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恶婆婆，不孝子女统统闪开》 第12章 偷东西的老二 周秀兰摸着那些桌椅，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没一会儿，杨秋菊端来了饭菜。 一盘炕豆腐，一碗腌制的白菜咸菜，还有一大盆鸡肉炖萝卜。 周秀兰看到这鸡肉想起来了，昨天自己不是宰了一只鸡吗？为啥后来没看到去了哪里？？ 昨天真是忙坏了，压根儿没注意！只是结合几个白眼狼的动静，她应该猜出来鸡去哪里了。 刘振华见她一直盯着鸡看，脸有点红，只是没敢说话。 “吃吧吃吧，刘大哥，周大嫂。咱们虽说是邻居，可以前却没有这么热络呢，以后我们真该多走动走动才是！别客气，吃菜！” 杨秋菊麻利的坐下，给他们两口子夹了好多鸡肉，直到周秀兰拿手把自己的碗挡住，这才罢休。 吃着饭，几人聊了起来，“今天吃了饭，明天我要回乡下去了。” 周秀兰听到杨秋菊的话有点意外，她不是独自一个人生活吗？乡下还有人？ “百里村的村长老婆得了病，我得回去帮忙，哎呦那个可怜哟，听说去打柴的时候摔了，屁股上的骨头都摔碎了！” 她咂咂嘴，一脸痛惜。 周秀兰听完心里一惊，记得上辈子几个白眼狼把自己和丈夫丢到那个村子不管不顾，电都没通的地方。 就叫百里村！ 那是两口子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村长老婆得了重病？ 可是记得丈夫去世，在县城办丧礼的时候，村长老婆不是也在？ 这是怎么回事？ 她问杨秋菊，“百里村的村长叫啥？” “好像姓王，叫啥来着？哎呀我突然忘了！” 杨秋菊敲打着自己脑袋，可是还没想起来。 “王富良？”周秀兰提了一嘴。 “哎对对对，就叫王富良。哎周大嫂，你咋知道咧？你认识他吗？” 杨秋菊放下碗盯着周秀兰问。 “哦，前阵子听张大妹子他们提了一嘴！我倒也不是很清楚！” 刘振华本来也看着周秀兰，听她这么说也低下头吃饭。 杨秋菊爽朗的笑了几声，不做声了。 吃完饭，两口子在杨秋菊院子的葡萄架下休息了一阵准备回家了。 刘振华背着手跟在周秀兰身后，挠挠脑袋想不通。 以前的周秀兰可是不喜欢和这个杨秋菊打交道的，怎么昨天醒来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周秀兰猛一回头问，“昨天那只鸡是老二拿去了吗？” “是的，桂芳拿走了。哎，也不是，那个，那个......”刘振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承认了。 周秀兰的脸“唰”一声黑了下来。 刘振华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否认。 周秀兰已经生气了，抬高音量问， “到底是不是？是她拿的就是她拿的，不是她拿的就不是她拿的，你这支支吾吾的干啥？你说到底是不是她拿的？” 刘振华无奈的叹口气，“老婆子，这老二你又不是不知道，过的不好，她要拿就让她拿吧？只要孩子们好，我们都行。这不是你之前说的话吗？” “那是我之前说的话，但是不代表以后也要这样做。白眼狼就是白眼狼，看我回去让她好过！” 说完迈起步子往家里赶，刘振华摇摇头，赶紧跟上。 一进院子，周秀兰就往刘桂芳的房屋去。 推开门就见她拿着个白色棉布口袋，袋里装的沉甸甸的，扛在肩上就要出门。 猛地看到母亲，她明显惊慌。 一把将棉布口袋从肩上溜下来藏在身后，“妈，你有事吗？” “哦，没事。你这是要去哪儿？” “芳玲找我，我和她约好了。准备去见她......” 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她将那个布袋子提了提，不敢让周秀兰看见。 张保国听到声音从里屋出来，一看周秀兰那架势知道坏了。 这是有事儿！ 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张保国不动声色的躲到房间门后面，观察着这一切。 周秀兰站着不动，就拿眼睛直勾勾看着刘桂芳。 她心里像明镜一样，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正是应了那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眉毛下面两个大窟窿像摆设，千挑万选了张保国这样的男人当丈夫，婚后被打压的一点自信都没有。 在家讨好那没用的丈夫，在外被两个好朋友哄得团团转，天天拿家里的东西给那两个狼心狗肺的好朋友，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 以前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然，今天一定要让她认识到错误！ 被周秀兰看的心里发毛，刘桂芳垂下头小声喊了声“妈。” “别喊我妈，你这吃里爬外的东西，口口声声喊着我妈，心里不觉得害臊吗？” 说完干脆拖了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堵住门口，不让她出去！ 刘振华看这情形不对了，上前打圆场。 还没说话呢，周秀兰掀起眼皮瞪了他一眼，刘振华无奈的叹口气不说话了。 刘桂芳还站着不动，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 见时机成熟，周秀兰猛地起身，一把夺过她背着的白棉布袋子，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地上。 “妈！” 刘桂芳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一大碗白面粉，一只拔干净毛的鸡，一碗猪油，还有一盘子烤鸭，一罐子煤油，全都从口袋里滚了出来！ “哟，不错嘛，还拿了这么多东西。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吃老娘的，喝老娘的，用老娘的。 现在还来拿着老娘的东西去巴结你那些狐朋狗友？你害不害臊，害不害臊？” 刘桂芳见状，伸出两只手要去捡地上的东西。 “还敢捡？我让你捡！”脸一沉，周秀兰拿起那白色的棉布袋子就朝刘桂芳打过去。 刘桂芳穿着短袖花裙子，被周秀兰卯足了劲儿打在手臂上。 “啪”的一声，手臂上生生被抽出两道红痕，火辣辣的疼。 她狠狠跺跺脚，站在地上不动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刘振华也不停叹气，“哎呀，桂芳呀，我说你这是干啥？这，这，你这次也太过分了吧？” “爸，芳玲也不是白吃我的东西，她还给招娣拿进口奶粉呢！” 周秀兰听完，简直气笑了。 “你说的进口奶粉是人家拿豆奶冒充的！你个蠢货！” “不可能，怎么可能？芳玲怎么可能骗我？我不信，招娣喝的就是进口奶粉！” “不信是吧？不着急，我会找出证据让你相信。只是现在，我说一件事，你给老娘听好了！” 第13章 让女婿学手艺 “我现在说件事，你给老娘听好了！” “今天开始，你们一家子自己解决吃饭问题！别来找我要钱，也别来找我要东西！要是钱实在不够用，让你那丈夫去学技术挣钱去！” 周秀兰看看地上的东西，刘振华心领神会，捡起东西放好。 “还躲着看啥呢？给老娘出来！” 周秀兰一嗓子把张保国吼出来。 刚才刘桂芳被打的时候，她这好女婿可是就站在门后面也不出来，眼睁睁看着老婆被打！ 这个女婿，可真让人失望！ “今天我要说的两件事。刚才已经说了一件了。自己想办法解决吃喝问题，别来烦老娘！” “第二件事，我给你找了个营生。现在做一套桌椅可是值不少钱呢！你去跟着杨秋菊的侄子学习木匠手艺吧！ 一个月七十块钱，挣得比我还多！你答不答应，答应的话我马上就去找她，她还得去给侄子说呢！” 现在国家正处于改革开放初期，改革热潮正如火如荼， 农业，工业，还有其他各大领域正全面大力发展，要是现在把握住机会学一门木工手艺，那可是吃香的很！ 重生了一世的周秀兰知道，现在甚至后几年，尤其是木工手艺还是稀缺的。 城里人时兴装饰，有钱人的桌子椅子柜子不光要实用，还讲究样式！ 尤其城里小姐结婚，还得要有一个质量好，样式好的衣柜！ 可以前的老木匠做不出新鲜花样，自然就要被淘汰了，所以对于年轻木匠的需求自然就增大了！ 关键学成了手艺之后，每个月比自己这正经工人还挣的多！ 到时候女婿女儿两个人挣钱，刘桂芳也不至于那么劳累了！ 周秀兰是在杨秋菊家吃饭的时候都已经打算好了，所以才紧赶慢赶的回来找刘桂芳的。 可张保国一听这话脸拉了下来，“妈，我一个大男人，你让我去当学徒？我脸往哪搁？” 周秀兰掀起眼皮打量他，“哟，这不是偷不是抢，正经学技术有啥丢人的？总比偷偷拿家里东西给外人的好吧？” 说完这话，她还不忘挖苦一下刘桂芳。 张保国顿时被噎得没话说了，耷拉着脑袋。 刘桂芳哭丧着一张，还在刚才的话里回不过神来。 公公婆婆在乡下，每个月都来一趟，得给钱。 张保国没工作，每天却也得开销，有时候出去和自己那些朋友聚一下也得不少钱， 还有招娣，每个月也得一袋进口奶粉，三块五。 今天开始吃喝用又得自己想办法，那可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真是窝囊废都来我家了！老娘辛苦一辈子，怎么瞎了眼把你们几个养成了这样子？哎哟有意思，真有意思！” 她气的肝疼，“老娘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你自己想想看，一个大男人挣钱，天天指望着老婆养好意思吗？想好了跟我说！不给我答复之前，别让我看到你们！心烦！” 骂完就气呼呼走了。 刘振华拿着地上捡的东西也紧跟在后面出了门。 直到走出去老远，张保国这才阴沉着脸看向刘桂芳。 “这些东西你准备拿去给马芳铃那小骚货？我爸妈马上来了，给他们准备了啥东西？” 刘桂芳挪动步子捡起地上的白棉布袋子站在一旁，陪着笑脸开口，“哦，我这个月还有点钱，给爸妈吧！三十块......” 张保国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那个，妈说的那个，你去吗？” 刘桂芳咬着嘴唇，别的脸通红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 “老子才不去呢，让我去丢人门儿都没有！都怪你，生不出儿子，要不高低让你爸妈把工作给我一个，我不也是正式工人了吗？现在倒好，生了个没用的闺女，话都说不出来！” 他冲过来推开刘桂芳，一屁股坐在周秀兰刚坐的椅子上，冷眼看她。 站在地上，刘桂芳两只手绞着自己的辫子，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同时心里自责的很，都怪自己没用，要是像老三一样生个儿子，那别提多有面子了！ “还不去接招娣，站在这里像根木桩一样，你是个死人啊？” 张保国伸出脚，狠狠的踢了一下她。 “咝”了一声，刘桂芳本就疼的腿更传来锥心的痛，却只能强忍住泪水出了门。 院子里，刘振华两只手背在身后，左右跺着步子。 他于心不忍，自己这个女儿最可怜，找了个老公不挣钱不说，天天还压迫老婆，非打既骂。 他可是有好多次都看到女儿泪眼汪汪的出门，大气不敢喘！ 这不，又来了！ 刘桂芳拉住门把手把门带上，直挺挺的面对着门站了好久。转身看到自己的时候，挤出一丝笑。 “桂芳呀，你这腿有事咋啦？比昨天瘸的还厉害了！” 说完抬头，就见张保国和自己对视一眼，赶紧将头缩回去。 他心里啥都明白了！这个张保国，简直没人性！ “没事的爸，我出去了！” 刘桂芳一瘸一拐走的很慢，走出去几步又倒回来。 看着父亲酝酿了半天才问出来，“那个，爸，你马上退休了。能不能把工作给保国啊？” 还没来得及等到父亲回话，周秀兰就从屋里冲出来，一把将她推出去老远。 “好啊你，自己没用，过不了好日子，天天还来打我们的主意！实话告诉你，你那没用的丈夫不去学手艺的话，这辈子都别想得到我们的工作！” 朝地上“呸”了一口，她继续说道，“有些人哪，过惯了这种日子就别觉得累。觉得受不了了，那就挺直腰杆反抗啊，没用的东西！” 刘桂芳眼圈一红又掉下泪来，“妈，你非得说的这么难听吗？我可是你们的女儿呀，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哟，还知道要面子呢？面对你那没用的丈夫可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只能对你爸妈吼了，我欠你的？你说是我欠你的？” 把刘桂芳骂的哭着跑出去，周秀兰才扭头看了一眼张保国的房间。 “唉，老婆子你这是何必啊？再怎么说，桂芳也是我们的女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刘振华无可奈何的叹口气。 “就是因为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才把他们一个个惯的都成了没良心的白眼狼了，到了最后才后悔！ 老头子你别管，我要把他们一个个都扳回来！” 说完继续朝张保国房间瞅两眼，信誓旦旦， “学手艺的打算，他不想去也得去！我现在已经断了他们的粮食供应，看他们还能撑多久！” 第14章 去粮站找老大 周秀兰骂完刘桂芳和张保国，气呼呼的回了屋。 把从刘桂芳那里收缴的猪油和煤油放回房间柜子里，找了把锁锁上。 将那只拔干净毛的鸡剁了，炖上。趁这功夫将白面粉加上水擀了面条，又把杨秋菊给的嫩南瓜切成块。 这一切做好，鸡肉也炖好了。麻利的舀起来，又用猪油把嫩南瓜炒了。 没一会儿，刘家院子就飘出了肉香味。 刘家几兄弟都回了家，闻到这香味抽抽鼻子。 大家知道，这是要吃饭了。 周秀兰也抽抽鼻子，又将烤鸭倒在锅里，剜了一大坨猪油，把烤鸭炸的酥脆金黄，“滋滋”的往外直冒油。 她这才露出笑容，拿出两个大碗，把鸡肉分成了两碗。 招呼刘振华将所有的菜端上桌，翘着二郎腿，大口吃起来！ 没一会儿，老二刘贵军和媳妇儿傅云牵着三个孩子，还有老四刘桂霞和老五刘贵海都进来了！ 尤其是傅云，看到两位老人在吃饭，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 偏过头看见刘贵军，那眼神恨不得把他杀死！ 刘贵海进来就惊呆了，一大锅鸡肉居然被瓜分干净了？！ 只剩一点鸡汤在锅里飘着油汪汪的沫子。 他只觉得心口有点闷，顿时不悦起来。 咬牙看向桌上，还有一盘鸭肉也不错！ 打开柜子拿碗准备吃饭。 周秀兰抬头看他一眼，再看看四周站的孩子们，冷笑着起身，将那盘烤鸭端着就进了自己房间。 再出来，她将腰间的钥匙挂好，抹抹嘴上的油。 刘贵海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母亲啥时候变成这样了？以前可是有啥好吃的都拿出来让他们先吃，这几次是，中邪了？ 刘桂霞过去挽住傅云，对周秀兰不满的撇撇嘴， “妈，你怎么能这样？鸡肉都被你和爸吃完了，我们吃啥？不管咋说，你也得给国庆和兰香梅香留点吧？” 刘贵军三个孩子还挺聪明，这次过来也不吵着吃肉了。 他们记得上次的事，连妈妈都被骂哭了，奶奶周秀兰的杀伤力太强！ 现在见阵势不对，也只是躲在刘贵军身后，巴巴的注视着周秀兰。 “哦，你有意见？想吃鸡肉去张强屋里吃啊！你不是爱他爱的要命吗？他应该很疼你吧？别在这儿吵吵，吵得老娘头都疼了！”周秀兰头都没抬，想起她搞的那个对象就生气。 刘桂霞脸通红，“妈你说啥呢？我和张强是自由恋爱，同时也是纯粹的、没有杂质高级的爱，简称纯爱！ 哎呀你不懂，这是人家外国的高级词，说了你也不懂！” 说完看看傅云，两人默契的点点头。 纯爱这个词是傅云教给她的。 傅云的爸妈在外企上班上的，都把国外的习俗根深蒂固刻在脑子里了。 比如他们出门前要互相亲吻，见面也要拥抱接吻，睡前说晚安，醒来说早安，称呼丈夫叫老公...... 傅云也自然而然的学会父母的生活习惯了，她觉得这样的自己才是走在时尚前沿的新时代女性。 所以平日打扮也是小香风类型，烫大卷发，穿格子裙，还有小皮鞋，甚至还经常挎个包包，一副资本家大小姐的做派。 周秀兰掀起眼皮看看傅云，再看看挽着她手臂的刘桂霞，马上明白了。 冷哼一声，吸完了最后一口面条，才慢悠悠的开口， “外国词呢？啥外国不外国的？我只知道我们的新中国，我也只认我的国家！ 谁要是信奉外国人，谁就是忘了用生命换取太平的烈士们，就是汉奸，卖国贼！ 并且是蠢得无可救药的卖国贼！告诉我是谁教你的？老娘马上写封检举信交上去信不信？老娘要告到他牢底坐穿！” 傅云脸“唰”的一声变了，差点哭出来。 甩开刘桂霞的手，冲了出去。 刘桂霞和刘贵军两人看看刘贵海，示意他上。 可刘贵海见这情形哪还敢说话？只是假装没看到两人的示意，转身将碗放回柜子去。 “那个，我约了人出去玩儿，我先走了。” 灰溜溜的退出了堂屋，他推走院子里周秀兰新买的自行车，要去追求自己的爱情了！ 刘振华坐在桌子前吃完了最后一口饭，也不抬头，不知道说啥。 周秀兰夺下他手里的碗和筷子拿去洗了，走的时候嘟囔了一句，“真是厚脸皮，你们要是有脸就学学老大，知道理亏，都不来要吃的！” “大哥在没日没夜努力挣钱，他要把美玲嫂子娶回家来！” 刘桂霞一时口快，说漏了嘴。 “挣钱？他除了当粮站仓库管理员还能咋挣钱？快给老娘交代清楚！” 刘桂霞捂住嘴巴不说话了。 见周秀兰又要发作，拉着刘贵军溜得无影无踪。 屋外的水龙头下，周秀兰边洗碗边思忖，老大自从那天吃饭闹掰了之后，确实是几天都没看到了。 粮站也不需要几天几夜不回家，该不会去哪里作妖了吧？ 越想越不对，她麻利的将碗筷放回柜子，就去了老大的房间。 简单的单人床上还算整齐，床头上贴的都是邓丽君，李谷一，还有翁美玲的照片。 床旁边的柜子上铺着白色的镂空花纹桌布，上面放着一些简单的装饰品。 还有一个相册，相册里是黄美玲和刘贵江的合影。 两人甜蜜的搂在一起，羞涩的很。 想着老二说的话，周秀兰气的直哆嗦。老大还想把那个扫把星娶回来？她倒要看看这个老大是在哪里挣钱！ 于是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她特地绕了一圈才来到粮站。 看门的是个和蔼慈祥的老大爷，看到周秀兰过来迎了上来，“这位同志你找谁？我们这里需要有证明或者工作证才可以进去！” 周秀兰赶紧客气的说了自己的请求，还夸张了一点说自己的儿子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回家了，是不是出了意外之类的。 老大爷看她都抹起了眼泪，心一软悄悄的把她放了进去，还交代她赶紧办事，早点出来。 周秀兰点点头，顺着标识直奔粮站仓库而去。 来到仓库门口就见工人用叉车在下粮食，老大在旁边登记。 一个人扭头看到了周秀兰，正准备说话，周秀兰赶紧摆手，一溜烟出了门。 那个老大爷见她出来了，热情的和她拉起了家常，在聊天过程中，她弄清楚了老大下班的时间。 比自己晚一个小时，正好！ 好不容易下了班，她直奔粮站而来。 远远的就看到黄美玲在粮站门口跺着步子，没一会儿老大也出来了！ “你妈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还找我干什么？”黄美玲故作娇羞，半推半就的靠在刘贵江身上问。 “美玲，我自己想办法挣钱娶你，我爱你，真的爱你！” 听着老大的话，周秀兰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没想到前脚退了婚，后脚两个人又开始联络了！周奇还真是个窝囊废，看着黄美玲这种做派也不管？ 看来自己非得当个棒打鸳鸯的恶人才行！ 她头疼的很，老二被自己逼了几天，还没做出一点改变。 张保国去学木工手艺的事情也还没办妥，现在老大又出了这档子事儿！ 真是难！ 深吸一口气，她摇摇头平复了一下心情。 前面的两个人已经挽着手走了，周秀兰踮起脚跟了上去。 第15章 黄美玲被打 周秀兰踮起脚尖跟了上去。 刘贵江拉着黄美玲去了供销社，刚好刘桂芳已经回家了，供销社现在剩下许小玲一个人在。 看到刘贵江，她先是思考了一下，然后很自然的朝两人打着招呼。 刘贵江指着自行车说着什么，接着就见许小玲把一辆自行车搬了出来。 黄美玲满意的点点头，笑着靠在刘贵江身上。 许小玲赶紧撇过了头，这两个人当众干这事？也太那个了吧？ 周秀兰站在供销社前面拐角的地方，躲在矮墙头下注视着这一切，发出冷笑。 好啊，真是个蠢货！ 眼看着刘贵江那个蠢蛋在掏钱了，她把背着的棉布口袋往下一拉冲上前。 许小玲已经看到了周秀兰，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唰！” 棉布袋子狠狠抽在刘贵江手上，他的钱掉一地。 周秀兰看看地上，这怕是得有两百多块钱！ 好啊，结婚的东西不买，吃穿用一毛不拔，现在给外人买东西倒是眼睛也不眨一下！ 越想越气，拿着棉布袋子又是一顿抽！ 扭身看到来人后，惊慌失措的弯腰去捡。 而黄美玲脸色突变，捂住嘴巴冲进了供销社，躲在货架下面瑟瑟发抖！ 许小玲手忙脚乱的扯扯自己的蓝色的确良工作服，再整理了一下的形象，心突突的跳。 这个周秀兰就是个泼妇，上次自己可是已经领略过她的厉害了。 这次她打这两个人就好了，就不能打自己了哟！ “你个不要脸的，我说你几天不见人，果然是在这里作妖。还想着给这个狐狸精买自行车？我今天就打死你！” 棉布袋子本就结实，打在刘贵江手上青一块紫一块，马上就肿了起来。 刘贵江龇牙咧嘴的去推周秀兰，反倒被她一推搡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许小玲看着这一幕心里直哆嗦，这个悍妇还真是恐怖如斯啊！ 周秀兰铁青着脸把棉布袋子一甩，猫腰捡完了地上所有的钱。 卷起来别在裤腰带里，这才抬手捋捋头发，冲进供销社里一把抓住黄美玲头发。 只听“嗷”的一嗓子，黄美玲硬生生被她揪了出来！ 许小玲吓得不敢说话，只能望旁边挪了挪。而刘贵江上前就去护黄美玲，却被周秀兰一个大嘴巴子打的晕头撞向，找不着北！ “你这狐媚子不是本事大吗？来来来，跟老娘使出你那狐媚子本事让我瞧瞧！一个破鞋还上赶着来勾引我儿子，你可真是不要脸的东西！” 骂完，也直接甩给她两个耳巴子，黄美玲杀猪一样的捂住肚子哭叫起来。 “我告诉你，以后离我老刘家的人远点儿，再敢出现这种情况，看我不把你告到妇联去！” 猛地甩开她的头发，黄美玲往后坐下去，被刘贵江一把搂住。 “自行车退了，敢买试试，老娘可不是个吃素的！” 眼睛一瞪，许小玲不敢怠慢，赶紧从供销社里出来，把自行车搬进去，陪着笑脸站的端端正正。 “还不走，没打够？” 黄美玲听到周秀兰的话吓得一激灵，忙不迭起身走了。 周秀兰看着她走的时候脸上浮出的愤恨心里了然，这个黄美玲怕是还有坏招！ 黄家人也不是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看来自己得去找找周奇了，这个王八蛋，连个黄美玲都搞不定，可真是窝囊废！ 人也打了，钱也没收了，东西也退了，现在该回去了！ 她拍拍身上的泥土，像根挺阔的高粱秆往前奔去。 身后的刘贵江心情低沉的不行，可又打不过周秀兰。 “唉，”他无力的叹口气。 直到周秀兰走远，许小玲这才放下心来。同情的开口，“贵江哥，接下来你打算咋办？” “能咋办？挣钱！” 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他摸了摸嘴，痛的倒吸一口气。 刚才自己挨打的情形被许小玲看了个遍，丢人，真丢人！ 天空浮着橘红色的火烧云，空气里都是饭菜的香味。 单位上的工人们都走的差不多了，柏油路上，公安，巡逻队一阵一阵的走着。 扎着辫子、背着棉口袋的学生；齐耳短发、提着保温瓶、穿着花衬衣的妇女；还有扛着锄头、健硕的男人们。 都急匆匆的往家赶。 周秀兰也风风火火的回了家。 刘振华背着手在院子里跺着步子，看到老婆子回来赶紧迎了上来。 “老婆子，你这是去哪里了？” 问完，就看到了院子门口的老大。 老大身上脸上，手上都是青紫的印痕，他心里顿时明白了。 这是去教训老大了！ 看这样子老大也是没讨到一点好！ 周秀兰扭头看到刘贵江，“呸”了一声进了屋。 吃了饭发现这些孩子的房间都亮起了灯，唯独老大的房间漆黑一片。 刘家是个大院子，这院子里面有三个大门，房间够多，空间也够大，所有才能住得下刘家这一大家子人！ 这房子是刘振华父亲那一辈留下的产业，属于刘家祖宅了， 位置不错，离纺织厂，供销社，机械厂都近，曾经有人出高价购买这块地都被拒绝了。 所以才有了后面煤老板和粮站勾结的情况，都是为了自己这房子！ 她想着这一切，赶紧进了屋，打开床头柜子取出里面的黑匣子，打开锁看到通红的房产证才舒了一口气。 检查了几遍，发现确实没什么问题，这才放下重新锁好放进柜子，足足上了三道锁，才满意的出了门。 去看看刘贵江房间，黑漆漆的一片，里面没人。 这个老大，在搞什么？ 她带着满腔的疑惑回了屋里，心想一定要赶紧知道老大的行踪，免得他再次犯错！ 刘振华戴着眼镜翻看着红旗谱，见周秀兰进来，合起书取下眼镜。 “老头子，你说老二男人去不去学手艺？为啥一天了也不来找我说？说了我好去找秋菊妹子！” 她坐在床上一脸疑惑。 “你真想让他去学手艺？” 刘振华低声问。 “那可不？难道让他一家子都来当吸血鬼榨干我们？” 说到这里周秀兰就激动起来，恨不得立刻马上就把老二的脑瓜子掰开，让她看清楚张保国的真实为人，早点为自己打算！ “这还不简单？告诉他，只要去学手艺，就给他两百块钱，你看他去不去！” 周秀兰听完，一拍大腿。 为他们着想还得搭上自己两百块钱？爱学就学，不学拉倒，惯的他能耐！ “管他学不学，不学也好说，我明天就把他们一家人撵出去！” 第16章 乡下亲家进城了 自从周秀兰那天摆明态度，让他们自己做饭吃之后，伙食也跟着改变了。 三天一只鸡，五天一只烤鸭，还时不时的去买猪肉吃。 每顿都有肉，吃的那叫一个好！ 几个孩子天天闻着扑鼻的肉香咽口水，却也没办法。 甚至他们还养成了习惯，除了老二傅云经常带着刘贵军和三个孩子回娘家吃之外，其他的几个每顿来捡两老口剩下的。 味道好，伙食不错，毕竟还能省一大笔钱！ 刘桂芳每天在饭堂吃，然后回家的时候给张保国端一碗。 可是还有招娣要吃肉，没办法之下只能每天买点肉，再拾掇点周秀兰和刘振华剩下的菜，凑合着吃点。 刘振华于心不忍，却只能暗自叹息。 今天也是，周秀兰一大早买了豆浆和油条回来，两口子吃完就去上班了.剩下几个孩子独自幽怨。 刘振华显然心里不舒服，经过孩子们的时候，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只能暗自叹气。 “哼，妈可真行！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就开始变得自私自利起来了呢？以前没发现，我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刘桂霞吐槽。 刘贵军夫妻，刘桂芳夫妻只是听着，也没有说话。 主要不知道怎么说，各自心里打着小九九，生怕说出来被其他的人听了去。 各自忿忿的去工作了。 而张保国在床上躺了会儿，实在没意思，只能起床来四处看看。 两只脚不由自主来到周秀兰门外，往里面看了看，又往外面看了看。 除了路口传来的喇叭里播放着宣扬毛主席思想的声音，寂静的不行。 现在是工作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忙碌，极少有人过路。 他再次四处看看，快步到了自己屋里，拿出一个铁丝敲开了锁。 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周秀兰和刘振华很晚都没回来。 几个兄弟姐妹在家里等了好久，也没看到两位老人的身影。正在纳闷的时候，就听到说话声传来，两人晃悠悠的回了家。 回了屋里，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张保国和刘桂芳在自己房间听了好久，都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战战兢兢到了深夜，这才放心睡下！ 第二天周秀兰和刘振华也没有任何反应，照样上班下班，回家来也是早早就睡了。 这让两口子很满意。 张保国穿着白色棉背心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吩咐刘桂芳。 “我爸妈可是明天就来了，你好好准备下。不用我多说了吧？自己应该是知道怎么做的！” 刘桂芳点点头，她太熟悉了，每次公公婆婆来，自己就被折腾的不成样子，这次恐怕也不例外。 “那个，这次爸妈过来，要不是跟我爸妈说一下？好像我妈现在情绪不稳定，怕她生气！” 刘桂芳小心翼翼的问。 “说啥说，说啥说？我爸妈又不是第一次过来。哪次你爸妈不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难道这次还例外了不成？滚蛋！” 一把推在她身上，刘桂芳扶住桌子才没摔到。 “你不准打我妈妈，你是坏人！” 张招娣的声音愤怒的响起，她从里屋冲出来，扶着刘桂芳，然后冲到张保国面前，瞪着两只大眼睛生气极了。 “嘿你个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还赶来骂老子？和你那个没用的妈一样，都不给老子省心！你也给老子滚！” 说完一巴掌扇到张招娣脸上，将她脸都打肿了！ “你打她做什么？招娣还是个孩子啊！” 刘桂芳一把搂住眼泪汪汪的招娣，心疼的不成样子。 招娣今天这是怎么了？ 平时自己挨打的时候，招娣都没这么大的反应，今天怎么会突然出来护住自己？ 招娣抬起手给刘桂芳擦去眼泪。 抱着招娣进了里屋，刘桂芳安抚好了她才流着泪出来。 张保国一脸不耐烦，“你哭啥？你妈死了还是你爸死了？难怪我没事干，都是被你这个败家娘们儿把运气弄走了！看我不打死你！” 他扭头就給了刘桂芳一耳刮子。 被打的晕头撞向，刘桂芳却大气不敢出一声，只能捂住自己的脸暗自哭泣。 “睡吧睡吧！真晦气！” 他咬牙骂着，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跳上床。 看到躺着的人儿满脸通红，他瞬间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心里极度兴奋起来，再给刘桂芳右脸打了一巴掌，淫笑着扳开她的手臂，扑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张保国早早就起来了，翻箱倒柜的翻出了自己那件中山服穿上，抹点猪油把头发收拾的铮亮。 对着镜子左右观摩，直到自己感觉还算帅气，这才哼着歌出了门。 周秀兰在堂屋吃了饭，看到他的身影暗自奇怪。 用手杵了杵丈夫，“哎你说，这个张保国这么早哪里去？天天在家啥事不干，今天出去肯定是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刘振华喝了一口豆浆，无奈极了， “哎呀管他干啥？管他干啥去，只要不做啥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行，吃吧吃吧，吃完上班去！” “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幺蛾子！哎你最近单位咋样？” 刘振华掀起眼皮看看外面，“还行，也还景气，只是听说好像要招两个人，可以学习手艺。” 周秀兰听完放下了碗，若有所思。 这天上班的时候周秀兰心里都一直思索着事情，这个张保国是想干什么？不看个究竟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来不及吃饭，在食堂打了饭，拎着保温盒匆匆赶回了家。 还没走到院子里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尖利的笑声。 这一听，周秀兰心里明白了。 好呀，又是那个田学英，也就是张保国的妈。 “儿呀，你这房子我都说了不错，有把握吗？是不是不用搬出去了？” “这可不？你儿子在这里可是住了七年时间了，这房子早就是我的了！ 等我拿了钱和房产证，就去开个饭店！到时候接你们二老来过好日子！” 张保国的声音传来。 “可是我和你妈听说，那个周秀兰自从醒来可是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光棒打鸳鸯，拆了老大的婚事，收拾起自己的孩子比收拾外人还厉害？ 咝，保国呀，你没被她收拾吧？” 张张铁柱的声音传过来。 “爸妈，你妈放心吧。那个老太婆，早晚都要死的。我根本不怕她！他说啥我听着就行，敢说教我，我就说教她女儿。 你们是不知道，我已经找人谈好了未来。至于那个刘桂芳，被我拿捏的死死的！ 天天被她那个妈压迫的不成样子了，昨天还跟我说，也巴不得她父母早点去死呢！” 第17章 泼大粪 “刘桂芳也巴不得她父母早点去死呢！” 张保国冷笑一声。 “哎呀我的儿呀，咱们是不是小心点儿，万一等会儿刚好碰上他们回来了，那我们可不就是撞到枪口了吗？” 张铁柱担心的往外看看。 “没事的爸，现在这院子里就我们三个。他们都去上班了，到了晚上才回来呢，我现在就算骂死他们，他们也不知道啊！” 说完就开始证明自己，冲外面大喊起来，“周秀兰，刘振华，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啥时候死啊？死的时候别忘了把房子和工作给我啊！” 田学英和张铁屏住气息看着他喊。 可是院子里，除了厂房大喇叭里的红色歌曲异常嘹亮之外，其他没一点儿声音。 三人互相看一眼，大笑起来。 周秀兰的手捏的绑紧，恨不得冲进去把三人打一顿。 这田学英和张铁柱就是两个纸老虎！ 一肚子坏水，天天来教张保国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上辈子这两个老家伙隔三岔五的就来到自己家里，指示张保国偷走自己的房产证，想霸占房子！ 这还不说，还逼迫着老二偷了自己的存折！那可是自己和丈夫辛辛苦苦存的钱，最后也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周秀兰知道，这次过来他们就是为了自己的房产证而来的！ 好，好的很。 吃自己的，喝自己的，用自己的，看来上世对他们太好，让他们觉得自己就是个血包！ 打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那就别怪自己不留情面！ 你不仁在先，老娘可不是那么圣母的人！ 打定主意，她决定现在就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长长记性！ 想完，直接扭头出了院子。 来到旱厕，她捂住鼻子抄起粪桶，用粪瓢舀了半桶大粪，直冲张保国的屋里去。 张保国和两个牙尖嘴利的人背对着窗户，可是一点儿也没发现屋外的周秀兰。 又冲进屋里找了一把锁，悄悄将张保国的房门锁上，然后拎起那桶粪就从窗户倒了进去！ 三人坐在窗户下面，田学英和张铁柱背对着窗户， 刚想说话，只觉得一阵冰凉在背上散开，接着铺天盖地的恶臭袭来。 黄的，白的，绿的固体，液体流了一身。 三人懵了。 尤其田学英，拿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抓住了一条新鲜的固体。 