要封死这球。
角名伦太郎视野的余光却发现椎名由良没有立刻起跳——单人时间差!
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拦网下落的同时,椎名由良跃起挥臂扣球,将排球打到稻荷崎场区的地板上,成功拿下一分。
“扣得漂亮!由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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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林高中的拉拉队呼喊着椎名由良的名字。
二传手芳贺理人过来与椎名由良击掌。
一林高中大田原拓也跳发,稻荷崎自由人赤木路成接起排球,球飞往二传手宫侑的位置。
轮到稻荷崎进攻。宫侑的眼神锐利如鹰,他捕捉着对手的细微漏洞,寻找撕开防线的机会。球传到角名伦太郎手中。
有机可乘。一个空档在他面前出现。角名伦太郎助跑,起跳!他的身体在空中舒展开来,手臂后引,试图将球打得更刁钻。
然而就在他挥臂的瞬间,椎名由良精准移动到让那个空档消失的位置。起跳时机分毫不差,仿佛早已洞悉球的轨迹和角名伦太郎的意图。
那双手掌再次出现在角名伦太郎眼前,严严实实,遮天蔽日。
砰!
排球砸在椎名由良的手掌中心,发出一声令人心颤的钝响。排球以更快的速度,带着一股绝望的力量,砸在稻荷崎场区地板上。
角名伦太郎站在原地,白色球网对面,椎名由良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便平静地走回自己的位置,等待下一球。
又来了,那种被看穿、被预判、被绝对压制的感觉。
最终,角名伦太郎高一那年的春高,稻荷崎遗憾止步全国四强。
……
单调刺耳的电子蜂鸣声,突兀地切开了清晨的寂静。
房间里光线昏暗。角名伦太郎缓缓睁开眼睛,没有立刻动弹,只是静静地躺着,胸膛随着略显滞重的呼吸微微起伏,回忆梦境。
球场,声音模糊,但网对面那道身影却异常清晰——椎名极其精准地出现在他起跳扣球的位置,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就那么横在眼前,封死了他的扣球。
又来了,那种被完全看透、被绝对掌控的感觉……
梦里那声“砰”的闷响似乎还在空气里残留。排球撞上对方掌心,然后就是向下疾坠,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沉闷而遥远。
角名伦太郎无声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他抬起一只手,搭在额头上。
“连梦里也要被拦网吗?”
16. 第十六章
都立音驹高等学校。
体育馆内传出练习的声响,有球鞋与地板的摩擦声,球扣上地板的声音和选手间的呼喊声。
乌野众人跟随黑尾铁朗走进音驹高中体育馆后看到的就是五所学校练习的场景。
枭谷学园联盟,由枭谷,音驹,森然,生川,一林五所关东地区的强校组成的排球联盟。
五校各有特点。武田老师感叹:“没想到能和这些队伍打比赛。”
王牌实力称得上全国顶尖的强校——枭谷学园。学校位于东京。
发球才是最强的攻击——生川高中。学校位于神奈川。
团队配合的行家好手——森然高中。学校位于埼玉。
努力接起每一球,伺机反击——音驹高中。学校位于东京。
发球干扰对手,再用坚固的拦网终结进攻。拥有全国高中第一副攻手的强校——一林高中。学校位于栃木。
宫城县的乌野能出现在这里,参与合宿,多亏了武田老师的争取和音驹的猫又教练的引荐。因此他们非常珍惜这次机会。
孤爪研磨扫视乌野的队伍,没看到那个熟悉的橘发少年。“翔阳呢?”
山本猛虎回答:“听说在补习。”
椎名由良听到二人的对话,想到漫画情节:影山和日向因为考试不及格被留在学校补习,之后坐田中姐姐的车赶来合宿。
已经到这个剧情节点了。
椎名由良的视线平静地扫过喧闹的场馆。各校队员分散在场地各处练习,跳跃、扣杀、救球。熟悉的场景在眼前铺开,真实得有些奇妙。
想到自己正身处漫画剧情中,椎名由良觉得有趣,要亲眼见到那个怪物快攻了。
各校轮流比赛进行一段时间后,体育馆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椎名由良的目光转向体育馆入口的方向,那里出现了两个少年,一个黑发,一个橘发,正是影山飞雄与日向翔阳。
影山飞雄与日向翔阳归队后,乌野与一林的练习赛激烈展开。
轮到乌野进攻。影山飞雄眼神锐利,捕捉到日向翔阳从右侧启动的瞬间。无需言语,一个极快的平拉开传球精准地送到网前。
日向翔阳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橘色头发在空中划过亮眼弧线,他闭眼挥臂,“砰”的一声闷响,排球狠狠砸在一林场地后排的空档。
场边响起惊叹,这速度与配合令人咋舌。
一林的队员并未慌乱。作为全国大赛的常客,他们已然见过各种厉害的进攻。
乌野发的球落入一林场区上空,球很快被组织起来。一林二传手芳贺理人观察网前局势,双手托球,球飞向网口稍高的位置。
椎名由良的助跑短促却爆发力十足。当月岛萤察觉危险,试图封堵时,已经慢了半拍。
椎名由良在网前起跳,身体在空中伸展,手臂挥动简洁有力。
“砰”一声脆响,排球掠过拦网手上方,砸在乌野场地空档处弹开。
干净利落,迅如闪电。
得分来得太快,以至于乌野后排的泽村大地只来得及做出扑救动作,球就已经落地。
比赛进入关键时刻,空气凝固。
影山飞雄的目光扫过网对面的椎名由良。他深知这个对手的可怕之处,那冷静到极致的判断和铁壁般的拦网,是无数攻手与二传的噩梦。
但影山飞雄的字典里没有退缩。
西谷夕奋力接起重扣,球飞向二传位。影山飞雄早已到位,身体瞬间转向右侧,双手托出排球——一个贴着网口的超级快速平拉开!
影山飞雄出手前,日向翔阳已如离弦之箭从后排冲刺而出,橘色身影腾空。他起跳瞬间闭眼,完全依靠对影山飞雄的信任和身体本能。
“又是这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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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场边惊呼再起。
日向翔阳身体在空中舒展,闭眼挥臂,肌肉记忆直击最佳击球点的排球。
然而,一道身影比日向翔阳预想的更早、更精准地出现在网前。
在影山飞雄传球意图显露的瞬间,椎名由良的目光已锁定进攻核心。
他横向移动迅捷,起跳时机精确无比——恰在日向翔阳闭眼挥臂扣球的最高点。
椎名由良的双臂高举,封堵在日向扣球的唯一线路上。影山飞雄的心脏猛地一沉,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椎名前辈的拦网,永远出现在你最不愿意见到的地方。
“砰!”
一声沉闷而震撼的响动,在体育馆内响起。
排球被那双手臂稳稳挡下,急速反弹回乌野半场落地。干净利落的拦网得分。
木兔光太郎猛地抓住头发,“哇——!拦下来了!不愧是椎名!”
黑尾铁朗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惯常的戏谑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正面封杀那对搭档的怪物快攻……椎名那家伙,拦网的手感简直像预知未来一样。”
网前,日向落地,身体晃了晃站稳。他猛地睁眼,没有挫败,橘色瞳孔爆发出惊人光亮,如同火焰,紧盯着对面平静落地的身影。
“影山……”日向翔阳忍不住对旁边的二传手说道,“那个拦网!好强!”居然这么快就被拦下。
影山飞雄站在场中,眼神深处也掠过一丝被激起的战意。果然,椎名前辈还是这么厉害。这个他深知其强大的副攻手,一林真正的王牌,再次以无可辩驳的方式证明了他的强大。连那招快攻都无法突破的墙壁吗……挑战性越来越大了。
椎名由良的目光平静地掠过兴奋的日向翔阳和充满战意的影山飞雄,无形的压力与炽热的斗志在网前激烈碰撞。
怪物快攻的创造者遇上怪物级别的拦网。
17. 第十七章
夜晚。
日向翔阳毫无违和感地坐在音驹房间的床铺上,与孤爪研磨聊着天。
“高中No.1副攻手!椎名前辈果然厉害!”日向翔阳听了孤爪研磨的科普后由衷赞叹。
孤爪研磨:“嗯,他是一林的防守核心。今年春高决赛,他拦死了数次关键球,靠拦网得了接近一半的分数。”
灰羽列夫说道:“那椎名前辈就是一林的王牌咯?”
孤爪研磨:“嗯。”
日向翔阳问:“可是王牌不都是主攻手吗?副攻手是中场球员吧,也可以被称作王牌吗?”
灰羽列夫说道:“和位置没有关系吧,谁得分最多,谁就是王牌。”
日向翔阳喃喃自语:“中场王牌……”
成为王牌是他的梦想。可一直以来,人们都说王牌是四号位的主攻手。身为副攻手,他也能成为那样的存在吗?
日向翔阳反复咀嚼着灰羽列夫的话。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撞击,一个模糊却炽热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日向翔阳亲身和椎名由良交过手,清楚记得那道网前壁垒带来的窒息感——精准的预判,稳定的手型,仿佛能封死一切进攻路线的压迫力。那不是被动防御,是能扼杀对手攻势的武器。
灰羽列夫的声音在日向翔阳耳边响起:“那种拦网,直接摧毁对手的气势,比普通得分看着更让人激动!”
没错!日向翔阳脑中闪过比赛画面:椎名前辈拦死关键球时,对方主攻手错愕的眼神,己方队友的欢呼。那堵墙,夺回的不仅仅是球权,更是气势,是通向胜利的转折点。
副攻手也能是王牌。日向翔阳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光亮。他有一种迫切的求证和渴望。他必须现在就知道!
他“唰”地站起身,动作很快。“研磨,椎名前辈的房间是哪个?”
孤爪研磨抬眼看他,报了个房间号。
日向翔阳道了声谢,转身就冲出了音驹的房间。走廊的灯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目标明确,几步就冲到一林的房间门口。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柔和的光。
日向翔阳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椎名前辈!”
门被拉开。椎名由良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空水杯,似乎正准备去接水。他平静地看着日向翔阳,对于对方的深夜造访没有流露出惊讶。
“打扰了前辈!”日向翔阳立刻鞠躬,直起身时目光灼灼,“请告诉我!副攻手,要怎样才能成为像你一样的王牌?那种……用拦网就能决定胜负的王牌!”
椎名由良看着他,那双淡然的眸子迎向日向翔阳燃烧般的热情。他侧身让开门口,把水杯放在门边的矮柜上。“进来。”
日向翔阳走进房间,坐下。
“球落地的地方决定胜负。”椎名由良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入耳,“得分重要,阻止对手得分,同样重要。”
椎名由良目光扫过日向翔阳因激动而紧握的拳头,“站在网前,眼里不能只有球,要看穿路线,看破意图。”
“拦网是在防守的同时还能得分的方式。拦下它,就是最有力的反击。”
椎名由良的声音平淡,但每个字都像投入水中的石子,在日向翔阳心里激起巨大的涟漪。
日向翔阳屏住呼吸。他脑子里飞快闪过自己无数次跃起拦网的情景——预判失误、手型松散被穿透、时机慢了半拍……
他一直把这看作是防守的职责,是给自由人和主攻手创造机会的环节。
椎名由良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迷雾:这双手,本身就是可以主动出击,扼杀对手攻势,直接左右胜负的武器。
那在比赛中亲身感受到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其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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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于此。
“看到路线和意图……拦网是武器……”日向翔阳喃喃重复,心脏狂跳如擂鼓。
一股全新的、滚烫的力量感瞬间充盈全身。日向翔阳抬头,眼神锐利,那光芒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觉悟和决心。“椎名前辈,我明白了!中场的墙,是能扼杀进攻、夺取胜利的武器。副攻手也能是队伍的王牌。”
椎名由良看着日向翔阳眼中炽热的情感,那总是平静无波的眼底,有极淡的暖意掠过。他轻微地点了下头。
日向翔阳感觉全身的皮肤都在发烫。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用力握紧,感受着那份亟待释放的力量。不再是迷茫的疑问,一个清晰、坚定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中场球员也可以做王牌!
他也要成为这样的存在。坚固,洞悉一切,主动出击,用这双手扼住对手最强的矛。
“谢谢你,椎名前辈!”日向翔阳声音洪亮而坚定,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不打扰前辈休息了,前辈晚安,明天见。”日向翔阳和椎名由良告别后,转身走出房间,每一步都踏着新的信念。
孤爪研磨看到日向翔阳走回来,“明白了?”
日向翔阳用力点头,笑容依旧灿烂,但眼底多了一份不可动摇的坚定:“嗯!彻底明白了!中场王牌,我当定了!”
“研磨,下次练习赛请让我仔细看看,你在场上是怎么布置进攻路线的,我要找到最好的拦网时机!”
孤爪研磨那双总是带着倦意的猫瞳里,似乎掠过一丝兴味。他轻轻“嗯”了一声。
夜还深。但日向翔阳知道,属于副攻手的王牌之路,就在那网前。
日向翔阳回到乌野的房间,躺下后,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回放椎名由良在比赛中的拦网瞬间,同时想象自己拦网的画面。
拦网,不仅仅是屏障,也是武器。
18. 第十八章
合宿第二天的晨光尚未完全驱散清晨的薄雾,体育馆内却已蒸腾起比昨日更甚的热气。
高强度的轮换练习赛再次打响,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排球重扣的闷响以及选手们有力的呼喊交织在一起,点燃了场馆的每一寸空气。
乌野的对手再次轮到了一林。
比赛进入决胜阶段,一次成功的防守后,球再次回到影山飞雄手中。
影山飞雄的眼神如鹰隼般扫过网前,精准捕捉到日向翔阳启动的身影——那橘色的光芒在球场上一闪而过,快到几乎留下残影。
无需言语,影山飞雄的身体已做出反应。一记快到令人窒息的平拉开传球,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瞬间抵达网前最刁钻、最迅捷的攻击点。
“来了!”场边不知谁低呼一声。
日向翔阳的身影在网前腾空,惊人的弹跳力让他在最高点超越了场外所有人的预期。他闭着眼,身体在空中完全舒展开来,肌肉记忆驱使手臂挥向最熟悉的击球点。
这一球,凝聚着他对影山飞雄的绝对信任和他自身的爆发力,目标是撕开一林的防线。
然而,就在日向翔阳挥臂的刹那,一道身影比他预想的更早、更稳定地出现在网的另一端。
椎名由良。
他的移动没有一丝多余,起跳的时机精准到毫秒,仿佛早已洞悉了这记快攻的每一个细节。
他并非依靠爆发力硬抗,而是以最完美的角度和位置,将双臂化作一道无法逾越的铁壁,严丝合缝地封堵在排球飞行的唯一线路上。
“砰!”
又是一声沉重而清晰的闷响。
排球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被那双稳定得可怕的手臂狠狠封杀,以更快的速度反弹回乌野的半场,砸在地板上发出无情的回音。干净利落,无可争议的拦网得分。
影山飞雄眉头紧锁,看着反弹落地的球。又是这样!椎名前辈的拦网,仿佛预见了未来,他们的快攻在他面前仿佛透明的玩具。
日向翔阳落地,身体晃了一下才站稳。他睁开眼,橘色瞳孔里没有沮丧。
但这一次被拦下,日向翔阳的心中除了赞叹和斗志,还悄然滋生一丝异样的感觉——在闭眼挥臂的那一瞬间,那种对网前变化一无所知的盲区感,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汗水顺着日向翔阳的额角滑落。他忍不住凑近影山,声音带着未理清的急切,“影山,刚才那一球,椎名前辈好像完全看穿了时机,闭着眼睛的时候,我总觉得……”
影山飞雄倏地转头,目光锁定日向,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别东想西想!快攻本身没有问题,是高度,还是速度不够?椎名前辈的拦网是很强,但这绝不是放弃我们武器的理由。”
日向翔阳被这气势压得一窒,那句“我想看见”卡在喉咙里。
就在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从网对面传来,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球场,传入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耳中。
“日向。”椎名由良的目光落在日向身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你有打算,睁眼打快攻吗?”
日向翔阳猛地抬头,看向椎名由良,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他没想到,自己内心刚刚冒出的、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成型的念头,竟然被这位强大的拦网手直接点了出来!一股强烈的认同感和兴奋感瞬间冲散了被影山飞雄呵斥的憋闷。
“有!椎名前辈!”日向翔阳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响亮而肯定,“我想试试!我想看着球!看着网!看着对手的位置再扣下去!闭着眼睛,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影山飞雄听到椎名由良的问话和日向翔阳那响亮肯定的回答,脚步像被钉住般骤然顿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日向这呆子居然真的想在这种关键时刻改变核心武器?更让他错愕的是,椎名前辈竟然会提议这种想法!
一股强烈的不赞同混合着焦躁瞬间冲上头顶,影山飞雄薄唇微启,一句斩钉截铁的“不行!”几乎就要冲破喉咙。
然而,就在他开口的刹那,椎名由良的目光已经转向了他。
那目光并非挑衅,也非责备,却像是一种无声的指令,瞬间冻结影山飞雄所有冲到嘴边的反驳。
影山飞雄所有冲到嘴边的话都硬生生卡住。他对上那双淡然的眸子,里面清晰地映出他自己此刻略显狼狈的紧绷姿态。
“影山,闭眼快攻,你满足了吗?”椎名由良的语调仿佛带着一丝单纯的疑问。
网前的空气仿佛凝滞。
几秒后,影山飞雄的声音响起,他对椎名由良很尊敬,开口反驳也注意了说话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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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前辈,距离春高预选赛没多少时间了,现在每一秒都要用在刀刃上。日向技术还不稳,睁着眼睛打只会干扰节奏,破坏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同步,浪费宝贵的练习时间。”
椎名由良目光扫过影山飞雄紧绷的脸和日向翔阳灼灼的眼,“你们那种快攻,很快,很强。”
“但,太容易看穿了。”
“闭着眼,怎么知道,前面是拦网的手臂,还是空档?睁眼看见,才能选,才能变。”
说完,椎名由良不再看两人,仿佛只是陈述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然后便转身走向休息区,拿起地上的水壶,安静地喝了一口水。
椎名由良的每一句话都在影山飞雄翻涌的心湖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闭眼快攻,你满足了吗?这一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影山飞雄那颗追求极致、永不停歇的二传手之心上。满足?怎么可能!被连续拦死后他的胜负心就在尖叫着不满足!
