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社死现场》 第1章 第 1 章 “司景，马上开学了，什么时候去把头发染回来？！”林术给自己削了个苹果吃，看着司景那一头墨绿色的短寸，头隐隐作疼。 窝在沙发上的男生侧了个身，刚好背对林术，很明显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滑动，操作着熟练的英雄，又赢了一局。 面对他的无视，林术顿时火冒三丈：“打游戏打游戏，每天手机不离手，就只知道打游戏！你说你成绩不好也就算了，我和你爸也没指望你能干什么大事。你学习不好我们也没逼着你学，毕竟咱家真没这个基因，但你毕竟是个学生，你好歹有点学生的样子吧？怎么，染个绿毛感觉要帅一些吗？” 司景这回应了，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更气了，翻了个白眼，表示不理解现代年轻人的审美。 一个身穿浅蓝色T恤，看上去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客厅不太好的氛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看了一眼哥哥的绿毛，抿了抿唇，不长在审美的点上不敢评价。长得十分乖巧可爱，与司景那看上去谁都欠他二万五不还的臭脸可以说是完全不像。 突然，司景抬头看向司宇。 司宇暗叫不妙，果然他哥开口问他：“去哪？” 林术也看过来。 “去找周鸣玩。”说完撒腿就跑，生怕林术也骂他一顿，毕竟他的成绩也很一言难尽。 “嘿，司宇你小子跑那么快干嘛？妈，我也去找他们玩了。”不等林术反应过来，人已经跑出门了。 两兄弟的跑步姿势一模一样，林术气得翻白眼，巴不得这两小子滚得越远越好，天天搁眼前晃悠，看着就烦。 司景才不是去找司宇他们玩，出来躲清静的。 太阳大得睁不开眼，铺天盖地的热气席卷全身，刚走没多远汗水大颗大颗往下流，下雨似的。司景回头看，在想现在回去的话林术会不会接着唠叨…… 算了，都出来了，玩会儿再回去吧。于是他在商场里蹭了一下午的空调打游戏…… 玩累了一看时间晚上七点了，揉了揉眼睛站起来，打算随便逛逛顺便买点东西吃。无意间一瞥，目光便像被胶水黏住了，再也没能移开。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半蹲在地上，在帮一个小女孩戴发箍。举手投足间是说不出来的温柔。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小女孩指了指一件浅绿色的裙子，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少年，少年笑着站起来，深邃立体的眉眼也一点一点刻进司景心里。 心脏剧烈跳动，一下比一下砸的厉害，心底的悸动让他想忽略都难。虽然很奇怪，但他实实在在的对一个刚见一面的男生动了心。 司景喜欢什么东西向来只靠感觉，感觉来了什么都挡不住，管他是男是女，喜欢上了就都不重要了。 好想上去要联系方式…… 司景在心底默默地想。 少年拿过那件浅绿色的裙子，认真端详，在小女孩身上大概比了比，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女孩歪头悄声在少年耳边说了声什么，两人的目光皆向他投来。 司景看得入迷，忽然间少年漆黑的眼眸温和的朝他看过来，两人短暂的对视几秒，他慌慌张张的转移视线。 说他没做贼吧，又怎么看怎么心虚。 他无措的站在原地，不敢往前走，不想往后退。 有些人见过一面一旦错过便再无缘了…… 司景深吸一口气，在心底给自己加油，鼓起勇气往前走，紧张的顺拐了……他面色不耐，垂眸低头走路带风，墨绿色的短寸在灯光的照耀下亮的越发明显，裤子上挂着的银链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整个人看上去又拽又不好惹，实则心中鼓鸣敲击，觉得丢人至极。 什么场合啊还顺拐…… 周围安静的让他有种在走T台秀的感觉，更尴尬了。 硬着头皮走进童装店里，司景故意从那少年身边路过，发觉二人的身高不相上下，于是胆大的偏头—— 近距离看这张脸，简直完美的无可挑剔。 司景呼吸都停了一瞬。 再次与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对上，他露出一个微笑来。 很紧张，心跳声更大了。 在那人身旁的展示架上，他随手拿过一件粉色的蓬蓬裙，假装自己也是来给妹妹买衣服的。 正准备无意间搭个讪，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条件反射往后就是一拳，正好砸在腰侧，痛的那人吱哇乱叫。 回头看，是周困。 司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神出鬼没的干什么。” 周困看着他，满脸疑惑：“你……拿这个干什么？” 司景没说话，半响。周困像看变态一样看着他，飞快的往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出一段不小的距离。 司景：“……”无语。 周困扭头招了招手说：“好巧，李小力，你也出来玩啊？” 李小力？ 顿时，司景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虽然名字不好听，但……但好在……人够好看。司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赞美的话来，看着他才勉强凑出一个脸好看。 令司景感到吃惊的是周困居然认识那个男生，但转念一想，这家伙在学校，身旁路过十个人有六个都跟他打招呼，倒也十分合理。 事情变得比想象中的更好办了。 他用欣慰的目光看向周困，这是他俩认识这么多年来，头次觉得对方可靠。 这么多年的兄弟，没白当！ “出来买点东西。”店外的男生也招了招手，笑着说。 司景：“……”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笑话。 就在他希望破灭的时候，周困向前走了几步半蹲下来。 “楼唯，这是你妹妹吗？” “嗯，叫楼述。” “好可爱啊。” “哥哥好。” “妹妹好，好乖啊，我要是也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就好了。” 经过上次的事情，再加上周困本人的极其不靠谱，司景不确定的看着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这回总该来真的了……吧？ 司景闭了闭眼，认命的想，就算不可靠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给妹妹买裙子？” “嗯，快开学了带她到处转转。”楼唯宠溺的摸了摸楼述的头。 楼唯…… 司景在心底默默念了一声，这个名字跟这张脸才匹配嘛。 挺拔的身姿，帅气的脸，磁性的声音，修长的腿……这辈子栽在楼唯身上大概是没解。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司景未曾开口的自我介绍。 正准备迈开的腿动了动，最后还是停在了原地。 听不见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看见楼唯笑着，说：“我们在玉泽广场这边，买点东西，好，马上就回来了。” 跟礼貌的笑不一样，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轮廓线更明确，面部也更柔和。 司景就这样默默注视着，一言不发。 挂完电话，楼唯和周困道别。 意外的是，他也和司景说了一声再见，甚至还对他笑了一下。 他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楼唯的身影才懊悔的拍了下自己的头。 只顾着欣喜，忘记说一声“再见”了。 也没微笑，希望不要给他留下很没礼貌的印象，不然就太糟糕了。 第2章 第 2 章 “司景，你盯着楼唯看什么？” 周困奇怪的看着他。 司景回神：“没什么，就是……” 对于司景的欲言又止，周困没在意，他更想知道司景手里为什么会拿一件裙子。 不会是给司宇买的吧？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哆嗦，周困想象了一下画面，连忙摇头。 “你拿裙子干什么？” 司景默默放回去：“没拿啊。” 周困扯了下嘴角：“我失明了还是失忆了？” “你怎么有空出来玩，最近店里不忙吗？” 周困父母开了家饭店，凡是节假日他都没歇过，一直在帮他爸妈打下手。 “老样子，忙也就忙那一个时间段。快开学了我妈说给我放个假，让我享受一下暑假生活。” 司景笑了笑，竖了一个大拇指，“还有三天开学，是该好好享受一下了，走，我请你吃冰淇淋。” 司景请客，周困直觉没好事：“你想干什么？” “真就请你吃个冰淇淋，我能想干嘛。”司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咱俩从穿开裆裤那会儿认识到现在，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说吧，想干什么。” “我先说好，请你吃冰淇淋是单纯的，没想让你干什么，但是吧，我还真有个事想找你打听到听。” 周困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那我要喝奶茶。” 司景：“……没问题。” 好不容易能让司景请客，那不得多宰几块钱。 看那架势，司景还以为起码得二十来块，没想到选了半天，周困选了一杯八块钱的珍珠奶茶。 “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写暑假作业吧？”周困问。 司景无语：“就你那水平，我敢让你写吗？” 各科平衡发展，没一门是及格的。用司择闲的话来说就是——吃那么多饭全长个头去了，脑子是一点不长。 司择闲是司景堂弟，小的时候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三个人天天到处跑着玩，一个个晒得跟个黑蛋似的。后来他爸妈搬家了，司折闲只有暑假的时候才能到这边来玩。虽然不常见面，但几人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那你什么事？”周困撇了撇嘴，面对好友对自己水平的了解，很不高兴。 “3115。” 司景刚要开口，店员正好念到周困的号，周困起身去拿。 他一拿回来司景就问：“楼唯是哪个学校的？” “三中，跟我们同一个学校。” “他读高几？”司景又问。 “跟我们同级，今年高三。” 司景心说这也太巧了吧，于是又想问是哪个班的，还没问出口就听周困说：“十二班的。你打听他做什么？" 十二班?! 司景觉得他和楼唯太有缘了，喜欢上他简直是必然事件，就算不在商场，也会在学校的什么地方。 他和周困在十一班，和十二班就是一堵墙的距离，这不得天天在走廊偶遇！ 光是想想就激动，恨不得立马开学。 对于周困的疑问，在没把人追到手之前司景并不打算坦白。 “没什么，好奇，问问。” 之后又和周困去逛了逛超市，买了点生活用品。等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他爸妈出门跳广场舞了，只有司宇一个人在家“挑灯夜读”“奋笔疾书”。 司景蹑手蹑脚走过去，司宇面前摆着两本暑假作业，脑袋左右转，作业抄得可谓是炉火纯青，不是一般的娴熟。 不用想就知道抄的周鸣的。 司景双手搭在司宇肩上，还配了一个恐怖音效，司宇本来就做贼心虚，被他哥这么一吓唬，人直接跳了起来。 司景捧腹大笑。 “司宇，你语文考六分，周鸣考十分，你抄他作业是想负负得正吗？” 司宇说：“周鸣的作业是他哥写的，正确率百分之百。”不然他才不抄。 “周困人这么好？还帮他弟弟写作业？” “十五块钱一本。” “我去，亲弟弟的钱都赚，周困真不是人。”说着，司景拿出六本暑假作业放在桌上。 司宇转头跟司景大眼瞪小眼。 司景说：“司宇，你不会也想赚亲哥哥的钱吧？唉，看在你是我亲弟弟的份上，五块钱一本，三本十五。九月一日前抄完给我 。” “才五块，我不抄，小学作业都要十五，高中作业起码也要二十块。” “十五是动脑子的价，我这个又不需要你动脑子，只管照着抄就是，五块一本，不接受还价。” 司宇推开那六本暑假作业：“我不管，二十块一本。周困哥写一本赚十五，我要比他多赚五块。” 司景继续说：“你写三本，是要比他多赚五块。” “那……” 司景打断说：“那外面那么多人，我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找你，肥水不流外人田知道吗？我是你哥我能害你吗？” 司宇捂住耳朵：“你坑我的事儿还少吗？” “这生意做不做？” 司宇摇头。 “不做的话我就告诉妈你抄别人作业。” “你还不是抄别人作业。” 司景无所谓的说：“妈又不管我。” 司宇捏紧了拳头，思考着要不要教司景怎么做哥哥，但是自己三脚猫的功夫还是不在司景面前班门论弄斧，以免自取其辱，他哥可是学过几年拳击的。 拳头慢慢地松开，自暴自弃道：“那三本二十总行了吧！” “不行。” 司景的心坚如磐石，眼看司宇都快哭了，嘴硬是没松，半步都没退。 “记得在一号前写完放我房间。”解决完一件大事，司景出门的脚步都变轻了，还不忘把门带上。 司宇气的在房间里转了两圈，顺带把门反锁了。 夜里，司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中一直想起楼唯的模样。 想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温柔的?好看的？开朗的？ 反正肯定是老师眼里不打架不抽烟不染发那一类型的好学生。 这下不巧了，他全占。 要他把头发染黑的话他还挺舍不得的，但是不染的话又不行，装乖也要装的像一点，形式还是要走。 想到天快亮了他还是不想染黑，突然灵光一现，于是决定买顶假发戴。 细碎的头发散落在眉眼处，头顶处蓬松又茂密，镜子里的人挑了挑眉，细长的眼尾显得整个人很凌厉。 司景对这顶假发还算满意，结完账哼着歌又去超市买了几只雪糕。天气这么热，赶作业赶得那么辛苦，得好好犒劳犒劳司宇。 付款时，手机上显示有一个未接电话，是司择闲打的。 司景回拨，没打通。 拎着雪糕上周困家店里去，没先看见周困，倒先看见一个无论如何也绝不该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的人——司择闲。 A市和C区相差几千公里，还有两天开学，他千里迢迢赶过来干嘛？ 除非是有什么要紧事，不然他脑子真是被驴踢了。 “折闲？你怎么回来了？”司景进门把雪糕拿出来递给司折闲一根，剩下的全给了周鸣和司宇。 司择闲撕开包装，咬了一口才说:“想回来就回来了。” “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什么时候走？” 周困端着一碗面过来，听见司折闲说：“不走了。” 周困皱了皱眉：“什么叫不走了？” 热气腾腾的羊肉粉放在司折闲面前，他平静地说：“我转学了。” 这下，司景的表情也不好看了：“好端端的你转学干什么？”千万别说转到三中来了。 司择闲又咬了一口雪糕：“想转就转了。” 如果让说用什么动物形容司折闲的话，司景想一定是泥鳅。 问他什么问题都答，就是滑的让人捉不住重点。 第3章 第 3 章 司景在司择闲对面坐了下来，甚是无语的说：“总得有个缘由吧？” 司择闲解决完雪糕后，搅了搅面条，半垂着眼，并不看他。 司景觉得好笑，又问：“你转到哪个学校的？” “三中。”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另一边玩遥控赛车的司宇和周鸣悄咪咪地往门外走。 大人之间的事儿他们小孩子还是不要听了，以免伤及无辜。 半响司景和周困爆了声粗口，异口同声的说：“司择闲，你疯了吧？” 周困上手摸了摸司择闲的头，看他是不是真的发烧了。 “确实有点烫。” “从别人花钱都进不去的重点高中转到一所是个人都能考上的普通高中，高三了，司择闲，我看你脑子真是有病。叔叔和婶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算宠孩子那也不是这么宠的啊。”司景说。 司择闲是司景堂弟，他妈妈开了家娱乐公司，他爸是吃软饭的，在这边读完小学他妈就带着他去了外地。他家里很有钱，又是独生子，他爸妈宠他宠的简直没边儿，要星星不给月亮。 “对我来说在哪上学都一样。”司择闲淡淡的说。 周困欲言又止。 司景摸着额头，摆了摆手：“算了，少爷你开心就好。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待着吧，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 但凡他成绩烂点，司景和周困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店里来人了，周困过去招呼，司景也去帮忙收拾客人吃完留下的碗筷，司择闲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后脑勺，低下头吃了第一口面。 司景收着碗筷，突然想起一个事儿，于是走到司择闲面前问：“哎，择闲，你转到了哪个班？” “高三（十二班）。” 于是刚刚还是一副臭脸的司景，现在乐得差点没摇尾巴。 司择闲专心致志的吃面，完全没注意司景的表情变化，以为他就是单纯的问一下，根本不知道他心底在打什么算盘。 虽然不知道司择闲抽了什么风跑到这儿来上学，但此时此刻他就是他爱情路上的助攻，每天也不用费尽心思想什么理由去接近楼唯，现在好了，有司择闲在，天天都可以去十二班窜门。 司景心花怒放，迈着轻快的步伐去后厨刷碗了。 陈悦拦了又拦：“没事儿，司景，放那我们自己洗就好了，你们出去玩吧。” “没事儿，阿姨，又不累，顺手的事儿。” 周韦看了司景一眼笑了笑说：“择闲回来了，高兴，碗刷的都比平常快些。” 司景不置可否。 他闲的时候偶尔会来店里帮一下好兄弟的忙，端菜收碗有周困，他一般就只刷碗，由于讲究干净，他刷碗的速度很慢，因此没少被他们调侃。 下午的时候店里没什么人，三个人就回司景家打游戏了。 晚上林术和司柏买了一大堆菜回来，见到司择闲一点都不意外，很显然是早就知道了。 