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隐龙,从赘婿开始调教天下》 40章、赘婿,凭借才华独占风头 “夫人,他一个赘婿,哪有这等才学?分明是从别处抄来,哗众取宠。” “事后被人揭破,损害的可是李相名声。” 慕容笙箫大声说道。 她这一句话,让韩夫人犹豫了。 其他人也是如梦初醒。 对啊,极有可能,他若有如此才学,想要入赘姑苏城多少富贵人家抢着要。 何必入赘‘刑克三夫’的苏隐隐? “石灰吟,畅意园追思李相二首。”面对所有人怀疑的目光,林湛再次开口。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只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嘶…… 众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又一首风骨之作? 一首可能,两首绝不是抄的。 能同时做出这两首诗,何必给别人做嫁衣?到哪里不是座上客? 这赘婿怎如此大才? 苏隐隐只觉得胸口狂跳,耳尖尖发烫,轻咬下唇,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第一次认真地看着林湛。 他好像很帅。 “哎呀,这一首好像送给李相不太合适……”林湛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 “不,合适……”韩夫人激动的脱口而出,“非常合适,老身再谢!” 开玩笑,别说不可能是抄的。 就算是抄的,也必须是合适的,夫君在天有灵啊! 这两首诗,把李相的身后名推到极高,给李家和韩家带来多大的名望? 他们这种书香门第,名利是不分家的。 “夫人,不可上当,他一个赘婿,如果真有这样才华,为何不做诗签上的诗,反而另外拿出两首。” “这分明是有问题啊……” 慕容笙箫急了,根本没看到韩夫人要杀人的脸色。 分明在说,显着你了? “是啊,林公子,我也好奇,为何你不做诗签上那首诗?” 韩应怜也开口问道。 林湛拿出那一枚诗签,晃了晃。 “那是因为这诗签奇怪,竟然是‘咏蛤蟆’。我觉得夫人家里不至于有这种东西。” “我怕是有人故意坑我,我若是做了,岂不是扰了这雅会,让夫人贻笑大方?” “甚至还可能有人说,我是故意捣乱。” 听了林湛的话,韩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眉头一皱,眼神不悦地扫了一下侄女。 “那是我县级无聊玩笑所做,没想到混到这里,对不住林公子,实在是下人粗心。” 韩应怜赶紧撇清关系。 “那又有什么关系?”慕容笙箫冷笑,“你既然能做出那两首好诗,这一个小题目还能难住你?” “除非你根本没有才学,那两首诗是你抄的。” 她的话有几分道理。 林湛若是才学真好,无论什么题目写了就是,谁要怪你,拿出诗签完全可以自证。 难道,被慕容笙箫说中了?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林湛根本没反驳,随口就说出两句。 紧接着他冷笑地看着轻纱,仿佛在嘲笑慕容笙箫,又说出下两句: “春来我不先开口,那个虫儿敢做声。” 好气魄! 虽然写蛤蟆,但却有一种虎踞龙盘的大气魄。 仿佛在问慕容笙箫,你这只虫也敢出声? 结合今天的场景,被林湛那两首诗的确气魄惊人,仿佛在场的都是虫,哪个敢出声儿? 今日之宴,苏家赘婿凭借才华,独占风头。 慕容笙箫傻眼了。 这下彻底没词了。 别说那两首,就是这一首,今天也可夺魁。 “慕容姑娘还有话说?”韩夫人冷声问道。 却不等她回答,对着李嬷嬷说道,“慕容姑娘累了,送她回去休息吧!” 李嬷嬷一挥手,两个丫鬟上来,直接拉起她就架了出去。 什么回去休息,直接撵出去了。 “隐隐,你过来……” 送走了慕容笙箫,韩夫人把苏隐隐喊过来,直接把自己头上的青玉发簪拔了下来。 “你找了一个好夫婿,老身谢谢你,以后常来家里玩,也可以带上他!” 韩夫人说着,把发簪插在了苏隐隐的头上。 “夫人,这发簪是您的心爱之物,我受之有愧……”苏隐隐惊慌地说道。 “愧什么愧,老身该谢你夫君才是,索性谢你,你回去怎么谢他,老身可就不管了……” 韩夫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才学的夫君,怎么可能是那种应命的废物,人家苏家分明是藏得很好。 苏隐隐心中大喜。 这下是彻底得到了韩夫人的认可,没想到自己努力那么久没做到的事情,今天被林湛完成了。 这个林湛,很厉害。 “隐隐,你这夫君可有弟弟或者哥哥,亦或者同窗好友之类的,你回去问问……” 立即有一女子贴上来,直接问道。 “对啊,隐隐你藏得也太好了,这夫君哪里找来的,快说说……” 其他女子也凑过来。 她们发自内心地好奇,如此才学的男子,怎么成了赘婿? 难道是贪图苏隐隐的美貌? 几个女子立即把苏隐隐保卫,七嘴八舌地调笑着。 “夫人,此间事了,我也该告辞了,请把乌鸡还我。”这时候,站在外面的林湛开口了。 “嗯,也差不多了,小东西去找你的主人吧!”韩夫人捏了捏乌鸡的冠子,说道。 “咯咯哒……” 乌鸡歪脖看看她,仿佛再说多谢。 然后也不用人抱,跳到地上,哒哒哒的跑出亭子,来到了林湛身边。 “好了,今天也尽兴了,就到这里吧!”韩夫人目送乌鸡离开,随口结束了游园之宴。 众人纷纷散去,各自出了畅意园。 韩管家送完客人刚回来,就被两个健硕的仆人摁住。 “你们干什么?”韩管家怒道。 “管家,别怪我们,夫人吩咐仗三十,您挺着点!”其中一个仆人冷冷的说道。 “什么?” 韩管家大惊失色。 但他一下明白了,偷偷帮着侄小姐设局,这是夫人对他的惩罚。 三十杖,打得管家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行刑的隔壁。 韩夫人端坐,却不动声色地喝茶。韩应怜听着惨叫,脸色煞白,心中明白这姑姑对她的敲打。 三十仗打完,韩管家惨叫停止。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么?”韩夫人冷冷的问道。 “不该私自动姑姑的人,侄女知错了。”韩应怜如同受惊的小鸟,颤声说道。 “我是哪小肚鸡肠的人么?”韩夫人怒道,“我算明白,阿兄为何把你送到我身边了。” “这一身的小家子气,到底跟谁学的?” 面对韩夫人的斥责。 韩应怜泫然欲泣,委屈得不敢抬头。 “我们是官宦人家,做事要堂堂正正,你今天的手段,看似机巧实则下作鬼祟。平白被人家笑话。” “朋友就是你的镜子,别人看你朋友,就知道你是什么人,所以离那慕容家远点。” 韩应怜频频点头。 林湛刚出畅意园,就被人拦住了去路,来人生了一张木讷的脸,身后跟着两个捕快。 正是,铁手神捕何有道。 “林湛,这下跟我走一趟吧!”何有道冷冷的说道。 41章、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哎呦,这大热天,何捕头亲自来接,太客气了!”林湛笑嘻嘻的说道。 仿佛何捕头不是来抓他,而是来邀请他赴宴一样。 “笑,使劲儿笑。” 何有道木着脸,嗓音阴冷,“一会儿我亲自招待,保证你这辈子都不想笑了。” 林湛无视他的恐吓,也不想过多跟他纠缠。 索性,直接把话挑明了。 “何捕头,我虽然是赘婿,命不值钱。但要折在你手上,苏家为了洗脱嫌疑,必然要往死里整你。” “这个你明白,我也明白。而且我知道你明白。” 聪明人不用多说,一句话就够了。 何有道瞪着林湛,木讷的脸上,终于露出震惊的神色。 他不应该是一个废物病痨鬼么? 怎么会有如此见识?竟然一下看透了事情的关键,也看透了自己的底线。 就算把他抓回去有什么用? 他知道自己怕出人命,不敢下重手,自然什么都不会说。 但今天他身边跟着两个捕快,被一个赘婿三言两语打发了,面子往哪里放? 就算抓回去再放,也要先抓。 “任你巧舌如簧,今天也带走,来人捆了!”何有道说着一摆手。 身后两个捕快,哗啦一声,一抖手中的铁索就要给林湛套在脖子上。 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段。 铁索套脖子,跟牵狗一样,专门在大街人多的地方走,就是为了侮辱被抓的人。 想要不上铁索,那就要意思意思了。 “你们干什么那?” 两个捕快还没等动手,就被人打断了。 谁他娘的敢挡我办事? 何有道愤怒回头,木讷阴冷的脸,瞬间绽放城了菊花,拱手弯腰小跑过去。 “哎呦,这不是余团练么,您怎么在这里?” 余璇摇着扇子,一步三晃荡走过来,对于何有道的谄媚奉承,只是微微点头。 反而朝林湛拱了拱手,问道: “林兄,你犯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啊,这得问何神捕啊,这不正要锁我去衙门么。” 林湛指了指两个捕快说道。 他有点奇怪,这余璇为什么要插手? 而且何有道明显畏惧余璇。 “何老狗,林兄是我朋友,你找他什么事儿?”余璇随意的问道。 何有道心中一惊。 这个赘婿,怎么跟余璇这种纨绔成了朋友? 而且看出来有事儿,还要主动问,这可不是一般的关系。 “回团练,苏瑞失踪了,最后接触他的就是林公子,所以小人想带回去问问。” 何有道没敢隐瞒,直接说道。 “苏瑞?好像跟我喝过花酒啊!”余璇说着,突然想起来了。 “不对啊,那不是林兄的大舅哥么?” 林湛点了点头,没想到余璇也认识苏瑞。 “林兄,苏瑞失踪跟你有关系么?”余璇回过头,直接问林湛。 “没有,这件事我还是从何神捕这里知道的。”林湛一脸问心无愧的说道。 “何老狗,听到没有,此事跟林兄无关。以后不许再打扰林兄。” 余璇说道。 “是,谨遵余团练吩咐。”何有道恭敬地回答后,带着两个捕快走了。 团练? 应该是个官职啊! 林湛心中搜索着记忆,面上赶紧道谢,“多谢余兄仗义执言,否则今日我就麻烦了。” 余璇豪爽摇了摇头,一把拉住林湛的手。 “林兄太客气了,今日幸亏有你,否则不但出丑,还要被母亲逼着读书。” “我与林兄一见如故,今日还有要事,改日定然请你翠玉楼饮酒作乐。” 说完之后一拱手,翻身上马就走。 毫不拖泥带水。 林湛走了两步突然停住,回头看了看畅意园,又看着余璇离开的方向。 权势。 这两个字突然在心中炸开。 就是因为没有权势,在畅意园之中,他只能把好诗,用来歌功颂德。 他费尽心机对付的何神捕,余璇一口一个老狗,对方还要甘之如饴。 苏隐隐才貌冠绝姑苏,对上这些人,也要小心应对。 这一切都是因为权势。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啊! 可我一个赘婿,该如何拥有权势那? “喂,想什么那?傻了?” 突然一只小手拍在他肩膀上,打断了他的感慨。 回头一看,是一张满月小脸,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正是杜三娘。 “你怎么在这里?”林湛问道。 “还不是担心你,怕那姓何的盯着你不放。”杜三娘担心地说道。 “不过没想到,你竟然认识‘花街小霸’余璇,他给你说话了,那就没问题了。” 花街小霸王? 这绰号一听就声色犬马啊。 “这个人很出名么?我听何有道管他叫‘团练’,这是个什么官职?” 林湛正好打听一下。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到了十香馆的时候,也说明白了。 余璇在姑苏城也算是名人。 他母亲是当朝余大将军的女儿,父亲是个读书人,入赘到余家,他随母姓。 十四岁的时候,他母亲通过关系,给他弄了一个正八品的团练副使。 仗着家里的权势,常年流连花街柳巷,称王称霸,没人敢惹。 何有道之所以怕他,是因为余家的权势。 也是因为,余璇这个团练副使,有维护治安,训练民兵、防火防盗,修缮运输等职责。 如果想让何有道不好过,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十香馆里面,几个壮汉忙得汗流浃背。 “林先生,有人抢我们买卖,怎么办?”蚱蜢看到林湛进门,跑过来说道。 “今天中午,有一家也开始卖咱们一样的盒饭了。” 林湛一点都不意外。 这盒饭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看到他们赚钱了,其他饭馆肯定要有样学样。 “有咱们的好吃么,价钱怎么样?”林湛问道。 蚱蜢一晃脑袋。 “不知道,我们商量好了,晚上要是还敢跟咱们抢生意,就直接砸他娘的。” 很好。 简单直接的车匪路霸思维。 也是,一群帮派分子,身上纹龙画虎,胳膊粗得能跑马,指望他们文明思考太难了。 “做生意,不是打打杀杀,我观察两天再说。” 林湛说道。 “哪有那么麻烦,砸了他的,就只能吃咱们的了。”蚱蜢不情愿地说道。 却被杜三娘一脚踹得坐在地上。 “闭嘴,林先生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再废话耳朵给你拧掉。”杜三娘叉着腰训斥道。 比她高一脑袋的蚱蜢,吓得一缩脖,不敢再说,但嘴里偷偷地嘟嘟囔囔。 “果然女生外向,三娘这胳膊肘拐的……” 杜三娘听到这话,耳根一红,偷看林湛一眼,快步钻进屋里忙别的去了。 晚上,苏家。 林湛回到小院,坐在树下,一边喝酒,一边乘凉。 乌鸡安静地趴在一边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苏隐隐出现在门口。 42章、你貌美如花,你赚钱养家 苏隐隐伸手敲了敲门,想让林湛回过头,毕竟对着背影说话她有点不适应。 “人都进来了,何必再敲门?” 林湛瘫在椅子上,浑身筋骨酥软的舒服劲儿刚上来,一动也不想动。 说来也是奇怪。 每次要么苏隐隐躲在屏风后面,要么他背对苏隐隐,他从未看过苏隐隐的脸。 “你有如此才学,入赘苏家甘心么?”苏隐隐轻声问道,语气格外温柔。 今天林湛的表现,太惊艳了。 那三首诗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具有这种才情风骨之人,她没见过几个。 最重要的是,今日畅意园,临场应对展现的智慧和口才,分明是胸怀沟壑之人。 此时她再看林湛。 就像一粒丑了吧唧的珠子,擦掉灰尘之后,突然爆发出稀世珍宝的光芒。 而这珠子,还是自己的。 这让她对这颗珠子,产生了好奇之心。 听到苏隐隐的疑问,林湛喝了口酒。 心说,上辈子要是有个白富美让我入赘,我直接躺平,拽我都不起来。 随口应付道: “如果没这些烂事儿,我相当甘心。” “你貌美如花,你赚钱养家,我相妻教子,这日子,做梦都能笑醒。” 仿佛一道闪电穿透了灵魂。 苏隐隐只觉得心脏猛地一揪,震惊的小嘴微张,鼻子发酸眼圈发热。 痴痴地看着林湛。 林湛不知道,他随口一说,其实包含了男女平等的观念,甚至接受女主外男主内。 他那个时代,已经司空见惯。 可对苏隐隐的冲击,是翻天覆地的,第一次有人尊重她的能力,尊重她这个人。 而不是一件商品,一件附属品。 有谁知道? 才貌冠绝姑苏的苏隐隐,无数人倾慕的女神,在商场上纵横捭阖的奇女子。 不过是一件物品。 一件苏家倾力打造,奇货可居,待价而沽的物品。 她有超凡的能力,也不过是给大哥赚钱的工具,因为大哥才是家业继承人。 半晌无言。 林湛奇怪,怎么来了半天,就说一句话。 刚想回头,传来苏隐隐凝重的声音。 “谢谢!” “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过上你想要的日子。” 林湛蒙了一下。 努力什么?我想要什么日子? 刚想回头问,却发现门口空空如也,苏隐隐的背影已经隐没在夜色里。 “鸡兄,我说什么了?”林湛疑惑地问乌鸡。 “咯咯哒……”乌鸡白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渣男。 两日之后。 李雄峰站在芙蓉楼门口,满脸笑意,迎接络绎不绝的宾客。 今日包场,几乎姑苏城所有帮派首领,全都应邀出席,等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恭喜李副堂主,终于一统江湖了。”杜三娘出现,满脸揶揄的拱了拱手。 她一头乌发,扎了一个清爽的马尾。 一身劲装,穿了一件束身皮甲,修长高挑,后腰悬着刀匣,插着两把剁骨刀。 干净利落的江湖女子打扮。 “大小姐,这次的事情是你干的吧?非要把锦帆堂弄得万劫不复,你才肯收手么?” 李雄峰看着杜三娘,语重心长的说道。 “如果能让你万劫不复,我都无所谓。”杜三娘满月小脸,柔柔的一笑。 “我劝你今天不要捣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李雄峰发出警告。 “这么多人,我能捣什么乱,就说一句话还不行么?”杜三娘坦然的说道。 李雄峰谅她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就不再搭理她。 到了中午,客人到的差不多了。 三楼大厅,够分量的几个帮派首领,都集中在这里。酒宴已上却无心吃喝。 李雄峰站起,朝着四外一拱手。 “各位老大,今日邀请诸位来,就是为了专门辟谣。” “前几日,有人假装传令,说我锦帆堂要号令江湖,这件事绝对没有。” 随着他的解释,众人无动于衷。 “李堂主,你说什么我们都信,但是传令的不是你,是左锋,你来解释有点不对吧?” 巨鲸帮的帮助李鲸大声说道。 听这话,其他帮派首领,纷纷出言附和。 李雄峰没说话,左锋从身边站起。 他面带笑容,朝着所有人一拱手。 “在下左锋见过诸位老大,李堂主乃是我的师兄,这次来姑苏办事,顺便拜会一下。” “没想到被有心人耍了阴谋诡计,弄得大家产生误会。” 听说李雄峰是左锋的师兄,众人都面面相觑。 “左先生,那锦帆堂投靠侯府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清波堂的堂主,拱手问道。 “当然,这次我来姑苏给侯府办事,顺便给我实行谋一条晋升之路,这有什么不对么?” 左锋十分坦然地说道。 这话让众人无言以对,定远侯府的关系,谁不眼红。 谁都知道,没有靠山的帮派,走不远。 “哈哈,那这么说,以后锦帆堂还真能号令姑苏江湖了,李堂主失敬啊!” 巨鲸帮帮主李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所有人互相交汇了眼光,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是杀气,锦帆堂不能留了。 “诸位,是不是想着联合起来,把我们锦帆堂杀光,以绝后患?” 李雄峰环视众人,突然问道。 没人回答,气氛很压抑,显然是默认了。 “这又何必?”左锋突然笑道,“姑苏这么大,一个锦帆堂岂能吃下?” “不如大家联合起来,抱成一团,实力更强,将来在侯府面前也不会被忽视了。” 他这话音一落,众人都是一愣。 “联合?这么多帮派,我们听谁的,难不成还是听你锦帆堂的?” 清波堂堂主高环,狐疑地问道。 “错,没有那么多帮派,只有这间屋子的诸位,至于楼下那些,只配被吃。” 左锋冷笑着说道。 