被看穿了,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多次被拦死就是证明。
椎名前辈点破了闭眼快攻在顶级拦网手面前最大的致命弱点:对网前变化的完全无知。
睁眼看见,才能选,才能变——这十个字,精准地打破影山飞雄内心因焦虑和固执而筑起的高墙,勾勒出一种他无法忽视的可能性。
日向翔阳那毫不掩饰的渴望和椎名由良直指核心的分析,形成了强大的合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影山飞雄眼神中的挣扎沉淀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般的决断。
影山飞雄看向日向翔阳,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日向,呆子!”
“是!”日向翔阳立刻挺直腰板,心脏狂跳。
“回去后午休时间,体育馆角落。”影山飞雄的声音斩钉截铁,“别迟到!睁眼扣球,扣飞或者打不到,你就死定了!给我用最快的速度适应!春高预选赛之前,必须掌握!”
“是!影山!”日向翔阳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欢呼,脸上绽放出比太阳更耀眼的笑容,“我一定会睁大眼睛,看得清清楚楚的!”
椎名由良放下水壶,视线在兴奋雀跃的日向翔阳和眼神锐利锁定目标的影山飞雄身上,短暂停留。
窗外,正午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地面。
19. 第十九章
下午,乌野与音驹的练习赛。
日向翔阳的手臂带着全力挥下,却只切开了虚无,留下一声挥空声。排球落了下来,砸在乌野半场的地板上。
网前,影山飞雄站在原地,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他的视线低垂,盯着自己摊开的双手,显然对自己的托球极为不满。
记分牌定格在25-20,宣告音驹的胜利。
球网两边,队员们松懈下来,开始三三两两走向场边。空气里弥漫着汗水的气息和练习赛结束后的嘈杂。
椎名由良走向休息区,经过乌野半场时,他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视线捕捉到网前那个紧锁眉头、死死盯着自己双手的二传手影山飞雄,以及虽然挥空却眼神灼灼、正快速跑回位置的日向翔阳。显然,这对组合还在为那个没能成功的快攻较劲。
椎名由良经过影山飞雄身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周围的杂音,提示一般说道:“让球停下来。”
他说完就不再停留,走向一林的休息区,身影很快融入正在收拾物品的队友中。
影山飞雄猛地抬起头,只捕捉到椎名由良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让球停下来?什么意思?怎么停?停在哪儿?无数疑问瞬间塞满他的脑海。
乌养系心教练一个箭步冲到影山飞雄面前,脸上骤然明了,激动地拍了下影山飞雄的肩膀。
“影山!椎名点到位了!”乌养系心语速飞快,眼中闪光,“他用顶尖副攻手的眼光,一眼就看穿了新怪物快攻的关键!”
“让球停下来!就是说要让传球路线的最高点与主攻手的最高击球点重合。”
“你要改变一贯的传球路线,不再是一口气直接穿过攻手的击球点,而是在攻手击球点附近,让球的势头停下来。”
影山飞雄身体瞬间绷直。乌养系心的话像一把钥匙,“咔哒”捅开了堵塞的锁孔。
他完全理解了。
椎名前辈,那个以拦网精准、快攻犀利著称的副攻手,一眼洞穿他们反复失败的症结。
这种跨越位置的、直指核心的理解力,让影山飞雄升起强烈的受教感。
理解带来方向,实践却困难重重。
下午剩下的练习时间,影山飞雄不断尝试“让球停下来”。
力度调整与反旋控制的难度远超预期,距离越远,精准掌控越发困难。
结果令人烦躁。
球要么过早失速,软塌塌地掉在日向翔阳起跳点后方;要么依旧带着明显的旋转和冲劲,在日向翔阳挥臂的瞬间滑过他指尖。
偶尔球路和高度似乎接近了,日向翔阳全力挥臂,却只打中球侧或底部,球歪斜着飞过网,轻易被音驹接起。新怪物快攻,一次也没成功。
“影山,下一球!再来!”日向翔阳落地后立刻弹起,汗水将橘发黏在额角,眼神却亮得惊人,声音洪亮,只有越来越强的尝试欲望,没有一丝停顿或气馁。
影山飞雄抿紧嘴唇。每一次失败,都让他的指关节捏得更紧。
椎名前辈的话,源于顶尖副攻手在无数次网前对抗中淬炼出的本能判断。椎名前辈不托球,但他清楚一个攻手在最高点、最舒服的位置,需要接到什么样的球才能全力一击。这是本质。
影山飞雄抓住了关键,但怎么用自己的手实现这个“停”,他找不到那个精确的发力点。
最后一场练习赛结束。体育馆瞬间被收拾背包的拉链声、球鞋摩擦声充斥。
大巴引擎预热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们必须立刻收拾行李,乘车从东京返回宫城。
日向翔阳脸上因为运动泛红,呼吸还有些急促,但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影山,最后那球感觉就差一点了!回去接着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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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能打到!”
影山飞雄看着日向翔阳那毫无阴霾、笃信不疑的眼神,胸腔里那股烦躁的闷气被冲淡了些许。他点了点头,弯腰拎起运动包。
返回宫城的大巴在公路上行驶,车厢轻微摇晃。窗外东京的灯光流成模糊的光带。大部分队员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影山飞雄没睡。他摊开自己的右手,借着窗外偶尔闪过的灯光,审视着手掌和手指的轮廓。椎名前辈那五个字——“让球停下来”,在他脑子里滚动,伴随着日向一声声清晰的“再来!”。
下午的尝试中,有几次,球确实在日向跃起的最高点击球点附近停住了势头,但位置却或前或后、或左或右,始终差了一点。
影山飞雄闭上眼睛,身体随着颠簸轻晃。脑海里浮现出椎名前辈站在网前的身姿。
那是一个顶级副攻手准备拦网或等待快攻的姿势,对时机和空间的把握是生存本能。
影山飞雄在座位上下意识地沉了沉肩膀,让后背更贴合椅背,双脚稍微分开踩实车厢地板,仿佛这样能帮他抓住脑子里稍纵即逝的感觉。
椎名前辈……那个站在副攻手顶点的前辈,所定义的、能让攻手完美发力的托球,究竟需要怎样的精微控制?
他需要创造出怎样的托球,才能让日向那永不衰竭的爆发力,在身体的最高点,毫无保留地、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一个停下来的球上?
对椎名由良能力的深刻敬佩,对自身技术瓶颈的清醒认知,以及被日向翔阳纯粹斗志点燃的不甘和渴望,在影山飞雄心里翻腾。
这次东京合宿,新怪物快攻没能成功,但他带走的,是一个来自顶尖副攻手的核心谜题,和一个搭档永不解散的练习约定。
停下球……
他无声收拢手指,握紧成拳。
回去,一定要抓住那种手感。
20. 第二十章
全国高校综合体育大会,每年夏季举行的综合性体育大赛,简称IH。
排球选手们口中的IH,特指全国高等学校排球竞技大会。
开幕式前,体育馆内人声鼎沸。各校代表队穿着颜色各异的队服,聚集在中央场地,空气里充斥着年轻运动员特有的活力。
古森元也隔着攒动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林队伍里的椎名由良。他立刻扬起一个明亮的笑容,抬起手用力挥了挥。
椎名由良的目光移来。
古森元也随即迈开步子,灵活地在人群缝隙中穿行,小跑着来到椎名身边,声音带着惯有的开朗和关切,“椎名,还好吗?人真多啊。”
椎名由良看着古森元也,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头。
就在这时,稻荷崎的队伍也移动到附近。黑色的稻荷崎队服在人群中很显眼。
宫侑的目光扫过,锁定椎名由良。他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个带着点挑衅意味的弧度,脚下方向一转,就要朝椎名由良这边走来。
“阿侑。”宫治的声音响起,同时,他的一只手已经稳稳地按在宫侑的手臂上,动作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阻止意味。
宫侑被拉住,有些不快地侧头瞪了宫治一眼,但身体还是停住了。
宫治没有理会兄弟的不满,转向椎名由良,脸上是平和的神情,语气也相当温和,“椎名。”
椎名由良的目光在宫侑和宫治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下,再次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站在宫治斜后方的角名伦太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在椎名由良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自然地移开,仿佛只是随意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他内心无声地划过一句:一入场就碰见大魔王了。
“各位选手请注意,开幕式即将开始。请各代表队按指定区域列队集合。”清晰的广播声骤然响起,压过了场内的嘈杂。
聚拢交谈的选手们瞬间行动起来。
古森元也立刻对椎名由良露出一个笑容,摆摆手,“要归队了,椎名,待会儿见!”说完便转身跑回井闼山的队伍。
椎名由良也走回一林队伍中属于他的位置。
稻荷崎这边,宫侑被宫治拉着,也只得悻悻地跟着队伍移动。
宫治松开了手,兄弟俩并肩走向稻荷崎的集合点。角名伦太郎则安静地跟在后面,身影很快融入了穿着同样队服的队友之中。
下午的开幕式结束后,一林高中离场,在教练找好的训练场地热身练习。
IH赛程紧凑,一林作为种子队免战小组赛,接连战胜南池高中、茜山高中、玉峰高中,杀进四分之一决赛。四强赛的对手是白鸟泽学园。
一林阵容:主攻手小山阳斗,今市幸,大田原拓也,副攻手高原新,椎名由良,二传手芳贺理人,自由人茂木岳。
白鸟泽阵容:主攻手牛岛若利、大平狮音、五色工,副攻手川西太一、天童觉,二传手白布贤二郎,自由人山形隼人。
体育馆内声浪如潮,IH四分之一决赛,一林高中对阵白鸟泽学园。
解说员一:这场比赛的看点,果然还是高中No.1副攻手椎名由良对战重炮牛岛若利。”
解说员二:“是啊,究竟是牛岛扣球打破铁壁,还是椎名的拦网封死牛岛的重扣呢?”
裁判哨响,白鸟泽的大平狮音发球,一林自由人茂木岳稳稳接起。二传手芳贺理人迅速调整,托给主攻手大田原拓也。
大田原拓也助跑起跳,挥臂扣杀!白鸟泽后排防守将球救起,但一传不到位。
白布贤二郎勉强调整。机会球被一林抓住,自由人茂木岳再次将球垫向芳贺理人。
这次,芳贺理人抓住白鸟泽拦网尚未完全落位的瞬间,双手快速一推,球划出一道迅疾的弧线,直飞网前左侧。小山阳斗助跑到位,猛然跃起,右臂全力挥下!
“砰!”球重重砸在白鸟泽半场靠近边线的空档,一林率先得分!
得分后,一林队员轮转换位。轮到一林的队员站上发球区,球出手,白鸟泽一传不到位。
二传手白布贤二郎眼神没有丝毫犹豫,双手稳稳托出,球划着标志性的高弧线,精准地飞向二号位的方向。
在那里等待的,是已经拉开架势的牛岛若利。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下沉,目光锁定来球,蹬地起跳的动作充满力量感。
牛岛若利跃至最高点,左臂向后引至极限,肌肉线条贲张。当球到达击球点时,猛然挥下!
一声沉闷的巨响!排球化作一道黄色残影,狠狠砸在一林半场中央偏左的位置。
负责防守该区域的球员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身体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
牛岛若利的重炮扣杀,瞬间为白鸟泽扳平了比分!力量感带来的震撼,让全场都为之一静。
随后,白鸟泽学园拉拉队爆发一阵欢呼:“牛岛——!牛岛——!”
“好球!牛岛前辈!”五色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声音洪亮地喊道,看向牛岛若利的眼神充满崇拜和渴望追赶的炽热。
一林高中压力陡增。面对牛岛若利这种不讲道理的强攻,他们必须抓准拦网时机。
又一次,白布贤二郎将球高高传向二号位。牛岛若利再次腾空,左臂蓄势。
一林的芳贺理人,小山阳斗和高原新迅速并拢起跳,试图组成三人拦网。
牛岛若利势大力沉的扣球,狠狠地砸在三人的拦网手上!巨大的力量让三人组成的屏障都向后微微一震。
球被有效撑起,虽然弹得又高又远,但一林后排的自由人茂木岳快速移动,奋力将球救起,艰难地组织起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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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白鸟泽的得分点并非只有牛岛若利。当二传芳贺理人将球快速传向网前时,一个红发的身影如同未卜先知般,早已悄然移动到位,高高跃起——是白鸟泽的副攻手天童觉!
“啪!”清脆的击打声!天童觉的指尖精准地按在了高原新扣出的球路上,干净利落地将球拦死在一林半场。
天童觉落地后,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手指比耶,“我猜到了哦。”
“天童前辈!拦得好!”五色工再次激动地大喊,比自己得分还兴奋。
高原新懊恼地甩了甩手。
比赛精彩迭起,两队的比分交替上升。
又一球,白鸟泽另一位主攻手五色工终于获得进攻机会,这位热血少年眼中燃起熊熊火焰。
五色工助跑、起跳,动作充满了年轻人的爆发力,右臂全力挥下,试图打出一个气势如虹的直线球!
然而,在五色工起跳之前,椎名由良已经精准地捕捉到他的意图。
椎名由良冷静地横移几步,单人高高跃起,手臂封死的,正是五色工最想打的直线角度!
五色工在空中看到那堵突然出现的拦网墙,心中一惊,已经来不及改变手腕方向。
“砰!”椎名由良的单人拦网得分!
五色工落地,不甘心地捶了下自己的大腿。
第一局成为牛岛若利的绝对力量,天童觉神出鬼没的拦网,五色工威力不错但略显稚嫩的攻击,与椎名由良率领的一林拦网体系的拉锯战。
牛岛若利的每一次重扣都像重锤砸在地面,震撼着所有人的神经。天童的拦网则像幽灵般让一林的快攻屡屡受挫。
而椎名由良的每一次精准移动和有效撑起,都在为球队争取反击的机会。他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试图捕捉白鸟泽这头力量惊人的白鹫。
局末阶段,比分紧咬。关键一球,白布贤二郎再次将球传向二号位。
牛岛若利再次高高跃起,左臂向后拉到极限,身体在空中展现出完美的反弓姿态。一林的三人拦网拼尽全力起跳封堵。
牛岛若利选择正面强行突破!面对三人拦网,他毫无惧色,腰腹核心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左臂带着千钧之势,狠狠地挥动!
“砰!!!”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沉闷、更加震撼的巨响!球像炮弹一样轰下,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反弹到远处。
这记粉碎三人拦网的重扣,为白鸟泽拿下了关键的一分!
牛岛若利那不讲道理的、纯粹的力量,以及关键时刻敢于正面硬撼三人拦网的实力,成为白鸟泽拿下首局的关键。
第一局结束的哨声响起,白鸟泽先下一城。
牛岛若利则像完成热身的猛兽,眼神已经投向了下一局。
椎名由良看着电子屏比分,目光平静。第一局的观察结束。
21. 第二十一章
第一局结束的短暂休息时间。一林高中休息区,教练声线沉稳,快速拆解着防守与进攻的策略,所有战术箭头都指向牛岛若利。
队员们用毛巾狠擦汗水,认真听教练的话。
椎名由良垂眸坐着,指尖在膝盖上极轻地点动,在心中默画无数攻防轨迹。
第二局,比分紧咬。
白鸟泽的攻势依旧带着碾压气势。牛岛若利的重炮轰得地板发颤。
但一林的拦网突然有了质的飞跃。以椎名由良为核心构建起来的拦网体系,载入第一局收集的数据后,变得异常坚固。
局末,24:23,一林领先,手握局点。
当白布贤二郎再次将球托向二号位时,全场呼吸骤停——那是白鸟泽绝境中最信任的杀招!
牛岛若利蹬地腾跃的瞬间,肌肉线条爆发出毁灭性能量,反弓的身体拉满力量弓弦,左臂后引的幅度比任何时候都更夸张。
“关键分!白布依旧选择牛岛,等等!椎名!单人封杀——”解说员的声音骤然拔高。
就在牛岛若利挥臂的刹那,椎名由良以惊人速度垂直跃起!起跳节点卡在牛岛若利挥臂至最高速的临界点,修长手臂如高墙般挡住排球。
“砰——!!”
那记势大力沉的扣球,被椎名由良的手掌硬生生按死在白鸟泽半场。
短暂的死寂后,体育馆内爆发震耳欲聋的欢呼。
“单人拦网!椎名由良!他封死了牛岛的重扣!”解说员惊叹。
牛岛若利落地,目光锁定网对面的椎名由良——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眸,此刻仍无波澜。
下一秒,一林高中的拉拉队的声浪几乎要掀翻穹顶。“拦得漂亮——!由良——!”
队友们扑上来庆祝,茂木岳差点要挂在他肩上。椎名由良侧身避开过分热情的碰撞,只是朝众人极小幅度颔首,仿佛拦下的不是全国前三的王牌的扣球,而是训练中的普通一球。
乌野高中排球部活动室。
平板电脑的直播画面亮着,里面播放的正是一林与白鸟泽的比赛。
“啊!”日向翔阳整个人几乎扑到平板前,“拦下了!好厉害!”
田中龙之介:“居然单人拦下了那个牛岛,他怎么做到刚好卡住时间的?”
裁判哨声尖利响起。
25:23,一林拿下第二局。
第三局,决胜局。
白布贤二郎托球给五色工,五色工试图打出招牌直线球。
解说员:“五色强攻!……又是椎名!”
排球撞在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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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良的手掌上发出闷响,瞬间改变轨迹,向斜下方弹去,落入白鸟泽场地。
天童觉试图用预判拦截快攻,却被椎名由良用单人时间差欺骗。天童觉笑容消失。
而对牛岛若利的限制是本局的关键。
“牛岛斜线扣杀!椎名单人起跳直接拦死!”
“白布再次将球给了牛岛!椎名和队友撑起三人拦网……拦下了,拦下这球的是椎名!”
