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弱王爷的冲喜夫郎后》 第1章 穿越 外面鼓乐齐鸣,笙歌鼎沸。 顾溪脑子一片懵,眼前一片大红的颜色,他手扶住脑袋晃晃,心烦地捏捏鼻梁。 邻居吃红豆多了相思是吗,怎么一大早喇叭吹鼓炮响的。 他也没在业主群里看到他这栋楼有人今天要结婚啊。 身上繁重的衣袍让他渐渐醒过神。 左右看看自己的衣服顾溪往后一靠,闭上眼继续假寐。 哦原来是他要结婚,没事了。 两眼一闭,又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轿子好像停了,外面有人笑说些什么场面话,听着像媒婆。 顾溪打个哈欠,这梦这么长吗,还不醒。 然后他就被拉出来走了好长一段路,耳边还有人在嗡嗡叫着什么词。 然后被摁在蒲团上和人拜了堂,旁边人疑似穿了一身黑衣服。 直到送进洞房里,顾溪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大脑飞速运转回顾发生了什么事。 顾溪倒吸一口凉气,这梦怎么是他要嫁人啊?! 也没有想买可乐到这地步吧…… 他狂乱地把盖头一甩,想起身却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累赘到了一定地步,头上也是沉甸甸的脖子疼。 算了,有床,躺一下吧。 顾溪沾床后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人已经躺下去安详合眼了。 他伸手往旁边一摸,扯过刚刚丢的盖头披脸上睡过去。 树林遮蔽处的一座阁楼上,宁沉玉拨动着扳指,望向远处热闹非凡的前厅,冷笑几声。 暗卫无声落地,抱拳行礼后开始汇报。 “…与顾公子拜完堂,现顾公子正在房中候着着,不哭不闹,格外安静。” 宁沉玉可有可无地点点头,震袖一挥,黑色衣袍间祥云纹路泛着细光,高大挺拔的身躯撑起衣服,面上看着一片温润如玉。 他走到洞房门前,推开门看到的是新娶来的顾公子披着盖头躺床上大睡的样子。 一挑眉,宁沉玉示意他们消失,静声跨入屋内,仔细看着床上的人。 许是睡姿不好,盖头往下滑落,将掉未掉的遮在脸上,露出耳朵一抹白,在一片凌乱的大红中格外显眼。 他轻笑一声,直起身子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这么打量着顾溪。 身段是好的,腰细腿长,探出来耷拉在床边的手也是肤白凝脂,修长纤细,腕骨凸出的一小节从他这个角度看格外明显,在下方形成一块阴影让人不禁猜测其中到底有多深。 ……不知那红披头之下是什么妖魔鬼怪。 今日与顾溪拜堂的是他的一个暗卫。 他在府上常年养病不出,外界对他现在这个异姓王的印象只留□□弱多病、病骨支离。 但前段时间四皇子不知道抽什么风,上书说自己去钦天监找人合算,这个顾溪的八字和自己极为相配,要他和自己冲喜,指不定病就被冲好了。 吹的是天造地设什么三世情缘,求父皇成全他为平定王着想的赤诚之心。 宁沉玉看他们就是在扯淡,三世情缘这种江湖道士说的话能从他们那群狗官嘴里面蹦出来,说没收贿赂他都不信。 偏偏皇帝信了,当下就点了鸳鸯谱。 宁沉玉转转手里的茶杯,嘴角嘲讽地扯开。 老不死的,天天惦记他这点东西。 目光阴沉地注视着床上躺着的人,宁沉玉垂眸,抿一口茶。 顾溪,到底是谁的人。 此时,床上的人影动了动。 顾溪翻个身,一把扯下脸上的红披头。 这一觉除了睡得有点闷以外,舒服的他感觉大脑皮层犹如温热的流水划过,整个人都舒展了。 