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BR]从负数到零的正途》 第1章 白玉 好痒。 我忍不住解开了领口,挠了挠脖子,然后就发觉了某人的视线。 「越挠会越难受的,最好是放着不管。」乔尼·乔斯达像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嘴。——我很快明白了,是我挠包的手挡住了他的视野。 「你说得对。」我把纽扣又安了回去,直接将包掩在了领子里。 「……」 注意到他微微下拉的嘴角,我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唔……呃。其实...他那样的癖好虽然奇怪,但也不是无法容忍。 不过就是……如果让乔尼·乔斯达感觉自己竟对『男人』的咬包感兴趣,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是。虽然有侥幸心理作祟,我其实也清楚瞒不了多久。乔尼发觉我的生理性别时也不是一般地震惊。毕竟我长得一般且中性,甚至用不着刻意打扮,所有人都自然地认为我是男的。 「……你一个女孩子究竟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 我叹了口气,接下来要解释的事肯定不少。 —— 我和这位小少爷的『相遇』还得说回一个多月前。 在21世纪,全世界都有不少人奔着美国世界一流的医疗而去。但,疫情后就也没什么人会主动去美国寻医了吧? 不说疫情的事。换做一百多年前,谁要去美国寻求医疗——那可是连洗手清洁的常识都还没有普及的年代,总统都能死在医生手里。 ……所以,当我知道阿昌被送进医院又不知所踪,别提我有多着急。 我几乎是想尽办法将医院里找了个遍,甚至不顾我那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我没能准时回去,我绝对丢了这个饭碗。但这不要紧,叔是我的恩人。谁出事他不能出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我在一排又一排仰躺着的伤患里发现了阿昌的身影。 「叔,醒醒!」我扯下蒙面巾,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可他只是皱皱眉,根本不肯起来。 我看他挂着血瓶的脚,骂骂咧咧地给他摘了下来。 「阿宇……。」 听见他的声音,我激动地差点落泪,「瞧他们把你送到了什么鬼地方——蓓儿担心坏你了!」 「……有看护的,你躲着。」 「……!」我原本是半蹲着的,只不过为了叫醒阿昌站了起来。被这么一提醒,我再次找了个遮掩处。 这破地方要是有护工,肯定不是做护理的,只是防着血包不会逃走的。 我向掩体外窥探。有人的话 应该就再那隔帘后面。但我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人影。倒是隐约有什么声音,但声源太远、太小,根本听不清。 我刻意做出了一些动静,没人过来。 阿昌还在小声念让我直接走,我皱眉看他一眼。然后悄声来到了帘后,将头向帘布另一边探去。 ——我无法详述我所看到的。如果可以,我真想把眼睛给洗干净。 靠,那家伙在对病患……! 我忍不住骂出了声,那男人就寻声望了过来。「谁?!」他着急地喊。 刚刚还趴在患者上面蛄蛹的家伙起身往这边走了几步。——这让我想起了那个叫兰德尔·达蒙的家伙。真是,晦气极了。 「喂,我说你呢,帘子后面鬼鬼祟祟的家伙!」 我皱眉,看他并没有佩枪。 那男人在月光下伸长的『影子』与我之间有两米的距离。这点距离完全可以『击中』….但,说实话,我完全不想让『BW2』附在那家伙身上。——我绝对会吐出来的。 「阿宇,快跑!快跑!」我听见身后阿昌在嘶哑地、有气无力地喊着。 「**,你这***,我叫你滚出来!」 哈——尽管蒙住了脸,这个白人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肤色啊? 「哗——」我干脆不再遮掩,将帘子一把扯开。抓准机会将手中的石子掷了过去。 『击中』了。我感到头一阵剧烈地疼痛,这家伙的记忆和思想果真糟糕透顶!——全是些污秽玩意!——他还真打算——呕—— 停下,别浪费时间! 『我』走过来,而我也同时朝那家伙靠近,并一拳抡了上去。『我』随即吃痛并倒在了地上。 我赶紧给他灌下了药酒。喉咙苦辣、朦胧的疼感……很好,有『困觉』了!这家伙也并没有记住我的脸! 虽然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违法的准备。不过,这个地方本来就不是什么符合法律的场所。 以防万一,我拿出绳索把他捆了一圈。完成这一切后,我拍拍手转过头,发觉阿昌正惊恐又愤怒地瞪我。 啊,头疼... 回去后他绝对要以「你怎么可以那么对白人,想没想过会惹祸上身!」之类的话来洗我耳根子。 只是,当我听见哽咽声的时候…… 我当时真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老天,我怎么才想起『目击者』的存在? 就是,被这个恶心男人当做『目标』的患者啊! ——这不就是乔尼·乔斯达吗?! 天啊?! 我赶紧过去给他拿掉了塞进嘴里的『报纸』。——我倒是对这个『情节』印象深刻……没想到那真的是暗示这些破事啊?! 我要没阻止,他这位『主角』得经历什么啊?! 「谢谢你,谢谢你。」他一恢复呼吸,就不断地咳嗽喘气。他也许是认为我不懂英文,只会对我重复说「Thank you.」。 「乔斯达少爷,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我是真心这么问。虽然外面对乔尼乔斯达被枪击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可是他在哪里接受治疗,我可一点消息也没打听到。 「你听得懂…啊……你是,你是那个市长女儿的男佣……」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少爷记得我……不过,我想……我已经失去那份工作了。」 「我……」 他哭泣地向我倾诉了一遍发生的事,包括失禁。 虽然我老早就知道这些事……但『处于现场』感觉更是不同……原本那么风光的马术奇才,现在却落入这样的田地……命运真是捉弄人啊。 说实话,他这样向我一个『清朝人』这么失态地求助,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当做救命稻草,我不可能不知道他是得多需要一个人拉他一把。 「……」但我很久没有说话。 我倒是没去想什么『干涉剧情』之类的破事。我也算是在这个糟糕世界滚爬摸打有一年出头了。虽然我对他的遭遇挺悲悯的。但是我见过的事也不少了啊……在爆破中牺牲的同胞,因为简单的流感而逝去的性命……现在我连自己都很难养活,而且救阿叔才是优先的。这世上受难的人这么多,如果要是每个人都要帮一把,救一把——我可能要先过劳死了吧? 益处,益处,想想这件事的益处…… 对了。这位小少爷两年后会坐着轮椅从这里到圣迭戈观赏SBR大赛。那么他肯定是没被彻底断了经济来源啊!至少之前通过比赛赢得的财产还有一些的。不然两年间是谁照顾他的?肯定有雇佣人吧。而且他也付了参加比赛的1200美金,甚至在比赛现场买了一匹老马。要说现在美国对残疾人的福利?喔,得了—— 既然他总得雇佣某个背景板来当佣人,那不如我来当呢? 别说996,007才是我的日常。用手洗衣服18小时的日子我也经历过。帮助乔尼·乔斯达说不定会是个正确的选择。就算得不到工作,但这份『恩情』也值不少钱。他未来会加入东方家,而且东方家的发展也很不错。然后…… 这个少年会成为一个父亲,为了亲人死在巨岩下。 …… 见鬼,去他妈的命运。 「It''s ok,我会帮你的。」我努力安抚他,想让他停下抽泣。他哭得也不大声,其他人也没醒来—但还是不要出声的好。 少年眨了眨眼。我似乎才想起他可还是17岁。 「我腿上……血……」 他这样哽咽着说,我想他大约是受了太大冲击了。话都说不完整。我蹲下身,将扎在他腿上的针管取了下来,简单地做了下止血措施。 我咂了咂嘴,这些人连不同血型输血会死亡这事都没搞清楚,就着急地取别人的血输给富人。——贱不贱啊? 乔尼他看着瓶中自己的血液又流下了眼泪。我知道这对他是屈辱的事…… 「没事的,乔斯达少爷,这点量不会影响你的健康。」我这样安慰他,其实我心里也不清楚。他中枪的时候应该失了不少血才对。 至少,针管是新的... 谢天谢地。我说的话起作用了,他看我将血瓶放在一边,朝我点头。 我看一眼他的『裤子』,大约是亚麻或者别的什么材料的布料裁剪折叠成的。也就是早期的尿布吧。但也不是换一个就能解决的问题……嗯,找个『帮手』比较好…… 我看一眼昏躺在地上的男人。不行,要是这家伙突然变得『友好』,那一点都不合理。 「行,我会帮你的。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带我的伙伴离开。然后我会带『真正的护工』,还有护理工具回来。」 乔尼·乔斯达听我这么讲,毫无掩饰地将绝望的目光投向了我。应该是认为我要抛下他走了吧。 「……」 我就这么站了一会。 我将脖上的玉石摘了下来,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这样——我会回来取这个的,这对我很重要。」 我没说谎,要不是知道他是『主角』,我不可能拿这个做『抵押』。我也不清楚他是否懂得这东西的价值,如果他以为只是个破石头,我也没办法…这是我能拿出最贵的东西。 不过谢天谢地,他明白了。只是他又哭了,还不断地点头,嘴里挂念着谢谢。 「I will be back.I promise.」我这样对他说。 以防万一,我先把地上那人渣锁进了储物间。再来到了叔身边。 阿昌不停地说我冲动行事。我就说着啊对对对,并把他背到身后。 当然,我原本不可能背起一个中年男人。我是和替身合力将他背起来的。 阿昌似乎终于放弃了说教, 「跟我讲……你跟那个床上的白人说了些什么。」 「….叔!那可是位贵人,他将我当作恩人了,这肯定是件美事!」 「你可说吧,我知道你这小子热心,但是热心可见不得是好事……」 我眼睛酸涩,抽了抽鼻子。「你还说我,这世上明明没有比你更热心的傻瓜啦……」 「……」 「叔……?」 「叔……你别吓我啊!鼻息还拍在我脸上呢!」 我吓坏了,也不顾会吓到阿昌的可能性。想要让『BW2』把叔捧到我跟前。但是在我那么做之前,阿昌开口说话了。 「你是把玉石给那白人了吧,那不是你娘……」 我悬着的心放了下去,并果断地说。「我会回去拿的。」 「果然是这样!……你啊!」 「嗷,嗷,嗷。」我感到那铁手掌打在我的头顶上,连连叫出了声。 —— 乔尼·乔斯达握着手中的白色小石头,不断地想刚刚那个华人的事。 他想起了之前赢得比赛时,不少政客富商都会为了谄媚他送各种礼物。他还记得有个油腻的男性向他炫耀自己是如何得到了这份来自清朝的宝物,并将精致包装的木盒塞在他的怀里。那里面也有类似的石头,虽然比他手里这个要大得多,还刻上了华丽的花纹。但对现在的他来说,他手心里的才是『宝物』与『希望』。 他的确不清楚这个石头究竟是不是清朝的名贵品。但,他的手掌感受到了『热量』。这说明那个男人一直将项链贴身挂着,这一定是相当重要的东西。……他一定会回来取的。 等时间过去,他渐渐冷静下来,可一感觉到下方,他就止不住流泪。 他在想什么……究竟谁有理由来帮他这样一个陌生人?不,说不定那个人是知道他是谁的。可他早就失去了一切权利和名声啊!帮他又有什么用?难不成是想要戏弄他吗?让他产生一点希望,然后面对更深的绝望……! 他摇头否认,捏紧了手里的石头,然后试着说服自己。他过来这里就是救那边一个中年人出去的,肯定是个好人……而且他对自己发誓了…… 漆黑的房间里弥散着令人反胃的气味,在那一排又一排的床板上躺着的病患仿佛尸体一般安静。只有乔尼在这个夜晚里完全合不上双眼。 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当初他就不该那样的!是他的自大将自己送到了这里……无论发生了什么,这都是他自作自受…… 他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人在喘气的声音。是那个人!他真的回来了! 「你真的回来了!」糟糕,他语速太快,这个人会不会听不懂啊? 那个人笑了笑,然后侧身,乔尼才看见他身后站着一个女人。「我找来了一位护士,真正的护士。」 乔尼看一眼那个金发女人,完全无法联想到这个女人与护士有任何关联。奇怪的是,那女人双目迷离,看着像个睁眼昏死的人。 但……他也没什么选择了。 后来的事,乔尼他再也不想回忆了。那个人虽然在一旁跟他说了很多遍『没事』之类的话,但他根本没听进去。他感觉糟糕透了。 等一切结束,这个人将自己背着的时候,他渐渐冷静了下来。 明明看起来比他瘦弱很多,但是力气居然这么大…… 他想到自己在这位面前那么狼狈,忍住了自己的眼泪。 只是这样的时候,背着自己的人好像说了些什么,他也听不懂。那个人似乎是解释道,「哭泣并不是件耻辱的事,想哭的时候就哭吧。」 ……这样一说他就又止不住眼泪了啊! 他呜咽着,将头埋进了这个陌生人的颈窝。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这么『信任』一个人。可能是因为曾经所有的人抛弃了他。而是这个与自己没什么交集的人,向他伸出了援手吧…… 对了,「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乔斯达少爷叫我周就好了。」 「Chou……全名呢……」 「宇,宇·周。」 「我可以叫你Yu……吗。」 「嗯,想怎么叫都可以。」 「你也别叫我乔斯达少爷了…我不是了…」 周宇叹了口气,「好。」 乔尼捏了捏手中的石头。他没还给周宇,周宇也没着急朝他要。他觉得手里有这个东西就会『安心』。可能周宇也明白这点。 这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等会他会主动还回去的,一会儿过后就还回去。 1.「连总统都能死在医生手里。」 在西医历史上曾流行过放血治疗疾病,华盛顿在一次淋雨后发烧,被放了4次血,最终血枯而亡。不过在1888年(章一的时间线)医学是有一定发展的 ,这时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卫生观念还有了麻醉手段,放血疗法也不再流行。但对移民、底层民众、有色人种来说,医疗环境还是很糟糕的。以及,当时西方地区的医学界已经开始使用血液进行输血手术 但是,血液的供应仍然是一个问题。一些医生和医院开始从穷人身上收集血液,然后将其转售给需要输血的患者。总之,这一段主要是在说明时代背景和周宇穿越者的身份。 2.『BW2』是周宇替身的简称,全名是『Bullet With butterfly Wings』。这样简称显然是受到『D4C』的影响。 3.给监护灌下的是渗蒙汗药的酒。美洲有生产曼陀罗,蒙汗药的制作恰好是在清朝时期失传的。我想这样设定是合理的。 4.提醒: 本文虽然会有部分轻松的段落,但整体内容较为沉重,简而言之是正剧。 比如,本章对应原著第三话,乔尼被塞报纸的情节其实是带有性暗示的。残疾人群体遭受性暴力的概率本来就不小。美国就有植物人长期遭受护工侵犯并怀孕生子的实例。 总之,本文会默认一些不可挽回的事差点发生了。并且会对此进行一定的讨论。另外,这章并非空降正义。周宇起初并没有注意到乔尼的存在。那是因为乔尼的确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处于渐渐没了挣扎的状态。 以上,可以接受的话,请阅读下一章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白玉 第2章 做蠢事的理由 我真的累了。 我试着为工友们争取适合的工资。可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们很快就看出了我的小心思。我只是提一嘴都会被打压下去。……也是,他们要我过来,本来就是为了安抚劳工们不罢工的。 但等我刚起主意反其道而行之,试着组织大家罢工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闻到的消息,我们可敬的大老板笑着说,为我介绍个『为市长女儿服务』的『光荣工作』。 ……我也是没骨气,活该。 「啊呀~这个啊。是我爸爸新给我找来的,很有意思噢。」那个少女捧着我的脸说这些话,我还得笑嘻嘻的。「来,Marvin。打一声招呼~」 「……查理兹小姐,午安。」我努力维持着微笑,她大概很喜欢我眼睛眯起来的样子。 「很棒哦!很棒!」她用手拍了拍我的脸,「呐,是吧,乔尼!很有意思,是吗?你让他说几句也可以。他能重复噢。」 啊,要命…… 是,这是我和乔尼·乔斯达的『初遇』。就是以这么糟糕…以这种被权贵视作宠物的形式。 我倒是完全没想到他还会记得有我这么一号人物。 我其实不确定,他是『主角』,也许懂得『将人视作人尊重』这样难得的事。但是,谁又说得准呢。我所看过的剧情,也不能描述这个人的每一面……更别说这个时间点,他还是相当高傲的。 也许正是因为我没对他有多少期待,所以他当时说的话我记得很清楚。 「他是个人,不是鹦鹉吧。」 …… 看来这个时间点,他恃才傲物的性格还没有怎么发展。 「哎呀,你说什么,我也没有……」 果然,他所说的话让我服侍的大小姐不开心了。 不过乔尼很快就哄好了她,「不说这些,你不是想给我看什么东西嘛——」 查理兹小姐又恢复了笑容,然后两人就揽着彼此走了进去。 等到快傍晚的时候,我就看到这小少爷光着身子走了出来。我见怪不怪,将毛巾递给他,领他去浴室。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命运这东西能轻易改变吗?蝴蝶就算能创造龙卷风,那也得是在海上,如果蝴蝶已经困在蛛网里的话……再怎么挣扎都只是徒劳吧。 思来想去,我还是委婉地提醒了这位小少爷要小心,不要过于膨胀。他若有所思地看我,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喊着说我冒犯了他。想来,我还真是冒了巨大的风险啊。 不过,我的话也没什么作用,毕竟他还是在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 「害……」我看躺在床上的小少爷,不禁叹了口气。 我原本想送他回家。但是,他那本家大宅肯定不欢迎他回去。他倒是有个郊外的独栋——对,他才十七岁,但他有个独栋! 我……快羡慕哭了。 喔,跑题了。……我倒是徒步走过去也没什么问题,怕就怕把这位小少爷背出问题来。 阿昌的饭馆就在这附近,也是因此蓓儿才把他送进了那个医院里。啊,头疼……反正……我把乔斯达少爷给带了过来。当然,我也没少挨训。幸运的是乔尼听不懂。其实我的粤语不是多好,批评的话总是右耳进左耳出,基本等于没听见。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啊。」乔尼仰躺着问我。 「没什么……」我正这样说着的时候,就听见了尖锐的女声: 「不行,晓丽,你别拦我——他得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傻事!」 这句话乔尼·乔斯达倒是能听明白,因为这是一句纯正的英语。……喔,蓓儿! 我揉了揉太阳穴就走出了房门。只是走两步想起小少爷还在房里,又折返回去说上了一句,「我马上回来,你好好休息吧。」 我看晓丽正拉着她,心里默默地给晓丽点了个赞。我走过去将蓓儿拉到一边,蓓儿就愤愤地瞪我。她不断地乱动,但还是被我牢牢抓住了。「你不好好照顾阿昌,还跑出来干什么。这么晚了,不要那么吵啊……」 「你打了那个监护的家伙,现在还带一个陌生人回来?你清楚你在干什么吗!」 「看来阿昌跟你说了……」 「他当然会对我说!不止这样,我刚瞥见了——你带来的家伙,那不是上周报纸上的…?!」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嘘……!我只留他一晚。钱我也会给!等天亮我找个马夫就走,真的。」 她试图咬我手掌心,我早有预防,所以她没成功。「你答应我冷静下来,我就放开你。」 她还是很生气,所以我还是捂着。晓丽担忧地问我没事吧,我跟她说没事。过了一阵子,蓓儿可算是冷静了许多。我便如约定般松开了手。 「听着,我真的很感谢你找到了阿昌。」她原本声音还算小,但她说着说着,又激动了起来,「可是,你要是惹来更多麻烦,我真的不会饶了你。」 我看她走远,晓丽不安地握了握我的手。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回房去睡。 我叹了口气。 我也不是不明白蓓儿的顾虑,她不过是不想让叔烦恼罢了。 她比我年纪大不了多少,还是美国人,留在这儿也没少受人指点…… 我拖着疲惫的躯体回到房间内。一晚上就用了两次能力 ,还背着人走了两回,真的……没劲了。 不过一进门,我还是强撑着站直了身体,走进去开始翻我留在这里的行李。房间里很安静,安静过头了。过了半刻,我才听见身后那小少爷的声音。 「我拖累了你吧。你根本不必做这些的……我知道,那些人在说你做了蠢事,的确是这样。我这样的人……」 果然还是听见那些话了啊…… 他现在经历那么大的变故,从自大之巅跌落至了自卑之谷,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我没有立即回复他,而是继续翻箱倒柜。我终于找到了我的卫衣——对,就是我来到这个破世界时穿的衣服。我原本还以为以后再也没机会穿了,就把它压在了箱底。 之前倒是也没让这位小少爷光着上身,姑且给他穿上了病服。但那白色过于显眼,还是穿上这个比较好。而且可以把兜帽戴上。 我将卫衣展示给他看,说,「等会到早上给你换上这个,我再送你回居处吧。还是说,你会嫌弃吗?」 他拔高声,「……什么?怎么会!这是你的衣服吗……不如说,给我穿,真的不要紧吗?」 「不要紧,我还记得这件衣服我洗了很久。」我笑了笑,「你看,你不会说『你这家伙说什么呢!』,反而还问我『我穿这个不要紧吗』,所以我才会愿意做这些事。」 「……宇,我不明白。」 「『Marvin』。这是那位查理兹小姐替我起的英文名字。——但你会叫我宇。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我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知道剧院的那些事。但我不觉得你是他们所说那么狂妄的人,本质上肯定不是。」 他沉默了一会,「……那你是看高我了。」 我想我也没法轻易改变他对自己的想法,只是无力地说,「我看人一向准确……少爷,我才是反而要说你太信任我了。你难道就没想过,我会带你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吗?」 「……我想过。但我想信任你。——你救了我。」 「那只是个意外,我都不清楚那是你。」 「所以才更值得信任,不是吗!……而且你现在清楚是我……还有,这个。」他将右手伸了过来,艰难地侧身,把我的项链放在了床侧。「这个对你很重要。」 我稍微有些吃惊,我想他要是不拿着『抵押』,就会感到不安。所以就一直没有问。而且,他的用词是『宝贵』而不是『昂贵』。 这的确只是个小白玉……做工简单,不值几个钱。只是我那爱操心的妈,说配玉石能保平安,硬挂在我脖上的。只是,没想到……这最后会变成我唯一能随身携带的乡愁。 我将玉石放在手心里,还有余温。他一直握着啊,然后交给了我…… 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了起来。 「谢谢你,乔尼。」 我看了一眼天边,「现在,别想有的没的。你先休息一会儿吧,等过上两个小时我们就出发。」 一、二章出现的原创角色饭馆一家: 李昌,老板。就是周宇宁愿丢掉生计也要去救的阿昌。 李蓓尔——其实就是bell,阿昌的妻子。是美国人。 李晓丽,阿昌的养女。没有台词是因为有语言障碍。 马文、马尔文Marvin——市长千金查理兹·克拉赫特给周宇起的英文名。 宇想要组织罢工。——是,宇是支持工人阶级的。整篇文会回怼法尼·瓦伦泰包裹成爱国主义的群体自私,或者说美帝国霸权主义。以无产者的角度、以中国人的角度帮读者擦亮眼睛。讨论什么是『正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做蠢事的理由 第3章 雇佣关系…? 说来矛盾,我其实排斥碰男人,或者被男人碰。 我记得那是个夜晚,在营地外。那个混蛋……他先是摸我的腿,在我犹豫要不要出声的时候,他就已经将手伸进了我的衬衫里。 那粗糙的手碰上我的腰的时候,我全身都软了,我吓得根本站不直身体。真的很奇怪——我明明应该有着『怪力』,但只有那一刻,那些力量似乎全都消失了。 现在想来,我当时的『力气』应该就是替身能力的效果吧。可是,像那样的情况下,我又能有多少『精神力』? 我之前也不是没设想过,也不是没害怕过。只是,每当我设想的时候……我一直坚信自己肯定会全力反抗,坚信自己绝对不会屈服。 但是,等到这种事真正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的大脑却短路了。 意识过来时,我发觉我在骂他,我说他要敢这么做,我就敢在法院控诉他。 可我也就只会耍嘴皮功夫罢了。 「喔?还会用英语骂人呢。~~如果~想要以污蔑的罪名坐牢的话~~你就试试啊。」 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他绝对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我甚至还一时期望过他会因为我是女人而失去兴致。但这么想还是过于单纯了—— 「你他妈是个女人!一个女人!?你个**——一个女人从窑子里跑出来干什么?**的女人还来跟我们抢工作?**的女人还出来跟我们抢工作?!——」 * 「——啊,不过,那家伙没多久就『饮弹自尽』了。」 我回忆着,对被我找来的可怜车夫这么说道。 「『Bullet With butterfly Wings』,我以我能第一时间想起的摇滚乐给这个能力取了名字。嗯…算是作为粉丝的执着吧。你能明白吗?」我笑了笑,拍了拍车夫的肩膀。 「……」他当然是没反应。 我微笑着,也没多说什么。 这个车夫家里有三个孩子和一个夫人赖着他养,生活也不容易。「真是辛苦你了呀。来,让孩子们多吃些面包。」我说着,将一些纸钞塞进了他的手里。然后『我』又握了握手中的钞票,放进了口袋。 我头一阵疼,眼前闪过了一些影像——是这个车夫昨天的记忆。……啊,原来这个人认识可以制作轮椅的工匠! 我立即往随身携带的小本上记下了这个信息。 等我写完,正好看到车夫垂下的头。我顿时有些愧疚,「哎呀,你别责怪我了。你要醒着,我也没法『取代』啊。就当是在睡梦中迷迷糊糊上了班吧……。咳,咳……」 我捂住脸咳嗽,顿时有些想哭。 ……真的是,我在对谁说话啊。 真是疯了。 —— 马车一路有些颠簸,乔尼为了坐稳握紧了门框。 这个时代的马车已经有了减震的措施,所以车本身其实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这个车夫似乎并不娴熟,已经不知道失误了几次了。他便随口提了一句,周宇就干笑着道歉,仿佛这一切是周宇自身的过错。乔尼着急地道歉,表示自己并非要责怪他。宇愣了一会,挥挥手表示自己并没有在意。 乔尼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再看眼前正穿着正装的周宇。「……你的英文真的很好,但上回见你,为什么要装作一副不懂的样子呢?」 周宇一时并没有回答,然后缓缓地说,「小狗拼字会让人们感到惊喜,但是狗说起人话来,只会让人反感。」 乔尼皱了皱眉,「我不喜欢这个说法……」 「……我也不喜欢。」 等他们来到独栋别墅前,周宇就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嘴里还念叨着,「这里是哪……?我怎么会?」 乔尼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再次解释了一遍。 在…他上次和父亲争抢尼古拉斯的马靴过后,他…就如父亲所愿,离开了那个家。独自生活在这个房子里。 虽然说是『独自』,其实还是有雇几个人的。不过想必他们现在都已经不在了吧。 周宇听了一会,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啊,对,是的。……我想我是缺乏睡眠,有些迷糊。」 宇说着,向前走了一步。他们来到了门前。果然,推开门里面一片狼藉。 乔尼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看来还不止是连夜逃跑了,还不忘顺走一切值钱的东西啊。 都看到这些了,周宇也该离开他了吧? 「嗯,这打扫起来大概会费很久。」结果他只是这么说。 乔尼眨了眨眼,「不是,你真的是认真的吗?」 在这之前,周宇的确向他提议过要不要雇他做帮佣。对……!就是,乔尼问周宇怎样才能报答他。他就说……如果乔尼愿意给他一份工作的话,他会很高兴…… 其实乔尼并没有对此感到气愤。不如说,『救他其实是有求于他』,这件事反而让他心里轻松了许多。 但是!相比于市长邸,他根本开不了多好的条件吧!?而且照顾他这样的人,一般人可都不乐意干这种苦活吧?就算他说自己需要一份工作,这也……! 「我的确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毕竟我没什么可以讨生计的选择。……当然,这一切还得看你的意愿。你拒绝也很正常,毕竟再怎么说,我还是个半夜闯入医院的可疑人士。」 听周宇这么说,乔尼沉思了片刻。 他不想被叫做『马尔文』,或者被起其他名字…… 如果周宇要是在别的地方受不了什么好的待遇,那还不如留在自己身边呢……。 「如果不是『佣人』,是『家政人员』,我会考虑……」乔尼这样说。 周宇有些吃惊,「……但,我可不敢那么高攀。」 「总之,我会认真想的!」 1.窑子——最低级的女支女院 2.「那粗糙的手碰上我的腰的时候,我全身都软了,我吓得根本站不直身体。真的很奇怪——我明明应该有着『怪力』,但只有那一刻,那些力量似乎全都消失了。 现在想来,我当时的『力气』应该就是替身能力的效果吧。可是,像那样的情况下,我又能有多少『精神力』?」 受害者在遭受性暴力时通常会僵直不动,无法出声或反抗,这是一种人体的防御反应。这种反应有三种类型:探测、震惊和无选择。探测是当受害者感觉到危险时,会停止所有动作,以避免引起攻击者的注意或激化暴力。震惊是当受害者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脱时,会陷入一种麻木或昏迷的状态,无法思考或行动。无选择是当受害者认为任何反抗或求救都会带来更大的伤害时,会选择顺从或装死,以求最小化损失。这些反应都是人体在极度恐惧或压力下的自我保护机制,是大脑和神经系统的自动反应,而不是受害者的意愿或责任。 如不是在危机情况下觉醒替身,主角也会像多数受害者一样无法反抗暴力。 坚决反对受害者有罪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雇佣关系…? 第4章 倔强的石头 乔尼坚持让我去一趟市长邸,虽然他不说我也会去。但他似乎坚信我不会因为一次没有守时而被解雇。 结果是显然的。——我就是去取了一下自己留在次屋的行李,然后和其他佣人们道了个别。 「那么,和之前一样。叫我乔尼,——不要叫乔斯达少爷!」 他这样强调道。 「…」 我其实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会不去想什么『剧情』、『命运』,就是想要和他多待一会呢? 可能是因为,他在我看来最接近『现代人』吧。 虽然我称呼其他华人们为『同胞』,但是听着他们的粤语,看着那些『长辫』——我心中还是会产生一种陌生感。 至于其他人……?虽然这里情况其实还算好,但是歧视与偏见还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乔尼·乔斯达为何不同?因为在这一切以前,他也算是不懂世事?就算这样,好像理由还是不足够。也许因为他是『主角』?… ……如果他是负数,那我真是见多了处于负无穷的家伙。——在做人这一方面。 总之,我答应了下来。我居然可以叫他乔尼…这原本是个平常的事,换个年代就显得弥足珍贵了。和他相处很轻松,我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在外面,我还是得叫他Mr.Joestar,这点是绝对不能退让的。 总之,我在这栋小楼里的工作就这么开始了。 由于之前的经验,我可以很自信地说,我已经很娴熟地掌握了保洁卫生、洗衣熨烫、服侍雇主等基本功。 虽然说是『别墅』吧,其实就和以后会普及的美式大House差不多。和之前的府邸没有可比性。所以我一个人还是能应付得来。 不过我想我的效率很高 ,毕竟乔尼都说了, 「我总感觉雇不起你。」 换做别人不可以,在这里我倒是可以大胆地说, 「喔,如果你觉得我做的不错。那你可以考虑为我加薪。」 至于房子被洗劫了一番这件事……虽然乔尼他并没有追查下去的意愿。不过我还是坚持将这件事报了上去。就算侦查进度拖拖拉拉,但是他之前所雇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再怎么拖拉也不至于抓不住。可能他们并没有想到会冒出我这么一个人选择报警吧。 庆幸的是,乔尼赛马所赢得的奖杯仍陈列在柜内。可能是因为玻璃是『不易碎的材质』。只是,他似乎并不乐意再回到主卧去,这让我挺不安。 还有,保险箱里面的东西似乎还没被劫走。……我看着他将珠宝拿出来,有些迟疑地问,「你确定真的要当掉这些?」 乔尼点点头,「……失去『社会』这样的属性,其实这些都不过是些石头而已吧。」 「……」和之前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比,他是真的完全变了啊。 「……的确是这样。」我这样回答他。但是又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如果比起说是『宝石』,他这是在说自己呢……? 「——但我仍然认为那很漂亮。」 他的眼睛亮了亮,正如我所说的,很好看。 「不过——我怎么『看』并不重要。即便是路边随便捡的小石头,如果它坚信自己是宝贵的话,那么它就是宝贵的。」 他嘴角稍微勾起,真是太难得了。我倒是见他哭了好几回,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笑容。 