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瞧会算命的富二代》 第1章 回帝都 云山村,一户小院前。 “师傅,就这些了,你按照我发给你的地址送,到了以后给我打电话。” “喻小姐,夫人说了,一定要把您的东西都送到老宅去,您这…”师傅满脸为难地看着喻渝。 师傅不明白,帝都数一数二的喻家,那种顶级有钱人家的女儿怎么会住在这种山沟沟,并且妈妈要女儿回老宅子住,女儿还不愿意,要自己出去另住别处,一时间他脑中闪过各种看过的狗血电视剧。 “没事,我会和妈妈说的,你放心送。”喻渝笑着道。她长得很好看,五官清丽,略圆的桃花眼为她增添了一份灵动,冲淡了那抹清冷疏离感,头上扎的那颗圆圆的丸子头,越发显得她精灵可爱。 师傅没办法,只得按喻渝说的办。 目送搬家的师傅离开,喻渝默默地站在院内看了看住了十八年的小院,转身向书房走去。 书房内,往日摆满书的书架如今也已空空荡荡,她视线一点一点扫过屋内的每一处角落,仿佛要把它刻录进脑海中。 片刻后,喻渝走到角落摆放的花瓶处,用力一转,书架后的墙随着机关打开,一扇暗门出现在眼前。 这间暗门后,是她师父的遗像牌位。 进去之后,喻渝先从案桌上拿起三柱香点上插进香炉里,随后拿起香案上今晨才孝敬师父的苹果,坐在地下的蒲团上,一边吃一边嘀嘀咕咕: “这苹果您老人家也已经闻过香味了,我就帮您吃了,尝尝味道。” “还有,我妈妈在学校附近给我买了一套大平层,两百多平呢,我看过了,客厅特别大,阳光特别好,到时候您就在客厅替我看家。” “您从前还总是念叨,帝都有一家烤鸭特别好吃,我还没吃过呢,搬到帝都后咱们师徒俩一起尝尝。” 一个苹果吃完,香也已经燃尽。 照片上的慈眉善目地老头,依旧目光温和地看着她。 喻渝看着师父,眼眶有些红。 她天生纯阴命格,生来受脏东西惦记,才刚三岁的年纪就被一只厉鬼缠上。是师父救了她,又收她为徒,教她本事,庇护她长大。 直至十五岁那年,师父说离开村子一趟,再回来时就已经没有生气,行将就木。 临终前,师父把一枚红色玉符交给她,叮嘱她:他死后,把他的牌位供奉在书房暗室,玉符压在供案的香炉之下,又说,不过完十八岁生日不得回帝都,不得为人算命看风水,让她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 如今师父的嘱托她已经一一完成,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她闭了闭眼,板板正正地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师父,当年发生的事,您不想让我知晓,如今我已经长大,我会一一查清楚。” 再直起身看不出一点难过,她笑眯眯地对着照片上的师父道:“您可得在天上好好保护我,别让我英年早逝。” 从云山村到县里,转乘车到达青州市机场,在门口看到举着她名字站牌的工作人员:“你好,我是喻渝。” 工作人员想要伸手接过她手里拎着的黑箱子,喻渝躲开:“不用,我自己拿就好。” “好的,喻小姐,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起飞,您这边请。”工作人员伸手示意。 从青州市到达帝都机场已经是下午三点。 “二哥,我已经下飞机了,你在哪?”喻渝拿着电话站在机场外,拎着箱子没看到她二哥。 “路上堵车,等着,马上到。” 电话挂断,一辆狂野的黑色越野车停在了她面前,车门从里面打开,一张野性又性感帅气的脸,出现在喻渝的眼前。 “上车,咱妈今天下厨,回去晚了,错过了饭点,全便宜大哥了。” 这浑身散发慵懒野性气质的是喻渝的二哥,喻南,是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板,跟她相差五岁。 喻渝上了车,把黑箱子放在腿上,笑吟吟地调侃她二哥:“穿的这么好看,有约会,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家的。” 喻南穿了一身闪亮亮的高定西服,外套被他扔在后座,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胸前的扣子被他解开三颗,袖子挽起,露出手腕同样闪亮的手链,野性男人味十足,帅的很,这老板比公司的员工都帅。 喻南大手一张糊在喻渝的头上,把她梳的整整齐的头发弄成了马蜂窝:“我这是参加品牌晚宴去,还约会,小小年纪,想法挺多呀,啊。我告诉你,你才刚十八,这个年纪给我好好学习,谈什么恋爱。” 喻渝把她二哥的手从脑袋上移开,掏出小镜子,整理自己乱成一团的头发,拿小眼神斜他,敢怒不敢言小声嘀咕:“幼稚鬼。” 喻南看喻渝愤愤不平的小眼神,一挑眉头,笑得肆意张扬极了。 回到家,刚进家门,还没换完鞋,就听张婶喊道:“先生,太太,小小姐回来啦,小姐姐回来啦,哦,二少爷也回来啦。” 喻渝听到后,对着身后正弯腰换鞋喻南笑眯眯道:“听到没有,我这个最可爱的崽回来了,你的地位没了。” 喻南站起身,屈起手指弹了得意洋洋的喻渝一脑瓜崩:“幼稚鬼。”说完错过她,就往客厅闪。 喻渝捂着被弹疼的额头,追着喻南:“你别跑,让我打回来。” 喻南边跑,边欠欠地道:“追不上,打不着。” 两个人你跑我追,让安静的大宅,瞬间热闹的像在菜市场赶集。 追到客厅,喻渝立刻眼尖地看见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大哥喻城,大声喊道:“大哥,二哥他打我,快帮我把他抓起来。” 喻南心里暗暗道糟,然后就被他大哥抓住,摔在沙发上,这下子,换成喻渝得意了。 她把箱子放在地上,摩拳擦掌,两指蓄力:“哈,你完了。”然后毫不留情弹在喻南的脑门上,只听清脆的一声响,喻南的脑门红了。 喻城松开喻南,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听响,这瓜熟的不错。” 喻渝抱臂站在大哥身边跟着点头附和:“不错,不错。” 从厨房过来的秦溪秦女士拎着铲子过来,就看到他们兄妹三人闹成一团,她站在那看了一会,眼眶有点红,她的女儿,终于回家了,回到她的身边来了,喻瀚海走过来搂住老婆的肩膀,无声安抚她,又朗声对着客厅里三个儿女道:“小渝,你妈妈做了你爱吃的腌笃鲜,去上楼收拾下,咱们就开饭。” 喻渝转头对着爸爸妈妈笑的乖乖的应好,转过头对着喻南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拎着箱子上楼了。 喻南捂着疼死了脑门,摊在沙发上,对着大哥不满道:“你这叫拉偏架,会严重伤害到我们俩之间的兄弟情分。” 喻城穿着一身居家服,坐在那儿,微微一笑,一副和他们父亲如出一辙的儒雅温和样子:“兄弟情分,那是什么,我们之间有这个东西么?”喻城真实地露出困惑地表情。 喻南只觉得胃疼,不想再看到他哥露出这副表情,他怕他会吃不下饭,赶紧起身上楼换衣服去了。 两个人都走了,喻城笑容扩大了,微微摇头:“一个幼儿园大班,一个幼儿园小班,幼稚。” 喻渝洗完澡下楼,喻爸爸最拿手的糖醋鱼正好出锅。 今晚喻家的晚饭非常丰盛,八道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妈做的腌笃鲜太好吃了,可怜我们一年也吃不上一回,能吃上还是托妹妹的福呢~”渝南吃的筷子夹不停,嘴里还要抽空犯欠,也不够他忙活的了。 秦女士拿起筷子在他手上一敲:“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喻渝端起碗扒饭,发出不雅观的笑声。 喻南悻悻收回筷子,摸了摸被打疼的手,斜了幸灾乐祸的妹妹一眼,正色道:“对了,刚才二叔和大舅给我打电话,两家的老人都想孙女了,都着急见孙女,一天都不能等,索性明天就约大家一起聚一聚吃个饭,正好我新开了一家中餐厅,厨师祖上是做过御膳的大厨,手艺不错。” “我也好久没看到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了,也想他们了。”喻渝每年很少回帝都,多是家里人隔三岔五来看她,随着时间流逝,家里老人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不适合长途跋涉,只能通过每周几次视频见上几面,“到时候把二哥饭店最贵的食材都点一遍,让二哥好好肉痛一把。” “那,小渝,你回来了,就在家里住吧,学校开学了妈妈让李叔来接你上下学。”秦女士看着女儿温声说道。 “妈妈,我平时住在学校附近,学校放假了就回来陪您和爸爸。”喻渝身边有太多危险,那块镇压在师父香炉下净化了三年的红玉符,师父又因什么离开村子,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么邪的东西?她不能因为自己把家人带入危险中。 秦女士听到这个回答,眼神微微黯淡,女儿的师父当年把女儿带走时说过,小渝命格不好,哪些想要她的命的东西太多,她和她们长久的住在一起,没等小渝先死,她们就得走在她的前面。 她不是伤心女儿不能陪在她们身边,是心疼女儿身边没有父母兄弟陪伴。别人家的女儿从小被千骄百宠着长大,她的女儿待在偏僻山村中自食其力,她是心疼,难受,恨不得代替女儿去受这个苦。 秦女士提起这个事,全家人气氛沉默起来。 那么小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女娃,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不会因为意外受伤,流血,甚至死亡,一想起来就让人难受的要命。 “妹妹,你都出师了,不会还没给人算过卦吧,不如先给哥哥看看,要是不准,出去给别人算,小心出去人家把当骗子打出去。”喻南拨着碗里的饭,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语气很是怀疑。 “算卦拿钱,没有一千块钱现金不算。” “什么,喻渝,我可是你亲二哥,算个卦你还朝我要钱!” “亲兄弟,明算账。”喻渝捧着碗鸡汤,老神在在地喝着。 两兄妹这个一闹,凝滞的气氛又重新活泛开来。 “行,哥哥什么时候差过钱,等着。”放下筷子,去客厅拿过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千块钱,回到餐厅递给他妹:“给我算算,我这事业运怎么样。” 喻渝利落地把钱揣进裤子口袋,特随意地道:“好好好,好的不得了。” 喻南还等着他妹接着说,结果就这,他狐疑地看着喻渝:“你是不是在诓我?” “我说的可是实话,二哥事业蒸蒸日上,日进斗金,前途无量呢。”喻渝一副高人范看着他二哥。 不过她穿着黄色海绵宝宝宝睡衣,头上扎着个圆圆的丸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摆出高人范也一点都不高人,反而让人觉得很萌。 不过好话谁不爱听,喻南也爱听,没追究妹妹忽悠他,高兴地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结果喻渝滋溜着汤说出了让大家眉头紧皱的话:“但是大哥明天会有血光之灾。” 第2章 大哥遇险 喻城听见妹妹说他有血光之灾,依旧神色不变:“这算泄露天机么?都说算命这行泄露天机会遭到天道惩罚,后果很严重。”有些东西命中注定,不能以伤害他妹妹的代价来帮他避劫挡灾。 喻渝知道大哥关心她,不想她出任何事,她笑着道:“不会,大哥这场无妄之灾,是有人背后算计的结果,算不上泄露天机。”更何况她就是出手干预了天命,天道能耐她何?逆天改命,与天斗,这是她们师门修的道,不服,就干,只要不死,就干。 “算计,是谁要算计老大?”喻爸爸眉头微皱,想到与他家有利益纠纷的几家,眼神晦涩。 “大哥最近得到了一位贵人看重,在洽谈合作,对不对?合作成功,会为公司带来无法估量的收益,并且明天就是签合同的日子对不对?” 喻家是做互联网科技的,喻城作为公司总经理在出席一次展会时与一位上面的人相谈很投契,那位有意向要与他们公司进行合作,谈成了,能让公司的实力再向上迈进一个台阶,他最近都是在忙这件事。 喻家人心里都有些震惊,这件事属于公司机密,没有外人知道,这算的太准了。 喻南心里开始泛起了嘀咕,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这些东西从来都持怀疑态度,难道妹妹真的是算命大师! 他的唯物主义之心开始不坚定了。 “这个合作,别的人也想要的紧,这利益大到不惜付出大代价,也要让大哥到不了公司,签不了合同。” 能布下这种邪阵的黑术士可不多,唯有付出能让黑术士满意的东西,才能请的动。 要不是家里有她布下的风水阵,大哥身上还带着她画的平安符,恐怕早就出事了。 不过敢把这种邪阵用在她家人身上,不死也得让那背后的人脱层皮下来。 “没事,我给大哥画张符,大哥戴在身上保证平安无事,明天大哥放心去。”和她斗法,背后那人惨了。 “好,公司同事说附近有家甜品店的甜品很好吃,大哥明天中午给你带一份回来尝尝。”喻城一点都不担心明天即将会发生的意外,妹妹说平安无事,他还担心什么? 喻南看大哥一点都不把明天的意外放在心上,纠结来纠结去,只能盼望妹妹算的不准,坏事不会发生,或者妹妹算的准,但她真的是非常的厉害的大师。 一家人还算心情不错地吃完了这顿团圆饭,又围在客厅看着电视喝着消食茶直到深夜才去睡。十八年才团聚,一家人哪怕不说话,看着电视,也很快乐。 喻渝握着那块红玉符躺在家里的大床上精神放松很快进入睡熟状态。 睡着了的她没有看到玉符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一点一点钻出她的手心,升到半空,伸出一条细密的红线,落在她的身上,一缕一缕的吸取她的身上的阴气。 喻渝做了一个梦,梦中感觉自己成了超大号棉花糖,并且有一只小老鼠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扯下一缕她身上的糖丝,鬼鬼祟祟地偷吃。 她倏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来,卧室漆黑一片,空调发出微弱的嗡嗡声吹着冷风,红符依旧在她手里。 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把空调关掉,重新躺下,盖好被子,确保没有漏风,又睡了过去。 被子里,红符轻轻颤抖,把藏在穗子里的红线收回,安静了。 第二天,刚过五点,喻渝起床洗漱,到后花园静坐,等待日出,吸取清晨第一缕清阳之气。 天地分阴阳,阴阳二气,相生相克,平衡互存,她命格特殊,术法修炼也与一般道法不同,须每日吸取天地清阳之气,每月十五,吸取太阴之精华,阴阳调和,提升修为。 这套术法是她师父从一堆旧书中翻找出来的,据说练成之后可以飞升成仙。 当时还小的她,拎着满是脏污灰尘、虫洞的书,质疑她师父:“厉害的书新新的,还好看,这本书一点都不厉害。” 她师父坐在摇椅上,啃着李阿婆送的瓜,忽悠她:“你不是爱看西游记么,照着这书炼,你也能跟孙悟空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了。” 能向孙悟空一样飞,这个诱惑太大了,小小她立马放下对师父的怀疑,捧着书跟捧着个宝一样,郑重地和师父保证,她会好好学,早点向孙悟空一样飞到天上去。 后来,她师父还是不是拿出这事笑话她。 早饭过后,喻城要出发去公司签合同,喻渝拿着今早新包好的福袋送给她哥:“大哥,这福袋里有我画的平安符。中午等着你一起吃饭。” “餐厅的位置距离公司不远,有半个小时车程,我签完合同就过来。”喻城接过福袋,神态一如往常,仿佛只是和平常一样,出门签个合同而已。 今天为喻城开车的是司机老周,沉默少言,为人敦厚,已经在喻家工作十个年头了。 “大少,泉平路今天封锁整修,需要从津平路绕上一段,预计九点半能到公司。”老周看着导航对喻城道。 “恩,走吧。” 老周车开的很稳,让坐在车上的人感受不到一点颠簸,喻城双腿交叠,靠在座椅上,左手搭右手,食指有节奏地落在右手手背上。 在路程行驶过半,即将经过一条十字路口时,意外发生了。 一辆失控了的面包车冲过隔离栏与一辆超速过红灯的大货车撞到了一起,急速行驶的大货车被撞的调转方向,直冲他们这辆车而来。 司机老周顿时瞪圆了双眼,双手下意识向左猛打方向,却有看见左侧后面有车朝他们开了过来,前有狼,后有虎,老周顿时感到了绝望。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车会被大货车压扁,再被后车撞飞,就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大货车车速过快,从他们车顶上翻了过去,和后面那辆轿车相撞,向后滑行数百米,连撞五六辆车才堪堪停下。 “老周,报警,打急救电话。”喻城沉稳的声音从后座传过来。 老周听到喻城的话,让他恍惚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还没死。劫后余生,老周深吸口气,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您好,平南路这边发生重大车祸……” 喻城从车内小冰箱拿出一瓶水来,递给老周:“喝口水,歇一歇。” 车里空调冷气开的这么大,老周却像是在三伏天穿着棉袄一样,浑身被汗沁透了,他接过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狂跳的心脏,才回到了正常跳动的规律。 老周这才想起来后座坐着的喻城:“大少,您没事吧?” 喻城神色平静,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褶皱一下,半点没有才刚刚在生死边缘游走一遭过的样子,稳的可怕。“没事,倒是你,被吓到了,让助理给你打二十万,到公司后不用等我,打车回家,好好休息一段再来上班。” “二十万,太多了大少,我回去休息两天就行了,不用给我打钱。”老周不好意思极了,车他没开好,差点害得大少出车祸,这钱他哪儿好意思收。 “就这么定了。”喻城说话得语气温和不强硬,却让老周敢再开口推辞。 在原地缓了片刻,救护车以及交警都赶到了现场,老周也从害怕中缓了过来,继续启程前往公司。 临走前,看着从车里抬出来一个个浑身是血的人,内心还是感到不可思议,明明已经必死的结局了,还能死里逃生躲过这一劫,连车皮都没被刮花一下,嘀咕出声:“真是不知道亏了哪路神仙保佑。” 车子继续向前开动,喻城拿出放在胸口的福袋,打开口子,里面的符纸已经变成了灰,他在心里道:“神仙倒是没有,有大师保佑倒是真的。”然后重新封好,放回胸口。 帝都一栋写字楼内。 “材料和合同都准备好了么?”这是一个长相轻浮的男人,他手上端着一杯红酒,背靠老板椅,透过装着红酒的酒杯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辆。 “都准备好了老板,随时都可以准备签字。”身后长相美艳的秘书恭敬地道。 “喻城啊喻城,和老子争项目,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争。”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狠毒,随后想到喻城的下场,又得意起来:“等签下合同,看在两家的情分上,我会去医院好好看看你的。”名满帝都的喻大少沦为个下辈子瘫在床上的废物,多么有趣,想到那个场景,他就有点迫不及待了。 “这个时间,喻城怕是已经在医院了吧,是时候该…”他话还没说完,五脏六腑突然爆发剧烈的疼痛,他手里的酒杯掉落在地板上,红色的酒液撒了一地,像蜿蜒的鲜血,倒映在男人的眼里。 他蜷缩在沙发里,下一秒,暗红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喷溅到办公桌上,以及秘书的脸上。 秘书怔愣地看着男人,被眼前的一幕吓的呆住了。 男人的身体越来越痛,如同遭受到急速行驶中的车辆的撞击,他痛的在地上打滚,嘴里不断发出惨痛的嚎叫,他恍惚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鲜血止不住地从他口中喷出,他想到了某种可能,目眦欲裂,状似恶鬼:“不可能,不可能,喻城,喻城,他怎么可能没死,怎么可能没死!?” 大师布阵时说过,布此阵,成功,他活,喻城死,失败,他要承受双倍的反噬,必死。 他感受到自己身体中的血液正在一点一点流干,慌了,他不想死,他不想死,对,大师,大师能救他,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拼尽全身力气朝呆愣的秘书喊叫:“去找大师,快去找大师!” 秘书被喊声惊醒,大叫着连滚带爬地跑出办公室:“救命、救命啊!” 某处地下室,佝偻着身体活像个干尸的老头,正在运行着地下那用血画成的阵法,忽地,阵法中央传来咔嚓一声巨响,一把金黄色金箍棒从中浮现,水泥杆子那么粗,径直朝干尸老头的脑袋劈过来。 干尸老头惊骇之下,甩出摄魂幡,妄图抵挡。 却没有用,瞬息之间,金箍棒落在老头头顶,烟消云散。 听到巨响的弟子们急忙跑进来,就见他们的师父坐在原地,地下阵法已被破坏。 其中一名弟子走到老者身旁,轻声呼唤:“师父,师父。”见他不应,咽了咽口水,大胆摘下他头上带着的黑斗篷。 然后就看到老头已经七窍流血,恍若痴呆了。 “这、这…”徒弟们大骇。 是谁,他们的师父是数一数二的术士,对上玄学协会里的中等会员也有一战之力,这只打了一个照面就将人变成这样。 他们师父是惹到了什么惹不起的人哪! 喻渝收回掐着决的手,睁开眼,第一次与人斗法,感觉还不错。 “小渝,准备好了么,要出发去餐厅了。”秦妈妈喊道。 “就下来。”说完,拿起穿在红玉髓串上的玉符开门下楼。 楼下,一家人已经穿戴整齐,喻爸爸拎着秦妈妈的包,笑着对喻渝道:“你大哥已经到公司了,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叫我们先去,他稍晚点就到。” 跟在喻爸爸身后的喻南拿着手机满脸复杂的看着他妹,刚刚他刷到官方发布的一则交通事故通报,发生一起交通事故,八辆车相撞,十六人受轻伤,无人死亡。通报下是网友们拍摄的事故现场视频。 视频中他大哥的那辆黑车即将被前后两辆急速行驶的车撞击,他捏紧手机,以为这辆车会被撞扁时,前方那辆货车竟然从黑车的车顶翻过,砸在了黑车后面的轿车上,黑车就这样连点车皮都没被擦着。 再看他萌萌哒的妹妹,唯物主义之心瞬间土崩瓦解。 第3章 娃娃亲? 作为喻、秦两家小辈里唯一的女孩,喻渝可谓是两家老人最宠爱的心尖肉、掌中宝。这不才走进餐厅大门,就被等在大堂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围拢在中间。 一叠声“姥姥的宝啊,怎么瘦了这么多阿,奶奶的乖孙孙啊,在外受苦啦…”的连连心疼下,手忙脚乱,只得眼神求救哪些没良心站在一旁打趣看戏,见死不救的大人们。 最后是她二哥,上前把她解救下来:“爷、奶,姥、姥爷,咱们回包间坐着说。” 喻渝趁机一左、一右,揽上她奶、她姥的胳膊:“奶奶,姥姥,我也想你们了,还有爷爷和姥爷,都想你们想瘦了呢。今天我二哥请客,爷、奶,姥、姥爷,咱们点最好的,一起好好补补,最好把二哥吃穷。” 四位老人被哄得眉开眼笑,跟着喻渝一起往包厢走。 老人表达爱的方式非常朴实无华,就坐下这么一会的功夫,喻渝收获了两张银行卡,两个金镯子,两个翡翠镯子,坠的她两只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 最后还是她大哥走进来,转移了老人们的视线。 “喻城来啦,前段时间,赵家人还跟我打听,问你有没有对象,想把他家孙女介绍给你呢。”喻奶奶说道。 秦姥姥跟着附和:“那姑娘不错,可以认识一下。” 喻城今年二十八岁,一心铺在事业上,这么多年都没谈过一个对象,只要他一出现,就是家里老人重点催婚对象。 喻城坐下,端起茶壶为自己到上一杯茶水,笑着道:“不急。” 喻爷爷瞅着八风不动的大孙子,哼道:“你二叔家喻郊的儿子都要上幼儿园了。” 喻郊是二叔家的儿子,比喻城小两岁,和青梅竹马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就火速成婚,婚后有一个儿子,生活幸福美满的很。 喻城慢悠悠的喝茶,还是那句:“不急。” 喻渝在旁边看着大哥一对四,正看着热闹,这热闹就转到了她身上。 “说起来,小渝在三岁的时候和荀家那小儿子,还定下了一门娃娃亲。”秦姥爷看着喻渝突然道。 这话一出,全家人都楞了一下。 荀家,帝都底蕴最深的世家,喻家、秦家这种在帝都可以称的上数一数二的人家,与荀家相比,只能称得上新贵。 而荀老爷子最小的儿子荀三爷,年纪与喻城一般大,辈分上却和他父亲一般。 喻城与这位荀三爷有过合作,印象里那位身体不好,脸色苍白,整个人如同一块寒冰,看一眼就冷到骨子里。做事手段狠辣,丝毫不会给敌人留下一丝活路。 这样的人怎么会和他妹妹结娃娃亲? 喻南更是皱眉道:“娃娃亲!什么时候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秦姥爷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当年这事还是荀老亲自登门来我这里求的。”当年,荀老爷子登门拜访,全然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为他儿子求一条生路,又言明,只留下信物,并不需要见面,待两个小的长大后若有缘无份,此事便罢了,绝不强求,绝不为难。“那块鱼型玉佩,就是信物。” 喻渝把脖子上那块她从小戴着的那块羊脂玉鱼型玉佩从衣襟里拿出来,这事她也是才知道的,娃娃亲,这事可真稀罕。 喻爸爸和秦妈妈也想起来了:“这些年,荀家也没提过这件事,我们都把这件事忘了。” 喻渝摩挲着脖子上那块羊脂玉 ,戴了十多年的玉,要还回去,还有点舍不得。她笑着道:“这娃娃亲,是当年荀老急病乱投医下定的,这事也就算不得数。”说着把玉从脖子上拿下来,递给秦姥爷:“您拿回去,找个时间还给荀老,就说是有缘无份,说清楚就好了。。” 秦姥爷接过玉佩,对这事也不放在心上:“我们家小渝还小,还不着急,再多看看,多瞅瞅。” 一轮饭吃过,喻渝摸着撑到了的肚子,靠坐在椅子上。 坐在她左手边的大舅家的二表哥,倒了一杯水给她,一脸好奇地低声问道:“小渝,你真会算卦么?” 喻渝接过水,喝了一口,笑吟吟地道:“会啊,不过算卦收钱,三百一卦,现金结算,二表哥要算一卦么?” 秦家二表哥平时就喜欢民俗故事,道教神话,他以为自家小表妹学的算卦和道家易经占卜差不多,可现在看来,跟他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 他饶有兴趣地道:“那小渝你随便帮我算算。”说着掏出三百块钱,递给喻渝。 喻渝接过钱,随手放进口袋里,开口道:“二表哥少年时救过一溺水之人,因此立志学医。” 秦二表哥眼睛都睁大了:“小渝,这事你怎么知道的?”他十岁时,跟着父亲去乡下的时候,遇到了在水库游泳溺水的初中生,把人捞上来后,由于溺水时间过长,人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当时情况紧急,他一心只想救人,按照老师交给他的方法为对方施救,好在人顺利救了过来。 这事难道是小渝算出来的,这也太神了点吧! 喻渝又说道:“二表哥未来事业顺遂,只是现下遇到一些小波折,不过既然已经选定学医这条道路,当知道人各有命,只要做到尽力而为,问心无愧便可,不必对自己过度苛责。” 秦二表哥现在医院做规培生,前些日子,他抢救一个遭遇车祸的孩子,可那孩子伤的太重,无论他怎么努力救治,那孩子还是没有抢救过来,这件事给了他极大的打击,让他对自己选择的道路产生了怀疑。 现在,秦二表哥哑着嗓子:“谢谢小渝开导我。”他这些天在家反复的在翻书,反复的复盘,可唯独没有想过放弃学医这条路。 喻渝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见她二表哥神情开朗,眼睛有神,知道他想开了,放下茶杯,笑呵呵道:“我观二表哥红鸾星动,想早点抱得佳人,就要懂得做好事要留名,帮了人要邀功。” 秦二表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渝,你连这也能算到啊!”