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穗煮鱼》 第1章 初见 九月的北京，似乎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烘炉。 阳光毫不留情地泼洒在水泥地上，炽热得几乎能烫起一层焦皮。空气中混着灼人的燥热，也裹挟着新学期特有的喧嚣与期待，一同翻滚着，扑面而来。 朋嘉钰拖着一个黑色日默瓦行李箱，站在大学正门前。 他微微眯眼，目光扫过眼前这座陌生的校园。 他只穿了一件最普通的灰色T恤，肩背笔直，袖口随意卷起，露出一截线条紧致的手臂，阳光斜斜打在上面，轮廓分明。 站在人潮涌动的校门口，他眉眼冷淡。如同一块被临时搁置在热闹之中的石子，不喧不扰，却自成气场。 “金融系……教学楼在哪？” 他垂眸扫了一眼手机地图，眉头轻蹙，自言自语。 这是他第一次北上。 靠着出众的数学天赋和对数据的天然敏锐，他考进了这所首都高校，报的是金融工程专业。 他喜欢一切有边界、有逻辑、有规则的东西。 数字、模型、分析公式…… 那些清晰可控的框架让他觉得安心，不至于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个措手不及。 在他眼中，世界本该是可以被推演和掌控的，而不是任性跳跃、混沌不明的。 可此刻，北方的阳光太盛，空气太燥，喧嚣也太真切。 这种活泼却无序的陌生感，似一团难以屏蔽的白噪音，吵得他心底隐隐有些烦躁。 完成了繁琐的报到流程后，朋嘉钰被分到了八栋301宿舍。 一个典型的上床下桌四人间。 推门进去，屋里已经来了两个人。 一个戴眼镜、圆脸微胖的男生正蹲在桌边收拾行李，见他进门，立马冲他挥了挥手：“哎，新来的吧？” 另一个瘦高个躺在床上刷手机，听见动静抬眼扫了他一下，又低头继续滑屏，连个表情都懒得给。 朋嘉钰只是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径自走到靠窗的那张床边，把行李箱拉开，开始把衣物和生活用品一件件整齐码进柜子里。 “嘿，你是金融系的吧？我刚刚瞄了你报到单。” 眼镜胖子凑了过来，语气热络，“我叫张树伟，青岛人，走投资方向的。以后咱们一个院，互相照应啊。” “朋嘉钰，广东人，选的金融工程。” 他头也没抬，只淡淡地回了句，语气不咸不淡。 张树伟却完全不见外，热情丝毫没减，自顾自聊了起来。 从热门赛道聊到考证策略，又拐进了职业规划和薪资天花板，每个话题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仿佛早就预习过宿舍寒暄流程。 朋嘉钰听得心不在焉，偶尔应一声“嗯”，算是礼貌回应。 他本就不爱社交，尤其受不了这种刚见面就叭叭个不停的社牛局面。 热情太满，对他来说，不是友善，是压迫感。 这时，门外传来几声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个男生走了进来。 他朝几人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整齐的牙：“哈喽，亲爱的室友们，我叫郁和，计算机系的。” 张树伟“哎”了一声，眼睛一下亮了：“呦嗬！你俩名字读音一样欸！你是哪个‘yu’啊？” 朋嘉钰手下动作顿了顿，目光顺势落向他。 他背着一只深灰色的双肩包，手里拎着一瓶刚从超市带出来的冰镇脉动，白T恤胸前还微微潮湿，牛仔裤贴在腿上，线条分明。 明明刚穿过一整片灼人的暑气，他却看起来依旧清爽干净。 尤其那双眼睛，澄澈明亮，眼尾微弯，带着点不自知的温柔。 窗外阳光正好，斜斜地洒进来，落在他半边脸上，为他描出一圈柔光…… 郁和笑着解释：“郁郁葱葱的郁，你和我的‘和’。” 说完，又补了一句：“我学的人工智能。” 阳光在他唇角勾出一抹柔和的弧度，干净得如同刚扭开的冰汽水，清爽得不真实。 就在这一瞬间，朋嘉钰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慢了一拍。 “卧槽，计算机系？人工智能？牛啊！”张树伟一脸羡慕，“听说你们系妹子不少，个个高智商大美女，真的假的？” 郁和笑着摆摆手：“哪有啊！我刚来，连方向都还没分清楚，你这情报倒挺快。” 说着，他走到最后一张空床边，随手把包甩上去，利落地开始整理东西。 白T贴在背上，布料轻薄，肩胛骨的线条若隐若现。 朋嘉钰喉咙有些发干。 ……什么情况？ 他暗暗骂了一句，眉心微蹙，想把那一丝突如其来的悸动按下去。 他不是没见过长得好看的，但郁和不一样。 他身上那股气质，说不上来地牵引人——不张扬、不做作，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自然而然地把人目光拉过去。 好似一阵穿过树荫的夏日微风，不燥、不猛，却不知不觉拂过心头。 那不是夺目的俊朗，而是一种干净的少年气，清新之中带着温柔，少年感底下藏着一丝收敛的成熟。 不是硬往你眼前靠，却一寸寸走进了你心里…… 这天晚上熄灯后，宿舍四个人算是简单夜聊了一下。 张树伟是青岛人，学金融投资，一开口就是地道的胶东口音，说话豪爽，感觉随时能拉你去路边摊撸串喝啤酒。 连自我介绍都带点吹牛的气势：“我暑假时模拟炒股拿过华北大区第一！进证券公司指日可待！” 朋嘉钰对他印象最深的，倒不是这句“指日可待”，而是他今天那股打招呼自来熟的热情劲儿，以及……体重与食欲成正比。 桌头堆着成摞的泡面桶、袋装零食小山，以及好几瓶还没开封的海鲜酱，似乎已经提前把大学四年的寝室生活，彩排得明明白白。 瘦高个那个叫宋祺，宿舍里唯一的本地人，学环境工程，说话慢悠悠的，语气里总带着点说不清的疲倦。 起初，朋嘉钰以为这人是那种典型的京爷，傲气、冷场、难搞……结果聊了几句，才发现他其实是个有点社恐的i人。 没什么坏心眼，甚至还有点操心。 他手机里列了张密密麻麻的开学清单：寝室网套餐、饭卡充值点、快递站地址……全都备好了，简直就是个提前上任的生活委员。 至于朋嘉钰最上心的那位，郁和，老家在秦皇岛。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他靠在床头听着，偶尔笑笑，眼神却早就飘远了。 ——飘向了对面床上的那个人。 郁和不算健谈，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嗓音低低的，嘴角却总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如同泡过的热茶，温吞却安稳，叫人不知不觉就卸了防备，怎么听都挑不出毛病来。 朋嘉钰假装刷着手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滑着屏幕，目光却总忍不住抬起来，每隔几秒，就去偷看一眼郁和。 他注意到郁和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敲键盘的时候速度飞快，节奏利落得仿佛带着节拍器，键盘声跟着他呼吸起伏，敲得人心里发痒。 “果然是计算机系的，”朋嘉钰心想，“连码字都这么专业。” 他盯着那双手愣了好一会儿，等回过神来，才被烫到似的掀了掀被角，飞快地扭头背过去。 可烦人的是，那点鬼使神差的好奇心，还是止不住地往脑子里钻。 郁和平时都干什么？喜欢打什么游戏？代码写得好不好？ ……有没有谈过恋爱？ 喜欢哪种类型的？ 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水草似的从脑底浮上来，明明没营养，却偏偏缠得人心里痒痒的。 朋嘉钰皱了皱眉，暗骂一句：草，这特么的不太妙。 接下来的几天，朋嘉钰逐渐适应了大学的节奏。 金融工程的课程真是一点情面不留，高数、金融数学基础轮番轰炸，杀得他每天穿梭在图书馆和自习室之间，题目刷得头皮发麻，连梦里都在解微积分。 可再忙再累，脑海里还是时不时会蹦出一个人的身影。 ……郁和。 说起来，他们的交集其实不算多。 可偏偏住在同一个宿舍，不靠近都难免留意。 