「宇,石头怎么会有思想啊。」 这你可别说,还真有石头人存在。少年你知道硅基生物吗——像是孙悟空,啊呸,透龙。 我咳了咳,故作玄虚道,「你最好不要断言,这世上什么奇事都有。」 还有,就是照顾乔尼自身这件事。 在之前的宅邸里我几乎是马不停蹄。我名义上是那位小姐的帮佣,实际上我就像个编外人员一般可以随意调动。几乎什么事我都有掺一脚,起早贪黑也算是常态。 我居然在这里能做到十点多就睡觉,六七点才起来。我甚至觉得自己是来度假的。 只是有些时候半夜听到摇铃我就得起来,但真的很少。 虽然在医院发生过那样的事,但那也是发生在昏迷期间。他脊椎受伤的程度其实算不上十分严重。……我想也是,毕竟他两年后还会跑去骑马,跟杰洛在野外求生近四个月。 起初我还会抱起他离开轮椅,或者放回轮椅里。但没几回他就提出要自己『移动』,就凭借『手臂』。我并没有反对,只是在一边防止他摔下去。而我一般都会很快把他接住,毕竟有『BW2』在。这么几次过后,他基本能够自己上下轮椅了。 「最近似乎有比赛,会想去吗。」我哪回实在没忍住,提了这件事。 「我已经很清楚了……」他并没有直面回应,而是这么说。「『我的腿绝对动不了』,我已经和那些事没有缘分……」 「…不一定。」 「唉——?」 「火车刚出现的时候,总有人喜欢骑马超过它——可现在要追上那铁皮怪物,就没那么轻易了。不是吗。」 「一切都在发展,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说不定哪天就会出现某种『技术』,让你的双脚动起来吧。」 其实那种技术,一百多年后也不会出现。不过,在这里的话,你两年后就会遇见『铁球回旋』,那也算是技术吧——通过学习lesson,还有遗体的作用下,……你绝对会站起来的。 乔尼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有些时候,我总觉得你好像懂得未来。」 哦,我确实是懂,但我想这事不能轻易说。 「宇,谢谢你安慰我——我们出门吧。」 明明是特意选择了人流量少的时间段,但还是能听到一些议论声。 现在果然『热度』还没散去啊。 我察觉到乔尼对此显然感受到不适。其实他才好不容易接受以后必须得坐轮椅这件事,如果这样出门接受目光的话…… 虽然说『出门』是商议后的结果,我觉得现在还是为时太早了。 我听着,悄声问要不算了。他说不要紧,继续走。也是,现在要反悔只会让这些人变本加厉而已。 「天才骑手先生,现在只能骑轮椅了啊。」 「嘘,别伤了他的心。看,他现在都沦落到只有找Coolie了——」 「……」 我其实是知道的。……在这样乔尼会受非议的时间段,我的存在只会给他带来更多莫名其妙的指责。我原本就没有长久呆在他身边的打算,但我忽然觉得这事得加急了。最好赶紧帮他找到几个能令我安心的佣工,然后离开的比较好。 「——不要听那些人的话。」他忽然转过头,皱着眉看我。 「我从没有觉得『只剩下了这个选择,所以得这么做』。而是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是我自己做出了这个选择。」 「……」 「我明白了,乔斯达少爷。」 「不是说不要叫了吗……」 我笑了笑,「嗯,不过这是在『外面』。」 ……经过这么几回硬着头皮上街之后,那些声音的确变少了。事实证明,群众的记忆的确是短暂的。 我比较高兴的是,有些时候只是他想单纯地出去,而我会在后面跟着。 「我想去一趟那个『饭馆』,就是最初那个你带我去的地方。…我可以去吗?」 我没想到他一直在意着这个事情,毕竟都过一个月了。 我想了想,「当然可以。只是……那里离那个『医院』和『剧院』都不远。」 他摇摇头,「那不是问题。」 既然如此,我也没理由拒绝他。 Coolie: 中国苦力的谐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倔强的石头 第5章 过去和未来 当有人问起我为何会英语,我就会说: 一个海外商人和清朝女子彼此相爱,他们之间发生了巨大的中西文化碰撞。他们生下的儿子像父亲一般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东方女子。然后生下了不成器的我。 因为我这张『雕塑般的脸』。好吧,我也不明白这算是批评还是褒奖……总之,这个乱编的故事竟然有了说服力。只要我再加上一句对美国『自由』『民主』的向往。事实上在这时候,这些词汇还没和『普世价值』联系起来。但听者基本都会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我的一头短发,还有……『没有裹足的脚』。——在这里一般没人会将我和『女性』一词联系在一起。再说,这里比旧金山华人少了太多,女性更是屈指可数。她们…要么是他人的妻或妾、要么是女支女。…多数是后者。 华人女性,或被骗、或被卖。远渡大洋被送到这里被剥削。只要是黄色的皮肤,是女性,就会被视作为不道德的存在。人们鲜有的好评价是『具有神秘的东方魅力』。尽管如此,和白人女人相比,她们还是『廉价』的…。 我并没有自信能改变这样的现状。不,我注定无法做到。 要是换做之前。如果被『误会』,我会老老实实地解释一遍。只是,『现在的话』……我讨厌承认这点…但是有些时候,为了前进,还是『舍弃』吧。我需要『忘记』自己是个女性的事。 想着,我多看了坐在敞篷马车上的富家小姐一眼,并收获了一个白眼。 「搞什么啊,宇——那种女人不值得在乎!」 我看乔尼挥拳的模样,差点笑出声。呃…难道我刚刚看起来像是被人家姑娘的美色吸引住了? 「你说得对。」我说着,把伞撑开。「我只是想,下雨的话,马车里也许会积水吧。」 —— 乔尼·乔斯达觉得自己最近很奇怪。 他绝对不是对周宇有任何不满。不如说,他做的太好了,比自己预期的要好太多。 刚开始的时候,他总是不禁地去想宇哪天会离开。毕竟,所有人都是那么做的。……即便他已经回到了这栋屋里,出现在了公共场合。『曾经的大家』没有一个人关心他现在的处境如何。 但……他还是可以在每天早上见到周宇,以及闻到厨房里热咖啡的气味。以至于他都产生了『安心』的感觉。 有时他会为这样的自己而生气,什么口头上说着『想相信』,心里依旧疑神疑鬼的…… 不过,或许他现在已经做到了,做到了『相信』。周宇和那些『曾经的人』不一样…他应该明白这一点了。 ……宇长得很高,乔尼只能在心里猜测,大约比他高半个头吧。不过,在周宇他那个年纪应该也是正常的……他还能长高吗……如果能站起来比划一番就好了… 宇的力气很大。乔尼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周宇力气大到不正常。大概是因为宇很瘦吧?——真的很瘦,甚至有些硌人。……他有些营养不良。 想到这点,乔尼觉得果然还是让宇留在自己身边的好。他们一起用餐时,他看上去吃的很香。 只是,被抱起的时候……起初他并不在意……他是很感激的!因为他就是那么被带离那个鬼地方的啊。 但后来,也不记得是具体什么时候,他只是感觉……有一股电流,让他全身都麻坏了。他立即让宇放他下来……也许只是这次有点怪而已。可,在那之后的几回还是那样! ——他想这样不对。他必须得试着自己回到轮椅上。 「我不能完全依赖你。」 无论有没有奇怪的感觉,都应该用自己的双手开辟道路才行。 他提出这点的时候,周宇皱了皱眉,也没有反对,就在一边守着。乔尼用手拖着身子艰难地移到床边……看来他必须得锻炼手部力量才行啊…… 他试图去抓轮椅的扶手,但是并没有够着。周宇看了打算将轮椅推过去,「不,不用动它!我能做到——」 乔尼看到宇的确撤开了手,将手探出去……这下他成功抓到了扶手。 「……!」不过,轮椅却因为他向前倾的动作发生了偏移……他没有立即把手松开,结果整个人都随着这个前驱力被扯了过去。等他松手的时候,他的上半身都悬在了空中。 他没能来得及护住脸,只好闭上眼睛。 但,虽然是很短暂的时间,虽然很快就松开了,他的确被宇接住了。 「……」 该死,是因为惊慌吗,为什么心率感觉那么高。 然后,乔尼又回到了原点…… 「……再试一遍吗?」周宇这样问他。 「……那是当然!」 在那之后他又试了几次,不过还是会摔下来,然后周宇就会拉住他或者接住他。他不想再这样,有一回刻意避开了。但是他还是没有摔在地上—— 他抓着宇的手臂,不敢置信地问, 「我刚刚是不是在空中悬停了一下?」 「咳……不,那是你的错觉吧。」 「不,绝对,刚刚滞留了一下!」乔尼思索了一会,迟疑地提出这样的猜测,「宇,我该不是有什么奇怪的能力吧。」 周宇像是脖子里卡了痰一般,咳了几声。 「……」乔尼并不服气,并做出了当天最后的一次常试。为何是『最后』——因为他成功了。 乔尼先是高兴了一会,但是又想到『回到轮椅上』这件事自身并没有任何值得兴奋的,他又很快没了成功的喜悦。 但是宇对此并不赞同,「喂——『夺回对生活的主动权』,这样的事当然值得自豪啊。」 他说完,又补充道。「实话实说,我一直都很敬佩你专注于目标的模样。那样的意志,无论是否在马背上,似乎都没有变化。」 …… 『意志——无论是否在马背上都没有变化』啊。 「……也许就只有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不,绝对不止我这么认为。——前方肯定有更多值得交往的友人等着你。」 宇总是说着未来值得期待的话。但是乔尼总觉得这个『充满希望』的未来里没有宇…不是说他会被抛弃…只是…… 「我想更多地了解你。」当宇问他为什么想去『饭馆』的时候,他这么回答道。 他感觉自己对宇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像是,『究竟为什么会来路易斯维尔』,这样关于『过去』的问题周宇一般都会回避。 所以他提出了去那个『最初的地方』的提议,并且没有被拒绝。 似乎有不少和宇一样的华人聚居在那个『饭馆』附近。宇走在这里,一路上会有不少人向他打招呼。有些人还会向乔尼打招呼,就用几个简单的英文单词凑成句子。然后他们还会指着周宇,笑着说『小老师』。 乔尼问为什么那些人会称呼宇为『小老师』,宇就说了一遍自己曾在营地里教大家英文的事。 「不过……我其实也做不了什么,只会重复地告诉他们有这个词汇。」 「这样啊...」 进到那『饭馆』里的时候,一个褐发女人迎了上来。他对这个女人有印象,准确来说是对她的声音有印象。宇说过这个女人叫蓓儿,是这里的老板,也就是周宇那天来救的中年男人的妻子。 当初了解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是现在看着,他才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他们看起来根本没法交流啊…?」 「乔斯达小少爷,爱不需要语言。」蓓儿听到乔尼对周宇的悄悄话,便直接说道。 然后,她抬眸看了周宇一眼,「而且,多亏有这个臭小子的出现,我还是学会了几句中文的。」 「喔,没事,我接受你的道谢!」宇喊上这么一句,然后又被其他熟人拉走了。 「真的是,像是多了一个令人操心的儿子。」蓓儿喃喃着,又看向乔尼。「我原本很不确定他受雇于你的事。不过看起来你对他很好……而且还愿意来我们这样的破地方。」 乔尼想起刚刚那个中年男人用蹩脚的英语向自己道谢的事,宇似乎是对他们是『家人』般的存在,而他居然会被他们道谢…… 「……我当然会好好对待他,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他这样说。 蓓儿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想什么。然后她又叹了口气,「不过也算走运的是,还真和宇说的一样,没有什么麻烦事发生。『那个监护的』也没找上来——听说后来是被马踹死了。」 『那个监护的』…… 乔尼想起那个丑恶的嘴脸就来气。不过,那家伙是在大路上死掉的啊—— 虽然早就听说了这件事,但是,这件事本身还是蛮令人愉快的。 只是,他有些在意,『那家伙』在翌日就出了那样的意外。虽然说被马踹死是排名第二的死因,但这也过于巧合了。也许……这也是『命运』吧。 「……我听宇说,他最初就是住在这里的。」他小声地,用陈述的语气。不过蓓儿明白他其实是在询问。 「……的确是这样。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哪个富商的儿子。——毕竟他穿的很干净,手还很光滑…结果什么苦活都愿意干。」 「是这样吗……」他也在思考这样的可能性。毕竟周宇会识字,而且可不止识字,还很喜欢读书——不,除此以外还有更多吧。 乔尼似乎是在回忆,忽然看到有个女生走到了周宇跟前。他熟知这种表情——周宇似乎蛮受欢迎的,各种意义上。他…不太愉快……他是在嫉妒吗……因为那些曾经说着喜欢自己的女生们都不知去哪里了? 宇的相貌可能算不上出众,但是,看久了就能发现,其实很好啊。下颚的线条很好看,细长的眼睛也很吸引人吧?根本就不小。而且眼尾上提看起来很有气质。嘴唇也… 呃……唔……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宇可是『男性』啊。 1.『路易维尔』 肯塔基州一城市。肯塔基·德比举办地。 乔尼出生于肯塔基州。私设故事开始于此。虚构了和繁茂的市中心相邻的老城区,『饭馆』就在这里。 2. 周宇的身高是1.73m。 同身高的情况下,女性其实会比男性显高。以及周宇的身高在那个年代的女性中已经算是很高了。所以,乔尼产生「宇很高」的感觉,其实是建立在本能地认识到周宇是女性的基础上的。这种认知是潜意识且不自觉的。通过观察步幅、身体比例、脂肪肌肉含量等特征得到的结论。以及也有气味上(激素、或者说是荷尔蒙)的不同,其实是可以察觉到的。 同时,乔尼觉得,「他太瘦了」、「力气大到不正常」,也是因为潜意识中已经认识到宇是女性的缘故。由于激素的原因,多数情况下,女性的体脂率会比男性高,男性的肌肉密度会比女性高。宇确实是偏瘦的,体重比同身高的男性低很多,但单从外形上来看,如果你认为「他是个男性」,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不过由于『社会文化』的影响深远,乔尼就算察觉到,也会觉得『这是错觉』。 以及,这个『理论』也能解释,梁山伯其实是本能地意识到了祝英台是女性并暗生情愫而不自知。还有电影『蝴蝶君』,男主爱着『东方主义』的符号的同时,本身其实也有着同性恋的倾向。(以上均为个人观点和猜测) 3. 『雕塑般的脸』 就是说周宇下颚线清晰方正,这也是使她面孔中性化的特征。当时在美华人多数是东亚脸型,而宇是北方脸型。同纬度的欧洲人也会脸型较长,以及下颚硬朗。所以在傲慢和偏见下,周宇并没有混血感的脸也会有一定的『说服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过去和未来 第6章 奇怪 「你们不可以这么做——怎么能将病患挤在一起不管?!你们这是要送人去死!」我喊着,却任由那两个男人拖拽着我远离那个集中营。 「这不关你的事!**」 「他们只是得了流感——不是鼠疫!也不是天花!你们不可以!」我喊着,我无力地喊着。 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最后的最后…他们的名字甚至没有被记录在档案里,只是变作了由人命堆砌成的……血淋淋的数字。 『门』——我被隔在了一个『门』后面。他们死在了里面,可他们不必死在里面……『我本该能』做些什么的。就算是硬闯,也该有办法『推开那扇门』的。——但我没有那么做。 那天也是——我被那些医院的工作人员拦在了『门』的外面。 我质问他们究竟将阿昌转移到了哪里,他们凭什么可以随便调动病人,究竟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他们的答案,还是那句熟悉的,「None of your business.」 可这回,我却不能再对那个『门』熟视无睹了。 …… 喔……我想我被迫喝了一点酒……刚刚还没什么,现在才开始有反应了…… 该死,这样头晕脑胀的要怎么带乔尼回去? 「要不今天留在这里吧。」就在我那样苦恼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他这么提议。 我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笑了笑,「…那天……我『推开那扇门』,果然是正确的。」 我摇摇晃晃的,然后好像有谁撑住了我的肩膀。,「……如果没发生『那些事』。……我大概就能扛你上楼,笑话你沾点酒就站不住脚。就像,『普通的朋友』那样。」 不对—— 「…但是,没有如果。我当然觉得与你相遇是件『幸运的事』。……只是,『命运』裹挟了我。我所犯下的罪过,早已经注定了『那些事』会发生。……」 「……」 我知道,他一直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兄长,他的父亲竟然能说出「神啊,您带错了孩子」这样的话,…… 我真想说点什么,像是「你才不是什么该死的那一个」「那不是你的『罪过』」之类的话。 可我本不该知道。 「命运——」我真的恨死了这个词汇。 可,…就算嘴上说着『不信』……其实心里还是会想。像是宏大的,难以改变的现实。像是,难以摆脱的过去。或者性格,性别,阶级…… 这一切像是不可抵挡的『洪流』,席卷着人们不受控制地向前进。 那样的话,我所能做的事究竟是什么…… —— 在一个小时前,馆内还有不少人。似乎大多数是是听说周宇回来了,便特意来了一趟。他们欢笑着说些什么,还蛮热闹的。 「毕竟是个热心的笨蛋,大家自然都认识他。」 乔尼听着,觉得自己来到这里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热心的笨蛋』——果然是这样吧。虽然周宇一直说着自己仅是需要一份工作。那就像是『借口』,一个说服自己做蠢事的『借口』。 不——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将宇推开的。 ……除非周宇自己需要。 ……宇他总会需要的。 没事,他不都下好决心了吗。到时候,他会祝福宇去迎接『自己的未来』的。 真的能做到吗……? 乔尼记得最初那几天他几乎都是以泪洗面。但,「哭泣并不是件耻辱的事,想哭的时候就哭吧。」…有人会说这样的话,并默默陪他。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宇会说这样的话,自己却不会执行。 乔尼将宇对自己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可宇只是摇头,「我没有,我只是有点困……」 宇还是拒不承认,甚至打算带他上楼。还好后来有个馆里工作的青年人扶着宇上去了。而他…只是在下面看着。 后来那位青年人也向乔尼伸手,他很不情愿地让那个青年带自己上了二楼。 他也因此确定了一件事情…果然那种奇怪的感觉是针对周宇的… 他在想什么,宇可是男性啊。他之前可从未对男性有过什么反应! 不过…宇的眼里只是闪过了泪光,却能让他这样心里乱成一团… 如果宇难过的话,他所能做的事是什么? 开头设定上是甲流,致死率不低。最后去世的人只有三名,但他们的名字不会得到记录。对应的是历史上因为得天花而被抛弃的华工。 至于这样设定的合理性···甲流第一次有记录的流行是在1918年,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战。当时的流感大流行被称为西班牙大流感。虽然称作是西班牙大流感,其实零号病例在美国,只是西班牙第一个公布的。西方国家媒体便称此次流行为西班牙大流感。(嗯,很熟悉对吧。)而在1918年之前,甲流也有可能在人与畜以及人与人之间小范围传播过。只是等到世界大战才得到广泛传播。如果觉得这样解释过于牵强,也可以认为是当时的医疗环境差,人们对传染病的认知水平低,而造成一般流感有着高死亡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奇怪 第7章 所在乎的人 乔尼看着周宇垂下床沿的手,「睡相真糟糕啊。」他这样说着,打算将宇的手放回床上。 宇的手很大,骨节分明,皮肤有些开裂。 他应该会用这样的的手去捧起某一个异性的脸颊。用这样的一双手扶持身边的人。用这样的一双手去『改变自己的人生』吧。 可等到乔尼碰到那手的一瞬,宇就立即醒了过来。 「——!」 他抱住胸口,双腿叠起,靠着墙警惕地看向乔尼。 ……?……他怎么看起来那么害怕? 「……我不想吓唬你的,抱歉……」乔尼说。 「……」周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捂住了头。「呃,嗯……没事。」 「…你,看起来做了个噩梦…」 「是……对,没错……一个噩梦。——你的房间是在……」宇看了一眼自己所处的房间,视线落在了对面的床上。「喔,这里。」 乔尼点了点头,「哦呃,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分两个房间。」 「——准确来说我不该和你一个房间。毕竟你是雇佣我的人。」 「……不是说好不要提那些事了吗。」 「……好。」宇站起来,伫立了一会,「…我去洗一下脸。」 乔尼看周宇离开,又看一眼房间里的那两张床。 这一个月来周宇一直和自己住在一栋屋檐下,只是不在一个房间里,宇的房间在二楼。 他在那之后几乎很少上二楼了,也不怎么想上去。乔尼想起宇提过安在墙上将轮椅搬上去的机器,他似乎永远都能提出一些新鲜的创意… 「抱歉,我不该喝那一杯的。」宇一边用毛巾擦试着脸,一边对乔尼说着。 「我没在意,不过,只是喝那么一点就这样犯困的话,你以后还是最好别喝了吧。」 「….喂喂,别小看我啊。那和你平时喝的可不一样。」 乔尼撇开眼睛,「喔,我下回试试好了—」 「稍等!少年,你可才17岁!」 「……得了,说得你比我大上十多岁一样。」 宇笑了一声,「我倒是现在完全没有困意了,已经挺晚了……你睡吧。」 「我也不太困。」乔尼说着,仰头望着天花板。思来想去还是提了一嘴…… 「……宇,那个女孩挺好的。」 周宇像是想了一会,「稍等,你不会也在说……」 「听着,我不想耽误你。」乔尼认真道。 「……」 月光照亮着整个房间,在那简陋的两个木板床上,他们两人正在面对面坐着。 「乔尼……我也是『做出了这个选择』。…… 而不是因为你变得被动。不如说,正因为有在你附近。还多了不少选择的自由…。」 宇说着,叹了口气, 「反正,你无需担心这点。我原本就不会与自己并不爱的某人走到一起……我希望我不会。无论是为了『生活』还是什么。」 「……」乔尼听了,久久没有说话。 『不会与自己并不爱的某人走在一起』…… 那他又如何? 他有真正地爱过某个『女性』吗?和她们的相处是有『情感』存在的吗?还是,他仅仅是沉溺于虚假的欢乐里,努力去忘记关于『小白鼠』的一切? 他『曾』有个『女朋友』……但,在『那件事』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既然他其实并不在乎的话,大约答案是『否』吧。 当时也不是因为出于『顺从恋人的愿望』,而是……想要确信,『你可是乔尼·乔斯达』这样的话。 现在他所在乎的人…似乎…不是『女性』。 宇说,自己也是『做出了这个选择』,也希望留在他的身边…… 「这样,你仍然不确信……」宇看着他的双眼说。「我发誓,『如果我会与某人结婚』,到时候,第一个给你写请柬。」 …… 「——好,那就说定了。」 第8章 Im me 我的月经原本就是失调的,来到这里更是停了好几个月…… 当然,我没怀孕。只是,我的肠胃原本就不好,再加上这里的气候条件……实在令人难以适应。还有,我时不时上顿没有下顿,睡眠毫无规律。这样的情况下……月经能有规律就怪了吧。 倒是令我完全没想到的是,在给这位小少爷工作的时间里,我的身体情况渐渐好了起来。 起初要做饭的时候,我其实完全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出合他胃口的饭菜。毕竟他之前的每一顿饭都应有专门的厨师去做。但小少爷不仅放任我自由发挥,还能做出「蛮不错」之类的评价。我就渐渐地试着做几顿我比较习惯的,乔尼的评价反而更好了。 如果是『现代』,增重对大多数人算不上什么『好事』。但对我来说,无论是哪种『年代』,我一直都为如何增加体脂率而苦恼着。……而我的体重确实是有上升的。 所以,当我腹部传来熟悉的疼痛时,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苦恼。 痛的不剧烈,就是弓着背,腰疼,没力气做重力活了。 结果乔尼看我的眼神,简直像我得了绝症一样。 「我只是摔到了腰 ……」我无力地辩解。 他说要请医生,被我回绝了。我提醒了他之前在医院的事,他说请医生就会不一样。我只好改说法,说我休息几天就好。 他也答应了。并且借这个机会,我成功请来了一位叫阿德利的白人女性。但是她没来做几天,乔尼就严肃地告诉我让她离开这里。要问原因他也不肯具体说,就说他并不喜欢那个人。 难不成阿德利说了些什么让他生气的话……? 可她的确对乔尼的事知情,并且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妥才对…… 后来我在街道上偶然遇见她,看到她对我的眼神,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她是对我表现出了『不妥』。 …… 在那之后乔尼更加坚定地,要更多地自己完成一些事情,包括上楼。 他居然就那么打算用手撑着楼梯上去,而且又重重地摔了下来。 ——好的,我已经完全确定了。『按原本的进程』,他绝对是『独自一人』度过了那两年。 是,我早该明白这点。即便再怎么难以想象。他是独自推着轮椅去那个海岸的。还有,在后面没有骑马的时候,他也表现出了『高度的灵活性』,和『强壮的手臂力量』。 我想,我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他受伤,我也只有这点事可以做到。 只是,我没有去想他会背着我再尝试。 他推开卧室门的时候——我不能确定,我立即就将衣服穿上了……也许他看到了,也许没有。不对,应该看到了吧。因为我听到了门合上的响声。 我揉了揉太阳穴。他究竟想了些什么,非要在大早上来到我这边啊……? 我知道早晚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来,回忆一下流程……仔细解释,郑重道歉,余下的就看情况行事吧。 我听见他在门外的声音,「抱歉,我该敲个门的。」 我大概整理了一下仪表,走过去打开了门。 他似乎光靠着双手就撑到了那个抽屉柜上,这腹部核心是得有多夸张? 我和他对上了视线,他就立即将目光移开了。 「…………我去拿轮椅上来。」,我这是开始胡言乱语了,我拿轮椅上来有什么用啊? 总之先下去吧。 我这样想着,朝楼梯口走去。 「等等——」 「……」我停下了脚步。 「我并非有意去看……但是……你背上的『伤』是怎回事?」 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都是去年的事了。而且不是『伤』,是『疤』。」 就是很可惜,没有像大总统的背部那般变成国旗的形状。 修铁路的薪水一般,辛苦、没什么人愿意干。而华工效率高、工薪低、而且『没怨言』。自然更受资本的青睐。 失业的白人们通常不会认识到问题的真正所在,只会将矛头指向同阶级的苦命人。也就是所谓的『指控工贼』。 所以……只因为有一张东方面孔,走在路上被围殴不算什么怪事…… 「是…我有听说过你护着那个男孩的事……」 这回那碧蓝的眼睛并没有从我身上移开。他就这样很久没有说话,我无法猜测他在想什么。 「……」 或许我该主动地说。 只是……我并不确定这是否会让他觉得屈辱,……大概率会。….最好的结果当然是不被发现地过下去。 但,这又得持续多久…? 难道我的余生,只能以『男性』的身份才能过得『比较体面』了吗? —— 「……那晚……我没睡着。」 那一个夜晚,那个他们在同一个房间的夜晚。他完全没能止住胡思乱想。 所以当他推开那门的时候,看到『她』—— 「我不确定我所看见的……难道我是想出问题来了……我一直在想这些事情…」 ……他其实一直在想是否该提出『这个问题』,但他似乎总能找到一个理由来否认。他总是觉得是因为自己在『期望』,才不禁地去疑问。 但是他这回真的不能再将这句话咽下去了。 「……你是『女性』,对吗,宇?」 周宇看着他,微微皱眉。但是她并没有说出任何否认的话。或许她只是在犹豫,可……这种犹豫就已经能给他充足的『答案』了啊。 「……你一个女孩子究竟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 究竟为什么会愿意在背后留下疤痕……?为什么会做那些连男人都不愿意做的苦工……?究竟为什么要作为『男性』生活下去……? 「…乔尼,你搞错了一件事情。我从未主动表示过自己是男性,也没否认过自己是女性。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有刻意地扮演成一个男性。」 …… 「但人们『自然地就那么认为』。这的确有我长相的原因,我无法更改这一点…但其实,根本的是,『没人愿意相信』我是个女性。——『你一个女孩子究竟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你已经足够给出了答案。」 「女人应该,不应该。男人应该,不应该。……人们总说这样的话,这个时代容不得例外的存在。」 「我做什么,不是什么『应该』『不应该』……只是因为,我是我自己。我仅仅是做出了『我自己』会做的事,仅此而已。」 做出了『自己』会做的事….? 「——不……你……那样你也可以作为女性,做你自己。这没道理…」 宇摇头。 「—— 不。」 「如果按『应该』的道理走下去……我该干什么?盛装打扮,成为徒有外表任人挑选的商品?等待某个人『取走』我,然后为他繁衍后代?——就这样,都还算『最好』的情况。我也许得贩卖我的身体,……本质上两者没有任何区别。———这就是我所看到其余女人,历史上…以及『现在』…其余和我一样肤色的女人们『命运』。」 「我只是,无法改变这种安排,但同时我…也无法接受。这很可悲…『在这里』,只有『被认作男性的我』,才有可能活得『相对自由』….」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明白…白人女性们已经实现了一定的解放…但……反正,我原本不是针对你进行的隐瞒。我不过是想要一个,有可能找到经济手段的社会身份而已,一个『被视作人』的身份。」 「……」 「宇·周,是你的名字吗……」他问。 「是的,我没有隐瞒。」 「你力气为什么会那么大?『身体差异』,那可是『绝对』的吧。」 「啊嗯……」 他捂住脸,「我已经在想,以前被你轻易举起的自己有多逊了……『应该』『不应该』的想法,不可能那么快摆脱掉吧…」 思来想去还是诚实地写了。 『取走』并不是错别字。我一直对『娶』这个字感到不适,果然和我的猜测一样,『娶』字属于父权社会中一种物化女性、客体化女性的话语体系。因为在父权社会中,女性被视为男性的财产,女性的地位低下,被物化、客体化。在这种话语体系中,男性是主体,女性是客体,男性是行动者,女性是被动接受者。在古代,女性被视为男性的『财产』,也就是一种『物品』,男性可以随意『取走』。女性则没有选择的权利,处于被动地位,缺乏自主权,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感谢newbing的解答) 「 只因为有一张东方面孔,走在路上被围殴不算什么怪事……」 我没有丝毫地夸张。 在《苦行记》 中,马克·吐温写道:“在旧金山, 几个小伙子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一个无辜的中国人活活砸死, 尽管一大群人亲眼目睹这桩可耻的行径, 居然没有人站出来干涉”。 在2020年我们没有少听华人在海外遭受围殴的新闻,在19世纪末,这种现象只会更严重。 至于这栋房子的结构,补了一下那个年代建筑内饰的知识(指在游戏里撬门进别人的豪宅。)设定上一楼是原本没有卧室,是找人将床搬到了一楼的书房。屋里并没有住佣人的次屋,之前雇佣的人是下班就离开的类型,可以说是钟点工。所以宇就住在了客房里。 宇的房间在二楼正对楼梯,方便下楼。并没有锁门也是有这个原因,毕竟可能半夜会出现意外需要紧急下去。以及确实没有想到乔尼的确会上楼。 关于乔尼上楼的动机,会在另一篇第一人称总结的章节里解释。至于移动方式就是纯粹用手了。 原本设想中他『扶着』的『墙沿』其实应该是『墙衣』,当然,当时也有相当厚的大理石或者木质墙衣,但可以让人撑着移动并不合理。所以改成了抽屉柜。 这篇文会有我的私心歌单,我听的很杂。比如这章对应的是Us The Duo的『 I''m me』。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I''m me 第9章 前往加州 我其实做好了被解雇的准备。但,乔尼并没有做出我之前所预想的表现,不如说——他完全没有表现,就像一切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一般。 不,还是有变化的。只是…『态度』似乎并没有发生变化。 下楼后,我为他倒了一杯咖啡。等我端过去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在看『SBR』大赛的相关报道。 这场横跨北美洲的比赛在敲定要策划的时候,就引起了全民的沸腾。但是我很少见到他对此表现出关注。 我认为他肯定『原本』是会参加的。我是说,没有残疾的话。应该是以第一为目标,以击败迪亚哥为目标而参加比赛。但现在他无法做到这样的事,所以可能不太愿意面对这样的事实。——我本是这样想的。 「你知道吗,已经确定起点是圣迭戈了。」他抿一口咖啡,说。 我点头,表示的确是那样。然后他就开始嘟囔加利福尼亚州发展不错。是应该不错……但是他突然提这一点是干什么? 「….似乎因为这场比赛的缘故,又引起了许多人向西迁。」 他放下报纸,然后看我。 「我其实一直在想了,我也想搬过去。好…第一时间去参观这场跨世纪的大赛。」 「……」……我是完全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倒是有能力做到这点……如果那么做,到时候应该会方便许多。 他折叠一下报纸,垂着眸看着报纸上方大写的标题,又说, 「不过……我想我独自一人做不到。」 大约是吧……原著中应该只是『前去』观赛,而不是『搬过去』。 他这么说我也不是不明白。如果他原本就会有『搬过去』的想法,而又一直是『独自一人』的话,…那的确难以实现… 「我觉得我暂时找不到什么『信任的人』,能帮助我……」 乔尼说, 「在那之后,再考虑是否『辞职』…怎么样。」 …… 我倒是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发展。 