在医院的时候,他遇上了一个姑娘。他嘴笨,只敢在心里偷偷喜欢人家,暗地里帮人家忙,都不敢让人家知道。“等我追到人了,就请你这个媒人吃饭。” 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能让人智商清零的神器啊,喻渝看着笑得傻兮兮二表哥摇摇头感慨。最后又提醒道:“二表哥,这三天都在家闭门不出,可避大劫。” 秦二表哥现在对喻渝非常相信,对她说的话也听在了心里。回到家后两天都没有出门。 第三天,秦二表哥正在书房看医书,手机铃声响了,是他本科大学同学,当时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不过从他考研后两人已经挺久没有联系过了。 他边翻着书,边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老同学先是寒暄两句,又说他搬家,准备结婚了,找他过去暖房。 秦二表哥真心替老同学开心,向对方说了恭喜,又说到时候包个大红包为他添喜,不过暖房他就不去了。 对方听见他不来,又好言好语劝他几句,说什么老同学都来了,就差他一个,还说他不来,是不是已经把他这个老同学给忘了。 秦二表哥放下书,纠结了片刻,要是平常老同学邀请,他肯定会去,可一想到小渝的话,秦二表哥还是以忙,没时间拒绝了。 对方听他一再拒绝,语气开始尖锐起来:“秦华新,你以为你是谁,大家必须都得围着你转么!今天你必须来,必须来听到没有!” 秦二表哥脸色平淡下来,语气也不向刚才那样热情:“我还有事在忙,就这样吧,我先挂了。” 莫名其妙,什么人啊。挂完电话,秦二表哥把手机静音,专心看书。 再次打开手机,查看绿泡泡时,大学群聊天讯息已经99 了。 打开一看,都在说今天打电话的同学被人打进了医院ICU。据说是因为赌博,借赌场高利贷,还不上钱,被人找上门堵在家里,手都被人砍断了。 秦二表哥看着群内的消息,只觉得背后发寒,如果今天他去了的话…,越想越庆幸他听了喻渝的话,没有出门。 回到医院,午间在食堂休息时秦家二哥跟同事说起这件事:“你们不知道,幸好我听了我妹妹的话没去,不然医学界就要少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了。” 同事们鄙视他不要脸,什么算命啊,这就是在跟他们炫耀他有个好妹妹,而他们没有。 秦家二哥见他们不信,一副尔等皆庸人,唯我真神人的惆怅烦恼样子。 同事们只觉得手痒,想把拳头砸他脸上。 在食堂已经吃完饭的心外科副主任程州看了他们这群打闹说笑的规培生一眼,转身走出食堂。 他走到医院楼梯间,拿出电话,找到其中一个号码拨了出去,等对面接通,他问道:“小野还没有醒么?” 对面语气哽咽:“我们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大师们都说无能为力,大夫说小野快坚持不下去了。” 程州闭了闭眼:“姐,我来想办法。别担心,小野会没事的。” 第4章 找我,想算什么? 晚上八点,秦二表哥秦华新瘫在办公室正一口冰美式一口小面包续命。他今天下午连跟好几台手术,人都要累趴了。 路过的程州看到办公室里的秦华新,拿着手机停在了门口。 刚下手术台,他就打开手机看到了朋友回复他的消息,帝都玄学协会的会长以及副会长都在外地,赶回帝都最快也要五、六天时间。 可他外甥等不了这么长时间了。 程州握着手机,想起白天中午秦华新说起他妹妹帮他避过一劫的事,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秦医生,有时间么?我有些事想要请你帮忙。” 程州,从前跟着他爸一起见过几次,分到同一个医院之后彼此也只是点头之交,找他帮忙,他一个规培生能帮什么忙?秦华新忙把嘴里的小面包咽下去,站起来:“程医生,你说,能帮的上忙的我都会尽力帮。” 程州走进来,示意秦华新坐,自己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今天在食堂路过,听见你说你妹妹帮你避了一劫的事,想找你拜托你妹妹,帮我算个卦,报酬按这行最高规格算。” 秦华新有些为难:“我妹妹不是别人,是喻城的亲妹妹,我只能帮你问问她的意思,不能保证她一定会帮忙。” 程州没想到秦华新说的妹妹竟然是喻城的亲妹妹,以前只听说过喻家小女儿拜了个师父,跟着去乡下学艺去了,算起来今年刚成年吧。他内心有点失望,面上笑着:“没关系,拜托帮我问一问,不答应也没关系。报酬照旧给。” 第二天喻渝接到秦华新电话的时候,正守在新家的门口,指挥搬家师傅把从村里搬过来的东西一一安置。 她听着二表哥说有人想要找她算卦,淡淡地道:“明天我有时间,地址发你,可以带他来找我,不过二表哥你告诉他,我算命讲求一切随缘,心诚则灵。” “好,小渝,我会把你的话告诉他,不打扰你了,你忙。”秦新华挂断电话,把喻渝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程州。他妹说帮忙了,但算的结果不如愿那肯定就是他的问题了。 一切随缘,心诚则灵。程州琢磨着这位为什么要秦新华特意把话说给他,是怕自己算的不准找的推责之言,还是算的太准,却不是对方想要的结果,为求卦者下的嘲笑之言。 不过不论是哪种,他都要去上门看看这位大师,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他外甥已经没有时间了。程州道:“明天就麻烦秦医生陪我登门拜访喻大师了。” 那边喻渝收起手机,放进裤子口袋里,西面的电梯门开了,她抬头看去,以为是搬家师傅,却看见一个长相周正的男生从电梯里走出来。 男生看见她也楞了一下。 喻渝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男生也礼貌的一点头,接着像是身后有东西追命一样,快步走到走廊左边的那户,打开门,又飞速关上门。 秦妈妈买的这套房子是两梯两户型的平层,这男生看样子应该是她邻居了。 他身上有一缕紫气的情况下,什么鬼不怕魂飞魄散地缠上他。 不过这都和她没关系。 喻渝转回头,这鬼最好老实点,敢找她麻烦,就让她再死一次。 东西全部归置好,保洁把屋子清洁干净,人全都走了,喻渝最后把师父的牌位重新供奉起来。 这栋房子,是小区里的楼王,她住的这套采光特别好,从客厅大落地窗望出去,一片生机盎然的绿。 喻渝拿起三柱香点燃,插进香炉中,看着她师父:“以后咱们师徒俩就在这住了,今天搬进新家第一天,就炖个红烧肉开灶。” 电视打开,伴着背景声音,淘米煮饭,再起锅烧油,下冰糖炒色,加入新鲜猪肉翻炒,盖上锅盖,闷上四十分钟。 灶上炖着肉,喻渝回到客厅横躺在沙发上,没有一点形象,拿出手机刷短视频。 她最喜欢看一些up主讲解刑事案件,海边赶海,海底捞鱼,修马蹄子,看的一点都不会腻。 刷着刷着,她刷到几条官方媒体发布的公告视频:日前,有人进入大青山徒步,至今未归,现以派搜救人员进山寻找。为了自身安全,请广大群众请勿擅自进入未被开发的深山徒步。 喻渝搜了一下大青山。中心出脉,到头一节,水如玉带金城,是块风水宝地。因地好,森林茂密,云雾缭绕,到处都是瘴气,能见度低。哪些喜欢寻求刺激的人往深山里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哪年都有些不知死活的人。她不把这事放在心上,找到短视频页面,接着刷。 红烧肉炖好了,先端给师父闻闻味道,然后再拿到客厅茶几上,找到一部下饭剧,一口肉一口饭吃起来。 师父他老人家飞升多年,闻过就是吃过了,她**凡胎,剩下的这些累赘,就由她消化好了。 吃好收拾完,去书房画几张符,消食。 符箓,须沟通天地灵力,一笔呵成,画与符纸之上。一张成符,蕴含自然规则,可召劾鬼神,镇压邪气。愈能运用灵力者,成符威力愈大。 喻渝就是画符的天才。小时候,第一次照着符书画,就把师父刚买回来的十八手摩托,劈的东一块、西一块。 师父告诉她,像她这样轻易运用灵力,第一次成符威力这么大的世间罕有,日后画符,轻易不要画哪些干扰命运的符箓。喻渝这么多年画的多是祈福符,祈天符。今天她准备画些其他符。 一气画了十多张,这才收笔。拿起其中一张五雷符贴在入户门上,准备洗漱睡下了。 深夜十二点,浓墨般的雾气充斥顶楼走廊,廊灯闪烁几下,‘砰’地火花四溅。 隐没在雾气中红影逐渐清晰,出现在喻渝家门前。 厉鬼身上的阴气如同鲜血般‘滴滴答答’落到地上,她的眼珠全白,五只成爪,要将眼前这道门撕碎。 还没等她碰到这扇门,五道天雷灌注厉鬼头顶。 煞时,凄厉的鬼啸声响起。门外瞬间恢复正常。 喻渝带着隔音耳塞翻个身,睡的依旧香甜。手腕上那枚正在偷食阴气的玉佩,看到厉鬼的凄惨模样,红光闪烁,颤抖两下,安静如重新死了。 第二天,喻渝把黯淡了些许的五雷符从门上拿下来,随手放到书房里,转身去做早饭。 八点半,二表哥打来电话,他们已经到楼下了。 程州跟着秦新华走,在心里叹气。喻家对小女儿是真的宠溺,楼王这套平层价值上亿,旁边临近各大高校,喻家这些小辈们当初上学时,可没有一个有这待遇。 所以,这么一位被喻家捧在手心的富二代,怎么可能吃得了算命的苦。 秦新华已经按了电梯,电梯开始向上,他现在走也晚了。他长出一口气,暗暗决定,等一会,进了门打一个招呼就走,不浪费彼此的时间。 高端住宅电梯运行状态良好,没一会就到了6层。秦新华带他来到601号房,按下门铃。 门被打开,露出一个人来,青春靓丽,看到她,让人情绪不自觉平复,焦躁全消。 这是喻家的小女儿! 程州想起喻家那一家子千年狐狸, 这是狐狸窝里出了只白色布偶猫。 