他发现，郁和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动作轻得跟只收起爪子的猫似的，一点响动都不带。 这人会去操场跑步，半小时后慢悠悠地回来，身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白T贴在背上，头发还带着水汽，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就是早上刚蒸出来的馒头——松软、干净，带着刚刚好的温热气息。 朋嘉钰有几次窝在床上不想动，正刷着手机，听见门响的那一刻，眼神就不由自主飘向楼梯口。 ……搞得自己是在等他回来似的。 食堂也碰上过几次。 郁和点菜很有一套：烩牛肉、番茄炒蛋、青菜、白米饭，再来一杯常温豆浆。 动作从容，语气温和，仿佛他的一举一动都卡在某种“刚刚好”的节奏上。 不紧不慢，不多不少。 “朋嘉钰，你平时都干嘛啊？”某天中午，郁和坐在他对面，一边吃一边问，“感觉你不怎么呆宿舍。” “健身，图书馆自习，写代码。”朋嘉钰埋头扒饭，语气不咸不淡。 他确实喜欢健身。 腹肌是高中三年靠意志硬生生练出来的，那是他混乱青春里为数不多、真正能掌控的事。 他习惯给自己设目标，一段一段往前推进。 练出八块腹肌，就是其中之一。 “写代码？你不是金融系的吗？”郁和似乎有点惊讶，抬眼看了他一眼。 “学点Python，做量化模型用得上。”朋嘉钰说得轻描淡写，眼角余光却不受控地往他那边飘。 郁和正看着他，眼神很专注，瞳仁里藏着一束明亮的光。 ……亮得有点过分。 “我去，有点儿厉害啊。”郁和咧嘴一笑，又低头吃饭，“我还以为你们金融系，都是拿计算器算账的那种呢。” 朋嘉钰没回话，只是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他其实，心里有点得意。 不是为了炫耀什么技术，而是因为，郁和在认真听他说话。 那种“被看到”的感觉，如同一滴水落进了心湖，轻轻荡出一圈圈悄无声息的涟漪。 他知道自己是个颜控，也知道自己有点自恋。 可这一次，不太一样。 郁和简直就是个天然磁场，轻而易举地把他的注意力全部吸走了。 哪怕只是坐在食堂角落，安安静静地吃饭，他的存在也足以让自己的心跳轻轻偏离原本的节奏。 似乎被什么温柔又顽固的频率牵住了。 大概……这就是心动了吧！ 可这份悄悄滋长的心意，还没来得及靠近，就先撞上了南墙。 开学才没几天，朋嘉钰就发现——郁和，有点不一样了。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聊起天总带着温吞的笑意。 取而代之的，是频繁地、不动声色地，开始提起一个名字： 穗瑶。 “穗瑶是我们系的，软件工程方向，长得挺好看的。” 这天晚上，宿舍熄了灯，郁和躺在上铺，声音低低的，却掩不住语气里的笑意。 “今天公共课上，她还帮我debug了一个bug，脑子可真好使。” 朋嘉钰背对着墙，睁着眼，在黑暗中盯了很久。 他没接话。 喉咙似乎卡住了什么东西，发不出声音，也咽不下去。 ……穗瑶？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 计算机系的系花，清纯漂亮，成绩好，脾气也不差。 朋友圈照片拍得有审美，构图干净，色调明亮，笑起来带两个浅浅的梨涡，是那种从哪方面看都很“标准”、连家长都挑不出错的好女孩。 他一开始也是认同的。 甚至几天前在南门小超市门口，他还下意识评价过：“嗯，确实挺好看，不是照骗。” 她那天穿着宽松的浅紫色短袖，怀里抱着几本书，站在路边和一个男生说笑。 神情温柔，仿佛自带美颜滤镜。 可现在，他开始看她不顺眼了。 她那两个梨涡太刻意，她笑声清脆得刺耳，甚至连她帮郁和debug的那点小聪明，都让他无来由地烦躁。 “她有什么好的？” 朋嘉钰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他不是讨厌她这个人。 他只是，突然讨厌起一切与她有关的细节。 开新文啦[撒花]感谢收藏[星星眼]该校设定是在录取阶段就明确了具体专业，并非大类招生哈[摊手] 20个预收耶[墨镜]比《弯道拐她》完结时的16个收藏还多呢（叉腰）应该不会更着更着就掉了吧（心虚）[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初见 第2章 告白 可偏偏，郁和每次提起她，语气都那么自然、轻松，还带着掩不住的欣赏。 明明只是些零零碎碎的日常，可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在谈一段光。 穗瑶这个名字，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难过的夜晚，朋嘉钰胸口发闷，总是忍不住翻来覆去，把脸埋进被子。 他其实已经困得不行，可一闭眼，脑子就像坏掉的投影仪，反复回放那些画面。 郁和提起她时的语气、眼神，还有嘴角那点控制不住的笑。 明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情节，可那种温柔，如同一根根透明的线，从他眼前垂下来，细细缠住他，把他一点点拖进某个阴暗的深处。 他努力不去想，可偏偏越是不想，脑子越不肯放过他。 忽然，一个荒唐又残忍的念头蹿了出来：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机会？ 穗瑶的名字，就是一根恶心的刺，从郁和嘴里轻描淡写地蹦出来，一次一次，不紧不慢，却每次都正中他心口。 不致命。 但它钝得像一枚枚钉子，扎进去，不出血，却卡着、哽着，让人窒息。 他想拔，可拔不动。 于是只能睁着眼，听着室友均匀的呼吸声，在黑夜里沉默地疼着，慢慢熬着…… 就这样，他开始没办法忽视她的存在。 计算机系和金融系的教学楼之间，只隔着一条窄窄的小路。 阳光好的午后，朋嘉钰总爱站在走廊尽头发呆。 表面是在等课，其实是在等人。在人□□错中，偶尔捕捉她的身影。 她似乎特别钟情浅色衣服。 上衣大多是淡紫、浅粉，牛仔裤也是干净利落的浅蓝，貌似云上落下来的颜色。 发型一向简单，最多的是高马尾，偶尔披着肩发，风一碰就轻轻晃。 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弯的，像谁不小心把青春小说的封面剪下来，贴进了现实里。 她总是跟几位女生一起，说说笑笑地从阳光底下经过。 如同一张不经意被风翻开的明信片——色调轻快，步伐轻盈，是从未被生活打磨过的无忧少女。 而他，只能站在她世界的边缘。 看着、听着，在心里小心收起所有目光，再在她走远的那一刻，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 他从没跟她说过话，可她的笑声、她的发梢、她路过时微微晃动的肩线，早就印在他脑子里，成为了一首没说出口的诗。 也难怪，郁和每次提起她，语气里都会藏不住那点亮闪闪的喜欢。 ——她确实，就是那种会发光的女孩。 明亮、温热。 一颗天生就闪闪发光的太阳，轻而易举地，就能填满别人内心的空洞。 “今天穗瑶穿了条裙子，挺好看的。” 这天晚上，郁和一边给电脑散热，一边轻声说着。 语气随意，却藏不住那点温柔和愉悦，嘴角都忍不住往上扬了一点。 朋嘉钰正书桌前写作业，听见这句话，手里的笔顿了一下，悬在纸上。 他没抬头，只淡淡地“哦”了一声。 可就在这个瞬间，他整颗心，已经被狠狠丢进一个乱糟糟的漩涡里。 烦躁、嫉妒、委屈、不甘……似一团团疯长的藤蔓，在心口无序地缠绕，勒得他几乎透不过气。 他真的搞不懂。 穗瑶到底哪里好了？ 漂亮？学校里长得好看的女生一抓一大把。 聪明？计算机系前几名的学霸他也认识不少，也没见郁和念叨过谁。 可偏偏就是她！ 也只有她。 郁和一提起她，眼神就会不自觉地亮起来。 那种亮，是他从未见过的——轻微的期待，带着一点藏不住的悸动。 就好像，被那个女人不小心打开了心门，光正好从缝隙里漏了出来。 而朋嘉钰的心，此刻仿佛被什么钝物一点一点砸着，闷闷的，又疼又沉。 