乔尼他似乎是认真的。而且表示到了之后,会为我买回去的车票,如果有必要。 只是我有些奇怪,他一直认为我会『辞职』,而不是他自己『解雇』我。总之,他要在旧金山生活的话…应该也能过得不错吧…那样的话,最好是个交通方便的地方,平房或者公寓一楼,附近有面包坊和餐馆。 思虑过后,我最终同意了。于是我们便开始了收拾行李以及计划路线,仿佛在筹备一次长途旅行。 「你真的,打算以『男性』的身份活一辈子吗……?」只是收拾着,他突然这样问我。 「……」我握住了衣服底下的项链,许久发不出声来。 这种事情,我就没有想过『一辈子』…… 「我想,我会等『祖国』的情况好转过后,『回到』那里生活。」我这样说。 即便不是同一个『世界』,即便不是同一个『时间』…我想,我还是会…想去那个『最接近家乡』的地方……。 我其实也不清楚现在清朝水深火热的程度是如何。之前也不过是看过文字概述而已。这里的华人也已经留美许久了,他们的描述只能做参考,并不能准确说明现状。或许去旧金山,能碰到一些新来的清朝移民。不过『有移民』,本身就意味着『饥荒』、『**』、『战争』… 或许等着我的『命运』是死在战乱之中吧。 「这样吗……」我听见他这样回应。 「是……」我转头看他,刚好看到他手里有个狭长的烟斗。 我靠——?! 我立即一把就夺了过来。「你在干些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打算吸——」 他立即摆手,「稍等啊!——你误会了!这是之前别人落在我家的才对!」 我皱眉,他的确没失落到那个地步… 「你最好是这样……绝对不要接近这些东西…!」 「不,等等。这只是吸烟草的而已——而且也不是我的——」 「……」我渐渐冷静了下来…可能是他之前来到屋里的女孩们,或者玩乐的伙伴们带来的。我揉了揉太阳穴,「抱歉,我真的…」 对于大|麻还是其他上瘾性药物的情况我确实不了解,反正…吸鸦片的那些家伙…让人看得瘆得慌…虽然这烟斗和那玩意差了太多… 乔尼也叹了口气,「…这倒是好像头一回看你生气。呃,好像不是。……我才是抱歉。应该是之前…啊嗯…我原本想悄悄丢掉的…总之,感觉你真的『坦诚』了很多…」 我哼了一声,「那我坦诚地说,我觉得我们该把这个东西扔了。」 「是,就那么做吧。」 … 从路易维尔到圣迭戈有半个SBR大赛全长(奇怪的衡量单位增加了)。不过乘火车肯定比骑马快许多。花不上一个月,大约一周?大概我们要途中歇脚许多次。 我没什么要拿的,他的行李也不多。我说不用搬家具吗,他说到时候买不就行了吗。喔…我对『搬家』这个词产生了新的认识。 等我将行李一把放到火车货架上的时候,他微微张大了嘴巴。 「好的,诚实地告诉我——你究竟为何能有如此巨大的『力气』?」 我撇他一眼,「…那你先答应我,可别把我作为女巫告出去。」 「呃,就因为你力气大……啊,好好好。我不会告出去。」 我思来想去,最终打算借用一下曼登·提姆的台词。 「亚利桑那沙漠那里,有一片原住民不愿意进入的『地带』。…据说,『进去的话』会受到『诅咒』。」 乔尼看起来一脸不信,或许他是认为我这是在讲故事敷衍他。 行…… 我让『BW2』去提了一下行李箱。她没法离我太远,但是我可没俯身下去碰那皮箱,虽然只是一瞬间,在乔尼看来大约是皮箱自己浮了起来。毕竟他现在可还没有经过那个『地带』,还没有获得『牙』。 乔尼瞪大眼睛,又立即向四处看。好像是确认周围的人们有没有注意到刚刚的奇景。他想努力压低声音,又抑不住情绪。「……!!我眼花了吗?!那是『念动力』吗?!」 ……『stand power』…,我想我最喜欢的翻译是『抵抗的能力』。 「不,不太对…我也不清楚如何对你描述比较好。只是,我不觉得这种能力是『诅咒』…因为…那比起『诅咒』……」 ——「更像是一种『抵抗的能力』」。 我一听见这个声音,就感到后背发凉。我刹地回头,并的确看到了那位金发的牛仔——没骑马,站着,在火车站里。 「所以,你也进过『恶魔掌心』,周。」 ……我特么。 在19世纪末的美国,大|麻还并没有被限制,(虽然现在似乎也没什么限制,美国一些州已经实现大|麻合法化了。什么是魔幻现实。)人们抽大|麻的情况比较普遍。甚至一些药物和饮料中也含有上瘾性成分,比如,最初的可口可乐作为药物是含有可|卡|因的。不过在美国政府宣布可|卡|因非法后,可口可乐饮料在1903年剔除了其中可|卡|因成分,大家可以放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前往加州 第10章 涟漪 「宇,他是谁?」乔尼压低声音,他看起来也不对这位牛仔的突然出现感到高兴。 「『曼登·提姆』。…你不认识他?」我故作询问,毕竟这位牛仔的知名度可一点都不低。对不知情的人做出诧异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曼登脱帽表示问候,「如你所见,我只是一名牛仔。只是我的爱马不在我的身边。」 他又看向我,说, 「周。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个美妙的巧合。——我想我们会搭上同一辆火车。」 「这样啊。……」我警惕地稍微向后退,「你的态度和去年相比真的是……变了不止一点…」 我看乔尼也没对曼登露出好脸色。 「宇 ,我想我们该进到车厢里了。我是指,单·独·的·包·间。」 「 ……我明白了。 」我看他一眼,再看向曼登。然后对他微笑了一下,「我也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不过,先生,我服侍的这位少爷如此发话了……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就此告别了吧。」 曼登露出了笑容,似乎在表示遗憾。 「我了解了。既然这样,也没有办法。但是,我想……你在休息的时候可以到前面的车厢看看。我们应该能够碰见。」 我愣了片刻,想了一会,又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推着轮椅进到火车内,并最终找到了预定的包间。推开门进去的时候,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乔尼终于发话了,而且声音还不小。 「宇,我还以为只有我知道……!」 我眨了眨眼,「……什么?」 他压低声音,「我绝对不会看错。宇,『他知道』。」 「……」我扶着脸,向后仰了仰。 「我想大概是这样……我只是,没想到你也看出来了。」也就只有这点能说明他态度变化会如此巨大了吧。 「……我就是明白。」乔尼皱了皱眉,用手抵住下巴,似乎在认真思虑这件事情。「好,我懂了……所以你没告诉他?」 「不,我当然没有。我也很困惑他是怎么知道的。」或许他用了替身能力,将耳朵通过绳索传递了过来…并听到了许多东西? 「……那大约是『看出来』的。」 听到乔尼这样说,我几乎是立即做出了反驳。 「不。……这没道理…我都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也没有人直接『看出来』过。」 乔尼摇摇头,「……我想这和你说的一样,只是『人们不愿意相信』。——这无法否认,我也被那么迷惑过。不然,其实应该是可以『看出来』的才对…」 他又继续说, 「稍等!我『理解』了……他刚刚接了你的话,对吗?『抵抗的力量』……他是和你一样具有奇妙能力的人?就是那个…对…亚利桑那沙漠的『诅咒地带』,他也进去过?」 「……!」我倒没想到他能将我所说的话记得那么清楚…… 我朝他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 「大约是的。」 他看我一眼,又继续说了下去。「……那么,如果『曼登·提姆』理解你的『力量』是『什么』的话,能想到你是『女性』应该并不奇怪…啊——都是我不对…!!…我怎么能在公共场合问你那些啊……!」 「……」 …他真的,完全相信了我所说的话,一点质疑都没有啊。 「——不,乔尼。是我自己没有防备才是。……你问的时候也不清楚『能力』这种事情…而且,我想他要是『知道的话』并不是一件坏事。曼登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 他瞪大了眼睛,然后不断摇头。「……你怎么能清楚呢!……说到底,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 「……」 也许…… 对他说…其实是…可以的。 我将视线飘向窗外,「有个『案件』,我成为了『嫌疑犯』…他刚好来帮忙调查……」 我注意到了乔尼神情里的诧异。毕竟之前我从没说过这件事情。 我坐了下来,将双臂撑在腿上,勾背,仿佛在向谁忏悔。 「…那是我还在做『交涉员』的时候,就是在服侍查理兹小姐之前……那天…有个男人,他是做监工的……是白人。那家伙…『自尽』了…」 「其实,本来不该被『立案』才对…不过,他几乎是在我脸前开枪的。…」 我抬头,看到他面色凝重。我想他应该意识到了,那是『我做的』。因为他已经相信了『存在奇妙能力』的说法…… 「……」我捂住头,可恶,光是想想就难受极了。 我用指腹按了按上眉骨,好让不适的感觉舒缓下来。 不,我没做错。 对进行不法侵害行为的人,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乔尼,我当时是『正当防卫』。」我斩金截铁地。 「……不过,无论事实如何。我大约还是会被『判刑』吧……。只是,还好那是个『奇案』……『曼登·提姆』也应该意识到了这点…他没有『追查』下去……而且……」 曼登的确说了。比起『诅咒』,——那更像是,『抵抗的能力』。 我只是在『抵抗』而已。 『Bullet With Butterfly Wings』,我给这个能力起了这个名字。 在子弹穿过那个人的上颚时,我就隐约感受到,『涟漪』已经产生了—— 蝶翼子弹。 在西方文化中,“带着蝴蝶翅膀的子弹”这个比喻通常被用来描述一个人或事物,看上去十分柔弱和美丽,但其实很强大。这个比喻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神话中,蝴蝶被认为是灵魂的象征,因为希腊语中“灵魂”和“蝴蝶”这两个词的发音相似。 (以上是newbing的搜索结果。) 对应歌曲是『Bullet With Butterfly Wings』 有两个版本,碎南瓜的,还有Tommee Profitt&Sam Tinnesz的。 我更喜欢后者,有一种压抑中爆发的感觉。 分享一下歌词: The world is a vampire,Sent to drain. Secret destroyers,. And what do I get,For my pain? Betrayed desires,And a piece of the game. Despite all my rage, I am still just a rat in a cage. Tell me I''m the only one, Tell me there''s no other one, Jesus was an only son, for you. 总结下周宇的特征 冷设定 》外貌上是:较长的中庭,下颚线清晰,粗眉 ,单眼皮,眼角稍微上提。 的确是中性的长相,以至于穿裙子都会显得违和。她对此有一定的自卑。所以平时的穿的都是一些常见且简约的中性风。 》肠胃并不好,增重十分困难。不过饮食明显改善后,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体脂率过低会导致月经不规律,拒绝畸形审美,健康第一。) 》由于是独生女,其实生长的环境更为『平等』一些。穿越者的父母通常是高危职业,但应该能看出她的家庭是美满的。 》是被迫转型现实主义的理想主义者。常常对种种不平而气愤。但由于屡次碰壁,现在已经变得谨慎了一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涟漪 第11章 友人 「我是来观赏肯塔基·德比的。事实上,去年也是如此。」 我眨了眨眼睛,我可从没想过这种原因。是啊,那的确是很有地位的比赛。去年那场我有去看,并的确见证了乔尼的夺冠。 曼登又继续说,「我也有幸看到了乔尼·乔斯达在比赛中的精彩表现。只是,真的很可惜…」 他居然知道乔尼的情况,这也是令我吃惊的。 我记得他在比赛当中并没有表现得像认识乔尼啊? 不,似乎原著里,所有人都对乔尼过去的风光表现得一无所知。不如说…他真的『本来会去』吗? 「…还有,去年我有在观众席里看到你。你当时的穿着很奇特…而且看比赛的时候也表现得十分激动。」 好家伙,我真的想不到『替身使者会互相吸引』之外更好的解释。 再说,我当时像样的衣物也就只有那件卫衣和牛仔裤。时间上来说确实是130多年后的服装。但是, 我看了一眼他斑马纹的牛仔帽,以及那帽子中央牛骨状的装饰,还有那豹纹的围脖和稍微敞开的胸膛—— 喂喂,『超前』和『时尚』完全是属于你们『原著人物』的代名词吧? 「喔……原来还有这回事。难道是想起我当时表现得太稚气,所以打消了对我的怀疑?」我半抱怨地说。 「不。我只是想到,一位能获得『民心』的人。一位能表现地那么活泼、又能露出那般坚毅眼神的『女士』…我无法将这样的形象与『凶手』一词所联系在一起。」 「……」和乔尼所说的一样。他果然是『看出来』了… 如果我真的是男人的话,听到『女士』一词就应该暴跳如雷了吧?毕竟是『贬义词』啊…… 我没什么反应,就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喔,还有他的夸赞我也会稍微放在耳边听一会儿的。 曼登看我不否认,就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看来我是正确的……」 「周,我在那之后常常想起你的事。『究竟为何会像男性一般生活』,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一直困扰着』……所以说是去年就知道了。 我抱住肩膀,向后靠了靠。 「如有更好的选择,我也不会这么做。」 我想解释这一句就够了,没有解释下去的必要。 我不止一次注意到他有『愧疚』的表现。他当时就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就算人能改变自己的肤色,性别、阶级。——也不一定就能避免暴力。当时乔尼他就差一点,哪怕晚一点…… 还好从结果而言,什么都没发生。 「其实……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当时,只是惊讶地离开了。」曼登忽然说。 「而如今能这样再次与你相遇,你也许无法了解我有多庆幸。…」 「当时明明应该是你最恐慌的时候,我却对你做出了那般粗鲁的举动…」 「我不奢求你能原谅,但,周,我欠你一个道歉,很长时间。」 —— 『嫌疑犯』、『自尽』、『奇妙的力量』…… 乔尼听着这些当然是无比震惊,这都是他不曾了解过的事实。 他还是头一回看到宇如此难受的模样,不,之前也看到过。但,这不一样。 「你『防卫』的,难道是…」 可周宇说谎了,她没有说出实话,或者没有说出完全的实话。 「大约是看我收入比他要高了,所以很不顺眼吧。」 「他拿出了枪指着我。总之,反正,从『结果而言』,对我,『没什么事』发生。曼登也理解我是『正当防卫』…他是个不错的家伙…我们大约是这么认识的。」 「……」 乔尼还清晰地记得周宇第一次表现出恐慌的时候,只是『触碰』都能让她从梦中惊醒…… 『猥亵』、『骚扰』、『暴力』…甚至可能是…… 只有这些能解释……虽然她说『没什么事』发生…却能让她对『触碰』产生抵触…她一直以来也许…都是压抑着恐惧去『触碰』的…… 宇坐了起来,不断地摇头, 「我在想些什么……抱歉,你原本不必听这些的。——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你表现得太信任我了,我不该……」 「——宇,我不会说出去。……也不会因此对你产生什么别的看法……」 「不如说,我现在很想要下火车,并去找到那家伙的坟墓。然后……我真的,很可能做出些,相当不尊敬死者的事。」 —— 「你没必要道歉……当时我被怀疑是正常的。」我这样抱住双臂,靠着车壁站立着。 我们在一节负责连接的小车厢内,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不然他也应该不会说出那些话。 我看他似乎很震惊。但我确实理解他当时为何那么做,也的确没怨恨他。 更何况他后面就没再追究,而且还向那些警员们肯定了那人是『自尽』的。 「至于因为我是女性所改变的态度,那就免了吧。…」 「『女人们通常是温顺的妻子,得留在家中』……这样的事实『短时间内』无法改变。我只是因此『显得特别』了而已……」 「……但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不特别的』?」 「反正……你态度的转变只会让我想起这些事,我不会对此感到高兴的。」 我看他沉默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我果然觉得与你相遇是相当神奇且美妙的事情。」 「即便哪天你并非会因为这个『环境』而令人觉得『特别』……我仍然会觉得你是『特别的』,仅因为你这么一个人。」 「……」 我眨了眨眼。 「……也许是『特别』眼高手低。」 我自嘲般笑了笑, 「谢谢你能这么说,曼登。以及……我想,我可以回去了。」 他点点头,我正打算走,他又突然说。 「——你看来很信任那位乔尼·乔斯达。甚至愿意对他分享『诅咒』的事…」 「……」我想了想,「是吧,大概是…」 「话说,你的马匹在哪里?」我想我应该是在转移话题。 「在下一站牛镇的马厩里。」 他认真地回答了我一遍,然后又问。 「虽然你可能会觉得我多事。我能否询问一下你们是何种关系呢?」 呃,这问题真令人头疼。 他这是在担心我是否信任错了人吧。 怎么回答……说是帮佣吧,我又马上就要『离职』了。……『对外』应该采用什么说法。不,应该是说,对曼登应该采用什么说法呢…? 「『同伴』吧…我是来帮助他搬去西部的。当然,从外看来我只是个佣人。」 我倒是对他讲过一遍我艰难的『求职经历』…… 如果换做一般人可能不会相信我与乔尼·乔斯达的相处模式…似乎是接近『平等』的。也不能说是『原著角色』就都有脱离时代的目光。只是……因为他们原本就很『特别』,所以才造就了那么多神奇的故事。 想到这点……我就又得思考两年后,曼登他会为了露西·史提尔,死在布莱克摩亚的替身能力下这件事…… 我看他点头,然后又像是想了些什么。 「我明白了……」 「周,或许这样说,会显得得寸进尺……我希望我们也能算作『朋友』。如果能多一位像你一样的友人,我真的会很高兴。」 我伫立一会,又朝他笑了笑。 ……既然是友人…无论『命运』如何,我总得尝试避免他死在那场雨里。 「至于因为我是女性所改变的态度,那就免了吧。」 这句台词是我爱宇的理由。 女扮男的任何作品当中。几乎必然有这样的情节:『女主做到了多强,别人认为她是男的所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等到所有人发觉她是女的,就令人刮目相看震惊不已。』而且会因此沾沾自喜。 不过宇并不会。 『为什么我不过生理性别是女性,我所做的事就会变得很了不起了?』这是她的思路。 因为那样的思路底层逻辑上就是『女性注定是失败的』,所以『作为女人来说你很了不起』。 「别以此佩服我,我不会高兴的。」 她认为每一个女性都没有任何理由注定无法表现地坚毅、强悍。每一个女性都有能力克服困难。『为什么不能每个女性都是特别的』。 所以她其实会很高兴乔尼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太大的变化。 我好爱她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友人 第12章 两年 「法尼·瓦伦泰的支持率又在上升…他公开表示会保证『STELL BALL RUN』大赛的顺利举行…… 」 我翻着报纸,将里面的内容低声念了出来。 我当然不会为瓦伦泰的顺利攀升而感到高兴…… 还有,关于比赛的事。如果不是乔尼已经把赛马的话茬子打开了,我其实会避讳提起这些事。 「没想到你还会在意政治方面的问题……我就不是特别留意…」乔尼回应我。 「多少会在意的……比如看排华的风向如何,会不会把我这样的人遣返之类的……」 我说着,翻出自己记录剧情的本子,并看了一眼火车外的风景。 如果说是堪萨斯城的话…对,是『脊椎』……在『绿色墓碑』……还有布莱克摩亚… 『雨停之后,我就会死』……我对他这个台词记得很清楚。……能把『死期将至』看得如此通透,并果断地做出追回遗体的决定,实在是令人心生敬意。不过…… 『还有两年时间』…… 话说他是瓦伦泰的保镖或者侦探一般的角色吧?这个时间段,应该在芝加哥……?就算替身使者会相互吸引,也不会那么巧碰上……吧。 我只是想着这些,突然听见乔尼说, 「宇,你难不成…之前是……千金小姐?在你的『祖国』。」 「——?」 我眨巴眼,究竟是什么让他产生了那样的想法? 「你确定吗?我和查理兹小姐她们可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我挑眉道。 「不,我当然知道。只是…」 是只有家境优越,才能解释我的现状吗。 也是……新中国成立时文盲率可是高达百分之八十啊。 ……我想了想,还是这样说道, 「……其实,我有上过大学,在『祖国』。只是,还没完成学业就发生各种事情来到了这里。…」 说实话,我并不清楚清朝有哪些高等学府。不过我想乔尼比我还不清楚。只是,对同为华人的大家就不能采用这个说法了。毕竟我写不了繁体,更别说诗歌词曲,他们反而觉得我没学识呢。 我看到他垂下眸, 「果然是这样…我一直觉得……你是本可以做更多事情的人吧。」 我叹口气,撑着下巴看向车窗外,「也许吧…但我的选择只有出卖体力。其余都会因为肤色而被隔在门外。」 「……」 我感觉空气安静地有些尴尬。 「我倒是很早以前就已经放弃读书了。」他这样说。 嗯,他本能以骑马的天赋发光发热,现在却做不到了。 「那,我们就算是两个辍学人吧。」 我也不知道这样说能否让他好受些。但是即便如此,他之前所积累的财富也足够他生活了。和我的情况还是相差巨大的。 我又翻一翻报纸,嘟囔道。「我想他们仍在招募大赛的工作人员…设立站点什么的。…我想『时间』也应该足够……」 「什么…?」 我听见他很诧异的声音,抬起头看到乔尼的蓝眸子在颤动。……他这么激动是干什么? 「……你…『现在』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之后的事』了?你想去当工作人员?」 「……」我沉默一会,又摇头。 「……我只是在猜想他们这两年都要做什么。……这比起马术比赛…不如更像是求生比赛……他们总得准备为参赛人员的歇脚点什么的……能策划地动本身也算是奇迹了,这位史提尔先生也真的是相当厉害。」 我看他的表情。……他怎么现在就表现地不相信了呢……是看出我心虚了? 我叹口气,「好吧。我想……你不要笑话我喔。我其实想过参与这场比赛。毕竟,你看。他们已经确定条件仅是16岁以上和1200美金的报名费。不限国籍、人种、性别、专业还是业余。」 「……若没有精湛的骑术,还有野外求生的技能的话。……这奖金几乎是不可能得到的。——更何况你不是说过自己不会骑马吗。」 我摇摇头,「所以只是想想……这奖金的确很吸引人。我倒是希望自己会呢。」 「……如果你想学的话……倒有的是方法……」我听到他喃喃道。 「……?什么方法。」难道他有什么渠道和门路?总不能说他打算教我吧。 他将视线移到一边。「……现在我不打算说。——而且,那真的相当危险。你最好还是别打那样的主意了吧。」 —— 这一晚。即便这次有一墙之隔,乔尼又一次感到难眠。 「我知道你会介意,如果你解雇我,我也完全不会觉得奇怪。」毕竟她都这么说了啊……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还说「没有,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反而会显得很奇怪吧…? 而且,她真的一直在做打算『离开』…… 可是,如果现在『触碰』的话……她会『避开』的啊… 他这样想着,来到天台,惊讶地发现自己一直想着的人也没有入眠。 「你怎么也没睡?」乔尼问周宇。 「看来我们都有许多要想的事呢。……而且……你看,这片星空多美啊。」 她说着,将双臂展开,仿佛把这一片星辉斑斓都披在了背后。 「嗯……很美。」 「之前在城市里,可看不见这样的星空呢……」宇用双臂撑着栏杆,就这样痴迷地望着天空。 「…你看起来…真的很喜欢看星星。」 「那是当然。」她点点头,「其实,我之前有一次特意去远行,就是为了看一眼记忆里的夜空。但是……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没有完成…。」 他听着,忽然这样提议。 「……那,要不我们去找个开阔的地方欣赏这片夜空吧?」 …… 这真的是个绝妙的主意! 满天的星星与他们落在背后的小镇,还有,他们两人。这真的,构成了一个美妙的图景。 「完了,乔尼——」宇仰着头,突然这样说。 「!?怎么了!」 「——我是说,太震撼了!……总感觉天空好像随时都会压在我身上!」 乔尼看她的表情,那真的就是……满目星光。他笑了笑,「那我们就干脆坐在草坪上吧。」 …… 「好好——我说这一点好了。我的朋友们都叫我『小宇』。」 乔尼问为什么,周宇就解释道这和小名有些相似。就像『乔尼』是『乔纳森』的简称一样。 不过在本名前面加个『Xiao』难道不是更复杂吗? 她愣了愣,觉得有道理。「唔……应该说是更亲密的昵称吧。」 然后她又说道,「而且,还有一首这样的歌…算是和我同名?……嗯…我常常和朋友们一起唱。」 乔尼很惊讶,宇原来会唱歌吗。「……! 我能听听吗?」 「喔,不。你不会想听的——我五音不全。」 乔尼垂下眸,「好吧…我知道,人总不是全能的。」 「啊,行行行…那你听了可要捧场啊。」 …… 宇唱了几句就没再唱了。「不不,唱不下去了,我忘词了。」 乔尼听不明白歌里面的内容,但他真的觉得很好听。他总感觉之前没有听过类似风格的曲调,这很『新颖』…… 他诚实地说出评价,周宇就笑着说,「喔,感谢你顾虑我的心情。」 她唱的时候还假装怀里有一个吉他,这样做仿佛就真能听见一些吉他声。他问周宇难道会弹吗,她就说有学过一点,但不是很擅长。 「——不行,这样真的很不公平。换我来提问如何?」宇突然这样说。 「!……你想问什么?」 「喔,你知道。这个问题。一直在我的内心里,困扰了我许久……」 乔尼咽了咽口水,他甚至开始感到紧张了。结果周宇问他, 「你怎么总是戴着帽子!」 「——啊?」 「我是说,几乎一天24小时不中断的那种!——告诉我,究竟这个帽子是乔尼·乔斯达。还是帽子底下的人是乔尼·乔斯达?」 什么啊……怎么她『最在乎』的是这种事啦! 「不是吧,我也有摘下过帽子的啊!」 「是这样吗……我怎么就没记忆呢…」她这样捏着下巴,视线毫无躲避地扫过他。 乔尼看宇认真的神情,「嗯唔……」着,把帽子摘了下来,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你看,头发会像这样翘起来吧?压下去还是会翘起来啦……我的头发还挺卷的……所以戴着帽子更方便,就是这样!」 说完,他又迅速地把帽子戴上了。 「原来是这样……!」她惊叹道。真就像是困扰已久的问题得到了解决。 宇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其实我的头发也差不多……常常会炸起来,真的很令人头疼……啊,现在倒是没有那种问题。果然短发更方便,不是吗。」 那,她曾有过一头长发,是吗? 「……我挺好奇,你长头发的模样。」 宇看了他一眼,似乎沉思了一会。 「啊嗯…会长的,总会看见的。……两年差不多就超过肩膀了吧。」 可……这两年你会在我身旁吗?再之后的两年呢……? 「宇。」 「嗯?」 周宇寻声看过去,才发觉他们之间几乎已经没了距离。乔尼靠的很近,真的很近。 可似乎……不令人讨厌。 月光下乔尼仍然能看清,宇的耳边是通红的。 宇好容易害羞啊…好想看到她更多不一样的表情…… 他再试着接近——她没有『避开』。 他成功『触碰』到了那唇瓣。 那果然是相当柔软的。 关于乔尼帽子的回答是『私设』,准确来说是猜测。因为他小时候的头发就是翘起很多呆毛的。当然主要原因肯定还是喜爱了。不过宇问的是「为什么时时刻刻戴着,感觉已经超过了喜爱能解释的范围。」所以回答的就是「因为头发老是会翘起来」。虽然口头上说的是『戴帽子方便』但其实应该是类似于『担心头发翘起来看着会很蠢』之类的心理。嘛,一切只是我的猜测啦。 又是私心歌单: 小宇-张震岳。 这里提到『常常和朋友们一起唱』就是ktv、活动表演、班级聚会之类。——宇是有穿越之前的生活的。她是有挂念的朋友和亲人的。『穿越者』在本篇文里不是『仅是为了图方便的设定』,而是构成文章矛盾冲突的一部分。 我对音乐发展史的了解不多,不过流行乐在100多年前算是超前的,当时的歌曲多数是民谣和蓝调,所以应该会听起来觉得很新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两年 第13章 不要离开我 我真的很喜欢星星,真的。 我记得有回公路旅行时,为了醒神,我们把车停在了一边,打开了车门。然后....我就再也不能忘记那片天空了。 在那之后,我就来到了『这里』。明明工业也没有发展多久,天空却是一片乌烟瘴气。甚至连半点星光都看不见。 我倒是完全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重新与这片美丽的天空再次相遇。 更没想到……啊……真的是…… 他看起来很高兴,那眼睛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我倒是希望他能多像这样露出笑容。 我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立刻起开。 他其实并没有立即『那么做』,而是先靠近,那大约是试探我的态度……大概是这样…… ……而我没有排斥,或者拒绝。 我不该那样!我应该知道,这样暧昧不清的态度是很伤人的。但,我究竟为什么没有果断一些啊? 他就这样激动地看我,「我就知道,你也抱着同样的心情。」 我的大脑已经完全被打乱了,为了理清刚刚发生了什么,就感觉消耗了半个世纪。——不行,得恢复逻辑的思考才行啊。 过了许久,我终于决定说。「你一定是搞错了,乔尼。」 我看出他先是对我的话语感到惊愕,但他的眼神又很快变得坚决。他又一次靠了过来, 「那不可能。——我很了解自己『需要』什么,『渴望』什么……我的『**』又是什么。可是…你呢,宇……?你『了解』你自己吗?……或者说…需要我的帮助才行呢……?」 「不…我已经了解了。」我这样低声地说。 「那还有什么问题啊……!你知道我对你,你也对我……」 我抓了抓手底下的青草,咬了咬唇。再次面向他,坚决地说,「我是想说,你搞错了对象。」 他睁大了眼睛,「不,稍等,不。」 「听着,乔尼。我可以是你的朋友,但我绝不会是一个合适的恋人。」 我感到他的指尖触碰到了我撑在地面上的手掌。「你说错了,你当然可以是。」 我捂住头。——怎么这时候我就不能清晰地说出理由了? 我吞吞吐吐,终于挤出了一句话,「我比你大上许多,乔尼。」 「……我不在乎这个。」他几乎是立即说道。 我摇摇头,「我的肤色,我的『出身』,你都应该考虑这些…。」 「……」他不说话,皱着眉看我。 我在说什么……他要是会顾虑这些,我们很早之前就应该没了交集。……我应该是最清楚这点的人才对。 我用手比划自己,「看,我并没有任何与女性美相关的地方——」 「…你很『美丽』,宇。」乔尼立即打断了我,「可,就如你所说的一般,这不是『应该』『不应该』的问题。我喜欢的是你,本真的你——一个独立的人和灵魂——我爱这样的你。」 我感觉又有一股热量爬上了我的脸颊,滚烫地厉害。 他怎么——而且还是用那个词汇?我好逊啊,他年纪比我小吧? 他用手背抵了一下我的脸颊,「你感受到这个温度了吗…宇。这说明你也和我一样。」 我沉默了许久,抓住了他的手。 我看到他对此有些惊讶,也不知是在期待什么。 但我的动作是——将他的手按回去。 「你明白吗!你打算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一个被这个『国家』所唾弃的底层人士,一个被大众视作为你佣人的家伙?……你不能那么地盲目…我是不会——」 「所以,宇——让我们搬到新的城市,一起生活吧!」,乔尼说,「一个谁都不认识你的地方——你可以恢复『女性』的身份,你可以做真正的你自己!」 ——?!什么?! 他想搬走的目的不是……? 「难不成,等等……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在做这些打算了?!所以这次长途…你的『搬家』……这一切都是?不是……我还以为……」 乔尼沉默一会,点了点头。「…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宇。」 「喔,不…」我摇头。 「我是认真的。——我从未对其他任何女孩有过类似的感觉…!」 「……」天啊! 乔尼又说, 「我们可以继续一起生活…你还能追逐自己的梦想……你完全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你完全可以——!而且是作为『女性』啊。……如果你想学习骑马,我们可以一起找一个庄园…我就算无法再次骑上马,也可以向你解释马儿的美丽…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在圣迪戈坐上火车,跟上第一梯队……」 可你不该在观众席坐着,而是在数千名参赛选手中脱颖而出……! 我用手抵住眉间, 「你真的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明白。——不要离开我。宇…拜托你。」 我注意到了他声音里带的哭腔… 不……我必须得诚实才行。 「乔尼,你只是在惧怕寂寞。」 他没否认,只是再说,「……我爱你,宇。」 我抓住他的肩膀,直视他的双眼。「你会找到某个人。你会真心真意地爱她,与她组建家庭,生下可爱的孩子。——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他瞪大了眼睛。 「不!宇——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我无法想象你为我写婚礼的请柬!一个……不是『我的婚礼』的请柬……我想想就得窒息!……那晚我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我根本没睡着啊……——宇,我真的爱你……很早的时候就已经……你为什么…就不能与我在一起?」 