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杜松子手札》 第1章 第一章 乔治·韦斯莱 × 朱尼珀·沙菲克 韦斯莱先生×杜松子小姐 1. 哈利惊慌的帮忙捡起散落在地的几本书递还给女孩:“抱歉,我没有注意到你。” 女孩有着漂亮的银色头发,像是绸缎般披在肩头,她接过书回应:“没关系,是我走的比较急。” 朱尼珀已经很久没外出了,以往的大多数时间她总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等待医生给她进行治疗,作为家中的独女,她没有兄弟姐妹,也很少能有和同龄人说话的机会,虽然眼前的绿眼睛男孩看着要比她小上些,但这并不妨碍她被压抑许久的交流**。 看出哈利的窘迫朱尼珀另起了个话题:“我是朱尼珀·沙菲克,你也是来采买入学用品的霍格沃兹新生吗,是和父母一起来的吗?” “是的,但是海格带我来的,你好沙菲克,我的名字是哈利·波特。”哈利显然也被对方的热情感染了,一一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朱尼珀,该回去了。”另一边的泽维尔·塞尔温结束了和韦斯莱兄弟并不愉快的短暂交流(这个短暂的交流还要从韦斯莱兄弟互扔的粪球差点意外砸到泽维尔说起,当然那有可能不仅仅只是意外) 略长的浅亚麻色卷发下,泽维尔浅绿色的眸子里透露出不耐。 “你好,波特,真高兴见到你。”临别朱尼珀对哈利露出一个笑,她是真的很开心能够和人说话,即使是简单的两句话。 泽维尔对着那堆书优雅的施了一个缩小咒:“离麻瓜和韦斯莱家的那些纯血叛徒远点。”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对朱尼珀说。 沙菲克家族长久以来一直保持中立,对于麻瓜的态度相对温和,但塞尔温家相比起沙菲克家可是十足的纯血统主义家族。 见朱尼珀并不回答泽维尔补充道:“与其和那些家伙交谈,你不如多和扎比尼、马尔福几家的小辈相处相处。” 朱尼珀的母亲沙菲克夫人本姓塞尔温,所以泽维尔也是她的表哥,但沙菲克先生与夫人实际上也是表兄妹关系,这让朱尼珀与泽维尔的关系更加复杂又亲近,只不过鉴于朱尼珀的身体状况她们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但她们对彼此的感观都很不错,起码在朱尼珀看来确实如此。 两人走进了最后一家店,店门上老旧的金字招牌已经褪色剥落,但仍可见上面的字——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尘封的橱窗里,褪色的紫色软垫上孤零零地摆着一根魔杖。 一个老头忽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他那对颜色很浅的大眼睛像两轮闪亮的月亮,让朱尼珀颇为不适。 她将目光移到店内,店里堆满了魔杖盒,店堂很小,只有一条长椅,几千只装魔杖的狭长盒子几乎码到天花板上。 “奥利凡德先生。”泽维尔的声音将朱尼珀唤回。 “是塞尔温家的和?”老奥利凡德还记得泽维尔·塞尔温,他的目光到了朱尼珀身上。 “我是朱尼珀·沙菲克。” “哦,是的,你与你的父亲母亲很像,他们都是月桂木魔杖的拥有者。”老奥利凡德显得怀念,在短暂露出追忆神情后就再次把注意力放在朱尼珀身上:“好了孩子,欢迎你来到奥利凡德魔杖店,在这里是魔杖选择巫师。” 在询问了惯用手并测量从腕到肘,肩到地板,膝到腋下,以及头的围度,奥利凡德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支杖柄上有简单棱纹的魔杖。 “月桂木,龙心神经,十三英寸长,试试吧,孩子。” 当朱尼珀握住那只魔杖的一瞬间,像是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让她整个人感到惬意,她沉浸在这种感觉里久久不能自拔。 “看来就是它了,月桂木魔杖总是乐于选择你的家族,月桂木是太阳神阿波罗的圣木,走吧孩子,在通往荣耀的道路上走下去吧。” 奥利凡德的话语在朱尼珀的脑中挥之不去。 “回去吧,姑姑还在庄园等你准备舞会。” 2. 等二人通过飞路网回到沙菲克庄园,就见到早已等候多时的沙菲克夫人,沙菲克夫人有着浅亚麻色的卷发,发色与泽维尔很相近,只不过后者的颜色要更加。 “麻烦你陪朱尼珀了,泽维尔。”厄诺涅·沙菲克见两人回来,分别向两人道:“亲爱的,你的父亲还在书房等你。” “孩子,我与你的母亲很高兴你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书房里,路易·沙菲克将文件暂时搁置:“你是命运赐予我们最宝贵的礼物,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与你的母亲陷在深深的悔恨里,我们希望你能像正常的孩子那样,但我们无能为力。” 朱尼珀走到父亲身边:“不,这都没什么。”她一如既往安慰父亲,“梅林保佑,起码现在我已经好了很多。” 她所遭遇到的苦难或许是和她的父母有关,但朱尼珀从没有想过要埋怨他们,她知道父母始终很爱她,予以了她大量的时间、金钱与情感。 “是的,梅林啊。”路易丝喃喃,“孩子,去吧,去享受你本应该享受的人生吧。” 在晚宴开始前,朱尼珀接受了医生的定期检查。 希波克·弗利女士的职业生涯有过半数时间都是围绕着朱尼珀,她陪伴这位被病痛折磨的孩子走过了十二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朱尼珀的痛苦,她是一个好孩子,总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安静的抱着一本书。 在这十二年,她无数次祈祷朱尼珀的痊愈,但梅林像是没看到这可怜的孩子。 “亲爱的,你已经好了很多,现在你的身体状况完全可以到霍格沃兹开启你新的生活。”看到朱尼珀眼底抑制不住的激动希波克适时补充:“当然,定期的检查依然必不可少。” 在礼貌的道谢之后,朱尼珀问:“弗利女士会参加今晚的舞会吗?” “是的亲爱的,我很乐意庆祝你的康复。” 3. 巫师界几个家族举办舞会的次数不少,但朱尼珀参加晚宴舞会一类社交活动的次数屈指可数。 终于她看到了勉强可以说是熟的人。 “你看起来可要比参加我家舞会的时候好上不少,怎么样,你今年是去霍格沃兹还是布斯巴顿?”利落短发的女孩问。 潘西第一次见朱尼珀是在帕金森家的舞会,漂亮的女孩因为不适应氛围而显得局促,后来她才知道因为身体原因朱尼珀不经常参加社交活动……但说真的,潘西可不觉得她有什么疾病,她就像是个正常的小巫师,谦和、温柔,落落大方。 “哦,我猜也是霍格沃兹。”没等朱尼珀回答,潘西又自己道,“我今年也要去那里,但我要更喜欢布斯巴顿,德拉科也是,但最后我们还是要去霍格沃兹。”她不自觉抱怨起来。 朱尼珀静静听着,没有言语,最后才说:“能够上学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是这个样子没错,但……”潘西想反驳点什么可是看到银发女孩的笑就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让我们聊点其她话题,比如你的第一支魔杖,怎么样?” “好吧,它是十一又二分之一,凤凰尾羽作为杖芯的冷杉木魔杖,据说冷杉木魔杖特别适合变形术。”提及自己的魔杖潘西兴趣盎然。 “我想确实如此,霍格沃兹的麦格教授就是冷杉木魔杖的主人。”朱尼珀顿了顿,想起自己曾经在沙菲克家藏书室看过的书:“冷杉木制成的魔杖喜欢专一、有主见、偶尔行为强势的主人,或许这也是魔杖选择你的原因。” 书里同样提及了月桂木魔杖—— 据说月桂木魔杖不能施展无耻的咒语,月桂木魔杖执行过于强大,有时甚至是致命的魔法。有时月桂木魔杖被称为是易变的,不过这并不公平。月桂木魔杖似乎不能忍受其持有者具有懒散的品性,在懒散的主人手里它的持有权很容易被她人夺走。不过,月桂木魔杖会永远依附着不懒惰的主人,它还有一个不寻常而可爱的特点,如果有其他巫师尝试从主人手中偷取魔杖,它会突然自动放出一道雷击。 4. 潘西似乎看到了熟人,礼貌的结束了与朱尼珀的谈话。 果然,朱尼珀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这种场合,她走到庄园的露台以寻求刻的宁静,发现泽维尔也在。 泽维尔看向她,一身在白色礼服,纯净的白色并非刺目的雪白,而是吸收了月华最柔和的银辉,呈现出一种朦胧的、近乎月亮的质感。一头倾泻而下的长发,直至腰际,每一缕都流淌着冰河般冷冽又柔顺的光泽。发丝被夜风温柔撩起,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旁浮动,像飘渺的银色丝带。 “坦白讲,朱尼珀,我真不明白姑姑为什么会邀请韦斯莱一家,她们洗的发白的旧袍子可不适合这里。”泽维尔走到她身边百无聊赖地转着盛满葡萄酒的高脚杯,此刻的他换了一身精致的巫师长袍,略长的卷发被打理的□□。 朱尼珀顺着泽维尔的方向去看,韦斯莱夫人正对她那两个不省心的儿子耳提面命,韦斯莱家明艳的红色头发总是让人过目不忘,尤其是乔治、弗雷德兄弟,他们像是阳光的,永远充满活力的小狮子,与自己截然不同。 “别这么说,我喜欢他们。”她下意识脱口而出,但泽维尔惊异的表情无疑像是在嘲笑她这句话的愚蠢。 “我想想,假设你还没有被人下什么魔咒,那是什么让你喜欢格兰芬多的纯血叛徒们?”泽维尔的话带点嘲弄的意味。 “他们像风一样自由自在,有太阳一样的活力。” Juniper意为杜松子,作为英文名音译是朱尼珀。 [可怜]求求读者贝贝们多多评论呀,欢迎捉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5. 泽维尔忍俊不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走了。他优雅的背影消失在露台通往舞厅的门廊阴影里,留下朱尼珀独自面对花园里吹来的微凉夜风。她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那番关于韦斯莱兄弟“像风一样自由自在,有太阳一样的活力”的真心话,在表哥泽维尔听来,无异于痴人说梦,纯血统的社交圈里,对“纯血叛徒”韦斯莱家的轻蔑是根深蒂固的。 6. 朱尼珀刚想转身离开露台,一个带着明显笑意的声音却在她身后不远处响起: “哇哦,‘像风一样自由自在’?这评价可真是……新鲜。” 朱尼珀的心脏猛地一跳,飞快转身。露台另一端连接着花园灌木丛的阴影里,斜倚着一个高挑的身影。月光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和一头标志性的、火焰般的红发。是双胞胎中的一个。他脸上挂着大大的、促狭的笑容,那双和弗雷德几乎一模一样的榛褐色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惊奇和浓厚的兴趣,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是乔治·韦斯莱。 朱尼珀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银色的长发似乎都要被染上红晕。梅林的胡子!他听到了!听到了她和泽维尔的全部对话!尤其是她最后那句近乎于宣告的“我喜欢他们”!尴尬和羞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下意识地想后退,脚跟却绊在了露台的石阶边缘,身体一个趔趄。 “嘿!小心!”乔治反应极快,长腿一跨就到了她身边,轻松地扶住了她的胳膊。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度,透过薄薄的礼服袖子传递过来,让朱尼珀浑身一僵。 “抱歉!我吓到你了?”乔治松开手,笑容依旧灿烂,但眼神里多了点关切,“我只是刚好在下面……呃……测试一下某些小玩意的反应范围。”他含糊地解释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灌木丛附近,随即又扬起眉毛,笑意重新盈满眼眸,“不过,听到有人这么形容我和弗雷德,尤其是从一位……嗯,看起来像是刚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公主嘴里说出来,感觉还挺不赖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银缎般的长发和因羞赧而显得格外生动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朱尼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心脏还在胸腔里砰砰直跳,但泽维尔灌输的那些“远离”的告诫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眼前这个红发少年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鲜活的生命力,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 “我……我是朱尼珀·沙菲克。”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努力让声线听起来平稳一些,“刚才……很抱歉,我当时不是有意偷听你和塞尔温……”她想起泽维尔提到过的“粪球”事件。 乔治不在意地摆摆手,笑容带着点促狭:“哦,那个?小意思。你那位表哥反应有点过度了,我们只是在进行一场……嗯……‘意外可能性’的学术探讨。顺便说,我是乔治·韦斯莱。”他微微欠身,做了一个夸张的、带点滑稽的绅士礼,“很荣幸认识你,沙菲克小姐。你的头发颜色真酷,像月光。” 朱尼珀被他逗得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他果然像她想象中那样,甚至更有趣。“谢谢。叫我朱尼珀就好。” “好的,朱尼珀。”乔治从善如流,名字在他舌尖滚过,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他注意到她身上那种与周围喧嚣舞会格格不入的沉静气质,还有她刚刚提到“喜欢他们”时那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家族偏见的真诚。“所以,你也是今年的霍格沃茨新生?和对角巷的那个男孩一样?” “是的。”朱尼珀点点头,提到霍格沃茨,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乔治咧嘴一笑,“那你很快就能见到我们了——在霍格沃茨。