那种酸涩感，从骨子里漫出来，一点点地浸湿整颗心脏。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无比清晰却也无比无力的事实： 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个局外人。 甚至连插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 大二下学期，郁和终于鼓起勇气，向穗瑶表白了。 那天是周四。 朋嘉钰原本约了他去踢球，结果郁和临时回有事，说改天再约。 他没多想，只以为又是被哪个小组作业缠住了。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刷朋友圈时，刷到了一条热闹的动态： 【现场速报！计算机系有个男生在女生宿舍楼下表白系花穗瑶，手里拿着一束花的那个就是！姐妹们快去吃瓜啊！现在还来得及！冲鸭！】 他手指一顿，心脏骤然一紧。 ……不会吧？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自欺欺人的赌气点开了视频。 浅灰色的卫衣，熟悉的背影。 那双他无数次偷瞄过的手，此刻正紧紧攥着一束玫瑰花。 郁和站在宿舍楼门口，眼神里藏着掩不住的忐忑与期待，嘴角挂着紧张又羞涩的笑。 这段视频犹如一记重拳，猝不及防，砸得他心口一阵钝痛。 朋嘉钰怔怔盯着屏幕，眼睛一动不动。 呼吸仿佛被掐住了，胸腔闷得发紧，嗓子也干得厉害，整个人被丢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黑盒子里。 他甚至不敢再往下翻朋友圈，生怕看到什么一锤定音的字眼。 可终究还是没忍住。 他点了进去。 【穗瑶拒绝了，发了张好人卡，说现在不想谈恋爱。】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从深水里浮出水面，窒息后的第一口空气，凉得发甜。 可那点轻松还没落地，就被一阵更汹涌的情绪潮水卷走。 他忽然觉得……难受。 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心碎，而是一种更隐秘、更隐忍的酸涩。 明明不是他被拒绝，心却疼得像是丢了什么，怎么找也找不回来。 他分不清，到底是在替郁和难过，还是在为自己难过。 郁和那么好，怎么会不被喜欢？ 穗瑶居然拒绝了他…… 你凭什么拒绝他啊？！ 朋嘉钰靠在椅背上，仰头盯着天花板，恨不得把那盏灯砸个稀碎。 他从没这么烦过。 就因为穗瑶长得好看？温柔？成绩好？ 那又怎么样？这世界上这种人多了去了。 如果郁和喜欢的只是这些，那他凭什么不可以？ 他自问不差，从小人缘好，颜值高，性格也不坏，朋友一堆，追他的人能从北校门排到南图书馆，Python写得比不少计算机系的还顺溜。 唯一的差距在于——可惜，他不是个女的。 而穗瑶，是。 没错，她能得到郁和的喜欢，只是因为她是那个“对”的性别。 “如果我也是女人……” 这个荒唐的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都愣住了。 接着，他笑了，笑得又涩又苦。 抬手猛地揉了把脸，低声骂道：“朋嘉钰，你失恋失到脑子都抽了？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还对得起你那八块腹肌吗？” 这天晚上，朋嘉钰破天荒地失眠了。 他一向作息规律，几乎不熬夜。 毕竟熬夜影响增肌，代谢也跟着乱套。 健身教练早就说过无数遍：深度睡眠，是生长激素分泌的黄金时间段。 可今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睡不着。 脑子仿佛卡了bug，郁和和穗瑶在里面反复横跳，像个鬼畜视频一样死循环，停不下来。 他翻了个身，枕头砸得啪啪响，还是没用。 一股烦躁从心口一路翻到嗓子眼，他索性认命地拿起手机，开始乱刷X平台。 手指机械地滑动着，没在看，也没想点什么。 直到刷进一个挂着“本地校园”标签的账号： 【妖妖の小腿日记】 这名字一看就知道是玩擦边的，典型腿控博主那挂的。 但他点进去的那一刻，指尖还是不自觉顿了顿。 他愣住了。 第3章 秘密 一点进主页，跳出来的，就是一截白皙的下巴。 没有露脸的情况下，配上模糊背景与老式台灯的温馨滤镜，整体画面被打造成可爱女友风互动场景。 所有图片，风格高度统一。 每一帧，都是这只披着滤镜的狐狸，发出的恋爱信号。 评论区热度爆表、金句频出，用户活跃度拉满，而她本人几乎不进行1v1交互沟通。 简介更是提前润色好了产品说明书，为新用户设置心理锚点： 【大学在读，喜欢拍照~】 【欧尼酱～妖妖想成为你的专属电子女友~】 【欢迎关注呀~】 朋嘉钰盯着屏幕，指尖悬停。 既没有点红心，也没有划走。 不是被吸引，也不是在感官层面获得了反馈。 甚至称不上在意。 起初，他以为这只是一个典型的流量变现账户。 柔光处理 撒娇文案，在CraveText这类虚拟恋人APP上，模型多如蚂蚁。 靠情绪驱动流量波峰，套取点赞与订阅，属于异常温和的营业模式了。 甚至说句良心话，这位行为边界异常克制，看得出来，设置了精准的风险控制阈值。 不贪婪、不躁动，不大幅透支内容情绪，只做低干扰、稳定输出。 比起那些肆无忌惮、什么都往外甩的职业账号，甚至算得上矜持。 他也就是闲得发慌，顺手点进来看看，打发个时间。 结果……那条热度略高的视频，在wifi模式下自动加载了。 一开始也没什么特别的。 画面里晃动着一截手臂，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下一秒就准备右滑止损。 直到——画面一角，掠过一道模糊的书脊。 一个不该出现在这类视频里的细节，冷不丁跳了出来。 数据结构与算法分析……这几个字，清晰可辨。 朋嘉钰指尖一顿，整个人瞬间冻结在屏幕前。 此书……他见过。 且，见过好多次。 这本厚得能砸死人的砖头，是计算机系指定用书，外面根本买不到。 据说连封面排版，还是专门找了美术学院定制的。 此刻，这本教材似乎隔着屏幕，伸出了无形的手，在他耳边轻轻地敲了下。 指节落在他脑子里，警报系统毫无征兆地被触发，整个人瞬间绷紧…… “嗡”地一声，神经亮了红灯。 朋嘉钰皱着眉，身体下意识往前倾了几分，死死盯着书的封皮边缘。 他盯得太久，眼睛都发涩了。 书脊上，有一道深深的划痕，斜斜地切过去。 一小段浅蓝色半透明胶带贴在伤口上，克制地、无声地缝补着。 他记得这道划痕…… 清楚得渗人。 因为郁和的那本，也有。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角度，哪怕是用胶带粘了好几次还不肯包个崭新封皮的执拗。 那块胶带，他见过太多次了。 图书馆角落的桌子上，自习室临窗的位置，宿舍床头的小书架……每次郁和拿出这本书，掏出胶带纸，他的视线总会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小小的破口上。 ……是巧合吗？ 朋嘉钰猛地一颤，呼吸突然断了节拍，手机差点从指尖滑下去。 他屏住气，指尖颤着按下暂停，一帧一帧地拖动进度条，把那个画面反复回看。 划痕、胶带、书角，在视频中短暂定格。 他看见了。 熟悉得不能再熟的教材封面边角处，隐隐约约地，露出几缕印刷模糊但发光的学校简称字母残影。 连防伪标识都有…… 并非盗印，而是正宗的S大内部教材。 “不会吧？”他下意识呢喃出声。 一股说不清的焦躁，从胸腔深处往上翻涌。 连带着某种黏稠的、不堪的念头，从他脑海深处缓慢苏醒，一点点浮出水面。 它不吵，但很明确。 正逼着他承认，他绝不想面对的猜测…… 几乎是出于本能，朋嘉钰立马一条接一条地往下翻。 越翻，心就越沉。 有一张图文里，背景墙上挂着一幅抽象画。 模糊的构图像是代码堆叠的可视化图，又像一堆干枯细枝纠缠成影，凌乱中透着诡异的秩序。 他认得那幅画。 是计算机系教学楼二楼拐角处的装饰画。 整个走廊就那一个转角，躲不开，也绕不过。 