「……」 「听着,我总有一天得回到『祖国』 ……」 「我知道啊!我们可以一起去…!」 ……那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啊。 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我们回旅馆吧。」 乔尼看我打算离开的样子,泪水不停地掉落。「……我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应该……」 「……我无法否认自己有被你吸引。只是…」我揉了揉眉间,「我真的完全没考虑过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我这两年……我原本打算……」 「所以,你的未来当中,你的打算当中……就不能有我……是吗。」我听到他这样的声音,终于将仰着看星空的视线再次放回了他的身上。 「…所有人都会离我而去…你也一样……我早该明白的。」 「不,不是这样……」 我犹犹豫豫,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这样吧……你『给自己』时间,如何。」我这样说。 他立即抬头,眼里像是闪过了一道流星。 「而且,你才17岁啊!这么早就在想些什么啊。美国不是有什么……约会文化吗?你怎么一上来就说婚姻的事啊!」 他仍挂着泪珠的眼睛认真地看我, 「……如果你成为我的妻子…你就可以作为『女性』生活……我是说,像个『公民』一样……我可以将我的财产呈给你……而且,不同州的法定婚姻年龄不一样。」 「——?!」我惊地说不出完整地话来,「你……这样……你……」 「我爱你,宇。」 「……我听见了。」 「答应我吧,拜托你。」 不行,「听着,你真的只是被一时的情绪冲昏了头脑。」 我看到他摇头,「我是真的爱你…宇。」 我叹口气,「等过上两年你肯定就不会这么想了,你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不可能……。」 我又坐了下来,小声地说,「那,等你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如果还有想法,你就再试着这么做吧…现在我不可能答应你,但…」 我正说着,他忽然抱住我。「——我从未感觉有任何时刻比现在幸福,真的!」 我回拥了他, 「……你真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厌倦的。」 .关于年龄差。→宇今年是20岁。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19岁。也就是说两人差三岁。 2.对于『求婚』: 19世纪末的美国两性关系保守,主要表现在婚姻是两性关系的主要形式,而且很多人认为,两性关系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繁殖后代。不过,也有一些人开始接受约会和男女朋友这样的概念,但是这些概念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普及。同居这样的现象在当时是非常少见的,因为这被认为是不道德的行为。 (以上是newbing的搜索结果。) 所以乔尼说到「我们可以继续一起生活···」时,宇会说,「你真的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男女之间交往一段时间,甚至发生过关系、同居之后,再讨论是否要缔结婚姻。』这样的模式,虽然我们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但那的确是经过一定的解放运动、思想观念的进步才有的产物。 这里讨论到婚姻是有四个原因: 一、之前乔尼误会过宇『请柬』的事。 二、无美国国籍的华人,有随时被遣返的风险。 三、现实地说,不可否认,当时『白人的妻子』社会地位会比『华人底层男性』要高,会少很多面临暴力的风险,以及拥有更多的就业机会。 四、乔尼的确有点情绪激动。 总之,请不要和现代的『浪漫求婚』和『婚姻市场』搞混了! 3.「你看我,我并没有任何与女性美相关的地方——」,这并不是说宇认为自己长得并不好看,而是她清楚自己身上是缺乏『女性符号』的。(《厌女》中提出的概念。)事实也的确如此。即便是现代,众多男性仍然只是喜欢『女性符号』,并将其定义为『美』。更别说19世纪。她之前混在男人里听过他们对女性符号的追求,所以她会说『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不要离开我 第14章 避风港 最初被误会为男性的时候,我是很懵逼的。那一口粤语我听得不是很明白,我的普通话他们也不是很明白。手指比划,肢体语言都用上了,才勉强进行了交流。但我也没想到解释自己是个女儿身,就这么听着一声声靓仔也不错。 想来……这其实是一种运气。 ……我看见女人们……她们被疾病缠身,怀着不知谁的孩子,在肮脏的房间里蜷缩着。 用烈药……堕了五次了。五次啊…… 看着她们,我总会想……『这不是我的世界』。——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家,也不是『我所爱的那个国家』。那才不是我印象中强大的祖国。她……不能让她的人民在海外生活地仍有底气与自信,地位与平等…… 我其实也不是没想过试着带来变化。但是——这注定没有用处。 『女性只有参加社会劳动,参与到社会生产中,才能得以真正解放。』,可……她们又能参与什么呢?她们被排斥在劳动市场外。即便是最脏最累的苦活,也不对黄皮肤的女性开放。『具有异域风情的女支女』,『理想的妻子人选』,底层的华人女性们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既然我无法『改变』,那我为何不『适应』呢?至少作为男性我还有更多的『选择』。 但,我可从没想过我的余生都得作为『男性』而活…… 我只是,想挣口饭吃。像个人一般,活下去,活下去。——直到我总有一天会回去,回到我日思夜想的家乡…… 我把那玉石拿出来,看她在月光下反着光。「对不起啊…妈。我出门的时候至少应该…我不该那么敷衍你的。我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 我说乔尼是害怕寂寞,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知道他是真的为我着想。『如果我注定无法离开』,说不定…那会是个正确的选择。…努力成为一个美国人…真是讽刺啊…换做以前我是不可能想这些的……。 我捂住头,感觉我的头好像一直在疼,从未停过。 ……那不该是那么简单的问题! 就算『时代』不一样…那也不该是那么简单的问题! 要是有排华法案存在,别提入籍,婚姻本身就不会被允许吧。肯定会受到巨大的非议…甚至以后可能国家不会认可他骑手的身份… 我居然真的在认真想这个可能性。但他肯定没有……! 可是,他居然会表现地那么绝望,我可从没预想到会有这些问题出现—— 或者我有预想到……不,我该想到的…… 至少他答应了『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再说』的提议。到时候SBR大赛也该完成了。他大约也完成了『成长』,而且双腿也恢复了的话……他不可能还会觉得我是必要的。 不对,用不着那么长时间。 「比起一个女朋友,更像是多了一个兄弟——这就是你之前那个家伙的评价。」我这样对乔尼说,他就气愤地讲,「那可真是没眼光的混蛋。」 「……」我无法否认,他说的话,让我都差点也变得不太理性。 那……万一我哪天突然消失呢……?就像我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样? 我一直在试着不要与『这里』的人们建立过多的情感联系……而我根本没有做到…… 不过,如果真的『正式剧情』结束我会『回去』的话。 ……他会没事的。 …… 好的,让我梳理一下。 他突然说要搬去加州。对我说是想要第一时间看比赛。其实是想『和我』换个城市生活……而且是在知道我是『女性』时,几乎是『立即』就做出这个提议的… 稍等稍等,『立即』啊!那个时候他就在打这些主意了? 还有他说了『请柬』的事对吧?! 「你难不成……」我不确定地问。 他将视线瞥向一边,像是心虚地, 「……我还以为自己喜欢上了男人……」 ……我,我大受震撼! 乔尼又说,「我还以为我注定无法与你在一起…只能祝你幸福。但,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宇!不如说,你当时究竟怎么会一本正经地说自己会和女孩子结婚的事啊!」 「因为当时…!——」我突然不知道怎么解释,过了片刻才继续说了下去,「所有人…都认为我会等晓丽16岁时娶走她啊。…反正,这很复杂…你不会明白的。」 「怎么就不明白,如果你不说我当然没法明白。…你告诉我啊。」 我稍愣,然后点头。说着,好,我告诉你。并坐到他一边。继续讲, 「她知道我是女性,比你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我们其实很要好,我真的很喜欢她。……而这种『好』被误会了,我没法那么轻易地解开。」 晓丽是老城区里『唯一的』年轻中国女孩。准确来说,是唯一的有『贞操』的年轻女孩。 其余…是老鸨费钱买来的……更替品。再多,就只能算上马老爷让人从唐山带回来的小妾们。 所以,即便晓丽她没有『三寸金莲』,即便她没法发出声音…也不妨碍想要上门娶亲的人排上整整一条街。而且,那成分,可以说是,相当复杂。 在这处女情结盛行的社会,晓丽她……可以说是,被各种牛鬼蛇神盯着。 这其中的东西,真的,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理清的。 「那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 我下意识将手伸向背后,他立即就明白了。 「……当时我不肯让任何人看…最后我觉得晓丽可以…或许……我是想她不能说话…所以我对她,一直………我太卑劣了…」 「不,什么。你才没有……。」 他这样说着,试着环住我的腰,「抱歉…我…甚至无法站起来拥抱你……」 「……」我俯下身来,完成了这个拥抱。我感到他抓紧了我背后。 「那些伤口看着令我也好痛…为什么你非得经历那些不可…」 「没办法啊…这个世界太糟糕了。」 「……我真的很想给你一个避风港。」 「嗯…我知道…谢谢你。」 关于李晓丽的段落,这是本就有的设定。至于为何增加。我思来想去,文中的华人形象不应该只是正面的。同样肤色的所谓同胞之间也是存在着剥削的。以及清末年代是有封建糟粕存在的。代,封建糟粕也是存在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避风港 第15章 失败的约会? 我原本就是打算借乔尼的顺风车到旧金山的。 对,我们是打算先到奥马哈然后乘坐太平洋铁路过去。我原本想他不是去圣迭戈而是去旧金山干什么,我还以为是那里城市化更好。喔,然后,不久前才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向他好好吐槽了一遍那里华人更多,其实意味着更多的歧视。他就以理据争说明,那也意味着更多的通婚案列。我,直接没声了…… 我是说,他是一定要『再』挨一顿来自社会的毒打,才会怕疼吗。 我问他,有没有考虑过我根本不打算在那里长久生活。他说有,他还说打算说服我之后再看我的意愿更改计划。 ……头疼,我也搞不清他究竟是安排了个明白还是在冲动行事了。 而现在我已经拒绝了他的提议,所以我问他是否还要继续这次长途。他就说,「当然要啊!我想和我女朋友住在同一个城市里…」。 ……不是,我究竟是怎么走到这步的,我最初难道不是只想打工吗? 我再次开始怀疑起了人生。 …… 总之……第二天,我们终于抵达了堪萨斯城。他说要不逛逛吧,我同意了。我提议去政府大楼看看,乔尼很迷惑,我就说,我认为每座城市的政府大楼,都应是那座城市的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他一脸无语地看我,但还是答应了。 ——好吧,他还真忍得了这『无理取闹』。 我看着那栋楼,乔尼在一旁说,「你看,没什么特别的吧。」我嗯上两声,没有多说什么。 我巡视着周围的建筑。果然,我实在没印象。但我姑且还是看了一眼。 我想……露西会求助曼登很大的理由之一,就是曼登当时恰巧在堪萨斯城。而且布莱克摩亚能用电话追踪到曼登·提姆,应该是因为曼登在堪萨斯城有住所。在那列火车上我询问过了,的确是如此。 我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白发的男子。不太可能是老人,因为他步态矫健、脊梁挺直。他具体长什么样我也没看清楚。……是,我近视。但只是看不清远方,不戴也没太大问题……就是不能当狙击手,呃,我原本也不打算当。 不过,我总不能看对方一头白发就跑过去问人家,「哎!您是林可吗?」吧。 话说林可的木屋应该是在野外,不过他应该也不是一直居住在那里…似乎是大总统安排的… 「……你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吗?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可以直接回火车站了。」我这样说。 他沉默一会儿,「………不,事实上我有想去的地方。」 …… 他没有细说他想去哪里。我就问他搞那么神秘干什么呢,难道之前来过这里吗。他说来过,让我不要打扰他回忆路线。我就任由他引路,在后面紧跟着。 然后他停在了服饰店前。 …我的头已经开始疼了。 「…宇,反正我们马上就要走了,没人会注意到。 所以,我们可不可以,像一对情侣那样……去约会?」 ……可以吗?光是想象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糟心事,我就感到懊恼。 不……稍等,『实践是验证真理的唯一标准』…… 或许,我该答应他。 「……那,不要太名贵的店铺。我的意思,不是像这样的。真的,昂贵的东西在我身上只会显得滑稽。」 我看他喜悦的同时又有些困惑。 「我不明白。我认为你值得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至少我力所能及的。」 我看他有些低落的表态,再一眼那写满奢华的店面。 「呃……难道你之前没发觉,我对这些真的没有兴趣么?…就是,让我们换一家吧。」 …… 我翻阅着商品目录,不禁皱眉。 这些衣服对他来说可能不是什么价钱。但对我来说可不是轻松的金额。 他在一旁说不要在意价格,可我根本无法做到…… 犹豫了许久,最终我选了一条款式最为简洁的。等回到旅馆,在换上之前,我对他说,最好不要抱有什么奇怪的期待。我之前也不是没有穿过裙装。 结果换上之后……『挨』了一顿夸。 「你真的美极了……宇…我好幸运能有你在身边啊。」 这实在太怪了,我真不习惯。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你再这样我真的要换回去了。」 只是出门之前,我跟乔尼说,接下来他才会感受到问题的。 我看他显然是不解的。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毕竟,那些琐碎的声音不是无视就能解决的。 看来我的确打扮成了一个『女性』。 他们多是惊讶『我』怎么会『光明正大地』走在街道上。毕竟像『我』一样的存在可是『稀有的』。 我看他一眼,发觉他正在看我。 「之前也没有这样……怎么可以……」 「……没事,我们继续走下去。」 忽然,有个男人走到了我跟前,脸颊泛红,那家伙以便宜了我一般地态度说, 「这位小姐,多少钱才能买到与你特别的夜晚——啊?相比服务这个瘫子,还不如和我走——是吧。」 「……」 禁酒令还未颁布的当下,这种受不了社会现实、嗜酒如命、家暴妻子的酒鬼到处都是…… 我看他气愤地喊这个酒鬼在说什么鬼话,并试图借手臂按着扶手『站起来』。 我劝住了他,然后说, 「——站在这里会被泥水溅到。我们稍微往后走。」 我将轮椅向后拉去。那个男人看我的态度很快就不高兴了,伸出手就要向前迈步。 但是那家伙却一脚摔进了排水沟里。 我没再理会那个男人,继续向前走着。乔尼不断回头确认,但他也没问我那是什么情况。 我找到一个僻静的街道,来到他面前,半蹲下来。 「你现在明白了吗。所以说,我不是那个合适的人选。」 我看到了他脸上的诧异与慌乱无措,我叹了口气,「我是说……」 「我明白了——!我很清楚了——!我们回去吧——换上那套西装。——拜托,看着你哭泣,我的心脏也在痛啊——」 1875年3月3日美国推出了《佩奇法案》:禁止从“中国、日本或任何东方国家”招募非出于自愿或出于“□□和不道德目的”而被带到美国的劳工。 法案的发起者、加州众议员郝瑞斯??佩志(Horace Francis Page)等人认为,很多中国女性到美国后以卖淫为生,造成道德和社会危害,故应予明文禁止。美国医学协会(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从旁提供“科学”证明,指斥中国人携带其自身免疫但白人感染后必死无疑的病毒,而中国卖淫女恰是传播病毒的媒介。 该法案实质上禁止了中国女性移民美国,带有鲜明的种族和性别歧视色彩。从法律层面把东方女性和性工作者划了等号。不久之后的1882年,国会通过了《排华法案》,该法案禁止移民,并剥夺了在美国出生的具有华裔背景的人的国籍和公民权。国会最终在1943年废除了该法案,以巩固二战期间与中国的抗日同盟关系。虽然移民仍然受到严格限制,但最终还是获得了入籍公民的权利。 (以上内容来自网络。) 在本文的设定里,这个世界中并没有出现《佩奇法案》和《排华法案》。不过人们『仍旧』普遍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华人女性,这一点前文也有提到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失败的约会? 第16章 『宿命』 我曾有个哥哥,年长我五岁,他叫尼可拉斯。他…是个十分优秀的兄长。尤其是在马术方面,他才是真正的天才。……正如父亲说的那样,我永远都不可能比得上他。 「为什么……您当初带走的孩子不是他……」 『black rose』的马蹄前出现了一只小白鼠。——我知道,那就是我违抗父命放生到森林里的小白鼠。父亲说得对……是神弄错了…他原本不该带走我的哥哥……他原本该带走的人……其实是我。我才是该死的那一个…『宿命』总有一天会让我把这条命『还回去』的。 不知不觉间,『宿命』包裹了我。「我所犯下的『罪孽』,早就注定了『那样的事』发生……」 只是,当我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他』的眼里居然会泛起泪光。就像,『他早就知道』。 我本以为所有人抛弃了我,所有人都会离我而去。『宿命』即是如此。……但他像个『意外』,就那么突然地闯了进来。 我原本对他只是有个大致的印象,为什么会有印象…大概是因为我对那个女人所采用的说法,感到十分地不适吧……?他脸上的表情,好像也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所包围了……我很庆幸我当时说出了那一句话。他说,他一直对那一句话记得很清楚。 「……你让我想起我『本应该』有我自己的意志。……你们说上帝脚跟前人人都是平等的,宪法上也是成了白纸黑字。……但我难以从这个现实中感受到。……除了和你相处的时候。」 他这样所叙说的时候,我难以感受到自己真的做出了他口中『似乎相当难得』的事。……我还是并不理解。所有人都离我而去了,他为什么肯留下……? 「我也是自己做出了选择,我并不反悔。」他就认真地这样说。 我和他说我失去了所有,他就指出他认为我所有『闪耀的地方』。我无法承认——骑马的时候我就能获得所用想要的东西,『胜利』『权威』,失去了它们我又有何种价值可言?你看,其他人都是这样想的,他们甚至不肯多看我一眼! 可他从不表现出同意…他真的很神奇…他似乎向我展示了一个『世界』……『名利』不是一切,就算不『超越』,不是『no.1』也能是幸福…即便是路边被人随便丢弃的石子,如果它坚信自己是宝贵的,那么它就本该如此… 我永远无法再次站起来了。他似乎总是相信『未来』我可以做到。火车原本赶不上马儿,但现在呢?即便马匹奔驰的样子再怎么美丽,风吹拂过的感觉是多么地舒适,他们还是无法追上『时光』。我真的会遇到某种『技术』吗……?那名为希望的光是存在的吗—— 他说『存在』,因为…我具有『意志』,我无论是否在马背上,我都是那个独一无二的我。但他说着这些,又同时说他的肯定并不重要,我……怎么看自己才是重要的。 「我真的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我这样说,他就说自己并不特别,他总那样说。他说我以后会见到更多人,扩展更多的见识,与真正『值得』的人们相遇。这个世界还有更多我所没见过的事情在等待着我。 不,我还是说错了。我的兄长如果至今还活着的话,他或许也会告诉我这些…「不要管父亲说什么,我们一起互相扶持成长,跑遍世界上每一个角落。」……但哥哥却替我死去了… 宇·周,他的名字… ……我是在他身上找兄长的影子吗?……不,不是。『那不一样』。……我只是,总会想起『宿命』的存在。我已经了解到了他不会抛下我,不对,我就不该拿『曾经的人』和他做比较。——我『现在』就已经在和『值得』的人相遇了。…可,我总觉得…『宿命』也会将他从我身边夺走… 我止不住去想他的事。想他的每一个笑容,想他对我说的一词一句。……我想我绝对是……不再愿意面对那样的『宿命』了。……我不该那样。我居然开始觉得『他』或许根本不是『他』——也许是『她』。但『周围』似乎都在告诉我,『我是错误的』。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男人…『就应该是那样』。是啊,我究竟是在想什么…?我居然开始想要拥抱他,亲吻他…甚至更进一步……我难道是……太想拥有他,太想让他待在我身边了吗? 我知道,我看过他与人们欢笑的样子。他的关爱、热心、聪慧,不是单独对我的。他也因此被人们喜爱。可,为什么我不能是『特别』的那一个……?我在想什么,我当然不会是……他会找一个喜爱的女孩在一起,找到自己的幸福,并……离开我的身边的。那就是『宿命』……而且那也应该是最为『舒适』的形式才对……我怎么就不懂得『满足』呢? 我像个『朋友』一般,和他约定,让他在婚礼之前第一个请我。可,我真的无法想象自己会收到他给我写的请柬…这真的很难受。我不清楚『萌芽』是在何处产生的,但我已经完全无法忽视这种感觉的存在了……『周围』,『社会』所说的即是『正确』吗……?就算不那么认为,也无法忽视……『看不见的什么』又挡在了我的跟前… 『他』要是『她』那该多好啊!那我一定会让她成为我的妻子——我!……我会让她幸福的……我会视她为一个『独立的灵魂』,她说过她很喜欢——我们是平等的,就像我们本该如此。 ……不,我一定是想出问题来了!我就那么舍不得他离开吗! 我必须面对……『他总一天会走』。 …中途,来了一个代替他『工作』的一个女人。我震惊于那家伙的平庸和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傲人的态度,就因为『肤色』吗?!怎么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不,我之前也有那样的时候啊……那个朝我开枪的人,是否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愤怒啊……?我知道……是我自作自受。但,宇他说过,我『本质』上不是『报纸』还有『人们』所说的那个『狂妄之人』…… 是啊,我当时根本就没想看什么女演员……对……他会『看我』,『看皮囊下的我』…… 正是如此!我无法容忍那个女人对宇的所有评价,她必须得走! 而且……『他总有一天会走』…… ……我所能做的就剩下,让宇不要再因为『不安』而选择留下。我要用自己的双手开辟道路——就像我本该能做到的那样。我应该能做到更多事。甚至完全自己生活也可以……我能做到…。我其实最初也认为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但是宇会问我,「要再试一遍吗?」…我当然要再试一遍。我怎么就不能再像正常人一般生活了……?就算是『楼梯』,那令人绝望的高度。我也要爬上去……就是用手拖拽着整个身体…会摔得很难看,我也可以。 其实我起初有些依赖他…不,不止有些。我甚至会想,『摔下去我不会受伤,宇会接住我』。我甚至,很享受那短暂的拥抱…但是,不。我得『自己』来。我不管是否会摔得遍体鳞伤。我能做到——而我也的确做到了。 所以当我终于抵达那个『房间』前时,我想了许多话。『没想到吧,我可没摔下去!我成功了!』『今天我可起的比你早太多了。——宇,你是不是有些怠惰?』 只是……要推开那扇门时,我认为,我犹豫的只是『要说什么让他吃惊』。我完全没想到……我甚至认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因为我太希望『他』…… ……不,我没看错。『他』是『她』! 我之前也不是没看过女性的上身…我也不是眼睛瞎了啊…!我立即合上了门,仿佛犯下了什么逆天的罪行。我的心脏在疯狂乱跳,似乎马上就要穿破我的胸膛。我强迫自己赶紧冷静下来。我实在…就算我一直有那样的『妄想』…『怎么可能』…她究竟…… 不。我从未见过和她类似的人——更别说类似的『女人』!……稍等…可……她又究竟为什么一直要像个男性一般生活……?还有,她背上的伤口……那些又是…我之前听说过……她为了保护那个小男孩…就是那个看见她就会跑上去拥抱她的那个小男孩…被打得全身都是伤…这种事,『连男人都不敢做』才对啊…那些伤,好像也长在了我的背上…怎么能这样… 但她对我说,她『做的一切』,不是什么『应该』『不应该』,仅是因为『她是她自己』。——那么那些让我难以忘怀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她也是『作为自己』的行动,对吗… 对的,肯定是这样。 她说的对——我从来都不记得她有自称自己是男性!我究竟为什么会坚信她是男性啊?为什么只有『男性』才能让她所有的『个性』变得合理?因为是『她』,就不能表现地比男人要坚毅,比男人要聪慧,比男人要优秀了吗……她当然能做到,为什么不行。为什么我要相信『周围』呢? ……我想……我真的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宇·周。 太不『公平』了……就是因为这些『周围』的『看法』…她作为『男性』才能活得『像自己』。这样的事实……怎么可以…… ——稍等,我可以改变这些啊!……如果她成为宇·乔斯达……不,她不需要更改姓氏……!只要成为我的妻子……情况一定会发生变化!她能『真正地做自己』,『完全地』! 但…她也说过…对,她明明本来应该能那么做。『嫁给某人』……但她没有。她说她不想让人『取走』自己,不想作为一个『物品』…不过,她也说过。『不会与自己不爱的某人走在一起……』——那她爱我吗?说不定是!……如果我们两情相悦,那未来肯定是美满的!我不可能将她当做『物品』啊!她是『一个人』……一个我爱着的人。 「……我们可以继续一起生活…你还能追逐自己的梦想……你完全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你完全可以—!而且是作为『女性』…。…如果你想学习骑马,我们可以一起找一个庄园…我就算无法再次上马,也可以向你解释马儿的美丽…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在圣迪戈坐上火车,跟上第一梯队……」 所以当我真的确认到她的心情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我不可能更高兴了。……我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那『宿命』的存在。可我听到她说,「你搞错了对象。」我才瞬间想起,我是有『宿命』的。 ……我的性命才该是被神取走的那个。 「乔尼,你只是在惧怕寂寞。」是啊!我很怕!——不要离开我,拜托你。不要在让我重燃希望的时候,再次把我推进绝望的山谷里… 那只『小白鼠』—— 我怎么能忘记……我就『不可能幸福』,更不可能让你幸福……。 「——你会找到某个人。你会真心真意地爱她,你会与她组建家庭,生下可爱的孩子。」 如果真的能有那样的事,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啊。 「——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为什么』… 她所说的理由我好像一句都听不进去。为什么必须得是这样不可……如果有地狱的话,应该就是这般地折磨人吧…… 我知道的……『宿命』……总会让我把『一切』还回去。包括她,她也会被夺走—— 「不是的……」我听见她这样说——怎么不是呢。你也要离我而去了。 但她的声音,似乎又让我找到了『光』。她说要我『给自己时间』,原来是『时间』!等到我到她那个年纪,她就会考虑答应!……她说『时间』会让我意识到『自己是错的』——不,不可能……『时间』,可以——为什么不行。我不可能忘记她,这份心意只会随着时间增强而已。——而且,那就是说……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啊! 「——我从未感觉有任何时刻比现在幸福,真的!」我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 『宿命』…拜托………仅仅是她,不要从我身边夺走…就这次……也许『宿命』会手下留情……我这么祈祷着。 「你们说上帝脚跟前人人都是平等的,宪法上也是成了白纸黑字。」 「我们是平等的,就像我们本该如此。」 来自简爱中的台词:「as if both had passed through the gave, and we stood at God''s feet, equal-as we are!」 但真的是吗,这个仍需要好好探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宿命』 第17章 开诚布公? 啊……?我有些疑惑于他说的话,然后才发觉脸上挂着泪水…我刚刚,做了什么来着…? 我下意识地想找我的记录本,才发觉自己穿着裙子。 「是我不对…!我无法设想…不,我不该找借口。我们回去吧,换上你原本的服装。」 我用指关节按了按太阳穴,总感觉头骨里装满了酒醉时那种模糊感,我晃了晃脑袋,好清醒一些。 「……如果……我能站起来的话……我就能牵住你的手,把你护在身后… 然后揍那混蛋一顿…… 不,不说这些——」 「宇,无论你穿着什么……你都是我女朋友。我们没必要在乎别人怎么想!不必『看起来』像『情侣』!因为我们就是……!」 「但是…他们的话还是会伤到你……喔,可恶——」 听着他说着这些话,我渐渐想起自己最初的想法。并逐渐感到羞愧。——这和我所预想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我一时陷入了沉默。 我总说他是寂寞所以冲动,只是一时需要情感寄托。但我似乎从不愿意想,乔尼·乔斯达是『认真』的。 「……没事……我们,确实不该在乎他们怎么想。」 「不——如果有眼泪不要忍住——你可以向我撒娇的……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立即摆手,让他再次抬头看我, 「刚刚我是做了些什么吧。我就是头脑有些混乱…你看我,现在看起来像难过吗?」 他眨了眨眼睛。「什么?我还是搞不清你那个『能力』究竟是什么——等等,难道用它会让你感到不适?」 「啊,呃…」我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干脆转移了话题,「乔尼,你完全没有告诉我…你原本的打算是什么?」 他摇头,「不,别提了……你说的对。我会反悔的——我们还是换身衣服,去火车站吧。」 我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说,「……我想今天……不该就那么结束……这应该算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吧?」 我注意到他听到『第一次约会』的字眼时,眼里浮现了欣喜,但又很快就消逝了。 「但是…人们…我不能容忍他们那么说你。…最重要的是,你会难过。…不行,还是算了吧。」 「没事啊。……我们可以专挑人少的地方…你觉得这附近会有公园吗?…现在这个点应该人都散了不少…我不清楚这里的治安如何。」 …… 好吧,又是个夜晚。…城市里面就见不到星光了,但我好像身边就有个『star』。 我真的得呆愣好久,他怎么那么喜欢吻人? 「……我一直不敢确定…但你的确是爱我的。……不过我真的好想听你说出口啊。不,我不勉强你。我只是,真的想听。」 「——所以说,你会发觉我这人相当地平淡,没有什么激情。」 结果他摇头,一脸正经地说。「那我就会习惯和适应。」 确实,说的很认真。 ……好的,我是真的不会应付这种事情。 如是以『朋友』相处,或者说我处在『男性身份』。就算是『触碰』,也就是力的相互作用而已。 只是,换了个情景、身份或者关系,接触的意味当然会相应地改变。 亲密关系……这东西,我真的能应对吗? 「我好喜欢你的耳朵——啊。可它们没有完整的你可爱。」 我正在想,刚好听见他这样嘀咕。 是,我耳朵确实比较容易红,现在我也能感受到它们热地难受。这种情况通常发生在我从冰冷的室外来到有暖气的室内的时候,而不是这样。 我拍了一下椅子作为叫停,「好了好了——我不止有一点奇怪,你难道一直都憋着这些话不讲吗?」 ...结果这人居然直接点头承认了。 「嗯,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愣了一会儿。 其实,我之前并不是毫无察觉。 视线、动作、下意识的反应——现在回想过去还是有许多能抓到蛛丝马迹的地方。 只是,真的难以想象。 或者,是我不肯往这方面想。 ...到目前为止还算是比较欢快的气氛。但是乔尼垂下了头——我收到了这关于郁闷的信号,感觉头脑里响起了警报。 「……宇,我有个问题…就是…你最初…那个时候…就已经,对我抱有情感了吗?所以才帮助的我?」 「……并不是。」我几乎没有犹豫地。 「我想我之前已经把理由叙述清楚了,不需要再重复一遍。」