我和弗雷德是二年级,格兰芬多。我猜……”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榛褐色的眼睛带着洞察的笑意看着她,“你大概会被分到斯莱特林?” 朱尼珀没有否认。沙菲克、塞尔温……她的姓氏和家庭背景几乎指向了唯一的结果。“是的。”她轻声说,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她想起了泽维尔的告诫,想起了纯血统圈子里那些无形的壁垒。 “斯莱特林啊……”乔治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深思状,“听说那里的人都不苟言笑,天天想着搞阴谋诡计,宿舍还在地窖里,又冷又潮,还有大鱿鱼在窗户外面游……”他煞有介事地列举着,看着朱尼珀脸上露出一点无奈又好笑的表情,才话锋一转,笑容变得狡黠而明亮,“不过嘛,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学院墙也没那么高不可攀。至少,”他朝她眨了眨眼,“我相信一个觉得我们像‘风’一样的人,肯定不会太无聊。也许我们可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活力’?” 他的话语像带着魔法,瞬间驱散了朱尼珀心头那点阴霾。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感在她心底悄然滋生。打破规矩?见识真正的活力?这听起来……刺激极了。她正想说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朱尼珀。”泽维尔·塞尔温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站在露台入口,浅绿色的眸子像结冰的湖面,冷冷地扫过乔治,最后落在朱尼珀身上。他的脸色比刚才离开时还要难看,显然也听到了乔治最后那句话。“姑姑在找你。该回去了。”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属于兄长的权威和属于纯血统的疏离。 乔治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反而更加灿烂了几分,他迎着泽维尔冰冷的目光,甚至带着点挑衅的意味,再次向朱尼珀微微颔首:“看来你的‘监护人’召唤了。那么,霍格沃茨见,月光小姐。别忘了——当风的感觉,可比待在露台上看风有趣多了。”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泽维尔,转身利落地翻过露台低矮的石栏,像一道敏捷的红色闪电,瞬间消失在花园的阴影里。 泽维尔快步走到朱尼珀身边,眉头紧锁,语气带着强烈的不满和警告:“朱尼珀!我告诉过你要离他们远点!看看他那副轻浮的样子!满嘴胡言乱语,毫无教养!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朱尼珀的目光还停留在乔治消失的方向,花园的黑暗似乎还残留着他带来的那份灼热的活力。泽维尔的训斥像隔着一层玻璃,清晰却无法真正触及她的内心。她缓缓转过头,月光在她银色的发梢流淌,浅色的眼眸里没有了之前的羞赧,反而沉淀下一种奇异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反抗。 “泽维尔,”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是乔治·韦斯莱。” 她顿了顿,在泽维尔惊愕的目光中,补充了一句,像是在陈述一个刚刚发现的、至关重要的真理: “他……像阳光一样。” 泽维尔一时语塞,看着表妹眼中那抹从未有过的、名为“向往”的光彩,一股强烈的、混杂着保护欲和某种失控感的烦躁涌上心头。他强硬地拉过朱尼珀的手臂:“够了!跟我回去。记住你的身份,也记住我对你说的话。离那些韦斯莱远点!” 朱尼珀没有再反驳,任由泽维尔拉着她离开露台,走回那金碧辉煌却让她感到窒息的舞会。喧嚣的音乐和人声瞬间将她包围,但她的思绪却仿佛还停留在那片月光笼罩的露台,停留在那个红发少年明亮带笑的眼睛里,停留在他那句带着魔力般的话语上: “当风的感觉,可比待在露台上看风有趣多了。” 霍格沃茨……格兰芬多……乔治·韦斯莱…… 这几个词在她心中反复回响,交织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叛逆色彩和无限可能的期待。通往霍格沃茨的列车,似乎不再仅仅是一条求学的道路,更像是一扇即将打开的新世界的大门。而那扇门后,有她渴望已久的自由的风,和像太阳一样耀眼的……乔治·韦斯莱。 第3章 第三章 7.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喷吐着白色的蒸汽,像一条巨大的、慵懒的红色钢铁巨龙,停靠在熙熙攘攘的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空气中弥漫着糖果的甜香和无数家庭的告别絮语。 朱尼珀·沙菲克站在人群中,银色的长发在秋日的阳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她紧紧攥着手中缩小了的行李箱,浅色的眼眸里既充满了对未知旅程的期待,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沙菲克夫人正温柔地替她整理着衣领,最后一遍叮嘱着:“亲爱的,记住弗利女士的话,魔药要按时服用,有任何不适立刻找庞弗雷夫人,或者给家里写信……” “我知道,妈妈。”朱尼珀轻声应着,努力压下心头那份因即将真正独立生活而升腾起的雀跃。她看到了不远处潘西·帕金森正和德拉科·马尔福站在一起,后者正用一种近乎挑剔的目光扫视着站台上的人群。潘西也看到了她,朝她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 “朱尼珀,该上车了。”泽维尔·塞尔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他一贯的矜持和不容置疑。他换下了华丽的礼服长袍,穿着一身崭新的、剪裁合体的霍格沃茨校服,浅亚麻色的头发一丝不苟,浅绿色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尤其是在看到几个穿着旧袍子、红头发的身影时,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他自然地接过朱尼珀的小行李箱,仿佛这是他的责任和权利。“姑姑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沙菲克夫人欣慰地点点头,轻轻拥抱了女儿:“去吧,我的孩子,去享受属于你的霍格沃茨时光。” 朱尼珀最后拥抱了父母,深吸一口气,跟着泽维尔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向最近的一节车厢门。就在她即将踏上阶梯时,一阵肆无忌惮的、充满活力的笑声像阳光穿透云层般炸开,精准地刺破了泽维尔刻意营造的沉静氛围。 “嘿!