他这时候倒把刚才那进门就走的想法下意识忘记了。秦新华把手里给他妹带的吃的、补品放在地上。 他跟在后面一起进了屋。屋子面积很大,装修风格以暖色调为主,温馨、舒适,放松。 像是家。 但不像算命大师的家。 然后,察觉到他视线的喻家小女儿回头看了他一下。这一瞬,感觉他所有的秘密都被看穿,所有的想法都被看透。他僵直在了原地。 这位喻小姐好像没看出他的失态,示意他到沙发坐。 坐进柔软沙发里,下意识绷紧的心脏重新放松,大脑又恢复正常运转。 喻渝跟着他们坐下,笑着和秦华新说道:“二表哥精神状态不错,此次大劫已过,未来的日子虽不会十分圆满,可只要坚持不放弃,说不准会出现另一片桃花源。” 秦新华点头:“我记得了,谢谢你小渝救了我一命,以后有需要哥哥的地方,无论多难,哥哥都帮你办到。” 他十分感谢喻渝,要不他现在已经生死未卜,未来连拿手术刀的机会都没有了。 喻渝笑呵呵道:“那到时候,就麻烦二表哥了。”随后看向程州:“程先生要来找我算卦,不知想算些什么?” 程州坐直身体,看着喻渝道:“心中有迷惑,始终找不到一个答案。” 喻渝放松地后靠进沙发里,漫不经心道:“程先生出身世家,心智坚定,目标明确;事业上即将升职,婚姻上即将喜结连理,身体上健康无虞。怕是没有什么问题能让你没有答案。” 程州五指握拳,复又松开:“喻小姐说笑了,是人就都有迷惘,我也不例外。” 喻渝不想和他浪费时间打妄语。拿出六枚古钱币放到茶几上:“拿在手里,想你心中所想之事,之后抛出。” 六枚古钱币古韵十足,看不出是那个朝代的钱币。程州将钱币捡起握在手里,十指合十,闭上眼,在心中默念所求之事,三遍过后,把钱币全部抛出。 喻渝看着钱币所卜出的卦象,眉头紧皱。 第5章 摄魂 程州见喻渝看桌上散落的铜币,神情不对,问道:“喻小姐,这卦象是什么意思。” “铜钱卜卦,十干断吉凶,时加六甲,一开一阖,加阳星为开时,白事吉,加阴星为阖时,百事凶。”喻渝指着六枚铜钱,说出这卜出的卦象:“时加六幸,行逢死人,强有所作,殃罚缠身。” 卦意一出,一旁坐着看热闹的秦新华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程州求的是什么,这卦象也太吓人了。 程州扯了扯嘴角,想笑笑不出来:“喻小姐,会不会是你算错了!” “程先生,你父母长辈、亲朋好友俱无灾无难,但你家小辈,死劫难逃。”喻渝把铜币一枚枚从桌上拾起,“你心中疑惑,是想知道这位小辈是否平安,对么。” 他外甥住院昏迷不醒这件事,没有外人知道,所以这位喻小姐也绝对不会知道。 那这就是她算出来的了! 程州现在彻底对喻渝心悦诚服,郑重地道:“还请喻小姐出手,救我外甥一命。” 他苦笑:“半个月前,我外甥开始昏睡不醒,全身检查做完,没有什么异常,人却一天天衰败下去,像是被抽走了魂。 我姐和姐夫找了几位大师,看过后全部面色苍白,直言‘能力有限,另请其他大师吧,’。 本想拜托朋友邀请玄学协会的会长、副会长,可赶上玄学协会内部比赛,人都去了外地。请喻小姐出手帮忙。” 程州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求人的态度也很诚恳,看的出来是真的想救他这个外甥。喻渝把玩着手里的六枚铜钱:“那好,我就跟你走一趟。” 程州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感激地道:“多谢喻小姐肯出手。” 喻渝进书房从昨天晚上画的符中拿出几张需要的带在身上,和等在门口的秦新华,程州一起下楼。 程州开车,秦新华和喻渝坐在后座,从喻渝这里到程州外甥住的私立医院大概一个半小时路程。 秦新华看着他妹什么也没带,两手空空的就要去给人家救命,贴在喻渝的身边悄声道:“小渝,你怎么什么都没带呀,人家大师不都是点香设坛,准备狗血、鸡血、墨斗什么的,你是不是忘记拿了。” 喻渝摇头叹气:“二哥,少看僵尸电影,那都是封建迷信,都是骗人的,我们要讲究科学。” 秦新华一口气不上不下的,你这一个算命的叫我讲究科学,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喻渝不理她二表哥,对着前面开车的程州询问道:“程主任,玄学协会是什么组织,我从前在乡下,没有听说过。” “玄学协会,我了解的也不多,是隶属上面的组织,建立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传承传统文化。协会里都是各地非遗大师和他们的传承人,或者各个门派的弟子。玄学协会风评不错,平时很低调,会长、副会长不怎么出现在大众面前。”程州抬头看了眼车内后视镜里的喻渝:“您这么年轻能力就这么强,只要您愿意加入玄学协会,他们肯定欢迎。” 喻渝笑了笑:“或许吧。”她摸了摸戴在手腕上那枚红符。 车子驶入医院停车位,程州下车为喻渝打开车门,站在一旁道:“我姐、姐夫情绪会比较激动,待会您不要介意。” “为人父母,担忧子女,人之常情。”喻渝表示她不会介意。 病人住在十楼,跟在程州身后走到1012号病房门口,拉开门走进去,喻渝视线从床边那对神情憔悴的夫妇上扫过,落在躺在病床上的人身上。他年纪刚十八岁的年纪,苍白、削瘦,仿佛一具活尸。 两夫妇抬头看向程州,眼神麻木。 程州侧身露出他身后的喻渝,轻声道:“姐、姐夫,这是喻渝,喻大师,她能救小野。” 救小野!两夫妇木偶似的,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望向喻渝。 喻渝笑吟吟地和两夫妇打招呼,看一眼就让人心生好感。 程妈妈死寂的眼神亮起了一点光,她起身快步走到喻渝身边,紧紧抓着她的胳膊,紧盯着她:“你一定能救活小野的对不对,一定能的是不是。” 秦新华见这位女士这么用力的抓着他妹,一看就疼,就要上前帮他妹把她扯下来。 还没等他出手呢,程州赶紧拦回他姐的手,扶在她肩膀上:“不好意思,喻大师,我姐她太担心小野了,实在抱歉。” 喻渝揉了揉手腕,表示不介意。 程爸爸走到妻子身边,哑着嗓子道:“只要您能救我儿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叔叔、阿姨,不用担心,你们的儿子会没事的。”喻渝安抚道。 她走到病人的身边,眼睛在他的身上寻找着什么。片刻,她头也不会地道:“程州,你过来,把他向右边翻过去。” 程州照做,利落地把人翻过去。 “把他衣服掀开。” 程州掀开他外甥的上衣,喻渝手指掐诀,在他后腰上一点,一枚紫黑印记在他皮肤上出现。 病房内的空气突兀地变得阴冷、黏稠。 秦华新汗毛耸立,这是什么东西,这么恐怖。 程爸爸立马抱住程妈妈:“这是什么,怎么会在我家小野的身上。” 喻渝示意程州把人翻回来,道:“有人在他的身上下了咒,为的是夺取他的生机、气运,最后拿走他的魂魄。” 程妈妈眼眶通红:“是谁这么狠毒,要害我儿子的命!喻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喻渝道:“程妈妈放心,你儿子不会有事的。” 这咒的手法有些眼熟,和前些天跟她斗法的那个黑术士布阵的手法有些类似。 不过,这咒上怎么有一丝神的力量。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喻渝笑了,她转头对着屋内几人道:“我会布阵召回他的魂魄,病房内不能见光。”又从口袋拿出一张符贴在地上,“等会你们就站在符的外面,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切记不要出声。” 几人点头应好,挤在一起站墙角看喻渝拉窗帘,关灯。 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喻渝站在床尾,手指不断掐诀,她要布星奇天盘阵,以命星招魂。 阵布好,她拿出招魂符:“凝魂和魄,五炁之精,飞仙太微,上升紫庭,回魂。” 病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黑色空间。中间,是写满五行八卦的圆盘,喻渝站在其中一个字上,病人躺在圆盘中间,头顶是千万亿颗闪烁着光的星辰。 神异的一幕,看呆了现场的四个人。 她还是人么! 圆盘转动,不时有星辰自天上坠落,进入病人的眉心,柔和的白光聚拢在他身边,钻入他的体内。 一切顺利之时,一只黑雾聚成的大手突然出现,向喻渝抓来,四面八方不断有粗噶的声音传出来:“敢坏我的好事,那就拿命来陪。” 喻渝神色淡定,手指变动,阵盘变化,闪烁的星光,变成利箭,狠狠射向那双黑手:“藏头漏尾,我到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星箭诛邪,可镇压邪祟,黑手显然低估了喻渝布阵的威力,哀嚎着被消灭了一般。 “该死,我要拿走你的魂魄,我要折磨的你日日夜夜不得好死!” 黑雾裹挟着神力朝着喻渝飞过来,喻渝双手结印就要将这股神力困住,手腕上的红符比她快了一步,伸出红线缠上黑雾和神力,嗖地一下塞进自己的身体里。 “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不、不、啊…”一身惨叫过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喻渝结印的手僵在半空,神情淡淡地落在仿佛自己是个死物的红符上。 黑雾和神力都被吃了,接下来一切顺利,她一个响指打在病人耳边:“醒来了。” 