众人一下子明白左锋的意思,全都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之中都带了几分狂热。 从被吞并角色,变成了分肉的角色,谁能不愿意? “事先划好势力范围,约定谁敢侵犯他人利益,大家一起诛杀他。如此听谁的不重要。” 左锋说道。 大家都有好处,都能分到肉,损失的是那些小帮派。 作为锦帆堂少主,杜三娘坐在一边。 听到这里,她心潮澎湃。 果然被林湛料中了,左锋和李雄峰果然有野心,他们真的想要趁机整合姑苏帮派。 此时对于林湛教给她的话,充满了信心。 左锋你死定了。 “诸位,我有一句话说……” 杜三娘突然站起来,打断了所有人的畅想。 43章、芙蓉楼,一句话左锋死 “杜姑娘,你不说我也要找你。” 左锋冷笑着打断杜三娘。 “这次这些谣言,都是你的人散播的吧,我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了。” 这话一出口,其他人都是一愣。 目光在杜三娘和李雄峰之间来回扫视,你们锦帆堂内斗,为什么要那我们作筏子。 “三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可如此胡闹?”清波堂的堂主高环开口责备。 “左先生远来是客,你如此胡闹,岂是待客之道?” 听到这话,李雄峰嘴角一翘。 清波堂高环,这是已经开始表态,向着他和左锋靠拢了,此人一贯会抓住机会。 “是啊,你爹不在了,自然有李堂主当家,你一个孩子岂能如此胡闹?” 巨鲸帮李鲸也开口。 高环捧左锋,他就捧李雄峰。 换做是以前,杜三娘的暴脾气,早就掀桌子拔刀了,不过今天她笑得很开心。 “诸位前辈,不着急表态,可否等我说完一句话,然后任凭诸位前辈处置!” “你这孩子,虽然你夫父亲不在了,但我们都是你的长辈,还能不让你说话。” 李雄峰假装说道。 他想看看杜三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众人也都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杜锦帆已经折了,这姑娘的少主还能当几天? 却见杜三娘朗声说道。 “诸位前辈都知道,我们这些江湖人,在官宦人家眼里,就是侠以武犯禁的亡命徒。” 这话是老生常谈了,正因为如此,才要找靠山啊。 “高叔父,您中过秀才,在我们这些江湖人里,算是最有学问的,我能否请教一句话?” 杜三娘突然转向清波堂的堂主高环。 “呵呵,学问不敢说,你要是有疑惑,尽管说就是,说完赶紧回家吧!” 高环笑眯眯地,把杜三娘当了小孩子。 “请问高堂主,有一句话,叫‘阴蓄死士,图谋不轨’该当如何解释?” “呵呵……” 高环一阵轻笑,“我当什么那,这句话就是……” 就是…… 高环说着,脸色逐渐难看,震惊的看着左锋。 左锋见高环看他,刚要微笑回应,却也猛地脸色一白。 他们两个同时转头,惊恐的看着杜三娘。 “高某还有事,告辞……”高环一咬牙,猛地起身要走。 其他人都是一愣,什么情况? 这正说在关键的时候,怎么你突然要走? 巨鲸帮的李鲸,一把抓住高环。 “怎么回事老高,小丫头片子一句话,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他的脾气最不好,看不惯高环遮遮掩掩。 “就是,那句话到底是啥意思,你是有把柄落在她手里不成,跟大家说清楚。” 另一个帮派的首领也问道。 帮派之人,普遍文化水平不高,根本不懂那句话。 高环快急的汗都出来了。 可是又挣脱不了李鲸,只能没好气的说道。 “‘阴蓄死士,图谋不轨’,这有什么难的,你们不懂,还没听过评书么? 就是说奸臣偷偷养江湖败类,专门刺杀忠臣,甚至刺杀……造反……” 他一说完,众人不以为意。 “评书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也说是奸臣养江湖败……奸臣……” 李鲸猛然反应过来,大眼睛瞪着左锋,又看看其他帮主。 奸臣有了,定远侯。 江湖败类,可不就是他们这帮人么。 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全都震惊的看着左锋,定远侯是怀了这个心思么? 快走。 众人起身纷纷要走。 “来不及了。” 杜三娘笑眯眯地开口,一句话把所有人定在原地,事关生死不敢不听。 “这件事要是被定远侯的对头,故意传到陛下耳朵里,定远侯有军功护体,但是我们必然被官府一锅端。” “要是传到定远侯耳朵里,为了自证清白,他也不会让我们活着。” “今天来的,都是一个竹篓里面的螃蟹,谁也跑不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 胆小的已经冷汗直流,别看他们这么多帮派,要是官府真下手清理。 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李雄峰心神巨震,握紧拳头,双眼乱转。 左锋更是面色铁青。 这件事侯府事先不知道,他是扯大旗作虎皮,顺势而为。 要是传到定远侯耳朵里,别人死不知道,自己肯定必死无疑。 幸亏杜三娘给搅黄了。 他还不知道,杜三娘可不是为了搅黄这件事。 “好侄女,你既然提出来,想必有解决的办法?” 巨鲸帮李鲸一改刚才的态度,讨好的问道。 “李叔叔客气了,方法很简单!” 杜三娘说着,抬气纤细修长的手指,一指左锋。 “此人假借侯府之名,来姑苏收买死士,意图栽赃定远侯。 为保侯爷清誉,我等将其击杀了!侯府一定会谢感谢我们!” 所有人心头一震,妙啊! 这些人能当帮主,那个没有几分狡猾。 无论这个左锋是真是假,事关清誉,定远侯府定然不会承认了。 而他们诛杀此人,未必有功,但一定无过。 杀左锋,保定远侯府清白,保姑苏城的帮派平安。 左锋也明白了。 看着这些人的凶狠眼神,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巴骨直冲天灵台。 “诸位帮主!" 左锋尴尬地一笑,试图解释,“今天只是聚会饮酒,哪有其他事儿,不必如此严肃!” “师弟,你无需担心,我们兄弟齐心!”李雄峰大踏步走过来,跟他并肩站在一起。 “师兄,关键时刻还是你啊!”左锋感动得热泪盈眶。 突然肋下被一股凉意刺入。 低头一看,李雄峰趁其不备,一把匕首插在他肋下。 “李雄峰,你……” 左锋捂着腹部,惊恐地看着他。 "左锋,你这卑鄙小人,竟然连我都哄骗了!”李雄峰指着一脸正气地怒斥。 “诸位想要自证清白,马上动手……" 其他人怒吼一声,立即抽出短兵器冲了上去。唯恐砍不到,不能证明清白。 李雄峰很强,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先中了一刀。 很快就被乱刃分尸。 杜三娘背着小手,一蹦一跳地愉悦下楼,心中美滋滋,林湛这心是有七窍么? 真的一句话就给我报仇了,还是乱刃分尸。 杀死左锋之后。 “李堂主,你要小心了!” 高环擦着手上的血,跟李雄峰说道。 “这三娘可不简单,动动嘴就弄死左锋,把我们这些老江湖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份心机和见识,我都不寒而栗!” 高环走了,李雄峰走到窗边,看着离去的杜三娘,眼神阴晴不定。 左锋死了,尸体被送到县衙。 涉及到侯府,还是这么敏感的话题,县衙哪里敢沾染,随便找了个仇家寻仇处理掉了。 44章、余璇邀请去青楼 海纳楼。 “精彩!” 苏隐隐握紧小拳头,忍不住惊呼出声,白净如莲花的脸孔绽放出一抹红晕。 伽罗刚跟她说完,芙蓉楼事情的始末。 “伽罗,这杜三娘不但一言要了左锋的命,还把整个姑苏江湖玩于鼓掌之间。当真女中豪杰。” 言语之间,苏隐隐充满了欣赏。 伽罗心中一股醋意闪过,不开心的撇了撇嘴。 “一个江湖女子而已,那值得你这样夸奖!” “呵呵,伽罗……” 苏隐隐听出她的小心思,伸手捏了捏伽罗的手,十分开心的晃了晃。 “左锋死了,定远侯府伸过来的手就断了。你想想,只要林湛活过定远侯省亲……” 伽罗一听眼神瞬间亮了。 "对啊!现在大少爷被绑了,左锋死了,没人对付林湛,你就不用嫁给那个傻子了!" 苏隐隐也高兴的点头。 “我还以为是林湛的手段,看来想错了,不过今天高兴,我们喝一杯!” 芙蓉楼,左锋死。 林湛得到消息之后,终于松了口气,提心吊胆的日子,可以暂停一段时间了。 一句话就让左锋被乱刃分尸。 杜三娘凭借一句话,就让左锋被乱刃分尸。开始在江湖上崭露头角。 锦帆堂有很多人,开始关注这位女少主。 十香馆内。 林湛买来牛骨、羊骨,熬了好大一锅老汤。 然后和处理好的羊杂,做出了羊杂汤。 一人一碗羊杂汤,让他们先尝尝口味,他好调整配料。 “林大哥,什么时候救我爹出来?”杜三娘小口喝着羊杂汤问林湛。 “是啊,林先生,什么时候救堂主出来?”蚱蜢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问道。 其他人也都看着他。 这次见识了林湛的手段,他们彻底把他当成了主心骨,确信他一定可以救出老堂主。 林湛却摇了摇头,说了实话。 “当时是为了给虎子吊那口气,随口乱说,我哪有那个本事?” 说着给灶下添了一把柴。 “林大哥,你不用谦虚!” 杜三娘放下碗说道,“如果凭你的本事都不能,我们就只能等到秋后,去劫法场了。” 其他人也露出坚定的目光,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万一我不幸战死,以后每逢清明,麻烦林大哥记得给我烧几张纸,也算是个念想。” 