我说。 乔尼沉默一会 ,然后点头。 「对,你的确是……」他这样嘀咕着,又忽然说。 「只是啊——我一直想说。虽然有些难为情。我的身体之前都被你看到了——而且还是以那么糟糕的形式。」 「……啊……这个啊。」我将眼睛飘到一边。「呃,嗯。我只是,在这之前看惯了。……你确定要在这场合讨论这个?」 「……周围只有我们两人…没什么事…」但是他说着压低了声音,「…你本不该习惯。」 「是是是 。」我点头。「至少现在我在『外面』是你『女朋友』,你说点别的吧。」 他将头抵在我的头上,嘴角稍微勾起。「宇 ,我真的好爱你。」 「O~K……。让我检查一下,我想我的耳朵它们还在起作用。」 他笑了笑,「我想它们运作的温度太高了。」 「对,所以请你这位始作俑者,——稍微——这样。」我稍微向后挪去,然后比个手势。「嗯。这个距离就不错了。」 「好吧。——宇,我能说一个请求吗。」 「什么?」 「我真的……需要一个『我无法否认自己有被你吸引』以外更为『确定』的回答。」 我一时沉默,「……听着。我之前并没有吝啬任何我对你的欣赏,那都是我最真挚的观点。」 他的眼睛笑了起来,「嗯……我知道…。」 「以及我说过,我不会是激情的一个人。只是渐渐地,大约是这样……并没什么猛然醒悟……只是……尽我所能地做些事——」 他忽然将头埋进我的颈窝。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背。「我已经在觉得,我可能没有你爱我般爱你……」 他猛地抬起头,「——你刚刚讲出来了!」 ……好哦,你重点在这里。 第18章 『正确的道路』 我们坐上了当天最后一列班车,也就是并不打算留宿了。当然,我也换上了我的『西装』。 「你所描述的『祖国』…说起来很惭愧…那和我的印象真的大相径庭。我想我必须得重新认识许多事情。」 我听乔尼这样说的时候,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我想……他真的在很认真地想象可能的未来。而且,他接下来的话的确验证了我的猜想。 「……如果等你『祖国』的情况好了起来 ,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去…你在那里…至少会比在这里好得多,对吗……?」 我严肃地看他,「……乔尼……『她现在』可是个内忧外患,民不聊生的国家…而且,她的人民瘦骨嶙峋,背井离乡……『包括我』。」 他就皱皱眉,看向窗外。似乎在思考,「总该有办法的…」 我真不知道该为他这样的情绪打动地流泪,还是为他不足够了解而产生的单纯想法而哭笑不得。「你还不清楚这两年会发生什么,你到时候不一定能保持现在的想法。」 「不,我一定可以——你要相信我——」 「好的,好的——我们还是关注『现在』吧。」 …… 「哦,不,不是。我的祖父并不是美国人。我并没有和你那么说吧,你从哪里打听的?」 「啊?我还一直以为——」 我耸耸肩,「比起说是自己习得了一门语言,『因为血缘关系所以自然就会』,听起来要可信得多。」 「……原来是这样。」 「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就能说得流畅的…但我大概能听懂,算是能说上几句。主要还是在这里生活的时候学习的吧。你必须得承认,『生活是最好的教师』。」 说着,我压低声音,仿佛真有人在偷听似的。 「还有,嘘…别告诉别人,很多时候装作听不懂能避免许多麻烦事。 」 他露出有些期待的眼神,「那,你也能教我几句中文吗?我说,或许我们就能赖他们听不懂,多做些交流吧——?」 我向后靠了靠,「…如果你会说,反而会在人群中更显眼啦…!……喔,好吧……你想学什么?」 …… 我们是怎么聊到家常的来着……? ……我的父母。我对他所采用的说法是『不在这个世界上』。 ……我也并没有说谎……只是一般人很难想到是『另外一个世界』这种事罢了。 他们究竟怎么样了呢…?是否还在满世界找我这个失踪的闺女啊…?如果,至少…能告诉他们…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就好了…。 我或许不该说的,我看他对此表现地很愧疚。 他垂下头,「…你知道,我父亲,他还活着…在那以后…我当然不可能去试着找他。但,他更不可能会来找我…」 「……」 不,他会在那场比赛中『找到你』的。带着那马靴…。 我倒是不能这么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握住了他的手。这应该是我头一回表现地那么『主动』吧。 我看他泪光闪烁,胸口不知哪处好像紧缩了一下。 …… 我没想到他今天会向我说关于他哥哥的事。不过他就是提了一嘴,并没有说出『白鼠』或者『宿命』之类的话。不过,即便他说了。我恐怕也无法为他做什么。大概就会对着比我年小的他哭出来。 我不可能为他带来『从负数到零的变化』,我并没有那么地强大…。 …… 究竟什么是『正确的道路』呢…… 我原本不认为自己会关注『Steel ball run』大赛的事情,我认为自己不该和剧情有所联系。我尽可能不想对这个世界产生太多的感情。但我又止不住地对这个世界的种种不公而感到愤怒,然后深感自己的无力。我只能将手伸及我身边的人,再看着那些我无法帮助的人而感到悲痛。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情不自禁。不知不觉间,我似乎已经和人们产生了太多的交集… 对不起,乔尼。我想,我只是…太想念那个更为美好的世界了。想念能作为一个平等的人和灵魂『生活』,矛盾不那么激烈的年代……。我并非想让你变得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感到痛苦。我从未想到这种可能…但我应该想到的…… 我还以为……你是只需要寄托自己无处安放的,需要排解寂寞的**…。就像我一样。我想推你到『真实的世界』当中,让你意识到你其实并没有你口中那般的真挚。我还以为你会很快感到不适而想要离开,而不是……关照我的情绪。 ……我在想什么,你好像一直都会那么做。 我想着这些,看着在一边靠着座椅一角熟睡的男孩。我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也没有将这些写下来。也许哪天我会将这一切说出来吧…但不是现在。 ……我是『错误』的…我才是做错的那一个。我不会再忽视了……我不会的。……就算我的方式注定会很笨拙,我也应该—— 我会认真地对待这段关系的。 直到我们体面地分开。 只有他自己才能实现『从负数到零的变化』,我不能让这个『道路』消失。 无论乔尼·乔斯达是否出现。我想,我最终还是会关注『sbr』大赛的,我会关注这场牺牲众多人的『战争』… 无论如何,我不会希望『遗体』落在『法尼·瓦伦泰』手里。 ——即便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家并不是我『真正的祖国』,即便老城区的工人们、饭馆里的人们并不是我『真正的同胞』。如果他『法尼·瓦伦泰』打算牺牲他们,牺牲『美国荣耀』之外的『所有人』,来换取他『虚伪的正义』。——我绝对,无法容忍。 如果我出现在『谈判』的现场。无论我是否与你有过交集,我会告诉你,乔尼——『你才是正确的』。你一直在与『宿命』做抗争…我看到了,我的确看在了眼里。『改变个人命运』这样的事——凭什么要被称作『邪恶』…凭什么不可以是『人间正道』呢——? ……你会踏上你『从负数到零的正途』的。 第19章 『善有善报』 『Steel ball run』大赛的举办人史提芬·史提尔,在策划这场比赛之前,其实在投资者们的『黑名单』里。 他的确曾是一名知名策划。不过,他受一例诈骗案所牵连,而被当做欺诈犯 。即便他天天去上门寻求赞助,也再也没成功过。 有天,他喝烂醉蹲在一边,嘟囔着年少时的梦想,「策划长距离赛马,来场长距离赛马吧——」。 他的醉言醉语并没有让行人停留,除了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不仅认真地听了一遍,还这样做出了建议: 「要办比赛就要横跨美国大陆噢。奖金也要超~~~~级多。5000万美金吧!梦想必须要足够大呢!」 他笑着,说女孩在说什么鬼话。只是第二天,史提尔酒醒之后发觉自己被几个男人所围着: 「真的能实现吗?『横跨北美大陆』比赛的策划!」其中一人这样问他,并说明他们是报社成员。居然愿意赞助他—! 很快,策划迈出了第一步。后来甚至有超20家大企业家参与资助,奖金的确高达5000万美元。 一切都太顺利。直到一天他猛然想起——是那名『女孩』。是那名『女孩』在他谷底的时候选择相信他,鼓舞他。他得去道谢才行—— 只是,他来到那名『女孩』,露西·班德尔顿的房门前。那女孩的父亲却却告诉他,他的女儿已经不在这个家里了。……为了『还债』。 向黑手党借钱,只要不是一无所有,他们必然会讨债上门。 这个男人若交出『土地』,他们的家庭迟早得分崩离析。『长子』又是万万交不得的——。女孩的父亲最终迫不得已,只好将长女露西以『帮佣』的名义来做抵债。 「……」史提尔闻言受了不少冲击,不过也很快做出了反应。 这样下去,女孩只有成为女支女的命运——恐怕连25岁都活不过 。 对方所想要的只是处女,所以史提芬·史提尔做出了提议—— 让露西·班德尔顿成为露西·史提尔。 「——在最昏暗的时候,是您的女儿拯救了我濒临崩溃的内心。我也想要帮助她……我必须要报答自己的恩人。——我史提芬·史提尔无论如何都想守护您的女儿。」 他如是对女孩的父亲发誓道。 最终,露西的确被史提芬所救,她对他说。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您也不在意的话,就选个日子让我成为您真正的新娘吧。」 可,史蒂芬却对她说。——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他自己。 真正救下露西的,是『她父亲那颗想救下女儿的心』。 他说她以后也坚决不会对露西出手的,希望露西能够放宽心。 「另外……你去学校吧。将来你要是爱上了什么人…也可以随时离开这个家。只是有一点,千万别找个黑手党当男友啊。」 ……史提尔对露西有一种『大爱』。 他们之间是类似父女、又类似夫妻的特殊关系。 露西会看到她的丈夫对她叙述如孩童般单纯的梦想,展示他那理想主义的迷人一面……只是,旁人却对此难以理解。 史提芬对她说『去上学吧』,她当然不会对这个提议有任何异议。她的丈夫一直都在乎着她的未来…只是,知晓他们之间的婚姻,知晓她的姓氏的人们,总是说着流言蜚语。这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埋伏于她的周围。——但露西并不在乎,她清楚自己爱着丈夫。 「露西…能有你在我身边。过着安稳的小日子就足够了。我别无所求……只是,我仍然希望自己的名字能上报纸……虽然报纸这种东西,人们明天就扔了。在下面一小行……有我的名字就行……就为了这行字,我会为了这场大赛竭尽全力。」 她的丈夫就是这样,会露出满足的笑容叙述着理想的人…… 所以 ,……如有人因为他们之间的婚姻要找上麻烦,她也绝对不会屈服。 还好她很幸运遇到了一位『青年』愿意为她解围。 她的丈夫也感谢了那位『青年』一番。如果不是青年的存在,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应对那些黑手党。 「不用谢,史提尔先生与夫人。『善有善报』,与你们相识是我的荣幸。」 『青年』所表现出对他们婚姻的『敬重』,是露西·史提尔头一回所遇见的。 不像那些虚伪地表示祝贺的人们,露西能感受到,这位青年心中真的是认可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在那之后,青年担任了她一段时间的家庭教师。 她惊讶于他的才智。青年的知识涉猎很广,也很会讲授课程。而且,除此之外。——他很愿意倾听。她居然会愿意向他叙述丈夫与她的故事!.而青年会抿着笑容对他们的爱情做出赞赏。 她只是觉得遇到这样的人实在太难得。她真的想多于青年倾诉关于丈夫的一切。但又惧怕这显得她对丈夫不忠。直到一天她的丈夫真的就问她,难道是对『青年』有所中意,那就不要在乎他,去追寻自己的爱情。 她感到心脏剧痛,露西再次向史提芬镇重地倾诉了一遍自己的心意。 她姓史提尔、是这个姓氏造就了如今的自己。 她只是非常感激青年对他们恋情的『认可』,仅此而已。而且,青年支持她对丈夫认真表态的。 史提芬·史提尔意识到青年对他们不是一般的恩人。 「我只是表达了对友人的忠诚和理解……我相信善意的话语总能改变许多事情。史提尔夫人与先生愿意接纳我,我只是做出我力所能及的报答——做一个诚实的人,一个倾听者。」 「……我听露西对你的一切描述……我相当惊讶,不止是你与人的交流——我想你的能力本不应该局限于此!」露西记得自己的丈夫如此对他说道。 在那之后露西·史提尔就鲜有与『青年』再次相遇了。不过,每当碰见时。青年就不会吝啬于向她教授知识。或者继续倾听她的近况。 露西感觉正如青年所述的一样,比起教师与学生,他们同时也是友人。露西也喜欢听青年倾诉。 只是『那天』,青年的话语她是一点也听不进去。 「……您真的做出了相当大胆的事。…这里正对政府大楼啊。您难道是『读』到什么『机密』了吗?」 青年靠着窗口,如此说道。 露西感到汗如雨下,「啊……?你在说什么呀!!我完全无法理解!」 「……想想吧。您的丈夫确实是策划方面的天才。这世上恐怕只有他才能举办这次旷世的活动。不过,一个『酒鬼』的醉言醉语,一个『失信的人』究竟为何会吸引来那么多的『资助』呢……」 『青年』顿了顿,又继续道。 「这场比赛有别的『目的』,露西。 而『目的』一旦达成,史提芬·史提尔,你的丈夫——就会失去利用价值……不,在比赛的『目的』达成之前就可能会被当做隐患产除掉。毕竟,他拥有的理想主义,只会被当做危险的信号。」 露西听着终于没忍住眼泪,周宇看到了稍微退后了一步,似乎在仔细端详她。她点点头,然后又铿锵有力地说出了下一句话。 「所以——为了保护你的丈夫,与我合作吧。露西·史提尔。」 『家庭教师』——之前也有说过,她是『小老师』。 应该能看出她是奉献型人格,乐于助人,热心,会努力关照他人的情绪,总会试着去鼓励人,表达自己的认可和赞美。 理想主义的人格会让她总是受挫,对于屈辱的现状就算知道是历史原因但无法理性地接受。是个很感性的人。 做事有强烈的目的性。通常都是由以上两个特征所推动产生动机的。 结论是,从mbti来说应当是enfj教育家。 但是从标题可以看出,这次的『善有善报』是周宇自己安排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善有善报』 第20章 对得起自己 没有能力做出干涉,又无法做到彻底地冷眼旁观。——这大概是对我先前在这里的生活最为概括的总结了吧。 原本仅仅是自保就已经浑身解数,如果还要主动和『剧情』搭上关系,所需要面临的风险更是个庞大的未知数…… 那么……不妨换个角度想一想,风险可往往和机遇是并存的。 『奖金』并不是从这场比赛当中获得利益的唯一方法,这场大赛会创造不少的就业岗位和商业机会。其中投入的资金更是一笔可捞的油水 …… 不可否认,我需要钱。 和之前不同,我必须得面对『也许永远也回不去』的可能性。而史提芬·史提尔,大赛的策划者,他或许会是个很好的突破口。『甚至我』也可能在他身边得到更好的职位。 毕竟,在种族主义横行的当下,史提芬·史提尔能够不顾反对声坚持『参赛人员的多样性』。 这可一点也不容易—— 不过,能够的确做到『不限种族』,也并非史提尔的个人能力,事实上还是符合了背后利益方的需求——『获得遗体就是正义』。 对于这场比赛来说,无论是黑人还是印第安人,参与到『遗体探索队伍』当中的人、必然是越多越好。 如果有黑人能帮他们收集到『遗体』、那也算不上坏事。 哦,『结果』一个叫波克洛克的黑人不仅不会卷入遗体争夺战中,还会借此夺走他们为了争夺遗体投入的资金。正应了现在多数的反对声,「如果一个黑人走了大运,把本该属于白人的奖金抢走了怎么办。」 当然前提是,『如果什么都不会发生变化的话 』。 我也挺好奇会怎么办的。——希望能活着见证到那一天吧。 嗯……『希望能活着』。 倒也不是我悲观,而是『活着』真的在客观意义上很艰难。我真不清楚,哪天会不会被人看着不爽直接一声枪响给带走了。还是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得不到救治而染病死去。也许我会走在路上被毒蛇咬了,还是被过路的马一脚蹬死。(我之前还真被一个混蛋骑着马撞了……)——讲真,我大概能细数自己可能的上千种死法。为数不多的愿望就是想死的好看一点,别太挫了。 咳,这可不兴说玩笑话。——就当我立反向flag好了。愿柯尔特M1873佑我平安! 总之……也许我的决定算不上明智。但,比起『不打开那扇门』、比起『不作为』来说——『对我来说』,至少是无愧于心的。 ……可能这就是我有意无意地干涉了『剧情』,还不打算停下的原因。 就这样吧。 —— 『宇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更像是来自未来』,乔尼·乔斯达时常会想。 这不仅是一种夸赞和欣赏,同时也是一种猜测。——一种,另他恐惧的猜测。 是,他知道!这样的猜想很不合常理!可,那『奇异能力』早就已经不合常理了。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即便他时常会想。 有些时候在宇的身边,会有一个瞬间,仅仅是短短一个瞬间,他似乎能忘记自己双腿早就已经不能动弹。那就算只是一个瞬间,那也令他感到舒适。 他不是没接触过其他人的目光,他清楚这很难得。 而他对那些目光 『过早地』产生习惯,似乎正是因为宇也在面对着同样的事物。——甚至更为恶劣。不如说恶劣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让他甚至忘记了那些人对自己的视线和评价究竟是如何,只剩下了对这种荒谬的愤怒。 可,除非那种眼神牵扯到了他人、或者闹出了什么事情来,她似乎都不会过多地对此有所在乎。 『习惯』吗?……不对,那本质上是不同的。 宇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过于清醒,简直就像自己人生的……『一个旁观者』。 「如果我的国家没有强大起来,这种日子根本得不到本质上的改变。」她会摇摇头,就这样说。 这...不太正常。 不是说这并不好,只是... 宇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去,他也会避免提起宇的伤心事。可,『她究竟来自哪里?』。 对于这种问题,宇要么就是回答地含糊不清,要么就是犹犹豫豫。 他很担忧,非常地。 即便他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担忧属实没有必要、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可笑的。 这和『对死亡的恐惧』并不一样……而像是一种对『虚无缥缈』的恐惧,是对『突然』且『彻底消失』的恐惧。 这种恐惧头一回浮现,还是得回到『能力』的问题上。 那个『恶魔掌心』……那么她是怎么经过亚利桑那沙漠的? 对——周宇时常会惊叹他为何能够那么轻易地接受『能力』这样的事。 他也并不太清楚,不怎么能解释。可能是因为她做出了『诚实』的决定时,就已经让他感受到了『信任』吧? 那不是一般的『信任』。所以好像会自然而然地产生『想要回应』的想法。但这样解释似乎是不够的。 放到现在仔细回想的话,『有奇特能力』这件事本身似乎的确在一般情况下是令人心生恐惧的事。 不过,冷静的想想吧。——如果会是『滥用能力』的『危险分子』的话。(说实话,有些时候他真希望宇能那么做。)就算宇过不上富裕生活,总也得过得衣食无忧。 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可能那么做。不如说宇一直有着清晰的原则和底线。——他了解宇的为人,所以不可能对此产生恐惧。 他恐惧的是…… 「嘿……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其实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你都会相信?」 ——咯噔。 他是真的怔住了。 宇说自己不过是开个玩笑,可,他整天都在想这件事。 宇在那天借他穿的那件衣物。——他当时就觉得有点奇怪。毕竟那看上去并不像华国的服饰。 那上面有两排铁链,其中一个挂着一个小铁块。如果够将另一个铁链的一端放进铁块的凹槽里,然后向上拉扯。就能将两个铁链完美镶嵌到一起。作用和纽扣差不多、但是更为方便。 宇说这个叫『拉链』。 她说正因为这东西很奇特,而『冲动下买的时髦品』……只是,他有听说,宇『最初』多数时间正是穿着那件『奇装』。而且…… 「宇·周这个人来的毫无征兆,简直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他有听过这样的话。 他有回注意到了宇收拾行李时拿起的一个『手表』。——可那真的是『手表』吗?不如说像圆形的玻璃挂在了腕带上。奇怪的是里面没有刻数字、一片漆黑。还有那腕带,看起来像是橡胶制成的。可,流行风向从怀表到手表的变化也就近几年的事。 还有,她无意间提到未完成的大学生涯……虽然宇在那之后还更正了自己的说法,「是我自己对词汇的理解出了问题。」。可他却不那么认为…… 『宇是本可以做更多事的人。』 他们本来最初约定雇佣关系时就说好了这是『临时的』。宇可以在找到一个更好的工作之前,在他身边作一个『缓冲』。 说实话,他的确有为这样的『临时性』感到过不安,而这种不安又充满了矛盾。 『是不是早就可以走了,只是因为不确定我而留下的?——不行。』这么想着,同时还自私地去盼望,『如果这段时间能够更长就好了,再半年,不对……就几个月。』 明明他应该最清楚,宇就不该被拘束在这样一栋小楼里。 尤其是等到他的确来到旧金山的时候。再次看到那快拖在地上的长辫、闻到焚烧鸦片的刺鼻气味的时候。 他更是觉得,宇和他们……『简直就不像同一个世界的人。』 ——!? 稍等。 不像……同一个世界。 来自另外一个……『时间』更为先进的…… 不不,他究竟都在瞎想一些什么东西啊? 在杰洛lesson1说「答案你已经掌握了」乔尼就能立即悟出用回旋上马。在发觉钓钩在寻找东西就能立即联想到手中的异物,并推断出大赛的阴谋。……他的推理能力真的很好。 其中有一段表现就是曼登接了话,乔尼就立刻明白他也是『有能力的人』了。 至于没看出宇是女性。这一点之前也说过,他其实是早就怀疑宇是女性了,只是因为『怕冒犯』『怕自己在妄想』所以才一直没提问。社会偏见必然会影响他的判断。所以他也说过,「『应该』『不应该』的想法,不可能那么快摆脱掉吧……」 对于清朝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只接触了宇一个人。他感受到的其实是宇背后的现代中国。以及之前的华人街区属实是发展的比较好。毕竟只有条件相对好的华人才能从西部迁移到这里。(其实还有宇本身做出的努力,这个以后细说。) 以及拉链的发明是1893年,在一战才得到了广泛使用。以及我大致一看sbr里面没有人的衣服是有拉链的。荒木老师对衣物应该很有讲究。(不过为了时尚还是有不少不符合历史的地方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对得起自己 第21章 蝴蝶效应? 1890年9月25日10点20分,美墨边境。 马蹄轰鸣,人潮汹涌。 随着后续队伍冲过终点线,大赛的列车也缓慢地停了下来。 「今天的赛程到此结束——!各位赞助商、记者朋友们,来来来,这里准备了最高级的法国香槟庆祝冲线——!」 史提芬·史提尔率先走下了车厢,并转身对其余人挥手道。 不过,比起高级香槟,这些嘉宾显然对那些刚完成比赛的选手们更感兴趣。 那些率先冲线的选手们已经来到了兽栏前。当然,也包括第一赛段的『王者』,『B639』号,『杰洛·齐贝林』。 史提尔不得不感叹,『这场大赛』的举办,实在是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情况了—— 就比如这位『ZEPPELI』,杰洛·齐贝林。——他究竟是个什么人物?赛方对他的来历毫无头绪。他是什么职业,牛仔?矿工?就别说这些了,他们甚至不清楚他的国籍,更别提其他信息……! 周提议向入境管理局发电报询问。毕竟,如是对方刻意隐瞒国籍,那么并非本国人的概率更大。 史提尔也觉得此话在理,但愿能快速查出结果来……他们真的,一刻也等不起。 今天选手们会在这个废弃教堂附近露营,明天就会开始下一个关卡。到时候全美国都会开始下注,赌谁会获得下一个赛段的第一名。……就像现在,观众们正在讨论『刚刚同时冲线的几位选手,究竟谁前谁后』。谈话间,就已经形成了小规模的赌局。 史提芬·史提尔叹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周,让他督促一下评审们做出比赛结果的裁定。 周点头答应,并朝远处打了个手势。 史提尔有些疑惑,于是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嗯,可能是在对那名冠军候选人『曼登·提姆』打招呼吧。 据说这位前骑兵队员在长期的牛道生涯里,最大化利用了他那出神入化的绳索技巧。无论是控制狂奔的牛群,还是跨州缉拿罪犯,对他来说都不在话下。也因此,这位牛仔在各地积攒了极大的声望,并在这次比赛中被众多人给予了厚望…… 还有,周和他的关系似乎挺不错。 『华人和牛仔』,这样的组合的确令人费解。周他的确并不符合多数美国人对华人的观念。也因此常受到一些奇怪的针对。就像刚上火车时,就有乘客作出了抱怨。有些人甚至忍不了『自己的部下』站在自己身边。 当然,他坚持让周留了下来。这条铁路、这终点的教堂、还有下一赛段的中继站……能够修建万里长城的民族,所具有的效率是毋庸置疑的。如缺少了周和他所找来的那些华工,怕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能让这场『SBR』大赛顺利举办吧。 想着,空中赛事解说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现在!排名结果已经确定!」 —— 蝴蝶不用飞过大海,振翅便能卷起飓风 …… 『差若毫厘,谬以千里』,这样的事,既令人感到兴奋、又令人感到恐惧。 兴奋是因为,那说明未来可以改变。恐惧是因为,那说明未来也可能会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其实,我在比赛开始之前,就已经将『赛道』检查了一遍。 我当时,完全有机会安排人员将那『仙人掌丛』铲平,并把下坡路段给清理干净。 不过,即便『波克洛克』摔下去的地方没有『牛尸』,那么应该也会有『枯木』、『栅栏』之类的东西,代替『牛尸』作为『滑板 』帮助他完成下坡路段吧。『仙人掌丛』也是同理…… 是的,我早该清楚这一点了。——如果真的会发生『蝴蝶效应』的话。那么最初对乔尼说的那么几句建议的话,就应该能够阻止…很多事情的发生了吧? 可现实是,子弹还是『精准地』打在了乔尼的脊柱上。还有,乔尼他,还是为了恢复双腿,参加了这场SBR大赛。 以及,杰洛·齐贝林『还是』因为『使用武器』的理由,排名下降了20名。 …冷静。 想想,这个世界当中,能够操纵『命运』的是什么。 总不可能是波克洛克的替身『Hey ya!』吧。 虽然『神』这种存在是我不想承认的。但是,『遗体』的确存在。这是我不可否认的事实。 那么,不妨,再思考这么一个问题好了…… 自标记遗体位置的地图失窃,直到现在,可足足有三个世纪。——这么长的时间,为何没人能将遗体集齐? 目前的话,我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 那就是,能够通过遗体重重考验、并将其收集全的,只能是对『找齐遗体』有着万分饥渴的乔尼,还有,和乔尼亦师亦友、共同成长的杰洛,必须得是这两人不可。 不过,杰洛其实并不会轻易做下『组队』的决定,因为对方完全可能比自己先冲线获得前一名。(事实上乔尼的确会那么做……) 那么以此来看,波克洛克滑下山坡,杰洛着急地掷出铁球就成为了必然。 毕竟,若不是有波克洛克这样拥有着超级强运的存在,杰洛·齐贝林他其实并不会留下能被裁判员们抓住的破绽。也就不会陷入『绝境』,不得不考虑『组队』来提升胜率。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遗体』团聚。 或许……我这是在强词夺理,或许我这是在自我欺骗。 可……我需要这么做。 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只要『大势』上『遗体』能够完成组合,『微小的变化』是完全可能发生的。 虽然『微小』,但这也是『希望』。 而且,人的『生与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是说,个人情感上——当然,那很重要。 不过,以『宏观』的角度来看呢——? 人类连单个宇宙的边界都难以探寻,更何况还有多维、多元的宇宙存在。以这样的角度来看,人的一生也足够『微小』吧。 无论如何,我需要相信人具有主观能动性。 『变化』是可以制造的。 就比如现在,我带领史提尔夫妇来到了『现场』。这在『剧情中』这本该是『治安官』的『工作』。 说难听点我这是在给人跑腿…… Anyway…… 『祊玢』一家『还是』下手了。三名受害者被开肠破肚,内脏……流了一地。尤其是肠子,以三人尸体蜷缩在一起的点为中心、呈射线状……像是被拖行了一段距离,大概有3~4米。 史提尔先生在看到现场情况之后高呼快送自己的妻子回去,喊的十分急迫。 起初我就不想让露西一起跟过来。不过这对夫妇平时形影不离,如是独自留露西在列车里,记者们大抵会察觉不对劲…… 还有另一点就是,按『剧情』,曼登·提姆他『初遇』露西·史提尔,正是在这里。 『要阻止他们两人见面吗?』——不。 或许那的确是『最为直接』的方法,但那绝对不是妥当的。 我正想着,嘿,让我苦恼的牛仔骑着马过来了。 行吧!那么接下来送你伊人一束花吧。只是你这感情注定没结果,失恋了我请你喝酒吧。 结果他过来打了个招呼就去勘察现场了。 唉……? —— 『能集齐遗体的只有乔尼和杰洛这两人』这个属于个人观点。这里避免歧义说明一下。首先是遗体的多数部位的确是这两人找到的,只是很不幸地一直被抢而已。但被抢也是符合『遗体部件会互相吸引』。最后瓦伦泰也并没能接触到完整的圣人遗体,所以我并不认为他算是集齐遗体的主力(是很关键,只是他不是直接地收集)。以及能通过遗体的重重考验的、我的确认为只有这两人组合在一起才能做到一同化险为夷。尤其是甜糖山。 本章的作用还是过渡,但最重要的还是提出这个『理论』。以我这个『理论』来看,波克洛克就是幸运地搭上了命运的顺风车而已。他的幸运是为了促进乔尼和杰洛两人组队、或者根本地说,是为了遗体的组合而服务的。 同时,这也说明,我不认可波克洛克的替身能够操纵命运的说法。荒木老师在替身集里面说过,这个替身的能力是『赋予人勇气』。如果以『这个替身不该这么简单』的方式来思考,我觉得实在是不可理喻。(是的我这的确是在反对染城)。『赋予勇气』是十分实用的能力。我们平时在遇到困难和挫折时难以前进本质上就是恐惧失败,缺乏的正是勇气。这也是阿德勒心理学亦是勇气的心理学的主要观点之一。「人类的伟大就是勇气的伟大,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比起传统的弗洛伊德的理论,我更喜爱阿德勒的心理学。所以本文也不会离开这个话题,『勇气』。 不过这些终究这些只是我的个人观点,而非荒木老师自己给出的设定。我会在本文沿用这样的『二设』,大家不要和『一设』搞混喔 _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蝴蝶效应? 第22章 表演 『现场』已被清理,史提尔先生他们也已离去。 嗯……说是『清理』,其实不过是把尸体和散落的器官装进布袋里。至于余下的血迹,其实就这么搁置在一边也没什么问题。赛马本就是高风险的运动项目,没人会对此提出质疑。即便真有人觉得不对劲,我们敬爱的大总统也应该会想办法让人处理。 想着,我脱下染血的手套和外衣,并将他们折叠起来,放进了鞍包里。 ——是,我主动提出了要帮忙。不然,光靠治安官和他的副手来清理现场肯定得很吃力。 喔,不。稍等,我说错了。应该说是治安官和他两名副手才对。这里还有个新上任的副警长,曼登·提姆呢。 ……好吧,我是对他有些不满。他之前还在劝我直接回去,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大概和『我是女性』有关。 「你其实没必要做这些。」等到治安官他们带尸体离开,曼登如此说道。 ……或许的确没必要。 可,救援队已经抵达终点了,再让他们返回赛道上是不恰当的。以及,这样的时候并不适合再增添警力,那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至少,我想确保这些受害者的后事能够被安排妥当,仅此而已。 当然,我没说出这些理由。 「如果赛事中断,我的收入也会中断的。」我耸肩,「还有,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吧?」 「……」他似乎是无奈地笑了笑,「当然不是。」 「That''s right.」我跨上马鞍,朝他问,「走吗?我也要去终点那边。」 曼登调动缰绳,很快就跟了上来。「你看上去比之前进步了许多。」 「真的?」我有些喜悦地。 「是,你做的很好。你们两个都是。——伊文在哪里?」 「啊……我猜在哪个驿站吧,她本来就是属于赛方的。这匹也是。我等会还得把这姑娘还回去。不过,在那之前……」我顿了顿,看着他说,「我得先去见一下乔尼才行。」 我看他一时没有回应,做出『才确定』地语气说道: 「果然,你早就知道他会参赛的事了,对吗。」 「……」他叹口气,点头确认道。「是,他请我不要告诉你。」 ……还有这种事吗。 「不过,我想你总归会听到消息的才对,难道不是吗。」曼登说。 我一愣,然后摇头,「这几天我一直在忙终点附近奔波,根本没人向我汇报类似的事。」 我说的是实话,只是这实话『并不完整』就是了。 ……更多的是,我『主动选择』了避开乔尼·乔斯达。 至于为何,一是,我得尽可能扼杀法尼·瓦伦泰发觉『这人和乔斯达有联系』的可能性。二是…… 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反应』。 想着,我叹口气,看向曼登,犹豫片刻,最终决定问他,「你难道没有试过阻止他吗?」 「……先不说那这否有可行性。如果真的那么做的话,会是对他那份『觉悟』的不尊重吧。」 