睁开眼,眼前还是一大片红色。 看着面前的大红锦被,顾溪恼火地想怎么还没醒过来,愤怒地重新合上眼。 身上衣物附着他身躯的丝丝触感攀爬上来,顾溪心头一跳,猛然睁开双眼用力掐自己一把。 疼。 卧槽。 他睁大双眼翻身爬坐起来,整个人如被雷击一般慌忙扫向周围。 看到不远处桌前做个高大的阴影时心更是抖上三抖。 被吓的。 定了定神,他咽咽口水,声音发虚:“你…你好?” 有影子,是人。 心下思绪万千,在清醒梦和真的穿越了含泪闭眼相信了后者。 原来之前看见自己穿着嫁衣坐红轿子拜堂什么的都不是梦,那为什么动不了呢,手脚一个也使不上劲。 顾溪有苦说不出,他只是午睡一番,没想到直接穿越了……这他妈是哪啊?! 桌前原本还在不咸不淡喝茶的宁沉玉顿在原地。 红色衬得人更发白皙,他看着床上人从惊坐起来,浑身惊疑不定到毛骨悚然再到欲哭无泪。 宁沉玉低低哼笑一声,觉得甚是有趣,若是演的,那可太天衣无缝了点。 新婚的龙凤烛呲啦响一声,顾溪抓紧身下层层叠叠的布料,谨慎地观察宁沉玉。 好看,还是好看。 好立体的五官,好锋利的眉眼,好有攻击性。 顾溪忍不住再咽一口口水,这脸和这身材,一拳能打死三个他吧。 这他爹的是穿越吗,给他干东南亚来打自由搏击了。 “夫人睡一觉起来怎么还忘了今日你我成婚,合卺酒还没喝,夫人怎么先独自睡下了?”宁沉玉淡淡一笑,不走心地装虚弱。 “啊、啊,喝,喝。” 顾溪胡乱下床,心里分神想这人这么装吗,还是真的走温润人设这一挂?肌肉猛男但翩翩谦公子吗,有意思。 他这到底是穿书还是穿越,穿的什么书,穿的是哪个朝代,还是说架空的啊? 顾溪内心绝望呐喊,落地没有系统不是也应该有记忆大礼包吗,他的呢,他怎么没有。 僵硬地走到桌前,选了个离宁沉玉对角线的位置坐下。 宁沉玉静默一下,喘着气咳嗽几声:“夫人为何离本王这么远?” 夫人? 慢一拍的顾溪才反应过来,想拍桌而起又想起自己身上穿的是他大爷的嫁衣。 眼角细微抽搐几下,顾溪勉强一笑。 识时务者为俊杰,现下没摸清状况,放他一马。 顾溪在心里狠狠记上一笔。把记仇本抛去脑后,他拿起桌上一半放好酒的匏瓜,良善地笑笑:“f…夫君,喝吧。” 一个夫君被他念得转了几个小弯,夹带点阴阳怪气。 顾溪不过来,宁沉玉便起身,端着匏瓜脚步虚浮走过去。 手臂相交,带甜味的酒入喉后激起一阵辛辣的口感。 顾溪咳嗽几声正准备放下手里的匏瓜,宁沉玉摇摇晃晃往他身上一歪,呼吸急促地靠上来,手里的匏瓜应声落地。 顾溪下意识扔掉手中东西接住人,目露震撼,这人怎么还碰瓷…?! 匏瓜落在地上一正一反,残留的酒液从中洒落,星星点点洒在周围。 宁沉玉借着晕倒在顾溪身上摸个遍,摸到腰间硬物时勾唇一笑,上手要解衣带。 顾溪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人死沉,他艰难地托着人,一手拍拍倒在他肩头的脸。 “不是……醒醒?醒醒,喂!”他慌乱摸向脖子动脉处喃喃道,“别死啊喂……”要死也别死他面前啊! 宁沉玉摸住顾溪腰上别的刀后正准备一脚踹开人,将刀尖抵上顾溪的喉咙逼问一番。 闻言动作顿住,心思一转,手腕翻飞将刀无声送进角落阴影中,扶着顾溪的肩膀晃晃悠悠站起来。 他揉揉太阳穴,有进气没出气地说:“吓到夫人了是不是?是本王不好。” 说罢身子又晃了晃。 顾溪连忙扶人躺到床上,活动间感觉衣服似宽松了点,没在意,反而忧心忡忡地望着宁沉玉。 他这是和一个病秧子成了亲? 起码屁股是能保住了。 顾溪默默想。 打量宁沉玉身体,顾溪想了想说:“王、王爷这是什么病,这么严重吗?” 块头这么大,扫眼看过去就知道很健康的样子。 