这已是第三次,他让牛岛若利的进攻失效。
每次拦网成功,解说员都会拔高语调喊出“椎名”。拉拉队的“由良——!”声浪震得地板发颤。
乌野高中排球部活动室,看到椎名由良第三次拦死牛岛若利的扣球,山口忠下意识攥紧衣服下摆:“已经三次了……这拦网超神了。”
牛岛若利扣球前的观察明显增多。连解说员都感慨:“一林的拦防体系因椎名的统治级表现,成了白鸟泽无法突破的铜墙铁壁。”
尽管天童觉、川西太一的快攻不断撕扯防线,但椎名由良的预判覆盖整个网前,他的存在让一林的防守异常稳固。
比分定格在25:22,终场哨音吹响后,一林的场地陷入狂欢,而狂欢中心的椎名由良,只是平静地与队友击掌,但他的内心确实享受着胜利的感觉。
22. 第二十二章
乌野排球部活动室里,平板屏幕刚刚播放的是IH全国大赛准决赛画面——一林对阵井闼山。
“真是场苦战啊,”菅原孝支呼出一口气,语气明显为一林惋惜,“椎名在网前的表现还是那么可怕。一林可惜了。”
泽村大地眼神中是对强者的认可,“打到全国四强,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绩了。”
话音未落,田中龙之介突然把平板转向众人:“决赛直播开始了,稻荷崎对井闼山!”
十二双眼睛瞬间聚焦屏幕。当终场哨音响起,井闼山的庆祝画面铺满屏幕。
“稻荷崎也输给井闼山了。”山口忠说,“稻荷崎和一林这次全国大赛没碰上呢。”
“你们说,”田中龙之介道,“如果稻荷崎和一林真的打一场,谁会赢?”
缘下力:“一林实力更强吧。今年的春高,去年的IH和国体,稻荷崎都输给了一林。”
木下久志:“可是稻荷崎是今年IH亚军。”
山口忠:“虽然稻荷崎名次更高,但感觉不能这么简单判断吧?一林能把井闼山逼到那种地步,而且椎名前辈的状态超神……”
“没错!”日向翔阳立刻附和,“名次高不一定就绝对赢!稻荷崎看起来很厉害,但是一林的拦网,尤其是椎名前辈,简直像铜墙铁壁!”
影山飞雄的分析冷静而直接,“关键在于稻荷崎的二传手的调配和攻手能否突破椎名前辈的封锁。”
泽村大地道:“排球不是简单看名次的游戏。稻荷崎整体攻击力或许占优,但一林的拦防体系,尤其是椎名这个核心,是能改变比赛走向的。如果真的打起来,胜负难料。”
日向翔阳说:“真想看看啊!一林和稻荷崎的比赛,绝对超精彩!”
平板正播放着赛后采访。画面切到了一个穿着稻荷崎队服的金发球员。
屏幕下方打出了球员信息字幕:兵库·稻荷崎高校·宫侑(二传手)。
记者:“恭喜稻荷崎获得全国亚军!这个成绩非常了不起。对于本次大赛,你有什么感想吗?有没有哪场比赛或者哪个对手让你印象特别深刻?”
宫侑眉头紧锁,似乎根本没听进去记者的客套话,指望他说出官方的回答是不可能的。
听到印象深刻的对手,他就想到椎名由良,但他们根本没有在这次IH交手。
他几乎是立刻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这个亚军,根本不算我赢过了那个家伙!”
记者和周围的队友都愣住了。
镜头扫到宫治无奈地扶额。
记者:“……哪位?”
宫侑完全不顾及众人的反应,几乎是咬着名字说出来,眼神中带着一种熟稔的、未竟的胜负欲,“我说的就是一林的椎名!椎名,你在看吗?下次赛场相遇,一定会打败你们。”
记者尴尬地笑笑:“一林高中,是四强呢。”
“亚军,四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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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东西根本不重要!”宫侑加重语气,“这凭什么算我打败了他?就因为他先一步被淘汰了?开什么玩笑!上次在春高输给他那笔账,可还没算清呢!”
宫侑满脑子都是输给一林时,椎名由良在网前拦住他的战术球的场景——那家伙永远像块铁壁,把他所有的进攻企图都挡回地面。
栃木与兵库的距离远,以至于他们平时打不上练习赛,只能在全国大赛相遇。
即便稻荷崎拿了亚军,一林是四强,那些“一林总赢稻荷崎”的过往战绩,还是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要的从来不是名次高低,而是在同一个赛场上,用自己的传球撕开椎名的拦网防线,让那个淡然的副攻知道,他宫侑从来没认输。
宫侑:“我要的是亲手击溃他的拦网!用我的托球,让攻手粉碎他筑起的防线!只有那样,才叫真正的赢。”
画面似乎因为他的激动而晃动了一下,然后切到了记者尴尬的表情和“采访中断”的字样。
乌野排球部活动室里一片安静。
刚才那位稻荷崎二传手隔着屏幕爆发出的、针对椎名的强烈胜负欲,清晰地传递过来,而且透露出他们之间似乎早有渊源。
缘下力:“今年的春高,去年的IH和国体,稻荷崎都输给了一林,难怪执念这么深。”
菅原孝支看向屏幕上其他赛后采访的画面,若有所思,“就算这样,他这份不甘心和执着也真是非同一般呢。”
23. 第二十三章
蝉鸣阵阵的暑假,埼玉的森然高中。
一林、枭谷、音驹、乌野、生川以及森然这六所学校的男子排球部成员齐聚于此,展开为期一周的合宿训练。
首场练习赛,乌野对一林。
乌野组织进攻,排球稳稳传到二传手影山飞雄手中。影山飞雄捕捉到日向翔阳如同离弦之箭般快速启动的身影。
影山飞雄双手托球。这一次的传球,带着全新的尝试——不再直接穿过击球点,而是试图在日向翔阳跃起的最高点,那个身体完全舒展、手臂蓄满力量的位置,让球的势头停下来。
然而,日向翔阳腾空挥动手臂,手掌只切过空气,发出破风声。
排球无力地掉落在乌野半场的地板上。
影山飞雄眉头瞬间锁紧。还是没成。
这一分归一林。
一林发球,大田原拓也跳发,乌野半场,西谷夕接起这记扣球,一传到位。
球再次飞向影山飞雄,乌野迅速启动同时多发位置差攻击,几个攻手同时助跑,作势扣球。
一林高中分散拦网,严阵以待。
然而这一次,二传与攻手的节奏似乎差了半拍,没配合上,球落在乌野场地。
接连的失误没有让乌野气馁,他们还在不断做出新的尝试。
自由人西谷夕跳起来试图传球给东峰旭,这是他们从青叶城西的自由人那学来的招式。
可西谷夕跳过头了,没能成功将球托出去,这一次尝试失败。
一林的小山阳斗看着乌野的表现说:“乌野今天怎么了,状态不好吗?”
芳贺理人:“不,恰恰相反吧。”乌野正走在进化的路上,那些招式如果成功,将带来不小的麻烦。
椎名由良静静地看向球网对面。
这次练习赛以一林大比分胜出告终。
乌野并没有气馁,在接下来和不同学校的练习赛中,依然不断找机会尝试新的招式。
时间过得很快,一天的练习赛结束,到了晚上自由练习时间。
体育馆内灯光明亮,球场地板上有规律地摆放着一排空矿泉水瓶,一个身影立在球场上,不断托出排球。
砰、砰、砰……球一次次砸上地板。
影山飞雄站在半场,又一次将球托出。球划出弧线,目标明确地飞向竖立的一个水瓶。
砰!球砸在瓶子旁边几厘米的地板上,没有准确命中。
影山飞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白天练习赛的画面闪回:日向翔阳全力挥臂却只挥到空气,排球砸在地板上的回响,还有椎名由良那句点破核心的“让球停下来”。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很轻,带着一种独特的稳定节奏。影山飞雄没有回头,专注于谷地仁花抛过来的球,再次将排球托出。
这一次,排球出手的瞬间,他就知道手感不对。果然,球砸在瓶子后方,弹开。
脚步声停在他身后不远。
影山飞雄这才转过身,看到椎名由良站在那里,连忙打了招呼,“椎名前辈。”
椎名由良点了下头。
影山飞雄对椎名由良的信任和尊敬,源于无数次网前交锋。
椎名前辈不是二传手,但是洞察力与技术都在非常高的层次。椎名前辈的话,或许有办法。
影山飞雄带着一丝向强者寻求答案的迫切问了出来:“椎名前辈,有没有办法能更准一点?”
椎名由良的目光落在影山飞雄身上,又扫过半场那排竖立的瓶子。
体育馆另一边,西谷夕正和东峰旭练习他白天失误的那招跳传,声音隐约传来。
“想象攻手。”椎名由良说。
影山飞雄心头微震。想象攻手?
椎名由良的话给影山飞雄带来新的启发。
“传给我试试。”椎名由良说。
影山飞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前辈?”
让椎名前辈陪他练习传球?他现在连瓶子都不一定能打中,传出的球乱七八糟,只会浪费椎名前辈宝贵的时间。
“我现在传不准。”影山飞雄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迟疑,“会耽误前辈训练。”
“没关系。”椎名由良似乎看穿影山飞雄的顾虑,收起地板上摆放的矿泉水瓶。
影山飞雄看着椎名由良平静地站在那,摆出了准备助跑的姿势,稳定而专注,仿佛在等待一个值得信赖的二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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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的二传手技术精湛,影山飞雄知道椎名前辈根本不需要他来喂这种质量不稳定的球。
一种混杂着受宠若惊和压力的感觉攫住影山飞雄。椎名前辈愿意在他状态如此糟糕的时候陪他练习,他不能让前辈失望。
“是,前辈。”影山飞雄的声音充满了决心,摒除了所有的杂念。
他的眼中,只有排球和椎名由良。他想象着球需要精准抵达的那个最高点。
负节奏快攻,需要攻手在二传手托球前完成助跑和起跳,椎名由良第一次打这种快攻,却仿佛驾轻就熟。
椎名由良已经助跑,起跳,腾空,抬臂。
影山飞雄五指张开,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将球朝着椎名由良的最高击球点托去。
排球来到椎名由良面前,然后停了一瞬。
椎名由良挥臂将球扣了下去。排球砸在对面场地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
成了。
影山飞雄站在原地,盯着球网对面那个落地弹开的球,慢半拍反应过来现实——打中了。椎名前辈扣中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成就感和强烈兴奋的情绪瞬间笼罩了他。
影山飞雄立刻转头看向椎名由良,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惊喜。
“对了。”椎名由良看着影山飞雄说。
来自椎名由良的这两个字,对此刻的影山飞雄来说,比任何表扬和鼓励都更有力量。
“椎名前辈,请再来一次!”影山飞雄的声音洪亮,充满了兴奋,急切和渴望。
椎名由良看着影山飞雄眼中燃起的斗志,点了点头,重新站定,摆好准备姿势。
下一球也成功了。
“前辈,再来,请再来一次!”影山飞雄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练习一整天的疲惫仿佛消失,只剩下抓住那丝稍纵即逝手感的迫切渴望。
“好。”椎名由良看着影山飞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眼神,没有拒绝。
排球再次被托起。
虽然偶有失败,但每一次尝试,影山飞雄指尖那份关于“让球停下来”的模糊触感,都在椎名由良那平静而精准的引导下,变得清晰一分。
24. 第二十四章
合宿第二天,乌野与一林再度交锋。
体育馆内球鞋与地板摩擦的响声,排球碰撞地板的闷响交织在一起。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影山飞雄一次触球,田中龙之介下手传球给日向翔阳,“日向!”
日向翔阳瞬间启动,惊人的弹跳力让他蹬地而起,身体急速拔高,排球出现在他挥臂的路径上。
然而,一林的铁壁已然筑起。椎名由良、大田原拓也和芳贺理人同时跃起,三双高举的手臂组成一道难以逾越的高墙,严实地封堵在日向翔阳面前。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在日向翔阳脑中闪现!打手出界!瞄准椎名前辈的指尖!
日向翔阳眼神一凝,手臂挥向排球,目标直指椎名由良伸在最外侧的左手指尖!
就在球即将撞上椎名指尖的前一刹那,椎名由良的手臂,动了。
没有半分犹豫,椎名由良的左手向内、向下猛地一收!
那双封堵路线的手掌,在日向翔阳的扣球路径上,让出了一条通往界外的通道。
日向翔阳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影山飞雄瞳孔骤然缩紧。作为球场上距离最近的观察者之一,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捕捉到椎名由良的手部动作——那不是拦网漏洞,而是主动的、精准的、带着绝对预判的撤离!
难以言喻的震撼瞬间漫上影山飞雄心头。椎名前辈不仅看穿了日向想打手出界的意图,更是在那零点几秒的瞬间,做出了最佳的应对——主动收手,让攻手打手出界的意图完全落空。
日向翔阳挥出的排球,远远地飞向界外。
一林得分!
短暂的寂静被瞬间打破。
“嘶——!”
“看到了吗?刚才那个收手!”
“绝对是故意的,天呐!”
“他完全看穿了日向想打手出界的意图。”
乌养系心站在场边,双手抱胸,目光锁在椎名由良身上,缓缓吐出一口气,低沉的声音带着由衷的叹服:“厉害……真是厉害得可怕。那一瞬间,他不仅看破了日向的意图,还有绝对的自信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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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准的控制力移开手掌。椎名的拦网,是预测和应变的完美融合。”
网前,日向翔阳落地,迅速站稳,猛地抬起头。那双橘色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没有丝毫挫败,只有纯粹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震撼和炽热的崇拜。
椎名由良微微侧了侧头,看着日向翔阳,语气中带着一丝温和,“看清楚指尖了?”
日向翔阳愣了一下,随即巨大的喜悦像烟花一样在心底炸开。这是……来自椎名前辈的肯定吗?是在说他刚才的判断和技巧被看到了吗?他用力地点点头,脸颊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声音里充满了雀跃,“是!前辈!”
影山飞雄站在原地。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收,在他脑中反复回放。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感席卷而来。
昨夜椎名前辈指导他传球时展现的洞察力,与此刻这神乎其技的拦网选择,在他心中重叠,构筑起一个更清晰、也更令人心悸的强者形象。
影山飞雄胸腔里翻腾的不仅是敬畏,更是一种被这极致技艺点燃的、更为汹涌的挑战欲。
25. 第二十五章
体育馆内,球鞋摩擦地板的锐响、排球撞击地板的闷响、选手们短促的呼喝声不断传来。
乌野的两位经理,清水洁子和谷地仁花,正低头看着手中记录的练习赛胜负表。
表格上,一林的校名旁标记着最高的胜率,紧随其后的是枭谷、音驹,再往下是生川、森然,最后是乌野。
休息时间,月岛萤少见地主动走向场边找到教练乌养系心,声音带着惯常的冷静,却也透着不易察觉的认真,“教练,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乌养系心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到是月岛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欣慰,“你说。”
月岛萤问:“不管是身高,还是力量,面对各方面都比自己强的对手扣下来的球,有什么办法可以拦下吗?”
乌养系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月岛,你觉得拦网最关键的是什么?”
月岛萤几乎不假思索:“高度?”这是他最直观的感受,也是他自身的优势。
“是时机。”乌养系心斩钉截铁地说,他直视着月岛萤的眼睛,“拦网者与攻手起跳的时机差,手掌封堵球路线的时机,这才是核心。高度是基础,但抓不住时机,再高也形同虚设。”
乌养系心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不过,我也只能跟你讲讲理论,不能亲身示范。”
他话锋一转,带着明确的指向性,“要说到身边现成的、技术顶尖,能在拦网中真正起到中枢作用的选手,那就是一林的椎名了。”
月岛萤沉默了一下,推了推眼镜:“椎名前辈……我和他不熟,几次合宿,都没说过话。”他语气平静,但透着一丝顾虑:直接去请教拦网的问题,会不会显得冒昧?
这时,在附近喝水的影山飞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立刻插话进来,“椎名前辈人很好的。”
“没错没错!”日向翔阳立刻声援,眼睛亮晶晶的,“我去过一林的房间找椎名前辈请教,他特别耐心地解答了我的问题。”
旁边的菅原孝支惊讶地睁大眼睛,“日向你居然直接跑到人家的房间里去了!”
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话似乎打消了月岛萤的部分顾虑。他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身走向体育馆门口。
月岛萤在体育馆外找到了椎名由良。
“椎名前辈,打扰了,有个问题想请教。请问,不管是身高,还是力量,面对各方面都比自己强的对手扣下来的球,有什么办法可以拦下吗?”
椎名由良的目光转向月岛萤,眼神很平静,没有丝毫被打扰的不悦,“可以,只要能分毫不差地把握时机。”
“跟我来。”没有多余的解释,椎名由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月岛萤快步跟上。
他们来到第三体育馆。这里人不多。大门敞开,他们可以看见日向翔阳,木兔光太郎,赤苇京治和黑尾铁朗在里面练习。
“椎名前辈!”日向翔阳第一个看到椎名,立刻高兴地挥手喊道,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
“哟!椎名!”木兔光太郎斗志昂扬,“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人拦网呢!快来拦我试试!这次我一定要突破你的拦网!”
椎名由良平静地走进体育馆内,“好。”
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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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铁朗提议:“人数正好,我们来打三对三吧。”
木兔光太郎,赤苇京治和日向翔阳一队。椎名由良,月岛萤和黑尾铁朗一队。
月岛萤默默走到椎名由良身边,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无比专注。他知道,椎名前辈在用最直接的方式给他演示答案。
赤苇京治站在网的另一边,冷静地观察着局势。他双手托球给木兔光太郎。
木兔光太郎早已蓄势待发,助跑,起跳!惊人的爆发力让他瞬间腾空,身体在空中舒展。
网前,椎名由良、黑尾铁朗和月岛萤同时跃起,组成三人拦网。
木兔光太郎眼神锐利,手臂后引,目标并非正面强攻,而是瞄准最左侧的空档,想要打出一记小斜线扣球!
就在木兔光太郎挥臂的瞬间,处于左侧位置的椎名由良,仿佛早已预知他的意图,在木兔光太郎球出手的刹那,手臂已然移动到最左侧,手掌精准地挡在排球飞行的必经之路上!
砰!
一声响动。球被那双稳定到可怕的手掌正面拦死,急速弹回木兔光太郎的半场,砸在地上。
“啊——!”木兔光太郎落地,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随即又燃起更强的斗志,“可恶!再来!赤苇,再来一球!”
椎名由良平静地落地,仿佛刚才那神乎其技的移动和封堵只是随手而为。他微微侧头,目光扫过身边刚刚落地的月岛萤。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传递信息:看到了吗?时机。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最关键的位置。这就是答案。
月岛萤站在原地,镜片后的目光专注认真。
26. 第二十六章
第三体育馆内,三对三练习赛的激烈气息尚未完全散去。椎名由良、黑尾铁朗和月岛萤暂时退到场边休息。
月岛萤的目光扫过身旁的两位前辈,问出心中一直盘旋的疑惑:“我有个问题,好歹我们也是赛场上的对手,为什么你们愿意这样指导我们呢?”