杜三娘声音悲切,眼圈红彤彤,泫然欲泣。 看惯了她笑眯眯拔刀的样子,突然来个柔肠百转的煽情,还真让人受不了。 “打住,你赶紧收了这死出,太吓人了。”林湛叫停阻止杜三娘。 “我还是喜欢你笑着拔刀的样子。” 他只是一句玩笑话,可这个世界,哪有这么开玩笑的? 杜三娘满月小圆脸,瞬间上了一抹殷红底色。 “林大哥你……”杜三娘说着赶紧喝汤,用大碗遮盖了发烧的脸颊。 林湛一下反应过来,赶紧转移话题。 “跟我说说,你们堂主犯了什么罪?怎么就叛了斩监候?” 蚱蜢接过话头,说了杜锦帆的事情。 锦帆堂做大之后,控制了姑苏城三分之一的水运,就做起了走私生意。 他们用丝绸和瓷器,换取大食人的香料。 最后一次生意,杜锦帆带着装满香料的船队回来,突然就被市舶司包围了。 杜锦帆不肯交出香料,就带人跟市舶司打起来了。 而负责接应的李雄峰迟迟没到,导致杜锦帆陷入苦战,情急之下顾不上留手。 不但砍伤了七八个差人,还重伤了一个市舶司的小官。 走私香料本就是重罪,还敢持械反抗,砍杀差人?毫无疑问就给判了斩监候。 “一定是李雄峰出卖了我爹,否则原本接货的地方,怎么就成了市舶司的包围圈? 而他负责接应,为何迟迟没有到?” 杜三娘恨声说道。 “三个分堂主不知吃了他什么好处,竟然对这些视而不见,真该死。” 听着他们说完,林湛看着灶下火,思索了一会儿。 “要救杜堂主,不只是跟官府作对,其实也是跟李雄峰,甚至是三个分堂主作对。” “我只能说尽力,不敢说绝对有把握。” 林湛说道。 “谢谢你,林大哥。”杜三娘欢呼一声,开心都写在圆圆的小脸上。 林湛没有任何救人的办法,只是先稳住这些人而已。 他当初选择上这个贼船,就是为了利用他们的力量,对付苏家和左锋。 谁知道莫名其妙,成了这贼船的主心骨,掌舵的。 但现在发现,这些人还不错,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将来离开苏家,他还要生计,这十香馆是一个不错的起点。 当天中午,羊杂汤正式问世。 十香馆的盒饭,加两文钱,就可以得到一大碗鲜美的羊杂汤。 如果想要单买,那就是三文一碗。 新花样,新食物,一下吸引了大批顾客过来试吃。 收摊之后一结账,比平日多赚了四百文。 也就是这一顿饭,除去支出成本之后,能赚一千四白文左右,养活这些人勉强。 “哪位是林湛林公子。” 林湛刚算完账,一个士兵走进来,试探着问道。 “我就是林湛,这位军士,有什么事情?”林湛赶紧起身回复。 “林公子,我家公子派我来,给公子下请柬,晚上邀您饮酒赋诗。” 士兵说着递上请柬。 林湛大概知道是谁了,打开请柬一看,果然是余璇。 “好,替我回复你家公子,晚上一定赴宴。”林湛手下请柬跟士兵说道。 士兵离开之后,杜三娘凑了过来,一眼就看到请柬上的字,小脸瞬间绷了起来。 “翠玉楼?不许去那种地方,哪里的女人……不正经……" 杜三娘说道。 “这是什么话,青楼的姑娘都正经了,哪还有人去?”林湛收好请柬,随意的说道。 “花街小霸王请你去这种地方,保证没有好事,你不能去,万一染了病……” 杜三娘虎这小脸,吓唬林湛,连腮上的婴儿肥,都带着几分紧张。 “为什么会染病?”林湛装傻故意逗杜三娘。 “你跟我装傻是吧?敢去我把你的鸡剁了……”杜三娘冷笑一声,拔出剁骨刀。 “哎,三娘,有话好好说,别动我的鸡……”林湛吓一跳,赶紧拦着。 “咯咯哒……” 乌鸡白了二人一眼,仿佛再说,管我什么事儿? 45章、东边不亮西边亮。 在有心人刻意的宣传下,畅意园追忆李相诗二首,在姑苏城迅速扩散。 李相的门生故吏,更是自发唱和,极力宣扬。 因为这两首诗,已经死去五年的李相,声望更上一层楼。 畅意园,快被名流雅士踩平了门槛,拜访韩夫人的人络绎不绝。 林湛也开始被熟知,可惜没有名流雅士邀请他去参加诗会。 原因很简单。 韩夫人和李相的门生故吏,拔高李相的声望,所有人都从中受益。 而林湛赘婿的额身份,并不为这个官宦仕林圈子所接纳,人家只想用他的诗。 但东边不亮,西边亮。 畅意园还认识了余璇,林湛觉得也许可以突破一下子,给将来铺条路。 姑苏城翠玉楼。 最昂贵的雅间外面,引路的小丫鬟轻轻敲了敲门,很快门从跟里面被打开。 “余公子的贵客到了。”小丫鬟轻声说道。 里面的小丫鬟扫了一眼林湛的衣着,眼眸之中分明带着嫌弃和怀疑,轻启朱唇问了一句。 “可是林公子?” “我是!”林湛淡定的回复。 得到肯定的答复,里面的小丫鬟才让开身子,林湛走进了雅间。 场面一点也不雅。 余璇躺在一个丰腴的美女怀中,上下齐手,把美女抹的满脸绯红,娇笑不断。 旁边一个美女,把剥好的葡萄轻轻送进他的嘴里,顺势被他咬住手指,发出咯咯的笑声。 看到林湛进来,一下子从美女怀中坐起,吐掉嘴里的葡萄。 “林兄来了,媚娘快些过来……”余璇一手拉着林湛往里走,一边召唤一个白皙丰腴的女子过来。 “林兄这位是雪媚娘姑娘,翠玉楼的花魁,今天我可没动,特意给你留着那!” 余璇高兴的说道。 雪媚娘人如其名,白嫩娇媚,眉目妖娆。 前凸后翘,一身轻纱极薄,能看见里面的亵衣,配上雪白肌肤如同薄霜笼雪。 “见过林公子,媚娘我可是久仰大名了!”雪媚娘声音妖媚,眉目传情。 林湛礼貌的点了点头。 “传闻姑娘艳冠群芳,今日一见,有过之无不及,幸会。” “公子,太会说话了,奴家好喜欢。” 一句客套话,却让雪媚娘身子一软,靠近了林湛怀里,仿佛真的动情了一样。 林湛对这种残花败柳没兴趣,更不想跟余璇当连襟,但是应付场面不能露怯。 顺势搂住雪媚娘的肩膀,跟着往里走。 “哎,林兄,你哪只灵禽怎么没带来?”余璇好奇的问道。 林湛心说,怎么带来? 留在家里当人质了,被杜三娘给绑架了,不然怎么可能让自己来这里。 “今日跟余兄乐呵,没好意思带它来。”林湛随口说道。 两人说着坐下,开始喝酒聊天。 这几个美女曲意逢迎,极会察言观色,一个眼神就知道你想干什么。 雪媚娘端着酒杯,送到嘴边,林湛也不客气,一饮而尽。 几杯杯酒下肚之后,林湛拿出上一辈子混迹夜场的功夫,几个带颜色的小笑话讲完。 整个雅间的气氛就活跃起来。 尤其是雪媚娘笑的,双峰颤抖,直接朝着林湛怀里钻,可惜林湛浅尝辄止。 酒过三巡。 “余公子,一首咏牡丹震惊全城,今日可有什么好诗,我等洗耳恭听。” 雪媚娘给余璇抛了个媚眼,柔声说道。 “作诗?” “他会做个屁诗,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 一道声音,十分不客气打断了雪媚娘,也破坏了其乐融融的气氛。 众人回头。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英俊男子,一身暗银色织锦长袍,手持折扇。 旁边站着惶恐的小丫鬟。 显然这个人她们得罪不起,闯进来都不敢吱声。 “哎呦,李公子,您来了……”雪媚娘赶紧离开林湛身边,朝着来人走去。 想要化解冲突。 “一边去,没你的事。”那个公子用扇子把雪媚娘直接拨到一边。 继续盯着余璇。 “李纯你这嫉妒的嘴脸,显得格外丑陋。但却让我格外的开心。” "你继续,我听着那!" 余璇躺在美女怀里,一动不动,语气轻佻挑衅。 “我嫉妒你?” 李纯嗤笑一声,“就你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姑苏城谁不知道?” “你要真有自信,今天就跟我比一比,如果还不敢就直接承认是你抄的。” 林湛看出来了,这人在给余璇下套。 余璇撇嘴笑了笑。 “哎呦呦,看把你能耐的,还跟我玩心眼。我有必要跟你证明么?” “赢了,我证明了本不用证明的事情,输了,反倒成了抄袭了。你是傻子,就不要当我跟你一样。” 余璇已经看穿了他的计策,反唇相讥道。 李纯啪的一声打开折扇,笑了。 “几天不见你这吵架的本事见长,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赌一把。 你不是一一直跟我争东郊草市么,谁赢了,草市的就归谁管理。” “你要是不敢,不用承认抄袭,毕竟弄一首好诗不容易,把草市让出来。” 李纯的话激的余璇一下子坐起来,他长这么大最受不得激,立即开口道。 “强调一下,草市本就是归我管,是你不要脸非要横插一脚。” “不过既然你送上门来了,那就放马过来,不就是写诗么,你想怎么比?” 听他上钩了,李纯露出得逞的笑容。 “既然比作诗,自然不能在这庸脂俗粉堆里,咱们去眠月楼。” 他这话一出口,雪媚娘等人脸色都不好看,当着她们的面夸奖另外一个青楼。 这简直就是当面侮辱。 可是来人的身份,让她们不敢反驳。 “眠月楼来了一位新花魁,名叫灵犀姑娘,正在选第一位入幕之宾。” “条件就是一首能打动她的好诗,还有一千两初夜的落花钱。” “谁能写出一首好诗,成为第一个入幕之宾,谁就赢了。” 李纯说完,余璇冷哼一声。 “我最讨厌眠月楼这一套,都他娘出来卖了,价高者得就行了,非要搞这些没用的东西。” 余璇此时也清醒了,自己好像中了圈套,被李纯架起来了。 此时是胡搅蛮缠不跟他比? 还是跟他对战一把,反正他肚子里也没什么墨水,大家半斤八两。 突然他扫视了一眼林湛。 林湛看到他的眼神,一瞬间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微微点头。 余璇心中一下子有数了。 “不过你想比,我就成全你,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才华,如何喷你一脸。” 双方既然已经约定好。 立即起身离开翠玉楼,前往眠月楼。 趁着下楼的时候,余璇不放心,林湛是不是知道自己那个眼神的意思。 他故意跟林湛并肩而行,悄声的开口。 “林兄……” “余兄大胆的走就是……” 46章、等我破局打你的脸 眠月楼。 