没想到一口酒都喝不了,随时要嘎过去的样子,有这样的病症吗,难道是酒精过敏? 宁沉玉咳嗽几声,缓过来点气,“劳烦夫人担心了,本王这身体是中了毒。” 顾溪恍然,原来是毒。 顾溪叹息掩盖面容上的惊喜,“那王爷好生休息,我不打扰王爷了。” 糟糕,他也变成古风小生了。 没想到宁沉玉竟是急的要下床拉住人。 “夫人不可!你我新婚夜怎能独留我一人……” 语调惨淡,饱含凄惨委屈,宁沉玉心下满意,演得不错。 顾溪哪能让一个刚犯完病的病秧子真下床拉住他,好不容易放上去的。 “噢噢对对,那你在床上好好躺着,我就,”他顿一下,四下一扫,“我就躺小榻上吧。” 想到什么,顾溪憋着笑,随口念叨:“明天早上就说咱俩干锅熬汤,不宜火旺。” 宁沉玉:“……” 顾溪觉得他太天才了,人怎么能想起这么有梗的词。 床上半躺着的宁沉玉在阴影中神色晦暗不明,顾溪没分眼神看他,便没看到他那调色盘一般的脸色。 性格跳脱、大胆,尊卑礼仪像是从没学过,心思全然放在脸上…… 宁沉玉摩挲腰间挂着的玉佩,看眼前人欢快的收拾小榻脱衣服,中途还问他被褥放在哪里。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看看已经躺下闭眼准备入睡的人,宁沉玉心想这就是四皇子所说冲喜的天命之人? 他嗤笑一声。 真是煞费苦心,不知道从哪找上来这么一个空有美貌、规矩却一点也不懂的人来刺杀他。 方才摸他的手腕也不像习武之人。 这个顾溪,和派他来的人一样蠢。 宁沉玉摩挲玉佩的手指转摸为捏,手背上青筋显露,目光沉沉注视顾溪已经熟睡的脸庞。 他倒要看看这次又是什么手段,能钓到什么样的大鱼。 他要一网打尽。 顾溪只觉得睡梦中不安分,什么东西一直盯着他看,梦中啧一声,翻个身,背对宁沉玉继续睡。 宁沉玉:“……” 第2章 试探 很遗憾,第二天一早并没有侍女嬷嬷什么的来询问或是怎么样的。 顾溪看着昨天晚上搭小榻边上的衣服,后知后觉昨天他穿的是女装。 镇定,反正这里没认识的人。 另一边宁沉玉一早便醒了,半靠在床头看着书,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还在睡的顾溪。 这人明明昨天睡了一晚上,怎么现在还能睡? 顾溪醒过来没衣服可换,只能先穿着里衣。 他在屋内晃悠了几下见宁沉玉没反应,便大胆观摩起来整个室内。 还怪大的,顾溪抬头仰望一圈。 摸摸这个花瓶,再摸摸那个凳子。 顾溪眼睛发亮,这可都是文物啊,平日隔着玻璃见的东西,现在能直接摸到。 不由感叹不愧是王爷。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王爷,皇子吗还是异姓王。 顾溪哀叹口气,两眼一抹黑确实寸步难行。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手机电脑WiFi空调外卖炸鸡汉堡可乐薯条蛋糕烧烤小龙虾火锅烤肉叉烧拌饭海鲜日料烤鸡烤鸭烧鸡烧鹅螺蛳粉油泼面辣子鸡都没了…… 肚子呼噜一声,顾溪更加哀默。 午睡一觉过来的,那说明应该还能回去,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除了电子产品没法手搓出来,吃食应该还是可以的。 溜达巡视完,他蹭到宁沉玉身边想看看他看得是什么书,顺便想问问什么时候吃早饭,醒过来这么长时间也不见有人敲门,难道这才是真实古代生活吗? 实则是宁沉玉早上特意嘱托没有吩咐不要随便进来。 众人面面相觑,小声嘀咕王爷和王妃竟如此恩爱。 