黑尾铁朗抚着胸口,故作姿态,“本人一向慈悲为怀啊。”
月岛萤露出“你在逗我吗”的无语表情。
“犯得着摆出这副表情吗?”黑尾铁朗收起戏谑,认真道:“我还是很想让垃圾场决战得以重现的,这是我们教练的夙愿。想要实现这个愿望,你们也必须具备晋级全国大赛的实力吧。反正我也要练习,细节问题就不要计较了。”
月岛萤转向椎名由良:“那椎名前辈呢?一林和乌野没有因缘,我们也不熟……”
椎名由良看向月岛萤,“喜欢排球的都是朋友。”
月岛萤罕见地愣住了,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他设想过很多种答案,但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一句纯粹到近乎朴素的话语。
那个在球场上如同精密机器、平时淡然寡言的椎名前辈,内心深处竟然抱着如此简单而温暖的念头?这巨大的反差带来的冲击,让向来冷静理智的月岛萤一时失语。
日向翔阳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把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椎名由良,仿佛刷新了对这位强大的前辈的认知。
椎名前辈……居然这么单纯的吗?
虽然他觉得这想法简单得可爱,甚至有点“笨拙”,但正是这份纯粹的赤诚,让他觉得椎名前辈的形象更加亲近了。
日向翔阳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混合着惊奇和感动的笑容。“椎名前辈说得对!喜欢排球的就是朋友!”
翌日,乌野与音驹的练习赛。
多回合的激烈争夺后,球被乌野顽强救起,飞向二传位置。影山飞雄眼神锐利如鹰,瞬间锁定如同旋风般启动的橘色身影——日向翔阳!
影山飞雄双手托出球,带着精妙的控制力,让排球在日向翔阳跃起的最高点、力量蓄满的瞬间,停了下来。
日向翔阳的视野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的手臂带着全身的力量,精准轰击在排球上!
砰——!
排球如同出膛的炮弹,以极快的速度穿过音驹来不及成型的拦网,轰击在地板上。
成功了!新怪物快攻!
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先是难以置信地对视一眼,随即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他们。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带着强烈的求证和分享欲,越过球网,投向场边观战的一林队员所在的方向,聚焦在椎名由良身上。
椎名由良的目光也正落在他们身上,看到那记快攻成功,看到两人的激动,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透出赞赏。
捕捉到椎名由良的赞许,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心中的喜悦飙升到了顶点!这无声的肯定,比任何欢呼都更让他们感到振奋和骄傲,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注入身体,斗志燃烧得更加旺盛。
……
一周高强度的合宿迎来尾声。森然高中的校园空地上架起数个烤炉。炭火噼啪,油脂滋啦作响,烤肉的香气霸道地弥漫开来,驱散了疲惫。
欢乐的气氛热烈而浓郁。六所学校的队员们混杂坐在一起,嬉笑声、碰杯声、争抢烤肉的叫嚷声此起彼伏。
影山飞雄正专注地夹起一块刚烤好的牛肉塞进嘴里,动作急切。突然,他脸色一变,猛地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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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剧烈咳嗽起来——噎住了!
“咳!咳……!”他难受地弓起身子。
就在这时,一只握着水杯的手稳稳地伸到他面前,杯子里是清水。
影山飞雄下意识抓住杯子,仰头猛灌好几大口。他长舒一口气,看清递水的人——是椎名由良。“谢谢前辈。”
“小心。”椎名由良提醒了一句,就继续安静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烤肉。
夕阳的余晖给森然高中的校门镀上温暖的金色。一周的合宿落下帷幕,各校的大巴车已经就位。队员们互相告别。
乌野的大巴车旁,日向翔阳最后一个上车,他看到正准备登上一林大巴的椎名由良。
“椎名前辈——!”日向翔阳大喊,用力挥舞着手臂,脸上是灿烂无比、充满感激的笑容,“谢谢您的指导,全国大赛见!”
椎名由良闻声回头,看到了那个用力挥手的橘色身影。他停下脚步,对着日向翔阳的方向挥了挥手,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但他的眼神似乎比平时更加柔和。
影山飞雄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也追随着椎名由良的身影。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椎名前辈对日向翔阳挥手的那一幕落在他眼里。
影山飞雄收回目光,低下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到崭新的一页,拿起笔,快速地、认真地写下了两行字,眼神锐利而坚定。
引擎轰鸣,大巴车缓缓启动,驶离了承载着一周汗水、欢笑与成长的地方。
但那些在球场上点燃的热情,那些来自对手亦是朋友的指引与肯定,那些突破自我的狂喜瞬间,都已深深印在每个少年心中。
森然合宿结束了,春高预选赛即将开始,前方是更广阔的赛场和无尽的可能。
27. 第二十七章
十月的风已带上明显的凉意,卷起路边的落叶,宣告着深秋的到来。
对于一林高中排球部而言,这意味着栃木县代表选拔战的日子正在临近。作为种子队,他们免去了第一轮预赛的厮杀,得以直接进入十月下旬开始的最终角逐。
时间在规律的训练、战术会议和队员们的磨合中悄然流逝,日历上的日期被一个个划掉。
生日提醒:十月五日(今天)是宫治的生日,要给对方发送生日祝福吗?
椎名由良的手机上收到这样一条消息,他点开和宫治的聊天框,输入文字。
Shiina:生日快乐,治。
兵库县,稻荷崎男子排球部活动室。
宫治正摆弄着手机。突然,一条新信息弹出。发件人:椎名。内容简洁到极点。
即使收到如此简单的祝福,宫治的嘴角也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他看向旁边的宫侑,声音里带着一丝压制不住的得意:“喂,阿侑。”
“干嘛?”宫侑抬眼。
“今年的生日祝福数量,”宫治晃了晃手机屏幕,“我领先了,是我赢了。”
“哈?!”宫侑瞬间站起,像被踩了尾巴的狐狸,“我们认识的人明明一样多,收到的祝福数量怎么可能不一样,你是不是把商场会员发的短信也算进去了?那样可是犯规的啊!”
宫治毫不客气地反击,“今年统计新年贺卡的时候,你不是把美容院发的贺卡都算进去充数了吗?现在跟我谈犯规?”
“再说了,可不是什么商场会员消息。”宫治说,“是椎名特意给我发了生日祝福。”
角名伦太郎心道:收到大魔王的生日祝福,有这么值得开心吗?他实在不理解这对双胞胎连这种事都要争个高下的脑回路。
宫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和椎名确实没有直接的联系方式。一股强烈的“绝对不能输给阿治”的念头瞬间占据大脑。
“联系方式!把椎名的联系方式给我!”宫侑扑向宫治,开始死缠烂打。
“喂!别抢!手机要掉了!”
经过一番鸡飞狗跳的争夺,宫侑终于心满意足地拿到椎名由良的联系方式,迅速发送了好友申请,几秒后被通过。
宫侑立刻手指翻飞,发出一条信息:「椎名!快祝我生日快乐!」
手机另一端的椎名由良看着这条突如其来的消息,不明所以,但还是回复:「生日快乐,宫。」
“叮!”宫侑的手机响起。他看到椎名由良的回复,脸上瞬间阴转晴,得意洋洋地把手机屏幕杵到宫治面前:“看!现在数量又一致了!想赢我?没那么容易!”
宫治看着那条祝福,椎名叫他是“治”,叫阿侑则是“宫”,他心中满意,对宫侑道:“幼稚。”
角名伦太郎的眼神充满对宫侑的吐槽,“侑有时做事不经大脑的程度,令人惊叹啊。”
日历上,十月六日和七日这两天被醒目的红圈标记着,这两天是东京合宿的日子。
结束了白天的练习赛,夜晚的自由练习时间,体育馆内灯光明亮,人影少了许多。
日向翔阳抱着一个排球,凑到椎名由良身边,和他讲宫城县春高第一轮预选赛发生的事。
“椎名前辈,我们预选赛第二场对上的角川高中,他们队里有个家伙,叫百泽,有两米多高呢!”
“身体天赋很好。”椎名由良评价。
“是啊是啊!”日向翔阳用力点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羡慕,“长那么高,真羡慕啊!”
日向翔阳顿了顿,随即又扬起一个充满活力的笑容,带着点小得意:“但是!就算没有和藤鲸合体,我们也赢下来了!”
“藤鲸?”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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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良难得露出一丝疑惑。
日向翔阳解释:“是月岛说的啦!他说我要是加上藤鲸,就有两米高了……”
话还没说完,一阵凉风从大门钻进来,日向翔阳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阿嚏——!”
日向翔阳缩了缩肩膀,嘟囔道:“嘶……东京的夜里可真够冷的啊。”
椎名由良的目光落在日向翔阳只穿着单薄运动短袖的身上,汗湿的布料紧贴着皮肤,在凉风里显然不够保暖。
他开口指出了显而易见的原因:“因为你练习后没有及时加外套。”
“日向,从前有一个选手,很有潜力,但他不注重身体管理,训练后经常吹风受凉,也不注意休息。最后在全国大赛的关键比赛中,他发高烧了,只能退赛。”
日向翔阳的眼睛瞬间睁大了,脸上写满了惊讶,“啊?!退……退赛了?!”全国大赛!那是他梦寐以求的舞台!因为发烧而错过?光是想象那个场景,就让日向翔阳感到一阵心悸。
“是。”椎名由良肯定道,“所以,身体是打球的根本,保护好它。”
“是!前辈!我一定!一定会非常非常注重身体管理的!”日向翔阳立刻挺直腰板,声音洪亮地保证,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绝对、绝对不要发生因为身体不适而无法上场的事情!那比输了比赛还要难受一百倍!
日向翔阳立刻转身,冲向自己放背包的地方,手忙脚乱地翻找出乌野的运动服外套,迅速而用力地把自己裹紧,拉链一直拉到下巴,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椎名前辈话里那可怕的后果彻底隔绝在外。
温暖的感觉包裹住身体,也让他心里那份后怕稍稍安定下来。
日向翔阳看了一眼椎名由良。前辈穿着一林的蓝色运动外套,还在原地等他,他立刻小跑到前辈身边。“椎名前辈……”
28. 第二十八章
栃木县立体育馆内,气氛绷紧。春高预选赛的男子组决赛,一林高中对阵老对手森田高中。电子记分牌上显示着大比分2:1。
第四局,正是争夺胜利的关键时刻。
森田高中的王牌主攻手,身高臂长、以力量著称的持田空,再次在四号位高高跃起。他眼神锐利,手臂后引如满弓,瞄准一林后排的空档。
一林的拦网体系迅速响应,大田原拓也和芳贺理人几乎同时起跳,双人拦网严阵以待。
然而,持田空手臂挥动轨迹骤然变化——不是直线重扣,而是一记小斜线,意图避开一林的双人拦网。
就在排球即将脱离持田空手掌的瞬间,一道身影横向移动到位!是椎名由良!他的手臂高举,手掌构成的屏障,不偏不倚地封堵在排球飞行的唯一路径上!
砰!
排球被那双手掌拦死,以更快的速度反弹回森田的半场,砸在地板上。
观众席,一林高中的拉拉队爆发一阵欢呼,“拦得漂亮——由良!”
一林高中今市幸发球,一记跳发打乱森田高中的阵势。森田高中的二传手强行插入快攻,一林一次触球,自由人茂木岳将球接起。
芳贺理人迅速到位,没有丝毫犹豫,一个快如闪电的背传,球飞向网前稍高的位置。
几乎在芳贺理人托球出手的同时,椎名由良已然启动,他的助跑短促而爆发力十足,蹬地,腾空,身体在空中完美舒展,手臂挥下!
砰!
排球在森田的拦网手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砸在了对方场地中央的空档处。
“好球!”一林观众席欢呼!
今市幸抛球,跳发,势大力沉的发球再次扰乱森田高中的阵势,森田高中的二传手将球托给王牌持田空,持田空腾空挥臂。
砰!
排球撞在椎名由良的手掌上发出闷响,瞬间改变轨迹,向斜下方弹去,森田高中的自由人扑救时,球已触地反弹。
这一球,完美诠释一林高中赖以成名的“发球&拦网”战术——强悍的发球为矛,铁壁般的拦网为盾。以发球扰乱阵势,以拦网终结进攻。
精准的预判、迅捷的移动、默契的配合,以及椎名由良如同定海神针般、总能出现在最关键位置上的决定性拦网,极大地提升一林的士气。
森田工业并非弱旅,他们韧性十足。暂停之后,他们调整策略,加强快攻和后排进攻,试图避开一林强大的网口屏障。
比分交替上升,每一次得分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呐喊或压抑的叹息。
比赛进入白热化。森田发起一次精妙的同时多发位置差进攻,球刺向一林防守的薄弱环节。
眼看球就要落地得分,茂木岳冲刺而出,一个极限的飞扑,单手将球救了起来!
球高高地飞向网口。
“扣下去!”森田的二传手大喊。
森田的副攻手反应很快,在网前高高跃起,准备将这记传球直接摁死!
千钧一发之际,椎名由良后发先至,手臂抬起,挡在对方副攻手的扣球线路上!
排球被狠狠挡回!落在森田半场。
一林得分!
这次网口争球,仿佛彻底击溃森田最后的气势。一林乘胜追击,队员们带着必胜的信念,拦网体系运转得更加流畅高效,每一次成功的防守都伴随着一次犀利的反击。
最终,随着小山阳斗一记精妙的吊球越过森田绝望的拦网手,落在界内,一林先得25分。
终场的哨音长鸣,响彻整个体育馆。
比分最终定格。
短暂的寂静后,一林高中的替补席和观众席爆发出欢呼!队员们冲向场内拥抱。他们赢了!他们夺得了通往全国大赛的门票!
返程大巴车平稳行驶,载着疲惫却无比兴奋的一林队员们。车内的气氛依旧热烈,大家还在回味着比赛的精彩瞬间。
椎名由良靠窗坐着,看着窗外流动的灯火。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屏幕亮起,是日向翔阳发来的消息。
Hinata:椎名前辈!我们赢了!赢了白鸟泽!我还拦下了牛若一球!
Hinata:快乐小狗.jpg
文字间跳跃的激动几乎要溢出屏幕。椎名由良几乎能想象出那个橘发少年此刻手舞足蹈的样子。他指尖微动,打字回复。
Shi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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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很棒。
Shiina:猫猫鼓掌.gif
日向翔阳几乎是秒回。
Hinata:椎名前辈的比赛结束了吗?一定是赢了对吧!
Shiina:赢了。
Hinata:恭喜前辈!全国大赛见!我已经迫不及待啦——!!!
椎名看着那一连串的感叹号,仿佛能感受到消息那头汹涌的热情。他简单地回复。
Shiina:嗯,全国大赛见。
椎名由良收起手机,重新看向窗外栃木的景色。全国大赛,更强的对手,更高的舞台。
接下来的日子,回归了熟悉的节奏。
体育馆里,排球撞击地板的闷响,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队员们的呼喊,再次成为主旋律。
一林高中为了全国大赛,开始有针对性的训练。椎名由良依旧是训练场上最专注、最认真,也是最从容的那一个。
一天下午,体育馆的门被推开,一林的福田教练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不同寻常的、难以抑制的笑意。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指导,而是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队员的注意。
“大家,训练暂停一下。”福田教练的声音洪亮,带着明显的喜悦,“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福田教练的目光在队员们脸上扫过,最终落在椎名由良身上。
“椎名。”福田教练的声音带着自豪,“你受邀参加全日本青年强化合宿了!”
短暂的寂静后,体育馆内瞬间炸开了锅!
“青年强化合宿?!”
“全日本?!”
“太厉害了由良!”
“我就知道!由良绝对有这个实力!”
“不愧是我们的王牌副攻!”
“全国顶尖的高中生才能参加的合宿啊!”
队友们激动地围拢过来,拍着椎名由良的肩膀和后背,脸上洋溢着由衷的喜悦和自豪。
椎名由良被队友的热情包围着,那双淡然的眸子里带上一丝温度。
全国大赛在即,通往更高舞台的门已经向他敞开一道缝隙。一林的铁壁,将以更强的姿态,迎接来自全国的挑战。
29. 第二十九章
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
椎名由良背着白色双肩包,站在国家训练中心大楼外。他身上穿着蓝色运动服,背后清晰地印着“一林高中排球部”的字样。
他正要往里走,另一个身影匆匆赶到,是穿着乌野高中排球部黑色运动服的影山飞雄。
“早,影山。”椎名由良道。
影山飞雄闻声立刻站定,微微躬身,“早,椎名前辈!”他的语气带着后辈特有的认真。
椎名由良略微点头,推开训练中心的大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国家训练中心。
门内是宽阔明亮的体育馆,数块排球场地已经铺开,一些早到的选手正在交谈。
椎名由良所在的一林高中是全国大赛的常客,因此和场内许多面孔都算熟识。
古森元也看到椎名由良,远远地挥手示意。宫侑在对面场地,也朝椎名由良这边瞥了一眼。
国家队教练和国青队教练分别讲话后,开始安排选手们分组打练习赛。
椎名由良、古森元也、影山飞雄、佐久早圣臣以及另外两名选手分在一队。宫侑则在对面的队伍里,队员包括星海光来等人。
练习赛开始,节奏很快。宫侑的发球角度刁钻,直冲后排。古森元也反应迅捷,将球稳稳垫起,球高高弹向二传位置。
影山飞雄早已移动到位,抬头观察,身体舒展,双手稳稳托出一球,精准地送到佐久早圣臣的击球点。
佐久早圣臣的身体在空中极尽舒展,手臂挥动迅猛有力,“砰”的一声响,排球裹挟着力量和令人头疼的旋转轰入对方场地。
对面的双人拦网指尖勉强触到了球,星海光来高速冲刺到位,一个漂亮的单手救球,硬是将眼看要落地的球重新垫回网前。
宫侑在网口接应,一个极快的背传,球划出小弧线飞向另一侧。那边的副攻手近藤田野早已等候,他全力起跳,手臂后拉,狠狠挥下!
就在排球即将突破防线之际,一道身影骤然拔起。椎名由良的移动迅捷无声,起跳时机抓得极准。他的手臂高高举起,严丝合缝地封堵在近藤田野扣球的线路上。
砰!