司景接过菜问：“爸，妈，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术说：“昨天晚上。” “把我跟你妈吓了一大跳，怎么突然要转学……”司柏去厨房端了两盘切好的水果过来。 周困一看时间八点多了，起身准备走，被司景一把拦下：“你可不能走，你走了就是我洗碗了。” 林术也说：“马上吃饭了，可不能走啊。” 周困心想就是要吃饭了所以他才要走啊。 “司景，你去把择闲以前住的那间屋子收拾一下，以后还在这里住啊择闲，缺什么就跟我们说，别跟伯父伯母见外。”司柏说。 司择闲面露难色，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开了口：“伯父伯母，我跟我妈说了住自己家里，保姆也找好了。” 司柏表情有点不好看，仿佛在说一家人你那么见外做什么，这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做长辈的，让侄子一个人住这像什么话。 怕他们再说些什么，司景连忙开口：“没事没事，想住哪就住哪，反正离这么近，常来玩就是了。”他要是司择闲估计也想一个人住，每天不用做饭也就算了，还不用洗碗，耳边没有人唠叨，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简直爽得不得了。 这就是为什么家离学校那么近他却选择住校的原因，因为清静和自由。虽然学校的规章制度条条框框的很烦，但也比在家里明明有得选却没得选好。 林术没再说什么，去厨房做饭了，司柏叹了口气跟在身后。 “吃水果。”司景说。 周困问：“你住校还是走读？” “走读。” 闻言，司景一喜：“太好了，以后我的早饭有着落了！” 周困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以前我没帮你带一样。” “如果五天有三天因为睡过头忘了带也算的话……当我没说。” 周困被噎了下，没有反驳。 为了欢迎司择闲的到来，林术和司柏做了一大桌子菜，因为有那两个大胃王的缘故，最后吃得一干二净。 每次同学聚会，别人都是去聚会，只有司景和周困是去吃饭，不吃到撑绝不停下来，所以他俩长得高，快一米八五了。但是司择闲每次吃那么点也长那么高，纯粹就是家庭基因好吧，他妈净身高一米七五，他爸一米八二。 最后司择闲和周困收拾碗筷，司景洗碗。 他到底还是没能逃掉洗碗的命运。 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繁星点点，衬得夜很宁静。他又想起那张温和的脸。 把司择闲和周困送到楼下后，他坐在长椅上抬头看了很久。 越是喜欢，心里越是浮躁，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见面。 他一点都不害怕楼唯不喜欢男生，因为在他看来喜欢是不分性别的。他奇怪难道喜欢一个人还要先看他是男生还是女生吗？这就好比你明明喜欢吃车厘子，但是有人跟你说它其实是樱桃，你觉得不该是这样，你明明喜欢吃的是车厘子，怎么会是樱桃呢，你固执认为自己应该喜欢吃车厘子而不是樱桃，为了纠正，从此再也没吃过樱桃。 可是如果真的喜欢又怎么分不清两者之间的差别呢，再者车厘子和樱桃本就是同一科的水果，就像人和人之间一样，属于同一种生物，只是性别不一样而已。 回房间检阅了一下成品，司景把语文作业拿走了，顺便给司宇结了工钱。 让一个不识字的三年级小学生帮他写语文还是有点过分了，司景找回为数不多的良心，决定熬个夜自己解决。 司宇小心翼翼地把二十块钱塞进存钱罐，乐呵呵的说：“谢谢哥，你人真好！” “明天你洗碗。” 笑容顿时从司宇脸上转移到了司景脸上。 开学当天，司景在房间里换了一身又一身的衣服，本来是想把自己打扮得帅帅的，让人一见就眼前一亮的感觉，当然这个“人”具体还是指楼唯。说起楼唯他又想起自己现在的人设是不抽烟不喝酒不染发的好学生，好学生当然是穿校服。 想起屎黄再加点黑的校服，司景两眼一闭。 最后还是穿了，假发一戴拉着箱子出门。 他再不出门，估计司择闲和周困就要拿刀进去请他了。 “司景你吃什么东西了，一夜之间头发长那么长？”周困不可思议的看着司景。 司景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周困，指着头发说：“假发，OK？” “终于意识到你那非主流的发色丑了？”周困说。 司景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滚，土狗。” 本来不用去这么早的，但是考虑到司择闲这个“新生”，他们决定带他好好熟悉一下校园的环境。 司景第一个到宿舍，理好被褥顺带还做了下清洁卫生。 阳台上的墙皮快要掉干净了，床铺边上的铁锈掉了一层又一层，上铺的梯子包了一层书皮。 两张床铺的中间放了一间一分为四的柜子。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狭小的宿舍住了八个人。 “所有床铺都这样吗？”司择闲问。 刚刚走过来的时候看见外面摆了很多这样的床铺，应该是在翻新。 “重点班睡的新床，其他的都这样。”司景岔岔不平的说，“嘴上说着一视同仁，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实际上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重点班的。人家都吹空调了，我们还只有一个吊扇。交一样的学费，结果让我来享受这不公平待遇，成绩差就不配有尊严吗我靠。” 学校给他们上了一堂叫“价值”的课。 他们不会在没价值的人身上浪费一点时间和资源。只取精华，不危害到利益的时候根本不会注意到糟粕。 “所以更要好好学来打他们的脸，让他们看看之前瞧不起的丑小鸭居然是只天鹅。”司择闲说。 “丑小鸭之所以能变成天鹅是因为它本来就是天鹅，我本来学习就不好，变不了学霸。” “那好，为了让你们早日吹到空调，从明天开始，我要监督你们两个好好学习。”司择大公无私的说。 等等…… 事情什么时候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他就是发个牢骚而已，用不着搭上自己吧。 最可怜的还是周困，一句话没说也被牵扯进来了。 “也不是很想吹空调了……”司景说。 “我一直都不想吹，能放过我吗，司老师?”周困双手合于胸前，做了个求饶的动作。 “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司择闲贱兮兮的笑着说。 “一带二很辛苦吧择闲，我基础好，自己能监督自己，你监督周困就行。”不知何时，司景偷偷摸摸的来到了门口。 趁司择闲的注意力在周困身上，他拉开门撒腿就往外跑，边跑边捂头，生怕假发掉下来。 场面很滑稽。 “司景你把我带下水自己还想跑？！”一看情况不妙，周困也跑了出来。 司择闲拽住了下摆的一角，还是让他跑了。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听着后面的脚步声，他加快了步伐。 只可惜，比跑步的话，当然还是司择闲更胜一筹。 跑了两百多米后，周困被司择闲逮住，揪着他的后衣领像老鹰提小鸡一样。 周困喘着粗气说：“学习锻炼两不误，你是魔鬼吗，司择闲？” 天知道他已经拿出最快的速度了。 司择闲带着他继续往前跑，去逮司景。 周困心想司择闲要是一直没逮到司景，估计会一直揪着他的衣领跑，于是只能加快步子跟上司择闲。 “对不住了兄弟，谁让你先害我的。” 司泽闲淡淡的笑着，看着像老奸巨猾的狐狸。 第4章 第 4 章 道路上是推着行李箱人来人往返校的学生，微风卷起树叶，司景肆意奔跑在林荫间。 换做是别人可能就是一副青春活力充满朝气的景象，但是司景—— 他一只手死按着头顶，看上去滑稽就算了，表情还狰狞得像亡命徒逃命，真是白长了那么一张酷盖脸。 他在前面拼命地跑，司择闲揪着周困在后面玩命的追。 不少人边笑边拿手机拍照。 司景不知道他还有当搞笑男的体质。 跑到高三教学楼楼底的大树下，司景实在是跑不动了，想停下来歇一歇，一歇就被司择闲揪住后衣领了。 司择闲站在中间慢慢用鼻子呼吸，一手揪一个，旁边两个半蹲着，两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 楼唯背着书包走过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认识其中一个半蹲着的是周困，其他两个不认识，另一个半蹲着的看着倒是很眼熟，总感觉在哪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想打个招呼，但是现在的情形好像不是很合适，于是他抬脚走进楼道，正好给抬头看的司景留下一抹残影。 “还没学就已经感到身心疲惫了怎么办？”司景说。 “说明学习包治百病。为了让你快点痊愈，那就从今天开始学吧。”司择闲善解人意道。 “闭嘴吧司景。”周困说。 司择闲心情大好：“开个玩笑，从明天开始。走吧，带我逛逛校园。” “先带你去教室坐会儿吧，累得不行了。”周困提议。 “臣附议。”司景举起一只手。 “好。”司择闲松开他们俩的后衣领。 每层楼有九间教室和一间办公室。十二班在二楼，和十一班相邻，只有一墙之隔。 “哟，你也来这么早啊，楼唯。”看见熟人，周困热情的向前打招呼。 听见那个名字，司景眼睛一亮，抬头看过去。 难看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一点违和感也没有，反而多添了分书卷气，是一看就很好相处的类型。 周困掌心朝外，对着司择闲说：“这是我好哥们，司择闲，刚转学过来，以后多多关照啊哥们。” 掌心又对着楼唯说：“这是我在新媒体工作站认识的好哥们，楼唯。”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司景紧张的等着周困介绍他，想了十几个不同的开场白，结果这货把他忘了。 好，很好，他存在感这么低是吧。 “有空座吗？”周困问。 “有，我后面这张。”楼唯笑着说。 “谢了。” “没事。” “走，去我们教室玩，一起吗，楼唯？”周困说。 司景竖起耳朵听。 独属于楼唯温和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不了，我还有事儿。” 或许是早已料到结局，他没那么失望。 “行吧。” 司景和周困是同桌，坐在最里面那列的最后一桌。窗户外可以看见道路上的一排排高大的树木。 是老师眼里无可救药的学生。 “找我们有事儿的话直接进来就好，不用敲门我们班很随意，没那么多规矩。”周困手搭在司择闲肩上。 原本说好带司择闲熟悉一下校园，由于天气太热，于是改在教室打游戏。司折闲坐司景的座位，司景则是坐在前面那桌，他朦胧记得是个女同学的座位，一上课就开始拿笔记什么东西，还以为是在认真学习，没想到是在写小说。 他也是后来班主任来搜她桌子的时候才知道。 听说是因为英语课代表——黄娇上英语课的时候放在桌上偷看被发现，在英语老师的“严刑拷问”她被供出来了。最后一页有看过的人留下的名字，十多个，英语老师去跟班主任告了状，说她影响别人学习，所以就有了后面的搜桌。 还是趁大家都去吃早饭的时候搜的。 司景当时没去，观看了全过程。 他记得江平盛走的时候拿了起码有十几本本子。 他在凳子下垫了本自己的书。 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上晚自习，教室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司景肚子饿了，顺便带司择闲了解一下食堂。 但他也就吃了那一次就没去过食堂，走读加保姆加司机，这条件没理由吃食堂，毕竟三中的饭菜也是出了名的难吃。 司择闲吃完了也不忘帮司景带饭，最开始司景觉得太麻烦他了不好意思还拒绝过，司择闲不听，一日三餐还是接着带，后来他家保姆做饭实在是太好吃了司景也很少去食堂吃。 只是每次司择闲带着饭和周困走过来的时候他都觉得很想逃，司择闲要监督他们学习，但是没办法，饭菜的诱惑太大了。 司择闲每次送饭都递到司景手里，这让他根本没机会和楼唯接触。 还有，该死的窗户修得那么高，垫着脚都看不见教室里面，只能从门口过，假装无意间往里瞥一眼才能看见一回楼唯。 他也不能一下课就往十二班门口晃悠，每次故意走过头又假装无事的走回去，让人看见了觉得怪神经的。 吃午饭的时候，他说：“择闲，早饭我去找你拿就行，不用白走这么多路来给我送。” 司择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行，你看到周困来了就过来找我。” 周困奇怪的看着他们两个：“直接给我，我拿给司景不就行了？干嘛那么麻烦。” 司景：“……”谁让你这么聪明的。 司择闲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坐一早上了我运动一下不行？”司景说。 周困评价道：“神经。” 就这样，司景开始期待每天和楼唯的见面，每次一想，当天夜里就激动的难以入睡。 前一天晚上有多期望，第二天就有多失望。 楼唯没在。 司景一连几天都没见到人影。 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有一天，他故意踩着上课的点去拿早饭，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出门的时候碰见了背着黑色书包，姗姗来迟的楼唯。 还特别礼貌的站到一边，让他先出去。 更喜欢了…… 后来他都这个点来，每次都能在门口碰到楼唯，然后和他擦肩而过。 做完课间操，等人散得差不多了，又过了十分钟后司景和周困才慢悠悠的往厕所走。 第5章 第 5 章 司景站在厕所门口，找了一块白净的墙，肩膀倚在上面，双手交叉抱于胸前，静静等待周困。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走了出来，先是从裤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放在胸口的手巾袋里，一大部分纸都露在外面，做完这些才开始洗手，然后用纸巾擦干，再扔进垃圾桶里。 转身的那刻，毫无预料的又对上了那双浅褐色的眼睛。 对方却像受了惊恐一样，慌慌张张的移开视线。 楼唯觉得奇怪，他应该没给对方留下过不好的印象吧。 而且每次看见他，都莫名有种熟悉感，尤其是那双犀利的眼睛。 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之前听周困说他和司择闲是在新媒体工作站认识的，司景觉得这是个拉近距离的好机会，于是等周困出来的时候他问他们新媒体还招人吗。 周困说：“招啊，怎么，你有认识的学妹想进来？” “不是，有一个你认识的学长想。”司景说。 学长？我认识？复读生？周困满脸疑惑的看向司景。 “谁啊？” “司景。”司景指着自己说。 周困脸部抽筋：“不招了，还学长呢。” “为什么？” 想起司景的拍照水平，周困语塞：“先不说不招高三的，就你那水平，三岁小孩拿着瞎玩都比你拍得好，还有遗言吗？” 司景：“……”很想反驳却又无话可说。 两人并排走，司景本来想问他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应该怎样追求，但一想到这家伙跟他一样是个母胎solo，就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了。还是问问司择闲吧，他不信他也没谈过，这小子一看就玩得很花。 司择闲打了个喷嚏，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好兄弟眼里居然是个滥情的花花公子。 “今天的单词背了没？”周困问。 “背了。” “你什么时候背的？居然背着我偷偷用功！” “早自习。” “话说，司择闲转学过来就是为了整我们俩吧……” 路过卢萧的座位，司景无意间发现她还在写小说。 在心里默默给她点了个赞。 心想每天写那么多字不累吗？ 又浑浑噩噩过了一周后，迎来了新生的欢迎典礼。 每个班一个节目，十一班是十个同学上去表演舞蹈，没司景什么事，他悄悄溜到周困旁边。 典礼在太阳落山后举行，操场上全是自带凳子已经坐好正在等待典礼开始的学生和老师。 周困在指导一个女生怎么拍照，教她怎么用相机。 “周困，你工作牌借我一下。”每当这个时候，就数新媒体工作站的最忙，没有工作牌到处跑来跑去要被抓回去老老实实坐着，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找周困借个工作牌，他是新媒体工作站的老熟人，老师的一把手，即使没了工作牌也不会有风险。 周困取下来给他。 “谢了，晚上请你吃雪糕。” 司景边走边往脖子上套工作牌，终于在操场的最右侧看见了楼唯。 他低着头在调试无人机，脸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很认真的跟旁边矮了他一头的男生说什么。 司景勇敢的时候很勇，怂的时候也是真怂。 比如现在他和楼唯相隔五米的距离，明明可以上前光明正大的打个招呼，他偏偏要偷偷摸摸的看人家。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暗恋上瘾。 楼唯把航拍的任务交给那个男生，朝司景走过来，把相机递给了他，问：“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司景愣住，都怪他太不掩饰，让楼唯误会他是来找他拿相机的了。 “没事。”事到如今，只能顺坡下驴。 司景高一的时候玩过几次周困的相机，被嫌弃拍的太丑后就没怎么玩过了。 他看着相机犯难，哪个按钮是干什么的他还真的不太清楚。 楼唯仿佛看出了他的苦恼，朝他又靠近了些，慢慢地跟他讲每个键的作用。 楼唯修长的指尖碰过他的手背，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认真看着他的手。 很白、很长、很有力量。 “拍照的按钮在后面，左右转这个圈可以把镜头拉大和缩小，点这里可以录像……” “哦哦……好。”司景呆呆的点头。 等表演开始，楼唯让司景可以试试去前面拍一下特写。 周困在远处大喊：“不要把相机给司景。” 可惜晚来一步。司景在前面拍得炉火纯青，对自己的作品满意的不行。 “怎么了？”楼唯看着气喘吁吁的周困，不解道。 “没事，你等会儿就知道了。”周困拍了拍楼唯的肩膀。 