一个响指,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他们四人又回到了病房里。 窗帘拉开,太阳光照进来,恍惚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躺在病床上的人呻吟一声,唤醒了四个人的神智。 程家人快步上前将病人围拢在中间:“小野,小野,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不舒服。” 小野虚弱地睁开眼,就看到他妈、他爸、他舅都围在他身边,他爸妈还一副好久都没休息的模样,像是突然老了十岁,“爸、妈,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都在。” 程妈妈眼泪顿时落下来:“你差点就死了知道么,吓死妈妈了。” 程爸爸放下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了就好。” 程州转头看向喻渝:“谢谢你喻大师,谢谢你救了小野。” “病人离魂太久,生机也有损伤,回去之后慢慢修养,没什么大事了。”喻渝微微一笑道。 她走到病人身边,语气温和地问道:“你感到昏迷之前去了哪里?” “我还记得,又几个朋友约了我去大青山徒步,回家之后,就感觉时常犯困。” 大青山,徒步,神力。是山里出了什么问题! 既然这里已经无事,喻渝不再耽搁时间,她要回去查看吞了那一丝神力的玉符有没有什么变化。“既然人醒了,我就回去了。”喻渝对要送她的程家人道:“我和我哥一起走就好,你们一家好好团聚。” 第6章 女鬼和她的‘新郎官\’ 秦华新跟在喻渝身后一路走,一直走到医院大门,恍惚着被他妹塞进网约车,下车到自己医院门口,才回神,感慨: “这事够我吹一辈子的了。” 喻渝回了家,换完鞋,走到客厅,坐沙发上,摘下手腕上的红玉髓串,拎在手上,看着穿在串上当吊坠的红玉符,开口说: “把你戴在身边这么多天,小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来,说说,偷吃我阴力的事吧。” 小小一枚红玉符,装死。没听见,不知道,你说的小尾巴是谁,是它偷吃的,和我红玉符才没关系! 小东西,还懂得耍心眼呢,蠢蠢的,挺有意思。喻渝手微动,红玉符左右晃,“阴力的事,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但今天抢走我那么大团怨气还有神力的事,可不能这么算了哦。” 红玉符,吃到肚子里,不能吐出来。屹然不屈服。 喻渝加大力气,红符晃动幅度变大。 “怨气就算了,谁让我是个大好人,就当送给你的,也不要了。那神力总得还给我吧,我给了你这么多好处,还不求回报,你可不能这么贪心哦。” 红符虽然小,见过的人也不多,可论不要脸,这个女人排在第一位! 红符被喻渝气到,身体更红了。 “不想还?那我只能麻烦师父他老人家了,让他教你,抢别人东西是错误的。”喻渝站起来,作势向师父牌位走。 红符亮起闪瞎眼的红光,伸出一根红线拦住喻渝,另一根红线在身体里掏掏,掏出一缕金光塞到她的手里。 力道很重,不情不愿。 喻渝笑的开心:“乖。” 捧着这缕金光,又坐回沙发上的喻渝仔细观察;掺杂在这缕神力中的怨气已经被红符吞噬干净,露出本来样子,这是正神的神力,其力量中含人的信仰。 被人所信仰的神,为什么会和黑术士沦为一体,夺取人的生机魂魄? 这大青山,她要亲自去一趟。 观察完这缕神力,喻渝手向前伸,示意趴在手指间垂涎欲滴的两根红线:“哎,我就是心太软,这缕神力就送给你啦!” 红线一根打了个问号,一根试探着趴在金光上,怀疑喻渝是在逗它。 “不想要?不想要我就收走喽!” 不等喻渝有动作,红线嗖地卷起金光,窜回身体里。 喻渝微微一笑,重新把红玉髓串戴回手腕上。 深夜,601室,喻渝睡的正熟,刺耳的鬼叫像大喇叭响在她耳边,震得耳朵要聋了。 被子里舒舒服服,光明正大吃阴力的红玉符被震晕了,红线直转圈圈。 喻渝坐起来,浑身低气压,下床,穿拖鞋,她要把那女鬼打到四分之三死。 602,杨贤躲过女鬼一爪,一个翻滚,滚到女鬼背后:“大姐,我没害过你啊,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害了你的人去啊!” 杨贤觉得自己太倒霉了,这女鬼缠了他半个月了,都躲到他朋友这里了,还不放过他。这女鬼平常都只吓他,今晚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要杀了他。 红衣女鬼转头,七窍流血,骇人至极。 “官人,奴家不美么,待奴家杀了你,取出你的三魂七魄,咱们就拜堂成亲,作对恩爱夫妻可好!” 不好!我不同意!你一个高龄上千岁能做我祖宗了,谁要和你成亲啊!!当然这话杨贤只敢在心里喊。他脸上的肌肉微动,扯出个笑来:“姐姐,咱俩不合适,你这么美,我这么难看,配不上你啊!你另找和你有共同语言的如意郎君去吧!” “郎君,休要胡言,你虽貌不比潘安,却正和我心意。郎君,吉时快要到了,莫要误了时辰拜堂成亲。” 女鬼飞身上前,殷红的长指甲直冲他心口而来。 杨贤拉过一把凳子砸到女鬼身上,转头就冲出卧室,直向大门跑去。 他快,女鬼的速度更快,她挥出怨气,缠住他的双脚向后一拽,人扑在地上,重重摔倒。 杨贤转头,惊恐看着飘在他头上的红衣女鬼。 “官人,我们马上就能成婚了!” 不!杨贤在心中流泪,我不想死,我还没好好孝顺过爸妈,还没尝遍世界的美食,还没谈过恋爱。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响起,年轻女性的声音在门外道:“你好,深夜吵闹影响人睡觉是不道德的行为,开门,我要对你的这种行为表示谴责。” 女鬼的动作停了,手僵在了离杨贤心脏一厘米位置。 趁着现在,杨贤连滚带爬极速来到门口,打开门,对着门外女生喊:“快跑啊,有鬼啊…” 很好,这是第二下了,喻渝轻吁一口气,嘴角动了动,一把扒拉开身前碍事的人,把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一步一步走进漆黑的屋内。 伴随着拳拳到肉的声音,还有女生轻柔的话语传到杨贤的耳中: “知道深夜吵人睡觉是不对的么!” “呜呜,呜呜~” “知道睡着被人吵醒是很难受的么!” “呜呜,呜呜~”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么!” “呜呜,呜呜~” “呜呜?是错了还是没错!” “错了,我错了,不要再打了,呜呜~~” 女鬼身上的怨气被这暴力女人打散了四分之三,再打下去,就要魂飞魄散了。 喻渝收回拳头,舒口气:“早认错,不就少挨打了么。” 转头对傻站在门口的人说:“开灯,进来。” 杨贤一句话一个指令,灯打开,亮如白昼。 他看清了这位手撕厉鬼的猛士,觉得有点眼熟:“你是昨天新搬进来的。” 喻渝气出完了,人又变得可爱可亲了。 杨贤看向坐在地上抱紧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厉鬼,又看向站在厉鬼身边,身高一米六五,穿着海绵宝宝拖鞋,圆眼睛的可爱妹子。 这世界变成他不认识的样子了。 喻渝找了把椅子拖了过来,坐在两人的右边,笑眯眯开口:“说说,你为什么要缠着人家,还要取人家的命?” 女鬼抬起头,没了厉鬼样子,五官清秀典雅,像古时候大家的千金小姐。 “奴家名为姜窈。那日,是他答应了奴家,要娶奴家,奴家才跟着他的。可是他却翻过脸说不认识奴家。”女鬼说的可怜,双眼含泪看着杨贤,仿佛在看一个负心汉。 喻渝转头看向杨贤。 杨贤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手指着女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你诬陷我!这位大师,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一个清清白白、阳光开朗二十一岁的大男孩,怎么会答应娶一个能做我祖宗的女鬼啊!” 喻渝又把头转向姜窈。 手腕上的玉符都伸出红线堆,坐在喻渝腿上,看热闹。 姜窈眼神哀怨望着杨贤:“你都不记得了么,在大青山,你说,只要我答应保护你,把你带出山,你就答应娶我。你还说我是你见过最美的女孩子,你全部都忘记了么!?” 杨贤不确定了,他指着女鬼的手不坚定了。之前他确实去了大青山徒步,可出来后确实没有关于这位女鬼的记忆。 杨贤怀疑了自己片刻,又确定自己的人品,他不是随便许给一个女孩子未来的那种渣男:“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大师,你要明鉴啊!” 喻渝在听到大青山这个名字,顿了一下:“你是从大青山出来的鬼?” 姜窈点头:“奴家是从大青山出来的,可奴家胆小,从来没有害过人,跟着官人,也是因为官人许诺。” 杨贤有苦说不出。 喻渝没了看热闹的心思,站起来,走向杨贤,在他头上一点:“好好想想,那些被你遗忘的事。” 杨贤以第三视角,看到了在大青山的自己发生的事。 他们一行八个人,徒步走到原定的休息路线,遇到了下雨。原本清晰的视野,被雾气遮住,能见度不足十米。 带领他们的向导反应迅速,领着他们去到一处避雨的位置。 不知怎么,在队伍中间的他,就突然脱离了所有人。 就在他四处寻找,怎么都找不到路时,一个女人出现了。 她穿着一身红裙子,明明很诡异瘆人,却看到她的脸瞬间放松所有戒备。 女人告诉杨贤,他吸入了瘴气,中毒导致出现了幻觉,一直在这附近打转。 