他路过无数次，从未留意，如今却仿佛被从脑海里生生拽出来，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清晰。 下一张图，镜头角度歪歪扭扭，拍摄时手抖了一下，左下角露出几块灰白相间的地砖。 那砖的缝隙，歪得离谱。 朋嘉钰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几乎瞬间就确认了位置——图书馆四楼南侧地面。 那块区域的地砖样式，是独一份的。 颜色偏冷灰，纹理像水泥未干时泼洒上去又刻意打磨过的质感，缝隙东倒西歪，从没在别处见过第二块。 这不是巧合！ 绝无可能。 朋嘉钰眉心皱成一团，眼神几乎要钉穿手机屏幕，手指机械地往下滑…… 直到他翻到一条订阅贴。 图文正中是两张二维码截图，用了粉嫩的滤镜和星星贴纸点缀，是那种典型的可爱女友风。 配文也轻飘飘的，写着： 【感兴趣的哥哥，可以关注下呀～感恩比心心～】 他咬了咬牙，“……试试。” 心脏在此刻猛跳起来，失控、加速，被迫扯进某种难堪又不容回头的猜测里。 他默默保存了图片，打开扫码界面。 屏幕跳转的那一刻，他顿了几秒，然后按下。 扫码，加好友。 验证消息发出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发出去了。 朋嘉钰盯着微信界面，愣是等了半个多小时。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验证消息，消失在对方后台的时候——通过了！ 心头猛地一紧，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手已经下意识地点进聊天框，指尖飞快跳到转账界面。 实名认证的弹窗随之跳出。 他屏住呼吸看过去。 不是【*瑶】。 是一个彻头彻尾、从未见过的陌生名字。 他怔住了。 视线落在那几个字上，定定地看了好几秒。 然后，他轻轻地嗤了一声。 “……哈，果然，是我想太多了。” 笑声发干，带着难堪的自嘲。 那种尴尬、荒唐，简直就是被一巴掌扇醒。 羞耻得想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冲个冷水澡。 他揉了揉太阳穴，想把这半个小时的神经质连根抹掉。 整个人往床头一靠，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是她？ 即便再怎么瞧不顺眼，他也从没蔑视、低看过她。 在他印象里，穗瑶就是那种清清白白、品学兼优的好女孩。 哪怕心里时常腹诽她是中央空调，对着哪个男生都摆着张笑脸，他也从没把她和下流货色划上等号。 她看起来，就不是那种玩转互联网的网虫。 脑子里那团几乎要炸开的线头，随着这一瞬的确认，悄然散了…… 就在朋嘉钰准备退出聊天界面时，对方突然发来一条语音。 原本只是想点“语音转文字”，结果手一滑，直接点了播放。 下一秒，手机里响起一串甜得发腻的女声：“嗨~小哥哥～是想订阅虚拟恋人服务嘛～？” 那声音又轻又软，尾音拉得绵长。 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引诱，凑近听筒，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朋嘉钰仿佛被雷劈了一下，整个人陡然僵住。 他猛地坐直，脊背绷了起来，手指死死扣着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这声音……他听过。 不止一次。 是那种，熟到根本不需要辨认的程度。 每次郁和说起“穗瑶笑起来特别漂亮”的时候，他脑子里闪现的，就是这个声音。 温柔、绵糯。 有一种小动物在你怀里、撒娇低哼的既视感，狠狠地直戳心窝。 他听过太多次啊，听到几乎刻进骨子里。 耳朵骗不了人，神经更不会撒谎。 是她。 就是她！！！ 一道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柱往上蹿，幻变成冰冷的铁丝在他脑海里绞了一圈。 刚刚那点微不足道的休憩时间，在此刻，被一记闷雷劈得粉碎！ 他整个人，从安心的幻觉里，被瞬间扯回崩塌的现实。 毫无缓冲，猝不及防！ 他头脑一热，点进对方头像，指尖几乎在下一秒就闯进了朋友圈。 照片密集铺开，一张接一张……眼睛还没适应完上一张，下一张已经压了上来。 每一张都拍得极其漂亮，视线被拽着走，根本没法忽略。 可这份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感，一旦被叠加进脑子里那张干净得近乎无菌的脸上…… ——这特么，怎么能是同一个人？！ 她在郁和身边，穿的是宽松牛仔裤，拎的是素雅帆布包，整个人素面朝天，收拾得干净又利落，分明就是教科书里的乖乖女标准型号。 可现在呢？ 用那副甜腻的嗓子撒娇，开口就是：“求关注呀～” “小哥哥”这仨字还在耳边回荡，腻得他太阳穴一跳一跳，胃里直翻腾。 “……真有意思。” 朋嘉钰低笑出声。 他靠在床头，肩膀一颤一颤地笑着，笑到最后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一个纯欲风电子女友啊！ S大的清纯系花、校园万人迷、郁和心尖上的白月光、别人口中的好姑娘、优等生……表面上装得比谁都清高。 结果她的副业，是靠虚拟恋人的订阅服务，精准收割男人的钱包？ 反差过大，足以爆仓。 直接一刀切碎了他脑子里最后一点残余滤镜，把他那点“她应该是什么样”的空头幻想绞得渣都不剩。 讽刺，荒谬，恶心透顶。 ……真特么会装啊。 一瞬间，脑子里从没出现过的粗话，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毫无预警地冲上来： “绿茶”、“蠢货”…… 这些侮辱性极强的高压字眼，他从来不碰。 没说出口，也没想过。 可这次，情绪冲破阀门，脏话开始一窝蜂地往外冲。 郁和喜欢的，就是这种人？ 朋嘉钰死死咬着后槽牙，眼底开始泛红。 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生她的气，还是在怨自己没看穿她，亦或是……那点更隐蔽、羞耻、不愿意承认的委屈。 委屈她不是他以为的样子。 更委屈的是，他明明默默地、悄无声息地，关注了她那么久…… 曾悄悄把她放进了理想配置。 可在无人深知的互联网上，她居然在提供早安午安晚安的游戏陪玩服务……可恶！ 他喉头一哽，卡在回测失败的数据模型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郁和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 一句气话，说给空气听。 下一秒，“啪”地一声，他把手机甩到床尾，整个人重重摔进床垫。 四肢摊开，彻底放弃思考。 月光从窗帘缝钻进来，砸在他脸上，睫毛颤了几下，没有睁开。 他闭着眼，胸口剧烈起伏。情绪在体内冲刷，乱得没处落脚。 原来，心碎也不一定是因为爱情。 也可能只是因为——看走了眼，信错了人。 这个夜晚，真特么狗血透顶。 晦气！ 读者宝宝们我来啦~[星星眼]更新来晚了点，抱歉抱歉[可怜]刚开文就看到评论啦，真的超级开心，结果一高兴就偷偷码了个小剧场，耽误了点时间[害羞] 以后我会尽量准时上线～[亲亲] 接下来——双手奉上缺德小剧场！嘿嘿嘿[狗头] 因为写着写着超字数了，作话可能观感不太好，所以单独放一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秘密 第4章 树洞 深夜，某匿名论坛的树洞版块，出现了一则热帖。 【标题】震惊！情敌竟是绿茶捞女！在网上有虚拟恋人的订阅服务。 楼主（匿名版）： 我真是要疯了。 上网冲浪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号，全是腿照。关键是，她居然是我认识的人。 