『觉悟』…… 当然,他并不没使有用日语中的那个『觉悟』。不过,我想可以这么理解。 在这之后,他向我转述了乔尼向他所说的话。就是,乔尼他通过接触杰洛那回旋的铁球,并从轮椅上站起来的事。 一切和我记忆中的『剧情』基本一致。 不过在『原著』中,在大赛开始前,曼登应该并没有和乔尼有过对话。不如说是『完全不认识乔尼』才对。 我之前担忧过,杰洛和乔尼两人的『相遇事件』是否可能会『消失』。——事实证明,我想多了。『能让遗体相聚』的事件似乎是必然发生的。同时,其余『无关紧要』的事,就有可能发生『变化』。 至于这样的『变化』究竟意味着什么,就完全属于另外一个『未知的领域』了…… 触网而起的网球,谁都不知道最终会落在哪一边,是吗…… 话说——啊。这个世界的网球普及的可真早。还有浴缸和花撒……不过,只有中产以上的家庭能够使用的话,似乎也算不上普及吧?……啊,喔,我走神了。 听他说完。我表示理解了,我也并不会阻止乔尼的,但我认为,我得警告一下他才行。毕竟乔尼在第一赛段赢下了优异的成绩,那『不知道剧情的我』考虑他会被凶手盯上,并作为『知情人员』去提醒『熟人』,这是符合逻辑的。 曼登也认同了我的观点,他说他本来也是如此做打算的。 听他这么说,我忽然有些好奇,问他有没有考虑过和乔尼他们组队。他说有,不过,杰洛·齐贝林似乎不太欢迎他。 还有这回事啊…… 不过相对地,曼登似乎认为杰洛在比赛中的表现很是精彩。 他说,他本对乔尼的说法持半信半疑的态度,直到在赛事中亲眼看到那杰洛·齐贝林用铁球化解了一个个危机后,才确信了有这种『技术』的存在。 另外,他跟我说他注意到了波克洛克肩膀上有个像巫毒玩偶般的替身,还问我有没有看到。很可惜,我没有。可能是因为望远镜视野范围窄小的缘故,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错过了『hey ya!』的显现吧。 「也许那个替身的能力是给本体带来幸运。」他说。 「……」我理解他的想法,但我总不能向他笃定地说,「不是」。只能对他模棱两可地说,「你说得挺有道理的。」 至于『凶手』的能力,曼登目前仍未头绪。——『我也没有』。 不然呢,我该说「我知道『剧情』,凶手是祊玢一家。」吗? 那样的话精神病院的大门将为我敞开吧。 「宇。」 曼登的声音突然将我拉回了现实。他正看着我,目光略显严肃。 「……你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为何不告诉我呢?」 「……」我愣一会儿,最终摇头打消了自己的动摇。「我只是想说……注意安全。……凶手的能力看上去不是一般地危险。」 他一时沉默,然后礼貌地微笑道。「谢谢你。——我会小心的,不用担心。」 伊文:宇第一次学骑马时接触的马匹。宇给她起了个名字叫『rhythm』。 是一首吉他曲,很好听。 关于曼登的职业。 ??在治安官委托曼登·提姆之后,曼登胸前就多了一颗银星徽章。这通常是副警长佩戴的。 ??在这之前,鉴于他一直在跨州缉拿罪犯,同时也在赶牛群。所以我推断他是牛仔兼职赏金猎人。 ??至于布拉克摩亚称呼他为『联邦保安官』应该是指the U.S. Marshal,联邦法警、联邦执法官。应该是因为他解决了第一赛段的凶手,并且在中继站负伤退赛,于是美国政府授予了他这个职位。 ??本文将会沿用我的猜测作为设定,请不要和原著混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表演 第23章 希望 在比赛开始前一天,曼登便听到了这样的传言: 在围场那边,有名残疾人正在尝试驯服一匹烈马。 等到他看到那倒在地上的轮椅,还有那被马匹拖行的身影。他才确定,那人就是曾经的知名骑手——「乔尼·乔斯达。」 「……别想尝试阻止我。……这没有任何用处。」 「……我想是如此。」曼登如此回应。 这之前大抵也有人试过阻止过他吧,但他们显然没有成功。 据说他会以**来逼退阻止他上马的人…… ……为何要做到这样的地步? 「希望你不介意我如此询问……乔尼·乔斯达,你如此执着的理由是什么?」 「……」 乔尼用手撑着地面,急促地呼吸着。 『理由』…… 在这之前有许多人围观他尝试上马的举动。无一就是嘲笑他或者叫他放弃。 而不是询问他『为什么』。 ——回头想来,他究竟是『为什么』会想到来这片海滩的呢? 是和其他观众一样,单纯地来见证这场比赛的开幕吗? 还是说,因为知道宇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想见见她? 无论如何,『理由』总不会是『为了参加比赛』吧… ……他之前,根本没有产生过那样的想法。 ——直到触碰到某个人的『铁球』为止。 他告诉了曼登这些事,还有那个人的名字『杰洛·齐贝林』。 「那一刻,我很确定,我的腿站起来了……」他叠起双腿,对曼登说, 「——不是『替身』 。而是某种『技术』。一种令事物『回转』起来的技术,一种像我这样的人也可能掌握的『技术』……」 「随便你相信与否,我一定要参赛……跟上那个人……把这件事搞清楚。」 「……」 曼登一时并没有说话。 无法行走的人,究竟会有多渴望能像正常人般站起来? 他必然无法做到真正理解。 他只能猜测,那可能……就与他曾迷失在沙漠里无比渴求一滴水一样,相当持久且痛苦。 更何况,对于曾经的职业骑手来说,这应该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饥渴……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曼登最终点了点头,并如此说道,「——需要我帮你上马吗?」 乔尼震惊地看他。 他是『第二个』。 ——自那场事故之后,『第二个』说要不要帮助他上马的人。 「前方肯定有更多值得交往的友人等着你,」啊。 不过…… 「谢了,不用。」 「——你不必顾虑。」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说着,看向一旁焦躁的马匹,「它还没有信任我。即便在你的帮助下骑上了马。它也应该会立即把我甩下的吧……」 ……看起来的确如此。 曼登看向那匹马,它正背着耳朵,嘶鸣着。 马市那边性格良好的年轻马匹早已所剩无几。既然是临时决定参赛的话,这样怪癖且暴躁的马或许是乔尼·乔斯达能做的最好选择…… 「你走吧,我会驯服它的。不管这会花多少时间…」 曼登沉默了一会,最终点了点头,「……既然你如此坚持的话。」 「等等——,在这之前,」 当然,乔尼并没有改变之前的想法。只是, 「——你有见过宇吗?」 「……我并不经常见到她。」曼登如此回答。 「她大概很忙……」乔尼说着,扶着栅栏向后移了移。「拜托你……不要告诉她我打算参赛的事。……我……不想给她再添麻烦了。」 「……好。」 * 乔尼完成第一赛段的时候 ,其实是有些不敢置信的。 『——真的做到了。』 这样的欣喜,想要第一个分享的人—— 他开始怀顾四周,突然想起这样的『寻找』并没有意义。——『她』应该在大赛策划人身边,在观赛的火车上,而不是在终点线的观众或工作人员当中。 「呼。」他喘着气,终于开始放松紧绷的神经。 ……两侧的欢呼声实在是太吵了。 那位牛仔,刚刚和他同时冲线的曼登·提姆,似乎对他说了些什么……大概是「刚刚真是一场精彩的竞争。」之类的吧。他没太能听清,只要在嘈杂声中勉强地问,「你说什么?」 等到进入围墙内,情况好了许多,曼登才继续道,「我说…我需要道歉,我本没有…做到,『真正地相信』你能够参赛。但你的确,做到了。——乔尼·乔斯达,你是个优秀的骑手。我很荣幸能和你在一个赛道上竞争。」 他愣了片刻,回以淡笑,「…….谢谢你能这么说,曼登。」 紧接着他就把视线移到了前方的那位骑手,杰洛·齐贝林身上。 「看来你是铁下心要跟上他了,对吗。」曼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如此做出结论。 乔尼点了点头,然后陷入了沉思。 那个杰洛·齐贝林… 本来是打算赢得他的认可的,可现在…… 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下个赛程了吗。 此时,率先冲线的选手们来到了教堂的背后,包括乔尼。他的右侧是栓马的畜栏,给马儿饮水的水槽和褚水塔。左侧的长桌上摆满了酒瓶和香槟,不太可能是为选手提供的,而且离铁轨不远……列车等会应该就会停这里才对。 而另一边,杰洛正在栓马。……想必一时半会并不会离开这里。 火车的鸣笛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终于移开了视线,焦急地从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 他想见宇。 也许,她会惊讶地叫出他的名字,然后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会解释的。他想告诉她自己经历了什么,告诉她自己找到希望了。然后……他不奢求什么,有她几句问候和鼓励就够了。就算仅是一个微笑也行。 ——不,他这是在欺骗谁? 可能的话,他想不顾一切地把她拉上马背,紧紧地拥抱她,在她耳边低语自己的心声,轻轻地吻上她的唇,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热情和渴望。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 可他不能那么做。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份工作… 最重要的是,如果暴露的话,那会给她带来危险的。 不过……至少打个招呼的话……没什么问题吧。 「——!」 正想着,他看到了史提尔先生从车厢中走了出来,以及他身后的宇。 她正跟在史提尔先生身后,似乎在回答一些人的问题还是在指挥什么事情。然后抬眸看了他这边一眼—— 又立即把视线放回了那名大赛策划人身上。 「……」 也是,她应该有自己的新生活了吧。 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也许她已经忘了自己,那也是很正常的……。 真的,他该转头离开了……。 可……他为什么还在这里啊。 正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他发觉宇抬头又看向了他。并朝他比了一个『L』的手势。又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挥了挥手。 「……」 『L』…… 『later』。 是『see you later』——! 原来如此……她只是忙碌而已,并不是不想见他! 太好了… 太好了…… 啊,『later』究竟会有多久呢…… 他会等的。 我决定以『配角』视角叙述原著的故事。这样就能基于原作衍生一些原著角色之间的互动。既能不落下剧情又能多一点新颖。 最近因为卡文我在和newbing交流。 「可能的话,他想不顾一切地把她拉上马背,紧紧地拥抱她,在她耳边低语自己的心声,轻轻地吻上她的唇,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热情和渴望。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 这段是newbing给的续写建议。 真会啊。 『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也许她已经忘了自己,那也是很正常的……』 是的,没写的两年间两人分手了。 我知道有些读者会很难过,但是分手是两人关系的一个转折点,而不是句号。 宇比划的手势是ASL(美国标准手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希望 第24章 重逢 夜晚,星空,和篝火跳跃的光。 乔尼枕着行李,躺在冰冷的岩壁上,陷入了遐想。 「see you later……」啊。 明天应该能在起跑线的区域见到宇吧。 如果起早的话,说不定能够避开人群见到她。 或许他现在应该休息了…… 「——乔尼,有人在下边,你来看看。」 杰洛这么一声,让他立即坐了起来。 「你是说有人在朝这边靠近吗!」他惊喜地问。 「……不然我叫你干嘛,你有带武器吗。」 他不清楚乔尼突然这么高兴是怎么回事。不过大晚上找上门来的多半不是什么好家伙。 但乔尼往崖下看了一眼,似乎是确认了那人的身份。「不用,我认识那个人。」 「什么?」杰洛还不及询问,乔尼就已经召来了马儿。随着『回旋』的势头,借着马抬头的力道,『后翻』到了马鞍上。 「——我去一趟,马上回来。」 「喂!」 —— 正当我看着陡峭的上坡,发愁着应该步行上去还是让马儿带自动己上去的时候。某人就骑着白马(准确来说是白底豹斑的阿帕卢萨马),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等到足够近,他拉住了缰绳,底下『slow dancer』的脚步随即慢了下来, 「宇,你真的来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一时感到不知所措,想了一会儿,耸了耸肩,「你知道我有些『方法』。」 他笑了一下,没再追问。「我以为明天才能见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有太多事情想和你说了。你绝对不会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看上去很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事实上,他刚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面带笑容了。 说实话,『久别重逢』后,能这么快看到他笑起来的样子,挺好的。 但,我还是选择打断了他。 「——事实上,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 「我是说,……曼登已经告诉我了。」 抱歉了牛仔,我需要个借口。 他的笑容也渐渐收敛,「你……他……」 「等等,——你别怪他违约。是我先追问他的。」我赶忙补充道。 他垂下眸,沉默了一阵, 「……你,可以直接问我的。」 「……」我叹口气,按了按眉间。 「……乔尼,这场比赛发生了杀人事件。」 「——!」 他抬起头,目光满含惊愕。 ……是,这很突然。 但,我想尽可能避免一些讨论。尤其是,我不能保证『演好』的讨论。 毕竟他说不定,早就在猜我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我可不希望他会过早的逼问我这些事…… 至少…现在不行。 ……总之,我向他说明了救援队发现了一些死状奇特的尸体。我和曼登一致认为凶手是替身使者之类的事。 当然,我避免了『剧透』。 实话说,我并不记得祊玢一家的替身名,更别提他们的面板数据。 但,我有印象,有大致的印象。 我记得在剧情中,曼登追击乔尼他们的时候,他们最初是在『远处观察』的。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他们应该能做到『在远处见证受害者的死亡』。 那么,『现场』为什么还是留下了『蹄印』? ——我是说,三位受害者的比赛进度几乎一致。按理来说,他们会因为磁力自然而然地聚在一起,并因此爆体而亡。 也就是说,祊玢他们根本就不必接近受害者,就能实现一场完美犯罪。 然而,现场还是留下了『蹄印』…… 说不定……是特意停下了脚步……就为了,『欣赏自己的杰作』…… 该死…… 或许,我本可以阻止他们的。 无论是给马匹的饲料下毒,还是对往马具上做手脚。有的是『不剧透』的手段…… 但,我什么都没做。 ……说我是间接害死了那三人,…也完全没错。 可,如果我真地为了几个我并不认识的选手,而去那么『大幅度地干涉』,我能保证事情不会朝更糟糕的方向发展吗? 如果和我的猜测不同,受到了『命运』之类的阻碍,那我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如果祊玢他们没有死在恶魔掌心,而是活着避开了比赛,那我就能保证他们不会杀更多的人吗? ……我不打算狡辩,我只能选对我来说风险较低的方案。 「宇?」乔尼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你还好吗?」 「啊……」我眨了眨眼。 ……他应该是以为……我是在为尸体的惨状而感到不适。 的确,也有这点… 我之前还吐了一次…并倔强地称我是肠胃不好。 「……没事,你知道我见过更糟糕的。」我耸耸肩,笑了笑。 之前在铁路工作的时候,我还误以为自己跑进了昆汀的电影里呢。 「……」他皱眉,忧虑地看了我半晌。 「……宇,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这句话我需要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你。你就根本没在考虑弃赛,难道不是吗?」 「……」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点头, 「谢谢你来提醒我,但,我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这个希望。」 呼… 果然是这样的结果。 即便清楚有杀人犯也并不打算退赛…就算没有替身能力… 我们一时没有说话。 「……你还记得吗。之前你还给我列过一大堆风险。」 我是说,在两年前的那列火车上,他劝得可一点都不少。 像是——露营时,睡眠里,可能会有蛇咬你。 还有,无论是在峡谷或者平原,都可能会有美洲狮扑上来咬断你的脖子。 以及,如果马匹看到了棕熊或狼群,可能会直接将你摔下去。 再加上,这可是19世纪末的美国西部,遇上匪帮谋财害命也是可能的。 等等等等,不胜枚举。 「……我,」他像是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我当时,……只是想让你想清楚而已。」 「……嗯。我是说,我现在也是。」 看我这么表态,他像是松了口气。 「…总之,恭喜你进了前五名。」我说。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你看到了?」 「这是什么话。你表现地那么精彩,我简直看呆了啊。」 实话实说,即便清楚『剧情』,但亲眼看到的心情还是截然不同的。——更何况他是真的很出色啊。 哦,还好我没选『训练准备比赛』这条路。不然两年没收入还背上巨额债务,最终实现物理意义上的望尘莫及?那可不止是丢脸的问题了。 「还有,你可不知道当时——我直接叫出了声。结果史提尔先生以为我说『What''s up』,还给我说明了一下赛况。啊……搞得我羞愧极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看来是get到了吧。真是,尽记一些不好的。 「好了好了,——实话告诉我,这真是你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上马吗?」 我是真心这么问。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骑马『不用脚』并不是不可能的。毕竟,在马镫发明之前人们也在骑马,不是吗? 所以说,只要他能上马,并固定在马鞍上的话… 但无论如何,那都应该需要一定时间去适应和训练才对。 也是因此,我有提议过要不要帮他上马。但,他当时是拒绝了…… ——我是说,他真没在这一年间去练习过吗? 「……今天早上的确是两年来第一次。」结果他这么说。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他倒是又说了些关于维持平衡的感想,我努力理解着,只能赞叹他很厉害。 「……我想那些记者比我更了解这些,他们很想采访你。」我如此感叹。 啊。说来,这也算是一个变化。 曼登说,自己最终帮乔尼把号码布安置在了马鞍下。 也是因此,乔尼在第一塞段中并没有成为『无名骑手』。 如果这提前引起大总统的主意的话… 不不。 我立即摇头,试图否定这个想法。 他的事情,早晚都会引起舆论的。而且,比起乔尼,还是杰洛更像「他国派来收集遗体的『危险人物』」。以及从讨论度来说,还是杰洛的热度更大一些。 「不过,」我说着,看一眼周围。这荒郊野岭的,「看上去你们似乎不太乐意接受采访。对吧?」 「嗯…算是吧。」 「或许你该试试的,为了改善公众眼中的形象?」我说着一些无用的话,尽力延续着这场对话。「对了,音人他——」 「——宇。」他打断了我,「你知道我不在乎那些记者怎么想,……我只在乎你。」 「……」我愣住了。 我,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事实上,我不是没注意到他的想法,我只是… 不知道如何面对。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窘迫,试图纠正自己的措辞。「我是说,我只在乎你的看法…」 我想叹口气,但还是憋了回去。 「好吧,…那么,你的同伴呢?」我说着,指了指岩壁上方的杰洛。「你也不在乎他的看法吗?」 「我…」一时间,他被我说住了。无奈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但我觉得你该回去了。你不会想要那位同伴误会什么的。」 「……」我看他咬了咬嘴唇,显得有些犹豫。 当然是这个反应了…我可没特地换个装扮过来。解释起来又是一大麻烦。更何况这两位主角还没认识多久呢。 「乔尼,我有我的工作。你有你的赛事。我们都有许多事要做。」我说,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理智。 「……你说得对。」他说。 没有任何的反驳或追问,就是简单的一句『You are right』。 我有些诧异,也有些欣慰 。 我们相视无言,应该……算是在用眼神交流着。 直到我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好了,我想我该走了。 」我看了看天色,再看了看手表。「你明天还有比赛,更得早点休息。」 「等等——」他叫住我。 我停下了动作,回过头来。 「现在…还不是很晚,你能…再陪陪我吗?」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连,像是想要抓住最后的机会。 「…作为朋友。」他接着补充了一句。 「我…」我犹豫了一下,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试着寻找着合适的借口。 「…没什么急事。」 看来我是没找到吧。 …这样真的好吗? 终于更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重逢 第25章 牵挂 ——这样不好。 不过,如果把关系弄的太僵的话,之后的合作可能会出现问题 而且,他也的确没再提我们之间的事。我们就是叙叙旧,聊聊天而已。 就是…聊一下彼此的近况。聊一下他为比赛准备了什么,我最近究竟在忙些什么,之类的事情 。 他带了把史密斯·维森三号。事实上,周围有武器店。但他不考虑再带一把,那会图增重量。 也是,多数选手只带了一把便捷的手枪,很少有带步枪、或者两把枪的。 对于替身使者的事,比起用糟糕的枪法攻击对方,最好的策略是不让任何人接近。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我挺认同的。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他们应该还会是逃到恶魔掌心。 他之前倒是学过如何开枪。 这点…我不清楚是否和原著一样。 总之…许多『非紧要』的事物似乎是有些变化,但有些,就没什么变化。比如他的装扮、帽子中央的马蹄铁的装饰、还有他的马匹。 我其实很好奇,为何『还会是』阿帕卢萨? 我记得…在原著中,他马匹的毛色是灰色(或是灰青色?)。但『现在』…至少,在我看是白底的。当然,这也可能仅是配色风格的问题。毕竟这匹马『还是』一匹老马、一匹烈马(至少在他驯服之前是一匹烈马)。也许『仍旧』是原著中的那一匹马也说不定 。 他是讲述了一些判别马匹耐力的方法。比如看步态、看马蹄的形状和条纹… 但我觉得理由应该不止这些。 应该是觉得,它和我有些相似吧,他说。 我顿时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类马匹确实是耐力和速度都较优秀的品种,也曾一度有过名声。 以驯马术闻名的内资佩尔塞(Nez Perce)人正是骑着阿帕卢萨马跋山涉水,横跨半个美国,躲避了美军数月的追击。 也是因此,战争结束后,为了保证内兹佩尔塞人不再反抗,美国政府对阿帕卢萨马进行了大规模的屠杀。 在那之后,它就成为了…被人遗忘和轻视的存在。 被称作印第安劣马。 ——这么说,你就是它注定的伯乐咯,我调侃道。 什么是伯乐,他一本正经地问。 我勉强解释了一遍,他倒是听得认真。 他说,其实他也很惊讶,为何在他来之前这匹马并未售出。他看了一天的马匹,虽然它是一匹老马,但比其他年轻马匹步态要稳健优雅地多,就像,一名舞者。 或许是因为他有实事求是地看待事物的目光,才会有这样的『注定相遇』吧。 夜空下,我们底下的马匹就这样沿着岩壁走着,我们聊了许多 。 分开后,我拖着疲惫的躯体回到旅馆,几乎是扑倒再床上。 还真让他给说中了啊。 『不可能』忘的一干二净… 我陷入了思考,失眠地翻来覆去睡不着。等到再恢复意识,我是被『古早』的闹铃给吵醒的。 凌晨五点,天才蒙蒙亮。 God damn it,我还得去工作…! — 离『2nd.STAGE』开始还有一小时,起跑位附近已经聚满了人。不止是选手,还有栏杆外围的观众——有不少人就地露营了数天,就为了见证第一赛段的结束和第二赛段的开始。甚至形成了一定规模的集市,为选手提供物资。 乔尼从卖报人手中拿到了一份报纸,又看向杰洛。「你不来一份吗?」 「不了,报社那些家伙就喜欢胡编乱造。」他龇牙嘲讽道。 乔尼沉默了一阵,没有反驳,「有些对选手和马匹的分析还是值得一看的。」 「那你看完之后讲给我吧。」杰洛说着,继续捣鼓起了自己马鞍上的行李。 「…行。」 乔尼翻开了报纸,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上面是一些选手信息、马匹资料、预测排名、开盘赔率等。 前五名的选手都或多或少有所报道。包括他臭名昭著的过去,还写地相当详细。不过… 乔尼抬头看向那位齐贝林。 他完全不了解他的来历,更别提报社的记者和编辑。 昨晚杰洛问他那么多问题,他至少也算讲了个大致,而且还有恶魔掌心的事情。虽然杰洛他半信半疑,「你和他什么关系?」「他有什么特殊能力怎么会告诉你?」 「那你倒是也讲讲自己啊。」乔尼倒是这样反驳了他。 结果杰洛嗤了一声,就钻进了睡袋里。 抱着一个粉色小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 乔尼叹了口气,把报纸折好放在一边。 他再次抬头,看向远处的铁轨。 还是没看到『希望看到的人』。 …她昨天说了,今早她还是会很忙。 没事的,赛程还很长… 乔尼摇了摇头,试图驱散心中的疑虑和迷茫。他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 十点钟的烟花准时升起,火车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喧嚣。 与第一赛段不同,火车的位置离起点线很远,很难观察赛况。 接下来都是长途塞段,行程和每日步行距离都由选手自己选择,所以赛方也没有特意铺设铁路,列车只能先行到检查点 对了,第一赛段的铁路是特意为了观赛而铺设的——是够疯狂的。 不过也多亏这点,我才得到了这份工作。 虽然说家庭教师的工资已经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丰厚了。但,当时我无法保证开赛之后仍然能为露西教书。而且正如我设想的一样,大赛开始后史提尔先生停下了她各项课程的学习。另外紧跟着史提尔先生也更好了解大总统的行径。所以,我想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即便这基本算是在赌命。 我是说——我不清楚『平行的我』是在为研究生论文焦头烂额,还是和我一样生活在一个陌生且糟糕的……异世界里(算是吧)。如果是前者,那我可真是羡慕她。不过她的生活与我也没什么关系。重点在于,那意味着,『相邻世界』中也许就根本没有『我』这个人。只是就目前看来,敬爱的总统先生并没有在我身上浪费注意力,谢天谢地。 正当我想着这些的时候,一阵唏嘘声打断了我的思路。一骑绝尘的杰洛·齐贝林毫无疑问地转移了路线,选择了横穿沙漠的捷径。——乔尼也跟了上去。 鉴于他昨日所言,『若不是疯了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路。』 这就是所谓,话不能说太绝。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只是祝福他一路平安。迷路或者缺水的话,我还是能想些办法…但愿他们不会陷入那种境地。至少,如果我的『理论』(姑且这么称呼吧。)是正确的话…至少在接受甜糖山的试炼之前,他们应该是…『安全的』。 但愿如此… 一些想象和推测以及需要标注的二设: 乔尼带了把史密斯·维森三号:基于原著画面的推测(我对枪械的了解不多,只能基于左轮 定装弹,以及时代条件,看着比对。),一些外网网友似乎也这么认为。于是便作为了二设。主要想要营造时代感和真实感,以下同理。 没有再带一把枪的理由:原著中并没有提到,可能是考虑到重量和不熟练。 为何选择阿帕卢萨马:耐力和速度较好,境遇相似;(那段是真实历史。『横跨美国』『被美政府追杀』,不知荒木老师是否是因为这些『相似之处』,所以选择了这样的马匹。) 为何起名叫slow dancer:步态稳健像是舞者。 杰洛对报社的态度:不信权威媒体,随性。(个人觉得马尔哥事件的报道会让他有这样的态度。) 乔尼对报社的态度:无好感。 乔尼对小熊的态度:无负面评价,就是有些不明所以。 关于铁路:第十三话有第二塞段的一片地图,其中画了一小截铁路线。个人推测是第一赛段的铁路,且是为了观赛特意铺设的(不然这段铁路除了搭载观赛的观众,根本没有什么交通上的意义)。粗略估算下假设为15000m,当时的条件来说理想状态两周就能建成,当然实际可能会花费数月。另外上方还有相当长的一段铁路,这应当是早就铺设好,平时就会搭载乘客的线路。 史提尔先生停下了露西各项课程的学习:毕竟要数月内奔波全美国。以及之前选择家教而不是学校和两人结婚的流言蜚语之间的关系。均属于个人推测。 — 一些前呼后应: 【我叹口气,「等过上两年你肯定就不会这么想了,你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不可能……。」】 …… 【还真让他给说中了啊。 『不可能』忘的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牵挂 第26章 警惕 乔尼握着手中的软木塞,试图寻找一丝『回转』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昨天杰洛离开贵宾桌之后,那些香槟瓶就跳了起来,包括他手中的这个瓶塞。 「那可是一瓶700美金——!」他还记得她气愤地说道。 不过,宇也就是抱怨了几句,也并没有说杰洛是个错误的『合作伙伴』。而……杰洛他对赛方的人,都很不满。 「反正,我不会再理会那群人了。——以后你要去找那华人就随便去,别拉上我就好。」 就像这样。 也是,…是谁遭受被降排名这件事,都不可能没有怨气。 乔尼叹了口气,手中的软木塞也没有任何反应。 明明之前还在他手心里『回转过』的…… 他急切地想要掌握『回转』。即便『恢复双腿』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至少在那之前也得有『自卫』的能力吧……? 更何况,他们之前就遭受过一次袭击了—— 就在两个小时前。那个叫『密塞斯·罗宾森』的家伙……利用了昆虫飞行带来的振动,让一种仙人掌将尖刺射向他们。而且还不会被气球上的评委们罚分。 当时……他就没有起任何帮助,甚至失衡落下了马鞍。 还好杰洛利用了铁球在地面产生的振动,用类似的方法击败了对方。 「这就是那个华人说的杀人犯吗,是有些棘手,不过也就这样。」杰洛还说。 乔尼当即否定了这点,毕竟这样的攻击并不会使人『开肠破肚』,马蹄印也没有任何的缺口,和宇昨天的描述不一样。——『杀人犯』另有其人,他是这样想的。 「你还真信任那家伙。」杰洛嘟囔。 「你实在不信……我们可以在原地等曼登,确认一下。」他如此提议。 结果杰洛拒绝了,「走了,别耽误我们的行程。」他说,「就像我说的,我们得拿下头两名。第一是我,第二是你,他可不一定会乐意当第三。」 他说的有道理,曼登也是在认真竞争的。乔尼想。 或许只有他这样『目标并非冠军的人』,杰洛他才会考虑组队吧。 不过……杰洛又为何会对『拿下冠军』有那么大的执念?真的只是为了奖金吗?杰洛又为何会用『铁球』?杰洛究竟是从哪里学的?他想要问杰洛关于『回转』的更多细节,但是杰洛似乎并不会轻易透露给他。—— 即便是这样可能遭受攻击的情况下,杰洛也就只是说「回忆我昨天教你的。」 于是乔尼只能安坐在萤营火前,试图『自学』。 「别让肌肉察觉……」他念叨着,再次回想之前在『Lesson2』中,木塞在手中回旋起来的感觉。 终于,他手中的瓶塞终于有了些动静。 乔尼惊叹,着急地招呼杰洛过来看。但杰洛似乎在严肃地凝视着远方,并没有为乔尼分散注意力。乔尼手中回转也没维持多久,重力还是将那木塞拖拽了下来。 他正想抱怨,结果,杰洛的一句话让他陷入了警惕。 「喂,乔尼。这回你真该拿武器了。」 「……!」他顺着杰洛的视线看去,发觉有人正骑马朝着他们而来。 「这总归不是你的第三个朋友吧?」杰洛问。 「——不是。」乔尼回应着,翻起了自己的行李,并拿出了自己的左轮。「我们是固守营地吗,还是直接离开比较好?」 「……先保持距离,看一下情况。」杰洛说,「不要空费体力…」 「刚刚密塞斯·罗宾森就是和我们保持了距离,但还是成功发起了攻击。」乔尼提醒道。 「那个『凶手』多半得『近身』才能发动能力,因为现场有『蹄印』。——这不是你说的吗?」 乔尼愣了一下。 「——嗯。」 —— 安德烈·祊玢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头昏,眼花,谁叫他去找一只吉拉蜥蜴去咬自己呢?那些蜥蜴明明自己就会躲着人啊。 