就是王爷太不怜惜王妃身体了,一晚上过去竟然不让送水送吃喝的。 顾溪不经意走过来,伸长脖子一看,宁沉玉手上拿的书写得是繁体字。 他不禁喜上眉梢,喜报啊,不是文盲,是半个文盲! 动作间带起一阵风,昨天顾溪身上的胭脂味还未散去,淡淡飘过来勾住宁沉玉的鼻尖。 他在顾溪意欲蹭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察觉,见人小心翼翼凑过来只为看一眼他手上的书。 宁沉玉心想他之前是为了刺杀接受了什么训练,不让读书么,看到书的内容便如此高兴。 他漫不经心轻捏准备翻页的纸。 如果是这样,他如果一直安分守己向他投诚的话,不是不可以考虑给他安排下学习课本。 “咱们没有衣服换吗?”顾溪坐回小榻,手指不安分地扣着嫁衣上绣的纹路。 宁沉玉:“有的。” 他叫人将东西送进来。 顾溪跟在宁沉玉身后好奇地看着他洗漱穿衣,学着他的样子洗漱。 送来的衣服摸着光滑柔软,湖蓝色的光泽清丽柔和。 所幸形制不算复杂,顾溪勉强是穿齐整了。 昨天晚上那个嫁衣那真的是七扭八拐的,好险就焊死在身上了。 穿好衣服掀起珠帘出去,宁沉玉已经坐到太师椅上喝茶等待了。 宁沉玉一抬头便是顾溪掀帘而出的画面。 顾溪头发半挽起,罩纱轻盈,湖蓝色衬得人清冷亮丽,偏偏人又是个明朗的性格,显得人更加明眸皓齿,干净灵动。 他垂眸喝下杯中最后一口茶,目光略有些不自在。 顾溪一无所知,他等待着宁沉玉下一步动作,自己好跟在后面。 “夫人好了?走吧,去吃饭。” 宁沉玉摇摇晃晃起身,顾溪观察步伐还算稳健,便没有上前扶他,亦步亦趋缀在后面。 到了吃饭时,顾溪早上还在默哀的心情现在满血恢复。 不知道什么粥打底,然后是蟹黄灌汤包、芝麻饼、芸豆卷,还有炒菜炒鸡丁、小炒青菜、卤牛肉,小菜是酸黄瓜、酱萝卜和糖蒜。 一道接一道,好吃的顾溪要落泪了,低头猛炫。 这就是王府大厨吗,这就是外面买1688的双人份王府套餐吗? 他何德何能免费吃到了啊! 直到饭后顾溪捧着龙井茶还没反应过来,打个浅嗝,带着希冀问旁边一直观察他的宁沉玉:“每天都是这个规格吗?” 宁沉玉被问的一愣,点点头:“你是本王府上王妃,理应如此。” 顾溪暗中一握拳,他想好了,反正还能回去,既来之则安之,他就在这里好好生活好好吃饭,给自己养的健健康康回去。 为什么觉得能回去,其实是直觉XD 宁沉玉倒寻思更有意思了,正巧手下牧藏来寻,扇骨敲敲桌面问牧藏:“明栖现在如何?我记得他与明澈近几日有些不对付,明禄也被卷进去了,明禄和明栖可是很不对付。” 牧藏目光在宁沉玉和顾溪身上转了下,正色道:“二皇子没什么动作,四皇子和三皇子最近似乎也有了些许嫌隙。” 宁沉玉见顾溪一个反应也没,捧着茶水一个劲出神,皱皱眉,示意牧藏到书房等着。 有些不对劲。 宁沉玉敛眉,捂心口开始剧烈咳嗽,声音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顾溪一个精神放下茶杯给宁沉玉顺背。 “你这身体叫大夫看过没?”也有点太脆了吧。 顾溪悄摸嘀咕。 不要死啊王爷,他还想继续吃吃饭,还没吃够呢王爷。 宁沉玉抓住顾溪的手,深情地望向顾溪,似是被他的所作所为感动到:“本王无事,多谢夫人挂念。” 顾溪被看得起一身鸡皮疙瘩,手上悄悄使劲却挣脱不出来。 这什么眼神,不会要下毒害我吧? 宁沉玉还在输出:“感恩上天怜我,我以蒲柳之姿,竟能遇到夫人这般……这般爱护我的人!” 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说了! 