瞧啊弗雷德,那不是我们的‘月光小姐’吗?”一个熟悉又带着促狭笑意的声音响起。 朱尼珀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循声望去。隔着攒动的人头,乔治·韦斯莱正靠在另一节车厢的门口,红发像燃烧的火焰,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灿烂到有些晃眼的笑容,榛褐色的眼睛隔着人群,准确地锁定了她。 他旁边站着他的双胞胎兄弟弗雷德,两人几乎一模一样,都带着那种仿佛世界只是他们巨大恶作剧游乐场的无畏神气。 “噢!梅林的臭袜子!真的是她!”弗雷德夸张地用手肘捅了捅乔治,咧嘴笑道,“看来命运女神今天心情不错,把最漂亮的月光送到了我们车厢附近?” 泽维尔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结冰的湖面。他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朱尼珀挡在身后,隔绝了韦斯莱兄弟的视线,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韦斯莱,管好你们的嘴。离沙菲克小姐远点,她不需要和你们这种人有任何交集。”他刻意加重了“这种人”三个字。 乔治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更加灿烂了几分,甚至带着点挑衅。他完全无视了泽维尔冰冷的目光和话语,视线越过泽维尔的肩膀,精准地落在朱尼珀身上。 他微微歪着头,笑容里带着一种纯粹的、让人无法抗拒的暖意,大声说道:“嘿,朱尼珀!霍格沃茨见!记得我们的约定——当风的感觉,绝对值得一试!格兰芬多的塔楼视野最好,欢迎随时来找我们‘借风景’!” 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引得周围不少学生都好奇地看了过来。那句“当风的感觉”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朱尼珀心底在露台那晚被点燃的、名为向往的盒子。她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下意识地想避开乔治灼热的目光,却又忍不住从泽维尔身侧微微探出头,迎向那道如同阳光般耀眼的视线。 她张了张嘴,想回应什么,也许是道谢,也许是反驳那句“约定”。但最终,在泽维尔严厉的目光警告下,她只是飞快地、几不可见地对乔治点了点头。 一个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动作,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自己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她看到乔治的笑容更大了,仿佛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回应。 “不知廉耻!”泽维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脸色铁青。他不再给韦斯莱兄弟任何机会,几乎是半强迫地揽过朱尼珀的肩膀,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推上了车厢的阶梯,隔绝了外面喧闹的世界和那两道过于明亮的红色身影。“记住我的话,朱尼珀!永远不要理会他们!”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 车厢门在他们身后关上,隔绝了乔治最后那句带着笑意的“待会儿见!”。狭窄的过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列车运行前轻微的嗡鸣。泽维尔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并不乱的衣领,恢复了那副矜持的贵族派头,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 “走吧,我们去找一个安静的车厢。”他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但朱尼珀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紧绷的情绪下压抑的怒火和对她“不恰当”回应的不满。 8. 朱尼珀默默跟在泽维尔身后,穿过挤满学生和宠物的过道。她的心跳依然有些快,乔治那句“当风的感觉”和阳光下他灿烂的笑容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泽维尔的警告像冰冷的枷锁,但乔治的话语和笑容却像带着魔力,让她心底那份被压抑了十二年的、对自由和活力的渴望,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越来越难以忽视。 他们最终在列车中部找到了一间空着的包厢。泽维尔挥动魔杖,将两人的行李箱放上行李架,动作优雅流畅。他示意朱尼珀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她的对面,浅绿色的眼睛审视着她。 “朱尼珀,”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我必须再次提醒你。韦斯莱家族,尤其是那两个双胞胎,是霍格沃茨出了名的麻烦制造者。他们粗鲁、顽劣、毫无规矩,是邓布利多纵容下的产物。他们的行为只会让你陷入尴尬甚至危险的境地。沙菲克的姓氏代表着古老和尊贵,你的行为举止必须与之相配。与他们纠缠,只会玷污你的名誉。” 朱尼珀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崭新的校服袍子。泽维尔的话像冰冷的雨水,试图浇灭她心底刚刚燃起的小火苗。她知道表哥是为她好,是在履行家族的责任。 可是……她脑海中又浮现出乔治翻过露台栏杆时敏捷的身影,和他眼中那份仿佛能燃烧一切阴霾的活力。那是一种她从未拥有过的东西,一种让她无比向往的东西。 “我明白,泽维尔。”她轻声回答,声音平静,没有反驳。但她没有承诺“远离”,只是说“明白”。这微妙的区别让泽维尔的眉头再次蹙起。 7.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拉开了。潘西·帕金森探进头来。 “嘿!朱尼珀!泽维尔!”潘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紧绷气氛,但她聪明地没有点破,“总算找到你们了!德拉科在前面车厢,布雷斯也在。我们这节车厢正好有位置,一起吧?斯莱特林的新生和高年级应该多交流交流。”她的目光在朱尼珀身上停留了一下,“朱尼珀,来吧,别总闷着。德拉科还说想认识一下沙菲克家的继承人呢。” 泽维尔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显然潘西的提议更符合他的心意。他看向朱尼珀,眼神带着无声的命令:“潘西说得对。你应该和未来的同学们多接触,尤其是马尔福家和扎比尼家。”