拿到眼前一看，发出一声尖叫。 三人只是愣了几秒钟就明白了，这是被人泼了大粪！ 再低头一看，三人的头上，背上，腿上都是黄绿色的大粪，里面还有白白的，胖胖的蛆在蠕动。 老天爷呀，谁这么缺德？竟然朝人泼大粪？ 周秀兰见三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冷笑一声回了旱厕。 将粪桶放好，干脆提着保温盒回了纺织厂去。 眼不见为净，房门已经被自己锁上了，让他们在屋里好好享受吧！ 心情好的不行，周秀兰干脆也哼起歌来，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在宽大的柏油路上。 张保国屋里，田学英一声尖叫惊走了外面院中树枝上的画眉鸟。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老天爷呀，我老张家清清白白一辈子，没想到今天被哪个杀千刀的泼了大粪呀，我怎么有脸出去见人了呀？ 苍天呀，大地呀，毛主席呀，谁来给我说说公道呀！” 张铁柱和张保国两父子起身抖掉身上的屎，冲到窗户前往外看。 可是外面空空的，哪里还有人？ 想了想，张铁柱猛然问道， “保国呀，刚才我们说了他们的坏话，扭头就被泼了大粪，你说说看，这会不会是周秀兰回来了，听到了我们说的话，气不过才来泼的大粪？” 张保国脸色铁青想了想，捂住鼻子摇头，“不可能，他们一个在纺织厂，一个在机械厂，不会回来的。 那几个面和心不和的人也更不可能，不可能为了周秀兰两口子来得罪我。” “还是别想了，先洗洗吧！” 张保国说完就去拉门，可是拉了几次，大门纹丝不动。 又拉了几次，他们的脸色都逐渐变了。 “这是从外面被锁上了！” 张保国抬脚，狠狠踢了几脚门，又弯腰捂住自己的脚尖，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粘稠的大粪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他稍微一动就又是一阵恶臭，臭的几人不时发出干yue。 田学英还在哭嚎，张铁柱一嗓子吼过来， “行啦，还哭？还嫌不够丢人，这是要把邻居和过路的人都引过来才行？” 田学英刚哭完一轮，把嘴巴张的大大的，正准备开始新一轮的哭嚎，被张铁柱一吼，立马闭上了嘴巴。 没办法只能起身，看着两父子拿着屋里的棍棒想办法，想要把外面那把锁打掉。 可是试了好多次都以失败告终，没办法只能坐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没办法了，只能等桂芳晚上回来给我们开门了。先等着吧！” 张保国心里已经断定，这就是周秀兰干的！ 只有她才有这么粗鲁，才能干出锁上门往里面泼大粪的事情来！ 悍妇！ 泼妇！ 母老虎！！！ 张铁柱和田学英无奈的互相看看，垂下了头。 “铁柱，我饿了，想吃东西！”田学英可怜巴巴的朝丈夫说。 “吃啥吃？就这样你还吃得下去？乖乖坐着等着刘桂芳回来救我们吧！”张铁柱一脸阴沉的甩掉头上的屎，骂道。 于是，三人捂住鼻子坐在了屋里。 身上，头上挂着屎尿，在饥饿和恶臭中等待着刘桂芳下班。 供销社里，刘桂芳的眼皮不停的跳，她揉了揉，搓了搓，眨了眨，可还是跳。 许小玲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安慰着问她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摇摇头，今天除了公公婆婆过来，其他的没啥事情吧？ 许小玲听刘桂芳说自己的公共婆婆要过来，马上开始同情她了。 刘桂芳过得不太好，尤其是张保国的父母来的时候，日子更加难过，这些她可是知道的。 心不在焉的安慰了一阵，许小玲跑出去串门了。 刘桂芳已经想通了，这眼皮跳，看样子是自己马上要有事情发生了！ 终于熬到下班，她收拾东西去了菜场。 转了一圈，买了一只鸡，一只烤鹅，还有猪肉。先去私人学校接了招娣，又买了一点糕点，这才匆匆往家里赶。 可是走到院子里，发现自己屋外围了好多人。 同时，恶臭传出来。 招娣不解的问，“妈妈，我们家里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 她心里一咯噔，“这真是出事了？” 第18章 张家炸锅了 刘桂芳心里一咯噔，“这真是出事了？” 刘贵军和刘桂霞，还有刘贵海站在自家屋门前，还有隔壁的刘家婶子和孙家婶子都过来了，捂住鼻子不停说着什么。 看到刘桂芳过来，刘桂霞大吼，“姐，你快来看看，这是咋啦？快点快点！” 其他人一听，纷纷给她让开一条道。 刘桂芳走近一看，不得了了。 窗户的木框上，还有玻璃上都是屎尿，已经干了。 屋里也流出来黄色的液体，地上都是蛆。 招娣捂住嘴巴想吐，而刘桂芳心里一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门口挂着锁？谁锁的？” “哎呀张家媳妇儿，你终于回来了，你家里这是被人泼了大粪呀，赶紧得把门锁打开，好把人弄出来呀！” 刘家婶子捂住口鼻，一脸嫌弃。 “是啊，是啊，这人在里面也受不了啊，赶紧得把门打开才行！” 听着孙家婶子和刘家婶子都知道的事情，自家兄弟姐妹宁愿在这里看，也不知道帮忙打开门锁。 刘桂芳眼圈一红就掉下眼泪。 而屋里的张保国和两位老人原本是在窗户下面的，听到有人过来，赶紧躲了起来。 生怕被人看到，丢了人。 而现在见刘桂芳回来了也不打开门，张保国心里早已经恨得不行了，等开了门，一定要打死她！ 将菜篮子往旁边的柴垛上一放，她拿起旁边的石头就锤起了锁。 锤了五六下才把锁敲开。 只听“哗”一声，那把锁掉在地上。 “两位婶子，谢谢你们了。你们请回吧！” 毫不客气的，刘桂芳将两个女人赶了出去。 看到旁边的几个人，刘桂芳也没有好脸色看。 “现在我已经把锁砸开了，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还是等着看我的笑话？” 刘贵海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听到她这么说，心里顿时不乐意了。 刚想说话，刘桂霞一拉，几人也就气冲冲的捂住鼻子走了。 只留下刘桂芳和招娣两个人站在院子里。 深吸一口气，终于推开门进去。 刚进屋子里，她就傻眼了。 这个屋子都被浇上了大粪！臭的熏人，她甚至忍不住干yue起来！ 招娣也是，站在外面不愿意进来，直吵着好臭好臭。 张保国身子一闪出来。将她打翻在地上。 “你个没用的，回来站着不开门干啥？让老子面子都丢尽了！我打死你！” 张铁柱和田学英在旁边站着，冷眼看着这一切，只觉得畅快。 招娣也顾不得臭了，冲过来把刘桂芳护在身后，双眼圆睁瞪着张保国。 “嘿你这没用的东西，我说你这两天是不是皮痒痒？怎么天天和老子作对？” 张保国上前又想打她，身后传来周秀兰的叫骂。 “哟，这是谁呀？怎么还想着打孩子呢？自己没用，怪不到谁，再敢打孩子，我马上去妇联告你信不信？” 张保国手扬的高高的，听到周秀兰这话咬牙放下了。 刘桂芳眼泪汪汪的捂住脸，招娣也赶紧躲在刘桂芳身后，怯生生的望着周秀兰。 张铁柱和田学英从屋里出来了，冷眼瞥一眼周秀兰，咂咂嘴。 刘振华倒是很热情，“亲家来啦？大老远的不容易啊这。怎么样，晕车吗？哎哟，这是咋搞的，一身的大粪？这这这......” 他这才注意到两口子身上的污秽，想要捂住口鼻又不好意思做的这么明显。 “哟，亲家？老头子，你可真敢喊！我们刘家啥时候有了这种满身挂大粪的亲家了？” 周秀兰冷哼一声，把田学英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们是怎么被泼的大粪你不知道吗？我看哪，就是你干的！说，是不是你？” 田学英眯着眼睛，食指直冲冲向着周秀兰，跳起来质问，“还有，是谁把我保国的门锁上的？是不是你？” 刘桂芳和刘振华看向周秀兰，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一下午不见，这件事怎么就和周秀兰扯上了关系了呢？ “你有啥证据说我泼的大粪，又有啥证据说我锁的门？你们是看到了，还是听到了？还是说，你们身上的大粪有我的标记？” 叉着腰，拔高音量将几人问的哑口无言。 刘振华打着圆场，“算了，算了老婆子别说了。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让他们去洗洗吧，真是臭的慌！” 周秀兰直视着刘桂芳看看，没有一点同情。 看了许久，屁股一扭进了屋。 于是这晚，刘桂芳就急着烧了一锅又一锅的水，张保国，田学英和张铁柱三人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用完了一块香皂，擦完了一盒雪花膏，这才勉强压住了臭味。 其实，被大粪泼过的人都知道，这种干了的大粪最难洗，哪怕当时洗干净了，可是等会儿也会留下味儿来！ 直到周秀兰和刘振华老口子睡觉的时候，那边才开始做饭。 刘振华还是觉得心里有些过不去，“老婆子，咱们是不是该去看看他们？把他们晾在一旁怕是不好吧？” 周秀兰翻了个身冷哼，“啥不好？我说呀，好得很。还在背后说我们坏话，你是不知道那个张保国咋说的我们。 还说想让我们早点死，好早点吞没我们的房产和工作呢！” 刘振华不敢相信，“不会吧？看保国这孩子也就是不务正业，怎么还存着这份心思呢？” “你不信？那你就等着看吧，最多三天，狐狸就能露出马脚来！” 周秀兰信誓旦旦说完，打开床头柜子，打开三层锁拿出最里面的红色的房产证。 又从今天背的面部包里掏出一本一模一样的房产证放进去，将两本换了换。 刘振华眼睛都瞪大了，“老婆子你这是干啥？咋有两本房产证？你要把真的那本弄到哪里去？” “干啥？他们不是想打这个主意吗？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打主意。明天或者后天，坐等好戏开场！睡觉！” 刘振华还想问啥，可是听老婆子说的这么严肃，也就不说话了。 等等看吧，他也想知道周秀兰说的到底是啥意思。 第19章 偷房产证 这天周秀兰和刘振华没去上班，周末了，休息。 一大早，周秀兰依旧擀了面条，和刘振华在堂屋吃呢，就见田学英扭着屁股进来了。 周秀兰看到田学英进来，脸都垮下来了。 低着头吃面条，话都没跟她说一句。 相反的刘振华不好意思，起身问田学英，“亲家挺早啊，吃了吗？” “那倒是没有的，我闻着这屋挺香啊，就来看看！” 她早就看到桌上放着的一碗猪肉炖辣椒了，还有腌制的大蒜头。 那大蒜头酸辣可口，吃起来异常清脆，那是田学英之前来这里最爱吃的一道菜！ 往常每一次来，周秀兰都把自己两口子当成座上宾，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拿出来给他们吃，可是这次为啥变了个样？ 看着自己在这里都像是没看到？田学英纳闷极了。 不管了，她不开口那就自己动手呗！不可能这次过来还低她一等了不是？ 又朝桌上看看，吞着口水。田学英来到灶台前一看心里暗喜，锅里刚好还有一碗面条！ 喜滋滋的感叹一声，她自己拿着个碗就把面条舀完了。 赶紧出来准备吃猪肉，可是出来一看，周秀兰刚好把那盘子猪肉分成了两份，一份在自己碗里，剩下一份夹给了刘振华。 只剩下一点汤！ 周秀兰几口吃完了碗里的面条，放下碗就来到了院子里。 她自从上次看了杨秋菊院子里的瓜果蔬菜之后，心里羡慕的不行，就准备在院子里也种点蔬菜啥的。 她穿着花格子衬衫，套了件蓝色的确良外套，黄头发挽起来一个发髻，拿着小锄头开始锄地。 田学英见周秀兰已经吃完了所有的肉出去，只能叹口气，陪着笑脸把猪肉汤倒在面里面，迫不及待吃了一口。 好在味道不错，也就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这碗面条。 刘振华看着这情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可又不可能把自己碗里的猪肉夹给田学英，只能低着头吃完了碗里的肉，就准备去找张铁柱拉拉家常。 张铁柱刚起床，正在洗脸，抬头看到刘振华过来，也就放下毛巾跟着出来了。 周秀兰堂屋里，两人坐定。 刘振华先拉开了话匣子，“亲家呀，最近过得怎么样？可是好久没看到你们了！好像有三个月了吧？” 张铁柱左右看看，一边在心里暗自惊叹刘振华家里不错的装饰，一边回答刘振华的话。 “是啊，三个月了！这次我们过来，主要是想看看保国两口子的。你知道的，桂芳一天不生个带把的，我们做老人的心里总是不踏实啊！” 刘振华身体一滞，脸色有些不悦了。 张铁柱看了他一眼只想笑。这个刘振华，十年了也改不了这个毛病，有意见不敢反驳。 就是要挑他在意的点来说，戳他肺管子！ 刘桂芳就是只生了一个女儿，有啥不能说的？ 就算自己说得再不好听，他刘振华还不是得乖乖的听着，不敢表现出一点不满？ 果然，刘振华脸上的表情一闪而过，温声道， “亲家呀，我家桂芳虽说是只生了招娣一个女儿，可现在国家也倡导妇女也能顶半边天不是？所以，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 “亲家，你说的这话我不敢同意啊。你看看我家，”张铁柱丝毫不给刘振华机会，一下子就把他的话打断。 “你看看我家，保国是我老张家独苗，桂芳要是不生个儿子，那我张家可就绝后了呀！” 他激动起来。 屋里的气氛一度开始不愉快起来。 天气晴朗，周秀兰把被子抱出来晾在院子里，拿着鸡毛掸子拍拍被子上面的灰尘。 田学英就站在一旁，抱着膀子，拿眼睛上下瞟周秀兰。 周秀兰都懒得理她，装作没看到。 堂屋里的声音大了起来，都是张铁柱的声音，刘振华被压得死死的。 周秀兰终于站起来，抡起鸡毛掸子猛地朝被子打去，发出“砰”的一声，把田学英吓一跳！ 她拿着鸡毛掸子走进屋，来到张铁柱面前把鸡毛掸子往他面前桌上猛地一放，叉腰看着他。 张铁柱被看的浑身发毛，找了个借口溜了。 刘振华这才叹口气，端起搪瓷茶缸猛灌了一口茶。 周秀兰也不说话，她知道丈夫的脾气，自己明明气的不行，可就是怕说出来伤了别人。 真没用！还得自己来！ 想完屁股一扭就出去了。 屋外的田学英两口子早已经回了自己房里去，和张保国添油加醋的说起了刚才的事情。 尤其是田学英，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周秀兰咋对自己不好，咋拿着鸡毛掸子打她的...... 张保国信誓旦旦，“爸妈，你们受委屈了。我已经摸透了她放房产证的地方，最迟今晚就去给她弄过来！” 说着这些就听到周秀兰招呼刘振华出门去，几人互相看一眼，机会这不是来了吗？ 待到周秀兰两口子走远，张保国才出门来。 四下看看，发现院子里都没人，这才想起来。 老大自从那天婚礼被搅了之后就没看到人，老三和媳妇儿带着三个孩子回娘家去了，老四和未婚夫出去约会，老五又去折腾他那破摩托车了！ 刘桂芳今天和马芳铃约好去了她家玩儿，应该快回来了。 等她回来，就兵分两路，自己去弄周秀兰的房产证，至于存折就让刘桂芳偷。 到时候找个借口搬出去，任凭她周秀兰再怎么理直气壮也拿他们没办法！ 又拿着那根铁丝去开了周秀兰的房间锁，打开三层锁，看看匣子里的房产证心里踏实了。 怀揣着那个本子，将匣子重新放回原地方去。 张铁柱和田学英在外面守着，不停看看四周，生怕被人看到。 直到张保国装作没事人出来的时候，老两口这才放下心来。 锁上门，淡定的走进屋去。张保国往外看看，确定没人看到这一切之后，才从怀里掏出那个红色的本子。 “到手了，现在就看刘桂芳的了！” 张保国冷冷的说。 “可是那个周秀兰回来，要是发现自己的房产证不见了可咋办？” 田学英一脸凝重。 “这倒是个问题，妈你不是有钱吗？今天拿点出来，去餐厅办一桌，给她使劲儿灌酒！” 第20章 国营饭店吃饭 “今天去办一桌，使劲儿给他们灌酒！” 张家两口子听完，立马心领神会。 于是，当天下午张家就去县里的国辉饭店办了一桌。 张保国和田学英在饭店等人，赵铁柱作为张家代表人，负责去请周秀兰两口子。 当听到张家请吃饭，刘振华表示疑惑，这张家可是出了门的抠门，每次来城里都是周家请吃饭，他们可是一次都没回请过。 这次，是咋回事？ 周秀兰倒是爽快的答应了，今晚是有好戏看了。 她让张铁柱先去饭店，自己得去换件衣裳。 然后去院子里鸡笼里掏出来十个鸡蛋，又去厨房拿了十个鸡蛋，分成四个一份，分别去了邻居家，四周的邻居都是国营单位上的家属。 将这些鸡蛋送给了五户家属，热情邀请晚上来周家观赏她新开发的菜园子。 几位家属都爽快答应了。 周秀兰去饭店的路上让刘振华先别去，和自己一起去饭店。 要不然他去了也只能被张家人欺负，那个白眼狼女儿是不会为自己父母说一句话的！ 刘振华点点头，背着手跟在周秀兰身后。 专门避开供销社去了菜场，周秀兰花了四块钱买了两斤上好的羊肉，和丈夫去了妇联。 程爱党刚好在妇联，准备年中的优秀红色妇女评选。 看到周秀兰来，热情的起身打招呼。 “哟，好久不见周大嫂。喝茶喝茶！” 说着拿出白色的搪瓷缸泡了今年的新茶，端给周秀兰。 “谢谢程主任，只是我今天来是有事情麻烦你。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害，我亲家请我们在国辉饭店吃饭。提着这肉也不方便，我寻思着先把这块肉放在你这里，等会儿来拿！” 程爱党看看她手上的肉，接过来爽快答应了，“行啊，没问题。这是新鲜的肉，最好是当天拿回去吃，你可别忘了啊。” “哎，谢谢程主任！” 周秀兰做完这一切，才拉着刘振华迈开步子往饭店去了。 国辉饭店作为县里第一家大型饭店，不管菜品还是服务都是一流的。 刘振华注视着那栋高大华丽的建筑感叹一声。 周秀兰却连连冷笑，为了自己的房产证和存折，他们姓张的一家子可真煞费苦心啊！ 就在这时，张保国和张铁柱刚好出来，看到周秀兰两口子站在外面马上上来将两个人迎了进去。 一个大大的包厢里，大圆桌中间摆放着鲜艳的花朵，景观好看极了。 招娣坐在刘桂芳身旁，过去是田学英，她坐在对着包厢门的正位上，正端着晶莹的玻璃碗不停喝柠檬水。 看到周秀兰两口子进来，赶紧将碗里的茶喝进去，腮帮子鼓得高高的朝周秀兰招手。 周秀兰走到田学英身旁的空位上，和丈夫佯装不知情的坐下，接过田学英递过来的菜单。 “那个，亲家。我们可是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啊，今天我请客，只要是这菜单上有的随便点，随便点菜！” 她拍拍胸脯，一脸自信。 “亲家，你确定让我点菜？万一等会儿我点的菜你嫌贵，不让服务员上。那我的脸往哪搁呀？” 田学英听完“扑哧”一声笑出来。 “放心吧，你今天随便点。我既然敢说就一定能做到，点吧！” 今天她可是准备了二十块钱来吃饭，还怕不够吃吗？ 刚才这菜单上的菜名她可是看了一下，五花缭乱，之前可是看都没看到过！ 这个一辈子没见过世面的周秀兰根本不足为惧，她哪知道啥菜好呀！ 大不了也是胡乱点几个，充充面子而已。 张保国和赵铁柱两父子暗自看看周秀兰，撇了撇嘴。 招娣往椅子后移了移，看周秀兰的眼神有点躲闪。 刘桂芳看看丈夫，再看看自己的父母，两只手不安的搓着。 看看田秀英虚假的嘴脸，又看看等着她出丑的张家人，周秀兰压根儿不在乎看不懂这些眼花缭乱的菜名，只是看着价钱点。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周秀兰的眼睛在菜单上略撇一通，手指直接指着那些菜就点，没一会儿就点好了菜。 服务员礼貌的退了出去，张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点了六道菜！ 张保国和刘桂芳互相看看，见刘桂芳没动，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刘桂芳没办法，只能起身出去，没多久拿了两瓶黄酒进来。 田学英接过来，站起来笑道，“亲家，今天这么好的菜我们该喝点酒吧？这可是好酒，香的很，你之前没喝过，这次来喝点吧！” 周秀兰冷冷看着自己闺女，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她！ 可也只是笑笑，没发作。 很快菜上来了，张铁柱起身给刘振华和周秀兰倒了满满一杯酒。 “那个，我作为张家代表，来说几句啊。亲家，我们今天吃好，喝好，玩好啊！来，喝一个！” 和刘振华碰了一下杯，他看着周秀兰和刘振华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的时候，赶紧将自己的酒倒在桌底下。 见两人丝毫没发现任何破绽，越发大胆起来。 吃了两口菜，张保国，田学英，还有张铁柱三人轮流给周秀兰和刘振华灌酒。 “亲家，不喝了，不喝了。虽说这国辉饭店的菜好吃，可是光喝酒也受不了啊。还是不喝了吧？” 周秀兰开始逐渐口齿不清了，张家几人互相看看，脸上闪过一丝阴冷。 来的时候几人都商量好了，等会儿吃饭就拿黄酒灌他们。 要知道黄酒可是喝着的时候好喝，风一吹酒劲儿就发作，到时候就算神仙来都没办法！ 想当年传说里的武松三碗不过岗，今天这两口子可是喝了整整两瓶黄酒！ 还真是没见过好东西，只顾着菜好吃酒好喝，其他的啥都顾不上了！ 刘振华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田学英扶住歪歪倒倒的周秀兰，轻声试探的问了一句，“亲家，你喝多了吧？我们回家去？” 周秀兰一把推开她，嘴里嘟囔着，“不，我才没喝醉呢，我还要喝，还要喝！这个酒，真好喝，好喝！” 脸通红，劲儿却不小，一掌将田学英推到地上去，摔得不停叫。 “你个死老婆子，我给你脸了？” 田学英伸手就要来打她，却被张铁柱拦住。 正好服务员进来了，周秀兰醉眼朦胧，一把拉住他。“酒，我要喝酒，喝酒，快上酒！” 服务员是个腼腆的小伙子，见有人耍酒疯吓得不行，无助的看向田学英。 张保国思索了一阵，咬牙道，“再上几瓶黄酒来！” 第21章 偷存折 张保国咬牙道，“再上几瓶酒来！” 服务员赶紧应一声，马上拿来了三瓶黄酒。 可周秀兰此刻像个疯了，抢着起身把酒夺过来，装进自己的包里。 田学英不干了，伸手来抢，却被张保国拦住了。 “给她吧妈，我们只是拿出点钱出来吃顿饭，她却要赔上大头，我们还赚了！ 我们赶紧给钱，然后就回家取存折，等会儿他们酒醒了，啥都来不及了！” 田学英听完一脸兴奋，掏出钱就要去付款。 刚好那个年轻服务员又推门进来了。 “帮我们算算今天吃了多少钱？”田学英拿着那二十块钱在手里晃晃。 服务员看看菜单，“同志您好，这边一共吃了三十八块五毛钱！” “啥？” 张家人异口同声地问。 田学英一把又将钱揣回兜里去，扯着破锣嗓子喊起来， “你算错了吧？我们就是六道菜，还有五瓶黄酒，咋是三十八块钱？” 服务员哭丧着脸，小心翼翼解说，“她点的都是我们饭店的招牌菜，六道菜一共是二十三块五，五瓶黄酒是十五块钱。所以一共是三十八块五毛钱！” 田学英听完是真的不干了，嘴一撇哭起来。 “这老刘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狼心狗肺，全是狼心狗肺，啊～～” 刘桂芳坐在一边，赶紧低下头去。 招娣左右看看，抬起小脸问，“妈妈，奶奶在骂人！” 刘桂芳赶紧捂住她的嘴，摇摇头。 田学英白眼一翻，指着招娣吼，“你个小贱人，我就是骂了咋了？你和你妈都是狼心狗肺的！” 周秀兰摇摇晃晃地起身，一巴掌呼在她脸上。 “天杀的，你还敢打我？”田学英见张铁柱坐着不动气的脸都白了，和周秀兰撕扯在一起。 “酒，喝酒，你敢抢我的酒？我打你～～” 周秀兰抬手将田学英的头发就抓的乱蓬蓬地，可她因为个子高，却是一点儿没乱！ 服务员都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前笑着问谁结账。 刘桂芳坐得端端正正的，抱着招娣不敢说话。 张保国再次咬牙，“给钱！大局为重！” 田学英跺跺脚，无奈地放开周秀兰，她甚至恨不得把她掐死算了！ 就这样，田学英把手里的二十块钱给了，刘桂芳又从包里掏出来二十块钱递给服务员。 招娣给了田学英照看，张保国和刘桂芳还有张铁柱三人趁着酒劲儿，迫不及待地直奔周家院子。 刘桂芳还在担心，小心翼翼地问张保国，“我们这样做没问题吧？万一被发现了可咋整啊？” 她其实还是很担心的，毕竟这可是周末，现在又是下午了。 老三老四老五说不定啥时候就回来了，到时候碰到了可咋办？ 张保国却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瞪一眼刘桂芳，没好气极了。 “你怕啥？你要是害怕，就给老子滚！我是受够了这种低人一等的生活了。现在也不怕告诉你，房产证已经是在我手上了，等老子弄到了钱就远走高飞，买车买房，我飞黄腾达的日子可就不远了！” 张铁柱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桂芳呀，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就要和保国一条心，快走吧！” 刘桂芳紧紧捏住手，嘴巴哆嗦了一阵，在张保国冷厉的神情中退缩了。 “嗯嗯。” 她点点头。 张保国和张铁柱互相看一眼，带着一丝喜悦回了家。 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确认其他几个是不是在家，直到发现都没有回来之后，刘桂芳才战战兢兢地跟张保国说了这话。 张保国冷笑一声，熟练地掏出铁丝，做了分工。 先让父亲张铁柱去刘家院子大门口放哨，有人了赶紧通知自己。 至于偷存折的事情就让刘桂芳去实行。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张保国才拿铁丝撬开大门锁，又去周秀兰的房间，打开三道锁，露出最里面的那个匣子。 匣子没上锁，刘桂芳和张保国看着近在咫尺的存折，心不由开始狂跳。 张保国见刘桂芳迟迟不动手，不停催促。 “赶紧的，打开匣子存折就能到手。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哪里不好？赶紧呀！” 刘桂芳颤抖着手，还在犹豫。 这可是父母一辈子的心血，自己难道真的要全部拿走吗？ 父母其实最偏心的其实还是自己吧？ 嫁了人之后，知道张保国没有钱买房子，也不计较的就让自己一家三口住在娘家。 结婚七年，生了招娣也是六年时间了，这中间可是用了父母不少钱啊！ 想着这些，她哆嗦的手猛地后退，缩了回去。 张保国一看这阵势瞬间怒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前一拉，刘桂芳差点扑到丈夫身上。 “你还在犹豫啥？你好好想想我们现在过的啥日子，你的母亲咄咄逼人，想把我们扫地出门去，门儿没有！” 刘桂芳听到丈夫的话又开始犹豫了，是啊，母亲自从大哥结婚那天在院子里睡了一觉起来，整个人就变得不可理喻了。 对自己也是一言不合就打骂，她可是一个成年人，哪能这么受她侮辱啊？ 简直一点人性都没有！ “还在犹豫？我告诉你，今天你拿也得拿，不拿，那我只好去揭发你了！” 刘桂芳本来就有点犹豫，再经过这么一吓唬，瞬间六神无主起来。 “好日子就在眼前，你好好想想！” 张保国还在她面前吹阴风，把刘桂芳的心撩得痒痒起来。 “快点动手，马上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心里已经下定了主意，为啥父母工作好，条件好，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可是自己却只能寄住在娘家，看母亲的脸色？ 母亲还天天偏心老六六七，明明是属于自己的宠爱，为啥现在一切都变了？ 还有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不是都想看自己笑话吗？ 这下房产证和存折都在自己这里，看他们以后还怎么嘚瑟，母亲还怎么偏心！ 到时候不把工作给丈夫，就别怪自己把他们所有人都赶出去！ 到时候丈夫也会高看自己一眼，不再因为自己只是生了个女儿就遭受白眼了！ 思索完这些，深吸了一口气，刘桂芳果断打开匣子。 可是下一刻，两人都愣了。 匣子里空空的，啥都没有呀？ 张保国的眼睛瞪得好大，明明拿房产证的时候瞟了一眼，这存折都在的，现在咋回事？ 竟然不翼而飞了？ 刘桂芳显然也没想到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瞪着一双眼睛不知所措。 张保国想了想，顾不上刘桂芳，猛然起身往外走。 刘桂芳赶紧跟上去，脚步都开始变得踉跄起来。 可谁知一眼看到了门口站立的一群人，两人只觉得血都冲到头顶去了！ “哟，你们两个这么着急，这是想去哪里呀？东西没拿到就要走？” 第22章 抓老张家现行 “这是准备去哪里？东西都没拿到，这就要走了？” 屋外的声音传来，张保国和刘桂芳两人僵在原地。 周秀兰，刘振华，程爱党，还有邻居几个婆子都过来了。 一排六七个人站在两人面前，直视着他们，等着他们给出一个结果。 刘桂芳嘴巴动了动，大脑一片空白。 爸妈不是在国辉饭店喝醉了吗？怎么回来了？ 还有这几个婆子，都是单位职工家属，平时在邻居里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今天怎么都来了自己家？ 还有程爱党这个妇女主任也跟着...... 今天这是坏了！ 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爸妈这是在装醉！！！ 张保国也懵了。 看到周秀兰和刘振华出现的时候，他心里一紧，父亲不是在放哨吗？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父亲都不知道？ 哀叹一声，他只感觉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天灵盖！ 眼见着逃不过去了，小眼睛转了转想办法。 周秀兰走得稳稳当当，精神得很！ 将手里的羊肉随意放在桌上，抬手捋捋头发，拉过凳子坐在门口。 眼皮掀起左右打量两人，随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本子，悠闲地翻着。 张保国和刘桂芳一看眼睛都直了，这不是存折吗？ 咋在她手里？ 周秀兰见两人狐疑，冷笑着开口，“你们这些白眼狼，还想趁着老娘不在来偷我的东西？幸好老娘提前把这些收了起来！” 刘桂芳听完脸上火辣辣的，垂下头不敢看她。 而张保国怨恨地看一眼刘桂芳，思索了一阵，一咬牙朝周秀兰道歉。 “妈，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原谅你？说说看，我为啥要原谅你？当着所有人的面，你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 张保国眼睛转了转，“爸，妈。我没有阻止桂芳偷东西，所以不对。请爸妈原谅我！” 刘桂芳闻言，眼底都是不可置信。 眼睛瞪得老大直视着丈夫，她不敢相信丈夫能够在这时候说出这么冷血的话来！ 在场所有人一听，都互相看看，不敢相信张保国这是在阻拦刘桂芳！ 刘振华还站着，听到张保国这话气得双手直抖。 在国辉饭店吃饭，亲耳听到他安排刘桂芳来偷存折，为了得到存折还真是不择手段！ 可是现在呢？为了不被牵连，他竟然能够心安理得地说是刘桂芳来偷存折的？ 都怪自己瞎了眼，昨天老婆子说张保国心不正的时候，自己还在帮他说话！ 想到这里，刘振华抄起扫把朝张保国打过去。 周秀兰和程爱党看着，各自没反应。 几个婆子指指点点的看张保国，各自挪了一张椅子给程爱党和自己，几人并排坐在门口，乌泱泱的一片，拦住出去的路。 “唉，我说刘家这老二男人也是，这几年周大嫂对他们这么好，还要来打这种主意，不该，实在不该！” “是啊，你看那老二话都不敢说，这是养了个白眼狼！” “就是，我也是说，这就是两个白眼狼啊！可怜周大嫂了！” “......” 周秀兰听着这话，打了个酒嗝。 扭过头看看刘振华，再看看程爱党，淡定极了。 “程主任，这事情你可是亲眼看到的，我要报公安，把这两个白眼狼送进去！到时候希望程主任给我做个证！” 扭头招呼刘振江，“老头子，去找公安来，今天我们就来把这些事情一并解决了！” 程爱党之前就对刘桂芳印象不好，供销社那次，李雪琴就差点栽在了这个刘桂芳手上！ 还好手下人机灵喊来了自己，给周秀兰道了歉，才没让事情发酵！ 不然作为妇联的代表，自己下半年的红色妇女评选肯定得落空！ 眼下这个刘桂芳还敢偷东西？今天自己一定要在所有的妇女面前做好表率，赢得她们的认可才行！ 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 想着这里，她清清嗓子站起来，亲切地扶住周秀兰， “周大嫂啊，这件事情虽然发生在家里，可是性质很恶劣，确实也很严重，只要你坚持报公安，我也同意经过公安程序！” 其他几个婆子听程爱党都这么说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刘桂芳两口子却不愿意了。 首先是张保国，眼看着事情越来越大，他心里一急就想着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刘桂芳身上。 “爸妈，这都是刘桂芳的主意，真的和我没关系呀，别报公安！” 这件事情哪怕让刘桂芳背锅也不能影响到自己，不然自己老张家的清白就毁了！自己以后还怎么发展宏图伟业？ 刘桂芳脸都吓白了，她知道自己要是去公安局，供销社的工作可是要丢的！到时候自己失业了，再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工作？ 这工作可是母亲想办法给自己弄到的，为此花了好多钱，好多精力。 这些她是知道的。 挣不来钱，丈夫和公婆更加嫌弃自己，招娣也会跟着自己过苦日子！ 她越想越害怕，甚至开始浑身颤抖了！ “妈，你别听他瞎说，不是我，我没拿到存折呀妈，你放过我吧，我可是你的女儿，妈你放过我！” 扑到周秀兰的脚上，刘桂芳哭得伤心极了。 刘振华抬眼看到张保国那恶心的嘴脸就生气，走上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么没担当，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 几个婆子见一向好脾气的刘振华发了这么大的火都被吓到了，咂咂嘴表示理解。 自己的女儿这么被欺负，作为父亲，谁能忍？ 周秀兰见现场闹成这样，又冷冷开口，“你们一个都不承认是吗？那就一起去见公安算了，我只是想要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出的主意，说出来都没事了！” 她想看看，这个田学英和张铁柱两口子到底能够藏到啥时候！ 果然被这么一提醒，刘桂芳脸色变了。 她鼓起勇气抬头看看周秀兰，又看看程爱党，可是再看向张保国的时候立马又低下头去。 周秀兰一把薅住她的辫子破口大骂，“你个白眼狼看他干啥？知道啥快说！” 张保国刚想说话，却被刘振华一瞪，低下头去了。 “爸妈，这件事情是我公婆，不关我的事情！” 刘桂芳鼓起勇气说完这话又开始哭起来了。 