这几日豪客满座,姑苏城的豪商巨贾,和自负有才学的风流浪子都来了。 为的就是看看,这灵犀姑娘花落谁家,自己是不是有幸成为第一位恩客。 灵犀姑娘一出道就是头牌。 不但容貌艳美,精通琴棋书画,一曲惊鸿舞更是柔美矫健,恍若天女下凡。 作为清倌人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名声,也赚够了钱,吊足了胃口。 所以这几日挂了灯笼,要选第一位恩客。 以她现在的风头,三五千两也大有人出,可她只要一千两,不过要附带一首打动他的诗。 李纯和余璇,带着手下和仆人,一起朝着眠月楼走,林湛就跟在身后。 没了性命之忧,他要为以后的生计着想,虽然十香馆算是一条出路。 但在畅意园结识的余璇,这个官二代,让他看到了借势的可能。 他不介意在余璇身上投入一些,诗词他还记得不少,能给自己换来好处,不介意抄点。 眠月楼跟翠玉楼不同。 翠玉楼不挑客人,上到文人雅士,下到贩夫走卒,只要你有钱都能进。 但是眠月楼不通。 这里主打的是文雅,肚子里如果没有点墨水,在这里都不好意思跟姑娘说话。 这里只有三种客人,文雅风流且有钱,很有钱能把老鸨和姑娘砸的腿软,或者惹不起。 李纯和余璇,属于后两种的结合。 一进灵犀姑娘的院子,每人先交十两银子茶水费,余璇交了二十两。 这时候,李纯才发现林湛的存在。 “他是谁?”李纯疑惑的问道。 “废话,我正在眠月楼跟朋友喝酒,你把我拽这里来,能不带上朋友么?” 余璇冷言冷语的说道。 “哼,跟你混一块的,能是什么好人?”李纯说着懒得看林湛一眼,背着手先走了。 余璇和林湛两人放慢了脚步,顺着鹅卵石小路慢慢的走。 “林兄……”余璇低声道询问。 此时他有点担心,虽然在畅意园见识过林湛的才华,但现在能否马上做出一首能战的好诗? 他心里实在没底。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林湛也不废话,轻轻念诵着。 这花魁灵犀弄这个场面,除了求财还有就是求名,这首诗正好有‘灵犀’二字。 而且李商隐的诗,从来直击灵魂,相信绝对能够打动这位花魁。 学渣什么时候最精神? 无疑是抄作业的时候,林湛只诵读了一遍,余璇全都记住了。 两人朝着院子走去,一个小龟奴提着灯笼迎面走来,貌似要给二人引路。 走近之后,却低声说道: “余公子当心,灵犀姑娘恩客已提前定了李纯公子,今天不过是一场表演。” 余璇脚步一顿,怀疑的看着小龟奴,判断他是不是李纯派来的。 小龟奴岁数不大,却极其伶俐,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赶紧说道: “小人的哥哥是李山,在公子手下做事,哥哥多次提及公子与李公子不和。 “今日看公子与他同来,怕这局坑了公子,特意来提醒。” 余璇两条眉毛一下就立起来,眉宇间竟然荡漾着一股杀气。 “龟孙子,竟敢给老子下套,这就去砸了场子,撕了他的面皮。” 林湛却一把拉住了余璇。 “余兄不要着急,你这一莽撞到是痛快了,却把小兄弟出卖了。” 林湛指了指旁边的小龟奴。 “不行,不能算了,我咽不下这口气。”余璇怒道,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当然不能算了!”林湛笑着说道。 “余兄,今天虽然是做局,但最终还要在诗词上分高下。” “刚才那首诗,不敢说无敌,但就凭他,想拿出一首不分高下的恐怕都难。” 林湛对李商隐有自信,对这首流传千百年的诗,更加有自信。 祖宗严选,不好的,根本传不下来。 “我明白了。” 余璇脸上的怒气,转化为兴奋。 “今天来的都是懂文墨的,灵犀要敢作弊,我就逼她把两首诗拿出来比一比。” “一旦李纯的比不过我的,除了他没脸见人,灵犀这娘们一样名声扫地。” “灵犀要是不敢作弊,我就抱得美人归,一样破他的局,打他的脸。” 刚才他虽然死记硬背,也感受这首诗的不凡,心中有了莫名信心。 “林兄,今日之事胜了,我必然有重谢。”余璇兴奋的低声说道。 跟着小龟奴,二人伴随一阵铿锵的琵琶声,穿过月亮门,走进灵犀姑娘的院子。 院中环境清幽,凉风习习。 已经摆下七八桌,坐了十多个人,两个人一起来的,就被一起引到一个桌岸上。 李纯就在不远处。 两个人落座,琵琶声正好戛然而止,演奏结束。 “诸位贵客!” 一个明艳动人,亭亭玉立的小丫鬟走出来。 “接下来灵犀姑娘将演奏一曲凤求凰,希望能激发诸位贵客的才思,琴声停止就会收取诗文。” 原来刚才那个弹琵琶的,是用来暖场的。 小丫鬟说完,立即有人给桌案送上笔墨纸砚。 而在院子中央,也有人抬来桌案,放好香炉和古琴,随后一女子袅袅婷婷走来。 一身白衣,黑发如瀑,月下脸若白瓷。 朝着众人无声行礼,恍若空谷幽兰。 放在林湛那个时代,就凭这张脸,也能有个几十万粉丝。 灵犀坐好之后,素手抚琴,一阵叮咚吱声跳跃进了耳朵,让人听着舒服。 其他人耳中中听着琴音,眼睛看着欣赏美女,陆续下笔作诗。 而林湛拿起桌上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借助月色饮酒看美人。 再看余璇,低头皱眉写写改改,仿佛真的在绞尽脑汁的作诗。 李纯一挥而就写下一首诗。 其实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装模作样,早就准备好了诗词,此时默写而已。 李纯看着做诗的余璇,心中冷笑嘲讽。 努力写有什么用? 今天的一切都是我搭建的舞台,你不过是个注定的失败者。 他早就淘换到一首质量极高的诗,事先已经打通老鸨子的关节,甚至那首诗都让灵犀提前看了。 老鸨说,姑娘非常满意。 所以今天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表演,灵犀有好诗傍身,提升知名度。 而他李纯也趁机出名,一亲芳泽,名美双收。 至于其他人,不过是这场表演愚弄的傻子。给他和灵犀捧场的蠢货。 尤其是余璇。 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真能把这个死对头引入局,顺便收拾了他,收回了草市。 今天也算是,名、利、美三收了吧! 琴声缓缓流淌,最后归于沉静。 “诸位贵客,一曲已毕,奴婢来收诗了。”小丫鬟走上来说道。 李纯交上诗稿,冷笑的看着余璇。 余璇交上诗稿,对他回以冷笑,林湛在旁边默默的喝酒。 灵犀擦了擦手,并没有离去,而是一张一张的看起诗稿来。 突然她眼睛定在一张纸上,如白瓷的脸颊升起一抹红晕,仿佛被陈年的酒醉了一下。 众人都意识到,今天晚上怕是要选出恩客了,不由得开始猜测,到底是谁这么幸运? 李纯强忍心中的激动,这灵犀表演的很好,今晚好好奖励一下她。 他盯着余璇。 想看看灵犀宣布自己获胜的时候,这个死对头的精彩表情。 47章、当吏了,回报如此之快! 余璇握紧了拳头,呼吸有些急促,但是脸上还要强装出胜券在握的云淡风轻。 灵犀的双眸从稿纸上收回,脸上红晕未退,起身朝着众人走来。 李纯一脸兴奋地站起来,心中想着等灵犀公布了结果,自己是矜持一点? 还是拉着灵犀的手,含情脉脉,欣赏其他的失败表情和羡慕眼神? 但是无论怎样,都要气一气余璇,羞辱一番让他今天下不来台啊。 李纯刚要迎上去,灵犀却绕过他,来到余璇跟前,盈盈一礼。 “奴家有幸,能得公子赐此佳作,万分欣喜,待良辰吉日扫榻以待公子。” 脸上红潮晕染,声音带着一股勾人的磁性。 余璇也是吃过见过的,但是还是被这女子撩拨的信仰难捱。 淡淡的点了点头,刚要开口。 “灵犀,你是傻了么?” 李纯恼羞成怒,一拍桌子低吼道。“你要拜的人在这里,不是那个蠢货。” 余璇起身,把灵犀挡在身后。 “李纯你是输不起么?冲人家姑娘发什么火,有本事冲我来!” “放屁,你才输不起,获胜的应该是我,你用了什么诡计?” 怒火上头的李纯,口部泽阳的喊道。 “获胜的应该是你?” 余璇一下抓住他话里破绽,直接逼问,“这么笃定,难不成你觉得,今天来得都不如你?” “还是你跟这里老鸨串通好了,把我们所有人当傻子一样耍?” 其他来客一听,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李纯,无论哪一样已经得罪了他们。 李纯马上惊觉,自己说漏嘴了。 “哼,你少废话,我那首诗极好,自然是有信心,就算比不过别人,也不可能是你。” “灵犀,你可想好了,若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本公可不会放过你。” 灵犀委屈的泫然欲泣。 “李公子的诗是极好的,不过余公子的略胜一筹,而且更符合奴家心意。 公平起见,所以奴家选了余公子的诗。” 李纯冷笑一声,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认定二人有什么阴谋。 “我不信!” 说着他一指灵犀的丫鬟,“雨露,你去把我跟与余璇的读出来,让今日来客品鉴一下。” “等我揭穿了真相,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雨露不敢违背,立即先把李纯的诗找出来,立即大声朗诵: 桃李春风玉一丛、铅华洗净转空濛。 朝霞恐被羞颜误,夜夜清辉妒月宫。 这首诗一出,众人纷纷点头,的确把一女子之美貌,写得美不胜收。 而且的确比他们的强,难怪李纯有所怀疑,难道真的有问题? 李纯看着众人的反应,背着手凝视余璇和灵犀,仿佛要用怒火把他们融化。 “雨露,读余公子的!”李纯恶狠狠的说道。 雨露赶紧拿起余璇的诗稿,大声朗诵出来。