一声沉闷而结实的撞击声。排球被那双坚实的手臂稳稳挡下,砸回宫侑队伍场地。
干净利落的拦网得分。
宫侑站在网的另一边,看着表情平静的椎名由良,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不服输。
……
傍晚,训练中心的餐厅灯光明亮。
圆形餐桌上摆着统一配发的营养餐:牛肉、米饭、味噌汤、炖煮的根茎蔬菜、一小份水果。
古森元也、椎名由良、影山飞雄和千鹿谷荣吉坐在一起。大家安静地吃着饭,补充体力。
椎名由良安静地拿起筷子,开始对付米饭、牛肉和番茄。唯独那几朵花椰菜,被他用筷子小心地拨到了餐盘边缘的空白处,仿佛那是什么需要隔离的危险品。
古森元也坐在椎名由良旁边,一边咀嚼着花椰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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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将一切收进眼底。他看到椎名由良再次绕过花椰菜去夹圣女果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椎名,还是那么讨厌花椰菜啊?”古森元也的声音带着点调侃,又有着熟稔的亲近感。
椎名由良动作一顿,抬眼看古森元也,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那,我帮你解决掉?”古森元也向前倾了倾身体,笑容扩大,带着点孩子气的期待,筷子尖已经跃跃欲试地指向椎名由良盘子里的花椰菜。
椎名由良看着古森元也亮晶晶的眼睛,那份平静里似乎有一丝细微的松动。他甚至微微将自己的餐盘朝古森元也的方向推了半寸,“谢谢。”
古森元也脸上的笑容瞬间更加灿烂,像得到了什么珍贵的许可。
他立刻伸出筷子,动作轻快又带着点小心,精准地夹起一颗花椰菜,然后迅速送进自己嘴里。他鼓着腮帮子咀嚼,仿佛吃到的是什么人间美味,而不是寡淡的水煮蔬菜。
古森元也又伸出筷子,夹走椎名由良盘子里剩下的花椰菜,放进自己碗里,对椎名由良笑了笑,显得很满足。“正好我还没吃够蔬菜。”
椎名由良看着吃得一脸愉悦的古森元也,然后低下头,继续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食物。
影山飞雄在一旁专注地扒着饭,似乎对这个小插曲毫无所觉。
千鹿谷荣吉看着古森元也,内心感叹一句:古森前辈还真是喜欢蔬菜啊。
餐厅里只剩下筷子偶尔碰到餐盘的轻响。
30. 第三十章
青训营的傍晚。
Atsumu:角名,问你个事。椎名那家伙的弱点是什么?
Suna:?
Suna:椎名的弱点?我怎么知道。
Suna:这个人打比赛到现在失误过吗?表情变过吗?毫无破绽吧。大魔王会有弱点吗?
Atsumu:啧。那一般人呢?弱点。
Suna:怕虫子,怕黑,怕鬼?你问这个?
Suna:我劝你别这么做。
Atsumu:没事。谢了。
宫侑收起手机。毫无破绽?他才不信。他非要看到椎名那张淡然的脸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角名伦太郎的话给了宫侑灵感——怕黑,怕鬼?试试看。
宫侑耐心地等着,直到确认椎名由良走进走廊尽头的公共浴室,隐约传来水声,才实施他的恶作剧。
计划开始,宫侑迅速走到走廊中段的开关处,“啪嗒”一声,整条走廊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浴室里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宫侑飞快地扯着一条从房间里拿出来的白色薄被单,走到浴室门斜对面的一个墙角阴影处蹲下,把被单往头上一蒙,把自己缩成一团。
黑暗中,听觉变得异常敏锐。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接着似乎是门锁轻微的转动声。
来了!宫侑下意识地把自己缩得更紧,等着门打开,等着椎名由良走出来,暴露在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中,然后他猛地跳出来……
声音停住了。几秒后,水声又响了起来。
宫侑耐着性子等。时间在黑暗里被拉长。宫侑蹲得腿有点发麻,被单闷得他有点热。
走廊尽头的窗户似乎没关严,一阵风吹过,窗框发出“哐当、哐当”的轻响,在寂静的黑暗里格外清晰。
宫侑缩在角落,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白。那风吹窗户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是什么东西在轻轻敲打。角名说的“怕鬼”两个字,不合时宜地钻进他脑子里。他甩甩头,试图驱散那点莫名其妙的不自在。
“搞什么啊,洗这么久……”宫侑小声嘀咕,给自己壮胆,但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有点虚。
他有点不耐烦了,更多的是被黑暗和那单调的风声弄得心里有点毛毛的。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计划是不是有点蠢。
“算了……”宫侑嘟囔着,决定放弃。他刚想掀开被单站起来——
“啪嗒。”
头顶的灯,毫无预兆地亮了。
突如其来的光明刺得宫侑下意识闭了下眼。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覆盖在头上的被单被一只手轻轻掀开。
光线涌入,宫侑有些茫然地抬头。
椎名由良就站在他面前,头发还带着湿气,穿着简单的T恤和运动裤。
椎名由良看着蜷缩在墙角、头上还顶着半截白被单的宫侑,脸上依旧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似乎对宫侑这副怪异的模样毫不意外,只是像往常一样打了个招呼:“宫。”
宫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窘迫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想扯掉身上的白被单,嘴里语无伦次地解释:“椎、椎名!你看见的……我这是……呃……”
他急于摆脱这尴尬的境地,动作太急,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了拖在地上的被单一角。
“哇啊——!”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宫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直直地朝着椎名由良撞了过去。
椎名由良似乎没预料到这个发展,但他反应极快,接住了宫侑。宫侑结结实实地撞进他怀里,冲击力让椎名由良微微后退半步才稳住。
一股刚沐浴过的清爽皂角味混合着椎名由良身上特有的气息瞬间包裹了宫侑。
预想中摔倒在地的疼痛没有到来,宫侑惊魂未定地抬起头,脸几乎贴到椎名由良的脸。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椎名由良的脸。
湿漉漉的白色碎发贴在额角,往下是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此刻在走廊明亮的灯光下,宫侑才发现,那是一种非常清澈、漂亮的蓝色。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挺直,嘴唇的线条很淡……这张脸,近距离看,竟漂亮得有些过分。
宫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家伙……原来长这样?
一种强烈而陌生的震动感穿透他的胸腔。咚、咚、咚……那是他自己的心跳声,快得惊人。
这感觉太陌生了!宫侑猛地惊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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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手忙脚乱地从椎名由良怀里挣脱出来,踉跄着后退两步站稳,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他用力按了按胸口,试图平复那失控的心跳。
怎么回事?
一定是阿治!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
肯定是阿治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对着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胡思乱想,连累他感受到这种奇怪的情绪波动!都怪阿治!
宫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脸上的热度和胸腔里的躁动,试图找回一点气势。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椎名由良的目光。椎名还是那样看着他,眼神平静,仿佛刚才那个意外的投怀送抱根本没发生,或者不值得在意。
这平静的眼神反而激起了宫侑莫名的恼火。他梗着脖子,试图用凶巴巴的语气掩盖自己的窘迫,脱口而出:“喂!椎名!看够了没有!”
这完全是倒打一耙,明明是他自己刚才盯着人家看呆了。
椎名由良用那种一贯的、没什么起伏的平淡语调开口,“发现了一件事。”
“嗯?”宫侑说。
“你和治的瞳色不太一样。”椎名由良的视线落在宫侑的眼睛上,语气像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宫侑像被噎住了一样,满腔准备发作的、用来掩饰混乱的怒火和指责,被这句轻飘飘的、完全出乎意料的观察结论堵在了喉咙里。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觉得对着椎名那张过于平静的脸发火显得自己更蠢。心脏还在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脸颊的余热未消,那句关于瞳色的平淡话语,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他混乱的心湖,激起的涟漪让他更加不知所措。
椎名由良似乎并不在意宫侑的沉默和窘迫,仿佛完成了一次无关紧要的观察记录。
就在宫侑混乱地想着接下来该说什么来挽回颜面时,椎名由良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是那种缺乏起伏的平淡,“明天见。”
说完,椎名由良不再停留,甚至没有再看宫侑一眼,转身,不紧不慢地走向回自己房间的方向,留下一个带着刚沐浴过潮湿气息的背影。
“喂,椎名……”
宫侑站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团白被单。那句“明天见”像一颗小小的冰粒,掉进他混乱燥热的心绪里,带来一丝极其短暂的、怪异的清凉。
31. 第三十一章
清晨的光线透过青训宿舍的窗帘缝隙,刺在宫侑脸上。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把薄被拉过头顶,试图隔绝这不受欢迎的唤醒服务。
然而,昨晚走廊那团混乱不堪的记忆被忆起——自己意外跌进那个怀抱的触感、近在咫尺的蓝色眼睛,还有那该死的不受控制的心跳轰鸣。
“啊——!”宫侑猛地坐起身,用力抓了抓自己那头金发,仿佛要把这些画面从脑子里揪出去。尴尬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像藤蔓一样缠上来。他打定主意:今天!绝对!要和椎名那家伙保持距离!越远越好!
食堂,宫侑端着餐盘,目光迅速扫视全场,精准定位到那个安静坐在角落的身影。椎名正低头吃着东西,动作一如既往地平稳,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扰的淡然气场。
宫侑立刻调转方向,找了个最远的位置,重重坐下,背对着那个角落,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人的存在彻底屏蔽。他埋头猛吃,味同嚼蜡。
集合时,宫侑混在人群里,眼神警惕,时刻注意着椎名的动向。当椎名由良走向集合点的一侧时,宫侑立刻不动声色地绕到队伍的另一端,中间隔着好几个人。
宫侑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瞟向那个方向。椎名由良站得笔直,眼神平静地落在前方的教练身上,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宫侑刻意的疏远,这种彻底的无视,让宫侑心里那点别扭劲儿更盛了。
“分组对抗。”火烧教练的声音打断了宫侑的思绪,“A组,宫侑,星海,小川,饭岛,椎名,古森,B组,影山,佐久早,持田,西村,千鹿谷,近藤……”
宫侑心里咯噔一下。和椎名一组?!他下意识就想皱眉,但立刻强行压了下去。不行,不能在球场上露怯!他可是宫侑!
他悄悄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换上惯常的、带着点嚣张的战意表情,走向自己的半场。
比赛开始,球权在B组。影山飞雄眼神沉静锐利,抛球,跳发,排球直冲A组后场。
古森元也脚步迅捷,漂亮地将球垫起。
宫侑早已移动到最佳位置,目光扫过网前,眼神沉静地观察B组的拦网布局,几乎是瞬间做出判断。他双手托球,传给椎名由良。
椎名由良在网前作势要跳起来做快攻,拦网的近藤田野被他吸引跳起来,然而这只是椎名由良的假动作,目的是把起跳时间跟拦网球员的错开。
之后,椎名由良才在网前真正发力起跳。他的起跳迅捷而轻盈,时机卡得正到好处——他到达最高点的时候,正是拦网下落的时候。
椎名由良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干脆利落的弧线,只有一声清脆利落的“砰!”,球在拦网的手之上被打过去,砸在对方场地的空档处。
一人时间差!
“好球!椎名!”古森元也露出安心的笑容。
宫侑站在原地,看着球落地的位置,又看向刚刚落地的椎名由良。对方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抬手和跑过来的古森元也击了下掌。
刚才那一瞬间,椎名由良对时机的把握堪称完美。这份冷静、耐心和对时机的精确计算,清晰地传递出一种可靠的感觉。
这种作为队友才能体会到的安定感,是宫侑之前从未从椎名由良身上感受过的。
宫侑心底那点别扭,被一种更纯粹的对排球技术的认可悄然挤占空间。
比赛继续,比分交替上升。B组在影山飞雄的组织和佐久早圣臣凌厉的攻势下,紧咬不放。
多回合攻防后,A组艰难防起佐久早圣臣的一记重扣,球高高飞向宫侑。
宫侑抬头,寻找着进攻点。星海被盯得很死,拦网注意力也高度集中在他身上。椎名刚刚完成一次有效的拦网干扰,此刻正微微屈膝,身体姿态表明他随时可以启动。
一个念头闪过宫侑的脑海:这家伙,能跳多高?他的滞空……好像很不错?
几乎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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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想要验证什么的冲动,宫侑手腕猛地发力!这个托球,比之前给椎名由良的球更高,精准地飞向椎名由良。
这球仿佛在说:跳到这个位置来。
“高了?”古森元也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网前的椎名由良眼神一凝。他没有丝毫犹豫,助跑步伐瞬间调整,蹬地起跳的力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充分。他的身体在空中充分舒展,手臂高高扬起。那枚排球恰好飞到他的最高击球点,没有丝毫勉强!
椎名由良的手臂如同鞭子般挥下,手掌包球充分,手腕下压。
“砰——!”
这一次,声音沉闷而充满力量!球超过近藤田野和持田空拦网的指尖,砸在B组的地板上。
“这比IH那会儿还要高了吧。”古森元也忍不住惊叹出声,为椎名由良打出好球高兴。
宫侑站在原地,看向轻盈落地的椎名由良。对方依旧没什么表情。
但宫侑的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一个小小的、带着绝对自信和满足的弧度。
他精准地判断了椎名的极限弹跳和滞空能力!那个球只有他宫侑能托得出来,也只有椎名能完美驾驭并转化为得分!
这不仅仅是战术的成功,更是他作为二传手对攻手极限能力的洞察和信任的一次完美验证。
一种掌控全局的快感,瞬间冲刷掉之前所有的别扭和尴尬。他赢了!
“喂,椎名!”宫侑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属于胜利者的得意,“刚才那球,感觉怎么样?”
椎名由良闻声转过头,蓝色的眼睛看向宫侑,“很棒。”
就这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宫侑心头那点因成功验证自己判断而燃起的得意小火苗,瞬间烧得更旺、更亮堂了。
宫侑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他扬了扬下巴,眼神里重新燃起那标志性的、好战的光芒。
“继续!下一球!”
32. 第三十二章
晚餐时间,餐厅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影山飞雄端着餐盘,目光扫过几张桌子,锁定角落那桌——椎名由良和千鹿谷荣吉正在安静地用餐。他径直走了过去,在空位上坐下。
“椎名前辈,千鹿谷。”影山飞雄规矩地打了招呼。
千鹿谷荣吉:“哦,影山啊。”
椎名由良则抬眼,点点头算是回应,随即又专注于眼前的食物。他吃饭的动作很平稳,不快也不慢,只是将花椰菜挑出来,码在餐盘边缘。
影山飞雄埋头开始吃饭,动作迅速而高效,吃着吃着,他的目光落在椎名由良餐盘边缘那几颗翠绿的花椰菜上。
一个画面瞬间闪回影山飞雄的脑海:这几天,同样是晚餐,古森前辈坐在椎名前辈身边,极其自然地伸出筷子夹走椎名前辈盘子里剩下的花椰菜,“椎名的份,就由我来解决吧。”
影山飞雄又想起训练中椎名前辈对他的帮助。那一针见血的洞察力,让他茅塞顿开。
一种混合着感激和“或许我也能做点什么”的冲动,促使影山飞雄停下了筷子。他看向椎名由良,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直率:“椎名前辈。”
椎名由良抬起眼眸,看向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指了指他盘中的花椰菜,“那个……花椰菜,前辈不吃的话,我可以帮你吃掉。”他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在陈述一个战术要点。
空气安静了一瞬。旁边的千鹿谷荣吉有点意外地看着影山飞雄。
椎名由良的眼神也微微动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非常自然地将自己的餐盘朝影山飞雄的方向推了推。
影山飞雄得到了许可,立刻伸出筷子,动作利落地将那几颗花椰菜夹到了自己盘子里,然后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咀嚼起来,表情认真得像在完成一项训练任务。
一个带着明朗笑意的声音响起,“哟,找到你们了!”古森元也端着餐盘,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目标明确地在椎名由良旁边的空位坐下。
古森元也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目光习惯性地先落在椎名由良身上,接着便扫向椎名由良的餐盘——那是他确认椎名有没有好好吃饭的例行检查。
然而,当古森元也的视线触及椎名由良那只剩下米饭和肉排、不见半点绿色的餐盘时,古森脸上灿烂的笑容微妙地顿了顿。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影山飞雄的盘子,精准地捕捉到那几颗还没被影山飞雄消灭的花椰菜。
“诶?”古森元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他睁大眼睛,目光转向椎名由良,语气却带着点亲昵的调侃,用轻松的口吻点出,“椎名,我的专属工作好像被人抢了?”
椎名由良面对古森元也的反应,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极其轻微地偏了下头,示意了一下影山飞雄的方向,算是解释。
影山飞雄刚好咽下最后一口花椰菜,听到古森前辈的话,有些困惑地抬起头。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他只是单纯地、不解地看着古森元也:“古森前辈很喜欢吃花椰菜吗?”他的问题直白得没有一丝其他含义。
古森元也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笑意里带着点了然。
他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道:“花椰菜本身嘛……嗯,普通吧。”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旁边安静喝水的椎名由良的侧脸,“我只是想帮椎名解决掉他不喜欢的东西。”
影山飞雄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翌日,青训营的训练馆里气氛严肃又热烈。
火烧教练为了锻炼队员们的全面性和适应能力,宣布了一个特别安排,“今天的分组对抗,所有人打乱位置,体验不同角色。”
对抗赛开始。
宫侑身为顶级选手的素养让他即使站在自由人的位置上,也展现出了惊人的防守能力。
一次对方的重扣直扑后场死角,宫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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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极限鱼跃,硬是将球险之又险地垫了起来。
“救得好!”星海光来清脆的声音响起,他早已快速移动到位。看着高高飞起的排球,星海光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轻盈跃起,手指在空中灵巧地一拨,球朝着网前的位置飞去!
那个位置,正是椎名由良启动的位置。在星海光来托球出手的瞬间,椎名由良就已助跑。球飞到最高点,他的手臂已然挥动。他准确地找到了对方来不及形成的双人拦网之间的空隙,将球扣了下去。
砰!
球重重砸在地板上,干净利落。
“好球!椎名!”星海光来冲向椎名准备击掌。宫侑也大步走过去,伸出手。
三人击掌。
……
青训即将结束。最后一天的训练后,所有队员在训练馆中央集合,聆听教练的总结讲话。
火烧教练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在陌生的地方和不熟悉的搭档集训,辛苦你们了。这次的集训是国青队主办的,很多地方可能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我希望你们回去之后也能像在这里一样训练,相互学习,共同进步,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大家再接再厉,我就说到这吧。”
火烧教练的话音落下,选手们齐声道:“谢谢指教!”