顾溪无声尖叫,面上哈哈笑着想把宁沉玉牛皮膏药一样的手扒拉下去。 算了王爷你还是先死一下吧。 - 顾溪抱着一身鸡皮疙瘩在王府里面逛起来,身后跟着的是宁沉玉的手下沧海,给他当介绍的。 王府很大,路上顾溪问东问西,沧海都一一解答,半路上实在心痒难耐,他忍不住问:“王爷如今身体虚弱,是冲撞了什么吗?若是风水封号什么的,我怕我冲喜怕是也……” 沧海沉声道:“和风水封号什么的绝对没有关系,外面说的这些都是无稽之谈,风言风语王妃可莫要轻信。” 顾溪长哦一声点点头,不知道信没信。 沧海继续开口:“府内风水当年都是陛下让钦天监看的,老王爷后来也找人看了一遍,断不可能出错。至于封号,那可是老王爷一战一战打下来的,陛下赐予平定二字,怎会压住王爷。” 顾溪配合的点点头,目露赞叹:“也是,是我先入为主,病急乱投医了。” 脚下踢着石子,顾溪心里嘀咕总算是知道这是啥王爷了。 平定王,嘶,好大众的一个封号,耳熟但还是没记忆啊。 他撇撇嘴,还真是被送进来冲喜的,估计也是那什么钦天监一群算命的算出他和这病秧子王爷八字相合,这才让他嫁进来的。 可他这壳子里面已经换了芯子,八字说不定也会随之更改,这冲喜真的能冲到点上吗。 顾溪忧心忡忡想,他不想见人死在他面前啊。 沧海见顾溪有些沉闷,想到宁沉玉的吩咐,带人到书房,“王爷,王妃来了。” “进来。” 宁沉玉坐在桌前看书,看到顾溪放下书迎上去温和笑笑:“夫人逛完了?” 思考了一路的顾溪怜爱地看着宁沉玉。 半死不活的身体,冲喜却冲进去换了芯子的王妃。 他估计外面还有些豺狼虎豹觊觎着王府。 啧啧啧,难啊。 这次轮到宁沉玉起鸡皮疙瘩。 他无声望向沧海,逛一圈是发生了什么,顾溪眼神怪异的让人炸毛。 沧海摇摇头,表示一切正常。 顾溪拍拍宁沉玉的肩膀,慈爱地说:“辛苦了。” 还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 宁沉玉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得道“不辛苦”。 在顾溪来寻来之前,宁沉玉在书房中听牧藏汇报各家动向。 都是些可有可无的烂人,宁沉玉兴致缺缺打了个哈欠。 “你去查查顾溪,查查他进入王府之前都在干什么,从头到脚一个都不许落下。” 宁沉玉背手站在窗棂前向外看庭院之中栽种的梅花,三支两股的,绿意盎然。 牧藏抱拳退下:“是。” 手中折扇翻转一圈抛起被接住,略微摇晃几下,无不在彰显主人的好心情。 难得碰见一个能入了他的眼的人,现在还确定了不是细作,或者说,这个顾溪,应当是人被二次掉包了。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他就要试试能不能收顾溪加入他的旗下。 亦或,坐实他们俩的夫妻之实。 想到这宁沉玉嘴角笑意弧度更大,一扫近几日的阴霾。 之后便是顾溪被带来书房寻宁沉玉。 宁沉玉拉着顾溪坐在书桌前,拿起笔写了一句诗: 農家喜換梨為貨,裊裊煙炊臘酒渾 “夫人觉得如何?” 顾溪还在辨认这几个字都是什么,连猜带蒙感觉是翻译对了。 闻言抬头看宁沉玉一眼。 那一眼在说,我吗?是要让我做古诗文阅读理解的意思吗? “什么如何,是要我辨析还是翻译?”见人一直看着自己,顾溪不可置信朝着宁沉玉问。 宁沉玉合上扇面,扇骨轻点下巴,状作思考。 “夫人这么厉害?那就和本王细谈一番吧,本王下句诗还未想好,说不定就有了思路。” 顾溪:? 他拉直嘴角,眼神隐晦但是难言地上下扫了眼宁沉玉。 傻逼。 宁沉玉目光一振,感觉到顾溪骂得很脏。 