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听到这里,李纯面色一僵,接下来的诗词一句也没听清。 周围人也是嗡的一下。 纷纷赞叹这首诗之绝妙,简直把相爱不相得的情感,描绘得淋漓尽致。 没有这一首相比,李纯那一首不错,可是跟这个一比,简直是空洞堆砌毫无灵魂。 何况这诗里面还有灵犀二字,正应了灵犀的名字,这对灵犀姑娘来说,简直是天赐之诗。 “李纯啊!” 余璇背着手来到他的面前,“不用大家告诉你,你自己判断一下,谁赢了?” 李纯憋得脸色通红。 “不对,你们事先做好局,故意阴我是不是?”李纯怒道。 面对李纯的指责,余璇冷笑一下。 “李纯啊,我有个故事,你耐心听完就明白了。” “话说香积寺的庆光大师,有一位俗家朋友,有一天……” 余璇讲的故事,自然就是林湛在畅意园所讲的那个,被他搬到这里来用。 故事很快讲完,得到了结论。 “心里有佛看人是佛,心中有屎看到人是屎。你做局想要坑我不成,所以你在觉得我做局坑你。” 故事讲完,结合刚才李纯的表现,现场来的人大部分已经看明白了。 李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 李纯怒火中烧,却无言以对。 “哎呀,没关系,输不起你明说么!我一点也不意外。” 余璇背着手说道。 “放屁,你说谁输不起?” 李纯脸涨得通红,“区区一个东郊草市而已,归你了!” 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李兄,记得来喝我喝灵犀的喜酒啊!”余璇不忘对着李纯的背影喊道。 “滚……” 李纯一声怒吼,结果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进了旁边的水沟。 灵犀选定了第一个恩客。 不过入洞房不是在今天,眠月楼还要准备一番,显得隆重热情。 其实就是找各种借口,跟余璇要钱而已。 余璇高兴,所有要求都答应了,光是银子就赏出去几十两。 码头苦力,一日累死累活为了几十文而已。 而余璇这样的富贵公子,随手给龟奴的赏赐,就够他们干好多年的。 更不要说睡个姑娘上千两,他们这一辈子也看不到这么多钱。 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所以,人才要千方百计往上走。 “林兄,本来今日请你饮酒是报上次之事,没想你又帮我打破了李纯的局。” “你绝非池中之物,若是不嫌弃,这草市就作为林兄的起点可好?” 林湛一愣。 “东郊草市?”他疑惑地问道。 “对,就是东郊草市,这里本是自发的市集,现在很是兴盛。” “官府已经正式批准划为草市,我跟李纯争了很久,如今入我管辖。” “其间正好缺一个市令,林兄若是不嫌弃可任之。虽是小吏也可做起家之资。” 回报来得如此之快,林湛有些不敢相信。 立即郑重的说道。 “余兄不嫌弃我一介赘婿,折节下交,我岂能辜负一番好意,多谢了!” 余璇喜欢林湛的畅快。 “林兄,不要辜负了良辰美景,我们喝酒……” 当夜伴随琵琶声,林湛和余璇喝得十分尽兴,最后夜宿眠月楼。 余璇被两个姑娘搀扶着去睡了。 林湛醉醺醺地被姑娘搀着,朝着房间走去,走到半路他却突然停住脚步。 姑娘一愣,抬头一看,哪还有半点醉的痕迹。 “明日你就跟余公子说,我早起走了,这过夜的钱,他会给你。” 林湛说道。 姑娘自然乐意,不用伺候人,还能白得银子,欣然地把林湛送出门外。 “咯咯哒……” 乌鸡发出欢快的叫声,杜三娘抱着它出现。 “我都说了,不会干不正经的事情,你咋还跟来了那?”林湛接过乌鸡说道。 “路过!” 杜三娘抿着嘴角笑道。 “我若不出来,你会怎样?”林湛问道。 杜三娘看看乌鸡没说话。 “咯咯哒……” 乌鸡叫了一嗓子,好像在说,你觉得哪? 48章、两拨官差,各有阴谋 “谁是东家,出来一下。” 一大早上,两个税吏闯进十香馆,一人用铁算盘咣咣的砸着门框,一人嘴里大声叫嚷着。 无礼至极,显然来者不善。 “别敲了!” 杜三娘从厨房走出来,一声娇叱。随即一甩剁骨刀上的鱼鳞,怒道: “来这里找麻烦,是不想活了?” 两个税吏看到杜三娘,并未害怕,一个税吏反而语带讥讽。 “哎呦,这不是锦帆堂少主么?如此凶狠,是要杀官造反不成?” “两条狗吏也敢自称官?要试试我手中的刀么?”杜三娘盯着两个人冷声问道。 “杜三娘,你吓唬不了我们。现在正式通知你,十香馆只许店内经营,不许出摊。” 拎着铁算盘的税吏说道。 不让出摊,这是要断了十香馆的盒饭生意,要知道这里距离出摊的可不近。 只能在店内经营,恐怕客源会少一大半。 “凭什么?”杜三娘怒道。 “就凭这。”税吏拍了拍胸口补子上的税字,得意的说道。 “而且你十香馆卖饭多日未曾纳税,我们要核查你们的账目,账目清楚之前不许开业。” 两个税吏转身离开之时,还用铁算盘重重的砸在门框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 没说什么时候核查账目,这等于是封了十香馆,还在挑衅。 “我剁了你!” 杜三娘拎着刀就要冲上去,却被林湛拉住了。 昨天晚上林湛没有回苏家,住在了十香馆,刚才正拿剪子给虎子伤口拆线。 “你放开我!”杜三娘气的小脸鼓鼓的。 “不要冲动,他们就等着你冲上去那,光天化日伤人,你罪责难逃。” 林湛轻声说道。 “林先生说的对,要杀他们也是晚上去,竟敢欺负到我们头上?” 虎子在一边说道。 林湛心说,我是这个意思么?你瞎解释什么?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林湛分析道。 “就算你这锦帆堂少主落魄了,两个小吏也没必要来捋虎须,背后肯定有人。” “除了李雄峰还能有谁,三娘在芙蓉楼坏了他的好事,这是找上门来了。” 虎子接话说道。 林湛也这么判断,杀了左锋惹来李雄峰的报复,是题中应有之义。 他作为副堂主不能明着对付少主杜三娘,就用这种阴柔方法,先截断她的生计。 “林大哥,弄死李雄峰吧!”杜三娘转头看着林湛的说道。 林湛心说你拿我当阎王爷许愿那? 说让谁死就让谁死? 哪有那么容易,何况你身边,大概率有李雄峰的耳目。 “此事从长计议,我自会处理,你们继续做饭,我出去一趟。”林湛看看天色说道。 这十香馆的生意,是他努力支撑起来的,收入之中也有一部分是他的。 这可是他将来离开苏家,准备的后路之一,自然不能让人破坏了。 他打算去眠月楼找余璇,这个时间他应该从温柔乡醒了,先把草市的市令落地。 有了这个小吏的身份,十香馆的事情就迎刃而解,码头待不下去,就去草市。 他刚要出门,两个差人已经进门,众人都是一愣,今天怎么回事。 怎么还有找事的? “谁是苏家赘婿林湛?” 其中一个差人扫视众人问道。 “我就是,请问二位有事?”林湛问道。 “你上了名册,现在跟我们走吧!”一个差人拿出一个名册问道。 “什么名册,我为什么要个您们走?”林湛疑惑的问道。 今天事情接踵而至,他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很好,抗拒官府征召,罪加一等,上个锁链去跟老爷解释吧!” 另一个差人冷笑着,一抖手中的铁索走了过来。 “住手,一言不发就抓人,真当我们好欺负么?” 杜三娘一看他们要抓林湛,当即拎着刀冲了上来,其他人也各自抄家伙。 刚才那两个税吏,就让他们一肚子气,现在又来两个,火气更大。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要抗法么?”两个差人吓一跳,一边后退一边紧张的大喊道。 “什么法,上来就抓人?”杜三娘用刀指着二人,同时把林湛挡在身后。 “今春大雨城墙破损,知县老爷下令,征召囚犯和赘婿修整城墙,名册在此。” 一个差役举着一个名册说道。 这就是赘婿的地位,一旦有劳逸,第一批被征召的就是他们。 甚至跟囚犯并列在一起。 “这种事情,可以出银充役,你们何必上来就要抓人?多少钱?” 杜三娘怒问。 “这次县令大老爷严令,不许出钱抵役,马上跟我们走,劳役可不等人!” 差役看他们没动手,还愿意出钱,腰杆渐渐硬了起来,恢复了凶横的样子。 林湛瞬间明白,这是有人针对自己。 他瞬间想到的是苏家,修城墙的工地,最容易出事,而且出事还有官府背锅。 真是一个完美的杀人地点。 “休想,今天你们谁要想带走林大哥,问我手中的刀认不认人。” 杜三娘举着刀怒道。 “好,很好,暴力抗役,林湛你死定了,你们死定了。看大老爷怎么收拾你们。” 一个差役冷笑着说道。 看着狐假虎威的差人,林湛心中再次明确一个目标。 那就是一定要在这个世界有权有势,否则一个小吏就能把他逼上绝路。 “好,我跟你们走就是。” 林湛不想事情闹大,真要是暴力对抗官府,事情会很麻烦。 “这就对了吗!不就一个劳逸么,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何必如此?” 差役一看林湛松口了,立即开始哄骗,打算先把他骗过去再说。 “不过林湛,你这是劳役迟到,我们必须给你带上铁索,押送工地。” 另一个差人亮出铁索说道。 “我根本就没接到通知,何谈迟到?”林湛一看铁索,立即抗拒的说道。 “那我不知道,谁通知的你找谁去,我们只是负责来抓人,你若是不走我们也不勉强。 只不过大老爷那边,只能实话实说,你们暴力抗役。这后果么……” 拎着铁索的差人冷冷的威胁道。 林湛明白他们的手段了。 这两个差人一个装好人,一个装恶人,配合默契。 先哄着人去,然后逼着带上锁链,如果他都服从了,那后面怕是还有别的手段等着。 想到这他改主意了,不能跟他们走。 “既然如此,我不去了……”林湛说道。 “你如果不去,后果很严重!放心,我们给你带上铁索,也就是糊弄一下管事的。” 装好人的差人哄骗着说道。 “不去,二位请!”林湛摇头拒绝。 “林湛,这事儿由得你么,你非去不可!”装恶人的差大吼一声。 “当然由得他!”一个人打断了官差,迈步走了进来。 “今天他想去都不行!” 49章、接手东郊草市 来的是余璇,手持折扇,脚步有些虚浮。 “余团练,您别为难我们,这是大老爷的命令,我们回去没发交代。” 差人赶紧上前说道。 看来余璇的知名度很高,这两个差人竟然也认识他。 “林兄已经被任命为东郊草市市令,按照大焱法度,吏员不用服役。” “这个交代,足够你们交差了,滚吧!” 余璇的话,让两个差人一愣。 市令,虽然只是管理集市的小吏,但是也比他们这些差人要高级。 “抱歉林市令,多有得罪,既然如此,您这劳役自然不在了。” 两个差人不敢怀疑余璇,拱手道歉之后,赶紧走了。 余璇一挥手,一个手下给林湛送来一个布包,里面是一块腰牌和一枚小印。 杜三娘瞪着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林大哥成了市令? 还是东郊草市的市令? 喝一顿花酒,竟然还能换来一个市令? “多谢余兄替我解围,温柔乡里都舍得起来,这是来码头有事?” 林湛接过布包说道。 他才不相信余璇是专门给他送东西的。 “我也想多睡会儿,这一早就被家里找到,让我来找码头巡检问点事情。“ ”就正好顺便给林兄送这东西。” 余璇说着抽了抽鼻子。 “什么东西,香味如此浓郁,正好没吃早饭,能否给我来一口。” 他闻到的是老汤的味道,是用来做羊杂汤的。 不过考虑到余璇的出身,林湛不能给他喂羊杂,就决定给他下个面。 “正好我也没吃,这里食物简陋,余兄若是不嫌弃就凑合一口。” 林湛说着就动手,很快两碗面就上桌了。 余璇先眯着眼,嗅了嗅汤汁的味道,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立即露出满足的神情。 然后也不顾什么形象,唏哩呼噜的大口吃起来,林湛也一起吃。 两人差不多一起吃完,余璇满足的拍了拍肚子。 “汤好面也好,多谢林兄款待,我去办事,咱们改日再聚。” 余璇吃完起身,毫不拖泥带水的告辞。 林湛送他到门口,一回头发现杜三娘和几个壮汉都围了过来。 “林大哥,这是真的么?你当上东郊草市的市令了?” 杜三娘好奇的问道。 “机缘巧合,不过绝对是真的。”林湛说着把小印和腰牌递给她。 杜三娘和几个兄弟兴奋的相互传看起来。 “太好了,林大哥当了市令,东郊草市就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把十香馆搬过去,看谁还敢管我们?” 杜三娘高兴的说道。 “东郊草市当然是我们的地盘,码头也不能放弃,不过先等一等再说。” 林湛说道。 众人收拾了一下,出东门直接去东郊草市。 余璇通过码头巡检,召集了锦帆堂、清波堂和巨鲸帮的三个当家的见面。 巡检是主管码头的武官,正卡着三个帮派,李雄峰、高环、李鲸不敢不来。 “余团练有事相问,你们要知无不言,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断了兄弟们的财路。” 码头巡检先恐吓了三个人一番。 三个人赶紧保证,只要知道,绝不敢隐瞒。 “我知道最近有一批十分机密的货物,通过姑苏水路运到了南方,你们谁经手的?” 听到这话,李雄峰心中咯噔一下。 苏隐隐让他运送了一批机密的东西去了南方,难道就是余璇所说的? 这里面果然有些麻烦。 李雄峰心中快速衡量了一下,最终没有开口,这件事说了未必有好果子吃。 不说反而有好处。 现在左锋死了,那个赘婿还活着,苏隐隐未必能嫁入定远侯府,也没必要对她那么客气了。 可以利用这件事,来敲诈一下。 三个人陆续都否认了,余璇也不生气,这件事他知道的也不多。 是家里人突然让他办,也没显得着急。 他揣测了一下,其实家里未必想找回东西,而是敲山震虎。 让这码头上下的势力都知道,不能有下次。 警告了一番,他也就走了。 林湛等人到了东郊草市,才明白,为什么李纯和余璇要争抢这里。 太兴旺了。 东郊草市,毗邻官道,是从东面进入姑苏城的最后一站。 货物或者商人,如果不能及时入城,就只能在这里停留。 酒楼、货站、妓馆、各种铺子,林立杂处。 赤脚的苦力,赶车的马夫,以及乞丐或者江湖人等,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显然这个草市还在无序发展扩张阶段。 林湛等人打听了一下,找到了市令署,是一个三间草房的小院子。 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大……大……” “豹子……通杀……” “赢了……哈哈我赢了……” 院子里面放着几个大桌子,几十个赌徒和闲汉,正在兴高采烈的赌博。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顾道清了清嗓子喊道。 没人搭理他。 这些闲汉和赌徒,已经全都赌上头了,根本听不见赌博之外的声音。 “请问,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林湛又大声问了一次,终于有个两撇鼠须的汉子抬头,瞟了他一眼。 “他妈的,你眼瞎么!没看老子忙公务那么,号丧什么?” 骂完之后,低头继续赌博,结果这一把输了,气的他一拍桌子,回头指着林湛继续骂。 “你个扫把星,坏了老子的手气,老子今天这损失都要你来赔。” 林湛并不生气。 “好说,敢问您是这里的负责人么?我有些事情要办。” 林湛说道。 “好说个屁,老子就是这里的秤公,专门负责抓缺斤少两以次充好。” “以前没见过你小子,想在这里做生意?想必规矩你知道吧?” 鼠须汉子说着把手伸到了林湛跟前。 “规矩,这我倒是不知道,不如你跟我说说,我也好看看怎么办!” 林湛说道。 “你个蠢货,不打听好规矩,抱着一只鸡就来拜山门,是不是找死?” 两撇鼠须的汉子,输钱了心情不好。 一听眼前这个抱着鸡的小白脸什么都不懂,心中火气就更大了。 打算骂一顿出出气再说,反正这里是自己的地盘。 是龙也要给老子盘着。 “蚱蜢,让他清醒一下!”林湛笑着说道。 清醒? 什么清醒?鼠须汉子还在疑惑。 一条大汉从林湛身后窜出,一耳光抽在鼠须汉子的脸上。 啪的一声,鼠须汉子两眼冒金星,一个踉跄差点趴在地上。 三颗牙带着血丝脱口而出。 “好胆,兄弟们来砸场子的了,抄家伙……”鼠须汉子蒙了一下,紧接着发出尖叫。 50章、立威和挖坑 新官上任三把火,立威、施恩、利益拉拢,林湛一路都在琢磨怎么立威。 没想到一进门就碰到白日聚赌,林湛瞬间决定,找出一个背锅地,给自己人腾地方。 鼠须汉子一声尖叫,赌徒都清醒了,立即纷纷抄起趁手的家伙冲上来。 “敢袭击官吏,给我剁碎了他喂狗……”鼠须汉子,指着林湛怒吼。 林湛掏出腰牌,轻轻举到他们面前。 一下子,所有人跟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慢慢放下家伙,面面相觑。 “市……市令……” “真的假的……” “好像是真的啊……” 鼠须汉子两个绿豆眼瞪得滚圆,不可置信地看着腰牌,又看看林湛。 “这不可能!” 他再次发出尖叫,“这草市什么时候有了市令,这是假的!” 林湛冷笑,把腰牌挂在腰间,从怀中掏出小印在他的绿豆眼前面一晃。 鼠须汉子脸色巨变,令牌可能造假,但是小印绝不可能,伪造官印是死罪。 “你身为官吏,却于白日在官署聚众赌博,损害官府形象,让官府威信扫地。” “从即日起,你被开除了。” 林湛冷声宣布。 鼠须汉子擦了擦嘴角的血,不但没害怕,反而盯着林湛面露冷笑。 “市令这威风怕是抖不成,我乃是登记在册的吏,只有衙门能罢免我,你还没这个资格!” 这一点林湛还真不知道。 不过把柄在手,收拾他也不用费什么劲。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把今日之事形成文书,直接上报衙门。” “到时候,你不但位置保不住,恐怕还要遭受更重的处罚。” 鼠须汉子脸色一变。 他没想到新市令竟然如此阴狠,竟然要形成公文上报。 白纸黑字一旦入了衙门。 那些文吏会拿着这件事,把自己吃得皮都不剩。 “市令,初来乍到,就要斩尽杀绝,可知这东郊草市的水很深。” 鼠须汉子阴恻恻地说道,他希望说完这句话,这个新市令能给他个台阶下。 他再顺势服个软,这件事面子上能过去,他也就认输了。 可是没想到。 “就凭你?” 林湛嗤笑一声,“把腰牌留下马上滚,要是真有本事就兴风作浪一个看看。” 鼠须汉子没料到这新市令,竟然真的一点面子不给,真要弄走他。 他不舍地摘下腰牌,气愤地举起来,就要砸在地上。 “腰牌落地,打断你狗腿。”林湛捏了捏乌鸡的冠子,冷声说道。 鼠须汉子看了眼凶狠的蚱蜢,自知不是对手,这腰牌终究没敢扔地上。 最后放在桌上灰溜溜地走了。 林湛就是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里子和面子都丢干净。 以他为榜样立威。 “市令署今天要处理家事,非市令署得赶紧离开,所有赌资没收。” 林湛把乌鸡放在桌子上,大声说道。 呼啦一下。 几十个赌徒跑了个干净,市令就是这草市的天,他们还要在这里混,哪敢得罪。 大门一关,剩下十多个人在院子里,他们低头对着林湛,全都战战兢兢。 显然刚才林湛的手段,效果非常好。 “没想到用这种方式跟诸位见面,我叫林湛是这里的市令。 现在,你们每个人是什么职务,负责什么事情,上前一一跟我说明。” 