周困的无奈，楼唯的疑惑，在看了司景拍的照片后，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他从未见过有人可以找出这么多千奇百怪的视角，每一张都丑的很别致。 画面中一个个穿红裙翩翩起舞的仙女被他拍成头大身子小，飘荡起伏来索命的艳鬼。 周困习以为常的同时还是忍不住给司景点了个大大的赞：“手法牛逼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楼唯很想笑，但竭力忍住了。 “构图很奇特，”司景满意一笑，楼唯接着说，“但还是我来拍吧。” 司景肉眼可见的难过。 他拍的真的很不入眼吗？ 那些角度可是花了他很久的构思才想到的。 可能是怕刚刚说的话打击到他，楼唯又说：“我并不是觉得你拍的不好，你思想很跳跃，想法也很好，但是这个不太适合用你那种表现手法……” 能感受到他有多么怕打击到司景的小心脏了。 “那我看着你拍，跟着你学习一下，可以吗？”司景期待的问。 “没问题。”楼唯爽快答应，也不问他为什么不找周困。 司景嘴角得意的扬起，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差点忘了，我还没向你正式自我介绍过，我叫楼唯，楼层的楼，唯一的唯……”楼唯毫无预料的转身，司景和他撞到一起，这让身高相同的他们差点亲到一起。 楼唯反应过来，往旁边走了一步，拉开距离。 抱歉的说：“不好意思。” 他好像总是先入为主的道歉。 司景摇了摇头，说：“也不怪你。”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两人尴尬的并排走。 都暂时性的忘了某个人还没做自我介绍来着。 楼唯边拍边给司景讲一些摄像的要领，司景看上去听得很认真，实际上只顾着看楼唯的脸了。 越看越想拍几张，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不拍的话是半夜想起来都要狠狠抽自己几个大耳刮的程度。 “楼唯，我能拍你练练手吗？不可以也没关系。”司景直白的看着楼唯。 换了别人在看到司景拍照的恐怖程度后，还面对这样的请求，可能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也就楼唯眉开眼笑的说可以。 被司景拍照就等于留下了黑历史。 楼唯年纪轻，长相好，想来是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司景喜滋滋的拿出手机，怕他对自己不信任，安慰道：“放心，你这张脸怎么拍都好看。” 楼唯笑意更深：“谢谢。” “不客气。” 司景没有怼着楼唯的脸拍，毕竟后面那么多人看着，不能太明显了。 于是他假装在拍场下，实则主角是楼唯。 表演中途停下，给同学们十分钟时间喝水上厕所。 楼唯带他去体育室那边休息。 滑过一张又一张的照片，司景眉头越皱越深。 三十多张照片都凑不出一张完整的脸来。 …… 楼唯好奇的凑过去看，连司景都不满意的照片那得拍成什么样。 画面中是密密麻麻的人，楼唯花了点时间才在舞台下方的楼梯处找到自己——是他举起相机拍人群的一个侧面。 “像路人甲。”楼唯点评。 “……” 早知道就拍得明显一点好了。 司景重重的叹了口气。 “没事。”楼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司景觉得楼唯的声音具有魔力，不然为什么他一听就沉溺于其中。 他开始害怕，怕楼唯太遥远，又怕他可望不可即。 越接近越想得到的就更多，昨天之前他还是只对见一面就能满足的暗恋者，今天过后就不只是想要见面了。 还想要交谈，想要了解，想要触碰。 抬头看天空，月色极好。 体育室里有七八个人，楼唯分别打了招呼。 有两个凳子上放着相机，看样子他们都是新媒体工作部的。 司景站在门口犹豫一瞬退了出去。 他其实有点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太累了。 等楼唯转身的时候才发觉司景不见了，把相机放下，拿了两瓶水后也走了出去。 在光线黑暗的跑道上，有个人坐在那里，认出是司景，他悠闲的走过去。 “累了一天，喝口水吧。” 第6章 第 6 章 接过矿泉水，他淡然道：“谢谢。” “里面有风扇，怎么不进去？”楼唯在他旁边坐下。 “人多，不太适应。你怎么出来了？”司景拧开水瓶喝了一口。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楼唯回眸一笑。 灯光在这时候打开，将他的双眼映衬得更亮了，像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 司景的脸持续保持着微红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闷热导致的。 看着楼唯，他愣了愣神才回答：“我叫司景，司马懿的司，景色的景。” “哦哦，你喜欢摄影吗？”楼唯捡起几颗黑色橡胶粒把玩。 他这个时候如果说不喜欢的话，估计以后就很难接触到楼唯。 于是，他违心的说：“喜欢。” “那有机会多多交流？”楼唯笑着伸出一只手。 司景回握住。 “离表演结束估计还早，我先撤退了，你要用相机的话我去帮你拿，到时候交给周困就行了。”楼唯起身拍了拍屁股。 “谢谢，不用了，我也差不多该回班上了，你要回家了吗？”司景不确定的问。 不到八点四十，门卫室那边不会放人，更别说现在才七点零八。 仿佛知道司景在想什么，他说：“像这种表演就算特殊情况，门卫不会多说的。”才怪，比谁都爱岗敬业，管他什么活动，提前一秒都不行。 楼唯自然是有他的方法——翻墙。 “那就好。” “再见。”楼唯挥手，随后转身离去。 “再见。” 楼唯一走他就像被吸了精气一样，拖着半死不活的步子回到班级。 十一班和十二班挨着坐，司择闲刚好坐在靠近十一班这一列，就在周困座位旁边。 看见司择闲，司景想起自己忘了请教他，于是坐在周困位置上问：“那个……择闲，你以前都是怎么追人的？” 司择闲抬眸，一脸疑惑：“啊、追人？追什么人？” 轮到司景纳闷了：“难道都是女孩追你？” “什么跟什么……” “我就问你，你谈过恋爱没？”司景直截了当。 “没有啊。”司择闲一脸坦荡。 司景傻眼。 错算了。 “看你长得那么花心，我还以为你身经百战呢……”司景一言难尽的看着司择闲，“我们三个真是……” 捕捉到他的言外之意，司择闲问：“周困也没谈过？” “没。” “一次都没？” “没，母胎solo。” 司择闲嘴角慢慢扬起。 司景叹了口气，没一个靠得住的。 还是得靠自己。 “算了算了。”司景摆摆手。 楼唯走读，司景住校，除了去十二班拿早饭外，两人几乎很少碰见。 现在周六也要上课，只有周日一天的休息时间。 司景身心疲惫，想好好休息一下，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看到司择闲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周困也在聊天软件上轰炸他。 他想起昨天晚上司择闲说他和周困基础太差了，连个公办专科都考不上，所以星期天也要补课，加强一下基础。 昨晚倒床就睡，忘记设闹钟了…… 司景分别回了两人一个“马上到”的表情包，显得十万火急。 十分钟的时间洗漱穿戴完，拿上书包就风风火火的走了，假发也忘了戴。 公交车上没座位了，司景站在靠门那侧，稳抓着扶手，看外面人来人往。 停站的时候看到不远处一个身影很像楼唯，司景目不转睛，等那人转过身来，果然是。 尽管他可能不会注意到他，但为了保险起见，司景还是转身站到了另一边。 他的心情很复杂，既希望楼唯记得那天在商场一头墨绿的他，又希望记住在他面前温和无害的他。 楼唯牵着楼述的手进了一家卖小饰品的店。 司择闲又给他发了条信息—— 司择闲：快点过来，马上吃午饭了，过时不候。 司景：来了来了！ 司择闲家的阿姨做了六菜一汤，隔老远司景就闻到香味了，这让睡到大中午的他差点流口水。 进门换了鞋，这才发现司宇和周鸣也在。 “哥。”司宇喊了他一声。 “司景哥。”周鸣也看过来。 “嗯。”司景淡淡应着，走进揉了揉两个人的头。 开玩笑的说：“等会儿你们两个洗碗。” 司宇苦脸：“……” 周鸣撇嘴：“……” 司景哈哈大笑。 不过，一会儿他就笑不出来了。 人到齐了，司择闲就去招呼刘阿姨过来一起吃。 刘阿姨面善，看着四十不到的样子，闻言笑着说好，也不过多推辞，端着饭后甜点跟着司择闲过去。 显然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司择闲一开始还担心做多了吃不完，后来看到他们四个人（除掉他和刘阿姨）的战斗力，还是多虑了。 连汤都没剩下多少。 司景和周困有多能吃他一直都知道，那两个小的实属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阿姨，你做的菜好好吃，能让我哥跟你学点手艺吗？”司宇眼巴巴地望着刘阿姨。 司景：“……” 刘阿姨笑了笑说：“可以啊。” “你怎么不学？”司景弹了一下司宇的脑门。 司宇理直气壮的说：“因为我要洗碗，洗碗的人不做饭！” 司景无言以对。 “想吃你们两个每周日过来就好了。”司择闲笑着对司宇和周鸣说，“也不用你们刷碗。” 司宇和周鸣一脸看救世主的表情看司择闲：“择闲哥哥，你人真好，不像他们两个就会欺负我们。” “哎哎哎，不带捧一踩一的。”周困说。 “二。”司景补充。 “好了，你们两个去刷题吧。”司择闲看向那两个丝毫不自觉的人。 司景现在的苦瓜脸可以和刚才的司宇如出一辙。 如果今天结束在刚才吃完饭那刻就好了。 司景的成绩还没烂到无药可救的地步，英语在及格线来回跳，语文勉强能及格，数学差得像坨屎，每次雷打不动四五十分。文综能考一百五十来分。最后一年往死里学上个二本应该没问题。 司景不算不学无术的学生，他也有想过好好学习，上个好大学啊什么的，但是老师一上课他就想睡觉，尤其是数学老师声音出来的那刻，瞬间入眠。 眼皮打架，脑袋往下一点一点的，耳边能听到老师讲课的声音，却就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周困更离谱，站着也能睡着。 司景一般只困两个时间段——上午和下午。 周困是一进教室就困。 司择闲学的理科，在文综方面就爱莫能助了，只能在语数外上面出点力。 刷完题对完答案，把错题抄在本子上，司择闲给他们讲解一遍，又出了几道类似的题让他们做。 两个人都不动笔，把对方盯着，用眼神交流。 周困：“你会做吗？” 司景：“我不会，你呢？” 周困：“我也不会。” 司择闲默默无语。 半响，才说：“你们两个不是听懂了吗？” 司景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听懂了’跟‘会做了’是两码事。” 周困根本不敢抬头看司择闲的表情。 司择闲不厌其烦的又讲了一遍，问：“会做了吗？” 两个人疯狂点头，这回是真的会做了。 休息半小时，司择闲让他们继续刷题，一直到吃晚饭才停下。 闻到香喷喷的饭菜，司景差点流泪。 感慨学习真苦，真怀念以前无忧无虑的时光。 见识过他们四个人的饭量后，司择闲让刘阿姨多做了两个菜。 吃完饭司景回家拿了点东西，和刚加班回来的林术和司柏碰见。 “这就走了，吃饭了吗？”林术问。 “嗯，吃了，在择闲那。” “行吧，快走吧，别迟到了。”司柏看他着急，连忙让路。 “还有钱吗？”林术问。 司景每天吃喝都靠司择闲，除了买点生活用品和零食外也没用什么钱，存款还多着呢。 但是既然他妈问了，那他就不客气了。 十分坦荡的说：“没了。” 林术一点也不意外，很快给他转了一千过去，说：“一个月的啊，别几周就挥霍完了。” “我知道了，一定挺四周。” 打电话给周困让他们俩下来，可以出发去学校了。 电话迟迟没接通。 司景疑惑。 周困在楼上打开窗户往下看，大声说：“你在楼下喊一声不就行了，还打电话。” 司景无语：“万一你俩没听见，那我多尴尬。” 而且太傻了。 司景从初三起就开始要面子，再没隔空喊过话。 三个人都坐在后座，聊起一款热门游戏最近出的新皮肤。 回到教室司景的座位要被垃圾淹没了。 “我靠，今天哪个倒霉蛋做值日。”司景同情的说。 夏循转过身，怜悯的看着他说：“好像是你。” 周困发出一声爆笑。 司景无能狂怒：“谁让你们吃这么多的！” 骂骂咧咧的提着垃圾桶去倒垃圾，一桶接一桶，倒了起码有四桶后，司景终于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 只剩最后一桶垃圾了。 教室里，两个男生追逐打闹不小心碰掉了一个女生的玻璃杯，水溅得到处都是，道完歉，一个人去拿扫把清理玻璃渣，一个人去拿拖把拖地。 司景刚刚才把垃圾桶的位置拖干净，拖把也才刚洗，现在正放在厕所漏水。 第7章 第 7 章 微胖的那个男生拿着拖把一路从厕所拖到教室，留下地上湿哒哒的一片。 司景倒完垃圾洗干净手，如释重负的回到教室。 刚走到门口，不知道被谁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推了一下肩膀，打得他整个人猝不及防。 双脚不受控制的往前滑，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垃圾桶弹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响，最后在十二班的后门口停了下来。 司景没生气，甚至有点想笑，直到抬头看见楼唯提着垃圾桶像他走来，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去，尴尬的想死。 罪魁祸首周困笑弯了腰。 “没事吧？”楼唯走近问。 “没事。”司景接过垃圾桶，又打量起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谢谢。” “不客气。” “那我先进去了，再见。”司景尴尬的不敢抬头。 “嗯，再见。”楼唯也转身回了教室。 一回班，司景就找周困算账：“你推我干什么？！” “想跟你打个招呼……” “周困，老子要把你杀了！”司景撸了撸并不存在的袖子。 周困抱头：“好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司景冷哼一声：“你现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呃……你再好好想想呢？” 司景还真好好想了想，问：“你知道楼唯有什么常去的地方或者爱好吗？” “什么？”周困眼睛眨了又眨，“不对劲啊，你老打听楼唯做什么。” 周困回忆了一下：“上上次问楼唯班级，上次问我新媒体工作站还招人吗，这次又问楼唯爱好……司景你不会是……” 司景一脸“既然你发现了，那我也不装了”，不等他说完就说：“是。” 周困震惊：“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你就说是。”声音刻意压低，还左右看了看，生怕有人听见他们的对话。 “你不就是想说我是不是暗恋他。” “我靠，你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了。” 司景无所谓，看向周困：“接受不了？” 周困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什么时候的事？” “暑假在商场碰见他那次。” “哪次？”周困想了又想，就是没印象。 “他带着他妹妹买裙子，你当时也在。”司景提示。 “哦哦，我想起来了，当时你手里拿着一件粉色还是紫色的裙子来着，我还以为你要司宇买，吓死我了。” “所以他有什么爱好？”司景问。 跟周困聊天题越跑越偏。 上课铃在这时响起。 周困说：“这你问我可问对人了，谁让我和他一起共事了两年……” 教室闹哄哄的一片，一个年近中年的高个男子拿着语文书走进来，脸色算不上好，眼睛还有点猩红，班上的同学不用猜就知道他才喝完酒回来，对这样的情况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拿教鞭狠狠抽打讲台，发泄心里的不快。 江平盛又撒了好大的火，思想教育了半节课才打开语文书讲课。 因此，司景也没能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只能无语的听完这节课，下课再问一下周困。 结果周困趴在桌上睡得像死了过去。 司景无语凝住。 晚上的课上完，走读生就可以走了，留校生还要上一节晚自习。 司择闲来十一班门口等周困，司景一拳打在周困背上：“放学了，还睡呢。” “哦哦。”周困睡眼惺忪的站起来，拎上书包就往外走。 司景愣在原地，不是，大哥，你就……直接走了？ 回到宿舍，司景用消息轰炸周困。 周困终于发过来他想要的东西。 周困：楼唯是个妹控，最喜欢给他妹妹买各种各样的小裙子和发饰之类的好看的东西。 周困：你打算追他？ 司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毕竟他们现在还不是很熟。 周困：我说你怎么神经兮兮的带上假发了，还装好学生，碰见楼唯来烟都不抽了。 司景：…… “快快快！手机都藏起来，江平盛来查寝了！！手里……手里缴了至少八部……”一个矮个子男生急匆匆的跑进来，大喘着气说。 司景“嗖”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连忙将手机关机，把手机放进校服外套里，找晾衣杆挂到阳台的晾衣架上。 “还有我的，司景帮我也晾一下，谢谢了。” “还有我！” “潘小飞，你刚看到他到哪儿来了？”司景边帮室友晾边问。 “就在隔壁，我刚从胖子他们寝室出来就看到江平盛进了章良他们寝室，给我浑身吓一哆嗦。” “还有谁要晾没？”司景又问。 “没了。”潘小飞说着，装模作样的从衣柜里拿出一本语文书在床上坐着看。 司景看了一眼，心说你这也太刻意了吧…… 两个人在阳台洗漱，一个人在厕所，一个人在装学习，两个人坐在下铺大眼瞪小眼，还有两个人躺在床上装睡。 司景就属于最后那种。 江平盛找了一个袋字把手机都装了进去，鼓鼓的一袋子，看上去收获不小，又去了对面的寝室。 潘小飞越看眼睛越累，等了快十分钟了江平盛还不来，抱怨道：“这个江平头，他到底查不查啊……” “我也是说，等得我这心里急躁躁的。”在阳台洗漱完的黎加昊又去床底翻出鞋子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袜子来洗。 他一走味道也跟着散发出来，司景头埋在枕头里，无比庆幸他不睡在自己上铺。 