他站起身,示意朱尼珀跟上。 朱尼珀顺从地站起来,跟着泽维尔和潘西走出包厢。在离开的瞬间,她下意识地透过车窗向外望去。站台上,人群正在快速散去。她仿佛看到了一抹耀眼的红色在远处车厢门口一闪而过,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即消失在关闭的车门后。 列车发出一声悠长的汽笛,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铁轨,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霍格沃茨之旅,正式开始了。 朱尼珀坐在了潘西和德拉科·马尔福所在的车厢里。德拉科用他那灰色的眼睛挑剔地打量了她一番,拖长了腔调:“沙菲克?哦,塞尔温的表妹?希望你的身体……不会影响到学院分。”他的语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 潘西在旁打圆场,聊起了对角巷的新袍子和糖果。泽维尔则和布雷斯·扎比尼低声交谈着什么,话题似乎围绕着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和某个纯血统家族的近况。 朱尼珀安静地坐着,礼貌地回应着潘西的问题,思绪却像车窗外的风景一样飞速掠过。泽维尔的警告言犹在耳,德拉科的话也带着刺,潘西的友善则带着明显的圈子烙印。这就是她未来将要融入的世界,一个充满了古老规矩、森严等级和冰冷算计的斯莱特林世界。 然而,她的心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列车的另一端,飘向了那个充满阳光、笑声和无视一切规则的地方。乔治·韦斯莱那句“当风的感觉”像一句咒语,在她心头反复回响,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他会来找她吗?像他说的那样?在霍格沃茨,在泽维尔的眼皮底下,在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无形的壁垒之间? 9. 车轮滚滚向前,载着憧憬,也载着无法回避的冲突,驶向那座神秘的城堡。朱尼珀知道,她平静了十二年的生活,从踏上这趟列车开始,就注定要被彻底颠覆。而那个颠覆的源头,有着一头火焰般的红发,和一个能融化寒冰的笑容。 她悄悄握紧了口袋里的月桂木魔杖,杖柄上简单的棱纹带来一种奇异的温暖和力量感。奥利凡德的话语再次浮现:“月桂木魔杖总是乐于选择你的家族……在通往荣耀的道路上走下去吧。” 荣耀?朱尼珀望着窗外飞逝的田野,第一次对这个词产生了模糊的疑问。她的荣耀,会是在斯莱特林循规蹈矩地继承家族荣光,还是在追逐那道像风一样自由、像阳光一样耀眼的影子时,找到属于自己的定义? 答案,就在前方迷雾笼罩的霍格沃茨城堡之中。 第4章 第四章 10. 霍格沃茨的夜晚被成千上万支悬浮的蜡烛点亮,星光透过高耸的穹顶洒落,与烛光交织成一片梦幻的光海。新生们紧张又兴奋地排着队,等待决定未来七年归属的时刻。朱尼珀站在人群中,银色的长发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她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但紧握的双手泄露了她的心绪。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格兰芬多的长桌。那里是整座礼堂最喧闹、最富生气的地方。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尤其显眼,红发像两簇永不熄灭的火焰。乔治似乎感应到她的视线,隔着人群和摇曳的烛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她。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明亮又带着鼓励意味的笑容,甚至夸张地做了个“放松点”的口型。朱尼珀心头一暖,随即又感到一丝窘迫,连忙移开视线,却正好撞上旁边德拉科·马尔福审视的目光。德拉科冷哼一声,显然注意到了她与乔治之间那短暂的视线交流。 “下一个,朱尼珀·沙菲克。”麦格教授清晰的声音响起。 朱尼珀深吸一口气,走向那顶破旧的分院帽。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好奇的、探究的、期待的,还有泽维尔·塞尔温那带着强烈暗示的注视。她坐上四脚凳,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麦格教授将分院帽轻轻放在她的头上。 帽子几乎遮住了她的视线,一股陈旧羊皮纸和灰尘的味道钻进鼻腔。接着,一个细微、带着点惊奇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里响起:“哦……沙菲克家的血脉,古老而纯粹……还有塞尔温的坚韧……嗯,心思细腻,渴望知识……求知欲很强……但内心深处……藏着什么?” 分院帽似乎在她大脑的某个角落逡巡,那里有她独自度过的漫长时光,有书本堆砌的堡垒,也有……露台上那道像阳光一样灼热的目光,那句充满诱惑力的“当风的感觉”。 “向往?”分院帽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强烈的向往……对某种……活力?自由?有趣……非常有趣。斯莱特林无疑能助你延续家族的荣光,最大化你的潜力,那里的野心和精明是你与生俱来的天赋……但是……” 朱尼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是什么? “……但是这份向往,这份被压抑的、对另一种光芒的渴望……如此纯粹而强烈,像黑暗中破土而出的嫩芽……它指向了截然不同的品质……勇气?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朱尼珀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地出现在她的意识里,像一个巨大的、不可能的诱惑。她几乎能想象泽维尔惊怒交加的表情,父母可能的担忧……还有乔治·韦斯莱那张灿烂的笑脸。 不,不行!太疯狂了!斯莱特林才是她注定的归宿。 “害怕了?” 分院帽仿佛读懂了她的退缩, “害怕改变?害怕违背期望?……好吧,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 分院帽似乎有些遗憾地叹息了一声,随即,它洪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礼堂:“斯莱特林!” 她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关于其他可能的幻想也彻底熄灭。 11. 银绿相间的长桌爆发出矜持而热烈的掌声。潘西·帕金森朝她招了招手,德拉科·马尔福则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 朱尼珀走向斯莱特林长桌,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教师席和格兰芬多长桌方向的目光。