他淡淡嗯一声,面上一派正气,没什么情绪说:“那王爷说吧。” “算了算了,写的破诗还是不要扰夫人眼了,不如夫人为本王与夫人的婚事题一笔?” 宁沉玉被踢了皮球也不生气,反而笑着将笔塞进顾溪手中。 “哦。” 顾溪虽然觉得宁沉玉事多,但看他面色苍白脸带笑意,又觉得这平定王人好像真的还行一点。 心虚地想这两天他尽量少说少做了,但对古代人来说应该还是漏洞百出。 幸亏这王爷看起来脆脆笨笨的。 信手提起笔,正要落笔时突然发现,自己只会认繁体字,并不怎么会写繁体字。 看到上方铁画银钩的诗句,福至心灵写了梨子狸子四个字。 宁沉玉在旁边目光一变,锐利地看向顾溪。 而顾溪一无所知,心里大夸特夸自己牛逼天才,就地取材还不暴露自己并不怎么识字。 顾溪:得意。 巧合吗?宁沉玉盯着这四个字,半晌突觉无奈。 三岁幼童写得都比这字好看。 第3章 即将回门 顾府,常青看着眼前的一儿一女,心事重重放下手中的刺绣,低声嘱咐道:“此次一行,务必小心谨慎。金州不比汴州繁荣,天高地远民风彪悍的,切勿冲动。” 一旁的顾渝点点头,顿了下,环绕一圈四周,试探地问:“顾溪……” 刚说出两个字常青便瞪他一眼。 她重新拿起刺绣,不紧不慢说:“嫁出去的人儿,泼出去的水,想他干什么,和咱有什么关系。” 顾流荧在旁边出神发着呆,托腮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云片糕看着天空上的飞鸟。 常青恨铁不成钢拿手推顾流荧的额头,推得人哎呦哎呦来回摇晃。 “你看看书院里齐大小姐,看看孟三小姐,你再看看你,我听书院先生说你最近又发呆不好好听讲了?” 顾流荧捂住脑袋嚷嚷道:“没有,我可用功了,那齐大还逃课呢……哎呦!娘!不许打我!” 回应她的只有更狠的敲额头。 顾渝在一旁跟着笑。 见母亲态度如同避瘟神,心下稍松。 - “顾溪是户部尚书顾任衷的孩子,家中排行老二,哥哥顾渝和妹妹顾流荧是府中姨娘常氏所出,上一任夫人余氏病逝后,顾任衷将常氏提为夫人,当时被许多人暗中诟病。” 前来汇报的暗卫停顿一下,“坊间传现在顾家大公子和二公子说是相隔一年实际相差不过一个两月,当时顾任衷在余氏怀孕期间和常氏搞上并怀了孩子,常氏用秘法将孩子提前生出两三个月。” “属下无能,这些消息太过久远,已经无从辨别真假,无法从中找寻到源头。” 宁沉玉听着听着原本晃着折扇的手慢慢停下。 略一挑眉,他说:“你刚刚说,顾溪嫁王府之前没出过门,教书都是请夫子上门教的?” “是。”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几个人见过他的面,也没人知道他的行迹,倒确实是适合培养成杀手,”宁沉玉拍手赞叹,语调抑扬顿挫,“我怎么没有想到把户部尚书的‘大公子’这样培养成杀手,让他冲喜的时候杀掉人这种方法呢?” 他转向暗卫,“找找当年教顾溪的夫子,跟紧顾渝和顾流荧,还有顾任衷这几天的动向。” “是。” 常氏敢用秘法让孩子提前出生,必定极其不待见顾溪这个前妻所生的孩子。 顾溪在这种情况下,能在顾府那种地方活成现在这样,在新环境里也轻松闲适的状态吗? “夫~人~~~” 房间里,顾溪躺在床上,想到宁沉玉喊他那语调,忍不住捏着嗓子学起来。 “夫~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学不来学不来。”顾溪笑得在床上直打滚,将被褥滚得一团乱,跟做窝一样,手捏了个软的厚实的地方躺了上去。 盯着上方虚空出神,顾溪梳理现在知道的信息。 手指无意识的在被褥上比划。 