司景假睡都要真睡着了，江平盛才慢悠悠的打开322的寝室门。 “你们还不睡呢？哟，潘小飞，你还看书啊？平时在课堂可看不出来你这么用功。”江平盛笑呵呵地说。 “洗完就睡。”黎加昊说。 “晚上记忆力好。”潘小飞傻笑。 “你们宿舍这味道比起其他宿舍来还算正常，321差点没给我熏死，继续保持。”江平盛转了一圈，没发现可疑物品，在阳台看了又看，把一群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要逐个“排查”。 好在最后并没做什么举动。 “行，早点休息。” 江平盛一走，322就炸开了锅—— “卧槽，江平头可算是走了。” “感觉他笑里藏刀，我心里有点慌，是怎么回事。” “我都习惯了。” “321那味儿确实大，搁门口都能闻见。” “潘小飞，你天天往那跑，也不嫌味道大。”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司景也笑了笑，说：“可能免疫了吧。” 潘小飞表示：“也没有很臭吧……” 司景等他们都拿了手机再不急不忙的去收衣服，上个厕所出来刚好熄灯。 准备玩会儿游戏就睡，刚打开手机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 大家都没在意，以为是潘小飞从321宿舍回来了。 于是，直到靠门的黎加昊手机被拿走，所有人才反应过来，这个老登去而复返了！ “卧、卧、卧卧卧……”槽。 黎加昊的表情简直像看见鬼一样。 “都别藏了，谁有谁没有我都录下来了，一个都跑不掉。”江平盛怒极反笑，“我就知道你们这个宿舍最不老实，果然啊，人手一个，好得很。” 322宿舍——全军覆没。 “一人一千字检讨，明天交到我办公室来，手机毕业了来领，周末别来烦我，有意见的让你们家长来找我说。”江平盛摔门离去。 所有人：“……” “我真服了……我敢有意见吗？”黎加昊说。 “卧槽，我还以为是潘小飞回来了，眼皮都没抬一下。”黎加昊的上铺刘成坐起来。 “我靠我也以为。” 潘小飞无语：“我根本没出去好吗。” 司景内心平静，在为明天的一千字发愁。 第8章 第 8 章 早自习，一个两个都死气沉沉的，安静的只能听见笔写在纸上的摩擦声。 抓耳挠腮的写完五百字，司景实在是写不下去了，口水话都编不出来。 周困慢悠悠的走进教室，看见班上居然有那么多人在写作业，平常这个时间可都趴在桌子上睡觉呢。 “他们都在写什么啊，昨天有老师布置作业？”周困问卢萧。 “听说是手机被没收了，在写检讨。” “啊？” 周困在座位上放下书包，又问司景：“你手机也被发现了？” “你是不知道江平盛有多贼，假模假样的来我们宿舍转了一圈，等熄灯了又来查一遍，打得我们措手不及，无人生还。还让我们写一千字的检讨，我真是服了。”司景想起来就气。 “八个人全被发现了？”周困瞪大了眼睛。 司景生无可恋的点头：“一千字啊……” 照常去十二班找司择闲拿早饭。 司择闲正在跟一个女生说话，司景刚过去就看到那个女生哭着跑了，他离的近，不小心被撞了一下，他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一步，一只手撑在桌子上。 碰到的却不是光滑平坦的桌面，而是有点硌手还有点温度的…… 手。 手？？？ 司景回头看过去，一瞬间愣住了。 他的手正死死压在楼唯的手上面，两只手重叠在一起，看上去异常暧昧。 他的五指不自觉收紧，心慌的厉害。 楼唯看着他，问：“你没事吧？” 眼里的关心丝毫不假，仿佛不觉得这样有什么。 坦荡的让占够便宜的司景不敢直视。 他假装没事，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没事，刚刚不好意思了。”司景又是摸后脑勺又是捻衣角，看上去很忙的样子。 “没事。”楼唯淡淡笑着。 司景本来还想问问司择闲怎么把人弄哭了，这会儿早就忘在九霄云外去了，拿了早饭就跑。 楼唯转过身，一脸八卦的看着司折闲。 司择闲：“……” “我说我不喜欢长得比我丑的，她就哭了。”司择闲表示很无奈。 “你就当着她面说她长得丑？”楼唯震惊，这不哭才怪。 太打击人。 “我没说她丑。” “你……”楼唯无话可说。 “我去，你们知道吗，十一班一半的手机昨晚都丧命了。” 前排女生的讲话声传了过来，楼唯空气中嗅到八卦的味道，转过身，往前靠了靠。 见他靠过来，何扉侧着身子讲，让他参与进来。 “我刚刚去上厕所，路过他们班的时候瞥了一眼，看好多人在认真写着什么，你们猜在写什么？”何扉卖关子。 “检讨？”她的同桌章捷玟说。 “对，没错，猜写多少字？”何扉继续卖关子。 一个急性子的女生说：“哎呀，你快说，都有谁的被收了。” 何扉“切”了一声说：“你不就是想知道司景被收没。” 江薇见心事被拆穿，也没有觉得窘迫，硬气的说：“所以他被收了吗？” 不知道怎么扯在司景身上去的楼唯，耳朵竖的更直了。 “嗯，就他们宿舍收获最大，八部手机。”何扉唏嘘道。 闻言，江薇满脸幸灾乐祸，恶狠狠地说：“活该。” 楼唯看了她一秒，挑了挑眉。 心想难道司景和她有过节？ 但是跟司景相处的这些时间，楼唯觉得对方是个很有礼貌的人，一看就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老实人。 不应该存在挑事儿或者故意跟人不对付的情况。 但是为什么江薇对他的恶意那么大呢？ 楼唯不解且十分好奇。 章捷玟默默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何扉也有点无语：“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说当时……” 上课铃不合时宜的响起，何扉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楼唯被何扉半吞半吐的那句话吊得心里不上不下，一整节课心思都跑司景和江薇身上去了。 等下课问何扉，她却是什么也不说。 于是他又问章捷玟，这位嘴闭的更严。 楼唯无聊的转笔，更好奇了。 这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忘记带试卷了，让倒霉的课代表——楼唯，去他办公室帮他拿过来。 一出门就看见十一班的人站在外边，一面墙一排人，面面相觑。 楼唯一脸疑惑，去了十一班对面的办公室。 他无意间一瞥，看见站在办公室正门口旁边的熟人。 对方原本靠着墙吊儿郎当的站在，被他看过来立马站直了身体。 并在心里祈求：“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楼唯走过去，隔了一段距离，悄声问：“你们被老师罚了？” 司景心凉了半截：“嗯。” 这时候江平盛从教室出来，楼唯没再停留。 找卷子的时候听见外面说什么念检讨，从司景先开始。 一想到楼唯在办公室里能听到，司景的心又凉了半截。 关键是江平盛盯着，又不能不念。 司景只能硬着头皮念：“在知道学校明令禁止非放假时间电子产品不得进入课堂的情况下，我还明知故犯，私藏手机在课下玩，我为我的行为深深地感到抱歉。对不起各位老师的悉心教导与栽培……” 楼唯找到试卷离开，关好了门。 司景声音卡顿了几秒，他的心彻底凉了。 声音越念越小：“对不起父母的期望，对不起自己的青春年华……” 关上后门，又加上司景的声音本身也不大，教室里基本听不太清在说什么。 被喜欢的看见自己被罚站就算了，还听见了他念检讨…… 司景现在很想死，为什么丢脸的时候老是遇见楼唯啊！ 他们像迎宾一样，站了两节课。 被路过的人看了又看。 一群人往楼下走，要去做课间操。 天空突然下起大雨，走远的人蹦蹦跳跳的跑回来，还在教学楼的人也欢呼起来。 不用做操，实在是太好了。 司景走回教室，开始补觉。 因为检讨的事儿，害他一晚上都没睡好，再加上写了一早上的字，身心疲惫，这会儿已经困得不行了。 睡得太沉，导致上课铃没听见。 数学老师一向不爱管后面几排的这些老油条，于是他舒舒服服的睡到了第四节课下课。 正是吃饭时间，周困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司景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司景最喜欢下雨天了，一下雨就不用做课间操，最主要的是睡得香和食欲好。 “带伞了吗？”司景问周困。 “没事，择闲带了，我跟他用一把。”周困说。 “行。走吧，我去趟超市，一起下去。”司景起身等周困。 “马上。” 周困跟在司景身后走。 “走了，择闲。”司景在十二班门口说。 司择闲放下手里的笔，路过楼唯身边的时候惊讶的问了一句：“你还不走？”平常下课比谁都积极。 司景也看着楼唯。 楼唯抬起头，对着司择闲说：“一会儿等雨小了一些再走。” 司景挑眉。 没带伞？ “那我们一起走吧，刚好我要去一趟校门口。”司景说。 “嗯？”周困看向司景，那句“你不是要去超市吗”差点脱口而出。 差点忘了，司景喜欢楼唯来着。 “那行，谢谢了。”楼唯朝他温和一笑，跟在司择闲身后走过来，在靠近司景的身边又停了下来，盯着他看了几秒。 “怎么了？”司景紧张的问。 楼唯说：“没事。” 他越隐瞒司景就越好奇，接着问：“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嗯……你刚刚是不是睡觉了，脸上有很多红印子。” 司景摸了摸左脸颊。 楼唯说：“是右边。” 第9章 第 9 章 雨水滴滴哒哒的敲击雨伞，最终落在地面，正如心事一样，一下一下砸进司景心里。 大雨磅礴，司景怕楼唯淋湿，默不作声的把伞移过去了一些。 楼唯发觉他的动作，连忙阻止，却不小心一只手附在了另一只手的手背上。 司景心跳加速。 楼唯看着他说：“我这边能遮到，不用再挪过来那么多，你看你的肩膀都湿了。” 司景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不在意的说：“没事，这是刚刚风吹进来的。” 楼唯无奈的笑了笑，握着他的手把伞又推回去一点，直到雨伞完全遮盖住司景，他才把手收回来。 司景嘴角的笑十双手也按不下来。 他不急不缓的走着，小心避开水流大的地方。 坚决不让他和楼唯的鞋子被雨水打湿。 不像走在前面的周困一脚一个水坑，司择闲被贱的浑身都是。 司择闲被周困惹火了，随手从绿植里抓了一把泥土，往地上淌了点水，精准的砸在周困脸上。 周困哈哈大笑，抬手用衣服蹭了蹭，又跑到他面前，把泥蹭在司择闲衣服上。 蹭完就跑，伞也不遮，司择闲撑着伞在后面追。 司景和楼唯在后面笑。 看着不远处的校门口，楼唯开口问：“你们今天站在教室外是因为没交手机被老师罚站吗？” “嗯。”司景有点尴尬的回答，随后又连忙给自己解释，“我不交手机是在找一些资料……用来复习的。” 楼唯点了点头，并没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谢谢了。”两人很快走到了门卫室，楼唯微笑着说。 “没事，我本来也……顺路。你坐公交吗？”最近的公交站也要走一百米，司景担心他淋到雨。 “不是，家里有人来接。我跑过去就行，没事的，再见。” “再见。” 司景看着楼唯上了一辆黑色的车才转身离去。 此次一别却是多日不见。 司景再一次看到楼唯是在一周后。 比起以前的热情活力多了些憔悴。 司景看着他抿成一条线的唇，顿了顿脚步，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抱憾离去。 上周——楼唯刚到家，楼述老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楼述肚子不舒服，让他来接。 楼唯一听就慌了，火急火燎的下楼，伞都忘了拿一把，连忙让司机李阿姨送他过去。 “好好，我现在过来……张老师，我大概还有十分钟到，能麻烦你帮忙把楼述送到门卫室吗？好，谢谢了。” 一下车，楼唯就飞快地跑过去。 李阿姨在后面拿着伞追都追不上。 穿白色校服的女孩一只手枕着脑袋趴在桌子上，一直手捂在肚子上轻揉。 一个短发的女老师坐在她对面，低声跟她说着什么，又看了看时间，满脸的焦急。 门卫看有人跑过来，忙叫张老师出来：“张老师，张老师，看那是不是她哥哥？” 张老师走出去一看，慢慢放下心来，说话的声线都平稳了一些。 “楼述在里面，我之前去医务室给她拿了一点药给她吃，刚刚问，她说还是疼。你爸妈的电话我打了很多遍都没打通，幸好你接了……我估计她今天一早就开始疼了，问她她说没事，直到中午的时候疼的受不了了才跟我说实话。问她早的时候怎么不说，她说爸妈工作忙，不想麻烦他们，也不想哥哥知道了担心……这孩子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张老师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楼唯默默听着，表情算不上好看，眉毛越皱越深。 为不称职的父母，为懂事的妹妹以及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生气难过。 “楼述，我来了，走，我们去医院看看。”看着妹妹面色惨白的脸，楼唯心慌得厉害。 楼述抬头看着他，张开双手抱住他的脖子，眼角有滴泪水滑落下来，与被雨水淋湿的肩膀融为一体。 楼唯抱住她，跟张老师道完谢就急匆匆的走。 李阿姨帮忙打伞。 从这边到医院最快也要半小时，楼唯焦急的看着红灯。 “现在还疼的厉害吗？”楼唯问。 “嗯。”楼述靠在他身上，轻声回答。 “一会儿看了医生就不疼了啊楼述，我们马上就到了……”李阿姨说。 对这两个孩子她也是心疼的不得了。 父母工作忙，常年出差，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面，一家人总是聚少离多。 楼述当天住进了医院，在输完一瓶接一瓶的药水后，未接通的电话终于来了回音。 “喂，怎么了，打这么多电话过来？”电话传来一阵干练的女声。 “楼述肚子疼，住院了。”楼唯关上病房的门，走的足够远了才说，“医生说要输几天液，住院观察。” “楼述现在怎么样？”邹琴捏了捏眉心，疲惫的问。 “疼得睡不着。” “等她好一些了发个消息给我，我这边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楼唯大脑“翁”的一下，觉得不可置信。 女儿生病了，当妈的选择忙工作也不来看一眼。 “工作就那么重要吗？”楼唯低吼。 半夜三点，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愤怒而惊醒别人。 邹琴自知理亏，也不跟楼唯吵，好声好气的说：“等我忙完这一阵就回去，你好好照顾妹妹，缺钱了就跟我说。” 楼唯久久没回话，电话被邹琴挂断，他靠着墙角慢慢蹲下，看着走廊的灯出神。 不一会手机铃声响起，他不看备注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如实说了楼述的情况后，那边说：“我这边有点忙，最近是回不去，你妈妈呢？” ——是想转移注意力到妈妈身上的爸爸。 楼唯嗤笑一声：“孩子生病了一定要是妈妈在身边照顾，孩子的爸爸难道没有这个义务和责任吗？” 楼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楼唯根本不让他开口。 继续说：“我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当的家长，只管生不管养是吗？一个月假装在意的给点钱，饿不死，顺其自然的长大就行，是吗？楼述的家长会你们去过一次吗？你知道她每次见到你们有多欢喜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工作忙。” “那你知道我们工作有多辛苦，陪人喝酒喝到洗胃有多不容易吗？我们这么卖命的工作是为了什么吗？还不是……” “还不是为了我们？你说这话不心虚吗？你拼命往上爬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少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我们！没人逼着你们生孩子，你们自己要活这么累，到头来反倒怪起毫无选择的孩子来。真是可笑。” “楼唯，你在学校受这么多年教育就是这么跟父母说话的是吗？！什么叫我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这些年你们兄妹两吃的喝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我在零用钱方面缺过你们吗？！把你辛辛苦苦养这么大反而越来越没良心！” 楼唯不清楚在自己印象中温文尔雅，总是很有耐心的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蛮横无理。 “是，我没良心，没良心的人在医院守着妹妹，有良心的父母连看都不来看一眼。”楼唯冷嘲热讽。 楼刚被气得哑口无言。 楼唯不想再跟他争论，挂断了电话。 去厕所洗了把脸清醒一些才进到病房。 楼述坐在病床上，脸上是密密麻麻的细汗，精神虚弱。 “还是很疼？”楼唯轻声问，快步走过去。 楼述点头，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 楼唯心脏处抽疼的厉害，心想怎么疼的人不是他？ 他去值班室找换药水的护士，护士说先挂完那瓶药水再看看情况。 并再次叮嘱：“记住，明天九点之前不能喝水和进食，最近也只能吃流食。” 楼唯连连说好。 幸好后半夜楼述的肚子没那么疼了，终于睡下。 楼唯盯着药水，滴完了就去找护士来换，一夜没合眼。 等天亮，保姆过来给他送饭，简单吃了两口填下肚子就去楼下缴费。 医生问楼述感觉好点了没，楼唯点头说还是有点疼，医生说再输几天的液。 又输了两天，楼述还是疼。楼唯果断办了出院手续，带着楼述去主城的医院检查。 到地方的时候九点多，雨也下的大，楼唯开了间酒店先暂时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去医院。 住的标间。 楼唯提醒楼述吃完药后去洗澡。 楼述在区里住了三天院，输了三天液，楼唯三天三夜没睡过一个踏实觉，楼刚和邹琴竟然一个电话也没打过。 真是铁石心肠啊。 楼唯嗤笑。 从上初中起，他对父母就没再有过任何期待和幻想。 反正最后都会落空，不如现实一点好了。 楼唯坦白的讲，自己对父母没有什么感情。即使一年见不到几面也没什么，但是对楼述来说父母是不可替代的，就算她有一个很宠爱她的哥哥。对父母依然有止不住的想念和依赖。 