教师席上,麦格教授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而那位有着长长银白色胡须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兴味。至于格兰芬多那边……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一片最耀眼的红色区域。但眼角余光还是捕捉到了——乔治·韦斯莱正和弗雷德一起,用叉子有节奏地敲着金杯,脸上带着一种“看吧,我就知道”的促狭笑容,但那双榛褐色的眼睛里,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反而有种“游戏更有趣了”的玩味。 他没有像在站台上那样大声喊话,只是隔着喧闹的人群和摇曳的烛光,遥遥地对她举了举手中的南瓜汁杯,嘴角勾起一个无声的、明亮的弧度。 朱尼珀的心猛地一跳,迅速垂下眼帘,在潘西身边坐下。冰冷的斯莱特林长凳似乎都在提醒她泽维尔的警告。泽维尔坐在高年级的区域,正和人低声交谈,目光却如同精准的探针,在她落座后立刻扫了过来,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她努力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回应同学们的欢迎,在潘西身边坐下。潘西热情地揽着她的肩膀:“我就知道!欢迎加入最好的学院,朱尼珀!” 朱尼珀感到一阵莫名的慌乱和内疚。她迅速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面前空荡荡的金盘子。为什么她会觉得内疚?她明明做出了最“正确”、最“安全”的选择。 丰盛的晚宴开始了,长桌上瞬间堆满了各种美食。家养小精灵们的手艺无可挑剔,但朱尼珀却有些食不知味。泽维尔就坐在她斜对面不远的位置,正与几个高年级的斯莱特林交谈,姿态优雅,谈吐得体,完美地融入其中。他不时投来关切的目光,带着一种“看,这才是属于你的地方”的暗示。 12.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位于霍格沃茨城堡的地牢深处,入口隐藏在湿冷的石墙之后,口令是“纯血”。当沉重的石门滑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狭长、低矮的房间,墙壁由粗糙的石头砌成,泛着幽绿光芒的灯悬挂下来,照亮了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家具。巨大的壁炉里跳跃着绿色的火焰,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暖意,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来自黑湖深处的潮湿和阴冷。 窗外是黑湖的湖底。巨大的乌贼和奇异的水生植物在绿莹莹的水波中缓缓游弋、摇曳,投下诡异变幻的影子。这里没有格兰芬多塔楼的阳光和开阔视野,只有永恒的、被湖水过滤的幽暗光线。朱尼珀站在巨大的拱形窗前,看着一条闪着磷光的小鱼游过,感到一种无形的、来自深水的压力。 “很压抑,对吧?”潘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递给朱尼珀一块巧克力,“习惯就好。至少这里足够……安全。”她意有所指,“远离那些吵吵闹闹的狮子们。”她指了指窗外,“不过这个景色,看久了也挺有味道的,神秘。” 朱尼珀接过巧克力:“谢谢,潘西。”她轻声道。 安全?也许吧。但她此刻感受到的,更像是一种精致的囚笼。 接下来的日子,朱尼珀努力让自己融入斯莱特林的生活。她按时上课,认真完成作业——魔咒课上,弗立维教授对她精准的漂浮咒(Wingardium Leviosa)大为赞赏;魔药课上,斯内普教授那鹰隼般的目光虽然让她如芒在背,但她凭借在家时阅读的大量魔药典籍和对药材处理的细致耐心,熬制出的疥疮药水也勉强获得了这位苛刻院长一个几不可见的点头。 她的温和、安静和与世无争的姿态,让她在斯莱特林内部并没有受到明显的排挤:德拉科·马尔福虽然依旧保持着高傲,但看在塞尔温和沙菲克两家的份上,也没有刻意刁难她。潘西则把她视为一个可以聊天的、无害的同伴。布雷斯·扎比尼偶尔会和她聊几句,目光中带着对美丽事物的纯粹欣赏。泽维尔更是履行着他的“监护”职责,时常出现在她周围,提醒她远离“不该接触的人”,并试图将她引入以马尔福为核心的纯血小圈子。 然而,朱尼珀感觉自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影子。斯莱特林崇尚的野心、精明和力量角逐,在她身上几乎找不到痕迹。她更喜欢在课后,避开人群,独自一人抱着书本,寻找城堡里安静的角落,或是靠近能透进阳光的高窗。她体内的某种渴望,在斯莱特林幽暗的地窖里,不仅没有被压抑,反而像渴望雨水的种子,愈发焦灼地想要破土而出。 13. 那道“阳光”并没有消失。 乔治·韦斯莱如同他承诺的那样,开始以一种……极其“韦斯莱”的方式,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第一次是在魔咒课后的走廊。朱尼珀正抱着书低头走着,思考着弗立维教授提到的无声咒,一个身影猛地从拐角冲出来,差点撞上她。她惊得后退一步,抬头正对上乔治·韦斯莱那张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灿烂笑容的脸。 “哇哦!月光小姐!走路要看路啊!”乔治夸张地拍了拍胸口,仿佛被吓到的是他。他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像超大号、色彩极其艳丽的橡皮鸭子的东西,上面还冒着可疑的粉色烟雾。“抱歉抱歉,我们在测试新产品‘尖叫橡皮鸭’的逃跑速度……它好像有点失控了!”他话音刚落,那橡皮鸭子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仿佛一千只猫被踩了尾巴的尖叫,猛地挣脱乔治的手,一蹦一跳地朝走廊另一端逃窜而去。 “该死的弗雷德!说了比例不对!”乔治懊恼地喊了一声,却丝毫没有要去追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朱尼珀被那尖叫惊得微微睁大的眼睛和下意识捂住耳朵的动作。“怎么样?够有‘活力’吧?比地窖里看大鱿鱼有意思多了,是不是?”他压低声音,促狭地笑着。 朱尼珀看着他那双充满笑意的榛褐色眼睛,又看看那尖叫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粉色鸭子,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荒谬,滑稽,却又……充满了生命力。她甚至忘了泽维尔关于“粗鲁顽劣”的评语,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悄悄爬上嘴角。 “乔治·韦斯莱!”一个冰冷、充满怒气的声音炸响。是费尔奇!他正挥舞着鸡毛掸子,气急败坏地从另一头冲过来,“又是你!还有那个该死的鸭子!我要关你禁闭!” 