已知他是给平定王冲喜的工具人,平定王疑似身中剧命不久矣,府内安静,路上偶尔远远瞧见的下人们都偏谨慎。 其实到现在他心里也慌慌的。 开局就结婚,一问三不知的,这让他怎么打? 脑海内飞速闪过几个画面,顾溪嘶的一声摸上下巴。 拜堂那会他记得那人衣摆是黑的,但是没有纹样,有些圆形暗纹; 喝合卺酒那时平定王也是黑衣,但是衣服有明显的祥云金纹。 所以说拜堂时有可能其实不是平定王本人? 光是这个念头的可能性都让顾溪不由得松口气,他并没有真的一觉醒来和人结婚了。 仪式没成就不算结完婚了对吧?_>` 太恐怖了,这不亚于拐卖人口。 “夫人?” 熟悉带笑的语调在门口响起,顾溪原本牵起嘴角的脸一滞,嘴角下垂些许,一派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宁沉玉自然看见了,脸上笑容更大。 “夫人为何不去庭院散步赏景?” “想睡觉。” 顾溪拉住被子一角往身上盖闭上眼,也不管他是不是躺在枕头上,“已经睡着了。” 宁沉玉收起折扇,俊脸凑近问道:“夫人真的睡着啦?” 气息喷洒在顾溪脸上,痒痒的。 他眼皮一动,忍住睁眼推开人的动作,从喉咙深处嗯一声。 “好,那本王陪夫人睡觉。”说着躺在顾溪身后,学他随便拉个被角盖身上。 背对着人的顾溪感觉到身后躺下个人立马睁开眼。 不是,他有病吧? 床没现代那么宽,他睡着都要蜷缩睡的,这平定王体型比他大那么多睡得下吗? 算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难受的不是自己。 “哎,我心口怎么这么疼呢?有点、有点喘不上来气。” 顾溪肩膀下意识一拧,立马定住,仿佛刚刚一动的是错觉。 宁沉玉嘴角一挑,呼吸杂乱沉重起来:“我…我,疼……” “夫人……” 忍……忍不了,听上去人真的很疼。 顾溪默默无声坐直身去看调整呼吸的宁沉玉。 对上一双带笑意注视他的眼睛,顾溪:“……” 顾溪:“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他真的怕哪天他真犯病了但是他不知道。 微笑一下,就当他先死了吧。 宁沉玉见人生气,坐起身贴在顾溪身边,“那是什么?” 顾溪没在意他的动作,只想言语上悄摸摸攻击一下宁沉玉扳回一城。 “曾子杀猪听过没?” “略有耳闻。” 那就是没听过,“烽火戏诸侯?” 宁沉玉静了一息。 顾溪嘴角扬起,哼哼笑起来。 扳回一城,yes! 宁沉玉思绪却已经走到了顾溪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暗示快点坦白的意思。 他暗自摇摇头,他俩什么关系还不是,怎么可能现在坦白? 于是晚上吃饭,宁沉玉专门准备了一盘热豆腐,假装被烫一下,意有所指地说:“夫人你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顾溪正在啃鱼,闻言抬头看到嘴唇嫣红的宁沉玉,没防备被男色晃住了,眼珠乱瞟看到清蒸鱼缓解一下。 “嗯嗯嗯。” 宁沉玉:“……” 怎么感觉没戳到位呢? 今晚轮换成宁沉玉睡小榻,顾溪睡床。 虽然有宁沉玉演戏在先,但是顾溪还是担忧宁沉玉的毒会不会半夜发作。 很恐怖兄弟。 洞悉到顾溪的想法,宁沉玉啼笑皆非,“夫人不用担心,为夫还是能再活好几年的。” 顾溪心虚目移,躺床上背过身去。 “夜深了,夫人早些歇息。” “……晚安。” 宁沉玉闷笑几声,学着顾溪说:“晚安。” … 一副小厮打扮的人在巷子口东张西望,一溜烟蹿进小巷,拐到一道小门里。 