楼唯越想越觉得这两个人真不是东西，要不是楼述他才懒得看见他们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 没时间陪自己的孩子却有时间和别人腻歪。 令人作呕。 楼唯洗完澡，温声问楼述：“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能睡着。哥哥你睡吧，我没事了。”楼述满眼的心疼。 “我没事。”楼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不要怕麻烦我，我是你哥哥，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你好好的，我心里才踏实。下次别硬撑着撑不住了才告诉我。” “嗯。” “在学校有什么事让老师直接找我就好了，不要怕麻烦我，我不会嫌你麻烦，我会因为自己终于能发挥一点用处而开心。” 你缺失的陪伴，我双倍补回来就好了。 楼唯想。 第10章 第 10 章 在市里住了一天院楼述终于好了，医生开了一点药，楼唯终于露出一个笑容。 这些天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就怕楼述病情严重，隔一个小时就问她还疼不疼，疼的厉害吗。 邹琴的电话在他们办好出院手续的时候打来。 楼唯虽然心情不佳，却也按了接通，只不过把手机递给了楼述。 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出院的时候打过来假惺惺的关心一下。 “喂，妈妈，我是楼述。”楼述笑的一脸开心。 楼唯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烦躁的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 “楼述啊，你身体好点了吗？” “嗯，哥哥带我去了另一家医院，现在已经不疼了。” “现在还在医院吗？” “没有，刚刚出院，我们在一个喷泉池这里，好像是个广场，有很多人。” “对不起啊，妈妈实在是走不开，等忙完这阵子妈妈就回去看你。” 没有提到楼唯，估计她也知道他对她的感情不深吧。 “好，妈妈你吃饭了吗？” “妈妈吃了，你吃了吗？” “我和哥哥还没有，妈妈你要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好，你也是，快和哥哥去吃饭吧，妈妈先挂了。” “好的妈妈。” 楼述高兴的把手机递给楼唯，说：“妈妈说她忙完这阵子就回来看我们。” “好。”楼唯笑着说好。 他心里清楚即使忙完这阵子还有下一阵子。 “想吃什么？”楼唯牵着楼述的手往一个商场里走。 “想吃……火锅，可以吗？” “可以，不是辣锅底就可以。” “好，嘿嘿。” 明天是星期六，楼述不上课，楼唯带着她在这边玩了两天，星期天才回家。 凌晨两点，楼刚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楼唯接通就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周过去了才打电话过来问怎么样了，我请问你真的有那么忙吗，忙到抽一分钟的时间发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有这么当爸爸的吗？天天忙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忙着寻花问柳呢吧？” “你你你！楼唯你怎么跟你爸说话的！白眼狼！” “难道不是吗，还以为你做的事有多天衣无缝呢？”楼唯嘲笑，“我一直不戳破你反倒越来越肆无忌惮，你在外面花钱养人给的钱是我和楼述的几倍多，你以为我也不清楚吗？呵，还好意思说都是为了我和楼述，你的脸皮真是堪比城墙厚。” 这些丑事被揭露，楼刚没有心虚，越发的理直气壮：“这有什么，哪个男人在外面没有几个情妇，你以为你妈又是什么好人，她还不是在外面养男人……” 楼唯差点被楼刚的发言整吐了，不想再听他的逆天话语，连忙挂了电话。 果然男人一旦有了钱和权，身心就不干净了。 邹琴……他们两人一丘之貉，他又怎么不知道呢，不过是脸皮暂时还没撕破而已。 他对她说到底还是存在一丝幻想的。 幻想她收心回来依旧能做一个好母亲。 这是楼述能感受到的最后一丁点母爱。 楼唯一夜辗转未眠。 第二天顶着眼角的乌青去了教室。 看见司景又来拿早饭，本来想打个招呼，但是实在是没有什么精神就作罢了。 楼唯不在的这些天司景拿早饭都没以前积极了，周日的时候他去各个商场瞎逛，祈祷能偶遇一下楼唯。 遗憾的是，他的腿都要逛废了也没“偶遇”上楼唯。 楼唯是在太困了，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走到门口的司景又回头看了他几眼。 江薇一脸厌恶的盯着司景，小声嘀咕：“天天跟自己教室似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岂料被司景听到了，他面无表情的说：“关你屁事，我占你座位了？”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个女生了，每次他一进来她就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一样看着他。他一向讲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肯定不是他的错，那就可能是这个女生在哪里找过他的事儿。 “你进别人教室你还有理了？”江薇不甘示弱。 “不让别人进你怎么不去装一个门禁呢？”司景无语，“学校是你家的私人产业啊，权势这么大。” 到处窜班的人多了去了，潘小飞现在还坐在别人位置上，司景敢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是冲着他来的。 别人都当着他的面说他了，他也不是能忍的性子，要不是楼唯在睡觉，他的声音更凶。 司择闲走过来打圆场，把司景送到门外问：“你跟她有过节？” “不知道，真是莫名其妙。” 司折闲：“……” “你再好好想想？”司择闲说。 “我这么安分守己，谁知道她怎么回事。” “行，你注意点，别太明显了。” “什么别太明显了？” 司择闲嘴角抽蓄：“你看那谁的眼神。” 司景摸了摸鼻子：“有这么明显吗？” “那不然我能知道？”司择闲翻了个白眼。 “好吧。” 晚上的三节课上完后，走读生回家，住宿生留下上最后一节自习，有不少人去上厕所和在走廊吹风，教室里只剩下十几个人。有三个没穿校服的人看了下教室的门牌，摇头晃脑的走进去，精准的走到司景座位前，不友善的盯着他看。 司景一看就知道是来找茬的，一脚把桌子蹬的往前走了一些，整个人随意的往后一仰。 “傻逼，看你爹干什么？” 站在中间穿黑衣服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大银链子的男的被惹怒了，用手指着司景说：“你找死呢？” 旁边那两个男的表情也算不上好。 “想打架？”司景懒得跟这群傻逼废话，开门见山的说。 不远处的潘小飞一看情况不妙，再加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心里就清楚是谁搞的鬼了，飞快的往外跑，去搬救兵。 敢欺负他们322的人，简直活到头了！ “广播站后面那块墙角，敢去吗你？”大银链子说。 他说的这个地方是翻墙拿外卖以及约架的好去处，但是仅限于晚上广播站下班后。 由于地方偏僻，知道的人不多，甚至有不少老师都不知道。 “该怕的人是你们吧。”司景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笑，等会儿看你还笑的出来不。”大银链子不以为然。 他们三个人走在前面，司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十二班教室里，楼唯抄完最后一页数学笔记，把书规规矩矩的放在司择闲桌子上的书立里，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才往外走。 快走到门口才忘了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带门禁卡了，于是又绕了远路去广播站后面的矮墙。 还离得有一些距离，他听见有打斗的声音，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听声音应该是在他翻墙的老地方打，他刚走进，黑乎乎的看不清人，只知道打得挺激烈的。 穿校服的人用力扯断了黑衣服脖子上的银链子，“啪”一下打在那人脸上，用力勒着他的脖子，那人快喘不过气来，使劲抓穿校服的人的头发。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假发一整个被连根拔起，黑衣服随手一扔，盖在了楼唯的脸上。 楼唯被突如其来的假发吓了一大跳，视线被遮挡，淡定的将其取下。 刚刚才从地上爬起来的两个人看着不远处的楼唯以及他手里的假发，一瞬间，空气都安静了。 黑衣服被吓坏了，以为他把别人的头皮都揭飞了。 司景看清月光下楼唯的脸，尴尬的想死，把链子扔给黑衣服，冷漠道：“快滚。” 黑衣服不服气，却也怕那个人跟司景一样能打，带着那两个人利索的跑了。 司景蹲在地上丧气的摸头，怎么每次都能让楼唯碰见他不好的一面…… 楼唯这时候才认出司景来，走进把假发递给他。 看着对方一头墨绿色的头发以及凶巴巴的脸，他终于知道那种莫名其妙的眼熟是怎么回事了。 暑假的时候他们在玉泽广场见过，当时楼述还跟他说那个哥哥好酷好帅来着。 “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司景接过假发，拿在手里，没再带上。 “今天出门太急忘记带门禁卡了，来这边翻墙。”楼唯说的一脸坦荡，丝毫不觉得翻墙是多么可耻的一件事。 “哦哦。”司景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唯恐他问起他的事。 “你受伤了吗？”楼唯蹲在他面前问。 “没事，不痛，他们伤的比我严重多了。” “我看看你的脸。” 司景心跳加速，心想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抬起头来。 “嘴角肿了一点，身上还有伤吗？” “背后有点痛……”那几个老阴登，尽在背后搞偷袭。 “医务室这会儿关门了，我明天给你带一点擦伤药来。”楼唯说。 司景本来想说没事，但转念一想这是楼唯，又马上应下。 “那就谢谢你了，楼唯，哪天你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 “好啊。”楼唯爽快应下，又斟酌开口，“他们经常找你麻烦吗？” “也没有经常，就今天，不知道谁找来整我的，我以前也不……常打架的。”司景小心树立自己好学生的形象。 楼唯看他也不像会任人欺负的人，终于放心了一点。 “以后有事的话，可以来找我帮忙，多一个人多一份胜算。” 司景想象不出来楼唯打架的样子，笑着说：“那好啊。” 第11章 第 11 章 “那我就先……” “你前几天……”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又同时停下，相视一笑。 “你先说吧。”楼唯说。 “你前几天为什么一直没来上学啊？”司景一点也不谦让，楼唯让他先说他就先说。 “我妹妹生病住院了，我在医院陪她。” 司景心说难怪看着瘦了好多，一副过多劳累的样子。 “现在怎么样，好一点了吗？” “已经出院了，好的差不多了。” “哦哦，那就好。你刚刚是想说你要走了是吗？”司景站起来。 “嗯。” “好，我也要回去上自习了。” “司景，等等。”楼唯一把拉住司景。 司景回头问：“怎么了？” “你跟江薇有什么过节吗？”楼唯问。 他不是八卦，是由于之前江薇对司景的态度和今早迷迷糊糊听见的争执而联想到现在的情况，怀疑人是江薇叫来的。 司景一脸疑惑：“江薇？谁啊？” 楼唯也是一脸震惊：“你不认识她？就是早上和你拌嘴的那个女生。” 司景摇头：“你怀疑人是她叫来的？不是，等等，你没睡着？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有点怀疑，但不确定。没完全睡着，能听到声音。” “没事，我明天当面问她。” 楼唯哭笑不得：“你问她也可以不承认啊。” “干坏事的人心都是虚的，我一看就知道她说没说谎。” 楼唯想到楼刚，心说不心虚的也大有人在。 告别楼唯，司景看到潘小飞和黎加昊鬼鬼祟祟的在附近。 “你们两个不上晚自习，在这儿干嘛呢？”司景纳闷。 “你没事吧？”潘小飞问。 “还活着。”司景说。 “刚刚过去三个男的，是来找你事儿的那三个吗？”黎加昊问。 “在教室的时候还生龙活虎一副**炸天的样子，才多久一个两个就虎背熊腰，鼻青脸肿的，给我乐飞了。” “难怪你叫潘小飞。”黎加昊说，“该说不说是挺爽的哈，找事儿不成反被打，哈哈哈哈，司景，你没吃亏吧？” 司景笑了笑指着自己说：“等闲三五人不能近身。你们怎么来了？” “潘小飞说有人找你事儿，一把把我从厕所里拽出来，还嫌弃我的武力值，说要再去找点人来撑场子，我说等你找齐人尸体都凉透了他才作罢。我们俩也不知道你们约在哪里打，只能到处找一些‘名场面’，还好你身手过硬，不然我们也只能赶来给你收尸了。” “谢了啊。” “谢什么，大家都是同学，把你充电宝借来充充呗。”黎加昊毫不生硬的转移话题。 司景：“……” “你手机不是被没收了吗？”潘小飞说。 黎加昊故作扭捏的说：“哎呀，你怎么知道我女朋友把她的备用机给我玩了？” 司景嫌弃的说：“我说老天怎么不下雨了，原来是你给我整无语了。” 第二天楼唯早早的就来了，一旁的周困却迟迟没来。 他没来就意味着司择闲也没来，司景觉得稀奇，自从司择闲来了后他就再没踩点上过课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等啊等，终于在上课铃响起的时候等来了周困，司景飞快的跑到十二班去拿早饭，见司择闲好像心情不好也来不及多问，转过身去找楼唯拿药膏。 “谢了啊。”他匆匆接过，回了教室。 他走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那个叫“江薇”且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女生，她这次没再一脸厌恶的盯着他看，头趴在桌子上，看不见表情。 他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回到自己的座位，他感觉周困今天很不对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事你直说，别弯弯绕绕的。”司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那个……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嗯、那个……” “哪个？” “你有没有觉得司择闲看我的眼神很、很……”周困想了想说，“黏糊。” “啊？” 司景回想了一下，不确定的说：“有吗？” 周困很激动：“有！绝对有！就像你看楼唯的眼神一样！” 司景又要反省了，他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那你的意思是说，择闲可能喜欢你？”司景的表情突然就很一言难尽。 老师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周困小声说：“不是可能，他就是喜欢我！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很不配让人喜欢吗，太伤我心了你司景，亏我拿你当好哥们。” “不是，我是觉得司择闲喜欢你着实有点让我匪夷所思了，并不是说你很差的意思。” 老师朝他们俩看过来，司景闭了嘴，等老师转过身后才说：“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我看人多准你又不是不知道，像谁喜欢谁，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就我们班的小情侣我能给你现举一堆例子来，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说起这个他就牙疼，他同周困打赌黎加昊和黄娇绝对不是情侣，赌注是帮对方扫一学期的地。开赌前，他信誓旦旦，已经做好当甩手掌柜的准备了，谁知道结果让他大跌失镜，白白便宜了周困，让他少扫了一学期的地。 周困还嫌不够，颇为后悔的说：“早知道我就说扫两年了……”当时高二。 因为黄娇和黎加昊简直是两个极端，前者成绩好、家世好、长得也好；后者成绩差、家庭一般、关键是长得丑——这是司景最不能理解的一点。 该说是黄娇一点也不挑还是黎加昊太有手段呢…… 司景尊重，但是一想到黎加昊的生活习惯，祝福就算了。 “那你怎么看出来的。” “昨天打球的时候，有一个我认识的女生给我买了一瓶水，我当时太渴就接过来喝了几口，转头一看择闲表情不对，特别生气的那种你知道吗。脸臭的我还以为他喜欢那个女生，吓得我水都不敢喝了，连忙谢过那个女生，跑到一个阴凉处去休息，给他们俩制造一个独处的机会。”老师又看过来，周困停顿了几秒，等老师继续讲课才小声接着说，“去了那边，又有几个我认识的女生朋友，我跟她们搭了会儿话，回过头没想到司择闲也跟了过来，他这回表情更难看了，我就问他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生，你猜他说什么？” 司景试探道：“‘我喜欢你’？” 周困无语：“他要是真这么说了那我不就知道了，还感觉个屁。他说‘关你屁事’，我脾气好，也就没跟他计较，然后转头又跟妹子搭话了。” “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非得跟别人说话吗……”司景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简直佩服周困，心态真好。 “我再转头的时候他就走了，晚上一起回去的时候也不跟我讲话。