又说,她可以帮他找到路,找到他的同伴,条件是要答应和她成亲。 杨贤脸都红了,连连摇头,转身就要走。 女人拦住他,只要他出山的时候,拽住她,拉她一把,她就带着他找到下山的路。 这个条件可以接受,杨贤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找到同伴后,大家一起下山。在快要出山时,杨贤信守承诺,拽住她的衣袖,把她扯出了山,再然后,他就把这段事忘了。 现在他想起来了。 杨贤愤怒地看着姜窈:“你撒谎,当时我就没有同意。” 谎言被戳穿,姜窈遗憾地看了一眼杨贤,幽怨地望着喻渝: “大师,你害的我好苦呢。” “奴家才找到的一个合心意的新郎官,就被您给拆散了。” 喻渝看着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这会已经从弱小、可怜、无助,变成了柔弱、美艳、有毒了。 她挑眉:“说说吧,为什么从大青山出来。” 第7章 去大青山 女鬼姜窈抚着身上红嫁衣,说到:“奴家父亲本是官身,在奴家将要成婚之时,官兵闯进家里,说父亲是乱臣贼子,把父亲压进大牢,家眷打入教坊司。 奴家夫家上书陈情,与奴家解了姻亲,视奴家为耻。” 喻渝沉默地听姜窈诉说着她的遭遇。 封建社会,被打入教坊司的女子,受尽磋磨,尤其官家女子,下场更惨。 姜窈接着说:“短短时间,父亲被斩首,母亲不堪受辱也随父亲去了,亲人尽无了。于是,在午夜时,奴家穿着父母亲为我筹备好的嫁衣,也跟着去了。 奴家死了,魂魄滞留人间,想去皇宫报仇,已经改朝换代,皇帝死了,大臣们尽数被新皇杀尽了。 奴家怨气难消,无法投胎转世,因尸骨被丢在大青山,无法离开。” 说着她视线落在杨贤身上,双眼含笑:“直至奴家遇到了官人,他虽样貌不甚俊朗,可奴家却相中了官人,想让他做我的新郎官。 可他竟然如此狠心,拒绝了奴家。奴家只好想其他的办法,跟随在官人左右。”姜窈双眼含羞带怯。 杨贤嘴角抽搐,嫌弃他长得不好看,他还嫌弃她年纪大呢。明明只把他当工具人,想要他的命罢了。 喻渝摇头不满,抱怨道:“小姐姐,你不诚实啊。瞧你一身怨气难平,千年来怕是无数次想杀人,来平息满心怨气。” 姜窈脸上没了表情,褪去骗人的伪装,变回厉鬼模样,惨白的眼阴森森看着喻渝。 杨贤被姜窈这副鬼样子吓的躲到喻渝身后。 喻渝不把那被戳穿了谎言,就恼羞成怒的千年老鬼放在心上,继续说:“但你没有这么做,或者说,你不能这么做。”她望着姜窈:“因为大青山有山神,它不允许你这么做。” 姜窈大笑:“神,什么神,不还是死了,不还是死了么!它不许我杀人,千年来都护着他们,到头来,它不还是被遗忘了么!忘恩负义,就该死,通通都— —该死!” 姜窈暴起,聚起身上大半怨气于掌心之上,五指向下灌注喻渝头顶之上。 杨贤惊了:“这女鬼刚才是在拖延时间。”被喻渝打出的伤势,这会的功夫已经恢复了大半。 他条件反射就要拉着喻渝躲开。 喻渝不慌不忙,轻叹一口气:“不作死,不好么…” 她伸出右手,在女鬼手腕一握,像拎着一只塑料袋,甩到左边,又甩到右边,几下之后,女鬼奄奄一息了。 “这下终于能好好说话啦。”喻渝笑眯眯道。 女鬼看着喻渝,谴责她,面无表情流出两行血泪。 杨贤看看女鬼又看看喻渝,一米八的汉子,就这么弱小无助的抱住了自己,他是个废物啊! “你说神死了,怎么死的?” 姜窈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千年来,它一直都在慢慢虚弱。” “你为什么要出来大青山?” “大青山来了一个人,附近的鬼都被他奴役了,我不愿意。” 喻渝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了,手指掐诀,一只萤火虫突兀地出现。 “你身上的怨气都被我打没了,这么多年也没做损阴德的事情,反而还有功德在身上,这引路虫会带你找到去地府的路,好好投胎,转世后,你会有一段好姻缘。”喻渝把这只萤火虫挥到姜窈身边。 萤火虫煽动翅膀,姜窈不想再看喻渝那张可恶的脸,跟在引路虫身后迅速消失。 姜窈就这么走了,投胎去了,杨贤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他挠了挠头:“大师,谢谢您啊!” 事情也解决了,也算是有一点收获,她要回去睡了。喻渝起身要回自己家。 杨贤跟在喻渝身后,亦步亦趋:“大师,您叫什么啊?我能不能加您的联系方式呀?” 联系方式,喻渝停住了脚步,回头:“你上次去大青山的徒步路线还有么?” 杨贤乖乖点头:“还有。”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加我发一份给说。” 杨贤赶忙记下。 喻渝回到家里,继续睡她的回笼觉。 休息好,明天才好出发去大青山。 第二天吃过早饭,东西准备完毕。 喻渝走到师父面前,点上一炷香,拜拜。 “您要在天上好好保佑我一切顺利呀。” 师父的眼神温和又慈爱地看着她。 去大青山有直达的高铁,从帝都过去要五个小时。 下了高铁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喻渝出了高铁站,随便坐上一辆出租车。 上了车,师傅问道:“姑娘,你到哪啊?” “我去大青山。” 听到大青山,师傅看了身后的小姑娘一眼:“大青山,那地方去不得啊!” “怎么去不得?”喻渝好奇地问道。 “听说,那山会吃人,好多人进到山里面,连根毛都找不到了!” 喻渝点头,笑吟吟地说:“师傅,我不去大青山,我要去山下青山镇玩。” 听她不是去大青山,司机师傅这才启动车,开起来。 “小姑娘,你是外地人,不知道;那大青山以前还没这么邪乎,有人进去迷路了,也能走出来,不会没命。这几年,每每有人进山,不是遇着下雨,就是遇着大雾,人就这么死在里边了。” 说到着,司机故作神秘地对喻渝道:“大家都说,那些人都是触怒了山神,这才死在了山里头。” 另一边,大青山。 整理装备准备进山找人的大师张帆悄声地对他旁边一身黑色登山服的魁梧大汉说:“荀三爷,真要进山?你们怎么不拦着呢!” “拦了,三少坚持要进山。” 大汉也悄声说。他是随身保镖。 这可不行,张帆在心里道。 他蹭到这位荀三爷的身边,试图说服他放弃进山的想法:“荀三爷,这山上有山神的存在,而且还可能是一尊邪神,这太危险了。” 荀三爷一米八五的身高,身材比例完美,一张脸棱角分明,因身体不好,脸色苍白,眼若点墨。 张帆站在这位面前像仙鹤身边站了只胖鹅。 “世间哪里有神?”他轻咳两声:“神要无所不能,现在你我就应该被它杀死在这里。” 他语气冷淡,话说的清晰而锐利,并不害怕因此得罪那不可说的东西。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无神论者。 这位人冷,说话也冷的扎人,这要是修仙,妥妥是修无情道的顶级好苗子。 张帆在心里吐槽。 他们这一行七个人,有两个是荀三爷的保镖,其余四个,是玄学协会的中层会员,有两个是荀三爷的姐姐雇佣,进来这大青山找她儿子的。剩下张帆他们两个,是受上面委托进山查探情况的。 这位荀三爷,功德加身,那个鬼神敢近身。他要进山,是荀家派来找人的三波队伍都有去无回。 亲外甥迟迟找不到不知生死,还折进去这么多人,荀清川要亲自看看是什么在作怪。 “进了山,荀三爷请跟进我们,不要走散。”劝不住,张帆只能多放些注意力在这位身上,他不是怕鬼神伤他,是怕他的身体吃不消这长途跋涉。 毕竟荀三爷三天两头进医院帝都谁不知道。 喻渝依旧笑着:“或许吧。” 车到了大青山脚下的青山镇。喻渝下了车,在提前找好酒店办理完入住,骑着租来的小摩托,向大青山出发。 距离大青山越近,越感到冷。 山与喻渝前几天在网上看的视频明显不一样了,怨气聚成的黑雾缭绕山峰上,阴气侵染植物,黑的像墨。 喻渝手腕上充当吊坠的红玉符,伸出七八根红绳,像是掉进米缸的小老鼠,吃不过来了。 她找了个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停车,拿出手机,看杨贤发给她的徒步的路线。 才刚四点,大青山周边就只有一点亮光。 喻渝拿出手电打开,向山里面走进去。 山里一片死寂。没有鸟鸣虫叫,安静的可怕。 红玉符也不吃了,爬到喻渝的肩膀上,不住左顾右盼。 约莫走了半个小时,走到了杨贤他们徒步中途计划休息的位置。 湿气加重,能见度原本清晰的视野,被浓雾覆盖。 喻渝遇到了杨贤他们遇到的意外。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天空下起了雨,风刮着雨打在身上,刺骨的冷。 这种情况下,没有一处挡风避雨的位置,人会快速失温。 喻渝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睛在四周搜寻,脚步有规则地落到地上,手掐诀,口念咒。 随着咒念完,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埋藏在地下的东西,全部被震碎。 风雨停了,雾气消失了。 露出蹲守在四周垂涎欲滴等着羊入虎口的一堆鬼。 喻渝扫了一眼,全是恶贯满盈该下地府十八层地狱的恶鬼。 “送上门来了,正好,省的我一个个去找了。” 弯腰拿出别在小腿上的金色甩棍,冲进恶鬼堆,打一个魂飞魄散一个。 恶鬼们吓的四散而逃,喻渝在身后拎着甩棍追。 顿时一阵鬼哭狼嚎。 这动静吓的正在破阵的张帆一哆嗦。 “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鬼在叫!谁捅了鬼窝啦这是!” 