不过,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可就无法接近那两人的营地了啊~~! 可,即便这么做了。那两个家伙!……他们难道打算对中毒的可怜人见死不救吗! 「拜托,给我『火』吧,一根柴火就行,我需要用来『消毒』啊~~!」他不断地恳求着,但愿能动摇那两个心如磐石的家伙。 可恶啊~~!等到他缓过来,绝对要亲自杀掉他们两个不可! 「杰洛。——说不定是陷阱。我们没有义务救他。」结果这么一句话,让他差点没能控制好情绪。 干嘛那么警惕啊?!难道是因为他们在第一赛段干的事……赛方不是把那件事压下去了吗?这些家伙又怎么可能知道! 「我也信不过他……」不过,那个杰洛齐贝林的话似乎给了安德烈一丝希望。「万一真不过就是个倒霉的选手就糟糕了。」说着,杰洛就从营火中挑出了一根点燃的柴火。再看向乔尼,似乎是在确认他的想法。 看他们小声商量,安德烈·祊玢绷紧了神经。 混蛋,究竟在犹豫什么,赶紧给他啊?!没看见他快死了吗?! 谢天谢地,那些家伙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给你柴火可以,但是不准靠近——!」杰洛如此喊道。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感激不尽~~~~!」那男子随即跪了下来,不断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激。 实话实说,乔尼仍旧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不过,无论是杰洛还是他,都无法做到极度理性地看着『无辜之人』死去。 他只能万分小心,拿着左轮,紧盯着那男子。 然而那人接下来的举动堪称诡异——他卸下了腰带,捆住了自己的脖子。一端绑在一旁的枯木上,另一端绑在自己的腿上,作势就要勒自己。 这家伙在干什么……? 「我在麻醉~啊。」那男子以奇怪的语气,讲述着毫不科学的『麻醉方法』,「要让意识变模糊,才能忍痛挖下中毒的手指吧?」 实在无法理解,这家伙是真的被毒蜥蜴咬了吗? 乔尼还在怀疑时,黑暗中就传来了一阵痛喊。——那人还真就用手中的小刀,挖下了自己的手指。 「该死,都要睡觉了,还看到这么恶心的东西!」杰洛喊着,将柴火扔给了对方。 乔尼也陷入了震惊。 如果是『敌人』最多会『装作中毒』,而不会真挖下自己的手指吧——?还勒脖子…… 比起『凶手』,那家伙更像是纯粹的疯子。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再加上还未缓和过来的情绪,反而让他们有了丝松懈。 看到那人没了动静,杰洛上前去确认。等到这时,乔尼才反应过来。说不定是『装死』来吸引他们靠近。 「杰洛——!快远离那家伙!」 吉拉毒蜥——北美一种毒蜥蜴。虽然漫画中翻译成了斑点火蜥蜴,或者斑点钝口螈。但据我所查两者似乎不是同一种动物,也并不分布在美国西部。而吉拉毒蜥是当时美国西部文化中恐怖象征,它的英文名叫『Gila monster』。 —— 嗯,由于最近的情节感觉是在感情线上没有太大的进展,可能会让读者有些失望,但也没法直接跳过。所以我想让尽可能这些战斗内容的情节,加快更新力度。同时通过切换叙述视角,脑补原著角色的互动之类的方法来增加小说的新鲜感。^o^干巴爹。 话说我在想以番外的形式插入他们曾经交往的情节,不知道可不可行。(思考ing)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警惕 第27章 奇怪的姓氏 太晚了,杰洛已经『触碰』到了那家伙扔在地上的『刀』,而且还是直接碰到了刀尖。 杰洛困惑地看向他,但乔尼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只是…有不好的预感。 至少,如果是和宇类似的能力……那么说不定会通过『间接接触』来达成目的。 不过,那就无法解释现场为什么会有『蹄印』…… 等等…… 万一他们的设想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呢? 万一凶手根本没必要靠近被害者,只是想…… 正在乔尼试图组织语言的时候,杰洛注意到自己的鞋尖上出现了一些『裂痕』。 那不是什么旅途中的『磨损』,更像是野兽用利爪划开的『划痕』。而且从像是从里面,被什么尖锐的东西… 「我的靴子…怎么会…」 他立刻转头看向那把刀,但那把刀就那么躺在砂岩上,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紧接着他就听见了乔尼的惊呼,「杰洛,你的脚——!」 顺着乔尼惊愕的视线,杰洛发觉自己的靴子已经彻底破开,底下更是有刀片冒了出来。 可是不及他理解现状,远处又出现了两个陌生的身影,急速地朝他们而来。 总不可能又是有人被什么蜥蜴给咬了吧。而且他们的装扮跟那个疯子出乎一致,让人不由得想到他们是什么可疑的『团伙』。 乔尼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翻包拿出了一纸文件。 ……果然,那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子,叫作安德烈·祊玢 。而,姓『祊玢』的选手,正好有『三名』。 「你不觉得Boom Boom这个姓氏很奇怪吗?」他还记得宇提到过这点。 ……这是巧合,吧。 他决定将这个疑惑搁置在一边,先告诉杰洛自己的发现。 「是『间接接触』,杰洛!刚刚你出于『警惕』踢开了那个安德烈的刀,那时你就已经中招了!警惕地踢开武器,反而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 「……那我们真是遇到大麻烦了啊。」杰洛看着自己的靴子,做出这样的结论。 先派来一个人让他中招,再一并发起攻击。——甚至还上演了一出中毒的戏码。 毕竟把他们杀了,这些家伙就会离大赛奖金更近一点啊。 「先别管这些了,乔尼!别让那两个『敌人』靠近!你向左边那个开枪,我来对付右边的!」杰洛如此喊道。 「……!」听到杰洛的话,乔尼立刻举起了枪瞄准了对方。但…… 看到杰洛掷出了铁球,他还是强迫自己按下了扳机。 ——该死,距离太远了。 乔尼知道自己没什么枪法,那两位敌人更是在射程范围之外,他『没击中』姑且还是『正常』的。可奇怪的是,杰洛的铁球在飞向敌人的过程中,迅速地崩裂,就地消失了。 对,消失了。 崩裂地像是经历了匠人的刀功,碎屑还如同花瓣般陨落。 杰洛更是诧异,那可是他引以为傲的铁球啊。 可这时,他再次听到了乔尼的呼喊,并感到一阵巨痛。他不敢相信地看向乔尼。「——乔尼,你在搞什么?!」他可没想到自己还会被同伴攻击! 「不是我,是枪自己……!!」乔尼举起的枪支已经残缺不全,而那些缺失的零件正附着在杰洛的右脚上,并往他的血肉里钻去。 「这枪并不旧反而很新,却突然分解了——」乔尼慌忙地解释,?这不该是枪械疲劳才对。而且,剩下的部分,好像是在被什么『力量』…拽向你那边!? 拽向他这边……? 杰洛想着,再次看向一旁的刀。 那把刀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而是向他飞来。 「哐——」他赶紧用铁球险而又险地将飞来的小刀挡了下来。但,小刀落下之后,还是吸附在了他的脚上。就像那些枪械零件一样,往骨肉里……嘶! 该死,这些都是什么鬼?! 飞向他的刀,脚底长出的刀片、被削去的铁球、散开的枪支零件……这一切『超常』的共通点是…… 这些家伙是能操控铁吗?! 这时,躺地上的那个安德烈·祊玢也有了动静。不,应该是说他们才注意到而已。毕竟那家伙看上去早已经包扎了伤口,真是难以置信,那疯子那居然还有力气跳上马背……不,等等。他背后那个是什么? 杰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见那祊玢身后有个半人形的什么……那东西看着像是『一种动物』,不,『爬行类』? 「乔尼!你看到了没?!那个安德烈·祊玢——」他赶忙想要确认,自己是否是唯一看到这景象的人。 而乔尼似乎也很诧异。 「看,看到了……」他结结巴巴地。 这是怎么回事……他之前从未『看到』过。难道,他们已经…? 想到这点,他赶忙确认起四周的风景,没有任何怪像。他拿起了指南针,但……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 「根据亚利桑那地方法,我被授权替治安官行使权力。我要以涉嫌杀害三名参赛的罪名逮捕你。——举起你的手,慢慢地走出来。」 曼登·提姆对着一片荆棘丛如此说道。 他本想就地露营,不过这附近有相当密集的『蹄印』。 前方的荆棘丛里有个可疑的身影。 …看来今晚注定无眠了啊。 先把这家伙抓住,明天再交给身后的救援队吧。 不过,「视情况而定,我有就地处·刑的权力。」 「举起双手,——转过身来!」他喊道。 然而,等那人真的转身,曼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乔尼?」 本杰明·祊玢也顿时愣住了。 怎么回事,这家伙是认识乔尼·乔斯达吗? 喂喂喂,那他完美的栽赃计划还得怎么执行啊。 他想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个本该有『金属』的地方。 他操纵铁的能力,可以把这自己的金属下巴吸入皮肤里,帮助他暂时变形。但是… 算了,将错就错得了。 他干脆将手中粘着血液的『蹄铁』给甩了出去。不过曼登立刻做出了反应,用绳索『套住』了这个『铁制品』。 果然,这个『蹄铁』和他所追踪的蹄印形状一致。 …是挑衅吧,曼登如此想。 对于乔尼是不是替身使者,曼登并不确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可憎的家伙,具有『更改外形』的能力。 无论是他对乔尼的了解,还是第一赛段乔尼和他的竞争,都能为此做出说明。 看着那家伙拙劣地表演着下身不遂的模样,曼登果断地掷出了绳索。 他决定将这个卑劣的混蛋直接从荆棘里拽出来。 然而,这一过程并不顺利。从震动来判断的话…那家伙先是试着用手挣脱绳索,然后松开了一只手… 是打算拿刀割断绳子吗?——想得真够美的。 「呜咕。」被套住的本杰明·祊玢哪能想到曼登这绳索竟能如此出神入化。他只感到脖子上的绳索愈来愈紧,可恶,别小瞧他了啊! 想着,——他直接将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但,没等他下手,就有什么东西、牢牢抓住了他持刀的手。 什么…?! 是『手指』,是三四个手指,握住了他的手腕! 这家伙,他的手!竟然四分五裂,然后顺着绳索…就像是搭着缆车滑了下来! ···曼登·提姆他!难道也进过恶魔掌心吗?! 「唔——呃!」 他*的,这家伙压根不打算给他喘息的余地。荆棘划开了他的皮肤,还差点戳中他的眼睛。 被如此暴力地拖拽,本杰明·祊玢当然不会束手就擒。 无论如何,都是他赢定了! 这该死的家伙不仅碰到了他的『蹄铁』,还直接碰到了他本人。结果早已经尘埃落定—— 在荆棘丛的遮挡下,曼登只听到了一些痛苦的叫喊,并没有看见那人皮肤低下的钢铁蠕动。突然地,他感觉到了绳子的断裂。等他收回绳索,犯人早已落荒而逃。 爬的真够快啊… 是带了另一把刀吗?不,那家伙的一只手已经被控制,另一只手握着绳索。大抵用了『改变外形』的能力,变出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吧… 荆棘左侧是悬崖,等到从另一边绕过去… 果然,只剩下了『蹄印』。 蹄印是齐全的,看来犯人早在他追踪过来之前就更换了蹄铁。仔细一看,其他蹄印似乎也有一些变化。如果按新的蹄印去追踪的话…恐怕现在乔尼他本人已经深入险境,甚至更糟糕吧。 目前的情况下,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栽赃嫁祸,然后制造乔尼的意外死亡。 不过…令他不解的是,犯人的能力又怎么能造成昨天的那番惨状? 难道是…有『团伙』吗? 无论如何,他也只能追上去。 那个杰洛·齐贝林的铁球应该有防卫的能力,乔尼也早有了防备。以那两人的骑术,或许他们还没遇到最糟的情况。 …但愿如此。 我犹豫了许久,『要不要把原著的情节写出来?』。最终我想明白了,必须得写。一是考虑到有部分读者是并没有看过第七部甚至没有看过JOJO。二是想要体现周宇的存在所带来的『细微变化』,这才是不卡文的最好方法。乐观地讲,对于喜欢SBR的大家来说,能看到喜欢的角色可能会有的各类反应,何尝不是一种乐趣呢?无论如何,我的文章和原著相比肯定是缺乏了很多营养和趣味的。我写这些原著情节『简化』了许多部分,或许可以认为是去掉了『时停解说』的特色?所以对于并没有看过原著的人来说,我还是超级推荐大家去看steel ball run的漫画! 还有,我卡文的很大一原因是,我有一种『完美情结』。并不是非要自己完美无瑕,而是我的自卑感让我总觉得哪里写得不好。最终我想通了。只要一开始就把自己当做答辩,那么一切就无所谓了——我会加急把下一章有宇出现的章节更出来的! —— 祊玢这个姓氏的英文对应的是『Boom Boom』。 宇:你不觉得『Boom Boom』这个姓氏很奇怪吗? 乔尼:……或许祖先是矿工什么的吧。 宇:……有道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奇怪的姓氏 第28章 参与者 最初是一发子弹,几乎擦着边缘经过一名枪手的肩膀。 下一秒,那人猛然抬起枪口,对着旁边的同伙猛然开火。 接着——又是一枪。 如此往复,直到七位狼牙帮成员纷纷坠马。而他?仅需绑住无论死活的阿罗约。 那是曼登和宇·周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次合作。 说是『合作』,不如说是『巧合』。他为了悬赏来到石楠谷的废弃牧场外围时,遇见了来勘察情况的她。 「最近几批材料全都在运输线上出了问题,影响了工程进度。——就算你现在赶走我,我也不会离开的。」 她如此解释并坚持,便造就了他记忆中的交火场面。 而她自己,也中了并未咽气的亡命徒的子弹。 他叹了口气。 还好,只是手臂,他有办法。 「来,握住我的绳索。」 她虽然表现得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然后,她的手臂就沿着绳索,分解成了三段,并朝着他的方向移动。 他的能力是让人的□□顺着绳索『分离』,分离的部分也能『组合』。当然,前提是接触绳索。 子弹不属于□□,『分离』时便会掉落。 也就是说,可以做到无痛手术。 完成后,虽然伤口不会因为『组合』而完全消失,但也可以一定程度的愈合。 宇诧异地看着,可能觉得这很奇妙。「难怪你能次次在枪林弹雨中捉拿犯人。」 他回忆着,嘴角勾起了笑意。 但她的那份诧异,也许远不及他之前看到她运用能力的时刻。 「『BW2』能附身在一定体积的物体或生物上,」他记得她行动前检查武器,如此说道。 「『她』没法直接远离附身对象,但可以连续转移。」 「只要击中目标,就能立刻跳转到下一个。」 所以,她的替身是在子弹和中枪者之间连续转移,利用三秒的控制,让他们将枪对准同伙。 带着蝶翼的子弹吗…… 虽然面对持枪的人有所奇效,但如果附身对象中有替身使者的话…… 在转移过程中被攻击,很可能没有还手的能力。 而且子弹但凡没有击中一次,就无法完成攻击。 以及,在整个过程中,她一直在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却还是掩盖不住发白的面色。 事实正如他猜想般,既然附身对象成为了『替身』,那么『替身』的『痛觉』她也是能感受到的。 这完全是一场豪赌。 但他清晰的记得,她在痛楚中维持着笑容。 因为她赌赢了。 …… 第一次遇见宇·周,是在一场地方性的赛事上。 中西部华人原本就稀少,而『他』,那样挺拔、自信、剪着利落短发、皮肤干净,气质与常见的华人劳工截然不同。 也正是在那一眼间,曼登就下了判断:这是一位富裕、有文化的华人男子。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初印象,当听说『华人』和『命案』这样的字眼时,他才会询问详情。 「两人『互殴』的过程中,一方突然自尽。」警员们的描述笼统至极,但他几乎立刻确定,这是替身攻击。 正如被『引力』所吸引一般……也许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等到他抵达现场,才发现:所谓的『嫌疑人』,正是那位『华人青年』。 他本考虑这是激情杀人,至于手段,是难以被法律拘束的『诅咒之力』。 可,『嫌疑人』的眼周青肿,面部布满了红印。 而死者? 除了上额的贯穿伤,只是衬衫有些凌乱而已, ——这根本不是互殴。 这是单方面的暴力。 先不说两人体型差距的问题…… 首先,死者口腔内没有刮痕。 这意味着,死者在开枪之前并没有挣扎,不可能是『嫌疑人』将枪强行塞进了死者嘴里。 以及从入射角度和创口的烧灼程度来看,开枪的人只可能是死者自己。 这还只是他凭借经验的判断,曼登让他们从城里请来法医。 可最终,警员们选择了结案。或者说——他们只是想草草了事而已。 从结果而言,他这确实是为『嫌疑人』洗脱了罪名。 但他从未为此感到自得。 因为他的担忧并没有消失—— 如果...那份力量可以使一个充满暴力的成年人自尽,那么,不论本意如何,这样的能力本身就是极度危险的。 「所以,你最好不要产生错觉,认为自己逃过了一劫……」 离开前,他低声警告。 「如果再有任何一个人『离奇地去世』,我发誓,我会亲手送你去绞刑。」 然而对方沉默了片刻,只装作无辜地回答: 「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 气愤与无力让他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 可紧接着,他立即松开了手。仿佛那灼热如赤铁。 『太轻了。』 ——这就不是一个成年男性该有的体重。 正当他愣神的时候,几个华人劳工挡在了『他』的前面。 他看到...『他』撤开了捂住脖子的手,他这才察觉,『他』没有明显的『喉结』。 还有... 『他』白皙的皮肤,明显不合脚的巨大靴子,削薄的肩膀。 在这之前,即便认为对方是相貌比较清秀的男性,他也从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性』。 看着『她』沾满血点的衬衫,他猛然想起一个被自己遗漏的细节: ——死者的皮带松了三节。 曼登·提姆恨自己当时的反应。 后退、沉默,然后……转身离开。 ——羞愧,无法遏制地攀上脊背。 羞愧自己的盲目。 羞愧自己的『威胁』。 更羞愧...自己的离开。 那之后,整整一年,他无数次思考。 为何一个女孩会伪装成男性混迹于工地? 因为她的国家?因为流亡?因为被追杀?因为被抛弃? 这些问题,如鬼魅般在他心头徘徊不去。 直到她在那辆火车上,亲口为他解答: 「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也不会这么做。」 她说这些时仿佛不过是在抱怨一场糟糕的天气。 她对他没有怨恨,更没有失望。 她只是告诉他:他曾经认为的那份敬佩、感动与惊叹——在她眼里,不过是一次次的『提醒』。 提醒着『她』有多么地受限。 ……回想起来,也许那一天,他并未真正理解她话语中的重量。 也许那份理解,本就需要时间漫长地沉淀与发酵。 如果要他如今开口去形容的话... 宇·周之所以特别,是因为——她始终选择了以『自己』的姿态,走在一条并未为她铺设的道路上。 而他,有幸参与了她的故事。 …… 乌鸦在夜空盘旋,犹如牧场那晚。 他记得她是要了赏金的四成,『动机』似乎不过是为了保证中转站的建设,或者说为了『金钱』。 不过…… 当时他们在马厩里发现了从附近部落绑来的孩童。 虽然奴隶制早已废除,但缺乏法治的西部情况总是更为复杂。 她大概早就知道了吧。 至于提前了解的『方法』……她似乎并不愿意多说。 就像这次,关于『凶手』,她显然知道些什么。不,或许更多…… 曼登·提姆深吸一口气,攥紧了缰绳。 他对马耳边说道:「快点,我的好伙计……我们还有时间。」 卡文这么久,不管了,总得写! 祝贺sbr动画化!!!希望能在动画上来之前完结! 关于曼登绳索能力能愈合是我的猜测,因为被炸成那么严重还能活下来,不过因为漫画中没有提过,请认为是私设吧。 赏金对象:阿罗约,名字来自荒野大镖客2。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参与者 第29章 才能 亥时,马蹄声响彻整个山谷。 乔尼和杰洛已经奔逃了一个多小时,如不是之前遭受敌人攻击,他们也不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铁球无法直接攻击祊玢一家,而他则早已失去武器。 最后,还是杰洛将铁球砸向地面,用飞溅的碎石逼退了敌人。 可临走前,祊玢开的那几枪... 也许他也已经中招了。乔尼想。 好在,他们拉开了距离。杰洛的伤势正在渐渐缓解。 至于敌人的『替身』,还有他们刚刚所遭遇的一切,乔尼向杰洛『坦诚』了自己的一部分猜测,以便商量对策。 当然,他并没有『完全坦诚』。 像是宇的能力是什么,宇是谁……他都没有说。他不是不信任杰洛,只是这些问题都和当下的危机无关。 而杰洛,他至今搞不懂乔尼和那个华人之间的关系。 不过他也不想多管闲事,更没时间揣测别人的心事。 他更关心的是那家伙——安德烈·祊玢身后的东西。 那个,是叫『替身』对吧? 他们都看到了那个家伙的…『替身』。 那意味着什么? 「可能……我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受到了『恶魔掌心』的影响……」 乔尼如此嘀咕着,不断确认着周围的景色: 「可,指南针的确没有出现异常。难道是因为……我们只是在『边缘』……?」 听着乔尼近乎自言自语的疑问,杰洛也没法作答。 「你觉得我们也拥有了和那些家伙相似的能力吗?」杰洛问,侧头看了乔尼一眼。 他摇头,「不知道,我没感觉有什么不同……」 不,不对。『能看见』这件事本身,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巨大的『不同』。 他一直都想理解她的世界。 甚至想过,他该去找这个『恶魔掌心』。 ——她瞒着他很多事,他当然知道。 他没有『才能』,这该是她闭口不言的理由。 「……或许只有危机的时刻,才能激发那种才能。」他喃喃道。 乔尼紧紧拽着缰绳,指节发白。身下的 Slow Dancer 嘶鸣一声,带着他在夜色下飞驰。 「——喂。」前方传来杰洛的喊声,「后面。你看到了吗?」 乔尼立刻回头。 夜幕之下,岩山之间,一个人影正孤独地骑马奔来。 他掏出望远镜,仔细看着,但看不太清。 「……奇怪啊。」杰洛眯眼,「如果是要追杀我们,不该只派一个人。其他两人到底在哪里?」 乔尼屏住呼吸,努力分辨。那个人影……看上去骑术稳健,不慌不忙,而且……感觉很熟悉。 「那是曼登。」他脱口而出,拉住缰绳。 杰洛皱眉,「你疯了吗,乔尼!你又要去见大晚上找来的家伙?!」 看到杰洛没有停下,乔尼又急忙追上他: 「曼登说不定是看到了我们废弃的营地,猜到我们受到了攻击!我们不会使用替身,现在需要和他联手——」 杰洛不情愿地皱起了鼻子,说实话,他讨厌那家伙奇怪的帽子。「曼登·提姆不是负责抓凶手的吗?那他八成是来抓你或我的!」 「不,杰洛!我们在第一赛段的时候一直留意着对方,他很清楚我根本没机会下手!」 「乔尼,你想清楚!」杰洛喊,「曼登·提姆一路跟过来,怎么可能没碰上祊玢他们?很可能是他们故意放过了他!或许他们能改变马蹄铁的形状,引导曼登去追捕我们!」 乔尼噤了声,眉头紧锁。 他不得不承认杰洛说的很对。但…… 他再度回头确认,祊玢他们根本没有那么高超的骑术——他很确定,那就是曼登。 那是个正直、能够明辨是非的人。 乔尼猛地勒住缰绳。 Slow Dancer鼻间喷出一声不满的低哼。 「……你打算做什么?」杰洛回头看他,没有停下,也没有减速,「我再说一遍,这不正常,乔尼!」 「我们不能把所有人都当作敌人!」乔尼朝他喊道,「我必须和他确认一下!杰洛,你就先走吧!去水源地,我一定会赶上你的!」 杰洛终于拉住缰绳,盯着他看了半分,表情复杂,咬了咬牙。 而此时此刻,在远处。 本杰明·祊玢正举着望远镜,嘴角浮现出渗人的笑意。 「那些家伙居然主动停下等曼登了!乔尼和曼登『相识』的确是在计划外,但这份『相识』正合我的意!」 即便他们不围上去,那两个人之间也会有微弱的磁力,三个人的话,那么磁力将会达成最大级! L·A也跟着嘻嘻地傻乐,「不愧是受人敬仰的曼登·提姆!2nd.Stage的超人气牛仔!」 可看着杰洛·齐贝林继续策马向前,L·A的笑容渐渐垮了下来。 「唉——唉?爸爸?杰洛那家伙,他怎么不等了……怎么办……这样就不是『三个人』了……」 本杰明嫌恶地看向L·A。 他这个儿子,智力缺陷的表现简直和那个抛家弃子的婆娘一模一样! 「——蠢货!那三人早已经形成了磁石的互相吸引!」 他抬手往前一指,像在讲课: 「齐贝林在前,提姆和乔斯达在后。在上坡路段,后面那两个人的磁力对那齐贝林来说会是更大的阻力!」 看着L·A半懂的样子,安德烈不屑地哼了一声,用断指的手,捂着被碎石和子弹贯穿的伤口。 「LA,你这都不明白吗?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只会缩短,迟早会进入磁力的射程!」 然后,他们就会因为磁力相扯爆体而亡! 他也为此受了不小的伤,...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子弹带着他的血,溅到了那个乔斯达身上,才能够实现老爸的计划! 他们要拿下大赛的前三名,拿走五千一百五十万美元的奖金!跑在第一名的将是他们祊玢一家! 这次的内脏究竟会炸得多远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可,他们所期待的情况迟迟没有发生。 曼登和乔尼早已汇和,彼此交换了信息,并肩骑行。 「原来如此……金属操控,甚至能重塑蹄印。怪不得新留下的蹄印和你的如出一辙……」曼登如此总结。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乔尼抬起头,声音低下去,「我和杰洛……都『看到』了,安德烈·祊玢的替身。」 「……」曼登神情微变,那双眼里压抑着惊异。 「你确定?」他低声道。 「确定。」乔尼点头,努力回忆,「紫色的,半人形,像某种爬行动物,有些透明。」 听着乔尼的描述,曼登的面色逐渐凝重,一滴冷汗从额头滴落。 15年前,他曾和骑兵队的同袍进入过『恶魔掌心』。 根据印第安人的传说,那里被称作『不洁之地』。而他也是幸存之后才知情。 脚下是不断移动的流沙,本来该有的山突然消失,或是凭空出现峡谷,地形千变万化。他们迷失了方向,找不到水源,马匹和同袍一个个倒下。 『恶魔掌心』能唤醒人心底沉睡的才能。 一些夜露滴在绳索上,他的身体链接着绳索,吸收了那些水分。 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同袍干裂的眼睛,仍记忆犹新。 「那说明我们在边缘地带……而且,恶魔掌心不是一个固定的地点。」曼登焦躁地快速说着,「毫无疑问,你也受到了影响。」 乔尼眉头微蹙,「可我没感觉自己有什么能力……」 他摇头,「有些人天生就是替身使者,但没有人能立刻察觉自己的才能。」 乔尼一时没有回应。 密塞斯·罗宾森那次,他没能帮上忙。 这次也是... 他甚至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一把枪支。 曼登看乔尼渐渐不对的状态,正想要说些什么。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 杰洛·齐贝林,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To Be Continued...】 宇目前还是主要存在于回忆里。没办法,她现在正在进行后勤和人事管理,就是基层执行的负责人,是赛事执行助理的下级。她没有接近决策层,也是为了跟上赛事进程的同时保护自己。所以她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可以写,目前只能写她带来的变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才能 第30章 Lesson3 曼登·提姆正在反思。 人对已有信息的依赖,是一种惯性。 他们早就推翻了最初的猜测,承认了『间接接触』的可能性,不再将『现场的蹄印』视作对方必须近身的证据。 可,「敌人如果要发动能力,至少应该在可视范围内。」 这样的『惯性思维』,无意中削弱了他们的警觉。 当杰洛·齐贝林的身体猛然侧滑,坠马落地,乔尼的第一反应是驱马前进。 曼登亦是如此。 ——坠马是骑手最忌讳的意外之一。 身体的平衡在极短时间内失控,任何一个角度的失误都可能换来骨折、昏迷,甚至当场丧命。 尤其是在高速奔行、地势不稳的斜坡上,摔落所带来的冲击,足以让一个训练有素的人失去意识。 他们无法看清他的状态,听不到他的声音。可他们都知道——他不能一个人躺在那里。 直到缰绳的扣环像被什么吸附般咬住了曼登的手臂—— 那一瞬间他心中却浮现出另一件事: 第一赛段的死者有『三人』。 现在,他们也正好是『三人』。 这个对照,早该令人警醒。 乔尼也察觉到了——现在的情况,并不是敌人的磁力,而是他们三人之间产生的引力。 他试图勒停马匹。却还是被磁力向前拽动着,甚至有浮空的趋势。 「我本来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等你,就不会出事…——曼登!这已经不只是祊玢一家的问题了!我们三个人之间,已经形成了磁石的吸引——!」 曼登的视线迅速扫过身侧: 马具上,那些铁扣开始刺入皮肉;大腿边贴着的枪支也开始向内嵌去。 他果断扔出了绳索。 绳索一端勾住岩石,他的躯体骤然在空中迅速分裂成多个部分,像是搭在索道上的滑轮,一段段滑离马背,向山体移动。 而底下的乔尼,因为曼登的远离,感到了那股牵引的消退,逐渐被重力拉回马鞍,稳定坐姿。 他的视线不由得被曼登吸引。 即便早就知道曼登是替身使者,可亲眼看见一个活人在绳索上解体,这也... 可现在不是惊叹替身能力的时刻—— 「杰洛!你还清醒吗——?!」乔尼再次扯开嗓子喊道。 「……该死的,乔尼!这到底是什么鬼?!」谢天谢地——杰洛抱着脑袋,还有精力抱怨。 杰洛的额头滴下了血液,犹记得自己一度失去了意识。 他能感觉到肩胛骨还在隐隐作痛,大概是撞到了山石,吃痛又醒了过来。乔尼检查着他的伤口,快速地向他讲述着现在的情况。 他大概明白了... 「好,如不是这块岩石卡住了我,现在估计我早就被磁力吸过去,然后我们三个像石榴籽一样紧紧贴在一起...」 「不只是贴在一起,杰洛·齐贝林。——恐怕是更为惨烈的死相。」 是曼登·提姆的声音,从山体上方传来。 他的身体被分成数段,绳索将他斜斜地贯穿——胸腔、腰、腿,各部位以圆截面分离,像是被拆解的木偶,却没有流下血液。继续朝上移动着。 ……这家伙还是人类吗?杰洛诧异地想。 昨晚听乔尼讲恶魔掌心的传说、以及什么替身使者的时候,虽然说半信半疑地听了进去,完全没预料到会在第二天见证如此景象。 「如果我们三个靠的太近,大概我们体内的铁份会带着血液,甚至器官一起冲出体表,大概就像第一赛段的三位死者那样,全身炸裂而亡。」 看来,不解决那些藏起来的家伙,根本没法继续比赛啊。 - 本杰明瞥了一眼缺位的方向,哼了一声。 安德烈,他那个最看好的儿子,居然不争气的晕了过去,真是耻辱。 不就是吃了几颗子弹吗?还说冷,现在是说冷的时候? 当年他从悬崖上摔下去,下巴都磕没了。还徒步走了五公里回去,不照样没事? 呵,他们等不了安德烈,也没必要等。 两人就足够了。 他们没有追上冠军候补的本事,但此刻距离不过四公里。 「L·A,接下来就由你来割断曼登·提姆的绳子,没问题吧?」 「唉?好像,没问题?可...我没什么自信...」 本杰明眯起眼睛,「你和安德烈还要让我失望多少次?」 「对不起,爸爸,我、我尽量...」 他们底下的夸特马以短距离的爆发力而举世闻名,不过一会就已经逼近那三人。 但就在此时,杰洛·齐贝林猛地转身,掷出了一记铁球。 「——!」 居然是早就注意到了他们的接近,想要反将一军? 不过,只是徒劳罢了! 本杰明立即抬起手,准备将铁球分解。 但杰洛掷出的铁球没有靠近L·A或自己,而是击中了侧前方的一块砂岩。 砂石瞬间四溅,其中一颗碎石直射本杰明·祊玢—— 「你觉得靠同样的技巧,能骗到我?」 本杰明的声音里是一种绝对的自信。 安德烈那家伙就是被如此击倒,但他可不会让齐贝林再次得逞! 他的替身立刻浮现,铁砂组成的躯体在他身后筑起一道黑色的『墙』。 碎石打在替身上,激起点点火星,未能伤他分毫。 ——可于此同时,枪声骤然炸响。 「砰!」 是曼登。他在杰洛制造的纷乱掩护下,精准瞄准L·A胸口。 而L·A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没有任何举措。 本杰明的『繁荣之墓』立刻向侧方翻涌,一只由铁砂组成的手臂横移,在L·A面前抬起。 「可恶!」 碎石和子弹前后没有几秒差距,他终究是慢了一步。 L·A身影一歪,随着射击的冲击落地。 深红色的长发散落在地面,眼泪也开始控制不住地涌出,「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废物!」本杰明怒吼,没有分神去看他,而是挡下了曼登随后朝他射来的五发子弹,「我不保护你,自己不会用替身吗!」 「呜呜,呜呜,爸爸...」 曼登的子弹已然用光,但杰洛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他再次掷出了铁球,直接向倒在他面前的L·A砸去。 ——但下一刻,L·A身下的『黑雾』蠕动,跃起。婉如拥有了生命,迅速缠住了乔尼与杰洛二人。 是铁砂。 乔尼眼睁睁看着杰洛的双手被铁砂禁锢,铁球落地。 曼登也陷入了子弹空窗,无从反击。 但L·A没有就此停手的打算,地面的铁份不断涌出,直直冲向曼登·提姆。 乔尼明明看到了『黑雾』上方出现了类人的声影,而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不,也许他能。 他脑海里响起了杰洛先前的话。 「曼登的手枪只有一个...到时候你就捡起附近的子弹!用『回转』!他们知道你没有武器,会放松警惕!子弹是『铅』制的,不会受到磁力的影响!」 「乔尼,这就是『Lesson3』!你在露营时使出过回转!就是一个原理——」 他伸手,颤抖地捡起子弹—— 可...他真的能做到吗?那说不定只是碰巧而已! 杰洛看他如此,不由得再次喊出声,「相信回转吧,回转带有无限之力,只管相信就是了!」 