现实里的她是清汤寡水的乖乖女，妆都懒得化那种，书卷气十足，学霸 女神 校园白月光一条龙，平时穿得清清爽爽，简直一尘不染白天鹅。 我一直以为，她是那种保研高校、人生规划清晰的好学生。 结果……她发了条撒娇语音，我一听，耳朵直接酥了。她的声音我太熟了，一下子认出来……就是她，没跑了。 说真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麻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现在真的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以前看错她了。 [1楼] 姐妹你冷静点，我先吃个瓜，你把图码了发上来！（不是我想吃瓜，我只是想看看她是不是我关注过的女神） [楼主回复] 别闹……我又不是来搞人肉的…… 但你要是真见过她，你大概也会想“这人发这种图，真的假的啊？” [2楼] 等等，莫名刺激谁懂？就有一种救赎文学 堕落圣女的禁忌感……我看你写得这么细，还能听出来语音，这说明你……平时关注她不浅啊？ 楼主你真不心动吗？ [楼主回复] 我关注她，不是因为喜欢，单纯因为她是情敌，请不要忽略我的标题，谢谢。不过，她确实太干净了，以前一眼就能看出来和别的女生不一样。 现在……这种反差，说不清是恶心还是……有点心跳加快，我靠我疯了吧！ [3楼] 咱就是说，如果她真的是你情敌，那你真的赢麻了，至少你现在知道她人设崩了，咱们斗争第一步：掌握情报！ 不过说实话哦，她这种反差在某些男生眼里可能会更有吸引力吧？你要真是情敌，那你可得加油了，这种人肯定超级懂心理学，很会玩人设游戏 。 [楼主回复] 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是我输了，还是她赢了。她懂得太多了，衬得我是个愣头青……而且她确实好看，那腿真的……（打住打住，我不能说了） [3楼] 情敌就是情敌呀……情敌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变成妻子了你就再也不能坦率地看着情敌的小腿再和她说我要订阅了你了……如果变成妻子了你们就只能在夜晚一起钻进被窝了……所以情敌只能是妻子…哦不…我是说……所以妻子只能是情敌……抱歉…… 太好磕了谁懂？本人已疯…… [楼主回复] 打住打住！别给我整这出狗血小说展开！我真的没那意思！ 虽然她发语音的时候我确实心跳了一下，但那是震惊！你懂吗，震！惊！ 4楼 [楼主回复] 你们别乱讲。 我只是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她明明可以不用靠这些东西赚钱，何必这样呢…… [5楼] 不是，请问你有了解过她的家庭条件吗？你觉得高岭之花就不能有经济需求了？乖乖女就不能发小腿照了吗？你知道有多少娃娃脸私下连吊带都能穿出风情万种来吗？ [楼主回复] 她家庭方面我确实不太清楚……但我真的不是在道德绑架她，我就是……难以接受而已。 好像自己看到的全是假的。 [6楼] 对不起，我看到“学霸女神”、“腿”、“撒娇语音”这几个关键词之后已经无法理性吃瓜了，求类似百合小说设定。 [7楼] 同求，我不是很想看，我只是学术研究罢了，来个网友快点把链接发给我吧！（滑跪） [楼主回复] 你们真的别逗我笑了……我现在回头想想她那句语音，以及那些照片，脑子还是嗡的，感觉我三观直接塌了一角。 [8楼] 说真的，LZ你是不是心碎了？就是那种“我把她放在云端，她却告诉我她在地上收赏金”式的撕裂感，我懂，你其实不是觉得她堕落，是你无法接受她不是你幻想的样子了……有种白月光突然自曝是黑心棉的割裂感。 [楼主回复] 你别说，还真有点像。 我以前看她的眼神都带滤镜，现在突然……整个人都裂开了，感觉有种水晶球摔碎了，看见里面其实全是人民币。 [9楼] 说实话，你这帖子通篇都是“我不喜欢她但她怎么可以这样她不可以我不允许我会疯”2333 你心态比我想象得好多了，我要是你我现在已经开始对着墙撞头了（不是因为她敢在网上提供虚拟恋人服务，是因为她居然比我还敢） 我大学时一个女神级的学姐，现实超文静，结果毕业后在小红书看到她在当秋裤测评博主，真的，现实比小说还离谱。 [楼主回复] 你这话真的扎心了……是的，她比我敢太多了。我天天想着怎么规律活着，她直接冲到了另一个赛道，根本不怕的样子。 真的有点佩服，恨不起来。 [10楼] 你说她敢，确实敢得让人佩服。但我更佩服你还能保持理智，毕竟明知道是情敌还能一边吐槽一边关注，心里肯定有戏吧？ [楼主回复] 无语，你别给我整这个“心里有戏”什么的，我就是吃瓜群众好吗！我关注她，只是因为……看她怎么翻车的，不能让自己错过这出好戏，懂不懂？ [11楼] 话说回来，这也能说明她骨子里还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让自己发光，哪怕是用你说的“虚拟恋人”这种手段，至少说明她不会傻白甜。 [楼主回复] 她聪明我承认，可这招太刁钻了。用我熟悉的形象玩这种游戏，简直在我心头插了把刀子。欠得很，但特么的也挺刺激。 [12楼] 真的别骂LZ了……她其实挺可怜的。 她爱她，但她自己还没发现。 于是她用“她变了”、“她堕落了”、“她不纯洁了”来掩饰自己心碎的事实…… 不过我还是比较好奇，她发照片你有点生气，但她如果只发给你，你是不是……就不气了？ 你也别太自责，情敌的多面性其实很正常。只是她没想到，你能看穿她的伎俩。你是看透了，也算赢了一半。 [楼主回复] 嗯……赢了一半还差一半，那差的到底是什么啊？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要被自己这份“清白”给憋死了。 [13楼] 13楼实名支持LZ和情敌锁死 一边骂：“你怎么可以这样”，一边咬牙转账订阅情侣服务：“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然后两人抱成一团，情敌脱口而出：“再订阅一次嘛～” [楼主回复] 小剧场写得挺好，下次别写了。 [14楼] 楼主，别崩溃，换个角度想想。说不定她这波操作背后，是在告诉你：这个世界没那么干净，没人会永远纯粹，连白月光也会有黑暗面。 [楼主回复] 听你这么一说，我的脑子就炸了。我还真没准备好面对这个现实，之前一直自欺欺人地活在幻想里。她这种反差太刺激了，我一下子就方了。 [15楼] LZ：我一直以为我是嫉妒，直到我订阅那天，手在抖，心在跳，脑子在对她的裙边起反应……咳咳。各位，我完了。 [16楼] 咱就是说……现实白月光 网络电子女友 = 纯欲双杀 情敌上位。 LZ已经是提线木偶，情敌动一下小腿，她就啪嗒倒下了。 哈哈哈，冲她这种胆量，咱就给她点掌声。毕竟敢玩命，也是一种活法。你倒是想想，自己想要的生活是啥，是被动看戏，还是主动上场？ [楼主回复] 主动上场？听起来狠酷。可我现在就想躲进被窝里，大喊一声“放过我”，别让这狗血剧情再继续了。 [17楼] “她怎么可以这样”（叉掉） “她怎么只在网上这样不对我这样”（嘿嘿嘿） [18楼] LZ好惨，被自己的滤镜打脸。 但更惨的是，她可能现在一边气她“绿茶捞女”，一边反复回放那条撒娇语音…… [楼主回复] 呵呵，你想多了，我现在就想拿根棍子，把她那些腿照统统打飞！ [19楼] 大数据懂我，刚刚还刷到一个段子： “你以为你失望的是她堕落，其实你难过的是她没堕落在你身上。” 狗血桥段走进现实，太美味了QAQ [楼主回复] ……你别说了，我真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20楼] 如果你不是真的在意她，她是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但你现在，失控了~啧啧。 [楼主回复] 你别“啧啧”了，我已经够丢脸了。 之前觉得自己是站在道德高地在质疑她，现在才发现我压根就是在原地打滚发疯。 [21楼] 姐妹别太难受，人设这玩意儿，最经不起细看了。