我就反省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想了一晚上我想通了……” “周困，我一讲你就开始讲，有多少话讲不完非要在课堂上来讲，来来，你上来，到课堂上来讲！”老师忍无可忍，把书摔在讲台上，“你不听别人要听，你不想考大学别人也不想考吗？” 周围还有很多开小差的，怎么偏偏说他。周困不爽。 “还有司景，你也是，看你们俩聊得那么开心，上来给大家也讲几句呗。从上课开始，我看你们多少眼了，一点也不自觉！你们两个给我站着上课！” 周困这下爽了。 司景：飞来横祸呀…… 想到司择闲莫名其妙的转学过来，司景觉得周困的想法不一定是不存在的。 一下课，周困就跑了。 司景找小说家卢萧借了镜子，照着嘴角上药，有一点肿，好在不明显。自从昨晚假发被揭飞了后他就没再戴了，卢萧还夸他有范。 又度过一个难熬的上午后，司景累的不行，看着药膏发呆。 周困去而复返，还带回来一个人。 司景定睛一看，居然是楼唯。 “周困，你今天中午不回去？”司景询问。 “不回去，我非要把这件事弄清楚了再，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 “你不是有答案了吗？” “我要双重保险，为此，我特意请来了这位远近闻名的占卜师——楼唯。” “远近闻名不敢当。”楼唯温和的笑着说。 “你坐我这里吧，我站着看。”司景起身给楼唯让座，“站着看得更清楚。” “那行，谢谢啦。”楼唯毫不扭捏的坐下，把一个长方形的蓝色盒子放在桌子上，盒子中间有一个大圆圈，里面是类似于星阵一样的图案，下面有一行字，最左边被楼唯的手挡住了，司景只能看见右边没被遮挡的四个字—— 魔法塔罗。 他不知道塔罗是什么，于是问楼唯。 楼唯说：“塔罗牌主要被看成是一种预测工具。” “什么都可以算吗？”司景问。 楼唯点头问：“你想算什么？” “还没想好。” “那你想好了可以随手来找我，但是先说好啊，占卜的结果只能做一个参考。” 楼唯打开盒子，拿出一块正方形的黑布，上面的图案和盒子上一样，铺好后他从一个袋子里把牌拿出来。 又问周困一遍：“你是想知道你那个好朋友喜不喜欢你是吗？” 第12章 第 12 章 “嗯。”周困疯狂点头。 只见楼唯将牌放在黑色的桌布上，两手以顺时针的方向开始洗牌（类似于搓麻将的手势）。洗了有一会儿了后，他扔把牌以顺时针的方式慢慢地聚拢，把它恢复成一叠牌，横向放好。 由请求问着切牌，楼唯让周困根据自己的意志拿起一叠牌，把这叠牌放在原先牌叠的下方，变成两叠。然后，从第二叠的上面再拿一叠牌，放在第一叠的上面，使面前有三叠牌。 接下来，楼唯把牌叠回去，先把第一叠拿起来，放到第二叠的上方，再将叠好的牌放到第三叠的上方，使之恢复成一叠牌。 最后，楼唯将牌向的牌逆时针旋转为直向。 将切好的牌以牌面朝上用手摊开成扇形，楼唯让周困抽三张喜欢的牌，按序从左到右放好。 楼唯翻开最左边的第一张牌，战车的逆位。 他问周困：“这张牌给我的感觉不是很好，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到你那个朋友了？” 周困心想这么准的吗。 “嗯，好像是做了一些让他不高兴的是。” 第二张牌——权杖10，还是逆位。 楼唯想了想说：“这段关系让你无法负担，喘不过气来，你心里是有点介意的。” 司景看周困的表情就知道楼唯说中了。 楼唯翻开最后一张牌——权杖2，仍是逆位。 楼唯笑了笑说：“你怎么全是逆位啊……” “逆位就是不好的意思吗？”周困问。 “大部分牌意是这样，但也不完全是。从这三张都是逆位上来看，能感觉的到你有多困扰了。”楼唯看了看牌又转头看着周困说，“你在犹豫是要继续躲着她还是当面说清楚。” 周困顿时看楼唯的眼神就变得敬佩起来。 “你刚刚问的问题是她喜不喜欢你，从整体牌意上来看喜欢的。”楼唯说。 周困摊在椅子上：“我就知道……天哪，哥们，你太神了。我该怎么办……司景救我。” 司景很震惊结局，不可思议的说：“不是……我感觉好荒谬啊，他怎么会喜欢你呢，毕竟你有多爱沾花惹草我们都是知道的。” 周困一脸生无可恋：“就是……好烦啊，他喜欢谁不好……” “楼唯，你还回去吗，要不我们一起去食堂吃点？”周困打起精神来问。 司景期待的看着他。 楼唯把牌收起来说：“回去吃，正好拿点东西。” “行，谢谢了。这周日你有空吗，我们三个一起吃个饭？”周困说。 “有空，到时候我把我妹也带上，介意吗？” “当然不介意，具体地点和时间我到时候发给你。” “就我们几个？”楼唯忽然想起什么，不确定的又问。 “嗯。”周困不自然的说。 “不叫上择闲吗？”楼唯说。 “他……他有其他的事……”周困结结巴巴的回答。 结合之前的牌，再看周困对司择闲躲避的态度，楼唯大概知道“那个朋友”是谁了。 他没有那么震惊，也并不觉得一个男的喜欢上另一个男的有多么不可思议和离谱。 爱包罗万象不是吗。 楼唯走了后，司景和周困去食堂吃饭。 三中的食堂有三楼，一楼是面条和炸串，随时都可以吃，二楼和三楼是吃饭的地方，只在特定时间开。 他们两个刚好排在尾巴上，周困去窗口看了一眼回来跟司景说：“算了，我们去吃面条吧。” 司景有司择闲帮他带饭，本来也没打算吃，就是单纯陪周困。 闻言，同周困下楼，问：“你心里怎么想的？” “不知道。” “那你喜欢择闲吗？” “从朋友的角度看是喜欢的，但是没有爱恋的喜欢。我一直拿他当好兄弟，他怎么……唉。” “那你觉得恶心吗？”司景问出最想问的问题。 他怕他的喜欢对楼唯也造成这种困扰，甚至是厌恶。 周困沉默了。 司景也不追问，找了一个位置坐着等周困去买面。 之前司择闲还让他别太明显了，谁知道他自己也不低调，还比他先暴露。 他们两个真是…… 难兄难弟。 司景趁周困吃面的时候，去超市买了点司择闲喜欢吃的零食，打算等会儿去找他拿饭的时候给他。 今天中午司择闲来的格外早，他们俩刚回教室盒饭就放在桌子上了。 司景吃午饭带着零食去找司择闲。 中午有很多人午睡，为了不打扰别人休息，他只好把司择闲叫到楼梯口的走廊谈话。 “你别太明显了。”至少还能做朋友。 “你知道了？他应该也知道了吧？”司择闲吊儿郎当的笑，“不然也不会躲着我。他什么态度？恶心？排斥？难堪？那怎么办，我还就非喜欢他不可了。” 司景有时候觉得他这个堂弟挺疯的，比如义无反顾转学的时候，又比如现在。 从很大程度来讲，他们还挺像的。 倔，做了决定后谁也劝不了，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非要磕个头破血流。 “唉，算了，你们俩的爱恨情仇我就不参与了，你别把人逼狠了，到时候朋友都做不成。” “做不成就做不成，我本来也不想和他做朋友。”司择闲一脸无所谓。 司景的心情挺复杂的，一边是兄弟，另一边也是兄弟。 算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他自己的事儿也还没影呢。 “对了，你嘴角怎么了？”司择闲问。 “昨天有几个傻逼来找我麻烦，打了一架，没什么事。” “怎么不叫上我？” “看人不多，我就自己上了，再说昨天你和周困早就走远了，我也没手机。” “楼唯跟你一起的？我看今天早上他给了你一只药膏。” “不是，说起这个我就尴尬。有个傻逼把我的假发揭飞了，楼唯刚好往那边过来，正好就飞到他脸上了……我真的服了。” 司择闲忍俊不禁：“那你们现在相处的怎么样，有进展吗？” “处于一种认识但不是很熟的阶段，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司景习惯性的单手插兜，这一插就想起昨天晚上裤袋里的照片丢了，不用想就知道是打架的时候掉的。 被别人捡到了还好，要是让楼唯看见了那他就死了，这段暗恋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他连忙告别司择闲，急匆匆的往广播站跑去。 并在祈祷楼唯今天带门禁卡了。 不幸的是，楼唯没带门禁卡，今天依旧是翻墙进来的。 楼唯在一堆杂草中看见一张背面朝上的照片，没有经历任何风吹日晒的痕迹，看上去像刚掉不久的。 刚好不远处就是广播站，可以让失主来认领，他正要捡起来，听见一声大喊：“别捡——” 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像司景，他抬头看过去—— 比初见时的头发长了一些，少年弯着腰，大口喘气，汗水从额角顺着脸颊一直滑到锁骨处，衣服被风吹得鼓起来，他的神情很紧张，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那张照片。 “好，我不捡。”楼唯后退一步。 他不知道司景为什么那么紧张，但猜测可能是喜欢的女孩的照片。 这个年纪谁还没有点心事呢。 他很能理解。 司景简直不敢想象他要是晚来一步，楼唯看到那张照片的表情会是怎样。 其实照片是楼唯被看见了也没什么关系，他那么好，喜欢他的人肯定很多，无论怎么猜都不会猜到他身上 。但要命的是那张照片是他在新生晚会上拍的，楼唯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他掉的。 是他从六十多张筛选出来那一张还算满意的能看清正脸的照片，每次上课困得不行的时候他就拿出来看一眼，给自己打鸡血。没想到差点就栽这上面了，以后还是要更小心一些。 司景心有余悸的将照片捡起来，飞快的藏在口袋里。 “不用紧张，我没看见。”楼唯忍不住打趣道。 “你今天也忘带门禁卡了吗？”司景平复了一下心跳，尴尬的转移话题。 “嗯，总是走到半路才想起来。”楼唯有些懊恼的说。 “你回家的时候就把门禁卡装到书包里，这样第二天忘记带了也没关系。” 楼唯眨眨眼说：“我不爱背书包。” 司景想了想说：“那你把门禁卡放在车里呢？” “试过，下车的时候永远想不起来。” “那怎么办？”司景有些担忧，天天翻墙也不是个办法啊，被老师逮到的风险太大了。 “我们先离这里远一点，广播站有人的话就麻烦了。”说着，楼唯就握住了司景的手腕。 手腕处传来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司景跟在他身旁，落后一小步，思绪早就乱了。 走远后，楼唯十分自然的松开。 司景贪恋的看着垂落下来的手，听见楼唯说：“其实我刚刚是逗你玩的，我记性没那么不好，只是偶尔出门太急了就没想起来，并不是次次都忘记。” “哦哦，那就好。你是从什么时候接触塔罗牌的啊？” “高二的时候刷到一个视频，觉得很有意思，就买了一副玩。” “当时你是有很想知道的事吗？” “我就不能是单纯的喜欢？”楼唯笑着说。 “人类在追求一个东西或者对什么感兴趣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有所求的。” “好像是这样的。” “那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但是是在玩塔罗牌之前就知道的。就像今天周困一样，明明心里有答案了却还要来占卜一遍。”楼唯无奈的笑了笑，低下头，眼神落寂。 “楼唯。”司景跑到楼唯面前，“看我给你变个魔术。 第13章 第 13 章 司景右手五指并拢，捏成一个拳：“猜我的手里有什么？” 楼唯笑着看他：“我猜什么也没有。” “不，有，你猜一个，猜对有奖。”司景循循善诱。 “有……力量？”楼唯试探着说。 司景乐了，他又说：“照片？” “不是。是‘耶’。” “嗯？” 司景把拳头举到离右脸颊十厘米的地方，缓缓比了一个“耶”。 比完两个人都乐得合不拢嘴。 “好玩吗？”司景问。 楼唯歪了下头：“好玩。” 眼睛眯的像狐狸，司景心说真要命，楼唯知不知道他这样可爱的要命啊！ 他真的要疯了。 那句“我喜欢你”差点就要抑制不住的脱口而出，幸好忍住了。 “你国庆有安排吗？”司景垂着眸问。 他不敢看楼唯的眼睛，太漂亮了。 漂亮的直击人心。 “和妹妹去C市玩。”其实是带楼述去看邹琴。 “我听小道消息说高三只放三天，去C市玩来得及吗？隔壁市好玩的地方其实也挺多的。”C市离这里有一千多公里。 “来得及。下次再去D市，你呢，国庆有什么安排？” 司景这时候就要狠狠装一波了，他淡定的说：“把错题复盘一遍，再做几张卷子，看点作文书提升一下自身。” 心想这回总能给楼唯留下一个“爱学习”的好印象了吧。 事实上，他如愿了。 楼唯真情实感的称赞：“好自律啊，佩服。” 然而隔天就被啪啪打脸。 因为拖欠了好几门科目的作业，司景被老师反映到班主任江平盛那里了。 “你为什么不交作业？几次了？”江平盛盛气十足的声音传到办公室外。 “什么作业啊？”司景一脸疑惑，“我怎么没印象……” “上周二布置的两张英语试卷周日交，这都下一周了你还没补起来？还装不知道！” 司景想了想，说：“老师没给我发试卷啊？” “怎么可能，你们老师每个人都发了！” “老师，你说的是数学试卷吧？”司景越听越迷惑，最后想起来是数学布置了两张试卷。 空气安静了一瞬。 江平盛说：“数学你不也没写吗。” “我写了。”司景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写了是吧，现在去拿来给我看。” “我放宿舍了，明天拿来。” 江平盛一脸不信，但还是给了他缓冲时间：“明天把所有作业都交到科任老师那里，高三了，用点心吧。” 江平盛的办公桌就在靠前门的第一个，司景进去之后随便找了个位置站，根本没注意外面一眼看进来就能注意到他。 等转身离去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又和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对视了。 司景的脸一下“刷”的爆红。 他真的要喊救命了，怎么每次都这样啊！ 为什么不是他的高光时刻被楼唯撞见一次又一次，偏偏是这种让他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的场面…… 造化弄人啊。 司景从楼唯身边擦肩而过，垂着眸，看上去很冷酷的样子，实际上是因为不好意思和他打招呼，才装没看见的。 楼唯举到一半的手失落的垂下去。 心情不好吗？ 一连几天，司景都没好意思跟楼唯搭话，每次拿了早饭就飞快开溜，楼唯每次想问他背上的伤怎么样了都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最后，司景总结，人果然不能吹牛，一吹牛就社死。 反正都这么社死了，到时候结果反正也不会太好，用本来的样子享受与他相处的过程就好了。 调整好心态决定去走廊拐角处吹吹风，刚快要走到后门口，后面不知道又从哪里窜出来一个人，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后背。 因为之前被阴了一把，后背现在还有点痛，被这么大力且毫无防备的一撞，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步，还没站好呢，后面又冲出来一个人，撞到了他的肩膀，被带着往前走了几步，好死不死，最后那桌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聊天聊着聊着就把脚伸了出来，脚的主人还在左右晃着板凳，本来就不平衡的身体就这样被这只横空出世的脚拌倒，先是往前踉跄了几步，最后摔在门口。 身体的本能求生**让他条件反射的抓住了那个人的胳膊，潘小飞正晃着凳子，莫名其妙被人大力抓住肩膀，力道倾斜，他被拉扯倒地，左手拉着桌子左脚还顺带勾了一下桌腿。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桌子也倒地了。 教室出奇的安静，都茫然的看着这一幕，随后都忍不住笑起来。 潘小飞的同桌刘成笑声尤其大，笑够了才把桌子从潘小飞后背上扶起来。 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过来帮他捡东西。 卢萧刚好在后面口，听见动静就连忙回头扶了司景一把。 司景周围气压低到极点，表情极其不爽。 低头骂了句，又抬头跟卢萧说了声谢谢。 “你腿伸那么长是钢管做的弯不了吗？不知道后门这块随时有人进出吗？你伸哪不好，非得伸侧面？”司景不爽的看着潘小飞，有转头看那些还在笑嘻嘻的人，“好笑吗？看别人摔倒很好笑吗？” 那些人立马不笑了，但还是有人大胆发言：“又没笑你，你急什么，真是的。” 司景不屑的看了那个男生一眼：“那你笑谁，笑你自己缺门的牙？半个月不洗一次的头？还是偷别人东西的贱样？傻逼。” 陈伟羞愧的面红耳赤，毫无反驳力的梗着脖子说：“你才偷别人东西呢！” “谁脸红谁偷别人东西。” 这几天本来心情就不好，一个两个非要往他枪口上撞，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那两个罪魁祸首也凑了进去，这一凑可算让司景找到发泄点了。 他个子高，轻而易举的揪住那两个人的衣领，怒道：“不知道教室里禁止追逐打闹吗，在教室里跑来跑去的干什么，不知道撞到别人了吗？每天追来闹去很好玩吗？每次撞到别人桌子了也不说对不起，没人说你们，你们就一点都不自觉吗？中午的时候也是，大家都在睡觉，就你们两个在那嘻嘻哈哈，有多少话讲不完？” 那两个男生被吼愣住了，嘴边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话来。 司景松开手，又骂周围凑热闹的：“看什么看，再看让……” 他一转身，脑子里要说的话全都想不起来，再次愣住了。 他任命般的闭了闭眼。 楼唯怎么又在啊？！ 第14章 第 14 章 司景别过眼，没再看楼唯，迈着步子走进教室。他其实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实在是觉得那几个人太烦躁了。没有人站出来他们就永远不会改，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之前觉得都是同班同学，没必要因为这些事情伤了和气。他可去他爹的吧，什么狗屁和气，他们都不为别人考虑，那他凭什么顾虑面子情谊。 楼唯在教室门口远远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只手支撑着脑袋在看书，抬脚离去。 经过这件事以后，十一班每天中午出奇的安静，大家不约而同的趴在桌子上休息。 周六的晚自习下课，潘小飞跟在司景身后一起回宿舍，期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司景有点无语的看着他：“你想借什么就直说，先说好我充电宝没多少电了，只能借你充一点，多了不行，我明天有事，自己要用。” 潘小飞的嘴巴从左边挪到右边，别扭的开口：“不是借充电宝……” “那你干什么？”