现场立马躁乱，几个婆子，包括程爱党在内，都不愿相信田学英和张铁柱两口子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周秀兰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捋捋头发说道， “行啊，那就让他们两个当场来对质好了！” 第23章 田学英的借口 “行啊，那就让他们两人来当场对质好了！” 说完起身，屋里的东西就这样摆着，和程爱党还有刘振华几人来到院里。 周铁柱白着脸从旱厕冲出来，边走边提裤子。 看到这么多人，再看看儿子狼狈的模样，心里顿觉不好。 只能耷拉着两片厚嘴唇，扯出难看的笑问周秀兰，“亲家，你们不是，喝醉了吗？咋回来的？” 周秀兰又打了个酒嗝，脸一偏压根儿没理他！ 自知理亏，他刚想说话，肚子又猛地痛起来，龇牙咧嘴，哎哟连天的冲进了旱厕！ 旁边几个婆子“咯咯咯”的笑起来。 “哎，秀兰，你这亲家可是没来呀，这咋对质呀？” 周秀兰悠闲的坐下，看看时间差不多了。 这个田学英是时候回来了！ 果然，张铁柱在旱厕里还没出来呢，田学英就进了院子。 张招娣被远远的甩在后面，脸上都是泪，看到刘桂芳就“哇”一声过来扑进她怀里，可把刘桂芳心疼坏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呀？” “奶奶打我，掐我，说我克弟弟，让我去死。哇～～” 刘桂芳哭着吼，“妈你干啥？她就是个孩子，你说的啥？” 几个婆子，周秀兰两口子，还有程爱党的脸早拉了下来，一副要她给说法的样子。 田学英顿时被吓到了，结结巴巴的骂，“你这小崽子，我啥时候骂你，的......” 抬眼看到宝贝儿子脸上的手指印，她心里顿时明白了。 刚才消下去的气势一下子又开始高涨，敢打她儿子？也不看看她是谁！ 左手叉着腰，右手指着周秀兰，眯着眼睛大叫， “说，是不是你？敢打我儿子？是谁？是不是你？” 招娣被吓到了，又躲进刘桂芳怀里哭起来。 田学英狠狠剜一眼招娣，没好气的骂道，“嚎啥？你妈又没死！” 赵保国一记眼神飞刀过来，她立马闭了嘴。 刘振华气的浑身颤抖，直言道，“亲家回来了？刚好有事问你！” 田学英伸长脖子往屋里看看，心里已经知道刘振华想问啥事了。 感觉这事儿不对，但是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天只要自己咬死不往那件事情说出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知道真相！ 反正自己不用上班，整天没啥事，只要周秀兰和刘振华两口子想闹，自己就陪着呗！ 耗着，就耗着！ 她也搬了张椅子坐下，大剌剌的开口了。 “哟，他丈母娘，我说你这衣裳料子不错啊，挺贵吧？可比我这好太多了呀！” 周秀兰抬起头看她一眼，没吱声。 “你咋不说话呢？我听说这种上好的的确良，一件得不少钱呢吧？ 孩子们现在生活不好过，要我说呀，咱们可都是半截儿黄土盖在身上的人了，别穿这么好，浪费，多为孩子们省点不好吗？” 说完抬起手拍拍自己灰旧的棉布衣裳，“看我，就是为了孩子们省，自己穿的吃的就不讲究了。” 说完扭身，装作刚看到刘桂芳的样子，“哎呀桂芳呀，我回来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到你，真是的！ 刚想找你说的，你要是能给我老张家生个儿子出来，那我老张家以后的产业都是你做主，你说呢？” 刘桂芳赶紧摇头。 据她所知，张家可是在外面欠了不少债，要是自己做主管张家，那不是还得去接手那些外债？ 到时候她自己的工资都得一分不少的贴进去！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寒颤。 “咿呀，这孩子咋不说话呢？是不是这种好事儿落到头上，高兴的没话说了？” 周秀兰脸一冷，叉着腰站在田学英面前，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把她看的心里发毛。 “他丈母娘，你说说你这么看我干啥？怪吓人的！” “亲家，你知道今天这是有啥事，你还是老老实实说了吧！别在这里扯些乱七八糟的！” 周秀兰刚才忍了好久，现在可是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她了！ “哟，他丈母娘，不就是我和他爸舍不得儿子，经常来看他，吃了点你家的饭吗？我对你们可是像对祖宗一样啊！你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吗？” 田学英开始抹眼泪了！ “你张家吃老娘的，喝老娘的，用老娘的。看看你的好儿子这是干出的啥好事儿？你又是咋说出这么无耻的话的？你说说看！” “大家伙帮我评评理啊，我今天在国辉饭店办了一桌的呀，你看看你们吃了多少，喝了多少！现在还来怪我们，真是没天理呀！” 她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 这下那些婆子和程爱党倒是不愿意了。 周秀兰和刘振华现在的脸都还是通红通红的，明显喝醉了。 而程爱党记得周秀兰今天去找她的时候说了亲家在国辉饭店请吃饭的，现在田学英这么说更是坐实了这件事情。 周秀兰这回可是没理了！ 她清清嗓子看一眼周秀兰，脸色有点不自在。 虽说上次的事情她有点对不起周秀兰，可她毕竟是个妇女主任，不能偏袒谁是吧！ 张铁柱在旱厕里“嗷”一嗓子，再出来的时候红着脸，皱眉开骂， “这国辉饭店也不是好饭店啊，老子可是吃了那里面的饭菜，跑了十几趟了，我真的......” 话没说完，又咬牙冲了进去！ 周秀兰板着一张脸，“你终于说到重点了是吧？你自己说说看，在国辉饭店吃饭是为了啥？是不是想把我们灌醉，回来偷存折？” 田学英心想坏了，就不应该说这件事。 眼睛滴溜溜在刘桂芳身上看一圈，又开始撒泼卖傻了。 “他丈母娘你可是冤枉好人了呀！我只是觉得桂芳这七年来都没有生下一个男丁，本身说出去也是不光彩的。 现在他们一家人住在你这里，我心里有愧，所以想请你们吃顿饭，你咋这么想我？” 田学英脖子伸的长长的，跳起来大声说。 周秀兰咬咬牙，这个女人脸皮可太厚了！ 不承认是吧？那自己有的是时间，一点一点来跟她掰扯清楚好了，让她心服口服！ “你说这话，老娘有两点质疑。第一，毛主席曾经说过，妇女能抵半边天，古有花木兰太父从军，现有红色娘子军。这你服吗？ 你要是不服，那就是不把毛主席的话放在心上，那我是要去告你们的！” 那几个婆子点头附和，“是啊，毛主席都说过，这妇女现在可不得了呀，竟然还有人看不起妇女！胆子可真大！” “就是，她自己都是妇女，还嫌弃妇女，不知道咋想的！” “......” 田学英听他们议论，跳起来就想反驳，却被张保国紧紧拉住。 “第二，至于我家刘桂芳生不出儿子，这可是男方的问题，也就是你儿子的问题，这你怕是不知道吧？ 以后别再张口闭口就是我家老二生不出儿子，你有时间带自己的儿子去医院检查检查，看是不是他的身体有毛病！” 第24章 一千二百块钱 “让自己儿子去检查一下，免得天天来怪女人！” 周秀兰说完，皮笑肉不笑的瞅着田学英。 “你放屁，生孩子这事儿咋可能是男人的问题？你少诓我！” 田学英明显不相信。 “不知道正常，没读过书的人咋会知道这些？不相信明天就去医院问问看，也可以去问问妇联程主任，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几个婆子听到这话纷纷点头，表示认同周秀兰说的话。 张保国和田学英互相看一眼，一时竟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周秀兰了。 周秀兰瞥瞥田秀英，继续说道，“你刚才说的张家的产业，据我所知，你们可是在外面欠了不少钱吧？现在还不起债，到时候还想把债务挪个人操心，你们好当个甩手掌柜？这主意可是真好啊！” 田学英往前一顿，“你放屁！” “放屁？你自己心里有数的很！你刚才说的，我们做老人的得自己多省点，该多为孩子们考虑。我们现在可都在这里，那你告诉我，你给他们存了多少钱？” 周秀兰贴近田学英，赶紧捂住鼻子， “你要是拿不出来，那我只能认为你在吹牛皮，故意挑拨我在邻居心里的形象，也挑拨我家的关系！那老娘只能把你儿子一家赶出去了！至于住的地方，你们自己想办法！” 田学英一听不乐意了。 “周秀兰你别太过分了，你别忘了，刘桂芳可是住在自己娘家的，你把她赶出去之后，一家子没地方住，你良心不痛吗？” “哦对，你不提醒，老娘都忘了她是一直住在我的房子里的。不过你放心，她又不孝顺我，我将究她干啥？” 周秀兰站得直直的，有理有据，且态度强硬的很。 几个婆子听完各有各的意见。 “是啊，这周大嫂家里可是有这么多儿女么，你这么说这不是挑拨人家家庭关系吗？” “就是，结婚七年了，老张家都拿不出房子来让人家住，我说这周大嫂做的也够仁至义尽了，现在让他们搬出去也是对他们忍到极限了！” “不，我倒觉得吧，她要是能够拿出自己给孩子们存的钱，那也不是光说不干的假人。你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呗！” “也是，那你让我们看看，我们为你作证！” 几个婆子七嘴八舌，竟然将田学英架的高高的，都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少家底。 田学英这下懵圈了，才反应过来这是中了周秀兰的套了！ 不拿，那就是明摆着自己挑拨刘家关系，让人诟病，并且自己孩子还得被赶出去。 拿吧，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攒的棺材本，有一部分是刘桂芳每个月的工资，给了自己攒的。 还有一部分可是她从娘家拿的一些东西，自己去找小贩子变卖了才攒的。 什么煤油啦，好一点儿的衣裳啦，还有猪油啦，鸡鸭鹅的...... 一共才攒了一千二百块钱，这怎么拿出来？ 几个婆子也都等的不耐烦了，纷纷开始催促她。 “看来她拿不出来，上次妇联主任程爱党可是说了啊，我要有事情就去找她。现在有人挑拨我家关系，程主任您帮我说句话！” 张保国拉着田学英开始嘀咕， “妈，你说你今天这是干啥？没事非得来惹她？现在好了吧，被她拿到把柄了，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把钱拿出来吧，赶紧把这件事情平息吧，丢死人了！” 田学英听完别提多委屈了，咋的现在都来怪她了？ 自己做这些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老张家，为了儿子？ 她憋了一口气，脸通红。 算了，还是忍忍吧！ 坚决不能搬走，还得留在这个房子里！ 只要还在这里，以后什么都有机会！ 想到这里，她眼睛眨眨，从贴身衣裳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袋子，大声道。 “我田秀英说话就是算话，自从他们结婚之后，我可是偷偷为孩子攒了不少钱！这里一共一千二百块钱，都在这里！” 周秀兰听完闪身过来，冷笑着一把将那个袋子抢过去！ “你干啥？” 田学英压根儿没想到周秀兰会来抢自己钱袋子，伸手要去抢回来。 “干啥，老娘得看看是不是真有一千二百块钱！哼！” 她将袋子翻开，拿出里面卷着的钱。 当着众人的面一张张数好。 直到最后，她才朗声开口，“不错，是一千二百块钱。只是刚才你说的很清楚，你儿子一家人在娘家住了七年时间，我可是一分钱没要过吧？ 可是今天开始老娘就得要生活费了，你说说看得给我多少钱？” 田学英懵了，这个周秀兰可真是太过分了！ 哄骗自己把钱袋拿出来，现在倒好，搞半天是想打自己钱的主意！ 这么无耻的人也是第一次见！ “周秀兰你自己搞清楚，是你自己愿意让他们住在你家里的，现在还来要生活费，你说说看这算咋回事儿？” 刘振华站在一旁，差点笑出来。 周秀兰冰冷的眼神扫过张保国和田学军几人，回忆着上一世的事情。 上一世也是这时候，张保国一家人来到自己家里。 先是言语讽刺丈夫和女儿，让子一家人对于张家有负罪感，觉得是刘桂芳生不出男丁，才导致张保国没有正经工作，然后自己花了一千多块钱给他买了个工作， 把他介绍到县上的国民食堂当厨师，然后又被刘桂芳这个不成器的白眼狼偷走了自己的存折，接着张保国又偷偷拿了自己的房产证。 这都是这一家人干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这一次，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让他们一家住在我家没错，那是我作为人的同情心，我要是那时候就把他们赶出去，饿死街头也不一定呢！ 还托关系给她在供销社找了个正经工作，养活了你张家一家子。老娘算是对得起你们老张家一家了吧？” 几个婶子又开始闹闹腾腾的讨论。 纷纷赞许周秀兰。 周秀兰心里也很清楚，这种机会能遇到一次算一次，这次既然被自己碰到了。 那新账老账就一并算完！ 一个婶子跳出来开口，“我说，这个周大嫂确实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七年哪，三个人在这里又是吃又是住，按照一般的家庭条件来说，这每个月一家人最少都得六十块钱。 那每一年都得七百二十块钱，七年就得五千零四十块钱。这个一千二百块钱，差得远哪！” 她摇摇头。 田学英怒了，跳起来指着她骂，“你懂啥？啥玩意儿五千多？你咋不去抢？真是信口开河！” 第25章 算笔帐 田学英跳起来骂她，“你懂啥？啥玩意儿五千多？你别咧着嘴巴乱喷粪！” 另一个婶子不乐意了。 “哼，你还别不信。我给你算笔账！现在你不吃苞米了吧？都是白米白面吧？ 现在米面基本都是两毛钱一斤，你一家三口每个月起码得六十到七十斤吧？也就是最低十二块钱吧？蔬菜你不可能天天出去买吧？ 啥青瓜南瓜，辣椒豆角子，每斤就算两毛钱一斤，猪肉，一块二到一块五，就算一块二一斤吧！ 还有鸡蛋，五毛钱一斤，每个月光这些最低都是二十五块钱。” “还有香皂，肥皂，洗衣粉，煤炭，每个月十五块钱，水电费每个月十块钱。 这些加起来可不得六十块钱？你家儿子又不上班，天天指望着人家闺女挣钱养，啧啧啧，真是好意思！” 那些人都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同时看向张保国的眼神都变了。 张保国又把母亲拉到一旁，让她别再和这些人掰扯了。 再掰扯下去，恐怖啥都要进了周秀兰的口袋去！ 田学英只能咬着牙拉下脸来，“是，他丈母娘，是我太小心眼了。 我知道这确实该给你生活费的，可是你看我也只有这一点钱，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再为难保国？” 刘振华听到这话之后，手重新背到了后面去，站得直直的也不说话， 倒像是出了一口气。 “那你得把话说清楚吧！意思是这个钱作为生活费还给我？还会不会要回去？” 周秀兰抬高声音问田学英。 “那自然是不会要回去了，那是你该得的。这么些年来也是辛苦你了，我替孩子们向你说声谢谢！” 几个婶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那不行，那你得写个同意书，不然扭头就说我诓骗你财务，那我不是说不清楚了？” 说完“噔噔蹬”跑进房间去，把桂珍学习的纸笔拿出来，递给田学英。 “写吧！” 田学英气得差点双眼一翻晕过去，这个周秀兰简直是没一点良心！ 明知道自己不识字，还让自己写？ “哦，看我这脑袋，果然是老了记性不好了，亲家你不识字呀，我忘了，忘了！” 她笑着拿出纸笔，“唰唰唰”写了一张纸，递给田秀英。 田学英恨得脸都白了，看看四周的程爱党和婆子们，只能无奈地接过纸笔拿给张保国。 自己也在一旁装模作样地看一番，直到张保国签好了字，按下了手印才拿过来递给周秀兰。 “嗯，不错！” 周秀兰把纸折起来装进裤子口袋去，满意地点点头。 田学英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好了吧？散了吧，大家都散了吧！” 说完话不客气地把人往外面赶，却被周秀兰冷冷地拦住。 “你拦我干啥？把我家的事情当笑话来看，我还能赶了？真好笑！” 田学英振振有词。 “那是我请来的人，你凭啥赶人家走？刚才的生活费事情完了，现在还有你指使他们偷我存折的事情，得好好算算了吧？” 听完周秀兰的话，田学英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我听不懂！” 她干脆把膀子一抱，又开始撒泼。 “听不懂是吗？那行，那我可是没啥好说的了，程主任你听到的，这次我非把他们都送进公安局去！让公安来盘问他们！” 说完就起身去骑自行车，要去公安局。 张家人觉得周秀兰明明把自己的钱都弄过去之后，以为事情可以结束了！ 可压根儿没想到周秀兰这么难缠，临了临了来这么一下子！ 最冤的当属田学英了，合着她刚才像个疯子一样装疯卖傻，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可周秀兰却是一直在给自己挖矿？ 当下脸一板干脆也不装了，直勾勾直视周秀兰，冷声道，“你说吧，到底想干啥？何必拐这么多弯？直说不好吗？” 周秀兰哼一声，“你还摆上谱了？老娘告诉你，今天不把这件事情弄清楚，我就不叫周秀兰！说吧，屋里的存折咋回事儿？我看就是你指使他们拿的！” “就是我让的咋的？你还能吃了我不成？我就是要拿了你的房产证，还有你的存折让你哭！ 你个老不死的有钱不拿出来，天天只顾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你可真有意思，我这是在替老天爷惩罚你！” 田学英越说越起劲，把啥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张保国脸色突变，一把上前捂住她的嘴，将她往后面拉。 几个婆子差点惊呆了，纷纷围着周秀兰，脸看着田学英张保国母子都是鄙夷。 而程爱党早已经义愤填膺了，她实在没想到刚才自己还在同情这个农妇，觉得周秀兰太过分，可是现在却为自己的无知后悔。 “活该你几个孩子都不孝顺你，看你做的事情就知道活该！ 有钱只会自己花，自己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我家保国过的啥日子，你这个当丈母娘的压根儿没把他当女婿看！要真是有良心的人，早应该把刘振华的工作给他！ 马上就要退休了还霸占着工作不放，你们可真有意思！” 尽管被拉住，田学英却不停跳着朝周秀兰叫骂，额上青筋暴露，口水横飞。 周秀兰四下看看，起身进了屋。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双臭袜子，直接塞进她的嘴里！ 就这一个动作，院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几个婆子大张着嘴巴，吃惊得忘了说话。 程爱党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圆圆地看向周秀兰。 刘桂芳和张保国还有招娣各自往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 刘振华手在空中胡乱舞了几下，难掩激动。 而旱厕外，张铁柱脸都白了，虚脱地捂住肚子又颤抖地进了厕所。 田学英反映了好一阵才终于反应过来，伸手一把将臭袜子拉出来，“哇”的一声大叫，冲上前就要打周秀兰。 周秀兰淡定地起身，抬起脚。 就在田学英冲过来的时候，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田学英捂住肚子倒在地上，嘴里还在叫骂。 张保国伸手去拦，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眼睁睁看着周秀兰捡起母亲刚才丢掉的袜子，再次塞了进去！ 院子再次静了下来。 看着张保国吓得不知所措，周秀兰悠闲地拍拍手，像根挺阔的高粱秆矗立在院子里。 “好了，送去公安局吧！” 第26章 被扭送到公安局 周秀兰淡淡开口，“好了，送公安局吧！” 张保国也不愿意了，求周秀兰给自己个面子，放过母亲。 周秀兰听完冷笑道，“你在我面前还有面子？你有啥面子？生不出儿子还要怪我家老二的面子？还是自己拿不出一分钱还想来打我房产证和存折主意的面子？ 再或者是我给你找好了工作都不去，怕丢自己脸的面子？你给老娘说清楚！” 张保国往后“噔噔蹬”退两步，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这啥道理都被周秀兰像机关枪说完了，他还能说啥？ 于是，当晚田学英和张铁柱就被扭送着见了公安。 在公安局，两人吓破了胆，在面对周秀兰时候有多嚣张，这时候就有多后悔。 哆嗦着就把所有事情交代完了，一清二楚说得一点不剩。 张保国也吓破了胆，他生怕自己被父母供了出来，也得跟着吃牢饭，在得知父母咬牙把所有罪责扛下来之后，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最后在几个婆子和程爱党的作证下，田学英和张铁柱被判处三个月监禁。 最后在收拾东西去牢房的时候，田学英拉着张保国的手，颤抖着让张保国别和周秀兰斗，找个正经工作好好挣钱。 张保国也流着泪答应，承诺一定要听父母的话，多挣点钱不再看丈母娘的脸色了。 周秀兰站在院子里，悠闲地将院子打扫干净，又将那块羊肉洗干净，炖了。 刘振华将她从国辉饭店拿回来的白棉布袋子翻开，拿出里面的黄酒给两人倒上。 吃着羊肉，喝着黄酒，心情舒畅得很。 刘振华出奇的安静，只字不提今天的事情，这倒是让周秀兰有点惊讶。 不过不提就不提呗，省得她费口舌。 今晚的羊肉很糯，被周秀兰的手艺做出来的肉味道很好，一点膻味儿都没有，刘振华边吃边哼起了小曲！ 周秀兰看在眼里，打心里开心。 丈夫今天真的不一样了，应该是终于了解了自己为啥天天凶巴巴，把孩子们个个整治得服服帖帖的原因了吧？ 这才遇到个机会，借着张保国父母的事情打压了张保国，算是实实在在进行的第二件事情！ 就先给他个机会，如果张保国能够改过自新，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肯去学手艺。 自己自然不会拆散女儿婚姻的！ 但是，但凡他没一点儿改变，那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打破这段感情！ 想到这里，她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把刘振华吓了一跳。 “老婆子，这是咋啦？有事儿？” 丈夫关切地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以为她不舒服。 “没啥，老头子。现在张保国应该不敢来偷我的东西了，我去把房产证放好，存折你放。分开放还是要保险点儿！” 把存折递给刘振华，她又叮嘱了一句，“要用钱啥的记着和我商量啊，别自己偷偷摸摸地用钱！” 刘振华点点头，收起存折。 而当晚，刘家院子里，几兄妹各自又开始打起了算盘。 刘桂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不通这个张保国， 为啥家里的房子想要，父母的存折也想要！ 太黑了！ 刘贵海抽着烟坐在窗前，眯着眼睛想着今天白天的事情。 要是有钱投资，自己就是实实在在的赛车手了，可是现在就是没钱！ 可气！ 傅云穿着真丝睡衣躺在床上，刘贵军哄好了三个孩子过来，看着明艳的妻子心里痒得很，从身后搂住她， 却被傅云一下子甩开！ 再去搂她，傅云干脆捂住被子躲在了墙角去！ 刘贵军刚想说啥，傅云竟然小嘴一撇，梨花带雨地哭起来！ “你看看这个家，还有我们的份儿吗？一个个都是狼子野心，暗里打着主意。就你最老实，啥都不争取，不争抢！我跟着你图啥？” 刘贵军最怕看到傅云哭，当下心里一软就跪下来跟她认错。 “媳妇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也难受得很。妈那么强势你也是知道吧？ 我们现在不能往她枪口上撞啊，不然真的会被制裁得服服帖帖呀！” 傅云捂住耳朵根本不听，“这些我不管，你爸马上就要退休了，给你三个月时间，你要是在这三个月里弄不来他的工作，那我就要和你离婚！” 说完气冲冲地睡了。 刘贵军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扯开傅云的被子质问， “我爸的工作真的那么重要？为了他的工作，你一出口就是要和我离婚，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们的孩子啊？” 傅云狠狠瞪他一眼，猛地扯过被子捂住头，理都不想理他。 刘贵军擦掉不知啥时候流下的眼泪，蜷缩着睡了。 而黑暗里的傅云不由想起了今天娘家的事情。 三个孩子听到收音机里的糖人讲述后闹得不行，刘贵军只能带着孩子去学校门口买糖人， 妈妈拉着自己去买菜，在商场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男人。 文质彬彬，气质儒雅，客气地和妈妈打了招呼，目光就停留在自己身上。 妈妈介绍两人认识，她知道那男人叫杰瑞，父母都是外企高管，和父母是同事。 那深情的眼神让她到现在都忘不了！ 刘贵军响起了鼾声，孩子们也已经进入了梦乡。 窗外，清风徐徐吹起来，带着清新的香味。明亮的月光洒向大地，照亮了田间的树木和小路。 她睁着明亮的双眼久久睡不着，回想着身旁的老公，几年前也是气质翩翩，吸引得自己眼睛都移不开。 可是这几年，三个孩子的压力，工作的压力，生活的重担全部落在他的肩上， 曾经的翩翩少年早就失去了昔日的神采，变成了一个为了柴米油盐四处奔波的普通男人。 想到这里，她叹口气，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就这样，辗转反侧到了深夜才勉强睡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她发现丈夫早已经不在家里了。 心里稍微有点失落，之前他可是每天都等着自己梳妆打扮，然后和自己一起出门的！ 无精打采地洗了脸，顶着红肿的眼睛出门上班。 刘振华在院子里练太极拳，周秀兰端着碗在门口喊吃早饭。 转头看到傅云红着眼睛过来，她直接进了屋。 刘振华杵她，“这是咋啦老婆子，闹矛盾了？哭了。” 周秀兰头都没抬，“赶紧吃吧，今天秋菊妹子回来了，下午我去找找她！” “找她干啥？保国又没答应去学手艺不是，你到时候咋说？”刘振华吸了一口面条。 “等着吧，他今天会答应去学手艺的！” 第27章 老大这个不省心的东西！ 周秀兰说，“等着看吧，他今天会来找我说的！” 两口子一前一后去上班了。 经过供销社的时候，刘振华还专门往里面看看，背着手像是在做贼。 当看到刘桂芳无精打采站在供销社里面的时候，别提多心痛了！ 背在身后的手动动，叹口气。 周秀兰不动声色的看他几眼，扭身走了。 晚上周秀兰下班的时候，刚出纺织厂大门就碰上了粮站保安。 他左手拿着一个小旧的收音机，边走边摇头晃脑的听里面的武打小说，神情陶醉。 右手拿着一把棕榈蒲扇，晃悠悠的扇着风。 “哟，这不是刘仓管的母亲吗？同志，你在这里上班？” 周秀兰疾步上前，也热情的冲他打招呼。 “哎，是呢！老爷子，我是在这里面上班，您不是在值班吗？咋的这么早下班了？” 她记得这个老头子比自己晚一个小时下班，现在出现在这里着实让她有点意外。 老爷子笑呵呵的扇扇风，惊讶极了，“你不知道吗？咱们仓库丢了点货，这几天公安在查线索，整个粮站都没上班。你家儿子没说过这件事？” 周秀兰一听，摇摇头， “啊，这么严重啊？那他的责任大吗？” “害，其实也没啥，只是公安想查清楚这事情，就轮流找人调查。丢的也不是啥贵重的东西，也就是几袋苞米种子！” 周秀兰听完明白了，同时心里纳闷的很。 老大这个仓库管理员，在这里也干了好几年了，之前从没丢过东西，为啥在和黄美玲不清不楚这个节骨眼上丢货？ 她仔细捋捋，好像记忆中没有关于仓库丢货的事情，那看来就是和黄美玲有关了。 莫非是他们的婚姻被自己搅散之后，原本的事情发展也偏离了轨道，所以之前没有仓库丢东西的事情发生，可是现在却有了？ 又想起老五说，老大要挣钱把黄美玲娶回家的话后，她越琢磨越不对。 老大这个不省心的东西！ 笑着告别了老头子，急匆匆就往家里赶。 杨秋菊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正穿针引线的纳鞋底，抬头就见周秀兰像个冲天炮一样过来了。 她赶紧放下鞋底招呼周秀兰，“周大嫂，你走这快是有啥着急事儿啊？” 周秀兰脸色不好看，边走边说，“秋菊妹子，我家里有点事儿，我先回去看看，后面再跟你说啊！” 杨秋菊一听心想坏了，这刘家又该不太平了！ 她想起了一件事，就是听说的前几天张保国和家里人偷周秀兰房产证和存折的那件事。 靠在葡萄架上，用手遮着眼睛上面的太阳往周秀兰院子眺望，替周秀兰感到不值。 天天为了几个孩子啊，那叫一个累！ 操不完的心，干不完的事，临了还得防着他们来谋害自己！ 看来，儿女多了也没用！ 周秀兰回来就冲进了老大的房间，这房间好像上次自己翻过之后，真的是没有一点人气！ 合着他没回来住过？ 周秀兰将门又关上，骑着自行车去了粮站。 大门开着，一个穿着橄榄绿衣裳，戴着红袖章的公安站在大门外。 看到周秀兰过来，迈着方步过来拦住了她，严肃的问她干啥的。 “公安同志，我不干啥，我只是想来问问这个严重吗？我儿子在里面上班！” 周秀兰伸着脑袋又往里面看看，小心翼翼的问。 那个公安笑容满面，亲切的解释， “同志，这里面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也在加紧排查，里面的人都没危险的，我们会保证每个职工的安危，军民一家亲嘛！放心，放心~~” 周秀兰点点头，人家态度这么好，自己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能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丈夫在院子里跺着步子，看她回来赶紧迎上来。 周秀兰跳下自行车走进屋，端起搪瓷缸，“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了一大杯茶。 刘振华在一旁看着干着急，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 他心里暗自思忖：看老婆子急成这样，莫非是家里哪个兔崽子又惹麻烦了？ 周秀兰终于解渴了，将茶缸往桌上一放，瘫坐在椅子上。 刘振华只是看着她，没敢开腔。 “老大回来了吗？” 听到周秀兰问出这一句，刘振华心里知道了，刘贵江这怕是又和黄美玲那个妖精缠上了，不然老婆子不会一回来就问他！ “没，没呢！” 他回答，观察周秀兰。 果然，她脸色一黑，捋捋头发就开骂，“这个白眼狼，怎么说不听老娘的，不听话算了，我也懒得管了！自生自灭吧！” 骂完又盯着刘振华问，“老二男人呢？说啥了吗？” 刘振华也摇摇头，“没，也没呢！” 周秀兰的脸更黑了，起身叉着腰就开骂， “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不来找我，莫非还等着我去找他不成？老娘也不管了，啥都不管了，都自己可劲儿作吧！” 这声音很大，吓得一旁的鸡都开始不安起来。 张保国也听到了这声音，烦躁的翻了个身，捂住耳朵。 可是周秀兰见没人回应自己，干脆又吼了一嗓子，“都聋啦？听不见还是咋的？” 喊完就拿眼睛往张保国屋里瞥。 她现在心里很生气，这个张保国还真是油盐不进啊！田学英和张铁柱都进牢房改造去了，他还没一点愧疚之心？ 为啥还好意思天天在床上躺着，等着刘桂芳挣钱来养他？ 这脸皮简直比猪皮还厚！ 刘振华听着周秀兰指桑骂槐也不拦了，本来老婆子说的没错， 这个张保国但凡是有一丁点儿的良心，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表示！ 早就去学手艺了吧？ 他摇摇头，叹口气。 床上的张保国见周秀兰说的越来越难听，直接拉过被子将头捂得严严实实。 可是又怕把自己捂死，踢开被子坐起来。 心里咒骂，这个老不死的真是烦躁，自己在这个家里简直过不了一天安生日子！ 骂了这么久，张保国都没有一点反应，周秀兰气不打一处来。 刚想冲进去问个清楚，就见刘桂芳从外面回来了。 看到周秀兰这样，她已经预知到了不好，低着头就要回自己房间。 却被周秀兰冷着脸拦住。 “妈，你有事吗？”她挤出难看的笑，身体微微颤抖，无奈的问。 “你和张保国离婚吧！” 第28章 离婚！明天去打报告！ 周秀兰冷着脸开口， “你和张保国离婚吧！” 这话一出来，几人都惊呆了。 刘桂芳和刘振华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她，像是听错了。 屋里的张保国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这个老太婆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竟然劝刘桂芳和自己离婚？ 再仔细想想周秀兰说的话，确实是让刘桂芳和自己离婚！ 张保国咽下一口唾沫，快速分析了一下这件事情。 自己现在没正经工作，挣不来钱，要是离婚，自己啥都得不到！ 钱，工作，房子，招娣。 招娣倒也无所谓，反正是个不带把的，他老张家不稀罕！ 趁早给刘桂芳吧，省的她跟着自己也是个拖油瓶！只会影响自己！ 房子，那也是没有的，应该算是离婚之后会被硬生生赶出去！ 工作，要是自己好好表现，说不定周秀兰和刘振华哪天心情一好还能把工作给自己呢！ 刘振华今年也得退休了，周秀兰也还有一年多。 嗯，对，自己要忍着，只要是还在这里住一天就还有希望，走了可就永远没机会了！ 最重要的还是刘桂芳，七年时间已经习惯了她伺候自己， 要是猛地一下子离了婚，哪来找这种出钱出力，陪吃陪喝还陪%%睡的免费保姆？ 打定主意，张保国感觉自己现在得马上找一件事好好表现一下，让周秀兰放弃刘桂芳和自己离婚的事情！ 对了，她不是想让自己去学木工手艺吗？ 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他赶紧起身，拿出衣柜里的西装穿上，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的很，才往外走去。 周秀兰没好气的坐下，瞟瞟张保国的窗户，“你没听错，我就是想让你和他离婚！ 一个大男人没有一点儿追求，啥事不干只等着老婆来养，这样的男人要来干啥？” 刘振华低声道，“是这样的没错，可是老婆子，也不能劝他们离婚啊！这让桂芳以后还咋嫁人？名声不好了~~” “啥名声不好了？自己眼光不行，离了婚就别嫁了，自己供销社的工作也是正儿八经的，每个月四十块钱不够花销？ 至于招娣没人带的问题我也想好了，我可以提前退休！只要你每个月给我二十块钱，我保管把招娣给你带的白白胖胖的！” 刘桂芳站在地上，看着张保国出来不自然的往后退退，手摸着白棉布袋子，不敢看丈夫。 周秀兰见张保国出来，根本没好脸色。 直接眼皮一耷拉，将视线移到屋里！ 刘振华却觉得气氛尴尬极了，清清嗓子看看自己闺女，又看看周秀兰，最后看向张保国。 “那个，保国，你妈这是说气话呢，只是......” “老头子你这是听不懂话？我啥时候说的气话？这很明显是有理有据的话，老娘可从来不说气话！” 周秀兰像根挺括的高粱秆，“噌”的一声站起来。 张保国的脸抽了抽。 这个周秀兰说话可真是，好歹自己是个堂堂七尺男儿，她真的一点不给自己留面子！ 还是老丈人好一点，说话不至于那么难听！ 刘振华也无奈的叹口气，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 “可是保国你也是，自己一个大男人，啥事不干也确实过分，你要是还不改， 那就，离了吧！我也同意你们离婚！” 张保国的脸抽的更狠了。 刚才自己还说老丈人说话好听呢，现在看来两口子一个德性！ 没一个好的！ 刘桂芳眼睛瞪得更大了，直视着父亲惊得说不出话来。 父亲好像，也变了！ 他以前可最怕惹事的，今天咋的和母亲站在一条战线上了？ 周秀兰听完丈夫的话，脸上的表情才勉强好看一点。 翘着二郎腿，悠闲的端起茶缸又喝了一口水。 慢悠悠的扭头，看一眼丈夫。 刘振华立马也坐下了。 他心里也已经有了主意了，老婆子说的没错，女儿跟着他过了七年，这七年里桂芳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啊！ 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她可是经历了比男人还多的苦难，全是这个张保国带来的！ 现在离了也好，就算是对她的名声有影响，那以后应该也是有办法的吧！ 有句话叫啥来着？ 船到桥头自然直？对，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又偏头再看看刘桂芳，周秀兰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最后看向张保国，冷哼一声。 “今天老娘是把话都说到这里了，明天就跟我一起去打报告，早点离了吧！省得看着心烦！” 说完这句，她将茶缸重重的搁在八仙桌上，水都被溅出来洒在地上！ 八仙桌上的针线箩筐差点掉下来，被刘振华接住了。 看周秀兰起身要走，张保国再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了，赶紧上前挡住她的路。 脸通红。 “你干啥？挡我的路干啥？老娘要去做饭了，没空和你们在这里瞎耗！” 周秀兰拔高音量问。 “妈，您先别生气，我现在就是想跟你说，我决定了要去学手艺！” 周秀兰站住了，拿眼睛上下打量他。 直到看的张保国心里发毛才阴阳怪气的问一句， “哟，今天这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呀？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西边？不然莫名其妙的，人都能转性？” “妈，我真是想去学手艺！这几年也确实辛苦你们和桂芳了，我一个大男人在家里啥也不干，啥也不管的，妈，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他“噗通”一声跪在周秀兰脚下，边说话还流下眼泪。 张保国的态度一下子变了这么多，是刘振华万万没想到的。 他垂下眼皮看看张保国，又抬眼看看周秀兰，没吱声。 刘桂芳一开始听到丈夫说要去学手艺，也是不信的。 他把自己的面子看的这么重要，咋可能突然同意去学手艺呢？ 可是当丈夫朝母亲跪下来的时候，她心里一下子又软了下来！ 看到丈夫开始痛哭，她甚至又感觉自己的心都一抽一抽的疼起来！ 第一次看到丈夫这么无助，像个孩子让她心疼。 “那不行，离婚，还是得离婚！你现在说得好，难保后面会不会变卦！我不想冒这险，明天去打报告！” 周秀兰看着刘桂芳那心疼的样子，只想骂脏话！ 真没用！ 张保国听到这话，心里难受的很，稍微抬一下头就见刘桂芳在身旁站着想要来搀扶自己。 心里一喜，面上装作悲伤，抱住刘桂芳的腿。 “老婆，你也想和我离婚吗？不，我不想和你离婚，你也不要和我离婚好吗？我不是人，我以前对不起你，以后一定好好对你，桂芳，桂芳~~” 边说还拿手打自己的头，哭得更大声了。 周秀兰脸一黑就开怼，“你别和她来这套，我说了离婚就得离婚！说啥都没用！” 刘桂芳咬牙挣扎了一阵，猛地将张保国拉起来，回头朝周秀兰吼。 “妈你干啥？我不和他离婚！” 第29章 烫头发 刘桂芳冲周秀兰吼。 “妈你干啥呀？我不和他离婚！” 说完把张保国拉起来，拍拍他身上的灰尘，心疼极了。 刘振华一看这情形，直接闭上眼睛。 周秀兰却挑挑眉冷哼一声，“哟，没想到还挺情深意重啊！这么跪一下就心疼啦？” 接着面色一冷，“你真是个蠢货，今天心软，以后就有你好受的！你今天最好给老娘乖乖听话，离了算了！” 张保国嘴巴一咧又哭起来，拉着刘桂芳不让她走。 刘振华看着自己女儿，心情复杂。 “妈，我真的不想和桂芳离婚，你给我个机会吧！我去学手艺。马上去学！” 张保国可怜巴巴望向丈母娘，像个犯罪的人。 “滚，都给老娘滚！看着都烦。” 赶走了两人，周秀兰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你说说这叫啥？学个手艺而已，老娘还得求着他们去？晦气，真晦气！” 刘振华又递来一杯水，安抚着她。 当晚就去找了杨秋菊，说了张保国像学手艺的事。 杨秋菊将周秀兰引导院子里，拿了蜜饯，瓜子一些干果，又泡了两杯茶，拍拍手坐下。 “去学手艺是好事，我赞同。这样，我马上给我侄子写封信，跟他说了这件事。” 想了想，她干脆一拍大腿，“算了，我明天去给他打个电话吧！这样快些！” “那行，麻烦秋菊妹子了！” 杨秋菊擦擦脸上的汗，爽朗的笑着，“周大嫂别客气，来来来，吃果子，喝茶！” 很快这件事情板上钉钉了。 张保国走的时候，刘桂芳真是一个舍不得，去供销社买了好多东西。 香皂，润肤霜，大宝，甚至还给买了两身西服，一双皮鞋，说这是去大城市，得穿好点儿，免得被人瞧不起。 又借了五百块钱给了他，让他自己在外面吃好点，别苛刻了自己。还有，去学手艺的时候，去请师傅吃顿饭，礼数要有，不然人家不会真心教...... 把张保国送到火车站，依依不舍。两个人哭成了泪人。 周秀兰没来送他。 刘振华来了。 看着刘桂芳那难舍难分的样，他叹口气，“桂芳呀，别哭了。保国也就是去大城市学手艺，最多一年就回来了，你这......” 张保国背着大包小包，刚走两步又扑回来，拉住刘桂芳的手， “桂芳啊，供销社人多，你要注意点儿，别被人勾了去。还有我爸妈，你要多帮忙照看一下，经常去送点吃的喝的穿的知道吗？” 刘桂芳听完连连点头，“保国你放心，这一辈子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放心吧！” 刘振华在旁边听的脸都黑了。 心里后悔的很，早知道听周秀兰的，就不来送他们了。 真的是，添堵！ 眼看广播里不停催促检票上车了，张保国还最后喊了一句，“桂芳，我一定每个月都给你写信！” 终于送走了张保国，刘桂芳像掉了魂，走路都没劲儿！ 刘振华背着手咳了几声，都没能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走吧，陪我去办点事儿！” 刘振华四下望望，快步朝银行走去...... 回到家，发现周秀兰不在。 左右看看也没人，正在奇怪的时候，就见她哼着曲子从杨秋菊家里出来，满面春风。 ‘哟，这是咋啦？心情这么好？’ “约了秋菊妹子去烫头，老头子你去吗？给你也烫一个！”周秀兰边说边笑，还上前捋捋他有些发白的头发。 “得得得，我才不去。你们女人烫头发，我去干啥？你去吧，我去找老孙下几盘棋去！” 老孙是机械厂的工人，和刘振华同岁，马上退休了。 离周秀兰家住的不远，和刘振华关系挺好，两人经常在一起下棋。 “去吧老头子，晚上别忘了回来吃饭啊！” 朝着刘振华喊一声，她哼着曲子去了杨秋菊家。 杨秋菊拉着周秀兰的手，神秘的说，“周大嫂，我们去美发门市部吧？国营理发店人太多，美发门市部烫出的款式要好看的多呢！” 周秀兰点点头，“行，那我们就去门市部！” 来了一家名叫“紫罗兰”的门市部，这里面的装饰明显高级的多，五花八门的广告纸看的两人眼花缭乱！ 老板热情的接待了她们，介绍了烫发的样式，还介绍说有当下时兴的港风羊毛卷，披肩直发，没刘海的齐肩短发烫等。 两人连连摆手，都选了卷发。 正烫着头呢，就听到传来说话的声音，周秀兰眉毛一拧。 杨秋菊见她神色不对，还没来的及问呢，就见两个中年女人走进来。 一个人穿着紫色泡泡袖衬衫，下面配着蓝色牛仔裙。 还有一个上身穿着蝙蝠袖针织衫，下面是一条碎花半身裙。 两人又说又笑，一下子就看到了周秀兰和杨秋菊。 穿蝙蝠袖的那个女的停下了，打量着周秀兰，阴阳怪气， “这不是我那亲家吗？走错地方了吧？你们还来这门市部烫头发呢？国营理发店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吧？这种门市部，也只有我们外企的消费的多！” 杨秋菊听完脸都变了，今天这又是碰到了晦气了！ 这人说话咋这样？赤裸裸的优越感，这怕是老三媳妇儿的娘家妈吧？ 周秀兰抬眼看了一眼赵凤娇，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老板，冷哼一声闭上眼睛，都不屑于搭理他！ 赵凤娇脸都白了，这个周秀兰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自己跟她说话呢，她居然不理？ 还舍得花十块钱来烫头发？ 气死人了！ 憋了一肚子气，她跺跺脚走了。 周秀兰这才睁开眼，若无其事的拿着镜子照照脸。 烫完头发，杨秋菊有事先走了。 周秀兰去老孙家招呼上刘振华，心情不错。 刘振华在后面背着手，看着周秀兰那颗像包包菜的头，摸摸肚子。 “老婆子，这是去哪里？” 他看看这条路，不是回家的路。今天这是啥情况，不回家吃饭了？ “不回去吃了，今天我们也去吃点洋气的！” 刘振华一脸好奇。 “吃什么？” “肯德基！” 周秀兰一脸兴奋。 刘振华却抓抓头一脸不可置信。 今天这是咋啦？ 先去百货公司买了新衣服换上，又去吃了肯德基。 还打包了一份回来，给杨秋菊送去。 这是为了感谢她给张保国办好了学手艺的事。 去杨秋菊家的路上，傅云和刘贵军牵着三个孩子往回走。 刘梅香看见刘振华手里的肯德基口袋，吵着闹着要吃肯德基。 刘贵军想了想，鼓起勇气，“爸，你这个是准备拿去哪里呀？孩子想吃呢！” 周秀兰看到傅云就想起她妈赵凤娇，那种崇洋媚外的神情，再看看傅云的穿着。 一身的外式打扮，看着晃眼。 刘振华刚想把包装袋递过去，被周秀兰一瞪，直接又缩回来。 扭身顶着她那颗像包包菜的头，大步走进杨秋菊的院子。 “秋菊妹子，出来，我给你带了吃的！” 周秀兰的大嗓门响起，傅云气的撒开刘国庆的手就冲回了屋里。 刘贵军跺跺脚，心里不是滋味儿。 第30章 周秀兰做的梦 回了家，刘贵军又开始哄傅云。 可是傅云铁了心的生气，不管丈夫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 刘贵军的耐心终于消磨殆尽，咬咬牙“砰”的一声关上门。 刘国庆，刘兰香和刘梅香被吓得从里屋跑出来，扑到傅云身上哭。 周秀兰两口子回到家，就发现了老三家不对。 刘贵军坐在院子里喝闷酒，脸通红。 屋里三个孩子哭的不可开交，傅云在骂。 “你们真是烦死了，我养你们三个干啥？一个个的天天只知道哭，打死你们！” 几个孩子被打，哭的更厉害了。 刘振华脸色不好看，上前把刘贵军喊起来，询问屋里的情况。 刘贵军哭丧着脸抹抹泪，瘪着嘴巴看看周秀兰，不敢说话。 “你想说啥直说，不就是为了那点吃的吗？你丈母娘不是能干的很吗？还看不起我老刘家，去她家吃！快去！” 周秀兰叉着腰说。 刘贵军刚想反驳，可是想想自己也确实没错。 每次去傅云娘家，都得看她妈的脸色，吃什么东西，用什么东西都得小心翼翼， 她妈也是，左一句这个贵让他小心点，又一句刘家没有让他尝尝，听的他火气大，却也没办法，只能低头装作没听到。 今天被母亲一说，他心里顿时开始清晰起来，只能垂着头不说话。 傅云听到外面的声音更气的浑身发抖，自己娘家咋啦？ 本来娘家就比刘家条件好，还不许自己妈妈说一句了？ 她指着三个孩子，严肃的让他们贴着墙站着，没有她的允许不许动，自己出了屋子，站在刘贵军身后。 她想看看，刘贵军这个没一点本事的丈夫还能背着自己说出什么来。 刘振华见傅云出来，怕周秀兰发火，只能打圆场。 “都回屋吧，别站着了。” 周秀兰冷哼一声，也没搭理傅云，转身进了屋。 刘贵军见父亲关上门，依旧颓废的瘫坐在石阶上，想起结婚这几年来自己的不容易，他又掉下泪来。 肩膀一耸一耸的，低声呜咽。 傅云抬起头看看明亮的夜空，只感觉心里堵得慌。 她不甘心。 自己明明家世好，条件好，喜欢自己的人排成队，可那时候却恋爱脑，非要跟了刘贵军。 想起那时候自己跟着刘贵军这个穷小子前后跑的情景，她就悔得说不出话。 现在，自己只能天天窝在这个院子里，过着没希望的生活，蹉跎到老。 越想越心寒，她不由的又想起了母亲介绍自己认识的那个外企同事。 幽幽叹口气，她无力的朝屋里走去。 刘振华坐在床上看书，想起老三他就不停叹气。 周秀兰装作没听到，只是拿着圆镜子左右看自己的新发型。 越看越满意。 最后她甚至开始笑，捂着嘴巴笑。 刘振华也不叹气了，看老婆子像是看什么稀奇玩意儿。 看了好久，周秀兰终于满意的放下镜子，扭过头来。 “哎，老头子，今天我去烫头的时候看到赵凤娇了，那打扮的叫一个洋气，果然是外企的人，看着就是和咱国营的不一样！” 刘桂芳啧了一声，“老婆子，你这是夸人家呢，还是损人家呢？” 周秀兰“噗嗤”一声笑了，“你猜呢老头子，我这当然是夸她呀！夸她洋气！” 刘振华摇摇头，“是吗？我看不像，你这就是明着讽刺她！” 周秀兰又扭过头看丈夫一眼，笑了。 刘振华好久没看到老婆子这么开心了，不停的笑，还哼起了曲子。 看来今天这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出了口气！ 再加上张保国的事情也落地了，心情好是自然的。 刘振华想到这里，话也多了起来。 “哎老婆子，你说老三媳妇儿咋和老三又闹起了呢？这两人之前看着也不错，可现在看着感情淡的很，奇了怪了。” 周秀兰脸一扭，“我这两天心情好，别和我说那些心烦的事儿！我一天也累的很，为了几个白眼狼，天天没闲着！” “是啊老婆子，你说我家这些孩子咋都这样呢？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差吧？ 除了老五实在不成器之外，每个人都给他们弄好了工作，可是一个个的，不怎么热乎！”刘振华叹口气。 周秀兰终于看够了自己的头发，过来坐在床上，“这才哪到哪呢？要是我放任着不管，我们老了会死得很惨的！” 刘振华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放下手里的书严肃极了。 “不能吧？为啥这样说？” “我之前做了个梦，老大和黄美玲结婚了。三个月后，黄美玲就拿剪刀刺破了老大的头，差点把他杀了！ 然后肚子里的孩子也早产了，她黄家去报了社区，说是老大打她，她为了保护自己才失手刺了他，老大和我们赔了好多钱。” 刘振华一脸沉重，“不能吧？做梦咋能当真呢？” 周秀兰将丈夫递过来的书接过放在一旁的书桌上，扯过被子躺下。 “我说的话很灵的，你等等看吧！” 刘振华想了想，问道，“老婆子，那你说黄美玲现在和老大啥情况？” “我那天毁了他们的婚礼，黄家人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的。 黄军和郑爱萍不是个好东西，我们得注意一点才行！”周秀兰顺着记忆说道。 “还有老大这个不成器的，指不定在哪里憋着坏水呢，前几天我遇到他厂里的看门大爷，说是仓库丢了两袋粮食种了。我去了粮站想看看情况，被拦住了。” 说着话，她又坐起身来。 “说起来，是该去看看老大了，是不是又在给我们找麻烦？不弄清楚他干的事，我心里总是不踏实的！” 刘振华“嗯”了一声，“我跟你一起去！” 周秀兰点点头，关了灯。 屋内的灯熄灭了，刘贵军这才起身，踉踉跄跄的打着酒嗝往屋里走去。 而此刻院子外，刘贵江晃晃悠悠的回来了，满身酒气。 黄军扶住他，一路扶到了快进院子，这才慌忙走了。 “哥，明天老地方不见不散，别忘了这个啊！” 黄军扭头用手捻了捻。 刘贵江也打着酒嗝点头，“知道了，不就是钱吗？小爷有的是！” 第31章 讨债的人上门了 “不就是钱吗？小爷有的是！” 刘贵江东倒西歪的往院子里进去，可是走了两步，想了想，扭头出了院子。 站在院子外面往里面看，黑灯瞎火的一片房子，只有老三房里透出一点亮光来。 他低头想想，又站定，似乎酒醒了。 半晌，终于终于抬脚往漆黑的路上走去。 当第二天周秀兰和刘振华下班回家的时候，就见两个陌生男人站在院子外往里面看。 “你们是谁？在看什么呢？” 周秀兰的声音像炸雷般响起，把两人吓得一激灵，回头就见一个高个子，短卷发的女人叉腰站在面前。 刘振华也拦住他们，不让走。 那两个男人左右看看，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跑去，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路口。 两人又追出去好远才悻悻而归。 两口子回到家合计了一番，好像也没有招惹谁吧？ 这下是咋了？ 想着想着，周秀兰猛然灵光一现，莫非是老大？ 根据她的直觉来说，这人肯定是和老大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里，她又冲进老大的房间去看看，还是和之前一样，房间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 刘振华担心的很，以为家里是被小偷盯上了。 “我得去粮站看看，这个老大到底是在搞什么。” 周秀兰说完就要走，猛然想起来了什么，赶紧回了房间查看了自己的房产证，又让刘振华确定存折没事，这才拿着一坛酒出了院子。 “老婆子等我，我也去，有事也有个照应！” 周秀兰点点头，骑上自行车，把酒给丈夫抱着，带着他来到了粮站。 粮站那些公安已经撤了，那个看门大爷边摇着扇子，边坐在房里听收音机。 看到周秀兰过来，赶忙起身打招呼。 “大爷，查明白了吗？啥结果啊？” 周秀兰客气的问问，把那壶酒接过来递给他。 大爷开心的把酒接过来放在桌上，这才晃着扇子点点头，“没事了，已经查清楚了。说来也怪，那两袋种子居然自己回来了！你们看，公安都走了，现在也正常开工了，没事了，都没事了！” 刘振华听完看看周秀兰，感觉很奇怪。 也就是说，晚上那两个男人不是粮站的人！ “没啥奇怪的，他们能来第一次也能来第二次，我们会逮住他们的，放心吧！” 告别了老头子，周秀兰带着丈夫在街上转了几圈。 现在所有的国营企业已经下班了，该回家的人也都回家了，街道上有点冷清，所有周秀兰的自行车很显眼。 等转了好一会儿，才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大老远就看到杨秋菊站在路口往院子里看，见到他们回来，赶紧过来将自己看到的事情一股脑说了。 周秀兰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两口子走的这期间，那两个男人又来了！ 并且这次不止两个，还带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她越说越激动，还说自己认识他们，好像是前面赌场的人！ 两口子听完大吃一惊，赌场的人咋会盯上自己的家里？ 杨秋菊也纳闷的很，不可思议的看看周秀兰，心里还在嘀咕，他家老大该不会是染上了赌瘾吧？ “这个不成器的老大，他要是真的惹上了赌瘾，我一定打断他的腿！先回家吧，看样子今天晚上是有的忙了！” 周秀兰气冲冲的回了家。 杨秋菊不放心，也随着他们到了屋里去。 周秀兰做了饭，三人刚吃完还没来得及收碗呢，就听外面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吵闹，接着一个男人粗着喉咙喊起来， “人呢，在家吗？快出来！” 杨秋菊急得直跳脚，抄起一根棍子就站起来。 周秀兰一听，拿把菜刀就冲了出去。 就见三个男人站在院子里，前面那两个人他们熟悉，就是刚回来的时候在院子门口往里面看的那两个人！ 面他们后面站的那个男人，戴着手指粗细的金链子，穿着花衬衣，一脸肾虚模样。 眯着小眼睛往这边看，皮笑肉不笑的抖着腿。 刚才喊话那个男人本来气焰挺足的，但是见周秀兰一手拿菜刀，一手叉着腰站在自己面前，他左右看看，不由往后面退了几步。 后面那个男人不乐意了，一把推开他们站在最前面来，盯着周秀兰咧嘴笑了。 杨秋菊被这场景吓到了，赶紧提着棒子来到旁边的屋里，把几个孩子都喊了个遍。 “贵军，你家遇到事儿了！” “桂芳啊，快出来，院里进贼人了！” “贵海，快出去，帮帮忙！” “桂霞，桂霞快点吧！” 做完这一切，她甚至还进屋去，将保温瓶还有柴火啥的都往门口拿了些，就怕等会儿万一打起来好有个家伙用。 刘贵军，刘桂芳，还有刘贵海，刘桂霞都各自在屋里忙着自己的事，被杨秋菊一喊，都以为出了啥事，打开门往外面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得赶紧关上门。 除了刘桂芳，因为张保国的事心里有点过不去，只能勉强打开房门，装模做样的凑了个人数。 杨秋菊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嘴里嘟囔着，“还真是欠收拾的白眼狼，周大嫂教训的没错。这些孩子哪有一个像是知道报恩的人哪！” 刘振华听到动静也往孩子们的房间看看，一看，心里凉完了。 拔凉拔凉的！ 开始往后退的那两个男人本来听到杨秋菊喊这么多孩子的时候，更是吓的脸都变了， 可看到他们一个个关上门的时候，气势一下子猛涨，又往前面大步走了两步！ 那个男人看着这一切，一口老痰吐出来，“刘贵江是你家的吧？” 刘振华看看周秀兰，心里一紧，看来老婆子确实说对了，这件事就是老大闯下的祸！ 周秀兰将菜刀颠了颠，叉着腰的手一点没松，“刘贵江？他不是我家的人，咋啦？” 那两个男人一件周秀兰抵赖急了，齐盛说道，“你撒谎，明明就是！他就是你家的人，我们已经打听清楚了！” 那个男人一脸痞笑，“他可是在我的赌场欠下了不少钱，我看你们是不是得拿什么来恕他？” 周秀兰眼睛瞪得溜圆，扬高声音，“啥，你说啥？刘贵江欠下了赌债？那和老娘有啥关系？你们去找他给钱啊，滚，都给老娘滚！” 说完冲过来，拿着明晃晃的菜刀乱舞乱劈。 边劈边跳，嘴里还边大喊，“退，退，退！” 那几个男人看着周秀兰不要命的样子，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往后躲闪，就怕被她的菜刀伤到。 杨秋菊也提着棍子跳下来，站在周秀兰身后，将棍子捂得“呼呼”响。 刘振华一见这场景也不甘示弱，直接冲进屋里拿出保温瓶，冲到最前面来，打开盖子，把滚烫的开水往他们脸上泼！ 几个男人吓得“呜啦”一嗓子，扭着屁股没命的跑，边跑边喘着粗气， 那个戴金链子的男人跑着跑着连金链子都抖掉了，“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大哥，金链子掉了，赶紧捡起来！” 那男人一脸惊恐，头都没回，“假的，老子不要了，到时候再买一条就是！” 直到追出去老远，周秀兰才招呼两人停下，冲他们大吼一声，“以后别来了，来一次老娘打你们一次，打死你们！” 第32章 烫的头发成了鸡窝 周秀兰叉着腰吼，“以后再来，我看到一次打你们一次，打死！” 几个男人话都不敢说，撒丫子跑的无影无踪。 刘振华踮起脚往前面看看，确认几人走远，终于把保温瓶放在地上。 周秀兰还扯着脖子骂了好久，直到骂累了才收起菜刀。 杨秋菊累的弯腰喘气，脸都红了。 喘了好一阵，起身朝周秀兰和刘振华各自看了一眼，三人突然开始捧腹大笑。 杨秋菊还好点，起码没那么大动静，发型还算服帖。 周秀兰就惨不忍睹了！ 她那个包包菜头像被摧残过，此刻已经炸成了鸡窝头，烫的那些一缕缕的小卷有的粘着汗水贴在脑门上， 更多的是向上炸起飘在空中，像被电打过一样！ “周大嫂，你这发型，你的发型太笑人了！” 杨秋菊笑的肚子疼，抱着肚子一屁股坐到地上。 “别笑，这可是十块钱烫的呢！” 周秀兰严肃的神情配上那滑稽的发型，刘振华已经憋笑已经快憋出内伤了！ 她热的不行，抬手摸摸脸上的汗。 这倒好，不知道在哪里摸的黑色脏东西，被她这一抓，脸上都是黑白相间的条纹，猛一看像民间艺术团的小丑！ 刘振华刚才已经止住笑了，这么看一眼老婆子，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杨秋菊和周秀兰也是笑的前俯后仰，根本抬不起身。 屋内的几人被这响亮的笑声弄得莫名其妙，纷纷打开门往外看。 刘桂芳也伸着脖子往外面看看，发现那三个男人不见了踪影这才放下心来， 胡乱扯了一根篱笆桩上的竹竿，跳出来站在三人身后，算是帮了父母一臂之力。 过了好一阵三人终于终于笑够了，也笑累了。 周秀兰伸手把杨秋菊拉起来。 当看到刘桂芳的时候，她停住了笑。 脸色冷下来，“哟，没看到这里还站了个人呢！啥时候来的呀？记得没错的话，怕是现在来的吧？” 刘桂芳看看刘振华，低下头委屈的很。 杨秋菊赶紧拉了一把刘桂芳，冲周秀兰说道，“周大嫂，桂芳这孩子还是不错的，比起那几个来说，起码还能鼓起勇气出来，你说是吧？” 刘振华点点头，劝周秀兰，“是啊老婆子，桂芳还能出来，也还是不错的！” 周秀兰听完，直视着刘桂芳冷哼一声，“这次不算，白眼狼哪里这么容易就改了？时间还长着呢，我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有决心改变！” 刘桂芳这下终于是忍不住了，哭着抬起头，“妈，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为什么您看我哪里都不顺眼呢？我已经在做出改变了呀！” “哦，你在改变？你怕是面上在做改变吧？你别忘了打我房产证和存折的事情了？老娘都还没和你好好算帐，你倒是委屈上了？” 周秀兰想起上世，老二事事都怕父母连累自己的时候，气的牙齿咯咯响。 “反正老娘话说在这里，时间还长，想证实自己在改变，那就给老娘拿出点诚意出来，让我看到！” 说完不顾丈夫和杨秋菊，拿着菜刀回了屋里。 再出来的时候，见刘桂芳拿着扫把在大嫂乱七八糟的院子，她面容稍微缓和了一些。 抬脚来挨个儿敲开几兄妹的房门。 刘贵军一个人在家，傅云又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去。 剩余的几个见母亲敲门，不情愿的出来了。 周秀兰往椅子上一坐，抱着膀子冷眼瞧着几人来到面前。 尤其刘桂霞，见二姐在扫地，不屑的冷嗤一声，嘴里嘟囔，“脑袋傻了吧？还在这里挣表现呢？” 刘桂芳脸一红，也没理她，弯腰继续扫地。 刘桂霞和刘贵海也懒散的走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周秀兰冷脸打量着几人，只是目光明亮，没发一言。 刘贵军喝的醉醺醺的，脸通红，不耐烦的催促周秀兰，“妈，到底有啥事儿啊？把我们喊出来干啥？那些人不是已经走了吗？” 其他几个人听着也都附和，刘桂霞还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起身要走。 刘贵海见刘桂霞要走，也起身想走了。 杨秋菊站在一旁，见形势不对干咽着口水，心里知道这又是坏了。 今天免不了又是一场架要打，她瞟瞟周秀兰，又暗自看看刘振华。 刘振华也扭头看看她，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气氛冷到极点。 刘桂芳已经扫完了院子，瞟一眼周秀兰后赶紧把扫把放下，规规矩矩站了过来。 周秀兰这才起身，慢悠悠的走到几人面前，又绕到刘桂霞和刘贵海面前， 盯着他们看了一阵，猛地抬手，“啪啪”几个耳巴子。 杨秋菊和刘振华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 刘贵海和刘桂霞被打懵了，捂住脸不敢相信的互相看看。 刘贵军酒一下子醒了，刚想走，也被周秀兰拦住，“啪啪”两声，左右开弓打的眼冒金星。 刘桂芳吓得直发抖，知道这次的打是逃不掉了，早晚都要挨打，她索性站着没动。 闭上眼静静等着，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什么动静，睁开眼睛看看，发现母亲这次居然没有想打自己！ 还是说她忘了打自己？ 周秀兰终于沉默够了，和平时一样，炸雷一样的声音响起， “你们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原来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儿呢？我以为你们都聋了哑了，这么大的动静，你们都不出来干啥？” 刘桂霞揉揉肿了半边的脸，哭了。“妈，我一个弱女子咋敢出来嘛，他们那几个又高又大，看着就吓人！” 周秀兰冷哼一声，盯着她脸上都是寒意，“你还知道害怕？那我们出去的时候不怕吗？你们几个白眼狼，也就是对付自家人的时候才不怕，对外人，你们啥时候不怕过？” 说完就冲过来，举起手又要打人，刘桂霞捂住脸蹲下了。 “你们这几个白眼狼东西，家里出了啥事儿就成了缩头乌龟，以后有事儿千万别来找老娘，我可没你们这种白眼狼的儿女！都给老娘滚！” 周秀兰越说越气，着急抄起长长的扫把，追着他们几个就开始打。 刚才地上又是脏东西，又是刘振华泼出去的水，混合在一起被刘桂芳统统扫了，现在被周秀兰全部打在几人身上， 黑的，黏糊糊的脏东西都粘在了他们身上！ 尤其是刘桂霞，身上那条明黄色连衣长裙上全是黑乎乎的一片，心疼的她“哇”一声叫着往房间跑去！ 这可是她最喜欢的裙子，是傅云送她的，质量好，款式时尚，穿上之后也衬得她皮肤白净，娇俏可人。 可现在...... 刘贵军和刘贵海也捂住脸灰溜溜的逃了。 只剩下刘桂芳，心存侥幸的回了房间去。 走的时候她似乎有一点点儿知道了，母亲好像还是恩怨分明的！ 打走了几个白眼狼，周秀兰心里舒服了许多，也更加有力气了。 杨秋菊担心起刘贵江来，小心的询问，“周大嫂啊，贵江可咋办？是不是要去赎他？” 周秀兰刚坐下，听她这样说，又“噌”的一声站起来，包包菜头发更加炸锅了， “谁说要去赎他？只要不给我添乱，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第33章 外企丈母娘来刘家 “谁说要去赎他的？只要不给我添乱，他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周秀兰起身，头发像是一朵巨大的蘑菇，看起来真是滑稽的很。 “别说，闹完这一场，我还饿了呢！走，我做饭去！” 周秀兰把杨秋菊拉到屋里去，自己也顾不得那炸了的头发，挽起袖子就开始做饭！ 一人吃了一大碗面条，周秀兰将杨秋菊送回家去。 走在回来的路上，她心里不由感慨，自己这一家子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遇到事情，杨秋菊一个邻居来的比自己家的孩子还快。 而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啊，一个个却成了缩头乌龟。 想想就寒心！ 老六老七不在家，屋里这几个一个都指望不住，心累！ 看来对几个白眼狼还是整顿的不够！ 想着这些事情，她走到了路口，却迎面碰上了赵凤娇，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不知道装的啥， 拉着三个孩子，和傅云两人并排在前面走。 她今天穿了一件修身的白衬衣，下面一条超短裙，刚好抱住屁股！头发拉的直溜溜的反着光，像是擦了猪油一样亮！ 脚上还穿着一双细细高高的尖锥子鞋，随着她走路一用力，那两根细细的鞋跟往两边一歪。 周秀兰在后面看着她的脚，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马上五十岁的人了，打扮的不伦不类的像啥？尤其脚上那双尖锥子鞋，生怕她稍微走快一点，那鞋跟就被踩断了！ 刘兰香蹦蹦跳跳的走着，扭身就看到了周秀兰。 “奶奶在后面，外婆看，奶奶！” 被她这么一吼，赵凤娇已经听到了。 扭过头看看周秀兰，脸就沉了下来。 接着看到周秀兰那炸锅的头发没忍住笑，“噗嗤”一声笑出来。 周秀兰像个冲天炮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伸手想要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哎呀亲家，你可真是稀客啊！今天咋有空来这里转转？来就来呗，带啥东西呀，你看你，可真客气！” 赵凤娇赶紧把手缩回来，“我这东西可不是给你的，亲家不好意思了。这东西贵，是进口货呢，我是给我家云儿和三个孩子的！” 傅云尴尬的很，站在两人边上来回瞟瞟两人，也不知道说啥。 周秀兰早知道这不是给她的，赵凤娇这人她可是太了解了，自从傅云和老三结婚几年时间里，她总共登门的机会不超过三次！ 甚至上世自己两口子舔着脸去主动示好，她们两口子也爱理不理的，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说白了就是嫌弃刘家条件比不上她家，嫌弃！ 想到这里，她猛然想起来一件事，就是傅云结婚的时候，自己为了表示诚意，把祖传了几代的雕花实木柜都亲手搬到了傅家去！ 周秀兰想了想，那柜子可是上好的木料做的，值不少钱呢！ 自己那时候脑袋里面装的啥？这样的亲家还上赶着去巴结他们，真是糊涂！ 伸手捋捋头发，她伸直脖子朝袋子里面看看，故意抬高音量说，“哟，进口货呀？那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呢，我看看，让我看看！” 说完硬生生的把那个袋子一扯。 赵凤娇一把抱住，像见鬼了拉着孩子往院里跑，直发飘起来，周秀兰看着感觉不到一点美，更像是一个野人！ “我来喽，来喽！亲家跑快点啊！” 赵凤娇在前面一步一步像踩着高跷，周秀兰在后面拼命大声叫喊。 前面是一个泥坑，那是刚才刘振华泼水泡的，原本是正常的路面，现在却已经被泡的成了一个软稀泥坑， 周秀兰叉着腰，“亲家我来啦！”，一嗓子吼完，赵凤娇的高跟鞋就插在了泥坑里面！ 傅云惊呼一声，赶紧把她妈扶住。 “哟亲家，你这是干啥？你说说看，跑这么快干啥？这下好了吧？对了亲家，你脚上那双尖坠子鞋没事吧？哎哟哟~~” 周秀兰幸灾乐祸的大叫，边叫边笑。 “妈，你说说惹她干啥？厉害着呢，我们一大家子都不敢惹她的嘞，悍妇，就是一个悍妇！”傅云贴着赵凤娇的耳朵笑声吐槽。 赵凤娇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扭身瞪一眼周秀兰，弯腰一把扯过自己的高跟鞋，穿在脚上。 刘国庆清脆的声音响起，“妈妈，你刚才说奶奶是悍妇，悍妇是什么意思呀？” 周秀兰叉着腰，脸“唰”的一声垮了下来。 傅云猛地捂住国庆的嘴巴，头都不敢抬，她已经感觉到了周秀兰那八丈高的火焰了！ 刘振华在屋里听到了几人加枪带炮的谈话，忙不迭的出来。 “他丈母娘你来啦？” 