第8章 大青山遇前娃娃亲未婚夫 喻渝追着逃跑的恶鬼,一棍打死,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她拎着甩棍,转过身,远处手电的光透过雾气落在她身上。 玄学协会的人,这么快就遇到了。 荀清川看着前面向他们看过来的人,这人是一直在大青山内还是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进山的?他看着她,闷闷咳嗽着。 “你是谁,怎么出现在这里?”张帆问道。 这大青山,死气沉沉,鲜活的气息都没有,突然冒出的鬼叫声,还有突然出现的人,让张帆警惕起来。 他们进山走了一个小时,走到这个位置,就起了雾,然后一脚踏进早设好的阵法,被困在里面。 阵没有解开,一个陌生的人就出现了。 喻渝向他们的位置走了几步,两方人都看到了彼此。 荀清川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一个穿着粉色登山服的姑娘,手里拎着一根棍子。 张帆看清来人,是个姑娘,他没有放松反而更紧张了。 这是怨气冲天的大青山,突然出现个女的,不是鬼,能是什么! 荀清川身边的保镖,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也不是没见过死人,可现在这阴森森的环境,没有征兆的出来个人,他们浑身汗毛立起来,抽出腰间匕首握在手里,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 “我是来大青山徒步的。”喻渝看着站在几人的中间荀清川,随意回道。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身上运道紫到发黑到处乱飘的。这种人她从前只在书上以及师父口中提到过。 “徒步?姑娘,大青山已经封了一个星期了,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这话能骗普通人,可骗不了他们术士。 鬼爱说鬼话,以此骗取人的信任,女鬼更是会伪装成柔弱模样,在得到人的心以后,吸取精气,助长修为。 张帆跟着师父入行快二十年了,什么样的鬼没有见过,别以为这么简单就能骗过他。 “哦,山下有个进山的小路,前几天随便就进来了。”喻渝说小路就小路。 这话一听就是在敷衍人,张帆不乐意了,这女鬼,伪装都伪装的这么不用心! 而且他发现了,这鬼还一直盯着荀三爷看,目不转睛的一直瞧。 这,不会是看上荀三爷了吧! 这里的看上的意思不是喜欢,是想要荀三爷的命。 张帆不为荀三爷担心,反而同情这女鬼。 荀三爷,十世功德加身,命格极贵,属于谁在背后说他一句坏话都要倒霉半天的地步,鬼怪要靠近,瞬间死的不能再死。 她这是向天老爷借的胆子,敢觊觎荀三爷。 张帆靠近荀三爷悄咪咪说:“荀三爷,这女鬼看上你了,等会我们斗法,你带着保镖向后撤,离我们远点。” 荀三爷身体不好,法术攻击对他没有效果,物理攻击就不一定了。 把荀三爷伤到了,照荀家老太太疼儿子的态度,就算荀老爷子不会怪他,他也害怕。 还是离远点好。 荀清川看了张帆一眼,如同看到了什么不能理解的东西。 张帆感慨,大佬就是大佬,就算亲眼见到了如此不科学的一幕,还是那副冷淡的疏离模样,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然后,他就看到,荀三爷朝女鬼走了过去。 张帆还没来得及拦,伸出一双尔康手,僵在了半空。 “我们被什么东西困在了这里,想请你帮忙,报酬出山后随你开。”荀清川走到阵的边缘,看着喻渝,说出交换条件。 荀清川走进,喻渝看清这紫气环绕的人的模样。 他很好看,五官冷冽,但身体不好,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像一块千年寒玉,温润,又冷的刺骨。 她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人,领头的那个术士,明显对她有敌意,并不需要她的帮忙。 喻渝喜欢玉,看眼前这个男人顺眼,愿意帮他一把,否则就算大罗神仙来了,照样不撇一眼就走。 “好,这忙我帮了。”喻渝把手里的甩棍收起来,放回小腿处,“向后退。” 荀清川退后,就见这姑娘摆了几个手势,有规律的走了几步,四周有四棵树咔嚓一声拦腰折断,无火自燃,烧成了飞灰。 周围的浓雾散去,变回了原样。阵法以破,他们能走出来了。 张帆开始怀疑人生,阵法就这么破了!他们在这费劲破了半点都没破开,算什么!算废物么! 荀清川走到喻渝面前认真道谢:“多谢。” 喻渝大气挥手,笑呵呵地道:“不客气。” 这姑娘长得好看,眼睛好像有光,鲜活灵动。荀清川手放到唇边,咳嗽起来,眼神深邃,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大青山。 “你还好么,咳的这么厉害!”喻渝见身前这人,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泛起不正常的嫣红:“有水么,喝水压一压!” 两个随身保镖,立即上前,一个拿药,一个拿水:“三少,这是药。” 张帆也没心思在哪怀疑人生了,围过来,紧张兮兮地:“荀三爷,你还好吧!” 被挤在人群外边的喻渝听到这术士叫这男人荀三爷,眨眨眼睛。 这么巧,这就是跟她定了娃娃亲对象,荀家的那位三爷。 她想象中的那位荀三爷应该是阴鸷,心里充满不甘,愤怒的人。 眼前这人,看着冷淡疏离,身体虚弱疾病缠身,却眼神坚毅,沉稳坚定。 荀老爷子应该早清楚荀三爷注定早亡,找遍各种方法,想要为儿子求一条生路。 可这命哪里是容易改变的,所以这么多年荀家都没来找过喻家结亲。 “我没事。”荀清川吃过药,平复了咳意,哑着嗓子:“天越来越暗,不能耽误时间,继续往前走。” 保镖虽然担心,但是三少坚持,他们只能听着。 喻渝和他们同路,跟着他们一起出发。 六点了,天彻底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众人拿着手电,在树林里小心穿梭。 喻渝在队伍中间,身后就是那位荀三爷,走这么久的路,偶尔能听见咳嗽声,都不见他喘的。 还因为有他在,这飘来飘去的紫气,阻挡了山里的恶鬼,让他们只敢在远处窥探,丝毫不敢上前。 她手腕上的红玉符伸出红线藏在她头顶,偷偷摸摸望着荀清川,要不是它是红线状,流不出口水,这会她的头发都不能要了。 喻渝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红线,示意它不要被人发现了。 在走了一个半小时后,终于走到了目的地,那些所有进山徒步的人的最终目的地。 踏入这个地方,如同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明月高悬,鸟叫虫鸣,微风和煦,一片生机翠绿,舒服的好想躺在地上,忘记烦恼睡上一觉。 身边的人都在抵抗这波睡意,喻渝清醒地站着和同样清醒眼神锐利的荀清川两两相对。 喻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夹在指尖:“救九天元命,飞雷镇定乾坤,驱赶日月摄将兵。律令敕行。” 雷光闪过,阵破。 艰难挣扎抵抗的人,瞬间睡意全消,松了力气,柱着膝盖大声喘气。 这时,玄学协会的其中一个人指着前方:“那、那有人!” 所有人向前看去,的确时有人,荀家的保镖立刻认出,其中一人是表少爷。 几个人留在原地,剩下的人赶忙上前,却又惊骇地停下了脚步。 白骨,成堆的白骨。张帆拳头攥的死紧。 保镖扶起昏迷的表少爷,摸了脉搏,对荀清川道:“三少,脉搏微弱,需要立即下山进医院抢救。” 张帆阻止另一个保镖打电话的动作,声音苦涩:“去医院没用的,他们的魂魄离体,不找回魂魄,是活不久的。” 他们这几个玄学协会的大师脸色都很难看,他们之前以为大青山出了事,是山里的山神作祟,可进了山,接连进入阵法,他们就知道大青山的事根本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了。 他们是玄学协会的人,大青山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却不知道,已经很羞愧了。现在当着荀三爷的面,连魂魄都无法找回来,玄学协会的大师们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可也不能为了名声,做不顾人性命的事情,强行从黑术士哪里把魂魄召回来,那跟那些黑术士有什么区别? 可又不能害人,又要把人救回来,他们能力又不够。 几人悔不当初,为什么当初不好好学习术法! 这边愁云惨淡的时候,左顾右盼,神态轻松的喻渝格外惹人注目了。 荀清川走到喻渝面前,开口:“这位大师,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 张帆听到荀三爷问那位一直跟着他们的姑娘,耳朵竖起来,眼神一下一下的往那边瞥。 “有,把魂招回来就可以了。”喻渝道。 张帆听到喻渝说的这么随意,忍不住开口:“这位同行,要是能招我们早就出手了,你不能害人啊!” 又对荀清川道:“荀三爷,他们这些人的魂都是被有心之人招走的,要是强制招回,有心之人一个小动作,让他们魂魄受损,就是招回来,人也变痴呆了。” 喻渝歪头,轻笑:“那是你们学艺不精,我可不是你们哦!” 这可把张帆气成河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