谁不是戴着面具混日子呢？我劝你一句，别太纠结。生活还长，情敌再狠，也不能影响你成为更好的自己。你要是不喜欢她那样的，咱就别和她比那个赛道，别让她的骚操作占了你脑子，咱活出自己最酷的样子，干干净净、坦坦荡荡，也是一种漂亮！ [楼主回复] 你说得对，我不该把她想象得太干净，也不该用我的滤镜去审判她。我现在就想快点清醒过来，把这事放下。只是现在这破滤镜碎了一地，扎得我脚疼。真要说忘记，还得花点时间，我现在难受得一塌糊涂。 [22楼] 哇哦~纯欲风电子女友真人版？这年头真的防不胜防……不过你说得也没错，她要是真的那么聪明漂亮，何必靠这套虚拟恋人的服务来搞钱呀？总感觉她不缺这个啊。 [楼主回复] 对吧？！唉，我真的搞不懂。 [23楼] 那个，楼主啊，你是不是……其实不是“情敌”，而是“暗恋情敌”？（纯猜，不许打我） [楼主回复] 不好意思啊，你这脑洞，我真的挺想敲你脑袋瓜。 [24楼]楼主（匿名版） 你们……你们别乱讲！怎么还磕起CP来了？！ 我是真的不是因为喜欢她才这么反应的，我只是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她明明是那种走在阳光里都发光的女孩子啊，成绩好，长得好，看起来人也干净。怎么会……在网上那样撒娇，提供虚拟恋人的订阅服务呢？ 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可能是失望？也可能是……被背叛感？我以前真把她当成那种会一路披荆斩棘、保研top2的高岭之花，结果突然看见她不仅发腿照、还在语音里娇滴滴地喊“哥哥”……shift！ 你们说得对，我确实心态有点崩。不是因为她发这些，是因为她偏偏是她。 我以为她不会变成那样的女生的……可她变了。 她发那些照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有人认出她？她会不会在意有个熟人盯着看？ 她有没有想过我会看到？ ……不对不对，我干嘛要在意这些啊，她做什么是她的自由，我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她从那种典型的白月光一下子成了电子女友套餐，落差太大了而已。 我没事，真的。 就是有点难过，不是想骂她，也不是打算挂人网暴……只是来发个牢骚的，说完这些心里舒服多了。 热度有点高，出乎我意料了。不好意思，决定删帖啦，感谢大家的耐心开导和温柔建议。 顺便一提，其实我是男生，不过看大家好像默认了我是女的，可能是被标题里的“情敌”误导了吧（笑）。 不管怎样，真的很感激每一位认真回复的人。 互联网冲浪到这里先告一段落，有缘江湖再见！ 祝各位“姐妹”永远拥有不被定义、勇往直钱的自由！三次元顺风顺水、财源滚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树洞 第5章 勾搭 这天晚上，朋嘉钰睡得极不安稳。 满脑子都是穗瑶的身影，一刻不停地在神经末梢撩拨、作乱。 梦里，他似乎来到了图书馆的四楼。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件浅紫色外套，低头敲代码，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下来，落在她额前的碎发上，整个人文艺极了，似一朵无瑕的茉莉花。 清清白白，安分本分。 可下一秒……画风突变。 她窝在宿舍，换了副乖巧的模样。 穿着卡哇伊的裙子，对着镜头比心，嗓音软到发腻，全频段撒娇输出。 “哥哥~今天有没有乖乖想我呀？” 评论区行情热度持续走高，“老婆好美”“妖妖最可爱啦”等土味情话密集堆叠，构成一团情绪泡沫。 她游走其中，眼神亮晶晶的，敬业经营着这股有价的温柔。 梦境在此陡然模糊。 她的话音仍在耳边回荡，画面却突然变成一片晃动的色块、拉扯的线条和失焦的光影。 他好像在看一场没法暂停的电影，画面里的穗瑶时远时近，有时温顺，有时又让人几乎分不清她到底是谁。 某一幕里，她回头看他，眼底闪现出一抹明亮的绿光，快要把他吞进去。 这种亮，并非化妆打了高光，而是流动在收益表上的一道幽绿K线…… 他跌进那道光里，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仿佛正在飞速坠落，又似溺水者拼命挣扎。 下一秒，他猛地惊醒。 额头全是汗，背心湿透了，贴在背上黏糊糊的。 他索性坐起身，抱膝发呆，望着床帘出神。 不是破防那么简单，那种情绪如同一团湿透的麻绳，缠住了他的心，越挣扎，越勒得疼。 他仰头盯着天花板，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念头： 如果他也学穗瑶那样，用身份或形象去吸引人，会怎么样？ 只是个一闪而过的臆想，却卡在脑海深处，怎么也驱散不掉。不疼不痒，偶尔浮上来一下，又悄无声息地沉回去。 这天晚上。 朋嘉钰洗完澡，站在镜子前，空气还湿漉漉的，光线透过薄雾，在镜面上映出一点不清不楚的影子。 水珠从发梢滴落，沿着脸颊、下颌滑落，最后消失在锁骨附近，一切都静悄悄的。 他原地站了一会儿，低头、抬头，换了几个角度看自己。 说不上哪里满意，也谈不上不满意。 只是脑子里的那个念头又浮了上来，在耳边多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忽然有点烦躁地抹了把脸，再抬眼时，对上的是那双清醒得过分的眼睛。 于是，他拿起手机，对准镜子，按下快门—— “咔嚓。 画面就此定格。 “试试看。”他轻声说。 他打开了平时用来吃瓜冲浪的小号。 账号干净，没加什么人，历史发帖也寥寥无几，只有几张随手发的模糊得看不清脸的生活照。 从头像到排版都带着“别来招我”的克制，一眼就看得出，这是个连匿名上网都小心翼翼到近乎偏执的人。 指尖飞快滑动，他把昵称改成了“腹肌哥哥”。 换了头像，用的是刚刚那张自拍的裁剪版，只露出了八块腹肌，没有多余内容。 简介写得装叉犯儿十足： 【985本/健身爱好者/身高186/闲聊勿撩/撩了别跑】 动作一气呵成，没一点儿犹豫。 接着，他精准地搜出那个碍眼的账号ID。 一点关注，页面随即弹了出来。 对方最新的一条动态，仍然是自拍，裹在柔软毛毯里，坐姿规规矩矩，看起来乖巧又人畜无害。 配文一如既往地卡在恰到好处的撒娇边缘： 【秋天来啦~降温了，今天有点冷，哥哥多穿点衣服呀~不然感冒来的话，妖妖会心疼哒！】 朋嘉钰盯着这条动态看了一会儿，表情没什么变化。 但胸腔深处，却似乎被什么拂了一下。 他没再多想，迅速退出页面，打开微信。 转账界面跳出来时，他指尖顿了下，随即毫不迟疑地输入金额，按下确认。 几秒后，他切回CraveText（温馨提示：此为纯属虚构的恋爱互动平台，内容仅为剧情设定，请各位审核员放心食用），发了一条私信过去： [照片拍得不错，已订阅。] 说完，他随手把手机扔在床头，自己则往后仰倒，躺平在枕头里，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实验，他在心里说。 不带情绪，不含期待，只是试试看而已。 但刚这么想完，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原本他以为，对方账号的私信肯定早已堆成山，今晚等不到回应也属正常。 可偏偏，屏幕亮了。 先是一条微信通知： 【你已向XXX转账100元】 紧接着，CraveText跳出一条回信： [谢谢哥哥~] 后头还贴了个wink表情，笑得活泼又轻巧。 没过多久，对方又发来第二条：[哇，原来哥哥早就加过我微信啦，我都没注意到耶！哥哥好大方！阿里嘎多！] 朋嘉钰盯着这条信息，眉眼缓缓沉了下去。 ……没注意？ 那你当时发的那条语音，是对空气说的吗？ 此刻还若无其事地撒娇，装得倒挺顺溜。 他低声冷笑了一下：“又演上了。” 指尖在键盘上敲字：[喜欢你的风格，有空多聊聊？] 没有多余的表情符号，仿佛只是一位随手搭话的普通粉丝。 就连他自己读出来，都觉得自然到无懈可击。 但他心里知道，这条消息，根本不是随意闲聊。 