解散后,告别声此起彼伏。
“春高见,椎名。到时再分胜负!”宫侑道。
“椎名,再见啦。”古森元也走过椎名由良身边,笑容温和。
“春高见,椎名前辈。”影山飞雄认真地说。
少年们带着集训的收获、新的挑战目标以及彼此间或深或浅的联系,陆续走出宏伟的国家训练中心,身影融入傍晚的霞光中。
椎名由良走在人群稍后的位置,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训练馆,那双平静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某种沉静的微光,一闪而过。
春高,那个汇聚所有梦想与激战的舞台,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33. 第三十三章
东京体育馆外,人声鼎沸。穿着各式队服的高中生们汇聚成彩色的洪流,兴奋的交谈声以及教练的叮嘱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青春特有的躁动与期待。
馆内,灯光明亮,已经入场的各校选手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熟悉的面孔互相打着招呼,陌生的则带着审视或好奇的目光互相打量。
椎名由良穿着背后印有“一林高中排球部”字样的蓝色运动服,安静地站在一林的队伍里。
“椎名!”古森元也穿着井闼山的队服,笑着挥了挥手,从人群缝隙中挤了过来,站到椎名由良身边,声音带着惯有的热情,“青训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碰面吧?状态怎么样?”
“嗯,还好。”椎名由良微微点头。他的目光落在古森元也身上,算是回应这份熟稔的问候。
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也注意到了他们。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走了过来打招呼。
“椎名前辈,古森前辈。”影山飞雄的眼神带着尊重和敬意。
“椎名前辈!”日向翔阳纯粹是兴奋和崇拜。
“影山,日向。”椎名由良回应,视线在他们身上短暂停留。
“椎名,还是老样子啊。”一个带着独特关西腔调的声音插了进来,是宫侑。
宫侑和宫治这对稻荷崎的双胞胎走了过来。
宫治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语气真诚,带着一丝亲昵,“椎名,比赛加油。”
宫侑眼神锁定椎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可别在遇到我们之前就翻船了。我可是很期待在赛场上,亲手把你那引以为傲的拦网撕碎。”
椎名由良表情淡然,没有露出特别的情绪,让宫侑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气鼓鼓的。
就在这时,体育馆内回荡起清晰的广播声:
「各位久等了。春季高中排球联赛,全日本排球高等中学选手权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喧嚣的场馆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广播上。
大赛优胜旗帜入场。
激昂的进行曲奏响,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开始按顺序显示地区名称和学校。
「栃木县代表,男子排球,一林高中;女子排球,森田高中。」
椎名由良收敛所有的思绪,眼神归于沉静。他与身边的队友们整队,迈着统一的步伐,汇入代表栃木县的队列,踏入灯火辉煌的主会场。
无数的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椎名由良能感受到身边队友紧绷又兴奋的气息,也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平稳跳动的心脏。
他微微抬头,目光掠过巨大的场馆穹顶。目标,只有一个。
开幕式在庄严与热烈的气氛中结束。作为种子队,一林高中第一轮轮空,首日并无比赛。
但这并不意味着松懈。全队回到下榻旅馆稍作休整后,便在福田教练的联系下,前往附近的体育馆进行适应性训练。
没有震耳欲聋的欢呼,只有球鞋摩擦地板的声响、排球撞击手臂的闷响、队友间的呼喊以及福田教练严厉的指导。
椎名由良的身影在网前跃动,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高效,汗水浸湿训练服,他在用这种方式保持状态,为即将到来的战斗预热。
第二天,春高第二回战,一林高中登场,对阵峰冈高中。
峰冈的王牌攻手以其势大力沉的扣球著称,但在第二局关键时刻,当他高高跃起,试图以一记重扣打开局面时,迎接他的是由椎名由良为核心构筑的、铜墙铁壁般的三人拦网!
时机、高度、封堵角度,完美无缺!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排球被一双手掌狠狠摁下,砸在峰冈半场!
拦网得分!
这一记干净利落的拦死,彻底击溃了峰冈的士气。一林高中没有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以摧枯拉朽之势,直落两局,昂首挺进下一轮。
比赛结束得早,椎名由良没有立刻随队离开。他独自一人走向另一片场地。那里,一场备受瞩目的激战正在进行——乌野对阵稻荷崎。
比赛已经进入白热化,空气仿佛都在燃烧。影山飞雄与宫侑这两位顶尖二传的斗法,日向翔阳怪物般的快攻与角名伦太郎敏锐的拦网与转身扣球,每一次攻防都引得观众席惊呼连连。
椎名由良坐在观众席,目光沉静地扫过球场,分析着每一个技术细节。
最终,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三局大战,稻荷崎以微弱的劣势惜败。当最后一球落地,乌野欢呼雀跃,稻荷崎的少年们则难掩失落。
椎名由良看完了比赛,心中对乌野和稻荷崎都有了更深的认识。
他默默起身,走出观众席。
在一个楼梯口,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宫治独自一人,微微低着头,额发垂落遮住部分表情。他穿着稻荷崎的运动外套,身形显得有些落寞。
听到脚步声,宫治抬起头,看到是椎名由良,眼中蕴含复杂的情绪——有输了比赛的失落与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到特定之人的光亮。
“椎名……”宫治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带着一丝刻意放大的疲惫感,“我们输了。”
他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惯常的温和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
椎名由良停下脚步,看着他。作为对手,他理解失败的感觉;作为旁观者,他也看到了宫治在比赛中拼尽全力的表现。
“嗯,很可惜。”椎名由良平静地陈述事实。
宫治身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疲惫和淡淡的沮丧气息。“是啊……感觉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
他微微垂下眼帘,声音更轻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的试探,“能……借个肩膀靠一下吗?就一下。”
宫治抬起眼,那双与宫侑相似却更显温润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伪装的脆弱和真实的期待。
一方面,他是真的想从这个让他心动的人身上汲取一点安慰和力量;另一方面,这何尝不是他隐秘的渴望?他想靠近椎名,想感受他的气息和温度。
椎名由良看到了宫治的疲惫,也记得对方在比赛中拼尽全力的样子。片刻的停顿后,他没有拒绝,向前迈了一小步。
这个动作对宫治而言如同许可。他立刻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埋进那个怀抱。他的手臂环过椎名由良的腰,动作尽量自然,却带着一丝得逞后的僵硬。
脸颊贴着对方运动服柔软的布料,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过来,让他耳根发烫。这个拥抱短暂而紧密,宫治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意外的慰藉和亲近,几乎忘了自己伪装的初衷。原来拥抱的感觉是这样……比想象中更让人眩晕。
这真实的、期盼已久的亲近感,让之前输球的阴霾瞬间被一种巨大的、带着眩晕感的甜蜜冲散。
赢了!他抱我了!心跳声好吵,他会不会听到?他身上的味道好安心。虽然输了比赛,但这一刻好像也不赖。再抱一会儿。
然而,这份隐秘的悸动并未只属于他一人。
就在同一时刻,准备去找宫治的宫侑,心脏猛地传来一阵毫无预兆的剧烈悸动!那感觉如此陌生又强烈,让他呼吸一窒,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捂住心口。
不对……这种感觉……像是阿治那家伙?!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双胞胎之间那玄妙的心灵感应,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宫侑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猛地抬头,然后,视线定格在楼梯口那两个相拥的身影上。
背对他的白发少年穿着一林高中的蓝色运动服,是椎名。被他抱在怀里的,是阿治!
宫侑的瞳孔骤然收缩,心里的情绪比刚才输掉比赛时的心情更混乱,更难以名状。他看到宫治把脸埋在椎名由良的肩窝,看到椎名由良的手似乎还轻轻拍了下宫治的后背。
输球的不甘还没消,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属于宫治的强烈心动感强行覆盖了。宫侑能清晰地感应到宫治此刻抱着椎名由良时那种巨大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满足和甜蜜!这感觉像一股滚烫的糖浆灌进他冰冷愤怒的胸腔,黏腻又怪异。
“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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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宫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饱含着难以置信。
混蛋阿治!输了比赛不赶紧滚回来加练,在这里抱着椎名装什么可怜?恶不恶心!他凭什么抱椎名?椎名也是,居然让他抱?可恶!可恶!
宫侑将自己心头那股莫名的刺痛、烦躁和被忽视的强烈不爽,全部归结于宫治不合时宜的举动和椎名由良轻易的接受,完全忽略了心底深处那份悄然滋生的、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异样情绪——那是对椎名由良这个人本身产生的、超出对手范畴的关注与在意。
宫治在短暂的眩晕后,终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椎名由良,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低声说:“谢了,椎名。感觉好多了。”
椎名由良应了一声,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喂!”一个带着明显烦躁和难以置信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宫侑的脸色算不上好看,输球的阴郁还没完全散去,此刻又覆上了一层更深的困惑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他双手插在稻荷崎运动外套的口袋里,姿势有些僵硬地走了过来。
他的视线在宫治和椎名由良之间扫视,最终定格在宫治身上,语气带着惯常的、对自家兄弟特有的那种不耐,“阿治,你在这磨蹭什么?输了球不回去复盘,躲在这里干什么?”
宫治脸上的柔和瞬间收敛,换上面对宫侑时惯有的那种略带嫌弃的防备。“我马上就回去,用不着你催。”
宫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份强烈的、属于宫治的满足感通过双胞胎的感应清晰地传递过来——像根小刺一样扎在他心头。输球的憋闷和这股莫名的烦躁感交织在一起。
“用不着我催,那你在这干嘛?你什么时候跟一林的家伙这么黏糊了?”宫侑用了带着关西腔调的词,“还抱在一起了……输了球就这副德性,丢不丢人!”
宫侑不理解宫治为什么要寻求椎名由良的安慰,更排斥看到他们之间超越普通对手的亲近。
宫治:“我心情不好,椎名作为朋友安慰我一下怎么了?”
宫侑像是被“朋友”这个词刺了一下。他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无法理解这种情绪,只觉得眼前这俩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格外碍眼。
“谁管你们是不是朋友!”宫侑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带着一种孩子气的、不讲理的焦灼,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冲着椎名由良脱口而出,“喂!椎名!你,你离他远点!”
这句“离他远点”脱口而出后,宫侑自己也愣了一下,似乎没完全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但那股强烈的、想要分开眼前这两人的冲动却无比真实。他的眼眸紧盯着椎名由良,里面翻涌着连他自己都解读不了的烦躁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对所属物的占有宣告。
空气仿佛凝固一瞬。
宫治的耐心即将告罄,“阿侑!你别闹了!”
椎名由良的目光在宫侑那张写满烦躁和困惑的脸上停留了一秒。“我先走了。”
然后,他无视了宫侑那几乎要钉在他背上的、混合着焦躁和某种执拗的目光,转身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
楼梯口只剩下这对双胞胎。气氛有些僵。
宫侑瞪着宫治,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并没有因为椎名由良的离开而消散,反而因为失去了发泄对象而更加淤塞在心口。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词不达意,最终只是狠狠地“啧”了一声,带着一身无处安放的憋闷和混乱,猛地转身,大步朝着椎名由良离开的反方向走去。
宫治站在原地看着宫侑消失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上面似乎残留着拥抱椎名时短暂却真实的触感。再想到宫侑刚才那副烦躁不堪、口不择言甚至说出“离他远点”的模样。
笨蛋侑……你那副样子,可骗不了人。宫治在心里无声地说。
宫治绝不会主动去点醒宫侑,那等于亲手给自己制造一个最麻烦的情敌。
他需要做的,是让椎名离那个还搞不清自己心意的笨蛋远一点,越远越好。
34. 第三十四章
一月七日,一林连胜迫川和市立荣,度过了春高魔鬼第三天。
乌野则战胜了音驹与鸥台。
一月八日,春高准决赛,一林对战乌野。
比赛开始,一林的今市幸率先发球,泽村大地接住了这一球,乌野立刻开始组织反攻,日向翔阳配合影山飞雄启动怪物快攻!
然而乌野的对手是熟悉他们的一林,一林高中形成的三人拦网触碰到了日向翔阳的扣球。
一次触球。
茂木岳将排球垫起,芳贺理人托球给大田原拓也,大田原拓也腾空扣球,被西谷夕接起。
影山飞雄迅速移动取位,来到排球下方,日向翔阳佯攻试图吸引一林拦网的注意力,影山飞雄则将排球传给田中龙之介。
然而田中龙之介的扣球被一林的双人拦网封杀。拦下这球的是椎名由良,他完全没有被日向翔阳的诱饵欺骗。
今市幸抛球,跳发,西谷夕接下这球,乌野发动同时多发位置差进攻,田中龙之介一记重扣拿下一分。
乌野发球没过网,发球权再次回到一林手中。
高原新发球打乱了乌野的一传,但是这种级别的干扰对影山飞雄来说完全没有影响,他再次配合日向翔阳打出怪物快攻。
一林的集中式拦网再次封到日向翔阳面前,球从拦网的指尖擦了过去,乌野还是拿到了这一分。
双方互有得分,一林稍有领先。
比赛继续。一林凭借稳定的防守和椎名由良精确的拦网判断持续施压。乌野的快攻多次被有效限制或触球,一林则抓住机会反击得分。
尽管乌野依靠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配合以及田中龙之介的强攻努力追分,但一林始终保持小幅领先。最终,一林把握住局末关键分,成功拿下第一局。
哨声响起,第一局结束。球员们走向场边短暂休整。
日向翔阳用毛巾擦着汗,调整呼吸。他的目光无意间对上另一边场地的椎名由良。
椎名由良没有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朝着日向翔阳的方向——或者说,更像是精准地指向了他刚才落地时脚下不稳的位置——抬了一下手指指向地面。
那一瞬间,日向翔阳清晰地接收到那无声的讯息:“稳住”、“注意脚下”、“集中”。
一股强烈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是被顶级对手真正关注和审视所带来的奇异安全感,即使他们正要隔网相对!
这非但没有让日向翔阳退缩,反而像投入干柴的火星,瞬间点燃更旺的斗志。
日向翔阳握紧了拳头,眼神灼灼:椎名前辈在看着我!我一定要突破他!
局间调整后,乌野的气势明显提升,日向翔阳的眼神格外锐利,使出负节奏快攻加咚式起跳,影山飞雄完美配合,两人打出进化版的怪物快攻!
同时,乌野的东峰旭状态上来了,多次强攻得分。月岛萤抓准时机拦下了一林的几次进攻。一林自身发球失误也有所增加。
乌野乘势追击,成功扳回一城,双方战平。
决胜局气氛紧张。双方都提升了防守强度,多回合拉锯战频现。
日向翔阳在网前展现出更强的专注力和冲击力,多次尝试以速度和高度突破椎名由良的拦网。
但椎名由良显然越来越适应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进化版怪物快攻,这招没那么容易拿分。
不仅如此,每一次,椎名由良都出现在最该出现的位置,时机精准得令人绝望。他的移动快得匪夷所思,仿佛不需要思考,身体本能地就捕捉到了球的轨迹和攻手的意图。
乌野进攻受阻,顽强防守。
比赛进入最后阶段,在最终的攻防中,一林成功构筑起严密的三人拦网,将乌野的最后一击死死拦住!球重重砸在乌野场地内。
一林高中赢得了决胜局,最终赢下了整场比赛,挺进决赛。
一月九日,春高决赛,万众瞩目。一林高中对战枭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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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园。
比赛开始,双方迅速进入高强度对抗。
枭谷的王牌木兔光太郎开局状态极佳,屡屡得分。
实况解说员:“木兔选手手感火热!枭谷开局气势很盛!”
然而,随着比赛深入,枭谷的失误开始增多。一林则展现出极强的稳定性,椎名由良的拦网多次有效限制枭谷的进攻,茂木岳的防守也滴水不漏。一林稳扎稳打,逐渐掌控节奏,成功拿下第一局。
第二局,木兔光太郎状态爆发,进入“普通的王牌模式”。赤苇京治的托球将枭谷的进攻组织得井井有条。
一林虽然顽强抵抗,椎名由良也成功拦下木兔光太郎几次,但整体上难以遏制枭谷的猛烈攻势。枭谷凭借木兔光太郎的强势发挥扳回一局。
第三局,枭谷延续了上一局的良好势头。木兔光太郎保持高效输出,枭谷整体的进攻多点开花。一林试图反击,但在枭谷稳固的防守和持续的压力下,自身失误有所增加。最终,枭谷再下一城,将总比分反超。
第四局,背水一战的一林展现出强队底蕴。他们加强发球攻击性,成功破坏枭谷的一传。
同时,一林的拦防体系更加严密,尤其针对木兔光太郎的线路进行了有效布防。木兔光太郎的进攻效率下降,枭谷整体节奏被打乱。一林抓住机会,成功将比赛拖入第五局。
第五局,气氛白热化。双方都拼尽全力,比分交替上升,多回合拉锯战不断上演。
实况解说员:“双方都展现了顶级水准的韧性和技术!紧张的气氛直逼实况解说席!”
一林凭借更稳定的心态和严密的防守占得先机。最终,在赛点上,一林成功构筑起三人拦网,将枭谷的最后进攻彻底封死!