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 他就是为了这个参加比赛的...为了弄清『回转』的秘密。 他必须做到,不然他们将会死在这里——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锐利。 铅弹开始震颤,在空气中划出微弱的气旋。 但下一秒,剧痛猛地压下。 「咔。」他手腕被狠狠踩住——本杰明不知何时已近身,冷笑着将他死死踩在地上。 「L·A,我已经用一些铁砂堵住了你的伤口。别像你哥哥那样晕死过去!」他喊道,「起来!」 曼登的绳子已然被切断,向他们冲来。 L·A撑起上半身,流着泪,还诡异的笑着。「爸爸,我没让你...失望,对不对?我们会幸福...对不对?」 「啊,对啊。这场比赛的冠军会是我们。」本杰明对此志在必得。 乔尼感受着血管炸裂的痛楚,以及手臂上加重的力道,一度被绝望感所包围。 即便是这样,也不足以激发那个『才能』吗? 他不甘心—— 突然,L·A像是察觉什么,面露恐慌,「爸爸、爸爸...他的手...!」 本杰明低头,只见乔尼的手掌紧贴地面。 细沙震颤,指尖卷起旋涡,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如波纹般的纹路—— 紧接着,一道割痕骤然自沙地升起。 本杰明·祊玢开始踉跄倒退,鲜血喷涌而出。他不敢相信地盯着自己被这股力量砍断的腿。 他开始痛苦地惊吼。 乔尼也诧异地看着这一幕,「杰洛,曼登,难道这是...!」 「不,铁球没有这种回转!」杰洛叫道。 「这是替身!乔尼!」曼登如此肯定。 乔尼翻转手背,看着旋转的指甲。直觉地理解了一点: 他也有了这份,『抵抗的能力』。 没有惊叹,没有提问。 他旋转的指甲再次贴地。 咔哒。 「咕——!」本杰明被斜着剖裂,从右腿根部开始,一路至肩膀。他被那力道生生切开,身形晃动,向后倒去。 这里『影响』的是三人早就知道了替身和恶魔掌心,并没有继续交换情报。而是故意引诱敌人的靠近,有计划地试图反击。 以及,提前了解替身的乔尼会更快掌握情况。相比于原先『不知不觉地完成攻击』,会更主动一点。宇肯定无法帮助乔尼完成整个成长历程,但肯定会成长一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Lesson3 第31章 忍耐的极限 指甲旋转的余韵还未彻底平息。 她当时是怎么解释的?「……她是人形的,像幽灵一样,一般人看不见。」 而他下意识地说,「……但曼登可以。」 明明不该是想这些的时候。 「呜啊啊啊啊——」 L·A祊玢突然凄厉地尖叫起来。 「乔尼,你的身后!」杰洛喊道。 但乔尼还来不及转头,就感到有一股力道从背后扼住了他的喉咙。 「你这个**!你竟然敢把我的爸爸——你怎么敢?!」 那家伙明明早已中枪倒地,却一直维持着对他们的铁砂压制;现在更是弹身而起。 乔尼企图将手伸向背后,再次使用同样的招数。但LA显然已经设防,铁砂集中压制在他的手臂。他的双手如同陷入了流沙之中。 「我要把你的血管给抽出来啊啊啊啊啊——」 「可恶...」 耳膜轰鸣。 乔尼能感觉到,血管中的铁份在被L·A抽取,氧气正在被剥夺。 杰洛和曼登眼看着这一切,却被沉重的铁砂死死钉在原地,连一根指头都无法抬起。 乔尼眼前已经开始发黑。 恍惚间还有L·A这样的声音,「我们会赢的!爸爸说过的……我们会幸福的!」 盘旋在空的乌鸦似乎随时要俯冲下来,叼走他的眼睛。 不对,那好像是渡鸦。 ……要死了吗? 就在他以为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 身体突然腾空。 不是指尖的回旋造成的反作用力,也不是敌人的能力。 是他自己——那双本该无法再动弹的腿,带着他跃起。 干净、利落,一个后空翻,从L·A的压制中挣脱。 而L·A的小腿,在那一瞬,被回转的指甲横切开来,血液喷涌而出。 之前,本杰明帮他堵住创口的『铁盖』也随之掉落。 L·A发出痛苦至极的哀号。 乔尼摔落,因惯性原地翻滚了几圈。 「干得好!」杰洛叫好,他和曼登身上的铁砂已随风散去。「那股磁力已经消失了!」 乔尼坐起,胸口剧烈起伏。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腿,它们依旧没办法动弹。 可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 「那是我的腿,跳了起来——怎么可能?」 他喃喃着,一只手握住膝盖,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曼登抹去脸上的血液,短暂地望向乔尼,再看地面上还在不断旋转的指南针,转身向自己的马匹走去。 「叫你们的马匹回来,祊玢他们的『磁场』已经消失了,但指南针还在乱跳。很可能我们已经进入了恶魔掌心——快收拾你们的行李!」 乔尼被他的话骤然拉回现实。 地上散落着行李,大多是杰洛的,因为刚刚那次坠马。 他的视线在某处顿了一下。 是两张报纸。 准确来说,是上面的标题: 《少年因叛国罪,确定被判处死刑。》 他记得这个报道。 那不勒斯王国一位贵族叛国,全府上下被处死。——包括一名九岁的仆童。 他只当成一则国外的耸动新闻,没关注后续。 封建王室的腐烂、反之对比的是资本主义的先进。报纸上无非就是这样的表达。 他从未把它和那个提出决斗、抛出铁球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可现在不一样了: 《齐贝林法务官抗议少年有罪,却遭驳回。》 第二张报纸上如此写着。 杰洛默不作声,附身将报纸叠进马鞍包里,拎起。 乔尼忍着没有追问,曼登还在催促。Slow dancer随着他的口哨声、踏着沙尘回到了他的身边。他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此时,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 「给我停下,你们这群混蛋...」 不知何时,L·A已经拖着躯体,抱住了本杰明的尸体。 「别管他。」曼登冷声道,「他活不下去了。这个伤势撑不到明早。更别提救援队根本找不到他们...」 L·A哽咽着,愤恨地低语,「我会报仇的……就算我做不到……也有人会替我……」 乔尼皱起眉。 「你以为,只有我们想杀你吗……杰洛·齐贝林……」 L·A咬牙抬头,「去问问——你那『祖国』的人吧——」 杰洛停在了那匹澳洲牧马——Valkyrie面前,面色阴沉了下来。 L·A继续咆哮,破碎又癫狂: 「你那颗脑袋,现在可是值——二十万!」 「你们绝对——无法抵达——」 ——砰。 一块岩石毫无征兆地从上方掉落,砸中了L·A的面门。 他呜咽了一声,软绵绵地栽倒了下去。 「...?」 杰洛抬起头,只看见一只渡鸦。 ...是它扔的? 那东西停在了高处的岩石上,仿佛正在看着他。 他脑中浮现了一个形象。 那对渡鸦——『思维』与『记忆』。 飞遍世界后归去,再把所见所闻都低语给那位独眼神祇。 不。这一只,不是它们中的任何一个。它们早该已经在晚餐时刻回去了。 ——是先前砸的岩壁松动了吧,他想。 他收回目光。 「是谁雇的你?」杰洛开口问倒地的L·A。 他不信这个疯子会这么轻易晕过去。 可L·A祊玢一动不动。 回应他的是曼登的呼喊声,「你们两个,还在磨蹭什么?快点,我们先前的蹄印在消失!」 我写文的时候发生了超搞笑的事,『曼登抹去了脸上的』写着,我想他要看向乔尼,于是写成了『曼登抹去了脸上的乔尼。』什么鬼哈哈哈哈。当然正文改了啦。 对了之前因为乔尼被警告过,他没有翻行李就立刻拿出了枪,并没有看到杰洛的报道。这里不是他翻行李,而是行李本来就是散落的,所以杰洛没指责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忍耐的极限 第32章 质问与威士忌 时间飞逝在沙尘飞扬之间。 乔尼低头凝视自己的手—— 指甲,正在随着意志缓缓地旋转、停顿,再旋转。 这是他的...替身。 他拥有了替身。 他不再是,只能被保护的一方,他也可以『不是拖累』。 在确定这一点之后,那些他曾经强制压下的疑问,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涌了上来。 不只是杰洛在隐瞒,宇也从未真正向他敞开过。哪怕他们曾是最亲密的人—— 他一直想要得到『真相』。 为什么非要跟着史提尔先生? 为什么一定要参与这场赛事的筹备? 为什么对这场比赛——如此执着? 她说那是『工作』,是『志向』,是『事业心』。 可真的只是那样吗? 是不是这场比赛藏着什么?她是不是怕把他卷进来? 曼登呢?他们是不是在共谋什么——只把他排除在外? 刚才,他的腿,跳了起来—— 她知道吗?她知道这会发生吗? 她一直表现地,很相信,他总有一天会站起来。 他也的确,遇到了她预言的『技术』... 乔尼闭上眼,心跳剧烈。 他一直恨自己不能够成为她的坦白对象。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他终于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我已经不是你必须瞒着的人了,你可以告诉我。——*你必须告诉我。*」 别再做我的说谎者了,宇。 这一次,不行。 乔尼想着,下定了决心。看向身侧的杰洛。 「杰洛——刚才L·A祊玢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杰洛甚至没有偏头看他。 「——不关你的事。」 「不,我有权问你。」乔尼强硬地表态,「我刚刚差点因此丧命,你该回答我!」 他喘着气,坚持追问: 「还有,下午那个密塞斯·罗宾森——他也肯定是为了赏金来的!你国家的人为什么要追杀你?这和这场比赛有什么关系!」 「你参加这场比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那个报道——『齐贝林法务官』又是怎么回事?」 - 「每个男人都需要一张地图……一张刻在心中,足以带领他穿越荒野的地图。」 这是他父亲的口头禅。 杰洛·齐贝林的父亲是一名医生。 在他们自家的诊所,不论贫富、一视同仁地为所有人看病。 只是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次,国王的使者会来传唤父亲进宫。 每当这时,母亲总会默默准备一份餐食:鱼、一块面包、一杯葡萄酒。 同时,『国王的使者』,会问杰洛: 「你现在多大了?」 「九岁,先生。」 可以说,他的童年几乎无忧无虑。 杰洛的父亲从不反对他整天和马儿玩,不会强制要求他『只能学习』。但还是对他有一个『硬性的要求』,那便是,必须在十三岁之前学会铁球回转。 而等到他年满十三岁之日—— 『国王的使者』再次光临。 可这次,他的父亲说,他也要一起去。 不知为何,母亲悄无声息地吻了他一下。 那天,杰洛也吃到了那份特殊早餐——些许鱼料理、一块面包、以及一杯葡萄酒。 之后,他们坐着马车,驶入王城西北处的围墙内。 他的父亲告诉他,从今天起,他就会是自己的助手。 『这是』他们齐贝林家代代相传的任务。 「你必须怀着荣耀之心履行这份职责。」 「任务……?助手?」 杰洛疑惑地看向那座石楼的入口。 有人呼喊: 「法务官!请您现在马上前往中庭——那人还在尖叫,踢打不止,我们实在是压制不住了!」 他的父亲让他待在这里,等待指示。 杰洛还不明白,只见父亲戴上面罩,取出铁球,将它投出,——铁球在囚犯背上回转,像某种安抚咒语,令囚犯在尖叫中逐渐归于宁静。 然后,手起刀落。 而清洗这把刀,就是杰洛的第一个工作。 那堵墙后的建筑,是行刑场。 处刑人的工作是由国家严格任命的要职,而且是世袭制。 即便对待犯人,也要给予他们『作为人』的尊严——让死刑顺利进行,让囚犯无痛苦地死去。 可,人的求生意志往往超出想象,生命力十分顽强。 要带来『一击毙命』的效果,处刑人的技巧必须得登峰造极。 身体的要害在哪里?哪些部位能精准切开,而不受骨骼干扰?处刑人必须对人体的一切了如指掌。 因此,他们既学医术,也精修『战斗技巧』。 为了让犯人归于『平静』,齐贝林一族研发了『铁球回转』这门技巧。 被任命处刑任务的家族,享有崇高的地位和收入; 但同时,这份责任和技术,也必须代代相传不可。 成为『死刑执行人』——这正是齐贝林家族三百八十年来的使命。 身为继承人,杰洛·齐贝林必须在25岁时,承袭父职。 这就是他的宿命。 而他接受这一点,也为此精进了自己的医术和回转技术。 即便是犯人因特殊的关节构造挣脱,挟持狱卒为人质。他也用铁球回转灵活地解决了问题。 按理说,他也应该和祖辈们一样,正常履行责任才对。 可,就在他即将正式任职之时,那个少年『马尔可』被判处了死刑。 等到杰洛年满25岁,少年便将是...他的第一个『处刑对象』。 ……那只是个孩子。 『马尔可』只是个孩子。 出自一个府邸的佣人世家,九岁就在工作的孩子。 明明只是个擦鞋童,手上连刀都没摸过,怎么可能牵扯『叛国罪』? 但,他的父亲,对他在法庭抗议的行为,表现出了沉重的失望与愤怒。 父亲说,判决一人有罪与否,并不是他们一族的任务。 叛国罪是所有罪行中最严重的罪行。 暗杀国王的计划,即便只是在擦鞋子时有『听到的可能』,不管是女人还是小孩,知情不报便是有罪。 这就是这个时代,这个国家的法律。 可他,只是想,执行自己可以『认同』的任务而已... 「难道就没有办法吗?!我绝对不想『昧心』!」他诉说着,不甘地拳头砸在墙面。 他真心希望,自己能打心底里视这份由国王亲自任命的任务『为荣』。 法律条文难免会出错,但,为此处刑一个无辜的少年?他打死也无法认同! 他需要得到自己的『认同』!而这份『认同感』,正是他的『荣耀』! 「为了这份『荣耀』,我可以赌上我的性命!」 那位总是以冷静姿态询问他年龄的国王使者,在听他倾诉这一切后,如此询问: 「你真的愿意为此赌上生命吗?」 他以为这是什么整蛊,可使者的表情相当严肃。「你办得到吗?」使者再次问。 犹豫,恐惧,汗珠从额角滴落,但还是说出了:「嗯...我想救他一命...」 他只是在那里擦鞋而已,身为齐贝林家的人,就不能有这种想法吗? 使者只是回答了他,推翻判决的唯一方法—— *** 「『国王的恩赦』……」乔尼听着,这样重复道。 这是一场世界瞩目的大赛,相当于『国际战争』。 如果杰洛获得这场比赛的胜利,就会为他们的国家带来威信。 而这样国民万众一心的时刻,国王就必须顺应民心实行『恩赦』。 『恩赦』是可以为犯人减刑的特例。 这就是杰洛『非胜利不可的理由』... 你可以认同吗?他想,如果你必须亲手杀死一个无辜的孩子,只因为这是你的宿命,你的工作? 夜风掠过大地,三人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曼登先开了口。 「……我曾逮捕过许多人,见证他们的绞刑。」他语调低沉,「那些是极恶不赦之人,我如此坚信。我『认同』着这份工作,……站在法律、刑侦这一边。」 他顿了一下,嘴角牵出一丝苦笑:「可他们不总是对的。」 他仿佛是在和火堆说话,又仿佛是在对过去的自己说话。 「我也曾做出过选择,为了自己的『认同』而反对。但那不过是微小的举动,我甚至不确定自己做的对不对。」 乔尼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当然知道曼登说的是谁。 曼登则是看向杰洛,目光真挚而笃定: 「我从未见过一个行刑人,为了不执行一场错误的死刑,做到如此地步。那份对『认同』的追求,是我望尘莫及的高度。」 杰洛沉默地望向远方。 他没说话,只轻轻偏过头,仿佛这样就能避开这句几近庄严的赞誉。可耳尖却已悄悄泛红。 「……说得有点过于认真了。」他咕哝着。 曼登轻笑。 「我觉得不为过,」他说,「这就是我的『认同』。」 乔尼点了点头,轻声附和。「——我也认同这一点。」 这回是曼登转头看他,眼底波澜微动。 他站起身,从鞍包中取出了一只玻璃瓶。 「我有带一些威士忌。」 他扬了扬瓶身,语气郑重: 「作为你的对手,杰洛·齐贝林,请允许我向你的崇高,致以敬意。」 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晃荡,在火焰的照耀下,溢出山吹色的光芒。 「...」 杰洛接过,却没有立刻喝。 他的嘴角动了动,微微上扬,带着狡黠的笑意。 「哦,好啊。不过啊,『对手』,赶赛程的途中,你居然带这个东西?」 他说完,『捏嘿』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了满嘴的金牙,闪闪发光。 「——你是在赌我会醉酒驾驶马匹,然后输给你吗?」 曼登则是摇头,不疾不徐地解释: 「威士忌是牛仔们劳累一整日后的慰藉。嗯,有时还能作为应急用的伤药。而且,只是喝一些,想必对你没有问题?」 「喔——听着有点道理,」杰洛眯起眼睛,说着,突然较上了劲:「我也不懂你们美国人的生活习惯。但是啊,曼登,你知不知道这种高浓度烈酒会加速脱水?尤其是在沙漠地带。」 「——可我们已经在水源点了,杰洛。」乔尼插嘴道,继续为马匹刷毛。 「你别多嘴啦。」杰洛龇牙咧嘴,鼻子皱了起来,「好吧,好吧,只是一点,当然没有问题。」 他说着,从鞍袋里翻出杯子,倒了一些,仰头喝了下去。 一口下肚,喉咙滚动,鼻息灼热,他「嘶——」地吸了口气,甩了甩头发,强装镇定。 曼登低低地笑出了声。 杰洛不服,反手给曼登倒了些。 曼登端起,眉头都没动,像喝水一样地放下。 败了.. 再给乔尼,「——喏,你也喝点吧。明天,我们只能在背阴处补充睡眠了。不过,到时候我可以给你们冲我拿手的咖啡,保证醒神又美味。」 乔尼接过杯子,抬头望向火焰,再看看他们。 他忽然笑了。 死命逃生后,——谈命运,拌嘴,围火而坐,共饮一杯酒。 还有,疑问得到『回答』。 这或许是过去的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的夜晚。 我真觉得杰洛讲述完这些经历后,乔尼和曼登的反应描写起来会很有意思! 乔尼、曼登:你真棒啊,伙计。 杰洛:猛男害羞。 - 杰洛:但你的帽子还是很奇怪。 曼登:?彼此彼此? - 私设:身为处刑人的杰洛不太能喝烈酒,作为牛仔的曼登可以。 私设:曼登会经常保留一瓶威士忌,但并不常喝。遇到在野外遭受重伤的人,威士忌往往比伤药更有用。 这一章关于杰洛的大部分是重复了原著内容,毕竟已经发生的过去式没法影响的。但也没有单纯重复,有点点个人化。多数对话改成心理活动来做意识流的感觉。这些叙事很重要,不能跳过。 个人还是推荐没看过原著的大家一定看原著。虽然我尽可能试着让没看过的读者也能理解,但绝对比不上看原著的。 最近我一直在写,不过章节顺序重排了。所以我有一些存稿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质问与威士忌 第33章 『抵抗』 『抵抗的力量』——如果不是BW2的存在,我可能活不到今天。 最初,我并未察觉到她的存在。只是偶然发觉,自己可以比以往更轻松地搬动那些湿透的沉重衣物,或在仓库里徒手将货物推上架台。这样的能力,对旁人而言,就是一名较瘦、干练的华人青年力气大了些,不算什么奇事。 可我自己清楚。以我本来的体力,搬个桶装水都得耗尽全身气力,还得靠着饮水机喘上几分钟。 哦,我的确有想过『这是替身』,但我一度排除了这个可能。毕竟那段时间我很中二地对着空气喊过很多次,她都没出现。 也许是因为当时我还没实现『成长』,也许是因为当时没有出现足够急迫的危机... 但空有蛮力,也抵不过压倒性的暴力。 那天,我没在馆里看到小柳,我想大约是又在周边玩闹了。……这里的华人们很难找到妻子,小孩子是很罕见的。 他有着干净得近乎耀眼的棕色眼睛,鼻头有些翘起来,脸上还有点肉嘟嘟的婴儿肥,黑色的短发摸起来很舒适。街坊都说,他长大准是个俊小伙。 没人会提小柳的身世。但谁都清楚,小柳的父亲是个白人嫖客。 小柳不懂这些,他也不需要懂。 在他眼里李昌就是父亲,晓丽是他的姐姐,蓓尔是他的新母亲。 他常跑到厨房,装模作样地学阿昌切菜,切好后递给他和蓓尔看,非得听到一句「你太棒了」才肯笑着撤走。 ——馆里的一家四口都没有血缘关系。 小柳和晓丽都是阿昌收养的孩子。 对于那两个孩子,人们传言他是对那两个女支女有情愫,或者将晓丽当做了童养媳。反正什么事到了世人口中,总会变成一套性缘叙事。或低俗、或恶劣。 而当阿昌真的和蓓尔成了伴侣,他们反倒不怎么议论了。 或许因为『娶了白人女人』在他们看来,是种莫名其妙的荣耀。但也有人暗讽蓓尔性子烈,是别人挑剩的『残次品』。 阿昌不吭声地把那人手里的饭盘打翻,瓷片碎了一地。说了一句不收他的钱,便将那人赶出了馆子。 蓓尔告诉我,她曾认同那人的话。 她说,她本来只是想逃避一次丈夫的醉酒晚归。 几乎所有人告诉她、挨打是她自身的错。 是她不够美、不够温顺。是她脾气大、嗓门像公鸭。她回击过去,却被骂是粗婆,有她这样的妻子,是她的丈夫不幸。 仿佛她就该受着一切,不得发出半点不满的声音。 而阿昌只是为她呈上了热饭—— 他不懂英文,她不会中文。他只是拉开椅子,她就坐在了桌前,隔着碗热汤、一道炒菜,安静地吃了起来。 后来,几番曲折,她留了下来。 她抱着小柳时,眼里充满了温柔。或许,她会想到被前夫打死在腹中的孩子吧。 他笑起来充满了元气,人们喜爱他,把他当作街上的吉祥物。或者说,把仅存的希望偷偷寄托在他身上。 好像就算生活再沉闷,有这样的小小家伙提醒着所有人,『未来』、『下一代』、或许会过得更好。 可是那天…… 巷口围着一圈人,一个个穿着长衫,站得笔直,眼里没波澜。——仿佛已经习惯了希望被苦难摧残。 我当时很快就认出了那是小柳的声音,这附近不会有第二个像他那样年纪的小孩。 明明有执勤的白人警官,我也清晰陈述了巷子里的状况—— 但他们看了我一眼,便转开了视线。 那一刻的『无助感』就如同水泥般,灌满肺腑。但下一刻,比那更钝痛的情绪顶了上来。 不甘。 然后,我做了一生中最鲁莽也最不理智的决定。 我推开围观的人群,冲了进去。 也许有人站着,却也想做些什么,只是不敢吧。 ...谁不怕事呢。 我也怕。 但我想着,或许能凭借那份不知来源的怪力,赌一次。 不是为了什么正义,也不是什么英雄主义。只是因为当下那种不甘和愤怒烧穿了思维。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的力量还不够大,更何况我没什么技巧,还不能『真的还手』。 背上火辣辣地疼,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好几下,还有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的感觉。 后来才知道,那是个破损的铁棍。 但谢天谢地,我没得破伤风。 我记得我拼尽全力把我们两个挪到了巷口,那里人更多。舆论的目光终于逼得那两个本来想装聋作哑的警官不得不介入。 额头上留下了温热的血液。 小柳看着我,哭着问。 「阿宇,你会死吗?我不要你死。」 我摇了摇头,试图保持清醒,咧嘴笑了下:「他们没那个本事。」 最后我死撑着表示我没事,伤口自己处理就行。 至于那几个东西? 别说蹲牢了,我没进去就已经算好的。 说不痛苦是假的,说没偷抹过眼泪也是假的。 咬咬牙硬挺过去吧,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结果背上的伤化脓了。 我想到了晓丽。 她认得一点字,是阿昌手把手教的。但也只是一些。 但她会用手势、用眼神、用身体幅度极大的动作来表达自己。饭馆里所有人都愿意花时间去理解她,仔细看她的动作,拼出其中的意义。 那种『交流』,是靠善意维系的,却也是低效的。 ——她没法揭发我。 这就是我第一个想法。 在没有『能力』的当时,揭露性别的后果,比遭受毒打更令我惧怕。 我骂自己狡猾,骂自己虚伪,骂自己懦弱。 但我还是敲响了她的房门。 罪恶感折磨着我,鞭挞、崔策。 后来,大概是出于某种……赎罪的心理吧。我托人从图书馆找来关于ASL的书籍。 一页一页地翻,一遍又一遍地练。先教晓丽,再教饭馆里其他人。 有一次,练习到一半,她忽然停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她缓缓抬起手,做出一连串手势—— 食指点胸,『I』。 大拇指贴拳面,即『A』型,举在胸前,然后向后抽回。『Won''t』。 食指尖端抵住下巴,向前移动的同时张嘴。『Tell』。 食指水平向右移。『Them』。 然后,把手放在了我的胸口上。 …… 我记得,我哭的很难看。 ……是她拿镜子给我看的。 我擦着泪问她: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她立刻伸手抓住我的脸,迫使我抬头看她。 她摆出一张生气的表情,皱眉,瞪眼,看起来特别认真。下一刻,她松开了,眉头也松开了。 她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挥了挥手,意思再清楚不过。 事实上,处理伤口的那次,她就该把这些情绪写在脸上了。 只是,我心虚,我没敢看她。 ...那之后,我努力教了更多。她也更清楚的表达了自己。 她告诉我,她一直很想『和人聊天』。 她告诉我,她曾把我当类似『兄长』的人物,但她发现『不是』的时候,很惊讶,却没惊讶多久。 她告诉我,她生气过,委屈过。因为我不信任她,也不信任阿昌和蓓尔。因为我辜负了她,把她当做了可以安心利用的哑巴。 她告诉我,她很难过,但她努力试着理解我。她知道我害怕,她也看见我在试图弥补。是她自己选择了原谅我。 说起来,社区里大概还叫我「那个负心汉」。说我骗了哑女的感情,这么久也不回来娶人家。 但,坦白的话——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吧。 我从不属于他们,但他们不该『被牺牲』。 「我会走下去的。」 我放下了早已没电的手机,停止了自言自语。 宇第一人称的叙事,有时可以认为是在对着黑屏的手机『打电话』。 这里是原本的29章,重写这章的时候我哭了好几次。 设定上阿昌是有文化骨气的厨子。晓丽和小柳的名字都是他找人起的。小柳的昵称是为了和晓丽谐音,全名是李柳生。 其实我没用什么诗词,没看过《聊斋志异》,我先想的小柳再想的全名。取中文名我一般是以周围人为灵感。 蓓尔的名字其实是Belle,我刻意音译的像个中文名。 表示她在馆里被接纳,被视作为家人。 宇一边学习手语一边教授巩固手语大概花了七个月左右。在那之后她因为较高的薪资(也就高一点)被聘请去铁路工作了。 饭馆一家四口的情节灵感来源是美剧《地狱之轮》(第五季),以及《战士》的番外(李小龙生前的剧本),和残花泪。但说实话我当时《地狱之轮》只看了第五季,反派的华人怪帅的。《战士》也只是看到番外那集没再看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抵抗』 第34章 关系与主动 说实话,我很少做噩梦了。 大概是因为……他的确,给过我安全感。 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情况——我绝对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我希望不会。而是,我尝试过信任、并且真的很信任他。 就在他说要去找那个家伙的坟墓的时候,或许更早之前。 他肯定知道了我具体经历了什么。 可我们就是没有明着讨论过这件事。 他之前的关系,基本都...能在报纸上看到。但令我不可思议的是,他一直都很注重『边界』,之后也是。我是说,第一次,就像是一朵花瓣落在了水面,仿佛很怕把我惊走。 回想起来,说是...要『认真对待』,可我认为我没做到。 我觉得我对他很不公平。 我清楚参与赛事的筹备工作就意味着经常性的『异地』,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不惜编造各种借口。 对『关键事物』,对他命运的隐瞒就已经很糟糕了。有时连一般的亲密都回避,更是雪上加霜。 只是——我总不可能真的去看心理医生。 我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直到有次,也许是炉火边的热度,也许是有点酒精的作用,令我突发奇想—— 为什么非要是他来『靠近』呢? 为什么我对亲密总是默认『等待』,然后,『避开』,而不是…『尝试』,『由我尝试』? 我想,我当时没醉。 如果真的醉了,应该不会记得自己在干什么。 可我记得一清二楚。 他那天喝得不多,脸却已经微红。眼神有些飘忽,睫毛边缘泛着暖光——看上去很想被人亲一下。 ……我是说,看上去*确实*很想。 「乔尼。」我叫他。 「嗯?」 「……你要是被我推倒了,会怎么样?」 他眨了一下眼,仿佛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 「……什么?」 我再次重复了一遍,尽量说得平静些。并补充了一点: 「我想知道……如果由我主动,会不会……不一样。」 他说不出话,只能怔怔看我,像是在评估我是不是开玩笑。 而我尽可能认真地看他。 他低下了头,嗓音几不可闻地回答: 「……我不会拒绝你,只要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可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在勉强自己……」 我就知道。 他的确会顾虑我的感受,或许有点过于顾虑了。 我叹了口气,没有答复他,决定用行动回答。 于是,我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然后,重心前倾—— 他的后脑轻轻磕在地毯上,发出一声不响的闷音。他睁着那双碧蓝的眼睛看我,诧异地,却没有别开视线。 他在等我决定。 我知道我可以继续,也可以随时停下。 而我选择了继续。 我试着模仿他曾吻我时的动作,去摩挲他的下唇——那种似轻非轻的触碰,还有试图探出的犹豫,那种小心翼翼。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像不像。 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没有经验,只能凭借着感觉走。 我感觉他动了动,像是想要回应。但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任我探索。 在这过程里,我往后移了点,结果,被硌到了。 ...我花了几秒,才让意识回流。 哦,啊,嗯,这说明,他的损伤不是特别严重。之前,在哪次早晨……我就已经知道了。 好吧,这很羞耻,很尴尬。 可紧接着,却是另一个想法—— 他喜欢这个? 似乎注意到了我下意识的皱眉,他的眼睛不断颤动,像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我不是故意的。」 他移开视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泪珠挂在眼角,然后用一种近乎恳求的声音说: 「……别走。」 我一时没有回话,感觉胸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不疼,而是...有些发麻。 心跳声好响。 平静,平静下来…… 我轻轻把手按在他的胸口,感受着它剧烈的起伏。 这不是我熟悉的模式。这不是大学期间的散步、图书馆、逛街、看电影。 可很神奇,我几乎没有恐惧。 这种……『掌控』,让我感觉很好。 我以前居然,从没发现我有这种倾向。 不对,或许BW2的能力早就说明了这点…… 我惧怕的并不是『接触』,而是『失控』。 - 【乔尼POV:】 「你要是被我推倒了,会怎么样?」 ……我以为我听错了。 真的,大脑里嗡的一声,心跳也快得不像话,仿佛随时能从喉咙里蹦出来。 「……什么?」 她靠近了,那动作一点都不暧昧,反而像是某种……确认。 确认什么? 我不知道,但她很认真。 她告诉我,她想了解自己。 我告诉她,我不会反对。我只是不确定她是不是在为了我勉强自己。 她叹了口气。 然后她的手搭上了我肩膀,另一只手撑在我身边的地毯,然后——她就这么直接地,把我压倒了。 老天,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瞬间。 她俯下身来,吻了我。 我闭上眼,忍住了去拥抱她的冲动。不是因为我不想——天知道我有多想—— 可我怕哪怕一点做的不对,都会打破她现在好不容易的一次尝试。 我从没在任何一个亲密时刻里,这么紧张过。 她轻轻地、笨拙地吻着。我能感觉到,她在模仿我。试探、犹疑、那种含蓄的触碰让我几乎忘记了呼吸。 我跟随她的动作,始终试着保持着她的节奏。 可某一刻,一种突兀的感知打断了我的全部专注。 该死的,明明只是一个吻而已,她信任我才做了这个尝试,我却—— 不,现在不是时候,绝对不是。 可我已经感受到她的动作变慢了。 她肯定发现了。 我睁开眼,看到她皱着眉,我像是跌进了冰窖。 她的表情不是嫌恶,不是惊恐……却也绝不是愉悦。 我从来没想让她感到不适—— 我想辩解什么,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太多只会更糟,太少又显得心虚。 「……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能下意识说出——那唯一的祈求。 「……别走。」 拜托你别走,宇。 我已经快抓不住自己的理智了。 我怕我做错任何事,你就会消失,就像以前所有人一样,从我生命里消失。 ——我只是想被你留在身边。 我感觉眼睛发热,眼泪又好像不禁溢出来了…… 突然地,她的手,按在我胸口。 「乔尼,你不用一直紧张我会后悔。」她说。 我感到自己的喉结动了一下。 她,她不后悔? 这句话像是某种赦免,把我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我只是担心你会觉得……我是因为这个才……或者……」我开口,声音有些稀碎。 她打断我,语气不重: 「——我没有。而且,如果是我主动的话,确实...轻松了很多。」 我看着她。 她笑了一下,温和地要命。 「可我依还是太擅长,所以,请你继续配合我吧。」 ——天啊,我爱她。 — 宇POV: 无论如何,我想说的是,我真的尽可能认真地对待了那段关系。 虽然从结果来看,我的不诚实和顾虑还是搞砸了它。 宇的性格属于内心自省强烈,表达克制,但属于行动一旦决定就执行,——虽然不代表她真的准备好了,或能走到底。 在我的理解中,宇的创伤表现形式是惧怕在被动中失控,如第三章,因为僵直反应,陷入了完全无法行动的状态。那才是令她最恐惧的。 乔尼的创伤表现形式却是强烈的情感依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关系与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