是他阴险且卑鄙地、朝她那个光鲜亮丽的小世界，扔进了一根悄然点燃的火柴！ 很快，对面就回了消息： [当然可以呀~哥哥想聊些什么呢？] 她真的很喜欢发表情包，这次又贴了个猫咪贴贴的动图。 布偶猫眯着眼，窝在人掌心里，软软地蹭来蹭去，毛绒绒的，看起来乖巧又黏人。 朋嘉钰盯着图看了几秒，指尖悬在屏幕上，却迟迟没点开输入框。 她现在……在做什么？ 在屏幕那头，又是怎样的样子？ 是窝在被窝里，带着点坏心眼地笑着，一边打字一边挑表情，研究哪张图更容易让人心软？ 还是敷衍得连眼神都懒得给，随手复制一段话，贴上去就算了事——反正，这些回应早就在脑子里排练过无数遍了。 他想起那句语音里甜得发腻的“哥哥～”，尾音拖得长长的，还带点卷舌的娇气。 再看看屏幕上这只猫，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点……刺眼。 她是不是，在每个陌生的对话框里，都能表现得这么温顺？ 每一声软语、每一个贴贴的表情，都是复制黏贴版的乖巧？ 钱，对她来说算什么？ 是夸奖，是回应，是一种“你很不错哦”的默许？ 还是说，那些收款通知在她手机上一弹出，就和外卖到账差不多，连情绪都不会多给一份？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笑自己多事，笑这点荒唐的在意。 指尖敲了几下，他把那些杂乱的念头压回去，切换到熟练得体的聊天语气： [你这风格挺有意思的，平时都从哪儿找灵感？] 消息很快跳了出来： [哥哥这么问，是想知道我怎么撩人嘛~] 后头一长串笑哭和比心，热情得几乎要扑出屏幕。 紧跟着，又发了一条： [其实我也就随便拍拍日常啦，哥哥喜欢就好~] ……日常？ 常服才叫日常吧？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打扮呢？ 小骗子，张嘴就来，撒起谎估计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朋嘉钰差点笑出声，但脸上还是波澜不惊。 她说话倒真有一套，把故事编得理直气壮，仿佛自己天生活在粉红滤镜里，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对着镜头眨眼卖萌。 他嗤了一声，指尖缓缓敲下一句：[你倒是挺会聊天。]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若是走马观花地看，似乎是在夸她情商高；可要细品，那味道就变了——轻飘飘的，是句讽刺。 嘲笑她太会演。 她显然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却没戳破，反倒顺势一拧，把球又踢了回来：[那哥哥呢？头像里的肌肉这么好看，是你本人嘛？] 最后还贴了个捂脸娇羞的表情，软糯却又欠收拾。 朋嘉钰低头，看了眼小号的头像。 腹肌线条清晰流畅，光影打得刚刚好，确实挺有杀伤力。 他挑了下眉，回得不紧不慢：[不然呢？我还没虚荣到偷图的地步。] 对面立刻回了一句，甜得发腻： [哇~那身材也太绝了吧！哥哥是健身教练吗？] 语气做作得简直在糖罐子里打了个滚，还不忘贴几个崇拜小表情。 他没接话茬，只是把话题一转，换得很自然： [不是，练着玩的。你平时除了拍照，还干什么？] 看起来只是随口一问，轻描淡写。 她接得也顺：[除了上课，就是打工兼职啦，赚点零花钱~嘻嘻] 软软糯糯的一句话，像极了努力生活的乖乖牌学生妹，靠着在网上经营颜值博主的账号赚点辛苦钱，理直气壮、天真无邪。 朋嘉钰盯着“零花钱”这三个字，唇角微微勾起。 这号虽然粉不算多，可从评论区的活跃度和舔狗浓度来看，单月流水恐怕顶得上一堆实习生的工资。 她却轻飘飘一句“零花钱”带过，仿佛自己不过拍拍照、聊聊天，就有人争着送爱心和钞票，顺理成章。 他没拆穿，语气却换了点味儿，掺了点冷嘲热讽：[挺会享受生活的嘛~] 她倒也不是吃素的，立马顺势接下，甚至煞有介事地撒了点苦情牌： [其实也挺辛苦的，要每天想拍什么、写什么文案，还要哄哥哥开心呢~] 这话说得巧，不轻不重，既没承认什么，也没彻底撇清，给人留了个既懂又不说破的余地。 朋嘉钰盯着这行字，眼神凉了几分，指尖却依旧稳稳地敲着： [你这么说……是在抱怨我吗？] 这次打得慢了点，语气却透出点意味深长，不动声色地掀了下桌角，看她敢不敢接。 她显然意识到了，立马换了个姿态，语气软得能拧出水来： [没有呀哥哥~在我心里，你真的超级温柔~又帅又大方~不要污蔑人家嘛~] 一连串波浪线，加上一个流泪猫猫头表情，看起来乖巧极了。 朋嘉钰盯着这条消息，好一会儿都没动。 屏幕上的字简直就是裹了层糖，又软又黏，甜得有点齁人，噎得他嗓子一紧，没来由地烦闷起来。 有点，不想说话了。 ……她可真有一套。 可偏偏，这一套对别人还就真管用。 估计那帮在评论区里“老婆老婆”叫得欢的冤大头，巴不得被她这么哄两句就冲上去送钱送命。 指尖停在输入框上，好几秒才动起来，敲下一句：[行啊，那我今晚给你点灵感。] 她回得还是飞快，语气轻快地撒娇： [欸？哥哥是要给我出题嘛？] 后面还带了个调皮的星星眼表情包，看起来期待极了。 活脱脱一只蹲在地上摇尾巴的小狗，等着他扔骨头。 朋嘉钰没接她的玩笑，只是淡淡贴了一句： [发张你最喜欢的自拍给我看看，不露脸也行。] 这次，对面却沉默了下来。 几分钟过去，连惯常的表情包都没甩一个。 屏幕冻住了似的，安静得仿佛能听见风从手机缝隙里漏出来的声音。 她听懂了。 知道他在试探什么。 也许正在衡量底线，思忖分寸。 朋嘉钰盯着屏幕上断断续续的“正在输入中”，突然生出一点荒谬的失落感。 仿佛这场游戏要在此刻失控、被现实按下暂停键。 可就在他几乎要放下手机时—— “叮。” 一张照片弹了出来。 没有文字，没有标注。 就这样干脆利落地甩了一枚小型炸弹，毫无预警地砸进他眼底。 ……他呼吸猛地一滞。 [这张~哥哥喜欢吗~？] ——欸？原来，“情敌”=偷情的敌人[害怕][问号] 温馨提示：接下来的剧情与文案基本吻合，男主即将踏上“被钓之路”，自我攻略模式正式启动ing～[狗头] 但！重点来了！（提前预警一下）[可怜] 文案里没细写的部分是——男主在物质上付出巨多，包括但不限于：心甘情愿变身女主的ATM奴、悄悄实现她那些说出口或没说出口的愿望、全方位照顾她的衣食住行……咳咳[摊手] 如果有读者宝宝不太能接受这一口、雷点在这儿的，那现在退出也不迟哈，抱歉啦！[可怜] 这篇是我第一次写了大纲的小说[笑哭]会严格按照人设和主线走，所以中途不会改设定了[害羞] 主要是真的很磕那种“你随口一说，我却悄悄放在心上拼命去实现”的CP类型……尤其是，“明明已经喜欢骨子里，下意识地就想让你过得更好，却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深情而不自知[菜狗] 所以我就想出了很多“富二代男主挥金如土只为女主过得舒坦”的狗血、土味、但又特别接地气的桥段，写得时候我自己都忍不住狂笑[吃瓜] 我跟一个从不看言情小说的朋友讲了设定，对方当场眼冒星星催更：“我靠，你也太奇葩了，这种酸爽剧情怎么想出来的？接下来呢接下来呢？”[星星眼] 就是在那一刻，我下定决心：啊！有这么上头吗？[星星眼] 那我一定要把这本小说写出来！要写成那种让人一边喊“太土了”一边又疯狂想看下去的颠作……[加油] 好吧，纯属夸张，just整点作话效果，其实我只有一个目的啦~ 那就是，希望大家看得开心！[亲亲] 对了，这章还有个小插曲hhh[坏笑] 你们有注意过VX的转账通知吗？我原来直接写的是[对方已收到转账]，但总觉得怪怪的[问号]结果一查聊天记录才发现，原来正确格式是“转账金额在上方，已收款在下方”[笑哭]要是晋江支持插表情包就好了，我都想加个绿色小勾勾，逼真感 100分哈哈哈2333[闭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勾搭 第6章 老公 女人站在镜子前，举起手机挡住了半张脸。 灯光从上方倾泻下来，在她脖颈处的那条粉色项圈上留下一道柔亮的痕迹。 