赵凤娇根本没理刘振华，只想着要把自己受的这口气找补回来，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在脸上堆起笑容。抬手把自己的长发勾到耳后去，扭过脸直视周秀兰。 “亲家，你这不知道了吧？我穿的呀，可是外国货。叫高跟鞋，贵着嘞，这么一双就要三十块钱，可是亲家你半个月的工资呢！” 说完脸上带着笑，那种优越者的笑。 傅云已经绷不住了，赶紧拉拉自己妈，低声提醒她赶紧走。 她有直觉，要是不赶紧走，还在这里留下去的话，吃亏的只有自己！ 自己的婆婆可是个粗人，她啥都干得出来！ 就像前段时间，连往张保国屋里泼大粪这种粗鄙的事情都能干出来，还是别惹她的好！ 可赵凤娇才不信邪，沉脸喊傅云别闹，“怕什么？就她一个软柿子，哪怕变得强硬一些来又能怎么滴？我忘了，我们在她面前始终是高人一等的！啥好东西不给我们拿过去啊？” 说到这里，她还故意把声音提高让周秀兰听到， “我家那个雕花实木柜也是她上赶着搬到我们家里去的吧？还真别说，那样式也不好看，怎么配得上我们家那种外国样式的小洋房呢？” 傅云抬头看一眼周秀兰，心里慌的一批。 她看到周秀兰这样，心里已经意识到不好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周秀兰这次并没发火，瞪着眼看了她们一眼，一声不吭走了！ 刘振华见老婆子进了屋，也朝傅云笑笑跟着进了屋去。 “看吧，恶人还得恶人磨，你们都说她多厉害，我看哪，未必！” 赵凤娇把高跟鞋在地上敲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妈，她真的不好惹的，这次有点反常，我们要注意！还有，你明明把那套雕花实木柜当成宝，为什么刚才要说根本看不上这种话呢？” “哎呀你可真傻，我要不那样说，怎么能够气死她？”赵凤娇说完睨她一眼，有点气愤， “那时候说了让你别跟刘贵军你不听，现在好了吧？傻闺女，我都替你不值！” 傅云听完低下头去，刚想说什么，却看到一双脚。 抬眼一看，老公刘贵军站在面前，严肃的盯着自己，显然听到了刚才妈妈说的话。 第34章 老三被嫌弃 刘贵军眼圈红红的，严肃的直视傅云，疯狂咽了几口唾沫。 傅云心虚的很，不由放低姿态主动喊了一声，“老公......” 刘贵军没有理她，而是笑着接过赵凤娇手里的东西，压低声音问道，“妈，今天您怎么来了？” “小心点，这可是外国货，贵着呢，别打烂了！”赵凤娇看到自己这个女婿没有好脸色，总觉得他没多大出息，配不上自己女儿。 扔下这一句，她也不再看刘贵军，拉着孩子在前面走着。 傅云来接他手里的东西，却被刘贵军躲过去了。 双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下，傅云咬了咬嘴唇，眸光暗淡下来。 “呀，我说，这咋住人呀？这么小的两个房间，三个孩子挤一间屋子？这也太小了吧？” “哎哟喂，这什么味道呀？这空气可是一点儿也比不上我们的小洋楼！” “呀，这也不隔音呀！真的是服气，周围这么多人住着，还吵的很！” “......” 刘贵军依旧站在刚才接过东西的地方没动，听着赵凤娇哪里都充满着嫌弃，他只是咧唇，自嘲的笑了。 “老公~”傅云想要贴近他，却被他躲开了。 傅云心里突然有了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这种感觉是以前怎么也感受不到的。 傅云开朗大方，热情活泼。五年前机械厂搞联谊活动，刘贵军作为厂里少数没对象的青年，忙里忙外布置场地，弄装饰。 那满腔的热情和高大英俊的外表让傅云对他一见钟情，很快傅云就对他展开了强烈的爱情攻势。 可刘贵军虽说是对傅云这个大方明媚的女孩儿很有好感，可深知自己的条件并不好，所以迟迟不敢接受傅云的追求。 那时候是傅云捧着他的脸告诉他，自己不嫌他穷，只要他能一辈子对她好，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甚至在外企父母严厉拒绝下，都能对自己的心意保持不变。 刘贵军这才敞开心扉表达了自己的爱意，很快两人就结婚了，一年后，儿子出生，再一年后，双胞胎女儿出生。 丈夫几年来对自己一直很好，有耐心，凡事以自己为先。 可是今天，这...... 屋里传来赵凤娇的声音，“云儿，你在干什么？进来呀，哪里去了？” 她无奈的看看丈夫，进了屋。 赵凤娇见傅云进来好一会儿刘贵军才进来，顿时又不开心了，脸一跨开始嘟囔。 傅云赶紧拉拉她的袖子，喊她别说了。 刘贵军把袋子放下，依旧脸上带着笑，对她说，“妈你先坐，我去买菜回来做饭！” 赵凤娇扭过脸逗梅香，假装没听到他说的话。 傅云的眼神跟着刘贵军出来，直到看不见。 赵凤娇在屋里又是一阵嫌弃，看看屋外，把三个孩子支进屋里，将傅云拉到床边坐下来。 “妈，你干啥？有什么不能大大方方说，非得搞这么神秘？” 她想起了刚才母亲在院里说的话，刘贵军听完对自己的态度马上就变了。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自己是骄傲的，从小到大只有自己能对人家不理不睬，可刘贵军怎么能先对自己不理不睬？ “傻孩子，我拉你进来肯定是说不能让她们听到的话呀，对了，上次我介绍你认识的人，你觉得怎么样？人家可是一直在念叨你呢，你心里怎么想的？” 赵凤娇说到这里眼睛都在冒金光，恨不得傅云马上和刘贵军离婚，嫁给他！ “哎呀妈，我真的是服你了，我没想这么长远，你先不要提这件事了，我暂时不想听！” 说完赶紧起身，打开房门就见刘桂霞跟着门跌倒在地上，把她吓了一跳！ “桂霞你干什么？你偷听我们说话？”傅云怒不可遏。 刘桂霞赶紧摆手，“傅云姐我没有，我没听到。我只是想出门去，刚好走到这里，啥也没听见啊！” 傅云见也没办法，只能放她走了。 心里膈应的不行，自己这个妈也是，天天盯着这件事情说，也不分分地方！ “我看你这个榆木脑袋，不听妈的话，等着受罪吧你！” 在赵凤娇眼里，傅云就是个不成器的女儿，自己没脑袋，说了又不听！ 刘贵军满头大汗提着几样菜回来了。 已经到了晚上，菜场和供销社都不营业了，也就没买到什么好的菜，只买了一点菠菜，一块豆腐，还有一点土黄瓜，一块肥猪肉。 放下菜又马不停蹄的去做饭，没一会儿就做好了三菜一汤端上桌， 赵凤娇拿筷子不停翻着菜，看看那几盘家常菜脸拉了下来，勉强吃了点儿红烧肉。 吃完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准备走了。 走出院子的时候，就见周秀兰坐在堂屋纳鞋底，带着眼镜坐在电灯下，让她不由想起了傅云说的那个词：悍妇！ 撇撇嘴，她快速走出去。 周秀兰刚才已经看到了她，只是装作没看到。 现在看她走了，把鞋底一甩，“噌”的一声起身在屋里转悠。 刘振华也戴着眼镜看书，一开始也没说啥，直到她不停下，来来回回的走个不停，终于忍不住了。 放下书，取下眼镜，“哎哎哎，老婆子，你这是干啥？走的我头都大了！” 周秀兰伸着脖子往外看看，直到确定傅云和刘贵军没在外边才开口， “哎，老爷子，你说我们那时候想的啥？为啥要把家里祖传的柜子搬到她屋里去？你说，我们是不是脑袋进了水了？” 刘振华听完思索了一阵，“这个事情嘛，可是五年前的事了，现在说起来是不是后悔的有点晚呀？” “是吗？晚吗？我倒不觉得晚吧？嘿嘿嘿~~” 刘振华听周秀兰这样笑，脸色一紧站起身来。 “老婆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别忘了，这可是五年前的事情啊，当初是我们两个巴巴的把柜子搬到人家屋里去的，可是现在确实有点晚了呀！” 周秀兰盯着那颗包包菜头，眼睛眯起来笑了。 “你说的晚了，可我不觉得！尤其今天被赵凤娇一提醒，我更加觉得是啥时候都不晚！” “老婆子，你说着话是啥意思？你想干啥？” 周秀兰直视着前方，眼中全是光芒。 “我想干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35章 刘贵军的预订媳妇儿 这几天，刘家院子多了一个人， 刘贵军。 平时总是在自己屋里，打死不愿意出来的。可是自从赵凤娇来过刘家之后，刘贵军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有事没事的就在院子里坐着，喝着酒。 刘振华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不知道自己孩子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工作？生活？感情？ 可每次想要去问问的时候，刘贵军就有意躲闪，总是在自己过来的时候快速起身，进屋关门，不给他一点机会。 这倒是让刘振华很苦恼，刘贵军是在生自己气吧？ 气自己马上退休了也没有把工作给给他！ 可是想到这里，他心里就不是滋味儿。自己也想给孩子，可是周秀兰不让啊！ 唉...... 老婆子就是太强势了！ 他又想了想，老婆子也没办法，毕竟老了，也得为自己考虑，虽然自己心疼孩子们，却也无可奈何。 只能暗地里给孩子们一点帮助。 ...... 这几天，周秀兰也明显发现丈夫总是心不在焉的，知道他心里在纠结矛盾，不舒服。 周秀兰也知道刘贵军最近的反常，可是也没去管。 该吃吃该喝喝，早上去上班，下午下班了就去和杨秋菊聊天，逛百货公司，潇洒的不行！ 刘贵军也知道母亲是不点不想管自己的事情，越发放肆起来。 这天，周秀兰下了班，去百货公司买了一身新衣服，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穿着新衣服回来的时候，她看到刘贵军手里提着瓶酒，歪歪倒倒的坐在门前的长板凳上，边喝边哭丧着脸。 往回看看，丈夫果然一脸不好看。 周秀兰怒了，这个老三，这是做给谁看的？ 自己整天的做出这样子，是想让自己心疼还是想让刘振华心疼，然后把工作给他？ 门儿都没有！ 她示意了丈夫一眼，刘振华明白了。 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想说话。 可谁知刘贵军眼睛一瞪，起身就往自己屋里走去。 “砰”一声关上门！ “哎，这白眼狼，反了天了！” 周秀兰话刚出口，就被丈夫拦住了。 “老婆子，算了算了，少说两句，老三现在不容易啊！” “啥不容易？他不容易，我们就容易了？天天在这儿做出这样子来，专门就是给我们看的！ 你看你，现在已经开始动摇了吧？他要是再在这里晃悠半个月，你怕是上赶着要把自己工作给他！” 周秀兰瞪着眼把长板凳搬回了屋里。 刘振华被周秀兰的话噎得半天没话说，只能叹口气进屋去。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老婆子说的没错，要是老三真的这么下去，自己肯定会心软，然后把工作给他的！ “老婆子，你说赵凤娇这个性格咋这样？有点孤傲，好像看不起我家老三！” 刘振华倒了杯水递给周秀兰，用搪瓷盆打了盆水，打上香皂开始洗脸。 “有点孤傲？我看那赵凤娇就是一个目中无人的人！你看看傅云，说话做事，穿着打扮哪里像正经人？ 那时候我都让老三娶了红梅，他偏不听，嫌弃人家老实，这下倒好，天天受丈母娘和媳妇儿的夹板气， 没办法不说，还来我们面前做出这副样子，老娘欠他们的？” 周秀兰气的猛灌一口水，抢得咳起来。 “哎呀老婆子，你这是干啥？气成这样值得吗？” 赶紧放下白毛巾，过来给周秀兰拍背顺着气。 叶红梅是纺织厂女工向爱兰的女儿，这个女工和周秀兰相熟，叶红梅那时候刚毕业，经常来纺织厂接向爱兰，一来二去就熟了。 这个叶红梅老实腼腆，性格稍微了沉闷了一点，可是周秀兰很喜欢，因为她觉得和自己儿子搞对象的傅云却不是心里满意的儿媳妇儿形象。 所以她就是刘贵军的预订媳妇儿！ 那时候自己也偷偷抽空安排了一次，骗着老三和叶红梅见了一面。 叶红梅长得好看，人又矜持，老三感觉还不错，可得知事情真相后，气的差点和她吵起来，并且下定主意要和傅云结婚！ 傅云那时候整天嘻嘻哈哈的不着调，穿衣风格，做事风格也是，自己根本看不上眼！ 最主要的，傅云的妈妈那简直就是一个势利眼！ 觉得自己家穷，嫌弃的不行，还放出话来，傅云真要嫁给刘贵军的话，那就断绝母女关系！ 可是傅云铁了心的要跟着刘贵军，硬生生的把叶红梅挤掉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很想见见叶红梅，不为别的，只是想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 虽说向爱兰和自己在一个厂里上班，可她没过多久就被调去了其他组里，所以几年了两人也没多大的交集。 叶红梅更是再也没看到了！ 于是第二天上班，她专门带了自己做的桂花糕来了纺织厂。 去了向爱兰的组，向爱兰碰巧不在！ 她将桂花糕放在向爱兰的工位上，回去了。 向爱兰刚才是拿着杯子去打水了，回来的时候看到工位上放着一包糕点，被报纸包着。 旁边工位的女工对她说，“向兰，这是刚才那组的周秀兰给你拿来的！” 她笑着点点头，心里百感交集。 晚上再回家的时候，刘贵军没在门前出现了，多半是周秀兰把板凳搬走，让他明白了意思。 可这次周秀兰更生气了！ 刘贵军去接了孩子回来，骑在自行车脸通红！走到院子里把自行车一放，整个人“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几个孩子吓得哭起来。 刘振华赶紧把孩子拉过来，叹口气。 “这是咋了？喝成这样骑自行车，这是不想要命了吧？” 周秀兰脸拉了下来，上前对着刘贵军的屁股踢几脚，“哎，醒醒，你这是找死吗？喝的这么多还去接孩子，傅云呢？你老婆咋不接孩子？” 刘国庆止住哭声抬起小脸，怯生生的对周秀兰说，“奶奶，我妈在外婆家里，我外婆不让回来！” 周秀兰停住了脚，“哦”了一声。 刘梅香补了一句，“外婆还骂了爸爸，说他没用！” 刘兰香也不甘示弱，“外婆把爸爸骂的不敢说话，爸爸很生气，他不敢说话！” 刘振华神色复杂的看向周秀兰。 “哟，这样啊？只知道在我们面前咋咋呼呼的吵吵，丈母娘说句话就像个哑巴一样不敢吭声，我也真是服气了！走，跟奶奶回去！” 说完把三个孩子拉进屋里，刘贵军就这样躺在地上。 刘振华不忍心，把老三扶起来，扶进堂屋的沙发上躺着。 周秀兰瞪他一眼，“你扶他干啥？丈母娘瞧不起他，老婆现在也看不起他，我要是他，自己就振作起来好好工作，才不像他一样天天在这里喝酒，当酒鬼！没出息！” 说完“呸”了一口，走进屋里去，拿出自己做的桂花糕给三个孩子吃。 自己去做了饭，三个孩子吃的很满意。 刘振华又打了水，给孩子们洗了脸，这才安排在自己床上睡了。 傅云终于回来了，晃晃悠悠的看起来心情不错。 可到屋里才发现孩子不见了。 天塌了！ 第36章 三个孩子不见了 傅云回来，看到孩子不见了。 天塌了！ 着急忙慌的找，可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孩子，带着哭腔来找周秀兰。 “妈，你看到孩子了吗？孩子不见了！” 刘振华出来就要开口，却被周秀兰打断。 “什么，孩子不见了？那就去找啊，你这个当妈的是咋当的？ 丈夫喝的醉醺醺的去接孩子，你也实在是放心的很！赶紧去找吧，老娘不知道孩子在哪里，别来问我！” 傅云上前抓住刘贵军的领子用力摇，“醒醒，孩子呢？孩子不见了！” 刘贵军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看一眼傅云，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要不是你妈天天嫌弃他，他也不至于现在天天喝酒。真是的，没一个省心的！” 周秀兰抱着膀子看傅云着急，不吭一声。 傅云嘴一瘪，哭着跑出去了。 “老婆子，你这是干啥？为啥不跟她说实话？” 刘振华不解。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白眼狼是该惩罚，可孩子是无辜的， 这次心软，赶紧把孩子给她，也不会长记性的！就怕以后再养成习惯，一有小事就把三个孩子甩给我们！ 真要是那样，那我之前做的那么多事情，不是一夜回到解放前？老娘不傻，才不上这个当！” 周秀兰说完，坐在八仙桌前纳起了鞋底。 刘振华也了解了。 老婆子好像说的也不错？确实不能让他们养成这个习惯？ 刘振华疑惑的看看老三，挠挠头回屋了。 傅云找了好久，哭着又回来了。 一把抓住周秀兰，哭着哀求她，一起去找孩子。 “别找了，孩子在里屋睡觉呢！” 冷冷甩下这一句，周秀兰也不理她了。 疯了一样的冲进屋去，她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一把抱住孩子，哭的哽咽。 她差点以为孩子不见了，那自己也不活了！ 梅香兰香醒了，扬起红扑扑的小脸蛋，各自在她脸上亲一口。 “妈妈~~” 脆生生的叫着，扑进她怀里。 傅云一把将孩子紧紧抱住，又哭起来。 哭了好久，她终于从里屋出来了，“谢谢妈！” 周秀兰赶紧挥手打断她的话，“哎别谢啊，就这一次，以后不要想着把孩子放在我这里，老娘可是不答应的！” 傅云点点头，擦掉眼泪，扶起刘贵军回了屋。 刘贵军醉眼朦胧的瞟一眼傅云，甩开她的手又坐在沙发上去。 周秀兰抬起眼睛睨他两眼，直接喊刘振华把他弄回屋去。 刘振华刚把手搭在他肩上准备扶他呢，刘贵军猛然张开红通通的眼睛瞪着他。 看了半晌，挥手将父亲的手打开。 同时咬牙说出三个字，“我恨你！” 刘振华呆在原地。 这就是自己儿子？ 刚才他那是什么眼光看自己？ 那陌生至极的眼神，是真的充满了恨！ 不，他只是喝醉了，他不是真的恨自己的！刘振华骗自己。 傅云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秀兰冷冷盯着刘贵军看了几眼，扭身往旁边走。 再过来的时候端着那盆孩子们的洗脸水，放在地上。 又过来，扯过老三的领子把他拖到地上去，端起那盆洗脸水，“哗啦”，从头顶淋了个遍！ 傅云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两只手捂住嘴巴，显然是被这情景吓到了！ 刘振华站在周秀兰身后，脸色也不好看。 不知道是被刘贵军气的，还是被周秀兰这盆水惊到了。 地上的刘贵军明显酒醒了，猛地咳嗽两声，一哆嗦站起来。 甩着满身满头的水，就想发火。 “哟，酒醒了？醒了就滚回自己屋里睡，想在老娘这里撒泼打浑，门儿都没有！” 周秀兰把搪瓷盆往地上一甩，叉着腰吼。 刘贵军本身是想发火的，可是一看周秀兰这模样，让他心里一哆嗦。 不由败下阵来，无力的出门去了。 刘振华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无奈的想法， 只能默默的把地上的搪瓷盆捡起来放在洗脸架上。 反倒是周秀兰，继续坐下纳鞋底去了， 她压根儿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早已经习惯了。 “老婆子，老三屋里也不太平！”刘振华说。 “嗯，我知道！” “唉，你说说看，咋就成了这样了呢？没有一天省心的！” “是啊，没一个省心的。老二丈夫出门了，老二的日子要好过点了，老三家里又！不管了，管他们咋闹，只要不闹到老娘，啥都好说！ 对了老头子。桂珍不是马上要高考了吗？到时候我们休几天假，去看看桂珍，顺便好好玩几天！” 刘振华还沉浸在刚才老三的事情情绪里面，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老三的丈母娘真的是一言难尽，苦了他了！” 周秀兰听到这话，若有所思的放下手里的针线活， 她寻思了一下，两眼放光。 “不拿我老刘家的人当人，那我也不拿他傅家的人当人！嘿嘿嘿！” 她心里已经做好了盘算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周秀兰一心二用，边工作边思索事情。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她背起包就走，邻居工友喊她都没注意， 匆匆出了门。 以往的这个时候，刘振华都在机械厂大门等她的，可是今天过去好久了也不见老婆子来。 他心里纳闷，今天这老婆子是去哪里了？ 抬脚要去纺织厂找她呢，就见周秀兰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过来一句话都没说，拉住他的手臂就走， 刘振华问道，“这是去哪里？” 周秀兰边走边说，“去赵凤娇家，我要把那套柜子抢回来！” 刘振华听的心里一惊，“你说啥？她家是啥地方呀，我们两个去？” “是啊，我今天想了一天。这个赵凤娇不是看不上我老刘家的东西吗？ 那我就去把它弄回来！当初真是脑子进了水，才把自家的祖传宝贝送过去，今天她该物归原主了！” 刘振华听得一愣一愣的，却也只能被周秀兰拉着走。 赵凤娇的家说好听点儿是一栋别墅小洋楼，可在周秀兰看来，那就是一个偏僻的庄子。 她刚才下班的时候，骑了好久的自行车才到了这里，所以现在很熟悉。 很快就来到了赵凤娇家里。 赵凤娇家里正在聚会，都是些外企同事，围着餐桌做了一大圈，十个人。 上次她介绍给傅云介绍那个男人杰瑞也在，这时候极力表现自己，围着餐桌又唱又跳，赢得了一阵阵掌声。 赵凤娇端着一篓子苹果站在厨房门口往外看，抿着嘴笑，她是打心里喜欢这个这个男人。 想要她的云儿和他结婚！ 走过来把苹果放在桌上，她优雅的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开始自己的演讲。 “今天，很开心大家能来参观我的家，接下来大家吃好喝好，玩好儿！” 话音落下，又响起一阵掌声。 “哎，凤娇啊，你家好气派，真不错！” “是呢，这电视是新买的吧？真好！” “凤娇家确实不错......” 赵凤娇完全沉浸在众人的马屁里无法自拔。 飘飘然刚想继续炫耀呢，就听大门被人推开了。 在看到来人时，一屋子人都惊呆了！ 第37章 点炮仗 一屋子人都惊呆了！ 周秀兰和刘振华两人穿着单位的工作服，还混合着机油和皂角混合的味道，站在这些洋气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周秀兰，脚上一双布鞋还沾着泥土！ 赵凤娇看到这两人，脸都变了。 上前将两人挡在外面，“你们怎么来了？” 周秀兰看看里面一屋子人没进去，她没想到今天赵凤娇家里聚会。 看看丈夫，两人都后退了两步。 刘振华知道她的意思，这是要走了。 可赵凤娇却一脸尴尬，看看屋里的同事，嘴角抽了抽。 “凤娇，这是谁啊？怎么不认识？” 屋里一个同事问。 “啊？不认识。大概是哪家的工人走错了吧？不认识！” 周秀兰撇撇嘴，“工人？这个赵凤娇可真是爱面子的很，今天算了吧，改天再来，走吧！” 有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过来，“哎，凤娇，这两人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你亲家？是不是他们？” “哎哟王姐，你怕是记错了，我哪有这种亲家，你知道的，我家的亲戚都是上得了台面的，这种人我不认识！王姐，你这样说这是在贬低我呢？” 她疾步过去关上门，脸上都是嫌弃。 周秀兰一看这情况，不乐意了。 她憋了一肚子气，直冲冲来到赵凤娇面前说，“我今天来肯定是有事，不然您这么高端雅致的地方谁敢轻易来？ 只是老娘和你不一样，你恶心，你爱面子。老娘今天就给你个面子不进去，但是不代表我不配进去，你要是再看不起我们，那就别怪老娘对你不客气！” 刘振华拉着她的衣服安慰，“走吧走吧，这个赵凤娇你也不是不知道，就是这种人，别生气，别生气啦！” 正说着话，门被推开，一个斯文的男人走进来。 一看周秀兰和赵凤娇剑拔弩张，傅横生顿时明白了，赶紧过来客气的打招呼，“亲家，怎么是你们？快屋里坐！” 说完就走过来推门。 周秀兰摆摆手说道，“别了，亲家。你家里有客人。我们改天再来吧！” “急啥？你们忘了，我们可是好久没坐在一起好好聊聊了。”傅横生笑着说。 赵凤娇一听丈夫竟然邀请两人进屋去，脸都白了！ 拖鞋都没得来换，跑过来挽住傅横生，“老公，今天都是单位上的人呢，我们回去吧！走吧，回去吧！” 说完连拖带拽。 傅横生脸色升起不悦，瞟瞟赵凤娇，赶紧朝周秀兰和刘振华道歉。 “亲家，改天我们一起吃饭啊！” 看着傅横生硬生生背拽进屋里，周秀兰不由得感慨。 “俗话说，一是一家人一进一家门。可是这两人咋的区别这么大呢？” 傅横生和赵凤娇都在一个单位上班，傅横生是管理人员，圆滑的多。 回了家，周秀兰坐下写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说实话，今天她真的想进去把话挑明。赵凤娇口口声声说不认识他们，不就是觉得认了自己这个亲家之后会丢了她的人吗？ 可是自己一向堂堂正正，为啥要被她看不起？ 新时代劳动人民最光荣！ 周秀兰想完这些心里终于是平衡了一些，也不再怄气了，索性去了杨秋菊家。 杨秋菊正在弄自己的小菜园子，看到周秀兰来，放下手里的锄头，出来泡了两杯茶。 坐在葡萄架下，周秀兰看看四周， 青翠的菜园子，蔬菜长势喜人，还有葡萄架在头顶，风一吹，成串的葡萄摇摇晃晃。 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抿口茶，周秀兰抬起头，“你这日子真好，就是差个老伴！” 杨秋菊抬起手，扯掉粗布褂子袖口的线，摇摇头。 “你错了，周大嫂，我一个人好得很，要啥老伴？” 周秀兰伸手拨弄一下头顶的葡萄说道，“你两个孩子也在外面读书，常年看不到。要我说呀，还是找个老伴，有人说话不是？” “周大嫂，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说实话，看着你家的那些事，我很庆幸自己只有两个孩子！” 周秀兰听完叹口气。 杨秋菊的话她明白，她说的也对，自己这么多孩子，可是孩子多又有什么用呢？ 除了累就是累！ “周大嫂，你这样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有没有想过自己出去放松一下呢？” 杨秋菊拿来保温瓶，给周秀兰的杯子里蓄满水。 “我想着，桂珍不是马上要高考了吗？我要和老头子去看她，起码得一个星期才回来！” 想起老七，周秀兰的眼里都是骄傲。 “那敢情好，正好趁这机会好好修养一下，你看看你，真的操心不少！” 杨秋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周秀兰在老大结婚的那天醒过来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现在却犹如姐妹，无话不谈。 告别了杨秋菊，周秀兰怅然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远远的她就眯起眼睛，躲在了一片菜地后面。 只见之前来闹事的那几个男人，此时正站在路口，鬼鬼祟祟的往院子里看。 那个带头的声音压低，站在院子围墙外，只伸了个头朝里面看了几眼，扭过头作了个手势。 周秀兰看明白了，这是要让两个小弟进去。 她默不作声的弯腰，捡起几个土疙瘩，对准三个男人就抡圆胳膊甩出去。 只听“哎哟”几声，他们像见了鬼往后面扭过头，四下看看，也没发现周秀兰。 不甘心，两个小弟朝这边咒骂了几句，没人回应。 三人又继续往里面看。 周秀兰捂住嘴巴，回了杨秋菊家里。 杨秋菊正在做饭，见周秀兰折返回来有点惊奇。 “秋菊妹子，你家有炮仗吗？” 周秀兰将刚才看到的事情跟杨秋菊说了，杨秋菊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扭过头去屋里取出一挂鞭炮递给周秀兰，把灶台的火熄了，装了盒火柴就一起往刘家去了。 来到路口，杨秋菊掏出火柴，点燃了周秀兰手里的炮仗。 随着炮仗被点燃，周秀兰抡圆胳膊把炮仗甩到那几人身后。 “劈里啪啦......” 清脆的声音猛然响起，炮仗炸开了，把三个男人吓得捂住头开始逃！ 杨秋菊抽了两根篱笆墙上的竹竿，自己一根，周秀兰一根，冲上前就胡乱的打。 边打边喊，“抓贼啦，快抓贼啦......” 周秀兰盯着那包包菜的头发，眼睛瞪得溜圆，扯开嗓子吼了一声， “公安同志，这里，这里有小偷，快来呀！” 那三个男人没命似的往前狂奔，没一会儿就逃得无影无踪！ 四周的邻居听到声音都各自拿着扫把，棍子啥的出来抓贼， 刘振华也已经出了院子，看着三个男人离开的背影叹口气。 “唉，老大这是惹下货了！” 第38章 把老大拎出去 刘振华叹口气，“唉，老大这是惹下祸了！” 四周的街坊邻居纷纷表示要报公安，早点把这三个男人抓住问问清楚，不然天天来院子里偷看，难保哪天不出事！ 周秀兰听着这些话，又听着丈夫说的，心里堵得慌。 看来老大这件事情不处理不行了！ 老三家里也闹得厉害，自己的柜子也没有拿回来，现在又要急着处理老大的事儿？ 她没管还在讨论的众人，自己回了屋。 打开老大的房间，她锁上门仔细查看。 刘贵江二十八了，生活费啥的一分钱没拿出过来，她就不相信啥钱都花完了！ 翻箱倒柜的找，直到找完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也没能看到一毛钱。 周秀兰有点沮丧，同时也不甘心。翻开被褥，果然看到一个红色的布包在床中间放着！ 她爬上床，把那个布包拿出来，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一卷钱。 喜出望外，她朝外面看看，确定没人之后，把那卷钱揣进自己的裤子口袋，赶紧把所有东西恢复原位，出了门。 来到自己屋里，她才把那卷钱拿出来，数完发现是整整一千块钱！ 刘振华看到这么多钱，心里一抽，忙问老婆子这是哪里的钱。 周秀兰终于抬起脸，笑两声。“这是你那大儿子的钱，整整一千块钱。好得很，是时候去教训一下他了！” 她将这些钱收起来，就去做饭了。 直到吃完饭，刘贵江还没有回来。 她觉得那几个男人今天也是不敢来了，刚才是被自己吓得够呛！ “走，老头子，我们去看看老大！” 这个赌场说白了就是一个小房子，经过伪装之后，就让一些爱赌的人在里面进行非法活动。 看门的也是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目的是为了隐人耳目。就比如今天，看门的就是一个只剩下三颗牙的老头。 看到周秀兰和刘振华过来，他起身拦住他们。 “老头子，刘贵江，刘贵江你应该知道吧？” 老头一听，上下打量他们两人好久，终于让他们进去。 见两人进去以后，他还左右看看，确定后面没尾巴跟着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四下瞟瞟，偷偷从石头缝里拿出那本叫''春宫密事''的画册看起来。 哈喇子流一地。 推开门，周秀兰捂住嘴巴就咳起来。 昏黄的电灯下，满屋子的旱烟夹杂着汗臭味，把她熏得说不出话来。 刘振华也咳嗽两声，这声音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包括那三个男人。 他们正在旁边给那些人下套，用些障眼法几个人合作，故意让那些人先赢一些钱，然后再输掉。 这样来几次，那些人就红了眼，总感觉自己也是能赢几次的，所以总想着把本钱捞回来，结果越捞输的越多。 而刘贵江就是这一类人中的其中一个，他现在已经红了眼。 就在这些人面前不停下注，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蓝色棉布衬衣也皱巴巴油腻腻，看起来都有点反光了！ 此刻他正把刚才赢过来十块钱全部押上，扯着嗓子喊庄家开牌。 结果，开票没等来，却等来了一顿耳巴子！ 周秀兰拉住他的左耳朵，“啪啪啪”三个响亮的耳光在他右脸响起。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刘贵江。 还有那三个男人。 那些赌徒看到周秀兰杀气十足的模样，吓得坐着不敢动。 那两个小弟猛地站起身，看看老大却被制止，他们是吃够了周秀兰的苦，也确实不敢轻举妄动。 刘贵江抬起被打蒙的脸，直直望着母亲，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有点难以置信。 门口的黄军朝看场子的那个大哥看一眼，推开门溜了。 “你个不成器的，在这里是比家里好？你想想自己多久没回去了，天天在这里？国家咋会有你这种不成器的东西啊？老娘打死你算了！” 骂完，她看看四周，没啥称手的家伙，干脆弯腰脱下布鞋，劈头盖脸就朝刘贵江打来！ 刘贵江被打的“嗷嗷”叫，抱着头四处逃窜。 周秀兰红着眼在后面追，看到刘贵江躲在两个赌徒后面，拿着布鞋丝毫不留情，朝两人也打过去。 不一会儿，这里就哀嚎声一片！ 三个男人坐不住了，虽然在刘家被周秀兰整治了两次，可是现在不得不站出来。 两个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能哆嗦着出来。 拦住周秀兰，壮着胆子喝一声，“你闹啥？还敢在这里闹，不想活了？” 周秀兰闻言将头一扭，恶狠狠的盯着两人，把他们吓一跳！ “我为啥不敢在这里闹？我给我个理由，你这里是正经场所吗？有没有社区主任领导批准的合格证书？是不是正经人能来的地方？要都不是，那我为啥不能在这里闹？” 两个男人脸抽了抽，说不出话来。 刘振华站在一旁，盯着老大生气极了。 “那你也不能在这里闹！来我这里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我凭啥一来就打人？” 那个带头的，穿花衬衣的男人，伸手拉了拉自己脖子上的金链子，慢悠悠走出来。 “敢在我这里闹事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你也一样！” 周秀兰朝他“呸”了一口，一把扯住刘贵江的耳朵往外拉，边走边骂。 那男人朝两个小弟递了个眼色，周秀兰和刘振华就发现自己被那两个小弟拦住了去路。 刘贵江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害怕。 他捂住红肿的脸，不敢说话。 “还想拦老娘？也不看看老娘怕过谁，今天老娘就要从这里出去，我看看到底谁敢拦！把老大拎出去！” 她说完话，看着丈夫扯住刘贵江往外走，搬起椅子就朝扑过来的人打，拦住他们，不让任何人能接近丈夫！ 不管是谁，反正就是死了命的往他们身上锤。 “敢过来，老娘打死一个算一个！” 那些人都不敢近身，只能东躲西藏的应付她的袭击。 那个老大不乐意了，瞪着眼睛吼，“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老太婆都逮不住？” 周秀兰见丈夫和刘贵江已经出了门，索性一把甩开椅子，跳上桌指着那男人吼。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放了刘贵江，不放了我，我丈夫马上去报公安！到时候你这违法的勾当暴露，有你受的！” 那男人脸抽了抽，恶狠狠回怼，“你个死老婆子，敢威胁老子？” “威胁？老娘告诉你，我们在来的时候已经和妇女主任说好了，要是明天我和丈夫都没去上班，就让她直接去报公安！ 你这黑作坊的地址，还有你们三人的画像，我可是都交给了她的。你自己掂量，是把刘贵江欠下的钱一笔勾销，还是自己去监狱蹲几年大牢！” 那男人听到周秀兰的话，气的一把扯断脖子上的金链子。 一个小弟提醒他，“大哥，金链子断了，赶紧捡起来！” 