林湛找了一张椅子,坐好之后,冷声说道。 他初来乍到,第一件要做的就是了解情况,而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属下做自我介绍。 “属下韩凌,乃是这草市的巡头,手下有十个人,负责维持治安,抓个小偷小摸什么的。” 一个挺着大肚腩中年汉子,龇着一口黄牙,第一个走上前,谄媚的说道。 “韩巡头,聚众赌博也有你一份,不过这事儿一会儿再说。 我先问你,刚才被我撵走那个家伙,是什么底细?” 林湛问道。 先提醒一下他也有罪,然后逼着他出卖那个鼠须汉子。 如果他不出卖,那就问他一个聚众赌博,他也别在这干了。 相信他能想明白。 果然韩凌眼睛一转,赶紧凑得更加近一点。 “回市令的话,他叫白七,有个大哥白五是野火帮的二当家的,野火帮是这东郊草市最大的帮派。” "他能当上这司秤,也是他大哥画了五十贯给他买的,小人就知道这么多。" 林湛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接着问道:“如果野火帮来找麻烦,你能带着巡役镇压么?” 韩凌一愣,眼睛快速地转了一下,赶紧说道: “市令,您放心,野火帮不敢找您的麻烦,在这东郊草市您就是天。” 没有正面回答,林湛自然也就有了答案。 这家伙就是个溜奸耍滑的,不会为了自己跟野火帮对抗。 但是,林湛心说,这件事不是你想怎么样,而是我想怎么样。 “韩凌,你也是这东郊草市的老人了吧,这里里外外的门道是不是很清楚?” 林湛继续问道。 “哎呦,市令您算是问对人了,这草市上的商家,谁家勾连着谁,哪家买卖背后有贵人,我是一清二楚。” 韩凌赶紧拍着胸脯,卖力展现自己的价值。 “那太好了,我就喜欢这样有本事的人。从今日起我重用你,你不要干巡头了,当秤公吧!” 林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什么? 韩凌一喜爱子抬起头,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林湛,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 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草市的市令下面还有三个吏,负责协助市令处理草市的事务。 分别是司秤,司役、司税。 司秤,就是负责维护市场的公平,检查是否缺斤少两,裁判大宗交易的人。 经手交易最多,最肥的一个差使,也是最需要公平的一个差使。 所以被称为秤公。 司役,就是巡役头,负责带着巡役保证治安的,抓个小偷小摸,解决个欺行霸市之类的。 属于真正的安保力量。 司税,就是负责收税的人。核查各家买卖账目,替官府征收商税的。 从别人兜里往外掏钱,干好了是肥差,干不好是个四处挨骂的苦差。 最肥的差使,自然就是司秤。 “感谢市令栽培,属下一定不负所托,感恩戴德,唯命是从。” 韩凌竭尽所能,把肚子里的墨水都用上了,硬生生整出三个成语。 可见内心之激动。 “好,你这话我可记住了。”林湛一边把司秤的腰牌给他,一边鼓励他说道。 韩凌激动交出自己的腰牌,换上司秤的腰牌,殊不知他已经被林湛拉进了坑里。 他当了秤公,白七会怎么想? 他会想,老子刚走你就当上了秤公,你小子是不是出卖我了? 无形中替林湛分散了火力。 而且白七若想回来,那韩凌会第一个不同意,他会成为对付白七的急先锋。 林湛拿过司役的腰牌,看着虎子笑了笑。 51章、稳固自己势力的手段 韩凌没有被处罚,反而得到了提升,其他人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想想也对,市令总需要人干活,活该白七撞在市令手里,还不知道服软。 接下来上前做起自我介绍。 大部分都是巡役,还有一个老头是看门的。 “韩凌,你作为秤公,手底下没人就坠了威风,这些巡役里面你选几个得用的。” 林湛指着十几个巡役说道。 唰的一下,所有巡役的目光都殷勤地看向韩凌,跟着秤公那可是吃香的喝辣的。 比这苦巡役,每天只能敲诈商贩点辛苦钱,好了一百倍。 韩凌踟蹰了一会儿,终于做了决定,被他点到的一脸笑意跑到他身边。 没被他点到的,一个个露出失望的神情,甚至有人满脸的怨毒。 林湛一招分化了巡役,没被点到的,不会再对韩凌忠心了。 而且怨气都在韩凌身上,对新来的司役也就没有太多的抵触了。 “虎子兄,你可愿意屈就一下,充当这草市的司役?担负起这草市的治安?” 林湛问赵虎。 虽然他属意赵虎这猛人,但赵虎不是他的手下,而他现在想让他充当自己的手下。 所以这言语上自然要客气一点。 赵虎很是意动,毕竟从一个江湖人,变成一个衙门登记在册的吏,这是很大的跃迁。 但是他不能忘本,还是探寻的看了看杜三娘,毕竟江按照江湖规矩,他是杜三娘的手下。 “看我干什么,虎子哥这是好事儿,以后你也是吏了。” 杜三娘使劲儿推了赵虎一把。 赵虎这才上前,郑重接过林湛手中的腰牌。 “林兄,我的命是你救的,以后刀山火海你吩咐就是,我赵虎绝无二话。” 林湛松了口气。 他拍了拍赵虎沙包一样大的拳头,说道:“什么刀山火海,咱们兄弟要奔着酒池肉林。” 接下来市令署重新开门。 林湛派人找来会写文书的老书生,写了一份吏员调整的文书,他用印。 有了文书,自然还要有钱开路才好办事。 他把桌子上的赌资收了,足有二十多贯,全都交给韩凌。 让带着钱和文书以及赵虎,一起去团练使衙门,落实他们二人的吏员身份。 等他们走了之后,杜三娘凑到林湛身边。 “林大哥,为什么留下那个韩凌,秤公应该让咱们自己人干才对啊。” 林湛笑了笑,给她耐心解释。 “草市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利益盘根错节,我们过来两眼一抹黑,需要一个熟悉的人。” “收拾白七是为了立威,用他是为了帮我们捋顺这里的关系,等我们彻底掌控这里,再看他表现。” 杜三娘频频点头,夸赞道: “林大哥,你果然一肚子坏……嗯,计谋,一肚子计谋。” 紧接着一想不对。 “可是林大哥,如果他阳奉阴违,只是表面听话,背地里坏我们,怎么办?” “慢慢看着再说吧!”林湛不以为意地说道,“走咱们去看这草市,给十香馆选个地方。” 海纳楼。 隔着屏风,苏隐隐见了李雄峰。 “苏小姐,已经有人来码头查问那批机密货物,对方实力强大,我担心出事情。” 李雄峰当先开口,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你是觉得左锋死了,我跟定远侯府的婚约够呛了,所以来打退堂鼓的?” 苏隐隐声音平淡,一针见血戳到要害。 “不愧是才貌冠绝姑苏的苏小姐,一下子就猜到了在下的来意。” “本来就是这样,在下混江湖的,不比苏小姐四平八稳,靠山没了不敢冒险。” 没想到,李雄峰坦然承认了。 “所以,苏小姐请把上次运货的费用结了,而且在下要守口如瓶,也需要一笔封口费。” 听到这话,守在屏风旁边的伽罗,剑眉一挑,双眸含煞。 这个人太阴险了。 事情出现变故,你抽身而退,可以理解,但是竟还要封口费? “封口费!” 苏隐隐轻笑,问道:“能封多久那?那天李堂主缺钱了,是不是还需要我再封一次?” 哈哈哈…… 李雄峰笑了。 “苏小姐是明白人,只不过那个查问此事的人,您也惹不起。” “所以我猜测那批货物一定了不得,这封口费自然也要多给点,我以后尽量不再来麻烦您。” 他的话里充满了威胁道之意思,显然想多要,但没打算一次要完。 说完之后,李雄峰兴奋地盯着屏风,目光仿佛要穿透过去,看到苏隐隐恐惧的表情。 这笔财,我发定了。 “余璇的确不好惹!” 苏隐隐的声音很轻,却让李雄峰脸色一僵,她竟然知道是余璇,难道她在监视自己? 没等他开口,苏隐隐继续。 “李堂主不妨想想,什么人物能驱策余璇办事?” “而我能惹得这样的大人物,那我背后究竟又是什么样的人物?” 两句话问下来,李雄峰只觉得如芒在背。 是啊,现在想来,余璇好像是在给别人办事,不是自己想要追查的样子。 那这背后? 他已经不敢想了,余璇他惹不起,如果连他都是跑腿的,这背后之人…… “李堂主,你只是河里的小鱼,恰好有用而已,天上的事情不该你想。” 苏隐隐冷声打断他的思考。 李雄峰眼睛转了转,要是几句话就被吓到了,以后不是随便被她拿捏? “苏小姐,别说大话,我李雄峰没那么好骗,咱们还是谈谈封口费吧!” 李雄峰说道。 “不见棺材不落泪,给他看看!”苏隐隐看了一眼伽罗说道。 伽罗来到李雄峰面前,直接掏出一张纸。 李雄峰只是扫了一眼,就再也绷不住了,脸色瞬间铁青,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那是一份市舶司的文书,盖着市舶司的大印,而文书内容对他来说就是催命符。 竟然是赦免杜锦帆无罪。 也就是说,拿着这张文书,马上就能放出准备秋后问斩的杜锦帆。 杜锦帆出来了,那第一个就要找他李雄峰算账,他最好的下场就是亡命天涯。 “这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做到?”李雄峰声音阴沉的说道。 “换一张!”苏隐隐没有回答他,而是对伽罗说道。 另外一张纸摆在了李雄峰眼前。 他只是扫了一眼,就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对着屏风单膝跪下一抱拳。 “苏小姐,小人有眼无珠,以后绝不敢有二心,请您饶了小的这次。” 李雄峰口干舌燥,内心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