球落地,比分定格。
枭谷:一林
18:25
25:21
26:24
23:25
13:15
35. 第三十五章
宫治的喜欢是“知慕少艾”,温柔珍视,步步为营;宫侑的喜欢是“情窦初开”,懵懂混乱,横冲直撞。
宫治第一次在推特上刷到那个叫Shiina的账号时,正值一个训练疲惫的傍晚。
视频里,一只雪白的波斯猫正优雅地用猫爪拨弄毛线球,那专注又带点矜持的神态,十分可爱。手指悬停片刻,宫治点下了“喜欢”。
从此,Shiina分享的碎片——慵懒猫咪的睡颜、街头巷尾藏匿的美食、旅途掠影、排球训练的点滴——成了宫治手机里一道安静的风景线。
这些纯粹美好的事物,无声地滋养着他内心某个角落,带来一种奇异的宁静和熨帖。Shiina成了他列表里为数不多长期关注的特别存在。
时间久了,拼凑的碎片也勾勒出轮廓:一个清纯干净,安静美好的同龄男生,可惜不在兵库。宫治偶尔会想,如果能见面就好了。
“看什么呢,阿治?”宫侑瞥见宫治手机上的猫咪照片,兴趣缺缺地移开目光,“猫啊。”
命运的转折点在国中全国大赛准决赛的热身环节。喧嚣的场馆里,宫治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牢牢钉在对面场地那个身影上。
雪白的短发,流畅清冷的侧脸线条,尤其是那双专注时仿佛能穿透喧嚣的蓝眼睛——Shiina。
独属于宫治的认知碎片,在眼前这个真实的、带着球场特有冷冽气息的少年身上重叠,汇成一股隐秘而巨大的喜悦洪流。
“阿治,看什么呢?”宫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顺着视线也看到了椎名由良,“哦,一林那个副攻,拦下牛岛的家伙?啧,难缠。”
宫侑眼中只有那个需要被撕开的拦网。宫治心头悸动,只应道:“是啊,阿侑。”
宫侑困惑地按住胸口——双生子间玄妙的心灵感应传递来宫治强烈的兴奋与期待,陌生的感觉,只能归因于即将到来的比赛。
然而,当宫侑将一个精妙的托球送到宫治手中,宫治跃起挥臂的刹那——一双修长的手臂如同预知般横亘!排球被那双白皙的手掌狠狠摁下,砸在野狐场地,发出一声闷响。
宫治落地,指尖残留着震颤,目光追随着椎名由良的背影。比线上碎片拼凑出的形象更令人心折。
宫侑却烦躁地按住胸口,“喂,阿治,你的心跳声吵到我了。”那股源于宫治、强烈而陌生的情绪波动,正蛮横干扰他的感知。
最后一球,宫双子使出奇招——宫治托球给宫侑!主攻手传球给二传手,足够出其不意!宫侑跃起扣杀!
铁壁再次降临。“砰!”排球被无情挡回。
尘埃落定。
宫治的目光穿越人群,锁定那道身影。当椎名由良似乎有所感应般转过头,那双清澈的蓝眼睛精准望向他时,宫治清晰听到自己心脏失控的轰鸣。
“喂,阿治……”双生子的心跳诡异地同频共振。宫侑探究的眼神几乎穿透宫治。
宫治没有理会,径直走向椎名。嘈杂退场声中,他露出最温和的笑容:“椎名……拦网很漂亮。我是宫治,我们可以交换联系方式吗?”
椎名由良抬眼看他,拿出手机。
宫治盯着屏幕上新增的联系人——那个熟悉的猫咪头像——嘴角上扬。
宫侑立刻缠上来:“阿治!你瞒着我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双胞胎大乱斗在队伍里上演。
宫治护着手机,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晴朗。这是他独自迈出的、靠近那片宁静的第一步。
宫侑的心动始于一场狼狈的失败。青训营的夜晚,宫侑想起角名伦太郎的话——“怕黑,怕鬼?”椎名由良那张万年不变的脸,激起他恶作剧的冲动。
黑暗中,宫侑蒙着白被单缩在浴室外的墙角,心跳莫名加速。预想中的惊吓没有发生,水声停了又响。时间在黑暗和窗框的“哐当”声中拉长,忐忑取代了兴奋。
“啪嗒。”灯毫无预兆地亮了。覆盖在头上的被单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掀开。椎名由良就站在面前,发梢滴水,平静得像在走廊偶遇,“宫。”
宫侑的脸瞬间烧透,窘迫排山倒海。他慌乱想扯掉被单,脚下却踩到拖曳的布料,身体失控前扑,结结实实撞进一个带着清爽皂角气息和温热体温的怀里。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宫侑惊魂未定地抬头,脸几乎贴上椎名的脸。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得他能看清椎名湿漉的白发,看清那双清澈的蓝眼睛,颤动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薄唇……这张脸,近距离看,竟然漂亮得过分。
大脑空白。一种强烈而陌生的震动感穿透胸腔——是他自己失控的心跳。
宫侑猛地惊醒,手忙脚乱挣脱,踉跄后退,心脏狂擂。他将这陌生的悸动归咎于宫治。
宫侑抬头对上椎名由良平静无波的目光,这平静反而激起了恼火。他梗着脖子,用凶巴巴掩盖窘迫,“喂!椎名!看够了没有!”
椎名由良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平淡开口:“发现了一件事,你和治的瞳色不太一样。”
宫侑混乱燥热的心绪被这句话弄得更加不知所措。这一晚,名为“椎名由良”的存在,强行凿开宫侑纯粹排球世界的一角,留下一片连他自己都尚未理解的狼藉。
那漂亮的影像和怀抱的触感,在他毫无防备的心里,悄然埋下了一颗异样的种子。
稻荷崎惜败乌野。椎名由良在安静的楼梯口拐角,遇到了独自一人、被失落笼罩的宫治。
“能借个肩膀靠一下吗?”宫治那双温润的眸子里,盛着伪装的脆弱和真实的渴望。
椎名由良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他看穿了那点小心机吗?或许。但他没有拒绝,向前迈了一小步。
宫治立刻上前,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埋进那个怀抱。手臂环过椎名由良的腰,脸颊贴着柔软的运动服布料,清爽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他。眩晕般的满足感冲散了输球的阴霾。宫治贪婪汲取着这份意外的慰藉和亲近。
然而,这份悸动并未独享。准备找宫治的宫侑,心脏猛地传来一阵毫无预兆的剧烈悸动!强烈到让他呼吸一窒。双生子的感应从未如此清晰。宫侑本能地猛抬头,视线瞬间钉死在楼梯口相拥的身影上。
输球的不甘被强行覆盖。一股滚烫黏腻的洪流灌进他冰冷的胸腔,他的内心既感到甜蜜,又感到刺痛,两种矛盾的情感扰乱了他。
宫侑僵硬地走过去,声音带着烦躁,“喂,阿治,你在这磨蹭什么?输了球不回去复盘,躲在这里干什么?”
宫治脸上的柔和收敛,“我马上就回去。”
宫侑的眉头拧成死结,宫治传递来的满足感像小刺扎着他,混合着憋闷,让他口不择言:“你在这干嘛?跟一林的家伙这么黏糊?输了球就这副德性,丢不丢人!”
“我心情不好,椎名作为朋友安慰我怎么了?”宫治皱眉。
宫侑只觉得眼前画面刺眼无比。“谁管你们是不是朋友!”他声音拔高,带着孩子气的不讲理,不假思索地冲着椎名吼出:“喂!椎名!你,你离他远点!”吼完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但那股强烈的、想分开他们的冲动无比真实。宫侑的眼眸紧盯着椎名由良,翻涌着连他自己都解读不了的烦躁和近乎本能的、原始的占有宣告。
空气凝固。宫治的耐心即将告罄,“阿侑!别闹了!”
“我先走了。”椎名由良的声音平淡无波。他无视宫侑的目光,转身离开。
楼梯口只剩下两兄弟。宫侑带着一身无处安放的憋闷混乱,大步离开。
宫治站在原地,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拥抱的触感,看着宫侑消失的方向,心中无声低语:他绝不会点醒阿侑。他要做的,是让椎名离那个懵懂的笨蛋远一点。
时光流转,命运的分岔路清晰显现。宫侑凭借顶尖二传的天赋和那股永不服输、甚至有些偏执的狠劲,如愿踏上职业排球的最高殿堂。
他加入国内顶级俱乐部,每一次上场都伴随着更耀眼的聚光灯。赛场上的他,眼神锐利如昔,好胜心更胜从前。
关于他的报道,总离不开“天才二传”、“球场指挥官”这样的字眼,偶尔也会夹杂着“脾气火爆”的评价。
他追逐着胜利,也追逐着那个始终站立在网对面的身影——椎名由良。
他们的对决从国中延续到职业赛场,每一次隔网相对,宫侑眼中燃烧的战意都更炽烈一分。
那声“撕开你的拦网”的宣言,早已成为V联赛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他试图用胜利来定义、甚至“征服”那个占据他心绪多年的人,却始终未能真正触及那片宁静的深海。
宫治则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当宫侑毫不犹豫签下职业合约时,宫治平静地宣布:“我要开饭团店。”
不顾宫侑的跳脚和周围的不解,他用积蓄和贷款盘下一个小小的店面。店名简单直接——饭团宫。没有职业赛场的光环,只有清晨采购新鲜食材的辛劳,研究米粒蒸煮火候的专注,捏制饭团时掌心的温度。他将对温柔的理解,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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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倾注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最初的日子艰难,但他沉稳耐心。渐渐地,饭团宫声名鹊起。那份在线上关注Shiina时体会到的宁静感,如今被他亲手创造出来,传递给了每一个推开店门的客人。
多年后的一个深秋午后,东京某V联赛场馆,一场激烈的对决落下帷幕。
宫侑所在的“MSBY黑狼”惜败于椎名由良效力的“施维登阿德勒斯”。
赛后采访,宫侑一把拨开面前的话筒,汗水顺着金色的发梢滴落,眼神却亮得惊人,直直刺向不远处正在接受另一家媒体采访的椎名由良。他的关西腔带着惯有的张扬,音量足以让半个走廊的人都听到,“椎名!听见没?下次!下次绝对赢过你!”他的宣言里,是十几年不变的胜负欲,却也掺杂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更深层的执念。
椎名由良闻声,只是微微侧过头,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宫侑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他对着面前的记者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宫选手今天的发球失误率比平时高了,心态调整很重要。”
记者一愣,随即忍俊不禁。
宫侑像被踩了尾巴的狐狸,瞬间炸毛,“喂!你这家伙!重点是这个吗?!”
椎名由良不再理会,对记者微微颔首,转身走向更衣室通道。
宫侑瞪着他的背影,胸口起伏,那份熟悉的、混杂着不甘、烦躁和某种难以言喻冲动的情绪再次翻涌。
十几年过去,他依旧理不清自己心中那团乱麻。他习惯用排球去定义和追逐椎名由良,却始终没能找到通往他心中的路径。
与此同时,东京的另一隅。饭团宫温暖的灯光驱散深秋的寒意。原木吧台擦得锃亮,空气中弥漫着新煮米饭的清香和烤海苔的微咸。
下午的客流高峰已过,店内宁静。宫治刚送走两位熟客,门上的风铃再次清脆地响起。
他抬起头。门口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雪白的短发依旧醒目,只是被岁月修剪得更利落。那双蓝眼睛沉静如昔,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时光淬炼的从容。他穿着简单的米色风衣,肩上随意搭着一个看起来用了很久的运动背包,风尘仆仆,显然是刚结束一场比赛。
宫治放下手中擦拭台面的柔软棉布,脸上绽开的笑容温和如初,眼底漾开暖意。
“欢迎光临。”他的声音带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暖意,仿佛跨越了无数个日夜的等待,只为这一刻的问候,“今天的限定是小斑鰶。”
他的目光落在椎名由良肩上的背包,极其自然地补充了一句,“比赛辛苦了,先坐下歇歇?”
没有刻意的寒暄,没有赛场重逢的硝烟。一句关于限定口味的介绍,一句对比赛辛劳的体察,平淡至极,却拨开椎名由良周身那层淡然。
椎名由良走到吧台前的高脚凳坐下,将背包轻轻放在脚边。
宫治已转身,熟练地洗净双手,取过温热的米饭。他捏饭团的动作沉稳而专注,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洁白的米粒间灵活翻动,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感觉。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椎名由良安静地看着。这份由宫治亲手创造的、不张扬却踏实温暖的宁静,穿透职业赛场的喧嚣,抵达他内心的某个角落。
宫治将做好的饭团放在一个小巧的竹制托盘里,轻轻推到椎名面前。饭团饱满圆润,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尝尝看。”
宫治微笑着,眼神温和地注视着他。那目光里没有探究,没有胜负,只有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纯粹的等待与了然。
椎名由良拿起温热的饭团,咬了一口。米饭的清甜,小斑鰶的鲜嫩在口中完美交融,带来一种直抵肠胃的熨帖和满足。
他咽下口中的食物,抬起那双清澈的蓝眼睛,看向吧台后一直注视着他的宫治。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唇角牵起一个真实存在的柔和弧度。
“很美味。”一个简单的评价。
宫治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眼底的暖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拿起水壶,为椎名由良倒了一杯温热的大麦茶。
风铃安静地悬挂在门后。店外,东京暮色渐沉,华灯初上。店内,只有细微的声响和无声流淌的跨越漫长时光终于沉淀下来的默契与安宁。
宫侑或许永远在追逐,用排球和胜负试图在椎名由良的世界里刻下自己的印记。
而宫治,只是在这里,用一份温热适口的饭团和一方宁静的天地,便已稳稳地接住了那个曾让他心动、也最终选择了停泊于此的灵魂。
36. 第三十六章
大阪的初冬带着些许湿冷,但市中心一座职业俱乐部训练馆内,热度未减。
椎名由良将排球在手中转了转,目光锁定在球网对面空旷的半场。
他将球高高抛向身体前上方,蹬地、展腹、挥臂,整个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
排球如同出膛的炮弹,球速快,角度刁钻。
就在球即将砸地的瞬间,一道橘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冲入球场!
砰!
球精准地砸在并拢的小臂上,高高弹起,飞向场地上空。
“发得漂亮!前辈!但接到了哦!”日向翔阳脸上是标志性的灿烂笑容。
椎名由良看向突然出现的日向翔阳,目光柔和些许。
日向翔阳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训练服,“前辈,你这发球太凶了!正好教练说我今天后排接发预判有点慢,陪我练接发吧。”
他迫不及待地站到接发球位,压低重心,眼神锐利得像盯住猎物的小型猛禽。
椎名由良没说话,弯腰从球筐里又拿起一个球。他走到发球区,再次抛球、起跳、挥臂。
球砸在日向翔阳的手臂上飞向界外。
“再来,前辈。”
这一次,日向翔阳判断准确,移动迅速,稳稳将球垫起,弧度完美地飞向三米线附近。
“Nice Receive。”椎名由良简短评价,再次拿起了球。
训练馆里回荡着椎名由良发球时的击球声,球砸在日向翔阳手臂或地板的撞击声,以及椎名由良偶尔简洁的提示声。
日向翔阳全神贯注,每一次救球都拼尽全力,每一次失误都立刻思考调整。
椎名由良的发球如同最严苛的考官,用力量和角度检验日向翔阳的接发能力。汗水很快浸湿日向翔阳的训练服,但他的眼神越来越亮,每次成功接起椎名由良刁钻的发球都让他兴奋不已。
这种被由良前辈用实战级发球“锤炼”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的踏实和幸福。
练习告一段落。两人并肩坐在场边,补充水分。椎名由良递给日向翔阳一条干净的毛巾,日向翔阳接过来胡乱擦着汗,大口喘着气,脸上却满是畅快。
“饿扁了!前辈,晚上去吃那家超有名的烤肉吧?木兔前辈昨天拍着胸脯保证说那家的和牛是全大阪最棒的!他强烈推荐!”日向翔阳侧过头,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椎名由良。
椎名由良看着日向翔阳因为剧烈运动和兴奋而泛红、充满生机的脸,“先去冲澡,别着凉。”
“是!”日向翔阳应道,笑容更大。
热气腾腾的淋浴冲散了训练的疲惫。换上干爽的便服,两人走出俱乐部。
大阪的夜晚带着都市特有的活力。日向翔阳裹紧了外套,很自然地往椎名由良身边靠了靠。椎名由良没有躲开,只是将领口拉高了些。
木兔光太郎推荐的烤肉店果然人气爆棚,暖黄的灯光和浓郁的肉香瞬间勾起了食欲。
日向翔阳负责烤肉,手法熟练,眼睛紧盯着烤网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的肉片,满脸期待。
椎名由良安静地坐着,将烤好的肉适时夹到两人盘子里,偶尔在日向翔阳烤得过火时,用夹子轻轻挡一下他的动作。
“前辈,快尝尝这个!木兔前辈说这个部位绝品!”日向翔阳把一片烤得恰到好处的牛肉夹到椎名由良盘子里,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椎名由良夹起,送入口中,慢慢咀嚼。肉质弹嫩,肉汁丰盈。“嗯,很好吃。”
一个简单的肯定,就让日向翔阳开心得像在正式比赛里得分一样。“是吧是吧!”他又忙着去翻烤网上的肉。
他们聊着白天的训练,聊着V联盟里其他队伍的新外援和战术变化。
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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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阳手舞足蹈地描述自己今天在队内对抗中防起的一个超手重扣,椎名由良则淡淡指出对方二传手在组织快攻时暴露的一个微小习惯。排球是餐桌上永恒的主题,他们乐此不疲。
晚餐结束,回到椎名由良位于俱乐部附近的公寓。空间不大,但整洁有序,处处透着职业选手的严谨。墙上挂着几幅排球主题的摄影作品,书架上除了厚厚的运动医学、排球战术分析书籍,也夹杂着几本日向翔阳带来的热血漫画。
椎名由良坐在沙发上,打开平板,调出一场职业联赛的录像。日向翔阳坐在他旁边,背靠着沙发,专注地盯着屏幕。
“前辈,暂停一下!”录像放到第三局中段一个关键防反时,日向翔阳突然出声。
椎名由良手指一点,画面定格。
日向翔阳指着屏幕上对方球员分析。椎名由良点点头,调出慢放,指出对方的战术变化。
房间里只有录像里击球的声音,解说员的评论,以及两人专注的讨论声。
椎名由良会暂停录像,分析战术细节、球员习惯。日向翔阳则结合自己的场上经验,提出疑问或补充观察。他们讨论拦网布局如何针对对方核心攻手,讨论一传到位率对快攻体系的影响,讨论对方自由人的防守特点。职业联赛的录像成了他们共同钻研的教材。
椎名由良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目光落在屏幕上的画面——那是日向翔阳扣球的画面。
日向翔阳敏锐地捕捉到椎名由良表情的细微变化,有些开心自己能牵动前辈的情绪。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比赛录像继续播放的声音。
窗外,大阪的都市灯光璀璨,夜色流淌。但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有两颗为同一片球场、同一个顶点而跳动的心。
在规律的训练和饱含烟火气的日常中,他们坚定地踏向职业联赛更激烈的赛场。
37. 第三十七章
东京体育馆巨大的轮廓在夜色中逐渐后退,喧嚣的人声车流被甩在身后。V.League Premier Division总决赛的热烈气息似乎还附着在皮肤上,带着汗水蒸发后的微凉。
影山飞雄背着运动包,站在球队大巴停靠点不远的路灯下。队友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讨论着刚才的比赛和即将开始的休赛期计划。
影山飞雄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穿过人群,投向体育馆另一个方向的出口。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椎名由良也背着运动包,独自一人走了出来。他穿着深灰色的运动外套,拉链拉到胸口,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领口。神情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步伐不疾不徐,仿佛刚刚结束的并非一场总决赛,而是一场普通的训练。昏黄的路灯光线勾勒出他清俊挺拔的轮廓。
影山飞雄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椎名由良。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手指无意识地捏紧背包带。
眼看着椎名由良就要走向与他们方向相反的另一条路,影山飞雄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迈开步子,快步穿过稀疏的人群,朝着椎名由良走去。
他走得有点急,在椎名由良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才堪堪停下脚步,带起一点微弱的风。
“椎名前辈。”影山飞雄开口,语气里是习惯性的、对强者的尊敬,但仔细听,又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椎名由良闻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到是影山飞雄,微微颔首,“影山。”
简单的称呼后,空气安静了一瞬。影山飞雄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发干,他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椎名由良脸上,又飞快地移开,最终落在他肩上的背包带子上。
“刚才……比赛,”影山飞雄的声音有点硬,像是在找话说,“最后那局,前辈的拦网,时机抓得……”他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足够有分量又不过分夸张的词,“很厉害。”最终还是用了最朴实的表达,但那份发自内心的认可毋庸置疑。
“谢谢。”椎名由良安静地看着他,接话,“第二局局点和星海的配合很棒。”
被这样直接点出得意之作,影山飞雄心头一跳,一股混合着被理解与被肯定的暖流涌上,冲淡了之前的局促。
影山飞雄眼神亮了些,嘴角轻微地牵动了一下,又很快抿紧。“他当时的位置,只有那个点最合适。”他解释道,语气里带着二传手特有的、对场上局势的绝对掌控感和对队友能力的信任。
椎名由良应了一声,表示理解。这种基于排球理解的对话,是他们之间最自然的交流方式,也是信任的基石。
短暂的沉默再次降临,却不再显得生疏。影山飞雄的手指在背包带上反复摩挲了几下,似乎在给自己鼓劲。
影山飞雄终于抬起头,目光直视椎名由良,虽然还是带着点青涩,“前辈……休赛期,有什么计划吗?”问得有些突兀,声音也略高了一点,透露出他问出这句话的不寻常。
“休息几天,然后,回老家。”椎名由良的回答简洁明了。
“哦……这样。”影山飞雄点点头,感觉心跳有点快。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把排练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那个,我听说……那边新开了一个沙排场地,设施还不错。如果前辈有空,也有兴趣的话……也许,可以一起去试试?”最后几个字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笨拙。
邀请前辈去打球,理由冠冕堂皇,但影山飞雄知道自己心里想的不仅仅是打球。
椎名由良没有立刻回答。他静静地看着影山飞雄。路灯的光线在影山飞雄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光影,能清晰地看到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和耳根处不易察觉的薄红。
椎名由良当然明白“试试沙排场地”背后的含义。这笨拙的邀请,是影山飞雄能想到的最接近约会的表达方式了。
几秒钟的沉默,对影山飞雄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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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很漫长。就在他以为要被拒绝时,椎名由良开口了。
“沙排吗?”椎名由良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嗯,知道了。”没有直接说“好”,也没有说“不行”。
椎名由良看着影山飞雄眼中瞬间亮起又强自按捺的期待,和他那副屏息凝神的样子,顿了一下,补充道,“地址发给我。”
这句话让影山飞雄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一股巨大的喜悦冲上头顶。他强行压下嘴角,用力点头,“是!前辈!我……我待会儿就发Line给你!”