乔治夸张地叹了口气,对着朱尼珀飞快地眨了眨眼:“看来我得去安抚一下洛丽丝夫人它主人的情绪了。回见,月光小姐!记住,生活需要点尖叫!”他灵活地避开费尔奇抓来的手,像条滑溜的鱼一样,大笑着跑开了,留下一串充满活力的脚步声和费尔奇愤怒的咆哮。 朱尼珀站在原地,手指还轻轻按着耳朵,似乎那刺耳的尖叫余音犹在。但奇怪的是,她心里非但没有厌烦,反而涌起一种奇异的、轻快的暖流。那种纯粹的、无视规则的、甚至有点愚蠢的“活力”,像一道光,短暂地照亮了她循规蹈矩的斯莱特林世界。 第5章 第五章 14. 第二次是在周末图书馆的僻静角落。朱尼珀正埋首于一本厚厚的《高级魔药制作》,试图理解一种关于月长石粉末稳定性的复杂理论。突然,一张小纸条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晃晃悠悠地从高高的书架上方飘落下来,精准地落在她摊开的书页上。 纸条上的字迹龙飞凤舞,透着一股子肆意: 月光小姐: 地窖的湿气有没有让你的头发打结? 友情提示:三楼镜子后面有个秘密阳台,下午三点的阳光正好。 —— 一位关心你发质(以及心理健康)的“风”的朋友 没有署名,但那语气和称呼,除了乔治·韦斯莱还能有谁?朱尼珀的心跳瞬间加速。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尤其是泽维尔不在附近。她迅速将纸条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着一块烫手的炭火,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他又是怎么把纸条精准丢下来的?那个秘密阳台……是真的吗?下午三点的阳光……这个诱惑太大了。地窖的幽暗和图书馆的肃穆,让那束想象中的阳光变得无比珍贵。 整个下午,那张纸条上的字迹都在她脑海中盘旋。她强迫自己专注于书本,但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向图书馆角落那座巨大的落地钟。当指针终于指向两点五十五分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攫住了她。她合上书,深吸一口气,像做贼一样,悄悄溜出了图书馆。 按照纸条上模糊的提示,她在三楼一幅巨大的、描绘着中世纪骑士决斗的挂毯后面摸索。果然,在挂毯边缘不起眼的地方,她摸到了一个微小的凸起。轻轻一按,旁边光滑的石墙无声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她侧身挤了进去。刹那间,温暖而明亮的午后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身上,带着初秋特有的清爽气息。这是一个小小的、半圆形的石头阳台,隐蔽在城堡外墙的浮雕和藤蔓之后,视野极佳,可以俯瞰到波光粼粼的黑湖和远处连绵的禁林。 阳光!久违的、毫无遮挡的、温暖的阳光!朱尼珀忍不住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阳光穿透皮肤,驱散骨子里地窖带来的寒意,仿佛连月桂木魔杖在她袖子里都发出了舒适的嗡鸣。她靠在冰凉的石栏上,贪婪地沐浴着这份偷来的宁静与温暖。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嘿,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 朱尼珀猛地睁开眼,抬头望去。只见乔治·韦斯莱正悠闲地坐在上方更高一层的一个狭窄窗台上,一条腿曲起,一条腿随意地晃荡着,红发在阳光下像燃烧的火焰。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金色的、不断变换形状的小玩意儿(看起来像是佐科玩笑店的新品),低头看着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灿烂的笑容。 “怎么样,‘当风的感觉’没骗你吧?这里的阳光可比地窖里看大鱿鱼强一百倍!”他晃了晃腿,笑容狡黠而明亮,像这秋日午后的阳光一样,毫无保留地照进了朱尼珀被幽暗和规矩层层包裹的世界。 朱尼珀仰望着他,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第一次,她没有感到惊慌或想要立刻逃离。一种混合着被发现的羞赧、偷尝禁果般的刺激,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被阳光拥抱的暖意,在她心底悄然蔓延开来。 她握着石栏的手指微微收紧,月桂木魔杖在袖中安静地散发着暖意。在这秘密的阳光角落,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的壁垒,似乎第一次,变得不那么坚不可摧了。 15. 充满阳光、秘密与暗流涌动的午后。 乔治的笑容在阳光下肆无忌惮,像一簇永不熄灭的火焰。朱尼珀仰望着他,沐浴在久违的温暖里,心底那份被禁锢的渴望如同解冻的溪流,悄然流淌。她甚至忘记了回答,只是感受着阳光穿透发丝、驱散地窖寒意的舒适感,月桂木魔杖在袖中传递着熨帖的暖意。 “不说话?看来是被这里的景色迷住了?”乔治从窗台上轻盈地跳下来,稳稳落在狭窄的阳台上,动作流畅得像一只猫。他靠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在朱尼珀面前投下一小片阴影,但那阴影里也带着阳光的气息。“还是被我吓到了?”他低头看着她,榛褐色的眼睛里笑意盈盈,带着一丝探究。 朱尼珀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脸颊微红,声音却比她自己想象的镇定:“这里的阳光……确实很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地方。”她没有否认自己被“迷住”了,无论是景色,还是他带来的这份打破沉闷的“意外”。 乔治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笑容更深了。他随手将那个变换形状的金色小玩意儿抛给朱尼珀:“拿着,见面礼。‘变幻泡泡糖’,弗雷德的新点子,嚼着它吹泡泡,能随机变成各种小动物形状,持续时间……嗯,看运气。”他耸耸肩,一副“后果自负”的顽劣表情。 朱尼珀下意识地接住,那玩意儿在她掌心微微发烫,像一颗凝固的小太阳。“这……”她刚想说什么,一个冰冷、拖长、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和恶意的声音,如同一条滑腻的毒蛇,猝不及防地从阳台入口的缝隙处钻了进来: “哦?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只躲在地窖里发霉的沙菲克……和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格兰芬多鼬鼠?真是感人的‘跨学院友谊’啊。” 16. 空气瞬间冻结。 朱尼珀的身体猛地一僵,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手中的“变幻泡泡糖”差点掉落。