他红着眼怒吼，“滚，这是假的，滚！” 望着周秀兰，他深吸一口气，思虑一阵，咬牙道，“我怎么能够相信你说的话？” 周秀兰冷哼一声，抬手将散乱下来的小卷发往后面捋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 小弟将纸拿过去给大哥，他看完之后点头，咬破食指按了手指印，小弟又拿来笔签了名字。 “行，以后我不会再去你家，你也管好刘贵江，要是他以后在往我这里来，那可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男人阴测测的说。 周秀兰点头，“以后刘贵江不会再来你这里了，我们之间的事也一笔勾销。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周秀兰昂首挺胸出了门。 走了。 第39章 丢钱了 刘贵江是被一路打骂着回去的。 “老娘最后再告诉你一句，自己想死就去死，别在我眼皮子地下碍眼！ 明天滚回你的仓库去好好上班，再敢做出啥事连累老娘，看我不打死你！” 站在刘家院子里，周秀兰叉着腰骂了好一阵才回了屋去。 “实在不行，给老娘滚出去，分家！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真是晦气！” 刘贵江躺在地上，听着母亲的怒吼，无力的爬起来。 刘家几兄弟伸着脑袋往外面看看。 他们也被吓到了。 母亲这又是在发什么癫，老大再怎么说也是她儿子，说话这么难听有必要吗？ 不过还好，骂的是老大，和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当刘贵江哭丧着脸回到屋里的时候，他们几个才放下心来。 往床上一躺，鞋都没脱，拉过被子就睡了。 第二天天没亮，就听到刘贵江的嘶嚎在院子里传来，把所有人都吓醒了。 刘贵江冲到院子里大喊是谁偷了钱，自己站出来。 看没人答应，将所有人的门锤开，一个个问。 刘贵军，刘贵海，刘桂霞，还有刘桂芳就站在门口，气不打不处来，纷纷责怪老大吵醒了自己。 “是不是你，刘桂芳。平日里就是你最爱偷家里的东西，我看就是你偷了我的的钱！” 老大一把抓住刘桂芳的领子，红着眼睛问。 刘桂芳听完怒了，“你说的是人话吗？我还用偷你的钱？我自己又不是没钱。再说了，爸爸......” 她闭嘴不说话了。 其他几个见这模样围过来，带着狐疑的眼神看她。 “呃，爸爸喊我老实上班，招娣爸爸每个月也给我写封信，说是自己学手艺学的不错，我还用拿你的钱？呸！” 刘桂芳红着脸说完，扭身进屋，“砰”一声摔上门。 “刘贵海，那就是你，你天天弄些没出息的东西，是不是你拿了钱去置办什么东西了？” 刘贵江把矛头对准一身地痞装扮，眯眼看自己的老五。 “老大，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说我每天没出息，你倒是有多大的出席？自己还不是天天混在赌场，还被爸妈拎回来，还好意思说我？” 他眼睛露出一丝鄙视，看不起老大。 刘贵江一下子被堵得没话说，只能看向老三。 “哎，别说我啊老大。我和傅云都有正经工作，谁来拿你的钱呀，下次小心点，别一大早就把我们吵醒，我谢谢你！” 他说完打着哈欠进了屋。 屋内传来傅云不满的责怪声。 只剩下刘桂霞了，她也赶紧摆手说自己未婚夫张强会拿钱，用不着拿他的钱，说完也赶紧跑了。 这下院子里只剩下刘贵江一个人。 “啊~~” 又用力嘶吼一声，他心里大概明白了。 此时的刘振华已经醒了，他坐起来靠在床头，听着外面的声音不停叹气。 又怕吵到老婆子，干脆起身，披着衣裳朝外面走。 “老头子你干啥去？睡觉！”身后周秀兰的声音响起来，把他吓一跳。 “哦，老婆子你醒了？外面老大在闹呢，我寻思去瞧瞧！” 他说道。 “睡觉吧，不就是丢了钱吗？我拿了。快睡！” 周秀兰打了个哈欠。 “老婆子，咋是你拿的啊？” 刘振华不解。 “那有啥？我总不能让他拿着这些钱去讨好黄美玲那个破鞋吧？就他那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这些钱给他早晚得败光！” 周秀兰一骨碌坐起来，没好气的说。 刘振华点点头，是啊。 “睡吧睡吧！” 于是，周秀兰屋里又结束了谈话声，再次回到了平静。 屋外的刘贵江此时脑子清醒了，他真想把母亲的房门敲开，好好问问她为啥要拿自己的钱。 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攒了好久的钱，结婚的时候都没舍得拿出来的。 可是后面一直没回家，现在准备拿出来去给黄美玲买新衣服的，谁知一翻不见了！ 就这样，他坐在院子里，硬生生等到了天亮。 “吱呀~” 周秀兰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出来的是刘振华，看到刘贵江坐在院子里，他先是一愣，接着往后面看看没说话。 刘贵江就这样直视着父亲，想看看母亲啥时候出来。 “走吧，快走吧！上班去！” 刘振华见他那样子，知道今天免不了一场架，赶紧出来劝解。 “我要找妈，她人呢？” 刘贵江直接绕过父亲，要进屋去。 “干啥？找老娘干啥？” 周秀兰端着搪瓷盆准备去打洗脸水，听到刘贵江在屋外闹，她瞪着眼睛就出来了。 “妈，我的钱是不是你拿的？” 单刀直入，刘贵江直接问。 “是，是我拿的。你想想这几年来你拿过钱吗？吃的，用的，喝的，住的，哪样不是老娘给的！现在让你交点生活费怎么了？你吵啥？” 周秀兰出来，跨着脸问。 刘贵江心都差点崩了，“妈，这是我的钱，我有用，你凭啥要给我拿走啊，啊~~” 刘振华赶紧扯扯他，让他别喊。 周秀兰叉腰将搪瓷盆往地上一甩，说道，“老娘就拿了，你不服？” 说完挽起袖子就要来打他。 旁边的老二老三，老四都各自站在屋门口往这边看。 他们知道，今天这个老大怕是又得遭殃了。 刘贵江也知道，母亲就是个悍妇，怎么可能把钱还给自己？ 刘振华赶紧过来，把刘贵江推走。“快走吧你，去上班吧，少说点儿！” 直到他走出去老远，周秀兰这才捡起地上的盆，进了屋， 边走边说晦气。 刘贵军在门口看够了，扭过头看到傅云。 “你看看这个家里，鸡飞狗跳真的是一天也不想待下去了！” 傅云嘟囔着说出这一句，却不曾想丈夫变了脸色。 “咋了这是？想回家去？还是说想离婚再找一个？” 刘贵军忍不住，把心里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你说什么？刘贵军，你给我说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云也恼了。 “没什么意思呀，我只是觉得你妈妈高贵，文雅，看不上我。这几年来不是一直这样吗？”刘贵军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 “还有你傅云，这几年来我对你咋样你心里可是一清二楚吧？可是你呢？ 每次你妈说我骂我讽刺我的时候，你啥时候站在我这边说过一句话？不说一句，半句都行，你啥时候说过？你说说，你说啊！” 屋外的老二老四听到了吵闹声，揉揉头。 周秀兰和刘振华也听到了，揉揉头。 刘振华刚端起面条准备吃，听到这话赶紧放下碗，准备出去。 “看啥？不就是吵架吗？关我们啥事儿？吃饭吧老头子！” 周秀兰都懒得往外面看，端起面条吸溜了一口。 “嗯，今天的面条好吃！” “这是刘振华家吗？有你们的信！” 一个骑着二八大杠的邮递员卸下黄色的邮包，从里面掏出一封信，站在院子里朝周秀兰喊。 周秀兰忙点头，“哎哎哎，是！” 出来将把信接过，拆开看了之后，她兴奋的吼起来。 “老头子，老头子，咱们贵生来信啦！说是在乡下好得很，过段时间要回来呢，带着小芳一起回来！” 屋内传来刘振华兴奋的声音。 吃完挽着刘振华，哼着小曲上班去了。 留下院子里几个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第40章 准备陪桂珍高考去 这一天的周秀兰上班都充满了干劲，干活也格外有力气。 快下班的时候，向爱兰过来了。 手里拿着一个包，坐在周秀兰面前。 “这是红梅做的衣服，她在裁缝长上班呢，说是这个料子好，非得做了让我给你带来。你看看喜欢吗” 向爱兰把手里的包打开，里面是一件驼色大衣，长款的，布料摸着很结实。 “红梅真是有心了，替我谢谢那孩子啊，只是我一个老婆子穿这个颜色怕不好吧？” 周秀兰拿起大衣在身上比比，笑道。 “哎呀你这老思想也是，谁说这颜色不能穿啊？这可是新时代了！再说了你又不老，为什么不能穿呢？” 向爱兰捂嘴笑起来。 “那倒是，行。那我就谢谢红梅了，正好下个月我家桂珍要高考了，我去陪她高考的时候早晚穿。真好看，这料子真是不错！” 周秀兰越看这衣裳越喜欢。 “就是的！”向爱兰好久没看到周秀兰了，现在看到她亲热的不得了，拉着她就坐下来聊起来。 “红梅最近咋样啊？你说在裁缝厂上班，就是县里那个裁缝厂吗？” 向爱兰点点头，“是啊，红梅这孩子你知道的，话少，老实的很。庆幸的是，裁缝厂厂长来招人，一眼看到了红梅。 就把她带去了厂里，培养了一阵，让她当了个车间主任，每个月七十块钱工资呢！” 周秀兰点点头，打心里为红梅高兴。 同时也叹口气，老三就是没有这个福分，不知道珍惜人家！ “哎，秀兰呀，你啥时候去县里呀？桂珍高考是得陪着的，我记得这孩子也是听话，挺招人喜欢的！” “快了吧，家里也没啥事儿需要处理的，我回去看好日子就走！” 聊了好一阵子，两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家去。 七月的傍晚也是有些热的。 周秀兰穿着那件大衣走在路上，引来了人们的眼神注视。 刘振华左右看看，实在觉得自己穿着短袖和周秀兰走在一起，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老婆子，好多人看你的，脱了吧，不热吗？” 周秀兰看看四周，再拉拉身上的大衣，嗤之以鼻。 “怕啥？我喜欢这件衣裳，就得先穿一下过过瘾，他们看就让他们看去吧，这眼神是嫉妒，因为他们没有！” 说完更加开心了，甚至在柏油路上转了几个圈！ 到了路口，杨秋菊在院子里往外看，远远的看到了周秀兰。 忙放下帽子跑到周秀兰面前，爽朗的笑出声来。 “哎呀周大嫂，你这大衣真好看，哪来的啊？我也想买一件！” “是吗？我也说是好看，这是人家送我的，你来试试看合不合身？我穿着正好，好穿着呢！” 杨秋菊应一声，赶紧过来接过周秀兰脱下的大衣，穿在身上，不停满意的点头。 没一会儿，四周的邻居都出来了，几个婶子围住周秀兰，一个个轮流试着新衣裳。 不停夸着这衣裳料子好，颜色好，款式好。 刘振华听完闭上眼， 这女人哪，真是一个德行！ 吃完晚饭，周秀兰坐在院子里翻起了黄历。 “哎老头子，今年的高考时间推迟了，是十五到十七号三天时间。但是我们也得早点过去，陪桂珍吃几顿饭吧？” 周秀兰戴着眼镜问刘振华。 问了几声发现没动静，她抬起头却见丈夫刚才不在，这才从旁边过来。 这方向是几个白眼狼住的方向！ 看到周秀兰看他，赶紧过来坐好。 “老婆子，听说今年的高考延迟了，我们啥时候去看桂珍？” 刘振华说完话也凑过来看黄历。 “你这是去哪了？咋从那边过来？” 她伸着脖子问。 “没啥，我就是看看老大回来了没有！” 刘振华明显有些支支吾吾。 周秀兰也不追问了，点点头。 “我刚才看了一下，六号出门吧，这日子不错。还有两天时间，我们就去置办一点儿东西，给桂珍带去！” 刘振华点点头表示赞同。 “明天去开介绍信！” 他们说的话被傅云听完了，她暗自兴奋了一阵，憋着八卦的心去了刘桂霞房里。 没多久，刘家几个孩子都知道了周秀兰要去刘桂珍那里陪读的事。 他们也都开心起来，母亲这个悍妇，终于是要走了！ 哪怕是短暂的离开，也能短暂的得到清闲。 起码不骂人了，不打人了！ 周秀兰抬头，见傅云从刘桂霞屋里出来，又去了刘桂芳屋里。 合上黄历往屋里去了。 这些白眼狼不想看到自己！ 没关系，让他们先得瑟几天！ 刘振华在院子里又坐了一会儿才进屋去。 刚坐下，周秀兰伸出手来，“拿来！” 他一怔，“什么？” “存折啊！眼瞅着要去城里了，那不得去取点钱买点东西？存折给我吧，我去取就行！” 周秀兰开口。 “那个，老婆子，你不是说存折给我保管吗？我去取就行！” 刘振华吭哧着，说话都有点绕舌了。 “老爷子，你这是咋了？我让你保管存折没错，你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快把存折拿来给我！” 周秀兰急了，上前就来拉丈夫。 没办法，他只能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存折递给周秀兰。 周秀兰抬头看他那心虚的样子出，心里顿时感觉不好。 打开存折一看，好家伙！ 整整少了五百块钱！ “老头子你这是干啥？你取钱干啥？偷偷在接济那些白眼狼不成？” 周秀兰气的眼睛瞪老大，瞅着丈夫。 把刘振华吓得大气不敢出。 把存折拿到电灯下，周秀兰看看取钱的日期，一共取了五次，每次取的都是一百。 她狠狠瞪一眼丈夫，仔细想想，对对时间。 第一笔前是老大结婚后几天取的。 第二次取钱是张保国去学手艺前后，好像是张保国走的那天？ 第三笔前，好像是赵凤娇来自己家里的时候。 第四笔钱，是一个星期前。 最后一笔钱，就是今天！ 她马上明白了，合着刚才看黄历的时候丈夫从老大屋里出来，就是为了给他钱的？ 刘振华看瞒不住了，只能老老实实交代了整件事情。 这五百块钱确实是自己取的，都是看孩子们可怜，所以取了之后给了他们。 刘贵江给了一百六，刘贵军给了一百，刘桂芳给了一百六，剩下的八十块钱分成两份，老四老五各分了四十。 “老头子你可真行！我让你保管存折，没让你偷偷给他们钱花呀！他们一个个有工作，还用你给钱吗？ 再说了，你就算给钱，他们也不一定感谢你，老三的事情，你忘了？” 周秀兰语重心长，又恨铁不成钢的把丈夫说了一顿，扭身出了门。 刘振华低着头叹口气。 再回来的时候，周秀兰手里拿着一卷钱，边走边骂。 骂完来到院里，叉着腰把几个孩子吼了出来。 几个孩子知道了，今天又有一个不美妙的夜晚！ 第41章 交生活费 院子里，周秀兰坐定，静静盯着他们几个。 刘振华坐在周秀兰身旁，脸色有点不好看。 脸色同样不好看的还有刘贵江，刚被母亲抢走了一百块钱，心里郁闷的很呢，现在又被拉到院子里教训。 他别提多颓废了。 “咋啦这是，一个个的不说话了？平时话不是很多吗？说话！” 像一声炸雷响起，几人瞬间懵了，互相看看不知道说啥。 刘振华急得直搓手，冷汗都出来了。 “都不知道说啥是吗？那老娘告诉你们好了！自己有工作能挣钱，那除了工作之外，还有其他地方有入账的吗？” 这话一出口，几人瞬间明白了。 个个看向父亲，面如死灰。 “为啥不说话？都给老娘说话！” 刘贵江瞒不住了，“噌”的一声起身，气势汹汹的率先开口。 “妈，你到底想干啥？我没钱，向爸爸要点钱怎么了？难道一点儿都不能用吗？” 周秀兰冷冷看向他，“你没钱？你确定没钱？” “是的妈，我真是没钱，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没钱！一分钱都没有！” 周秀兰看老大咬牙不承认，笑了。 “今天也没啥大事，我只是宣布一件事。今天开始，你们所有人每个月给老娘交十块钱生活费！” 这话一出，他们不干了。 首先是刘桂霞，站起来就反对，“妈你没搞错吧？自从大哥结婚那天开始，你可是没给我们做过饭了。都在厂里吃的，为啥还要生活费呀？”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点头，觉得有道理。 “这是啥话？我不给你们做饭也没毛病吧？再说了，你们在家里住了多久了？这么些年来我啥时候问你们要过生活费？现在开始收，不过分吧？” 看着他们几个不说话了，周秀兰冷哼一声。 “要么现在开始交生活费，要么我们好好算笔账，从你们住在家里的那天开始算，把这些年所有的费用一起算好，全部给老娘！你们自己想清楚！” “妈，我没钱！” 刘桂芳已经哭出来了。 其他人也都忿忿不平，不想给钱。 “没钱，那就给老娘搬出去住！我可没精神养几只吸血鬼！” 她翘起二郎腿，悠闲的坐着。 “我也给你们想好了后路了。老二你就下乡去，住你那公婆家的老房子去。反正他们要坐五年牢，你可以免费住五年时间呢！” 刘桂芳听完差点崩溃了。 “老三，你媳妇儿和你丈母娘不是看不起老刘家吗？你一家子去她家住去，天天吃好的喝好的，好得很！” 刘贵军看看傅云，扭过脸。 “老四，你不是有对象吗？去张家住吧，正好省了彩礼钱，给那一家子省了一大笔开支，他家不是正好穷的很嘛？刚好你不要彩礼，他也没有，那还结啥婚，直接住过去不就行了？” 刘桂霞惊呆了，“妈你说啥？我可是还是个黄瓜大闺女呢，我咋可能就这样去他家住去？这要是传出去，我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周秀兰再看向刘贵海，压根儿不想搭理刘桂霞。 “老五，你这不是在弄啥赛车吗？去住赛车老板家里去啊，我知道你喜欢人家赛车老板的女儿，好好去八戒一下，当个上满女婿也不错！” “妈，你咋知道我和莹莹的事的？” 刘贵海一脸通红看向老母亲，惊诧的问。 “至于老大，你不是喜欢黄美玲吗？也去当个上门女婿算了，免得天天觉得看老娘脸色！” 她依旧悠闲坐着，左右瞟瞟众人。 “去不去，说句话！” 炸雷一样把几人吓了一跳。 左右看看，尤其是看到父亲的样子，他们心里都明白了。 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了，不答应只能搬出去！ 可是搬出去咋办？没有房子，没有住处，这不是想逼死人吗？ 气氛一度凝固了，过了好久，刘桂霞才开口，“我答应，每个月十块钱！” 她说完这句，起身要走。 “别，签了这份协议再走！” 周秀兰瞟瞟丈夫，刘振华起身从屋里掏出几张纸，上面周秀兰已经签好了名字，盖好了手印。 递给刘桂霞一张，她看完，满脸通红的接过父亲递过来的笔，签过之后递过去。 接着是刘桂芳，暗叹一声自认倒霉，也签了协议。 这两个人开头之后，除了刘贵海，其他人也过来把协议签了。 “我不签，我也不给钱。我搬出去住！”刘贵海一脸得意。 “行啊，那你今晚就搬出去，给老娘麻溜点儿！”周秀兰倒是一点都不怕，少个人在家，她还能少份不痛快！ 没一会儿，周秀兰就收到了四十块生活费。 又当着几个孩子的面，把丈夫的存折收过来，朝众人宣誓了主权。 “这个存折在我这里，你们别想再问我们要一分钱！自己要有自知之明！还有，每个月一号自觉给老娘交生活费，不然就给老娘滚出去！” 刘贵海搬了出去，行李也不多，就是一个复合肥料袋子，装了半袋子衣服和生活用品出了门。 走的时候，周秀兰两口子坐在屋里，看着他出来。 刘贵海站在周秀兰屋门口的时候还专门吹了声口哨，潇洒的打了个响指，大踏步走了。 刘振华有点焦急，“这孩子，去哪里呀？在外面又没地方去，这下真的是，唉！” “哟，老头子你可真是，这是吃饱了？瞎操啥心？你看看人家有一点儿担心的样吗？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周秀兰对老五的这口哨声格外反感，干脆扭了个方向坐。 “放心吧，人总是要成长的，吃过一次亏就长记性了！” 周秀兰幽幽说道。 “老婆子你说谁？老五要吃亏？” “吃亏，每个人都要吃亏。吃了亏就长记性了！” 周秀兰若有所思，说话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刘振华还想说什么，周秀兰起身往屋里去了。 “睡吧睡吧，明天有的忙了！” 刘振华回了屋，见老婆自己在收拾衣裳，他也赶紧帮忙一起收拾。 “老头子，你说我们是不是陪着桂珍高考完，贵生也带着小芳回来了呀？” 刘振华想想，干笑着“嗯”了一声。 他们边拉着家常，边整理东西。 屋内那顶橘色的电灯，异常温馨...... 第42章 去县城 第二天，周秀兰和刘振华各自请请了长假，又去社区开了介绍信。 程爱党见到周秀兰很开心，拉着她的手不停说话。 “这是去哪里周大嫂？你家里暂时没事吧？” 周秀兰点点头，握着她的手点头，“我家老七要高考了，我和老头子去陪陪她去！” “确实也需要陪伴的，去吧去吧！” 道别了程爱党，两人又去百货商场买了点吃的，糕点啦，蜜饯啥的，都装进包里去。 然后买了点桂芳爱吃的大白兔奶糖，也装进包里。 又去菜场买了一大块猪肉，装进包里去。 包被塞得鼓鼓囊囊，两口子终于买完了东西，回家了。 到了家里也没停， 刘振华杀了两只鸡，剁成块。 周秀兰把猪肉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切成小块，放在锅里生火开始熬。 另一部分切成小片，再加入小麦粉，加调料搅拌好。 等这些弄完，锅里也差不多了。她欣喜的闻闻，油渣的香味戴冲入鼻息。 把油渣捞起来，剩下的猪油开始炸制猪肉，没一会儿，金黄金黄的肉块炸好了。 那一块吃进嘴里，香的很！ 招呼丈夫过来，往他嘴里塞了两块，刘振华吧唧着嘴，不停点头表示好吃。 院子里，香味浓郁。 刘桂霞闻到了，这可是油渣的香味！ 把这个剁碎，再拌上韭菜啥的，包在油饼里面一炸，那不知道多香多好吃！ 以前母亲可是最喜欢做这个，每次做一大箩筐，一顿饭就被吃得精光。 想着这些，她舔舔嘴，跺跺脚进屋了。 其他人也都闻到了，纷纷打开门往外面看，看了一阵，颓然的关上门去。 周秀兰麻利的把面粉揉好，做起了油饼。 招呼丈夫把杨秋菊请来吃饭，又把炕好的油饼拿了四个分成两份。 最后把鸡肉也分成两份，一份下油锅炸了，一份加土豆炖了。 杨秋菊来的时候也没空着手，端了一大碗腌萝卜，还拿了家里种的青南瓜和辣椒。 南瓜切成块，伴着辣椒炒了。 “吃饭啦！” 随着周秀兰的一声喊，菜上桌了。 炖鸡肉，青南瓜炒辣椒，还有腌萝卜。 配上香喷喷的油饼和特意舀的一小碗油渣，三人津津有味吃起来。 吃饭的时候，杨秋菊听说听说两口子要去县城，开心的很。 “我那两个孩子也在县城咧，真想跟你们一块儿去！” 周秀兰吃了一大口油饼，“去啊，那就一起啊！” 杨秋菊摇摇头，“还是算了吧，等下一次你们进城的时候我再去。你们这一走就是半个月，我在家帮你们看着点儿，万一家里有啥事，我也好及时跟你们说！” 周秀兰又给杨秋菊碗里放了一个油饼，点点头。 很快，到了六号了。 一大早，刘振华就收拾好了，检查着给桂珍带的东西是不是都装上了。 周秀兰煮了面条，两人吃完就背着包出了门。 刘家几兄妹在家里看着父母出门，没一个出来送的。 只有刘桂芳打开门，注视着父母出路口。 刘振华扭过头看看，有些失落，周秀兰却在前面大踏步走，“走吧老头子，还指望着他们来送我们啊？别想了，不会来的！” 刘振华点点头，扭头看到了杨秋菊。 她跑的全是汗，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从屋里出来。 “周大嫂，刘大哥，等等我，等等我！” 来到周秀兰面前，她把那个袋子递给周秀兰，不好意思的笑。 “周大嫂，我这次不能跟你们一起去。你帮我把这些吃的带给我家孩子行吗？” 周秀兰看看，都是一些家常吃的糖果蜜饯。 点点头，“行！” “我家女儿大学了，最近在县人民医院给别人帮忙打电话，城里人叫啥？实习？对，实习。叫周倩。儿子也是大学了，大一呢！” 周秀兰爽朗的应下来。 告别了杨秋菊，两口子又去了妇联，把油饼给了程爱党两个，又去纺织厂给了向爱兰两个，这才奔车站去了。 七月的日头悬的老高，晒得柏油马路直冒热气。 去县里的墨绿色班车喘着粗气碾过碎石路，“哐当”一声停在停站口。 周秀兰和刘振华背着包上了车，一股混杂着汗酸味，汽油味的热浪扑面而来。售票员过来，收走了两人的车票，她手里的铁皮票夹跟着车身晃荡。 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远，直到夕阳落下，班车终于摇摇晃晃的到了县城。 大城市格外繁华，车水马龙，两人背着包又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了县高中。 县高中是座气派的建筑，两人先去学校旁边找了个房子住下。 刚把东西放好，门就被敲开。 刘振华打开，就见桂珍站在外面。 看到父母，先是在门口愣了一下，周秀兰也起身，走过来。 “爸妈，你们咋来了？” 大眼睛盛满笑，她扑过来将两人抱住。 “这不是要高考了吗？我们来看看你！” 周秀兰拍拍老七的肩膀，终于放开她。 刘桂珍坐下，和父母说了好多话，聊了好久，直到夜深了还舍不得走。 “回去休息吧孩子，明天还有课呢！” 周秀兰捋捋桂珍的头发，起身和丈夫一起送桂珍回学校。 刚出门遇到了一对夫妻，他们也住在这个旅馆。 女人操着一口外地腔，像是来旅游的，看到周秀兰主动过来搭话。 “你们今天才来吧？这个旅馆马上断电了，你们还要出去吗？要是赶在旅馆断电前不回来，那可就进不来咯！老板会锁门的！” 刘桂珍回头让爸妈别送了，说是自己回去。 “那咋行？这么晚了，要把你送回去！”说完和那个女人道了谢，出门了。 可是在回来的时候，果然看到这个旅馆一片黑，门也被锁上了！ 刘振华在喊了几声老板，却没得到回应之后，心里一咯噔，“老婆子，这可咋整？” 两人正在思索，只见有个人打着电筒过来了。 仔细一看，是刚才打招呼那个女人领着旅馆老板，开了门。 老板极度不悦，锁上门又去睡了。 朝女人道了谢，两口子也进屋睡下。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一次偶然的见面，竟然发生了一段啼笑皆非的经历！ 第43章 想和周秀兰结亲家 这是个小旅馆，就是个两层的小楼，十几个房间。 昨天认识的那口子住在周秀兰对面，门一开，互相能看到对方屋里的情况。 周秀兰把带出来的油饼和油渣拿出来，为了感谢昨晚的事情，特地分了一些给他们拿去。 那女人很惊喜，爽朗地笑着，接了过来。 一起去了老板的厨房，一个给铁锅加上水，一个生火烧开。 将油渣和饼子在锅里热了，又回去房间，发现桂珍已经来了。 买来了一盘蒸肉，还有烤鸭，凉拌素菜，放在桌子上。 周秀兰看看这两口子，又看看看他们屋里那坏了两头的椅子，干脆招呼他们一起来自己屋里吃饭！ 他们倒也大方，毫不拘泥地过来了。 还带着自己带的腌菜和大酱。 “这是我们的特产，蘸饼子好吃得很，你们尝尝！” 周秀兰三人尝了尝，味道鲜美，开胃得很，果然好吃！ 交谈之中，周秀兰得知他们是来自远方的客人，这次过来是旅游的，也准备在这里住上半个月左右。 女人让周秀兰把自己喊春兰妹子，把男人喊强子兄弟。 几人乐呵呵地吃着饭，周秀兰和春兰更是一见如故，像是早就认识一样，谈得异常和谐。 强子和刘振华两个大男人见两人这么要好也开心，吃着饭也偶尔聊两句。 “哎哟周大嫂啊，这油饼是你自己做的呀？味道真是不错！”春兰吃着油饼，眼睛都亮了。 桂珍笑着插话，“是的春兰阿姨，是我妈做的，她手艺好着呢，我是早就想吃这一口了，今天终于盼到了！” 周秀兰赶紧又夹了一个油饼给桂珍，又给她夹了其他菜。 聊着家常，吸引了旁边的人过来看。 他们往里面看看，搭话，“哎哟你们这一家子真和睦，羡慕呀！” 周秀兰和春兰一下子笑出来，互相看看很融洽。 春兰吃着饭，脱口而出，“嘿别说，我还真有个女儿，今年20岁，毕业了刚参加工作。长得好看，性格也不错，你家里有没结婚的儿子吗？咱们结个儿女亲家好吧？” 桂珍刚吃下一口饭，闻言呛得咳起来。 捂住嘴巴“咯咯”笑。 春兰一脸正经，“这孩子，你妈的性格我很喜欢，寻思着家里的孩子性格也不错，你不就是个好例子吗？大方得体，结个儿女亲家属实不错！” 周秀兰也差点被噎到，吃完了嘴里最后一口才答话，“儿子嘛，我多，可是不配你的女儿呀，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儿子呢，有了对象。他和那个女子感情挺好！” 春兰一听泄气了，边吃饭边嘟囔，“咋就有对象了呢？” 刘振华和强子互相看一眼，心领神会。 直到吃完了饭，春兰又猛地来一句，“周大嫂呀，你儿子那个对象带回家了吗？人咋样？我觉得没几个姑娘能比得上我闺女！勤快，孝顺，体贴，能吃苦，大方温柔......” 强子过来打断了话，“春兰呀，你这是说什么呢？人家有对象了，你这是挖墙根呀！别这样，年轻人嘛，缘分天定的，别着急，别着急。” 又扭头对周秀兰道歉，“不好意思呀周大嫂，让你见笑了。” 周秀兰连忙开口，“没有没有，我和春兰妹子能说到一块儿去，她也是好心，是我刘家没福气！” 桂珍在一旁听着，心里笑开了。 自己这个哥哥可真是桃花运旺盛啊，人家上赶着要来和自己搭亲，等自己高考结束回家会，见着六哥一定要好好取笑他！ 宽大的柏油路上，四周都是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 戴着墨镜，穿着鲜艳的健美裤和蝙蝠袖，直发，烫发，还有各式各样的香江卷。有的骑着自行车，有的三两成群走着路。 而从学校出来的同学也打扮得洋气，大都是大卷发，碎花衬衫，格子裙，脚下配着一双双小皮鞋。 周秀兰再低头看看桂珍，上面是一件棉布短袖白衬衫，下面一条棉麻裤子，脚上穿着黑布鞋，还有两条粗黑发亮的麻花辫子搭在肩膀上，满身的灵气。 见母亲看自己，她捋捋头发，挽起周秀兰的胳膊，“妈，你看我干什么？我哪里不对吗？” “没有，桂珍，你很好，只是你同学都这么打扮，你心里不难受吗？”周秀兰打趣。 刘桂珍“噗嗤”一声笑了，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形， “妈妈，我的好妈妈。她们爱打扮那是她们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再拿到全部的奖学金，给我争口气，也给你和爸爸争口气！其他的我才不管呢！” 刘振华听到这话很欣慰，和周秀兰互相看看，他发现周秀兰眼泪都要溢出来了。 “桂珍呀，妈妈很欣慰。听到你这话，爸妈再辛苦也不怕了，好好读书吧！” 周秀兰怜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头，打心底里感动。 “嗯！” 桂珍重重点头，挽着两人的手朝前面走去。 身后，一个高大瘦削的男孩子站定，目视着刘桂珍离去的方向，细细回味着她刚才说的话，脸上溢出笑意。 而在另一旁，两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子抱着书站在路边，也望着刘桂珍离去的方向，手指掐进了掌心。 矮个子女孩儿对高个子女孩儿愤愤地说道，“青青，这个刘桂珍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想着和你争奖学金？我看她是痴心妄想吧？” “不，她不是茅坑里的石头，而是山鸡想要变凤凰！她一个一穷二白，又没家世的人，凭啥和我争啊？你瞧瞧她身上穿着啥？也不嫌磕碜的慌！哈哈哈~~” 孙青青咬牙道， “我爸爸可是纺织厂厂长，她到底拿什么和我争？虽说我们成绩差不多，可是这次的奖学金一定是我孙青青的，刘桂珍，你就等着落选吧！” 那个女孩子继续说，“可是她的成绩也不错，万一......” “又有什么万一？我说了没有万一就要没有万一。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得去给我爸爸打个电话，让他好好给我想想办法！” 孙青青说完，甩甩自己的格子裙， 冷笑着离开。 第44章 你必须高考落榜 刘桂珍带着父母在这里转了转，周秀兰表示要给女儿买套衣服。 刘桂珍拒绝，不要。 “傻孩子，女孩子哪能没有一套好衣服呢？马上就要毕业了，穿得漂漂亮亮的吧！”周秀兰佯装生气。 没办法，刘桂珍只能带着父母来到百货商场。 进了里面，两口子眼睛都瞪大了，这城里的商场就是不一样，各式各样的衣裳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还有那五光十色的彩灯，照得他们想在云彩里，如同在做梦！ “桂珍哪，扶住我，我有点头晕！” 周秀兰扶住脑袋，喊道。 刘桂珍笑着挽住母亲，挑了一会儿，她看中了一条橙黄色的连衣裙。 结账的时候一听要十五块钱，她果断表示不要了。 周秀兰按住那件裙子，掏出钱买了。 刘桂珍很愧疚，“妈，您别这样为我花钱。你原来给我了三百五十块钱，我才用了八十呢，还剩下很多。你和爸爸很辛苦，自己把钱攒着吧！” “我的傻桂珍，你真是让妈没话说了。妈妈为你感到自豪！” 周秀兰扭过头，擦眼泪。 刘振华心里说不出的酸，老婆子真是像变了个人。 在家的时候，为了几个孩子每天打打闹闹的，没一点儿温柔。 可是现在看来，她其实内心也是很柔软的！ 也需要人理解！ 想到这里，他走上前去，伸手握住老婆子的手，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说啥。 “走吧爸妈，我们再去前面看看，前面的风景不错呢！” 一左一右挽住父母的手，三人又往前面走去。 而在他们身后，那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又出现了。 他穿着白衬衣，背着一个帆布书包，手里推着二八大杠，注视着刘桂珍蹦蹦跳跳的身影开口。 “桂珍同学，我们还真是有缘呢！很期待认识你！” 在外面餐馆吃了饭，周秀兰两口子把刘桂珍送回了学校，自己也回了旅馆。 一进门，春兰就迎了上来，拉住她的手招呼吃饭。 “我们吃了呢！刚和孩子在外面吃的！”周秀兰笑着。 “没啥，行吧，那我们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周秀兰就看见他们坐的椅子摇摇晃晃的，春兰那大屁股还差点坐到了地上去！ 向老板借了工具来，等两人吃完饭，收拾碗筷的空隙，周秀兰拿着铁锤和钉子，麻利地把坏掉的椅子修好。 顺便又把摇摇晃晃的桌子和冒出头的衣柜修好。 这下春兰可是太开心了，拉着手周秀兰坐下，又唠起来。 最后春兰得出个结论：周秀兰人性子直爽，做事麻利，又热心肠，最关键的是做饭好吃。 要是真的能和她结成亲家，那真是不知道该是多好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屏住呼吸又问了一句，“周大嫂啊，你那最小的儿子真的和我那闺女没希望了吗？真的吗？” 强子又过来把媳妇儿拉开，尴尬极了。 他叹口气，“唉，孩子们的缘分说不定啊，还是让他们自己发展吧？” 春兰满脸失望，只能应下。 想着还有几天高考了，周秀兰想起杨秋菊托自己办的事。 去县医院找周倩。 好好睡了一觉，周秀兰和丈夫来到旅馆的公用水槽洗脸，又遇上了春兰。 她心情不错，咧着嘴巴打招呼。 “周大嫂，要去哪里呢，这么早？” “哦，今天要去县医院，给人送东西！” 春兰听完有点失望，看来今天不能和周秀兰一起唠嗑了！ 洗完脸，漱完口，周秀兰端着搪瓷盆进了屋去。 就和老头子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太阳有点大，没一会儿两人就满身大汗了。 “哎哟老婆子，热得很！我们去买根冰棍吃吧！” 周秀兰拿手擦着汗点点头，也热得龇牙咧嘴。 正好前面就有推着三轮车的小贩子，刘振华问完价钱，周秀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五毛钱递给丈夫。 刘振华拿了两根雪糕，又拿着找零的一毛钱回来。 边吃着雪糕，两口子便顺着路上的路牌往医院去了。 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了医院大门。 两口子也不觉得累了，屁颠屁颠提着白色的棉布袋子来进了大门。 看门的保安过来拦住两人，“同志，你们这是看病还是找人？” 