突然，司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你不会是拿我照片网恋了，明天让我去帮忙奔现吧？” 司景一脸嫌弃，与潘小飞拉开距离。 潘小飞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什么网恋啊，以我的姿色难道……” “停，就此打住。快说你的目的。”322人均自恋狂，他可不想听潘小飞孜孜不倦的夸自己几个小时。 “那个……就是……”潘小飞扭扭捏捏。 司景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凶巴巴的说：“快说！” “上次把你绊倒那事儿，对不起啊，一直想跟你道歉来着，就是没找到机会。”潘小飞低下头抠手指。 司景想了想，恍然大悟，大度道：“害，这有啥。我没往心里去，我也要跟你道个歉。” “啊，我？你跟我道什么歉？” “我上次话说重了，对不起，你没往心里去吧？” 潘小飞看着司景，说：“说实话，有点。” 司景放下心来：“只有一点就好。” 潘小飞傻眼：“你不安慰我一下？” 司景说：“先借我两百块。” “不用了，我调理好了。” 司景回到宿舍，边哼歌边找明天要穿的衣服。 刘成说：“呦，心情不错呀，你搁这儿摆摊呢？” 看着司景床铺上铺满的衣服，好几个人也围了上来。 黎加昊作为322宿舍为数不多的脱单人士，他一眼就看出端倪，贱兮兮的笑着说：“去见女朋友啊？” 一群人跟着起哄。 司景反驳：“不是女朋友。” “解释就是掩饰。”刘成说。 “就是，谈了就大大方方的，别藏着掖着。”黎加昊两边的眉毛直跳舞。 司景长叹一口气，把手里的衣服叠起来，又去看下一件：“还没影儿的事儿呢。” 想起楼唯那张脸，他情不自禁的笑了。 真好看。 起哄声更大了。 “长得这么帅，还有你追不上的人？”潘小飞说，“肯定是你没花心思。” 司景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花心思了不也单身至今吗？” 潘小飞解释：“我那是为她好，谈恋爱多影响学习啊。” “是是是，谈恋爱影响学习。那你追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影响学习呢？” “我那叫及时止损，你懂不懂啊。” 司景摇头表示不懂，气的潘小飞直咬牙。 “去见谁啊？”刘成八卦的问。 “想知道的举手。” 话音刚落，刷刷刷举起一排，另外几个在洗漱的也凑了过来。 司景伸出手，缓缓比了个三。 “干啥？”潘小飞问。 “一人三块。” 瞬间人就散干净了。 司景接着哼没哼完的歌，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第二天，司景早早的起床，洗漱完后在全身镜面前照了起码半个小时才出门。 他没穿之前那些走一步银链子甩一步的衣服，而是简单的穿了一件白色T恤和军绿色的工装裤。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校服外套。 三中吧，说严也不严，出校的时候最少要穿一件校服，进校的时候可就必须是全套——短袖、外套、裤子，一个也不能少。 为此，司景返校时不知道被记了多少次。 他先回家把校服放下，再出门去找周困。 “嘿嘿嘿，臭小子，回来连声招呼也不打，急急忙忙的干啥去呢？”林术从房间里走出来。 “妈，你还没去上班呢？”司景诧异，按理说周末不是最忙的吗，平常这个点家里出了司宇就没其他人了。 “拳馆有你爸看着呢，我一会儿要带几个小崽子去C市参加比赛。” “啊，去多久？” “没拿奖一个星期，拿奖的话得一个月。” “哦，你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还没呢，这不现在起来了，不然我能睡到下午三点。” “那你快收拾吧，一会儿赶不上了。” 林术叹了一口气。 司景问：“怎么了，妈？” “馆里有一个苗子挺不错的，就是高三了不方便去，耽搁学习。不然以他的实力，说不定还能拿个金牌。那小子天赋是真的好呀，虽然比起当年的我还是差了一截。” 司景不以为然，林术也说他有天赋来着，不光他，拳馆里的每一位拳手她都这么说过，说的比这还要夸张些。 “那行，妈你注意安全，我出门了啊。” “去吧去吧，我看你的心早就飞出去了，臭小子。” “我身上香着呢。” “行行行，香小子。” 今天风挺大的，树叶哗哗的往下落。司景走到周困家里的时候他还在睡觉。他很有礼貌的没有将周困摇醒，而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顺便再打几把游戏。 大概半小时后，周困的闹钟响了，吵了一分钟才被关掉。司景本以为没一会儿周困就会出来，岂料等了十分钟连点动静也没有。他果断进去，掀开周困的被子，两只手抓着他的胳膊使劲儿摇晃。 “快起床！起床——” 周困迷迷糊糊地揉眼睛：“几点了？” “下午两点。”司景看也没看就说。 周困吓得清醒过来，捞过手机坐起身来，没看到满屏的未接电话这才松了一口气：“才十一点二十分。” “快去洗漱，从这里过去起码半个小时。你约的十二点，别到时候迟到了。” “别慌，我心里有数。” “别有数了，快洗漱吧。” 收拾好以后两人下楼，周困问：“坐公交还是打出租？” 两个穷鬼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走到公家站台，打开手机把乘车码露了出来。 坐公交只要一块钱，而坐出租则要十二块。 省下来的钱还能再买一杯奶茶喝。 司景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他看向周困，问：“你跟择闲说今天不去他那里补课了吗？” “没有，我躲他好几天了。” 司景也忘了说，现在手指飞快的打着字，不一会儿那人就回复了他。 司择闲：在哪，地址发我。 司景手机和周困来回的看，在想自己该站队哪边。 他问：“你心里怎么想的？” 周困眉毛直皱：“不知道，心里一团乱。” “你要是对他没有那个心思……就跟他直说吧。老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长痛不如短痛。没希望就一点念头也不要给他。” 周困捏着眉心；“就我们俩这情况，你觉得还能做朋友吗？” “不好说。” 司择闲这人喜欢什么就势必要得到，不死不休。 司景半天没回司择闲，另一头的他坐不住了，直接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喜气洋洋的歌声突然亮一嗓子，把正在想事情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 司景本来因为要跟楼唯见面紧张的不行，手心里全是汗，这一手滑不小心按到接通。由于这部手机是他上交的备用机，毛病有点多，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前置摄像头是坏的。司择闲一眼就看见他在公交车上。 “周困跟你在一起？”司择闲一只手悠闲的转着笔。 周困疯狂摇头。 司景闭着眼睛说：“没，他在店里帮忙。周末人流量大，你也知道，他走不开。” “你去哪？” “回家。” “行，一会儿我去找你。” 司景：这走向不对吧？ “我突然想起来拳馆有点事，我要去帮忙看场子。” “那拳馆见。” 司景：“……” 周困看着他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司景说：“我这路上有点事情，可能要耽搁一会儿。” “哪条路？” 司景再一次被噎住了。 是时候亮出必杀技了！ “喂喂、喂？怎么听不见了，奇怪。择闲，你能听见吗？没有声音怎么回事……坏了，我手机出现问题了。”司景“嘟”一下挂断，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回口袋。 “自求多福吧周困，我看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卡着点，两队人马在“香香火锅店”门口会面。 司景莫名的紧张，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好像要把皮肉挤爆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趁楼唯在和周困说话，他光明正大的盯着楼唯看，嘴角溢出一点笑容来。 “这是我妹妹，楼述。”楼唯介绍道。 楼述穿着漂亮的青绿色公主裙，乖巧可爱的说：“哥哥们好，我叫楼述，很高兴见到你们。” 第15章 第 15 章 楼唯手心对着周困说：“这是我的朋友，叫周困。” 楼述说：“周困哥哥好。” “妹妹好。” 楼唯看向司景：“这是我的朋友，司景。” “楼述妹妹你好。”司景紧张的时候喜欢板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生气。 周困说：“司景你什么表情啊，别吓着妹妹了。” 司景用力挤出一个微笑：“不好意思啊，我面部管理比较差。” “不吓人，司景哥哥很帅。”楼述天真灿烂的笑着。 四人走进火锅店，一人坐一条板凳。 司景和楼唯座位相邻。 司景问：“你们能吃辣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楼唯。 “不太行。”楼唯摇头。 “那要不点个番茄锅底？”司景看着菜单问。 三个人都说可以。 司景把菜单递给楼述：“你想吃什么就在后面打个钩。” “谢谢司景哥哥。” “不客气。”司景没那么紧张了，面部表情柔和下来。 点好菜后他们去打佐料，司景特意跟在楼唯身后，观察他的喜好。 发现他除了不爱吃蒜外还不喜欢吃香菜和葱，就倒了点生抽、花生酱、醋和耗油。 司景则是统统倒了个遍，一点也不挑食。 这家素菜免费，司景拿着装菜的容器夹了一大盆过来。楼唯有些吃惊的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司景不明所以：“怎么了？” 楼唯：“没什么。” 司景自己找答案，恍然大悟道：“你是不知道在哪里拿菜是吗？” 楼唯说：“还需要自己去拿菜？” 司景乐了，说：“我们刚刚点的那些是店员送上来，我手里拿的是免费的，需要自己去夹。他们这里的招牌就是素菜免费，饮料也可以随便喝。想吃什么菜，我带你过去？” “好啊。” 两人并排走着。 “你看上去对这里很熟。”楼唯说。 “老顾客了，不光味道好还便宜，最主要的是花小钱吃大饱。”司景一想起价钱来就满足。 “我还从来没有在这里吃过。” 司景诧异：“很少有人不知道这里，难道你不是本地人？” 楼唯选了一片形状很圆的土豆片放进碗里：“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司景有点难以置信：“那为什么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其实……” 司景看他。 楼唯接着说：“其实以前我也没有见过你。” 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司景也跟着笑了起来。 “走吧，我夹好了。” 司景瞪大眼睛：“就这么点？” “够了，怕吃不完浪费。” 此时楼唯还对司景的饭量一无所知。 直到司景添了一盆又一盆的菜后，大为震惊。 司景将菜放进锅里，看向楼唯和楼述：“你们这就吃饱了？” 兄妹俩齐刷刷点头。 “吃这么少？”周困吃惊，又看向楼唯，“我真好奇你是怎么长得这么高的？” 楼唯开玩笑的说：“天生骨架就这么大。” 周困对楼述说：“妹妹你可不要跟你哥学，多吃一点才能长高。我弟弟就是因为不爱吃饭，十一岁了还没有我膝盖高。” 眼看着楼述真信了，司景赶紧说：“我作证是真的。” 楼唯笑着摇头，楼述这才发觉自己被骗了，她也不生气，乐呵呵的笑。 楼唯看着司景吃菜，突然觉得是件很享受的事情，自己明明已经很饱了，却还想再吃。他起身往外走，回来的时候他们俩刚吃好。 司景和周困的饭量不相上下，两人前后脚落筷子。 “你们去前门等我吧，我去结账。”周困说着走开了。 楼唯想说点什么都没来得及。 司景看这样子就知道楼唯把账结了。 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刚刚是去结账了？” “嗯。” “一会儿周困要生气了，本来就说好了是他请客。” 楼唯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以为他是请吃校门口那种炒面炒饭……” 所以他把楼述也带来了，谁知道周困是请吃火锅。 一下子掏出三百多块钱，对于一个高中生实在是太多了。 司景懂他没说完的话。 “一会儿我把钱转你。” 楼唯看着他，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说不用。 “这顿算我们AA，下一顿再让周困请。我是这个意思，别紧张。” 周困是小跑着出来的，狠狠拍了一下楼唯的肩膀：“楼唯你什么意思，说好了我请客，你怎么把账结了？太不给我面子了！” 司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出来打圆场：“这次算咱们AA，下次你接着请。” “不是，万一他下次还抢着买单呢？司景你是不知道，无论是谁跟着楼唯吃饭，买单还要凭手速。我都不敢算他请人吃饭花了多少钱……” 楼唯保证：“我下次一定让周困买单。” “你说的啊。”周困说。 “我说的。” “行，认错态度良好，原谅你了。” 司景有话要说：“楼唯，我们俩……” 周困突然拍了一下司景的胳膊，力道大得他把话憋了回去。 “司景司景，快看奶茶店门口那人是不是司择闲？”周困躲在司景身后。 楼唯看过去。 “哪个？”司景眯着眼睛看，隔了大半条街，真是难为他一个近视眼了。 周困很激动：“那个那个！” “哪个？” “那个那个！那个呀！” “不是，哪个呀？” “哎呀，就是那个！” ……两个人像陷入循环一样重复了N遍。 司景忍无可忍：“穿什么颜色衣服，你说清楚一点。” “白色。” 司景一眼看过去，不是白的就是黑的。 周困发疯了一样，撒腿就跑。 司景本来还没有看到司择闲人在哪里，直到奶茶店门口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人也跑了起来，手里还拎着一杯珍珠奶茶。 楼述说：“哥哥，周困哥哥怎么突然跑了？” 楼唯说：“不知道，可能在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吧。” “司景，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楼唯一双漆黑明亮的双眸看着司景。 司景特别喜欢他那双眼睛，干净、纯粹、漂亮又不含一丝杂质。 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每次司景跟他对视都像在跟他打招呼。 “我们是不是还没有互换联系方式？” 这么一说起来，楼唯才惊觉原来他还没有司景的好友，连忙打开好友界面添加司景。 一个叫“风风风风疯”的人请求添加好友，楼唯看了一会儿才将备注改为司景。 楼唯的昵称叫“枣上有棵树”，司景觉得有意思，便没有打备注。 楼唯看着梳着中分的羊驼，夸奖道：“你的头像挺有个性的。” “你也很有创意。” 楼唯的头像跟他的昵称一样，是一颗枣上长了一颗树。 “长的什么树？”司景问。 “苹果树。” “好新奇。”司景给楼唯发了一个红包，“那我就先走了，还要回家做试卷。楼唯再见，楼述再见。” “再见。” “司景哥哥再见。” 司景其实还想多跟楼唯待一会儿的，但是他怕楼述不自在，没有同龄人和她一起玩，又只认识楼唯一个人，他老是拉着楼唯讲话的话楼述会很无聊，索性还是先走一步。 来日方长嘛。 司景说是回家做试卷，结果人一转头就进了网吧。 “上啊，傻愣着干什么呢！” “哎呦我去，真服了，那里有地雷看不见吗？” “往后退一点，别动，有雷，等待支援吧。” “……” 网吧里很吵，大厅里弥漫着烟味。司景被呛的咳嗽了好几声，掩着口鼻，两只眉毛拧在一起，心情顿时不怎么美丽。 周末人很多，包间的位置都满了，大厅里倒是有好几个空位，但那里是烟雾重灾区，司景不想去。除此之外就只有靠近门口那一排还有两个位置。 这里的价钱相比里面要少一些，司景掏出身份证，开机，上号。在最靠近门口的那个位置。 他定了下午六点半的闹钟，回家吃个晚饭再去学校。 来网吧的人来了一波又走了一波，司景身旁的位置始终没有人坐。 司景熟练的操纵着人物，进行排雷搜救任务。 天色渐渐暗沉，游戏界面中闪过红色的倒计时。司景要在游戏结束前把地面上所有地雷都找出来，并进行拆解。 他的队友已经被炸死了七个，只剩下他这个独苗苗。 “你好，玩几个小时？” “一个。” “坐在哪边？” “门口那边就行。” “你扫我。” “行。” 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他——司景，将带领团队走向胜利。 就在这时，有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一个手滑点了确认。万幸的是界面上出现“排雷成功”的字眼，不然他非杀了这人不可。 这么没有边界感，他认识他吗，手就放在别人肩膀上。 司景蹙着眉头，转动椅子去看这个没有礼貌的人是谁。 这一看不得了，不光眼睛呆住了，连眉头都皱的更深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转了回去，揉了揉眼再去看那人，货真价实的是楼唯。 司景摘下耳机跳起来，满脸震惊：“楼唯？” 怎么是楼唯？？？ 不是，楼唯来这里干什么？ 他不是应该在陪楼述逛街吗？ 怎么会到网吧来？ 还是说他其实背地里也是一个网瘾少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应该很有话题聊。 第16章 第 16 章 但其实并不是司景认为的那样。 看出他的惊讶，楼唯说：“家里的电脑坏了还没有修好，我来这里改个东西。没有打扰到你吧？” 司景脸色有点红，也不知是不是热的：“没有，是部门的事情？” “嗯。”楼唯点头，拉开电竞椅子坐了下来。 楼唯坐在旁边，司景无心打游戏，很想找个话题和他聊聊，但又不敢打扰他。 司景退出排雷游戏的界面，找了个休闲娱乐的恐怖游戏放松心情。 …… 楼唯登上聊天软件，把文件发给自己。 他看了眼时间，还剩下二十分钟，于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司景的屏幕。