为首的人一袭青衫姿势挺拔,茶气雾霭,看那人脸好似云端隔雾,小厮站到这人面前行礼低头汇报。 青衣人颔首,抬手示意小厮退下。 捧起茶杯吹散雾气: “我的好皇兄这就坐不住了?” … 宁沉玉好像忙了起来,没人时不时找顾溪,府内也无人拘着他,顾溪乐得在王府里吃吃喝喝睡睡。 顾溪闲着没事在府里一圈一圈的逛,这日正窝在凉亭喂鱼,一侍从跑过来低声给旁边站着的沧海说些什么。 前几日宁沉玉不知道抽什么风,非把沧海塞给他,说他身旁也没个人伺候,先拿他顶顶,顺带当护卫了。 然后就是一大堆极力推销沧海的话术,听着顾溪头大,捏着鼻子应下了。 他好奇是什么事,便听沧海说:“王妃意下何时回门?” 顾溪没反应过来:“回什么门啊?” 沧海严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顾家。” 顾溪顿感天崩地裂,没人告诉他原主还有活着的家人啊! 这怎么回门,一回门不就暴露他穿越的事了吗?! 他恍惚地放下鱼食,软软靠在鹅颈椅上,日头渐足,脑袋探出去一小半,太阳直直地刺在顾溪探出去的半张脸上。 顾溪目眩神迷地看着太阳,感觉眼前一片昏花,要见到太奶了。 没什么力气的摆摆手,“先告诉王爷吧。” 沧海细细观察顾溪的表情,点头称是。 其实未必是死路,平定王府找他冲喜不可能不做背调,他大可以问平定王和他身边的人。 不过就是被当场识破不是本人罢了。 当晚,沧海绘声绘色向宁沉玉讲了下午顾溪知道此事的反应。 虽然发出如此生动声音的脸上依然面无表情。 着重讲了顾溪听到回门崩溃的表情,最后朝王爷下通牒。 “王妃真的很爱您了。” 宁沉玉:? 他怎么感觉哪里有些隐隐不对劲? “胡言乱语。”宁沉玉呵斥道,转而又忍不住想,自己除了对外界宣称的身体病弱外,家世清白显赫,皮囊长得不错,心悦他也是人之常情。 手指捻住玉佩来回摩挲,轻呼出口气,手中从岭南来的信件显得没那么恼人了。 “牧藏,你让明飞带人去岭南一趟,让他们小心二皇子的人,切莫声张。” “是。王爷,皇上那边又派太医来探查情况了,这次用不用和上次一样打发走?” 宁沉玉头疼地捏捏鼻梁。 皇帝疑心病重,直到现在还不相信宁沉玉的身体虚弱。 哪怕每次来人宁沉玉都吃息仁丹调节身体状态,让脉看着真的跟快死了一样。 自从他十七岁在岭南打仗不小心中了奇毒,回京犯病之后,他父王四处寻医,隐瞒下来治好的消息。 跟父王在漠北呆了两年,被父王以犯病回京养病为缘由扔进京城。 “不用,放进来,”宁沉玉手指虚撑着半张侧脸,食指轻敲太阳穴,“刚好夫人要回门,一块安排了。” “是。” 咽下一枚息仁丹,宁沉玉眉头微蹙,吃了几次还是受不了这丹药的味道。让大夫调好吃些大夫也不肯,觉得他这般作践身体活该吃点苦头。 离药效发作还有两个时辰,宁沉玉勾勾嘴角,晃着玉折扇回到小院。 “夫人在干什么呢?” 顾溪正在房里看书,和大量繁体字做斗争。 盯得两眼昏花,抬头便见宁沉玉玉树临风姿势潇洒地走过来。 不得不说,平定王这张脸,做什么看一眼,心态都能平定下来。 这么几天,顾溪难得明面上直直阴阳怪气一次。 “回王爷~,看书呢~” 拐了山路十八弯的音,到宁沉玉耳朵边已经矫揉造作、嫌弃意味十足了。 他走到顾溪背后略微俯首,头发垂落在顾溪肩上,凑在耳边轻声呢喃:“夫人这么用功,可有不会?一些问题为夫还是能帮夫人解答一二的。” 低哑的嗓音在顾溪耳边炸开,加上后颈处若有若无另一人头发丝的触碰,顾溪浑身一僵,半边身子抖着发毛。 强压下细细的颤抖,顾溪嗓音镇定指着“騸豬以達去味”问:“这句这么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