刘振华脸上堆着笑，“同志您好，我们是找人的！” 那男人上下瞟一眼两人，问找谁。 周秀兰说了名字，才被放进去。 “周倩，有人找！” 男人吼完这一句，从值班室里站起来一个女孩子。 长得白净，高个子，睁着大眼睛往这边看，明显不认识周秀兰和刘振华，眼睛很迷茫。 周秀兰赶紧上前，做自我介绍。 “周倩是吗？我是你邻居周秀兰，这是你妈妈杨秋菊托我给你带的吃的。你看看！” 说完把白布袋子递给她。 周倩接过来，打开袋子看一下，脸上激动得通红。 赶紧过来，大大方方朝周秀兰和刘振华打招呼，“叔叔阿姨好！谢谢你们，辛苦了！” 周秀兰点点头，和她聊了一会儿。 走的时候周倩追出来喊住他们说，“叔叔阿姨你们啥时候回去？我想给我妈买点儿东西，能帮我带回去吗！” 周秀兰一口应下，“没问题啊，你买吧！我们住在前面的来福旅馆，到时候你买了来找我们就行！” 交代清楚，两人又赶回去旅馆去。 刚好桂珍也放学了，三人又去外面的饭馆吃了饭。 刘桂珍让爸妈在原地等她，她蹦跳着往前去买水。 可是半天不见过来，周秀兰两口子心里着急，过去找她。 就见桂珍和两个女孩子闹起来了。 “刘桂珍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由不得你！” 孙青青轻蔑地将刘桂珍挡在路边，威胁。 “孙青青，你这属于威胁别人，我可以向学校报告，你知道吗？ 高考各凭实力，你凭什么让我故意答错导致落榜？你以为我是傻的？” 刘桂珍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昂首挺胸的站直，慷慨激昂地回怼。 “就凭你不落榜，我也有本事让你落榜。你等着瞧！” 周秀兰看到这情景大踏步上前，这还了得？在眼皮子地下欺负自己孩子，这是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刚走出两步，就听一道清朗的年轻男音响起。 “孙青青，你想干什么？” 第45章 冯天明 “孙青青，你想干什么？” 说话间，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大步上前，一把将刘桂珍拉到身后，护住她。 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孙青青和那个女孩子，质问。 “天明哥哥，你怎么来了？”孙青青不可置信的问道。 再看他把刘桂珍护在身后瞬间怒了，那双大眼睛立马水汪汪地湿润起来，小嘴一瘪，像是人家都对不起她一样。 “天明哥哥，你竟然帮着她吼我？我做错了什么？” 男孩儿压根儿不吃她这一套，没好气地说，“别哭，到时候让人看到，以为我欺负你！ 再说了，高考本来就是凭实力争夺奖学金，你凭什么让人家桂珍故意答错？ 你这种行为要是被学校领导知道了，那可是要受到处罚的！你好自为之！” 一口气说完，他也不管不顾孙青青了，扭过脸和刘桂珍拉开距离，这才伸出手。 “刘桂珍同学你好，我叫冯天明，也是县高三的学生，很高兴认识你！” 刘桂珍大大方方伸出手，清澈明亮的大眼炯炯有神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和他握了一下，“冯天明同学你好，感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冯天明轻笑一声，耳根子有点红。 一旁的孙青青肺都差点气炸了，在前面一冲一冲地走了。 后面那个小跟班不停喊着她，后头朝刘桂珍和冯天明的方向吐了口唾沫，也着急忙慌地跟孙青青走了。 这时候刘桂珍从看到一旁的父母，她小脸一红和冯天明拉开一大段距离。 蹦蹦跳跳来到周秀兰身旁。 “爸妈，等久了吧？我遇到点事儿，幸亏这位同学帮我！” 她把冯天明介绍给了父母认识。 冯天明赶紧上前，恭敬地朝周秀兰两口子弯腰行礼。 “叔叔好，阿姨好！” 刘振华点点头，“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周秀兰打量了一下他，个子很高，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来，皮肤有点白，却也不是那种很白，是那种健康的白。 斯斯文文的，却也健壮，有礼貌，有担当。 “嗯，桂珍，你这个同学不错啊！” 周秀兰点点头，心里有点满意。 冯天明听到周秀兰夸自己，看一眼刘桂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爸妈，走吧。我们回去了！” 刘桂珍听到母亲在自己面前夸男同学，多少还是有点害羞的，拉住他们就走。 身后的小贩子喊，“哎，姑娘，你的饮料不要了？” 刘桂珍脚步顿住，拿手拍拍头，笑一下。 再回头就见冯天明已经付了钱，拿着三瓶饮料走过来。 刘桂珍赶紧接过两瓶饮料，分别递给父母。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递给冯天明。 “哪用得着这么多？这次我给钱吧！第一次见到叔叔阿姨，算是我作为晚辈的一点点心意！” 刘桂珍有些严肃了，“那不行，我有钱，你收着。不然我欠你，心里会不好受的！” 冯天明挠挠头，“不用，都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有机会你再请我吧！” 说完把刘桂珍手里的钱往前推，又把手里的饮料递给她。 这下刘桂珍有点不好意思了，脸稍微红了点，却也大大方方地点头应下。 收起钱，接过饮料，干脆自己又去买了一瓶，递给冯天明。 刘振华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切，吸了口饮料，咳嗽两声。 周秀兰拿着饮料，笑眯眯望着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忘记了家里那几个白眼狼！ 当回到旅馆，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周秀兰关上门问刘桂珍。 “今天这是咋回事儿？看着那两个女孩子不像是好人啊！” 刘振华也在一旁附和。 “那是我同班的同学，孙青青和她的小跟班，狗腿子。和我在争奖学金。那个孙青青的成绩比我差一点，没错考试都在我后面。可是她也想要拿到奖学金，所以逼我故意答错，把试卷交上去，然后把奖学金让给她！” 刘桂珍说完，周秀兰就破口大骂起来。 “这啥玩意儿？连考试还想让人故意输给自己？我们桂珍也不是那么傻的吧？真把我们当成吃素的了！” 刘振华也表示不解，气得脸通红。 “妈你放心，女儿有把握，这次一定能够拿到奖学金，我还等着北京的大学录取我呢！你放心吧！” 刘桂珍信誓旦旦，给了周秀兰一颗定心丸。 周秀兰终于点点头。 “不过我看今天这样子，那个冯天明好像对她不感冒。这个孩子还挺不错的！” 周秀兰想起了冯天明怼孙青青的样子，不由在心里又为冯天明加了点分。 “妈，我和那个冯天明都不认识，谁知道他到底是啥人呢？都不了解，就把人情给欠下了，我真的不想这样！” “没事，这几天爸妈在这里。你到时候抽个空让他来吃饭吧！吃顿饭也算是还了他的人情了。你觉得呢？” 周秀兰问女儿，她知道桂珍的性子。 一向不喜欢和别人扯上关系，虽说是她大方，可她是有分寸的，该大方的时候大方，在男女事情上，她可是清白得很！ “行吧！” 吃完饭，桂珍又回学校去了。 周秀兰却睡不着了。 今天这事，说大也不大，可是说小也不小。 今天她们能把闺女堵在角落威胁，难保明天不敢把她打一顿！ 这个冯天明虽说是今天误打误撞碰到了这事，保护了桂珍，可不可能每次都能碰这么巧不是？ 万一哪天他不在...... 周秀兰想到这里赶紧摇摇头，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 她实在忘不了自己女儿上辈子的事情，这一世如果再出现这种事情，她肯定会活不下去的！ 可是，还有一周就要高考了，该咋办呢？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刘振华也是一样。 开始以为周秀兰睡了，躺在床上也不敢翻身，现在才知道老婆子也没睡，干脆坐起来。 “老头子，今天这事你咋看？” “我觉得，咱闺女好好考试就行！至于那个孙青青啥的，咱们可以找人看着她！” “可是找谁呢？学校我们也不认识谁呀！” “老婆子，你的记性可真差。白天还不停夸人家呢，扭头就把人家忘了？啧啧嘴，厉害，着实厉害！” 刘振华揶揄着。 周秀兰听完一拍大腿。 “对，冯天明！我咋把他忘了？没想到啊老头子，你天天闷着不吭声，关键时候还是有用的嘛！” 刘振华眼睛瞪得溜圆，“老婆子你这是啥话？关键时候我才有用吗? 你不知道我随时随地关注着孩子们？她们的情况我可是比谁都心急！” “那倒是的，你比我还是细致好多的。不然也不会瞒着我偷偷取钱去接济几个白眼狼！最不成器的还给的最多。 哼，五百块钱，那可是我小半年的工资呢，就这样白白给了他们，我真的......” 周秀兰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丈夫的鼾声响起来。 “嘿，睡着了？” 她摇摇丈夫，刘振华没一点儿反应。 也不骂了，只是在模糊中静静注视着丈夫熟睡，心里也觉得很满足了。 还好这辈子都没事，丈夫也好，老六老七也好，都活生生地在自己身旁。 真好！ 只要家里那几个白眼狼不再惹事就阿弥陀佛了！ 第46章 两个男人之间的秘密 于是第二天，周秀兰和刘振华打定主意之后，专门去了学校门口等桂珍。 等了一会儿，学生都陆陆续续出来了，却左右没看到桂珍。 周秀兰心里“砰砰”直跳，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看了一阵也没看到桂珍，刘振华搓着手，已经开始冒汗了。 周秀兰一把捞过一个女同学开问，“同学，你看到高三的刘桂珍了吗？” 那个女孩子被吓到了，猛地摇摇头，挣脱周秀兰跑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 周秀兰上前就要进学校去，又被保安拦住了。 “同志，这是学校，不能乱进。有事请在这里等！” 周秀兰急了，挽起袖子沉声说，“我要找我闺女，我害怕她出事。同志你让我进去吧！” 保安一听笑了，“有意思，你这同志也是可笑。我们这所高中再怎么说也是师资雄厚，你这么空口白牙的，是在质疑我们的安保力量吗？” 刘振华赶紧上前打圆场，“同志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这意思。只是我家闺女这两天有点麻烦，所以我们担心。” “有事那也在这儿等，人家都是一视同仁，你们搞啥特殊？站好，在这里等！” 吵闹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周秀兰气得甩一把脸上的汗，就要对着保安开喷。 “爸妈！” 清脆的叫声响起，周秀兰和丈夫同时抬头。 刘桂珍抱着书和冯天明走在最后，并排朝这边跑过来。 周秀兰感觉朝保安连说了几句不好意思，看着刘桂珍，她感觉眼睛有点酸。 直到闺女走近，她上前一把将刘桂珍抱在怀里。 而刘振华则是把冯天明叫到了一边去。 当周秀兰终于放开老七，这边的刘振华也跟冯天明达成了一致。 “好的叔叔，您放心！交给我吧！” 冯天明站得直直的，脸上是必胜的决心。 刘桂珍好奇地问，“不对呀，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热络了？背着我偷偷说了啥？” 冯天明想说话，刘振华一下打断，“这可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啊！想清楚再说！” 冯天明朝刘振华行了个礼，“是，叔叔。我坚决不出卖您！” 刘桂珍眨大眼睛，无奈地看向母亲。 周秀兰赶紧开口，“哎不是到了饭点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妈，你们说了啥？”刘桂珍实在想不通，这个冯天明也只是见了爸妈一眼，怎么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呢？ “哎哟，饿得我要晕了，哎哟我要晕了！” 刘桂珍赶紧扶住母亲。 走了一阵，刘桂珍又想问问父亲。 “爸，你们刚才......” “哎呀不行了，我头晕，可能天气太热了，头晕，晕晕......” 冯天明在前面憋着笑，被刘桂珍大眼睛一看，赶紧恢复严肃，规规矩矩地走。 中午是在一家江湖家常菜菜馆吃的饭，点了三菜一汤。 麻婆豆腐，水煮肉片，地三鲜，还有一个鸡蛋汤。 吃饱喝足，周秀兰给了钱，往回走。 分别的时候，刘振华还对冯天明交代了几句，直到他点点头表示自己完全明白，周秀兰和刘振华这才满意地离去。 “刘桂珍同学，走吧，回学校？” 冯天明看向刘桂珍，耳根子又悄悄红了。 可是刘桂珍注意力完全没在这里，所以没发现。 她直视着冯天明，挡在前面不让他走。 “不是我好奇得很呀，你到底和我爸妈说了啥？你们才见第一次吧？都对你不熟悉，为什么他们这么相信你？” 冯天明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只能把手抬起来，假装遮住太阳。 直到堵住了刘桂珍明亮的大眼睛，他的心这才稍微平静了下来。 “热吗?去那边吧，那边有树，凉快点儿！” 刘桂珍和他并肩来到旁边的树下。 不停抬眼看看冯天明，刘桂珍是有点担心的。 她实在想不通，父母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冯天明。才见第一次呢，对人家了解吗？ 冯天明略一思索，站得直直的，再次做起自我介绍。 “我的叫冯天明，今天二十岁。家住前面的杏子园筒子楼。家里有爸爸妈妈，爸爸在军区当团长，妈妈在前面的县医院工作。家里没有不正当的关系和爱好......” 刘桂珍“噗嗤”一声笑出来。 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干脆笑得前俯后仰弯下腰来！ 冯天明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终于笑够了，她直起腰来问他，“冯天明同学，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还说这么明白，我又不是查户口的！” 冯天明认真的回答，“你爸妈都是为了你好，他们是担心你。你放心吧，我和他们根本没有其他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刘桂珍也严肃起来了，她心里大概知道了什么。 点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冯同学！” 两人这样站了好久，身旁的孙青青和她那狗腿子过来了。 走到冯天明面前，孙青青脚一崴，“哎呀”一声，顺势倒进他怀里。 那个小跟班得意地看着刘桂珍，想看她等会儿难看的表情。 可是万万没想到，孙青青即将抱住冯天明的时候，小跟班一下子被人抓过来扶住她。 只听“哎哟”一声，孙青青整个人跌在小跟班身上。 人仰马翻，孙青青倒在小跟班身上，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刘桂珍全程漠不关心地站在一旁，当看到冯天明也退后几步和自己站在一起的时候她笑了。 “唉，懂不懂怜香惜玉啊？你怎么不去扶她呢？” 地上的小跟班脑袋“嗡嗡”响，爬起来一看，这还了得？吐吐舌头把孙青青扶起来。 孙青青哭丧着脸，哀怨地看向冯天明，“天明哥哥，你为什么不扶我起来？” 小跟班也跟着问，“是啊冯天明，你为什么不来扶青青起来呢？” 冯天明也没理这两人，扭头回答刘桂珍，“我没看到她摔了！” 孙青青一听，脸顿时拉下来，什么？他这说的是人话吗？ 自己这么一个貌美如花，人见人爱的漂亮女孩子，他竟然说没看到自己摔了？ 刘桂珍闻言差点笑出来，这个孙青青还真是脸厚得很哪！ 也不理他们了，自己抬脚往爸妈的旅馆走去。 冯天明赶紧抬脚追来。 “跟着我干什么？你不去哄孙大小姐？” 刘桂珍站得直直的，大眼睛带着笑望向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冯天明。 “我和她又没关系，我为啥要去哄她？” 再看看看冯天明，刘桂珍对这个同学升起了兴趣。 刘桂珍：“走吧！” 冯天明：“嗯，好！” 第47章 准考证丢了 就这样，冯天明和周秀兰两口子一来二去熟了。 冯天明也谨尊着和刘振华的约定，明里暗里注意着刘桂珍。 冯天明召集了班里的一些同学，给了些钱，让他们也随时关注着刘桂珍的动向，只要有不对的，小事情自己处理，大事情赶紧来报自己。 于是，这段时间以来，刘桂珍发现自己的麻烦少了许多。 比如孙青青故意使绊子，但是不用自己出手，就被其他同学摆平了。 反正出奇的顺利。 冯天明也经常和刘桂珍来吃饭，孙青青恨得牙痒痒。 这样一来就过去了几天。 距离高考还有三天。 周秀兰每天开始自己买菜，给刘桂珍变着花样做饭吃。 每天的菜不同样，春兰和强子也跟着享福。 把想吃的，不知道的东西吃了个遍。 这晚，周秀兰躺在床上做了一夜的梦。 开始的梦是家里那些白眼狼。 她梦到老二刘桂芳现在收不到张保国的信了。 天天愁眉苦脸。 接着梦到老三刘贵军，和傅云闹得不行，要离婚。 然后赵凤娇上门来，还搬走了自己的衣柜和值钱的东西。 对着自己哈哈笑，喊自己穷鬼。 第二个梦是梦见了老四刘桂霞，在纺织厂被她未婚夫的表姐下套，把自己家里的情况一股脑说了个遍，然后她们想办法要对付刘桂珍和自己。 吓得一激灵，周秀兰猛地坐起来，擦擦脸上的汗，她拍拍胸口睡不着了。 刘振华也起来，看着周秀兰的样子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 “咋了老婆子，这是做噩梦了？” 周秀兰喝了两口水点点头，把自己的梦境给丈夫说了，刘振华听完半晌没吭声。 然后幽幽来了一句，“这怕不是真的吧。我们马上就回去了，别担心。啊，老婆子，别担心，注意身体！” 可是扭过头，他的脸色稍微变了变。 春兰看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和周秀兰聊天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时不时地跑过来和周秀兰拉家常，什么都说。 最后看自己的女儿实在和周秀兰的儿子没戏了，眼睛一转提了个建议，“不然我女儿范妮儿和你家桂珍结成姐妹吧？” 强子一听哭笑不得。 自己媳妇儿这是中邪了？非得和刘家攀上亲不可啊这是！ 没想到的是，周秀兰听完倒是满口答应，行啊！ 她也喜欢春兰的性格，两家人也确实有缘，不然为啥凑在一起，连名字都是一个字？ 当即就交换了两家的地址，商量好了过年的时候两家人聚在一起过年！ 直到这时候，春兰这才算了了心愿，满意极了。 而这时，杨秋菊在家也是急得不行。 就在昨天，她可是亲眼看到刘家老二刘桂芳哭丧着脸从供销社回来，边走边哭，眼睛都哭肿了。 一问才知道是她的丈夫张保国只是寄了一个月的信回来，就再也没消息了。 杨秋菊听完去镇上给自己大侄子打了电话，却被侄子告知他只来了几天就走了。 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就这样，这件事像一块大石头，重重压在杨秋菊和刘桂芳心上。 刘桂芳也问过杨秋菊，母亲啥时候回来。 可是她哪里知道？只知道陪桂珍去高考，至于具体哪天回来她也不敢说呀！ 第二件事，赵凤娇这个无聊的。 趁着周秀兰不在家，竟然失心疯一样跑到她家里来，偷偷搬走了她的柜子！ 杨秋菊是拦也没拦住，心里纳闷得很。 这个赵凤娇不是住的洋楼吗？这老样式的柜子她还能看上？ 刘家几个孩子不管，她也只能干着急！ 而此时离高考还剩下两天时间。 冯天明照常和刘桂珍一起天天过来吃饭，已经形成了习惯了。 这天饭桌上格外丰盛。 油闷大虾，回锅肉，糖醋鲫鱼，粉蒸羊肉，还炖了鸡汤。 个个都是硬菜，只是为了补充脑力体力。 冯天明显然已经习惯了，每天也学春兰一样，买点菜给周秀兰，就等着吃饭了。 有时候刘桂珍开玩笑让他回家吃，他还不乐意呢。 周秀兰吃饭的时候也问了刘桂珍是不是对于高考已经准备好了。 刘桂珍表示自己没问题。 冯天明也表示最近孙青青也没有再做出什么加害刘桂珍的事情了。 这才让周秀兰几人稍微放下心来。 还有一天就要高考了。 桂珍仔细检查了所有东西，户籍证明，准考证，政治审查材料，还有各种文具啥的。 周秀兰也不敢过分去催，毕竟今年的高考竞争格外激烈，她可不想给老七造成心理压力。 她自己还买了一个包，把这些资料全都装在一个包里，怕放在教室出问题，干脆放在旅馆。 刘桂珍当晚没有回学校，特地请了假在旅馆住。 转眼来到了高考当天，艳阳高照。 周秀兰早早起来，又炕了油饼子，煮了豆腐汤。 刘桂珍吃得饱饱的，出门遇到了冯天明。 两人一起去学校。 抱着书走到学校门口，两个社会上的女孩子穿着长袖衫，骑着自行车朝刘桂珍和冯天明冲过来。 边骑着车边大喊，“让让，快让让！” 两人赶紧去躲，却没来得及，双双被自行车撞倒。 刘桂珍怀里的东西洒了一地。 冯天明脸都气红了，也顾不得自己的衣服被弄脏，赶紧扶起刘桂珍。 那两个女孩子甩下自行车，给两人道着歉，“对不起，实在对不起，穿得太厚了，脑袋有点晕，所以没把握方向！” 赶紧又把地上的包捡起来拿在手上。 冯天明确认了刘桂珍没事之后，严肃教育了那两个人。 气冲冲地将她的东西拿过来交给刘桂珍，又捡起自己的东西，扶着刘桂珍慢慢走进学校去。 身后的两人还在道歉，直到冯天明两人走远，才停住了声音。 两人看看，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将手里刘桂珍的准考证连带着政治审核所有的材料塞进袖子，骑着自行车走了。 刘桂珍来到考场，考官拦住她。 “这位同学，请出示你的准考证！” 刘桂珍点点头，忍着疼痛将包打开，去拿准考证。 可是左右翻翻，除了文具，其他的东西都不见了！ 她的脑袋瞬间炸了。 冯天明也懵了，把她的包拿过来一顿翻，可是啥都没有。 “怎么办？你的准考证呢？刚才从旅馆走的时候不是还检查了吗？” 冯天明的声音大了起来。 刘桂珍一声不吭，冷静得可怕。 其实她的心里乱得很，可是她知道自己要冷静。 必须要冷静！ 她深呼吸两口，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点点开始，仔细捋捋这件事。 从旅馆开始，一直到这里，一个细节都没放过。 冯天明看她的样子，知道不能打扰她，安静地站在一旁，保持安静。 突然，刘桂珍的大眼睛猛然眨了眨。 她突然意识到不好，肯定是那两个骑自行车的女孩子！ 大热天的穿那么厚本来就奇怪，骑着自行车那么多人不撞，偏偏来撞自己？ 就在这时，短促的铃声响起。 这是在催促考生进考场了，离考试开始只有二十分钟了。 “哟，怎么不进去呢？你的准考证，不会是丢了吧？”身后孙青青的声音传来，带着得意。 “这要是准考证丢了，那就进不去了呀，高考成绩为，0~~哈哈哈。” 刘桂珍扭头，双眼冰冷质问她。 “是你干的吧？你可真卑鄙！觉得自己光明正大赢不了我，就用这种下流的手段？” 孙青青走近她，压低声音。 “我早说了让你别和我争，你一个山鸡，凭什么想变成凤凰啊？ 你现在还是回去吧，除非老师来给你作证，可是老师不会来的，他们都有事，被我爸爸请出去了，哈哈，哈哈哈~~~” 第48章 结束高考 孙青青得意地说完，将准考证递到考官手里，得意地进了考场去。 刘桂珍很平静，手狠狠攥着走到考官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开口，“考官，您刚才听到了，我的准考证是被她使坏弄掉了。所以，麻烦您能让我进去吗?” “同学，没有准考证不能进去啊，这是我们的规定！” “可是考官，这场高考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能不参加呀！”刘桂珍明亮的大眼睛都快溢出泪了。 那个考官一脸无奈，“哎呀同学我也没办法呀，我也有规定，不能擅自做主，除非班主任过来担保，或者是单位高管过来做担保。” 他也很同情面前这个淡定坚强的女孩子，可是实在没办法，他也不能做出违反法律的事情。 一旁的冯天明看看墙上的时间，还有十八分钟。 他猛地扭过来，一把拉过自己的黄帆布包塞给刘桂珍，认真地说，“等我，一定在这里等我！” 拔腿跑出了校门。 刘桂珍想问他去哪里，可见他不知道哪里弄了一辆自行车，风风火火地骑着往前面去了。 这段时间是她过得最漫长的时间。 终于，“叮铃铃”，铃声响起。 刘桂珍看看外面，空空如也。 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那个帆布包的她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耳畔不停回荡着孙青青得意的声音。 “就你，山鸡还想变凤凰？也不看看你一穷二白的家世，凭什么和我争啊~~” 她无奈地咬咬唇，脑中有点乱了。 为了这次高考，自己不知道熬了多少夜，吃了多少苦。刻苦学习，就是为了这一天。 还想着考个好成绩拿下奖学金，去读个好的大学。 这样父母也不用为自己的学费操心了，而自己也能交个满意的答卷。 可是现在...... 她想不通，孙青青家里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要跟自己争，为什么要这样害自己？ 无力地捂住眼睛，她感觉有人站在自己面前。 睁开眼睛，就见冯天明满身满头都是汗，手里拿着一张黄色的纸站在自己面前。 “你快进去考试，到时间了！” 刘桂珍赶紧对冯天明说。 冯天明一把拉住她来到考官面前，将这张纸递给他。 考官迅速打开瞟了两眼，领着他们来到了考场。 刘桂珍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可是看这个黄纸像是介绍信之类的东西，他不可能是回去找爸妈开的吧？ “好好考，还有时间，一定加油。我们都要考上好大学！一定要加油！” 冯天明拿手胡乱抹了把汗，严肃对刘桂珍说。 重重点点头，刘桂珍对他扬起笑脸。 “我一定会加油，你也加油！” 来到各自教室门口，两人同时扭头互相看一眼。 “冯天明，谢谢你！” 冯天明重重点点头，进了教室。 当刘桂珍抱着自己的文具袋进了教室的时候，孙青青一眼就看到了她。 满眼的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 刘桂珍站在她面前，双目炯炯有神直视她，浑身都是自信，震得孙青青心里乱了分寸。 这一场完整的高考下来，刘桂珍始终游刃有余，淡定地做完了这些题。 最后落笔的时候，她轻轻呼口气，将笔放在桌上，低头闻着那试卷上清新的油墨香，浅笑着闭上双眼。 铃声响起，她淡然起身，一脸浅笑往外走。 刚走到讲台上，孙青青和她那狗腿子挤过来，两人同时踩在她脚上。 刘桂珍冷冷开口，“已经考完了，你们还想干什么蠢事？” 四周的同学见到这情景，心里为刘桂珍担心，却知道自己惹不起孙青青，个个都躲出了教室。 刘桂珍没动，低下头看看那两只脚，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刘桂珍你好大的本事，我都把你的准考证拿走了，你到底是从哪里想的办法？我告诉我！”孙青青扭曲着脸，脚上加重了力量。 “是啊，你还想高考，真是笑死人。不说话，我们今天把你的脚撵烂！” 孙青青的狗腿子也恶狠狠地说。 刘桂珍冷漠地开口，“那你们的臭脚拿开！” 两人看着她，没有一点让开的意思。 “我最后再说一次，拿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就不，我能把我怎么样？” 孙青青得意地甩甩自己的卷发，穿着小皮鞋的脚再次用力。 刘桂珍突然想起了母亲说的话，“要小心，你没有害人的心，也不代表别人也不会害你！” 她冷笑着抬头，直直注视孙青青。 突然伸手拿过讲台上的保温瓶，拔开盖子，用力收回自己的脚，倒开水。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之后，“啊~~” 孙青青和那个狗腿子同时发出一声尖叫，望着自己的脚冒着白烟，痛得锥心。 “我早说了让你把脚拿开，自己不听话，别怪我呀！” 淡淡说完，她高昂着头，把开水瓶盖子盖上，重新放回讲台去。 慢悠悠地扬起笑脸，走出教室。 身后的孙青青和狗腿子此时已经龇牙咧嘴地嚎起来了。 她们脚上的小皮鞋被烫变形了，那个狗腿子脚上穿的薄款棉线袜，稍微好点。 可是孙青青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为了追求时尚，她脚上穿着一双丝袜，被开水一烫迅速变形，贴在脚背上。 连带着皮肉，马上起了泡。 孙青青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叫起来。 而那个女孩子为了表忠心，拿起讲台上的保温瓶就要泼向刘桂珍。 “放下，你想干什么？” 班主任和其他两个老师进教室就看到这场景，指着手命令她放下。 刘桂珍弯腰朝老师行礼，“老师好！” 班主任一把将刘桂珍拉过到教室外面，瞪着孙青青两人，把她吓得赶紧放下开水瓶。 这些老师是同学们害怕刘桂珍在教室出问题，特地喊来教室的。 可是一来就看到那人拿着开水瓶向同学泼开水！ “老师，是刘桂珍朝我们泼开水。我和青青都受伤了！” 她赶紧放下保温瓶，朝老师告状。 “是吗？刘桂珍朝你们泼开水？可是同学们都说是你们拦住人家，不让人家走的，我看事情的真相不是你说的这样吧？” 班主任宁愿相信是别人朝她们泼开水也不相信是刘桂珍，她在班上的表现可一直都是很好的。 不爱打扮，刻苦学习，和同学关系融洽，同时也很尊重老师。 反倒是眼前这两人，打扮得不像好同学，还天天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四处欺负同学。 “老师，真的是刘桂珍朝我们泼开水，老师您相信我们！” 孙青青满脸都是眼泪，哽咽的话都说不出来。 “去医务室包扎一下，不要再诬陷刘桂珍同学了！” 严肃责令她们之后，冯天明也出现在教室门口。 看看里面孙青青两人，心里一紧。 直到确认了刘桂珍没事，这才呼出一口气，看着孙青青两人一瘸一拐哭着出了教室。 经过她们身旁，刘桂珍眼中含笑朝孙青青眨眨，把对方气得差点一口老血。 孙青青边走边想：今天真是得不偿失啊，简直太气了！ 想要拿到奖学金没这么容易，刘桂珍你等着瞧吧！ 第49章 准备请冯天明家人吃饭 周秀兰此刻和刘振华在旅馆焦急地等着老七回来，不是说不能去学校接她，而是老七说让她们别去，免得自己紧张。 其实他们知道，这是女儿觉得天气热，不想让他们太辛苦四处跑。 已经做好饭了，还是没见到女儿回来，周秀兰等不及了。 匆忙出了门，就见刘桂珍和冯天明一起往这边来了。 “爸妈，天气这么热，你们出来做什么？”刘桂珍迎了上去。 冯天明脸色不是很好看。 吃饭的时候，他们和两位老人说了考场的事情。 周秀兰一听，气得“噌”一声站起身，”好啊她，竟然这么黑心！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刘桂珍赶紧起身把母亲扶着坐下，拍着她的背平气。 “没事，没事！妈妈，现在高考已经完美结束，我有信心能考上，没事了妈妈，别生气了！” 刘振华好奇地问，“那你怎么进得考场呢？” 刘桂珍眼神明亮看向冯天明，起身给两人倒了一点酒。 起身举起酒杯看向冯天明，“冯同学，这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这次真的完蛋了！” 周秀兰两口子都惊呆了，纷纷站起来。 “害，我也就是占了我爸妈的福气，要不是监考老师说可以这样，我都不知道，本来还想着要是我妈级别不够，我只能去我八办公室开证明了，还好帮上了！”冯天明脸红红的，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挠挠头，怪不好意思的。 周秀兰和丈夫听完一脸惊异，端起酒杯，齐刷刷地朝冯天明敬酒。 他们没想到，这个冯天明居然是个贵人！ 喝了酒，几个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正巧进来了一个人。 是周倩。 她提着周秀兰给的那个白布袋子，走进来的时候有点拘谨。 尤其在看到冯天明的时候很意外，朝他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哎呀来得正是时候，快来一起吃饭！”周秀兰赶紧起身将周倩迎过来。 “啊，那个周阿姨，刘叔叔，我想着高考完了，你们应该也快回去了，所以买了点东西麻烦你们帮我带回去给我妈！” 周倩扶了扶眼镜，红着脸。 “是啊，我们准备休息两天，等桂珍学校举办完了联谊会就回去了，应该不超过三天时间！我一定带回去给她，你放心吧！”周秀兰打开看看，都是些吃的，还有一套新衣服。 告别了周倩，冯天明看看刘桂珍，踌躇了一下开了口，“哦，我和周倩认识，她是在我妈妈工作的医院实习，所以我们认识。” 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赶紧补了一句。“我和她其实不熟，真的不熟！” 刘桂珍“噗嗤”一声笑出来，大眼睛带着笑看向他。“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还有，我也不认识她，你跟我说干什么呀？” 冯天明听了话稍微有点错愕，愣了一下。“哦，没什么！” 正巧春兰又进来了，手里也拿着一个包裹，有点失落。 她把包裹递给周秀兰，坐下叹着气。“哎呀，时间过得好快，我接到家里寄来的信，说我那闺女居然谈了个对象！我们得回去看看才行啊！这是我给你们买的一点吃的，收下吧！ 看来我们两家真的是没缘分，你家儿子谈了个女朋友，我家闺女又谈了个男朋友！看来始终是没办法成为一家人的！” 周秀兰连忙接过包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别说这样的话，孩子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操心吧！你忘了我闺女和你闺女成姐妹的事情？也算是儿女亲家了，你说呢，亲家？” 春兰一听眼睛又亮了起来，急忙答应。“哎哎，亲家，是亲家，是亲家！” 说完笑着把桂珍的手拉起来，恋爱地看着她咂咂嘴。 “这闺女真的越看越喜欢，真希望还能见到！” 刘桂珍笑嘻嘻地说，“阿姨，你和我妈不是约了过年的时候一起过吗？您忘了？” 春兰一拍大腿，点头应下，她真的忘了！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们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去了！”春兰看向周秀兰，很是不舍。 “行啊，那我晚上做点油饼子，你们带着路上吃！”周秀兰拉起春兰的手，同样不舍。 两人一拍即合，各自又开心起来。 刘振华看着两人兴奋的模样，点点头很满意。 刘桂珍坐着，偏着头看着她们，大眼睛都是笑。 冯天明看向刘振华，又看向刘桂珍，手搓了搓，像是有什么事情想说。 下午，周秀兰和老七去国营菜场买了猪肉回来，又买了两只鸡。 