椎名由良再次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影山飞雄因为兴奋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然后微微偏了下头,示意自己队伍大巴的方向,“车要开了。”
“啊?是!”影山飞雄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好像耽误了对方的时间,连忙道,“前辈再见!路上小心!”
“再见。”椎名由良说完,转身,朝着自己队伍大巴的方向走去。
影山飞雄站在原地,目送着椎名由良的背影融入远处的人群和灯光里。他感觉自己的心还在胸腔里砰砰直跳,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紧握背包带时的汗意。那句“地址发给我”在脑子里反复回响,带着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影山飞雄转过身,走向自己队伍的大巴。队友们的谈笑声似乎也变得更加悦耳。
他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迫不及待地将沙排场地的名字发送给椎名由良。
东京的夜空下,两辆大巴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载着疲惫的身体和尚未平息的热血,也载着两颗在排球世界里彼此确认、笨拙靠近的心。
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没有亲密的接触,甚至没有一句明确的“喜欢”。有的只是一个关于“沙排场地”的笨拙邀请,一句“知道了”的默许,和一条即将发送的Line信息。
在无声的默契和属于排球人的独特语言里,他们已无需更多言语。
38. 第三十八章
球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很闷。
角名伦太郎甩了甩扣球的手,看向网对面。
椎名由良也落了地。他没看那个滚远的球,扫了角名伦太郎一眼,眼神很淡,没什么情绪,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
又被他拦死了。角名伦太郎直起身,胸口那股熟悉的闷堵感挥之不去。高中时就是这样,现在打职业了,还是如此。椎名由良就像横在他扣球线路上的一道墙,又冷又硬。
……
EJP RAIJIN的公寓里,角名伦太郎瘫在沙发上。平板亮着,反复播放白天被椎名拦死的那个球。椎名由良起跳的时机,移动的速度,让人恐惧。角名伦太郎关掉视频,手指划开推特。
V.LEAGUE选手的账号都挂着认证标。角名伦太郎漫无目的地刷,看到一条推文。
@Shiina_Yura转推了@Schweiden_ADLERS:赛后,椎名选手谈拦网。#ハイキュー#SchweidenADLERS
[附视频链接]
Shiina_Yura?角名伦太郎顿了下,点进那个ID。
置顶推文是张照片。清晨的光线里,一只雪白的波斯猫懒洋洋地趴在床上。一只手搭在猫脑袋上,轻轻抚摸。
配文:「晨安,名雪。」
角名伦太郎往下滑。
下一张:白猫爪子拨弄一个毛线球,角落里有个排球虚化着。配文:「新玩具,似乎比排球有趣?」
再往下:一只手拿着猫条,白猫爪子搭在那手腕上,眼睛紧盯着。配文:「名雪的威圧。」
还有寿司的照片,构图干净;海边的夕阳;神社的鸟居盖着薄雪;甚至一张训练用球,上面印着个小小的、湿漉漉的猫爪印,配文:「名雪的战术标记?」
没有胜负。只有猫,食物,风景,排球。椎名由良的推特像个安静的角落。角名伦太郎一张张看过去,名雪看樱花,名雪抱着玩偶睡觉,一碗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和他球场上给人的大魔王感觉完全不同。
很奇妙的感觉。
角名伦太郎开始理解宫治,如果治一直看到的是这样的椎名。
角名伦太郎点了关注。
……
宠物展人很多。角名伦太郎站在入口,目光扫过人群,停在一个白发身影上。椎名由良独自站在一个巨大的猫爬架展台前,仰头看着。他穿着米白色毛衣,整个人显得很安静。
角名伦太郎走过去,在他旁边停下,也看那个猫爬架。“这个,名雪会喜欢么?”
椎名由良侧过头看他,眼神平静,但角名伦太郎觉得他好像有一点点意外。
“结构不稳。”椎名由良指向连接处,“名雪跳上去,这里会晃。”
角名伦太郎顺着看过去,确实有点问题。“眼光真准,”他下意识说,“不愧是……”大魔王。差点习惯性脱口而出。
椎名由良的目光从猫爬架移回角名伦太郎脸上,停了一下。他没接之前的话,视线落在角名伦太郎背着的相机包上。“你打算拍它?”
角名伦太郎应着,取下相机,举起相机对着猫爬架,取景框里却框进了椎名由良的侧影——白发垂在额角,侧脸线条在展馆灯光下显得柔和。角名伦太郎的手指动了。
“咔嚓。”
椎名由良立刻转过头看他,表情没变。
角名伦太郎放下相机,屏幕上是刚拍的照片——猫爬架模糊在背景里,椎名由良的侧脸清晰又柔和。“抱歉,顺手就……”
椎名由良看着屏幕上的自己,没说话。周围嘈杂,他们之间却安静了几秒。
然后他抬起眼,目光飞快地扫过角名伦太郎,又移开。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下一个展台,脚步依旧稳,只是比平时快了一点点。
角名伦太郎站在原地,握着相机的手心有点潮。他看着椎名由良的背影,心跳得有点快。这座冰山,好像也不是完全碰不到。
……
公寓里,角名伦太郎翻着白天拍的照片,大部分是猫用品,只有一张是那个侧影。Line提示音响起。
Shiina:照片发我。
附了一张名雪端坐在猫窝里,一脸严肃的照片。
角名伦太郎看着名雪那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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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笑了。他把那张侧脸照发了过去。
Suna:[图片]
Suna:技术指导费?
Shiina:……名雪说,构图尚可。
角名伦太郎几乎能想象椎名由良对着猫说话的样子。
Suna:替我谢谢名雪老师。
Shiina:它睡了。
Suna:那下次,带猫条当学费?
角名伦太郎盯着屏幕,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
Shiina:名雪喜欢鸡肉口味。
角名伦太郎看着这行字,笑了。冰山好像融化了一点。
……
球馆里空气绷得很紧。鹫尾辰生站在发球线后,眼神锐利,一个重炮发球砸向AD后场。
一传被冲得勉强到位。影山飞雄身体后仰,手腕一抖,一个背传,目标是网前的椎名由良。
角名伦太郎的心猛地一提。他太熟悉这个节奏!他和队友同时跃起,两堵人墙瞬间封向预判中椎名由良要扣杀的点!
网对面,椎名由良的手臂挥起,在触球的刹那,他轻轻地一推。
不是扣杀,是吊球。
球轻盈地越过角名伦太郎伸到极限的手指,划着弧线,落到EJP场区。
角名伦太郎落地,回头,球在地板上弹跳。巨大的欢呼声浪涌来。
网对面,椎名由良平稳落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甚至没看那个得分球,目光却极快地扫过网这边的角名伦太郎。
那一眼很短,没有得意,像在回应那句“技术指导费?”
角名伦太郎深深吸了一口灼热的空气,弯下腰,重新摆好防守姿势。目光紧紧锁住网对面那个白发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绷紧,抿成一道带着点隐秘渴望的弧度。
比赛继续。角名伦太郎知道,他和椎名由良之间这场从网前开始的漫长对局,每一次攻防,都添了新的意味。
那冰冷的轮廓底下,透出一点温热。
征服他,或许永无可能,但理解他、挑战他的过程本身,已成为角名伦太郎职业生涯中最无法抗拒的引力。
39. 第三十九章
夜,深得沉静。窗外霓虹在远处模糊成一片迷离的光雾。
古森元也陷在酒店柔软的沙发里,手机屏幕的光亮映在他眼底,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被一种更柔软的情绪点亮。
屏幕那头,是椎名由良。背景是家中卧室,暖黄色的灯光照着,氛围温馨。
椎名由良穿着宽松的灰色家居服,腿上蜷着一团雪白的毛球——波斯猫琥珀色的眼睛半眯着,享受着主人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
“赢了?”椎名由良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平淡却熨帖。
古森元也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长途跋涉和激烈赛后的倦意仿佛瞬间被驱散了。
“当然!我这自由人可不是白当的!”古森元也习惯性地挺直了点腰背,语气里是熟悉的、带着点小骄傲的活力。
“你看到了吗,最后那个救球,都以为球要落地了,硬是被我捞了起来!队友冲过来抱我,那力道,差点没把我勒断气!”古森元也夸张地比划着肩膀被箍紧的动作。
椎名由良静静听着,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神采飞扬的人脸上。名雪似乎被古森元也突然提高的音量惊扰,不满地“喵”了一声,在椎名由良腿上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毛茸茸的脑袋更深地埋进主人的臂弯。椎名由良安抚地顺了顺它的背脊。
“嗯,看到了。”椎名由良说。古森元也的比赛,他一场没落。哪怕隔着时差,哪怕刚结束自己的高强度训练。
古森元也的笑容更大了,像只被顺了毛的狗狗。“就知道你会看!对了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带上一丝孩子气的抱怨,“这边的饭菜简直是一场灾难,寡淡得要命!我好想念我们公寓楼下那家餐馆啊。”
“还有,没有我帮你,有好好吃掉花椰菜吗?”古森元也道。
问这话时,他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椎名由良拨弄花椰菜的动作——从青训营的食堂,一路延续到国家队餐厅,最终定格在他们共同公寓的餐桌上,早已成为两人间无需言说的默契符号。
他清晰地记得,成为国家队一员不久后的一天,训练结束的餐厅里。他端着餐盘,目光习惯性地在人群中搜寻那个清瘦的身影。
椎名果然坐在角落,面前的食物摆放得一丝不苟,唯独那几颗翠绿的花椰菜,被精准地隔离在餐盘一角,像被嫌弃。
他笑着走过去,自然地拉开椎名旁边的椅子坐下,语气熟稔而亲昵,“又给它们画隔离区了?”
椎名抬眼看他,没说话,只是极其自然地将餐盘朝他的方向推了半寸。一个无声的许可。
古森元也心头一热,像被温水漫过。他伸出筷子,带着点珍重又理所当然的心情,夹起那几颗被嫌弃的花椰菜,放进自己碗里。“谢啦!今天体能消耗大,正好补点纤维。”
他嚼着,只觉得这寡淡的蔬菜仿佛也沾染了椎名的气息,变得格外可口起来。
周围的队友早已见怪不怪。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帮椎名解决花椰菜”的动作,成了古森元也的特权。这特权无声地昭示着两人之间那份旁人难以企及的亲密。
如今隔着屏幕,聊了许久,古森元也才依依不舍地挂断。
……
时间无声流淌。名雪这只曾经轻盈灵巧的白色精灵,奔跑跳跃的姿态渐渐被沉稳的踱步和长时间的慵懒打盹取代。它的活动范围更多地局限在洒满阳光的地毯和舒适的猫窝中。
当古森元也和椎名由良最终决定从聚光灯下的赛场退居幕后时,生活并没有归于沉寂。
古森元也的“元也排球教室”在社区里办得风生水起。他仿佛天生就带着吸引孩子的魔力。那标志性的爽朗笑声、夸张的肢体动作和永不枯竭的热情,让体育馆里总是充满快活的空气、稚嫩的呐喊和球体撞击地板的砰砰声。
他耐心地纠正着孩子们的动作,示范着接球的技巧,眼神里是传承的火光,一如当年他在球场上守护队友时那般专注明亮。
而椎名由良凭借其冷静的头脑、精准的判断力和对赛场全局的独特洞察力,受邀成为国家青年队的教练。
他工作时安静而高效,屏幕上分割着比赛录像和复杂的战术跑位分析。他用数据剖析着赛场的瞬息万变,为新一代的选手提供强大的支持。
某个春末夏初的周末清晨。阳光穿过客厅落地窗,洒下大片温暖的光斑。
古森元也哼着不成调的歌,正把客厅一角重新布置。他搬出了鼓捣好几天的杰作——一个用结实木材和麻绳缠裹立柱组合而成的多层猫爬架,最顶端还固定着一个毛茸茸的、形似排球的软垫。
古森元也抹了把额头上亮晶晶的汗珠,脸上洋溢着完成大工程的得意,“搞定!名雪陛下,请移驾验收您的新行宫!”
椎名由良刚从工作间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数据。他走到客厅,目光落在那座结构略显粗犷却透着满满用心的猫爬架上。阳光落在他浅色的发梢,也落进他眼里,映出眼底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放下平板,走到爬架前,伸出手指,认真地推了推一根立柱,测试稳固性。
名雪被这边的动静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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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悠悠地从阳光地毯上踱步过来,仰起毛茸茸的脑袋,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庞然大物。
“嗯,很稳。”椎名由良下了结论。
古森元也立刻像得了满分的学生,笑容灿烂地弯腰,小心地将名雪抱了起来,轻轻放到爬架最底层的平台上。“来,名雪,试试看爸爸亲手给你造的城堡。”
名雪起初有些矜持,带着谨慎,在平台上走了两步,肉垫试探地踩了踩缠绕着麻绳的柱子。接着,它似乎被那粗糙的质感吸引了,天性被唤醒,开始伸出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抓挠起来。很快,它便顺着柱子向上攀爬,最终稳稳地占据顶端的那个“排球”软垫,发出一声慵懒又满意的“喵呜”。
古森元也仰头看着自家猫在新领地上玩得开心,成就感爆棚。他笑着,习惯性地伸出手,想拉住旁边椎名由良的手,指尖触碰到椎名由良的手背,却微微一滞。
椎名由良的手因为在凉爽的工作间待久了,带着明显的凉意。
古森元也想也没想,立刻双手合拢,将椎名由良微凉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温暖厚实的掌心里。他低下头,对着那修长冰凉的手指轻轻呵着热气,又用掌心用力地搓揉着。“怎么这么凉?让你把工作间的空调调高点又不听。”语气是嗔怪的,动作却温柔得不像话。
温热的暖流从相贴的皮肤迅速蔓延开。椎名由良没有挣脱,任由自己的手被那双熟悉、温暖、带着常年打球薄茧的手紧紧包裹着。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古森元也的脸上,最终落在古森元也无名指上那枚设计简约的铂金素圈戒指上。浅蓝色的眼眸里,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
椎名由良开口,声音在清晨的宁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下午,排球教室,我去看看。”
“好啊!”古森元也响亮地应道,声音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满满的欢喜。他忍不住腾出一只手,飞快地揉了揉椎名由良柔软的发顶。
椎名由良没有躲闪,只是极轻微地蹙了下眉峰,算是抗议。
古森元也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他再次握紧椎名由良的手,十指自然地交扣,掌心紧贴,将最后一点凉意彻底驱散。
他仰头看向爬架顶端。名雪在它的“排球王座”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把自己彻底摊成一张雪白的毛毯,尾巴尖儿惬意地轻轻摇晃。
阳光将三个身影——爽朗的、沉静的、还有那团毛茸茸——温柔地笼罩在一起。
楼下隐约传来孩子们奔向“元也排球教室”的嬉笑声,远处公寓楼宇间,新的一天正生机勃勃地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