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被吓了一跳。虽然没有尖叫出声，但椅子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司景很专注游戏也发觉了楼唯的举动，赶忙取下耳机看他：“怎么了？” 屏幕上的骷髅头慢慢淡出视线，楼唯把凳子移回原位：“有点吓人。” 司景暗暗在心底记了一笔。 安慰说：“没事儿，天天看就免疫了。我之前也很怕，玩久了就觉得太平淡了，一点也不刺激。后面还有更吓人的，你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 说着，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他操作着人物往房间里走。开屏暴击——两个穿着中式婚服的人吊在门后，面部铁青，地板上一刻不停的在滴着血。 楼唯其实并不怎么害怕，只是突然冒出个骷髅头他一点准备也没有。 他盯着屏幕，没有之前的慌张，倒是注意到司景握鼠标的手在微微发抖。 察觉到楼唯的视线，司景侧眸看他：“我就说一点也不吓人吧。” “嗯嗯。”楼唯很给面子的点头。 “你觉得怎么样？”司景突然很认真的看着他。 “什么？”楼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觉得这个游戏怎么样？”司景补充。 “还不错。” 司景切入正题：“那要不要跟我一起玩？我带着你。” 楼唯有点意外，欣然接受邀请。 司景向楼唯靠近，跟他说明这个游戏叫什么游戏在哪个位置。 “它有很多个副本，我们的任务就是出现在凶案现场，调查各种各样的死因。”司景说。 楼唯的ID还是叫枣上一棵树，司景添加他为好友。 楼唯看着司景的ID，挑起好看的一边眉毛。 爱不完啊爱不完？ 楼唯想起上次让司景方寸大乱的照片，了然。 看来他很喜欢这个人。 昵称是司景夜里无聊发疯取的，被暗恋对象看到，他的脸微微发烫，莫名有些羞耻。 “这个在手机上也可以玩，你什么时候想玩了就邀请我。我基本上……”司景打住，差点把自己的本性暴露了，“我偶尔上线……你可以小窗戳我一起玩。” “好。” 游戏界面上出现两个人物，一个穿得花里胡哨，一个穿着朴素的初始套装。 司景先带楼唯过新手村，东奔西走的找线索。他过了这关，为了给楼唯一个好的代入环境，硬是憋着一个底也没告诉他。 “我觉得这个凶手是赵三，你觉得呢，，司景？”楼唯一副严肃的样子。 “啊？”司景懵了。 “你看，夜班三更的他去别人家里翻箱倒柜的干什么，不就是想要钱财。然后主人家夜里起夜上厕所，十分凑巧的发现了他，他为了让主人家闭嘴，选择了灭口。” 眼看着楼唯分析的剧情走向和真相偏离了十万八千里，他在心里一个劲儿的着急。 十分忧心的说：“说不定是凑巧呢，你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可疑人物？” “还有别的人物啊，我都没有注意到。”楼唯左手握成拳头抵在嘴唇上，仍旧没挡住那一丝笑意。 在司景“不经意”的提示下，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把楼唯拉到正道上。 还剩下两分钟网吧到点，楼唯本来打算回家的，告别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鬼使神差的问：“你玩到几点？” “六点半，怎么了，你是不是要走了？”司景一看时间，刚好六点。 楼唯再想要不要再续一个小时，因此没有回答他。 司景知道他本来早就该走的，是他强拉着他玩游戏才耽搁了这么久，于是说：“我也要回去了，要不一起走？” 楼唯回神：“好啊。” 两个人同时下机，一前一后的出了网吧。 天色渐渐变得阴沉，看上去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附近摊贩的叫卖声变得越来越小。 “你打算考哪所大学？”司景憋了好久的问题，终于在此刻问出来。 “A大。你呢？” “A大在C市，离这里好远……看来你特别喜欢那个城市。” “嗯？” 司景笑了笑，说：“还记得我上次问你国庆去哪里玩吗，你也说的C市。” 楼唯沉默了一会儿，说：“算不上喜欢吧。”只是家人在那边。 他想好了考过去后就给楼述转学，这样楼述天天都能见到爸爸妈妈。而他呢，就住在宿舍，周末的时候去看看楼述就好了。他不想和那两个人见面，因为他知道他们一见面也没什么话好说，不吵起来就是万幸。 “那你是真心想考A大吗？” 楼唯笑了一声，很生硬的转移话题：“怎么只问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呢，你想去哪里，司景？” “不知道，随缘吧，考上哪里去哪里。”带了点报复意味的回话。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司景问。 “不知道，你又在笑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见你莫名其妙就想笑，有时候……”还会心跳加速。 楼唯没有追问他没说完的半截话是什么，因为他心底的异样自己都捉摸不清。 他平常不会去注重别人的样貌，可是一看到司景就会情不自禁的盯着他的脸看，想，这个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每个角度都完美的不像话。 “那你想报考什么专业？”司景问。 “我想学法。你呢？” “新闻吧。”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公交站台，司景说：“我在这里等车，你往哪边走？” “我家就住这附近，走两步就到了。” 这里是市中心，住这附近那家里肯定有点实力，难怪楼唯天天请客不带手软的。司景想。 “那行，你回家吧。” “没事，我看着你上车。” 楼唯刚说完公交车就缓慢的停靠在站台，大家都很自觉的排队上车。 司景刚准备走，脚步一顿还是停了下来：“我想来想去，还是想说，A大的王牌专业不是法学，大学还是选择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好。”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楼唯一眼，转身上了公交车。 楼唯无奈的笑了，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两全其美的，至少在他身上是。 他总要舍去一样，尽管并没有人让他这么去做。 他牺牲惯了，好像不做出一些舍弃自己利益的事情心里总是很难受。 司景回到家，给手机冲上电，懒洋洋的瘫在沙发上。 司宇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晃着司景的胳膊。 “干嘛？”司景眼睛都懒得睁开。 “哥，我饿了。”他可怜巴巴的看着司景。 “什么？” “饿了。” “爸什么时候回来？” “爸说他今天跟王叔叔吃饭，不回家吃，让你带着我出去吃。” 司景“腾”一下坐起来，两眼冒光：“爸给了多少钱？” “没给。” “什么？”司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让我们出去吃吗？一分钱也没留下？” “没有，爸说你有钱。” 司景傻眼：“我看着像有钱的样子吗？” 司宇疯狂点头。 “你想吃什么？”司景认命般的倚在沙发上。 “火锅！”司宇两眼冒着星光。 “我今天吃过了，换一个。” “哥你太过分了，偷偷出去吃好吃的不带上我！” “要怪就怪周困吧，他请的客，特地让我不要带上你。” “太过分了，我要告诉周鸣！” “要不吃泡面吧，怎么样，司宇？”司景提议。 “哥，你太抠门了，我可是你亲弟弟，你居然这么对我？！” “怎么了啊，我没让你喝西北风就不错了。最后一次机会，快说吃什么。” “螺蛳粉！” “走吧走吧，难怪妈老说你是臭小子。” “妈不是也经常那么叫你。” “明明叫你叫的更多。” “才不是。” “我还是觉得泡面好吃。” “我是臭小子，妈叫我叫的最多。” 两兄弟拌着嘴，吵吵闹闹的下楼。 司景七点半的时候还要返校上晚自习，等他吃完饭时间是来不及了，于是他给周困发消息。 司景：我一会儿晚点到教室，孙老师那里帮我拖住，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周困：没问题。 三中迟到门口会做登记，司景不想被记，走的“后门”。 不少人正从里面走出来。司景心想不是刚上课吗，怎么这么多逃课的。 令他没想到的是在这里遇到了楼唯。 两人看着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安装的密密麻麻的监控，相视一笑，不过是苦笑。 “好巧，你也来晚了。”楼唯率先打破沉默。 “是啊，好巧。我第一次翻墙就遇到这么多监控……”到了这时司景也不忘了保持自己的人设。 “看这样子只能老实从前门走了。” 第17章 第 17 章 两个人因为迟到被记了一笔，后面还有十几个迟到的老老实实在排队。司景因为没有穿全套校服更是被多记了一笔。他发誓下次一定装人装全套。 “我裤子放家里刚洗还没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多这一嘴说这话。 不说心里难受，怕楼唯误会，说了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很别扭。 楼唯只是淡淡笑着，表示知道了。 司景无比后悔。 临近放国庆，先进行了一次月考。刚考完，走廊上的同学十分激烈的探讨题目，哪题选什么，最后那道大题的难度怎么样，有人做出来吗等等之类的。 司景不喜欢跟别人对答案，早早的趴在桌子上休息。等到晚自习的时候有精神抖擞起来，疯狂的看错题本，累了就看语文书放松一下。这不放松还好，一放松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晚自习下课。 三中老师的阅卷速度很快，放榜速度也很快。 中午，司景不用去食堂跟他们抢饭，于是先去看成绩。原本以为没几个人，哪晓得这些人看起成绩来饭都不吃了。 公告栏前挤满了人，司景凭借高瘦的身材卡着缝隙才堪堪挤进去。 他们这一届有一千五百个学生，司景排名二百四十六，再一看楼唯——年级排名第一，和司择闲并列。 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心想这差距也太大了。 一个个位数，一个三位数。天差地别。 最近还是先不要想怎么接近楼唯了，先把分数提上去。学生时代最注重的无非就是分数，考好了比什么都重要。最起码在他面前说话的底气都重了些。 爱情，还是旗鼓相当的好。 国庆节真如司景打听到的小道消息一样，高三只放三天。 楼唯带着带着妹妹去了C市。 邹琴看着一刻不停的给自己喂水果的楼述，心里乐开花了。仔细想想自己确实很少陪在她身边，便又流露出了一丝心痛。 当即便决定要把楼述的学籍转到这边来。 楼述一听可以每天都见到妈妈，开心的不得了，但是她没有忘记哥哥。 “妈妈，那哥哥也会到这边上学吗？”楼述眨着大眼睛看邹琴，手指用力揪着裙子。 她很紧张。 她知道爸爸和妈妈对哥哥不是很关心，她害怕，害怕和哥哥分开。 对于这个儿子，邹琴不能说一点感情也没有，只能说孩子大了，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决定就能决定的。 邹琴看向楼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说：“你想转学吗？” 楼唯没说话，楼述跑过来拉着他的手。 “哥哥。” 国庆节这几天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司柏在拳馆里忙的热火朝天，看来是时候聘请一名新教练了，一把手不在他还真的忙不过来。 晚上十点他下班回到家，看到司景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以为他还在打游戏，蹑手蹑脚的开门进去，想把司景抓个正行，却没想到这小子安安静静地在写作业。 甚至连他进来了都没有察觉，于是他又偷偷摸摸的把门带上出去了。 总感觉刚刚那一幕很诡异，他又打开司宇的房间门。 司宇的房间把窗帘拉的死死的，没有一点光亮。 司柏“啪”一下将灯打开，静静地盯着司宇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司宇的眼皮子开始有轻微的抖动。 他一巴掌拍在司宇肩膀上：“还在装睡！” 见被识破了，司宇立马坐起来，不满道：“我都要睡着了，都怪你，把我吵醒了。” 司柏故意学他说话，完了想起正事，说：“你哥怎么回事？他受什么刺激了？” “不知道。”司宇摇头。 司柏：“……” “你真的不知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哥学习的基因觉醒了，他觉得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决定发愤图强，给我们老司家老林家考出一个大学生出来。那时，哥就会是我们家的第一个大学生，而我，就是第二个。”说完，司宇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司柏看着这个傻儿子，愣是抑制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傻点好啊，傻人有傻福。 “爸，我也要学拳击！” “你本来学习就不好，再学这个脑袋更不好了。” “凭什么哥哥就能学，而我不能，他小时候考的比我还差。” “人和人是不能相提比较的，跟好的比，越比越觉得自己差劲，跟差的比，你能有什么优越感。人，只能和自己比，和自己较劲。打比方说我今年的目标是赚一个亿，中途我累了，我不想赚了，我觉得一年三十万也不是活不下去，那么，我可不可以随时停止那个目标呢？人，活着只为自己，轻松一点是活，痛苦一点也是活。你懂不懂？” 司宇一脸懵，心说他爸这是扯在哪里去了，大喊：“爸，我只是想学拳击……” 司柏看向身侧那堵墙，忙捂住他的嘴巴：“小声一点，你哥在挑灯夜读呢，别打扰到他了。” “爸，你偏心。”司宇生气的说。 司柏一听这话就不认了，急忙反驳：“我哪里偏心了？你和你哥在吃穿上面哪一样不是一致的。学学学，让你学行了吧。到时候你吃不了这个苦头哭着喊不学也晚了。” 国庆三天，司景愣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拼命的学，疯狂的背书。 累极了的时候他会翻出那张小相片看几分钟。 学校里没有什么活动，司景很难和楼唯产生什么交集，主要是他不想打扰他。 周末的时候他会去各种大型商场里面闲逛，路过一家童装店就想进去看看，猜想楼唯会不会也在这里呢。 就在他盯着一件黄色的蓬蓬裙出神的时候，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饶是司景胆子不小，冷不丁毫无预兆的被这么一拍，着实吓了一跳。 他转过头，心跳在此刻骤然加速。 “好巧啊。”楼唯笑眯眯地说。 “好巧。你是来逛商场的吗？” “嗯，我妹妹要过生日了，想给她准备一份礼物。” “多久的生日啊？” “十二月三号。” 司景以为自己听错了，忙看了一下手机：“不是才十月中旬吗？” “我有选择恐惧症，挑起礼物来很慢，所以想多花点时间准备准备。” “哦哦，这样啊。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参谋参谋？” “可以吗，不会麻烦你吧？” “当然不会，遇到漂亮发卡了我顺便还能给我‘妹妹’也买一份儿。” 一听司景也有妹妹，楼唯眼睛亮了一下。两人走进精品店，看着琳琅满目的发饰滔滔不绝，主要是司景在说，楼唯在附和。 “楼述带戴这个一定很可爱，这个也好看，快看这个蝴蝶结，还会发光……” “哇，真的耶。” “楼唯你好敷衍，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我一直都很爱笑。” “……” 本来司景是不打算买的，但是想起先前自己撒的谎，硬着头皮买了一对浑身亮闪闪，像镶着宝石的发夹。楼唯买了好几对儿可爱风的发夹头饰，又买了好几盒换装游戏，这才收手。 “楼述生日的时候我请你们两个吃饭，就当生日礼物了。”司景说。 他原本想送礼物的，但能想到的那些东西楼唯已经买了很多了，他觉得还不如吃顿饭实在，顺便还能和楼唯培养培养感情。 他却不曾想楼唯犹豫了，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好”字。 司景有点生气，以为楼唯不把他当朋友。但他到底还是为楼唯着想的：“没时间就算了吧，你们好好过就行。” 也是，人家妹妹过生日，他硬插进去干什么。 察觉到司景有点冷脸，楼唯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然而到嘴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被一通电话打断了。 “嗯嗯，好，我马上过来。”挂断电话，楼唯抱歉的看着司景，“我家里有点事情要先回去一趟，今天多谢你了，司景。” 说完，楼唯从买的大包小包里拿出一盒公主换装游戏递给司景。 司景没接，疑惑的看向他。 楼唯解释：“给妹妹的礼物。” 先前的生气由此转变为谎话后楼唯当真的种种局促。 他哪里能想到楼唯还会给一个未曾蒙面的“妹妹”准备礼物。 看司景迟迟不接，他有些慌了神：“虽然准备的有点仓促……” “快去吧，你不是有急事吗。”没等他说完，司景就打断道。 谁知这一分别，再一次听到楼唯消息时竟然是他要转学了。 而这件事情楼唯从头到尾都没有同他讲起过。 他心里越发笃定楼唯没有把他当做朋友。 他当时气急了，冲动之下差点直接对楼唯表明心意。他想既然你不认为我们是朋友，那我也不顾虑什么表白后只能当陌生人的问题了，反正也不熟不是吗。 司景近段时间表现良好，成绩一次考的比一次好。许平盛在课上一个劲儿的夸他，想起楼唯，他怎么笑也笑不出来。 体育课，一群人气喘吁吁地绕着操场跑了两圈，体育老师吹了一声哨，让大家自由活动，爱打乒乓打乒乓，爱打羽毛打羽毛……总之就是不能闲着。 现在的学生一个比一个身体虚，三中的体育课向来不能被其他科任老师占领的，管你高二还是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