忙忙碌碌做了油饼子，又把鸡肉分成两份，一份炸了，一份炖了。 拿了几个油饼子给了旅馆老板，可把老板高兴坏了，之前周秀兰她们在厨房热油饼子的时候，他已经闻到味了，馋得他不行！现在终于能吃上油饼子了！ 当着周秀兰的面已经流下口水，着急地咬上一大口。热油还在“滋滋”地冒着烟子，把他烫得龇牙咧嘴，却舍不得放开嘴！ 周秀兰笑出来，“哎呀你慢点儿，又没人和你抢，哈哈！” 老板狼吞虎咽，含糊不清地说，“好吃，真好吃！” 春兰在房间收拾东西，就见周秀来拿着一个包裹进来了，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迎上来。 “这是我给你们装的干粮，在路上吃吧。六个油饼，还有一份炸的鸡块。好吃的咧！” 春兰接下来，也吞着口水。 马上就到了吃饭时间，强子回来，手里提着几个菜，都是在外面饭店打包回来的菜，再配上周秀来的菜，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周秀来做的油饼，炸鸡块，炖的鸡汤，还有老七爱吃的青菜。强子打包回来的大闸蟹，干煸肥肠，还有卤菜。 春兰一家人，周秀兰一家人，还有冯天明围着桌子坐下，还顺便喊来了旅馆老板。 老板拿出自己的珍藏的酒，给众人倒了一杯。 “很高兴认识你们大家，我开旅馆十几年了，说实话很少能遇到像你们这样和谐的人！也很少遇到这么热情的租客，少见，少见哪！”老板把酒杯举得高高的，感慨着。 吃完饭，冯天明拿出自己下午买的水果摆在桌子上，大家又畅所欲言聊了一会儿。 相聚的时间总是这么快，马上就到了很晚了。 春兰两口子终于回了房，冯天明也起身想走。 可是嘴巴动了动，总是想说什么话。 刘桂珍看他那样子干脆说了自己想说的话，“冯同学，那我先说一件事吧。这次你帮我们我们大忙，我和爸妈商量了一下，准备明天请你们吃个饭！ 你看阿姨有空吗？那个，要是有空的话就来，没空就算了！” 其实刘桂珍心里已经打算好了，冯天明的妈妈在单位上班，家里条件也不错。这样的家庭自己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只是她确实帮了自己的忙，要不是她，根本没机会进考场的！ 于情于理也得请她吃顿饭，可要是她摆架子不来，那自己也没必要硬往上贴！ 谁知道冯天明听完后很开心，“有空！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爸也能一起的吧？” 刘桂珍大眼睛注视他，“能来！” 第50章 两家人见面 第二天，周秀兰三人起得很早，送走了春兰和强子，又去吃了早餐。 睡了会午觉就到了下午，收拾妥当去了学校前面的国营饭店，定了个包厢。 刘桂珍今天没有特地打扮，还是穿着那件白衬衣，腿上是一条黑色裤子，穿着小皮鞋去了饭店。 冯天明出去接父母，为了表示诚意，周家三口都出了包厢，在外面等。 没一会儿，冯天明领着两个人过来了。女人大概四十多岁，身材高挑很有气质，穿着一件朴素的白色的确良衬衫，下面是一条深蓝色雪纺裤子。 这人叫张娟，是冯天明的妈妈，在县医院当主任。 身旁的男人一脸正气，带着军人特有的威严气质，他叫冯豫章，军区团长。 两人看到周秀兰和刘振华，先是观察了一下他们，然后脸上溢出热情的笑，迎上来。 “你们是小冯的爸妈吧？真好，屋里已经定好了，走吧！”周秀兰赶紧说。 “哎呀这就是周大姐刘大哥吗？天天听天明念叨你们，今天终于看到人了！”张娟说着话，眼光注意到了儿子身旁的刘桂珍。 脸上又变得更加欣喜起来，拉住她的手，“你就是桂珍吧？这孩子长得真好看！阿姨喜欢！走，进屋去！” 刘桂珍有礼貌地弯腰行礼，“阿姨好，我是刘桂珍，冯同学的同年级同学！” “嗯，阿姨知道，知道！”她拉着桂珍的手，在周秀兰两口子的招呼下进了屋。 接过菜单，众人点好了菜。 张娟跟刘桂珍聊了会儿，大多都是学校的事情，又和周秀兰拉起了家常。 而冯豫章和刘振华也聊着，完全没有一点作为领导的架子。 冯天明看着他们这么和睦，抑制不住的笑。 很快菜上齐了，刘桂珍看看周秀兰，起身端着酒杯给张娟敬了酒。 大大方方，大眼睛直视着她，“阿姨，这次的高考的事情幸亏了您帮忙，才让我进了考场。多谢阿姨，我敬您！” 说完先干为敬，张娟赶紧喝了酒，看刘桂珍的眼神越发喜欢起来。 冯豫章看着刘桂珍也点点头，问刘振华，“刘老哥，这闺女有没有想上的大学啊？” 刘振华点点头，打趣，“她想上首都大学，我这闺女心大着呢！” 刘桂珍听完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的叔叔，我一直想去首都看看，想上首都大学。我也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上首都大学！” 这话一出口，冯豫章和张娟纷纷鼓掌，对她赞不绝口。 冯豫章更是当场表示，“这孩子我喜欢，你尽管好好学习，要是大学缺钱，叔叔资助你！” 刘桂珍明亮的大眼睛注视他，起身致谢，“谢谢叔叔，我一定加油好好学习！” 周秀兰和刘振华一听，赶紧端起酒杯，众人愉快地吃起了饭。 这顿饭接近两个小时才吃完，他们相处得也是格外融洽，期间欢笑声不断，张娟和冯豫章完全没有因为自己是企业高管就看不起两口子，反而亲热得很。 张娟不停拉着周秀兰的手说话，满脸笑容。 直到吃完饭，走出饭店。 张娟拉着刘桂珍和周秀兰的手还在交代，“回去之前怎么也得来家里吃顿饭好吗？我们再聚聚！” 刘桂珍没说话，也没有表情。 周秀兰想了想答应了下来，答应等桂珍举办完联谊会再说。 几人又沿着路散步，聊了好一阵子才各自回了家。 刘桂珍心情有点不好，不解地问周秀兰，“妈，为什么答应去他家呀？我不想去！” “桂珍，人家今天这么热情，去吃顿饭而已，去把，说不定以后见面的机会都少了呢！”听母亲说完，她这才点点头。 眼见离高三联谊会还有两天时间了，其他同学都在商场买衣服，买化妆品，打扮着，刘桂珍还是没啥反应。 周秀兰也不催，她知道老七对这些没兴趣，她才懒得和那些人争奇斗艳呢，只是为了到时候和老师同学拍照合影，不然早就回去了！ 就在他们以为联谊会这样静静过去的时候，一个同学却跑过来找上了刘桂珍。 原因是学校定好的节目主持人临时请了假，老师决定让刘桂珍来主持联谊会，让她做好准备！ 没办法，她被赶鸭子上架，开始着手准备。 很快联谊会如期而至，学校操场人山人海，男男女女打扮得前所未有的好看和时尚。 而孙青青就是今晚的一员。 穿着修身的粉色礼服，还穿着高跟鞋，头发刚做了新发型，别提多洋气了！ 和她那狗腿子一起在校园里像只孔雀一样，翩翩起舞。 “青青，你今天真好看！我感觉没人能够比得上你！你这裙子好漂亮呢！”狗腿子绞尽脑汁想着拍马屁的词。 孙青青开心地捂住嘴“咯咯”的笑。 “对了，听说今晚是刘桂珍主持晚会？”孙青青猛地想起了这件事。 “是啊是啊，不知道老师怎么想的，还让她一个土了吧唧的山鸡来主持这种晚会，就她那身打扮也不适合嘛！这种晚会就应该让我们的青青大小姐来主持才对！” 狗腿子一脸愤愤地为孙青青打抱不平。 “哎呀，别这样说嘛，我会不好意思的~~”孙青青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冯天明穿着一身天蓝色休闲套装站在两人面前，冷哼一声，“有力气等会儿就去多跳下舞，别在这里乱嚼舌根！” 说完冷冰冰的走了。 孙青青里面变了脸色，追上去拉住冯天明，嘴巴一瘪委屈起来。“天明哥哥，你为什么总是帮那个刘桂珍说话呢？她到底哪里比得上我？ 论家世，论样貌，论身材，我都比她强啊！天明哥哥你好好看看我，我今天美吗？” 冯天明一把挥开她的手，冷冷道，“你美不美和我没有关系！以后别在拉拉扯扯，你应该知道男女有别吧？” 孙青青看着他朝舞台走去，手指甲掐进了掌心。 这时候音乐声传来，是好听的（甜蜜蜜）。随着动听的旋律响起，刘桂珍拿着话筒上了台。 五彩斑斓的灯光打在她身上，舞台下的所有人顿时惊呆了！ 第51章 学校联谊会 孙青青还在独自伤心，就听到一阵惊呼。 “啊？这是刘桂珍？不可能吧？这么好看？” 四周像疯了一样，朝舞台跑过去。 自己的小跟班也挤破了头去，往里面挤着去看刘桂珍。 孙青青放下捋头发的手，毫不在意地想，“就那个山鸡？能有多好看？” 小跟班兴奋地挤过来，拉住她，“青青，那个刘桂珍今天像是变了个人，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去看看吧！” 孙青青瞪她一眼，没好气极了，“什么话，她真的那么好看吗？我才不信！有我好看吗？” “没有，那没有，不是没有，是差远了！” 小跟班脸有点难看，可眼神还是不停往那边瞟。 此时响起了刘桂珍主持的声音，大大方方，委婉动听，孙青青听着她的声音，再听着台下那些女孩子疯狂的呼喊，忍不住过去看看。 只一眼，她就感觉浑身的血往头顶涌去，恨不得将刘桂珍从舞台上拉下来！ 舞台上的刘桂珍一身橙黄色长裙，梳着公主鞭，脚下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化着淡妆。整个人显得皮肤白皙，气质出众，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带着浅浅的笑，自带光芒。 孙青青就见冯天明也站在台下，直视着台上的人，眼中带笑。 刘桂珍此时也已经看到了孙青青了，她直视着怒气冲冲的女子，露出洁白的牙齿对她笑了下，继续淡定自若地演讲。 演讲终于结束，所有人都开始自由活动，刘桂珍拉着裙子往台下走。 冯天明赶紧迎上去递了瓶饮料，却又被孙青青看到。 这下可真是，像是捅了马蜂窝。孙青青气得“嗷”一嗓子哭起来，甚至跑过来就推在刘桂珍身上。 一个踉跄，刘桂珍差点摔倒！紧紧扶住冯天明，才勉强保持住身形不倒。 冯天明怒了，一把抓住她，冷冷地问，“你想干什么？再闹我就报公安了！” “天明哥哥，她就是装的你不知道吗？为什么你偏要指责我呀？”孙青青泪眼朦胧。 刘桂珍已经站稳了，她慢慢过来直视着孙青青，面色冰冷，“这么能蹦跶，我看你脚上的伤是好了，要不要我再给你加点伤呢？” 说完抬起高跟鞋。 孙青青一脸煞白，“噔噔蹬”往后退几步，和她拉开距离。“你敢，你别过来啊，敢过来我就报公安了！” “是吗？你还想着报公安啊？那正好，我刚好想要报公安，好好查查准考证的事情，报吧！我等着！”刘桂珍明亮的大眼睛直视着她，把她瞪得浑身发毛。 再也没有话说，孙青青和她那个小跟班忙不迭地走了。 冯天明扶住她，关切地询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刘桂珍摇摇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冷笑，“还真是阴魂不散！她要是还想什么阴招，那我肯定要报公安的，天天和她那样耗，我可是没耐心的！” 冯天明点点头。 经过这次的活动，刘桂珍声名大噪，而孙青青确实受到了教训，一直到拍完合影都没有露面。 冯天明把刘桂珍送回旅馆，感觉想说什么却也没说出来，只是不停看看周秀兰两口子，再看看刘桂珍。 刘桂珍忍不住了，“不是你想说什么？说呀？这样子是干啥嘛？” “我妈给我下了任务，让我无论如何在你们回去之前去我家吃顿饭，我妈说了，要是明天我不能办到，就别回去了！”他结结巴巴地说，还拿眼睛瞟周秀兰两口子。 “小冯啊，你回去告诉你妈妈，那我们明天登门拜访！”周秀兰终于说了一句漂亮话，满意地点点头。 “行啊阿姨，一言为定，明天下午我来接你们，那我回去交差了！”他一脸兴奋，蹦跳着离开了。 第二天下午，冯天明兴高采烈地来了。 他今天穿着蓝色的条纹校服，看起来很清爽。 进了屋恭敬地站直身体，对周秀兰老口子和桂珍发出邀请。 “叔叔阿姨，桂珍，我诚挚邀请你们去我家做客，现在可以走了！”这严肃的样子把刘桂珍逗得捂住嘴笑了出来。 刘桂珍进房间换了衣服又出来，她依旧穿着朴素的白衬衣，腿上一条黑色的裤子，穿着布鞋。 冯天明看她出来，眼睛都亮了。 周秀兰和刘振华互相看一眼， 桂珍的心气，太高了！ 自信，有主见，却也高傲。她自己的外在打扮可以不计较，吃的也无所谓，她压根儿不想和别人攀比，可却容不得别人嫌贫爱富那张嘴脸，也容不下别人鄙视她的父母！ 刘振华已经翘起了嘴角，这样的女儿可是既让人心疼，又让他骄傲！ 周秀兰何尝不是呢？怜爱地看着桂珍，出了门。 周秀兰摸摸自己今天特地洗的包包菜卷发，扯扯丈夫的衬衣衣角，去旁边的摊位上买了些水果提上。 冯天明争着来给钱，刘桂珍假装拿眼睛瞪他，假意要回去，冯天明赶紧乖乖站着不动了。 冯天明的家处于街道旁边的一栋独门小院子，院子上写着“杏子园”三个大字。 这小院子种着几棵玫瑰花树，开着鲜艳的大花朵，引来了一群蝴蝶和蜜蜂。 四周还有一个小菜园子，青的黄瓜，南瓜，苦瓜压弯了藤蔓，还有红色的番茄长势喜人。再旁边是一片小青菜，棵棵青菜青翠欲滴，看着真是舒心！ 周秀兰顿住脚，想回家在院子里弄个小菜园的渴望达到了顶峰！ 这里充满了生气，和赵凤娇家里的死气沉沉完全不一样。 “哎呀周大姐，你们终于来了！走，进屋去！”张娟听到外面有动静，赶紧出来，拉着周秀兰和刘桂珍就进屋了。 冯天明的家里收拾得很干净，茶几上有一个果盘，里面装着刚洗好的苹果和葡萄。 四周摆着收音机，唱片机，茶几前面还有一部电视，里面放着射雕英雄传。 “来坐呀，周大姐，刘大哥，快坐。来了这里就当是自己家里，千万别客气！”招呼几人坐下，又扭头安排冯天明。“天明哪，陪着叔叔阿姨说说话，我去泡茶啊！” 见冯天明答应了一声，她这才笑着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端出两杯茶来，放在刘振华和周秀兰面前，又进了厨房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杯茶，一杯果茶。 将茶放在冯天明面前，给桂珍放了果茶。 “妈，我也想喝果茶！”冯天明嘟囔。 “去，喝什么果茶？你一个大男人喝果茶，别闹！”板着脸朝冯天明假意怒斥，再看刘桂珍的时候充满了笑。 “坐一会儿啊，我去做饭了！你们看看电视吧！”说完进了厨房。 外面传来停车的声音，冯豫章进来了。 第52章 回家就开打白眼狼 冯豫章进来了。 和周秀兰两口子热情地打完招呼，也坐下和几人聊天。 “吃饭啦！”张娟喊完，没一会儿菜就上桌了，一大桌子好吃的，荤素搭配十几个菜！ 吃完饭，张娟将水果端上桌，坐下来和周秀兰还有刘桂珍聊起家常来，刘振华知道这又得几个小时！ 毕竟女人嘛，就是这么喜欢八卦！ 冯天明，冯豫章，还有刘振华三人也边喝茶边聊了些男人之间的话题。 张娟看看刘桂珍问周秀兰，“周大姐，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呀？” “准备明天回去呢！上午得去买点东西，下午的班车。” “那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张娟这话不光是给自己问的。 周秀兰笑笑，“桂珍到时候去读大学的时候要从这里经过！” 张娟咂咂嘴，“那就到时候来家里玩呀！别客气！” 聊了好一阵，终于该回去了。 走的时候，两家人都有点舍不得。 张娟一家人觉得周秀兰一家人单纯质朴，交流起来毫不费力。 而周秀兰一家子感觉冯家亲切随和，不摆架子，性格很不错。 张娟和冯豫章送了好久才停下，而冯天明却坚持要把三人送回旅馆去。 就这样，直到从旅馆离开的时候，他还和刘桂珍约定好一定要考上同一所大学，并和她拉钩约定好。 置办好了东西，已经到了下午，班车也来了。 刘桂珍有点晕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把头伸出去透气，却看到了孙青青！ 孙青青站在马路旁，朝她得意地笑，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 没一会儿来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她面前。 下来一个肥胖的男人，亲切地和孙青青说着话，又打开车门。她坐上去，临走的时候还和刘桂珍来了个对视。 周秀兰刚好把脑袋伸过来，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哎，这个男人咋这么熟悉呢？我好像是在哪里看到过！”她喃喃说着，用力想。 “妈，你说这个男人你熟悉吗？那个孙青青好像是和纺织厂有关系呢！” 听完刘桂珍的话，周秀兰猛地想起来了，那确实是啊，这个男人不就是纺织厂的厂长吗？莫非孙青青是厂长的亲戚还是女儿？ 带着疑惑，车子启动了。 经过一夜的颠簸，终于在第一缕太阳洒下来的时候，周秀兰三口人回到了家里去。 背着包走在熟悉的路上，三人的步伐越发变得轻巧起来。 穿过车站，走过纺织厂和机械厂，又经过供销社。 刘振华往供销社看看，刘桂芳还没上班呢。 他们也就直接回了家去。 杨秋菊又在院子里收拾自己的菜园子，看着一行三个人走过，大吼一声，“周大嫂，周大嫂是你们回来了吗？” “哎，是我们回来了！”周秀兰拿手遮住太阳，应了一声。 杨秋菊放下头上的帽子，扭着屁股跑了下来。一见面先是“嘿嘿”笑两声，“桂珍也回来了呀？长高了呢！” 刘桂珍礼貌地喊了一声，“婶子！” 杨秋菊应下，就把周秀兰拉到一旁去，咧着嘴说起了家里的情况。 “啥？你说啥？这些都是真的？”周秀兰一蹦三尺高，气得就开始大骂。 “那可不？我那个急哟，真想让你长双翅膀飞回来呀，唉！”杨秋菊夸张地说着，一脸可惜。 刘桂珍看到母亲这样，知道家里又不太平了，过来想安慰一下母亲的，谁知周秀兰背着包就冲到了前面，往院子里奔过去。 刚进院子，就见刘桂芳出来上班，低着头牵着招娣，差点撞到母亲身上！ 招娣眼尖，拉住妈妈的手喊，“妈妈你看，是奶奶回来了！ 刘桂芳心里一咯噔，就见母亲像个冲天炮一样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顾不得说什么，就拉过裤子上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往里一看，大叫一声，接着跳出来就在院子里骂开了。 “你们几个白眼狼，我真是服了你们了，家里的东西都被搬空了也不知道阻拦一下？我要你们又啥用？” 刘桂霞在自己屋里打扮，刚打扮好，想着今天要和对象去吃饭就开心地咧起嘴笑， 可是猛地听到周秀兰的叫骂吓得一激灵，手里的红双喜圆镜子差点掉到地上去！ 放下镜子，她小心翼翼打开窗户往外看，就看到母亲在院子里跳着骂，眼见她冲过来拍开每个人的窗户。 除了刘桂芳去上班了之外，老大刘贵江，老三媳妇儿傅云都打开了窗户。 “你们出来，我有话问你们！”周秀兰抬高嗓门说。 刘贵江显然还没睡醒，耷拉着脑袋出了门。 傅云一看她那阵势，心里暗道不好，也知道了喊他们出来的意思。 “你，老三媳妇儿，你先说！这是咋回事儿？”周秀兰眯着眼睛直视着傅云。 “妈，大清早的，你这么质问我妈怕是不好吧？”傅云压低声音瞟瞟刘贵江。 “不好？既然知道大清早的在这里吼不好，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周秀兰差点气笑了。 傅云还是左右看看，不说话。 “咋回事儿？说！”周秀兰一嗓子吼起来，差点把傅云吓哭。 刘贵江没好气地说，“妈，就是你看到的那回事儿，东西被搬完了，就这样！” 周秀兰的眼睛慢慢从傅云身上移到刘贵江身上，冷哼一声，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哐哐哐”几耳巴子。 刘贵江捂住流血的嘴角，不可置信。 自己这么倒霉的吗？母亲刚回来就被打了？ 他恼怒抬头，想要质问周秀兰，却被周秀兰一瞪，立马火气消失了一半。 “你想干啥？还想挨打吗？你这个白眼狼，我真是看白你了。看着人家搬我们东西也不知道阻拦？你还有理了，还觉得老娘吵？我真是，我真的是......” 周秀兰越说越气，到最后干脆抄起扫把劈头盖脸往刘贵江打过来！ 刘贵江被打得一下子精神了，刚才还耷拉着脑袋的，现在也吱愣起来，边跑边躲，嘴里大喊，“傅云，你真的是敢做不敢当吗？你妈干的好事儿，你还不说话？” 傅云被架住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站着干着急。 说吧，出卖了自己的亲妈，不说吧，这个周秀兰这里过不了。 “你还不说，那我就只能打你了！她打我多少次，那我打你多少次！” 说完在地上捡了一根棍子，上前来打傅云。 傅云惊叫一声，也开始四处躲，甚至连刚穿的格子长裙都蹦烂了一条口子！ 刘振华和刘桂芳把东西赶紧放下，来拦他们，可是根本没拦住！ 就见周秀兰追着刘贵江打，刘贵江追着傅云打，最后演变成了周秀兰打两个人！ 刘桂霞在自己房里急得团团转，要是这么下去，今天这班都上不了了！ 的被扣工资！ 她站在门后面，心里着急得不行，只希望这场打闹早点停止！ 刘国庆三兄妹在门口“哇”的一声哭出来，傅云着急了。 干脆站住不动，任凭周秀兰的扫把扫过自己的脸庞，把头发都弄得乱七八糟的！ 她捂住脑袋蹲在地上去，无力地哭起来。 “真是服了！”刘贵江见周秀兰停了手，暗自嘟囔一句。 “还不说吗？都这样了还不说吗？我可是要去上班了，你自己在这里慢慢闹吧！”刘贵江被周秀兰的扫把打得鼻青脸肿，无奈地走了。 三个孩子又大声哭起来，还跑过去拉住傅云，让她起身。 傅云这才委屈巴拉地开了口。 “妈，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妈不对，她不该搬您的东西！” 周秀兰见傅云非得挨了打才说出真相，不由的冷哼一声，“那你的妈妈还真是能干嘛！我马上去找她，要个说法！” 第53章 去赵凤娇搬柜子 周秀兰说完，把扫把一丢，进了屋。 傅云捂住脸进了屋，没过一会儿又传来三个孩子的哭声。 刘振华叹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赵凤娇也真是太过分了吧？自己两口子刚走没多久，她居然过来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走了，这是太不把人放在眼里吧？ 刘桂珍看了一下这件事情，心里也明白了，安慰着母亲让她别生气。 周秀兰看着空空如也的堂屋，心里别提多生气了！越想越气，她甚至想要马上去找赵凤娇讨个说法了！ “妈，先别生气，我们休息一下再说吧！”刘桂珍给周秀兰倒了一杯水，递在她手里。 猛地喝了一口水，她这才稍微缓了下来。 连着坐了一夜的车都累了，刘桂珍去做了饭，煮了点面疙瘩吃了之后，三人就去睡了一觉。 等她醒来，母亲已经醒了，也做好了饭，吃完就已经是黄昏了。 看着母亲的脸色不好看，刘桂珍知道，母亲这是心里憋了一口气需要发出来。 她去洗了脸，将头发梳好，就出来找母亲。 周秀兰看她的样子不由得一怔，“桂珍哪，这是去哪里？” “妈，你不是要去找赵凤娇吗？我和你一起去！” 刘振华也学着刘桂珍的话说，“老婆子，你不是要去找赵凤娇吗？我和你一起去？” 周秀兰听完捋捋头发，笑了。“行啊，那我们就去看看赵凤娇到底是有啥可骄傲的！” 她有点后悔，上次还想着赵凤娇家里在举办聚会，不想做得太难看，没想到这个赵家真的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简直欺人太甚！ 杨秋菊在家里乘凉，见到刘家有动静，也就小跑着下来了，站在刘家路口往院子里看。 刘桂珍出来就看到了她，笑着喊了一声她，“婶子，你吃完饭了？对了，家里有包东西是周倩姐姐托我们拿回来的，我给你拿出来！” 说完进了院子，没一会儿拿出一个白袋子递给杨秋菊。 她打开一看，赶紧抓了一大包糖果啥的塞给刘桂珍，然后小声对她说，“桂珍哪，喊你妈小心点啊，这个赵家都不是好惹的啊！” 刘桂珍谢过她，一脸自信。“放心吧婶子，我们不会吃亏的！” 说完周秀兰和刘振华两口子出来了，和她打了招呼就往前面走。 杨秋菊看着她们走出去老远才一拍大腿，“坏了，老五的事情忘了跟他们说，哎哟喂，这个刘家还真是事情多啊！” 这个点了，基本上的单位也都开始下班，自行车流又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周秀兰三个人走在街上，来不及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急着来到赵凤娇家。 大老远就看到傅云站在院子里，和赵凤娇说着什么，神情很激动。 “赵凤娇！” 周秀兰大吼一声，迈开步子往院子里面走去。 傅云听到周秀兰的声音赶紧回头，大眼睛都是无可奈何。 而赵凤娇完全不是这样，开始看到三人的时候，她眼中只有嚣张，一副你奈我何的意思！ 随着刘振华和刘桂珍都是一副冰冷的神情，她心里这才开始有点害怕。 尤其是看到刘桂珍，她总感觉这会是下一个周秀兰！ 因为不管她的神态，走路动作，还有表情，和周秀兰不能说是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傅云此刻也知道不好了，过来拉住她哀求，“妈，我们还是别这样了吧？人家的东西就还给她们吧好吧？我们不要，我们自己有，为什么要拿人家的东西呢？这本来也是不对的呀妈妈！” 赵凤娇心里“砰砰”跳着，可嘴上强装有理，一把推开傅云，脸变了。 “说什么呢？我还怕她不成？随便她来！我才不怕她！”说完就进了屋。 “是吗？不怕就行，我还没看到这么脸厚的人，说实话，光明正大偷人家的东西，现在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老头子，我们走！” 周秀兰一声令下，刘振华也挽起袖子往家里去。 傅云拉住刘桂珍说好话，“桂珍，你劝劝妈好吗？要是这样迟早会打起来的呀！” 刘桂珍也不说话，只是拿大眼睛直视着她，看得傅云心里发毛。 她第一次感觉刘桂珍什么时候也这么像周秀兰了，看起来真的是杀伤力十足啊！ 刘桂珍看了傅云许久，终于喃喃说了句，“嫂嫂，你说今天这事要是打起来的话，是谁的责任？还有，我觉得要是外企职工去人家家里搬东西被上门追讨，这事要是传出去，会被辞退的吧？” 傅云冷汗直冒，刘桂珍说的没错，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 看看刘桂珍，她直接往屋里跑去，边跑边喊，“妈，把东西还给人家吧？别和人家硬碰啊，妈妈！” 周秀兰和刘振华已经到了赵凤娇家里，进门就看到自己的八仙桌放在客厅中间，上面还铺着白色的垫子，放着果盘和杯子。 赵凤娇站在桌子旁，双手张开不让周秀兰过来，那样子就像是老母鸡在护自己的鸡崽子！ 周秀兰和刘振华在赵凤娇面前，直直地盯着赵凤娇，冷笑着。 “周秀兰，我告诉你啊，你们这属于是私闯民宅，我可以告你们的！别胡来啊！” 周秀兰两口子听到她的话完全不怕，只是看着她，冷笑。 傅云的声音再次从屋外传过来，“妈妈，把东西给人家！” 说完这话，她就冲到赵凤娇面前来，把桌上的东西收完，然后自己将桌子搬起来往屋外送。 赵凤娇气得脸都白了，一把推在傅云身上，将她推了个趔趄，倒在地上。 头碰在地上摔得“咚”一声，那桌子也偏着就朝傅云身上砸过去！ 赵凤娇捂住嘴吓呆了，根本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眼看着桌子马上就要砸到了傅云的脸，周秀兰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拉住桌子，往后一推！ 桌子倒在白色的地板上，将地板砸出来一个坑。 “哎呀我的地板，真是不像话呀，你们真的是不像话！” 说完也顾不得傅云了，赶过去看自己的地板。 “闹什么，都在闹什么？”外面怒喝声传来。 第54章 傅家的乌龙事 “真是吵死了！在闹什么？” 随着这声怒吼响起，傅横生出现在门口，眼睛瞪着赵凤娇不悦。 刘桂珍跑进来把傅云扶起来坐在椅子上，检查她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周秀兰也不说话，还是把桌子扶起来就往外面走，放在院子里后又折返回来，直接冲进赵凤娇卧室去。 刘振华刚想进去就听老婆子在喊自己，“老头子快来！” 他顾不得赵凤娇吃人的眼神，一溜烟跑了进去。 赵凤娇就想进去拦住他们，却被傅横生一瞪，“你干的好事，家里是没钱还是怎么了？为什么拿人家的东西？刚在院子里，人家老七已经把这件事情和我说明白了，你可真是欠收拾！还不帮忙把人家的东西一起搬出来？” 赵凤娇一脸委屈刚想辩解，就听傅云“哎呀”一声醒了。 看看四周，她真的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喊了一声爸爸就捂住脸哭起来。 赵凤娇再看向刘桂珍，就看她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毫无表情地瞪着自己，把她吓得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不去？等我去吗？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傅横生气的一把将自己的公文包丢在沙发上，就朝赵凤娇走过来。 “老公，那个柜子是他们几年前送给我家的，也是她们亲自搬过来的呀，这个不能给他们，我不同意！”赵凤娇不管了，只给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把了！ 傅横生想了想没说话。 赵凤娇见老公没说话，一脸通红，着急忙慌地冲进了卧室，就见周秀兰这个疯婆子把自己的衣服都甩在床上，乱七八糟甩了一大堆。 她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觉得两眼一抹黑！ “周秀兰，这个柜子你们不能搬走，这是你自己搬过来送我们的，这也就是我的东西了！你没权利搬！” 周秀兰听她说话可是一点儿没停，把所有的东西都翻出来丢在床上就去把柜子往外面搬。 赵凤娇怒了，甩甩她那头像擦了猪油一样的直发过来抢。 两个人往外推，一个人堵在门口，把柜子往里面推，上演起了拉锯战。 周秀兰在里面，看着赵凤娇一个大活人不让自己出去，一下子来了火，一撒手，她叉着腰开始质问， “赵凤娇，你说我送你的，这确实没错，可是你当时咋说的？这个柜子是我刘家的祖传宝贝，你家只是暂时保管吧？还说我要是啥时候想搬回去那就随时往回搬，这是不是你说的话？” 赵凤娇摇摇头，一脸无赖样，“是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我记得没说吧？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我只知道送给人家的东西就不能收回去了，到了我家就是我家的东西，谁也别想搬走它！” 周秀兰看着赵凤娇笑出来，“哟，没想到你还挺牙尖嘴利的嘛！自己说过的话不记得了？当真是这么吗？我今天还就得把这柜子搬走，老娘看谁敢不让我走！” 赵凤娇也笑了，“敢搬走，那我只能报公安了！私闯民宅，我看是不是要把你抓进去吃牢饭！” 周秀兰一嗓子把刘桂珍吼进来，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给她，“桂珍去报公安，拿着她自己写的协议书，我倒要看看公安来了是抓她还是抓我！” 刘桂珍接过来点点头，就往外走。 赵凤娇这才懵了，这不是几年前，周秀兰把这柜子送到家里来的时候，自己为了面子好看，也为了显示自己的胸襟特意写的协议吗？ 记得内容是这样的：这个柜子只是赵凤娇暂时保管，要是哪一天周秀兰想要搬回柜子，赵凤娇不得阻拦！ 嘶，她再次两眼一抹黑，这个周秀兰是属老鼠的吗？这么几年了还保管着这个协议书，关键上面还有自己的签名和手印！ 这要是被拿到公安那里，自己不得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里，她感到不妙，看来只能舍弃这个柜子保住自己了！ “别，桂珍别去，有话好好说，好好说！”马上变了语调，不再是那种盛气凌人咄咄逼人的态度了。 刘桂珍也不理她，还是拿着那个协议书往外走。 傅横生见形势不对，赶紧过来，了解了真相之后，对着赵凤娇就是一顿输出，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又赶紧过来给周秀兰赔不是，让她别和自己一家人一般见识，这个柜子可以搬走之类的。 周秀兰这才喊住刘桂珍，语气缓和下来，“傅先生，其实今天的事情我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傅家有你这个通情达理的人还算是幸运，那我今天就不先报公安了，这个协议书可是一直都在，要是以后再有个什么不对，我再报公安！” 在傅横生的连连点头中，周秀兰接过刘桂珍递过来的协议书，装进裤子口袋里。 赵凤娇一脸难看，只能眼巴巴看着两人将这个柜子搬出去。 心在滴血！ 其实她想说，这个柜子可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其他的任何衣柜都比不上这个！不光木料贵，并且这个木料还能释放一股清香，衣服挂在里面不用喷香水，每天穿着就是那种清香的雪木味，比自己买的那些大牌香水效果都好！ 可是现在，唉！ 周秀兰瞪她一眼，直接和刘振华两人把柜子抬了出去，剩下一地狼藉。 直到把桌子和柜子都搬到院里，周秀兰才进来朝傅横生打招呼。 “傅先生，你是知道的，这可都是我老刘家的东西，今天拿回来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冷冷说完，傅横生却一脸通红，不停给周秀兰道歉。 “亲家，你别这么说，是我们不好意思，都怪我这几天都在单位，刚好今天回来才听到桂珍说起这件事，是我家对不起你们，改日一定亲自上门赔罪！” 说完他再次瞪一眼赵凤娇，换了一件衣服出来，出去喊了两个小时工进来，付了钱，让他们把这些柜子啥的都送到刘家去。 做完这一切，傅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 傅横生冷哼一声，“结了婚就不要天天回来，要回来也得跟着丈夫一起回来，知道吗？回去吧，和你公公婆婆一起回去！” 傅云冒着眼泪花，捂住头被刘桂珍扶起来，往外走去。 走出院子，她不好意思地来到周秀兰面前，低着头给周秀兰认了错。 周秀兰刚才看到了傅横生的态度，现在又看到傅云不舒服也不想多说什么，没理她，往屋里走。 傅家院子没一会儿传来了“砰砰”声，看来是在打架了。 傅云想回去看看，可是犹豫了一阵，到底还是没回去。 将桌子放在堂屋，又把柜子安置好，周秀兰屋里多了一件看得下去的家具了。她把自己和丈夫的衣服挂回来，闻着里面的雪木香，开心得合不拢嘴。 刚才她们回来的时候，那种惊天动地的动静把屋里几个孩子惊到了。 刘贵江在自己屋里往外看，捂住嘴巴感觉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个傅云还真是活该，明明早该服软，非得死鸭子嘴硬，害得自己也挨打，真的是...... 他骂骂咧咧咒傅云，可是一动之下嘴角又开始痛了，赶紧捂住嘴哈口气。 老实了。 老四刘桂霞也不敢出来，只是坐在屋里往外看，暗自心惊。自己这个母亲还真不是盖的，傅云的妈妈那么强势，她竟然还能带着父亲和老七跑到人家屋里去抢东西，还一下抢回了几年前送出去的柜子！ 嘶，简直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