她猛地转过身,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德拉科·马尔福正斜倚在刚刚滑开的石墙门框上,铂金色的头发在从走廊透进来的微光下闪着冷光。他双臂环抱,银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嘲弄,以及一种发现猎物弱点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兴奋。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刻薄的弧度,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在朱尼珀和乔治之间来回扫视。 乔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强烈敌意的戒备。他几乎是本能地向前半步,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朱尼珀稍稍挡在了自己身后。这个细微的动作,在德拉科眼中,无疑坐实了某种“亲密”,让他眼中的恶意更盛。 “马尔福,”乔治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戏谑,低沉而危险,像绷紧的弓弦,“这里空气不错,建议你多吸几口,洗洗你那张嘴。” “啧啧啧,韦斯莱还是那么粗俗,上不了台面。”德拉科嗤笑一声,目光越过乔治的肩膀,牢牢锁定在朱尼珀苍白的脸上,“沙菲克,我真是小看你了。塞尔温把你当温室里的水晶花一样护着,结果呢?你倒是挺会给自己找乐子,找了个格兰芬多小丑?还是说……”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恶意几乎要溢出来,“沙菲克家已经落魄到需要和韦斯莱这种纯血叛徒混在一起了?或者……你其实骨子里就带着点‘低劣’的品味?” “德拉科!”朱尼珀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但更多的是被侮辱的愤怒。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月桂木魔杖在袖中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强烈的情绪波动,传来一阵细微但清晰的嗡鸣和热度,像被激怒的蜂鸟。“注意你的言辞!” “我的言辞?”德拉科夸张地挑了挑眉,向前走了一步,彻底堵住了阳台唯一的出口,“我说错了吗?塞尔温要是知道他的‘好表妹’在这里和韦斯莱家的穷鬼私会。”他轻蔑地瞥了一眼朱尼珀手中的金色小玩意,“你觉得他会是什么表情?嗯?沙菲克家的声誉,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他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朱尼珀最在意的点——家族的声誉,泽维尔的期望,以及她努力维持的、在斯莱特林的平静。 恐惧和愤怒在她胸腔里激烈地冲撞。 乔治身上的气息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不再看德拉科,而是微微侧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促,只让朱尼珀听到:“别理他。找机会走。我来处理。” 朱尼珀心头一紧。她毫不怀疑乔治会为了她和德拉科动手,但后果呢?在霍格沃茨斗殴,尤其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的冲突,绝对会引来教授,事情会闹得更大,泽维尔会立刻知道一切……那将是她无法承受的。 “处理?”德拉科显然听到了乔治的低语,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怎么处理?用你那点可怜的恶作剧把戏?韦斯莱,你除了这些还会什么?你敢在这里对我动手吗?嗯?后果你承担得起吗?你那个在魔法部当小职员的爸爸承担得起吗?” 他精准地戳中了乔治的痛处,试图激怒他,同时也是一种**裸的威胁。 就在这时,朱尼珀袖中的月桂木魔杖猛地一震!一股强烈的、带着灼热感的冲动顺着她的手臂涌上来,仿佛魔杖本身在愤怒地催促她做些什么。 她几乎能“听”到奥利凡德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月桂木魔杖不能施展无耻的咒语……它不能忍受懒散的主人……” 她不能再被动地躲着!不能任由德拉科这样侮辱她和乔治!这不仅仅是懦弱,更是对自己内心渴望的背叛! 17. 朱尼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恐惧和魔杖传来的灼热感。她没有抽出魔杖,反而上前一步,与乔治并肩而立,不再躲在他身后。她抬起头,浅色的眼眸直视着德拉科那双充满恶意的灰色眼睛,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冰冷,带着一种沙菲克家族骨子里的、被逼到绝境后显现的骄傲: “马尔福先生,”她用上了最疏离的敬称,“我选择和谁说话,是我的自由。沙菲克家的声誉,不需要靠你的恶意揣测来维护。至于泽维尔……”她顿了一下,心脏因为提到这个名字而剧烈跳动,“那是我的事情。如果你认为告密能让你获得什么乐趣或者优越感,请便。但是,请你立刻离开这里。你打扰了这里的阳光。” 她的话语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让德拉科脸上的刻薄笑容僵住了。他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温顺无害的沙菲克,竟然敢这样正面顶撞他,甚至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 乔治也惊讶地看向朱尼珀,榛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被一种强烈的赞赏和暖意取代。他微微勾起嘴角,无声地表达着支持。 德拉科的脸颊肌肉抽动了一下,银灰色的眼睛里怒火翻腾,被轻视的耻辱感让他英俊的脸庞显得有些扭曲。“很好,沙菲克。”他咬着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看来塞尔温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让你忘了自己姓什么,也忘了该在什么位置!我们走着瞧。”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朱尼珀,又像毒蛇一样盯了乔治一眼,“还有你,韦斯莱,离她远点,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踏足霍格沃茨。” 留下这句充满威胁的话语,德拉科猛地转身,带着一股阴冷的风,消失在石墙的缝隙之后。沉重的墙壁缓缓滑回原位,再次将阳台与外界隔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