几缕发丝垂落，恰巧缠绕在丝带周边，构成一道令人移不开眼的焦点。 朋嘉钰盯着这张照片，沉默良久。 时间在他身边溶解，只剩耳边那一点一点、几近紊乱的呼吸声，撕扯着原本稳固的节奏。 ——今夜，不小心触发了情绪的预警机制，在没有止损的前提下，整个大脑全仓爆开。 他喉头发紧，胸腔发闷。 缺氧感袭来，几乎要喘不上来气了…… 下意识地，他咽了口唾沫，试图让这股突如其来的灼热冷却下来。 但显然，这一回，理智的防线并没能及时拦住感官的冲击。 那一抹热意，自脸颊一路烧到了耳尖。 ……大概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 毕竟，这场互动早就脱离了原本设定好的安全范围。 他抬手，用力搓了一把脸，想把情绪揉碎，一并清空。 掌心覆住双眼，片刻后才缓缓放下，指尖触上屏幕，敲下一句： [很好看。你这拍照技术，挺专业的。] 她回得飞快，发来一个害羞的小表情包，语气半真半假地调侃： [欸？哥哥这夸奖听起来怪怪的，是在夸我有职业素养吗？] 朋嘉钰盯着那几个字，唇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却没笑出声。 “职业素养”四个字，在某些语境下，倒真是精准得让人无从反驳。 他没再回消息，只把手机扣在一旁，仰头靠回床头。 天花板静悄悄的，将这一夜的躁动悄然收编。他盯着头顶的漆黑一片，许久没动…… 这一晚，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话题跳跃，语气慵懒。 如同猫挠爪子般撩拨着，一点一点，拂得人心神不宁。 穗瑶发来的每一句，都带着几分看不出痕迹的试探，字里行间若有若无地勾着。 语气轻快，语义却不那么单纯。 他自然，也配合得恰到好处。 几句不动声色的调侃，“真好看”、“声音好听”，带着点轻佻，却始终没越轨。 两人默契地维持着一场暧昧拉锯，停在安全又撩人的边界线上。 ……而在这个清纯系花直播人格分裂的夜晚，宿舍里却安静得离谱。 哪怕朋嘉钰这头情绪翻江倒海，心跳都快把胸口掀开，也丝毫未能撼动对面那张床上某人的安眠。 呼吸平稳绵长，如死猪一般，酣睡得香甜…… 可怜的家伙，就这么毫无知觉地错过了一场你来我往、暗潮汹涌的好戏。 朋嘉钰听着那动静，只觉得胸口被人拿杀猪刀一下一下地刮着，说不出的憋闷。 倒也没痛到心碎的程度……顶多，酸得厉害。 他说不上来，这股酸，到底是因为穗瑶轻车熟路地拿他练手，还是因为对面那头毫不知情、且毫无防备地把整颗心拱手送上的傻子？ 他自己也搞不清。 或许，都有一点吧。 - 接下来的几天，朋嘉钰开始有意识地维系起这段虚拟恋人关系。 他几乎每天都会上线，例行公事般刷一遍妖妖的动态。 哪怕她没更新什么新内容，他也会默默地点个赞，完成某种无声契约里的签到打卡。 有时顺手转个五十二或一百块，有时只是留下一句“今天挺漂亮的”，就能换来一条带着几分俏皮的回复：“谢谢哥哥～” 他很快发现，穗瑶很懂分寸。 她从不黏人，不语音轰炸，也不试图用那些故意透露出来的生活碎片套近乎。 她把握得恰到好处。 转账金额小的时候，她回应得体克制； 而一旦超过某个界线，她的语气就像突然被解锁了什么权限，软了下来，甚至偶尔还会加送一些特别的情话。 “哇？哥哥今天心情很好嘛～那我是不是也该奖励一点什么？” 这天晚上，他刚随手转了个250，穗瑶的消息几乎是立刻跳了出来。 她没有表现出任何被这个数字调侃的情绪，反而直接发来一句语气软糯的私聊消息。 软绵绵的字句跳在屏幕上，似乎有股淡淡的香气从屏幕那头透出来，一点点晕开。 朋嘉钰一边听着，一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郁和提起穗瑶时的语气……那种毫不设防的少年声调，轻快、明亮，简直就是把整颗心都搁在了她那边。 他摇了摇头，指尖贴着屏幕敲下一句：[好啊，期待。] 几分钟后，照片发了过来。 穗瑶果然没有敷衍，是平台上从未公开过的一张自拍。 可真正刺到朋嘉钰神经的，却不是她本人，而是照片背景里那一小块藏不住的信息。 那张书桌。 几本教材摊着，页码不整齐，有的边角卷起，有的被荧光笔粗暴地划出重点。 最上面那本，封面清晰可辨：软件工程导论。 他盯着那行字，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串串术语和公式。 模块之间原本耦合度极低，按理说应是两条独立路径。 但此刻，他清晰地感觉到，一场低频却高烈度的共振已经悄然启动。 她给出诱因，他承担响应。 机制简洁，交换清晰，每一个变量都清晰地摆在明面上。 可他偏偏，不甘心只做这场结构图里那颗被动的因子。 他开始走神。 思绪完全乱了。 她在拍这张照片时，到底是怎么评估每一个参数的？ 镜头角度、背景选取、画面光比……是不是都经过了精心调整？ 连画面可控度、反馈概率这些变量，是不是都事先演算过一遍？ 甚至——是不是还得一边盯着寝室门口，一边在极限时间内完成操作？ 这样高效率地规避风险……不累吗？ 还是说，她早已习惯？ 朋嘉钰眉头拧得死紧，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气她太过擅算，还是气自己反应太迟。 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他狠狠咬了下腮帮子，想把这句迟钝的懊恼吞回去。 可恶，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一点都不明白。 [老公喜欢吗（害羞）] [好紧张QAQ担心你不喜欢] [妖妖刚刚在宿舍拍的，第一时间就想发给你～] 穗瑶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蹦出来。 朋嘉钰怔住了。 ——她居然，叫他“老公”。 屏幕映出这两个字，他莫名盯了好久，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心里泛起古怪的情绪：你知道我是谁吗就叫老公？你知道我的名字、我的喜好吗？在哪读书？爱听什么音乐，讨厌什么味道？ 在这片互动模板里，只要输入了一句“你最好”，那我就自动成为那个“最好”的人，是不是？ 可恶！ 他很清楚这只是CraveText的规则，可偏偏脑子还是卡壳了，被这俩字噎了个结实。 他沉默了几秒，指尖却违背了大脑的理智，打出一句： [喜欢，很性.感。] 话刚发出去，他就懊恼得想甩自己一嘴巴子。 性.感？ 他居然夸她性.感？ 这是能随便说的吗？他是来算账的，不是来夸她的！ 他不是早就决定了，要狠狠报复她，亲手把她从郁和的世界里连根拔起吗？ 下一秒，穗瑶又发来：[老公真会说话，我好开心呀~（亲亲）] 一枚红唇kiss表情，鲜亮得刺眼。 看似无害，却化为一颗沾着红泥的印章，“biu”地一声，落在屏幕上，宣告了什么。 不许反悔，不许后退。 朋嘉钰盯着这个小图标，心里竟然生出一丝茫然。 是被撩到了？还是……享受这种能掌控节奏、被依赖的感觉？ 一种很不对劲的满足，一种更不对劲的期待。 他烦躁地甩了下头，想要把这股歪七扭八的情绪甩出去。 下一秒，手机“砰”地一声，被他摔到桌面，震得杯子轻轻晃了一下。 宿舍里空空荡荡，墙上的钟滴答作响，每一下都似乎是在笑话他。 朋嘉钰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不愿承认。 可他已经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一句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老公”，拽进了一片不该靠近的深水…… 这天夜里，郁和回来得很晚。 朋嘉钰正躺在床上刷手机，听到门锁“咔哒”一响，下意识地侧了侧头。 门推开了。 郁和晃晃悠悠地走进来，一身酒气裹着夜风灌进屋子。 他外套挂在身上半脱不脱，脸颊带着不自然的红，眉眼间残留着几分未散的醉意。 “你还好吗？”朋嘉钰坐起身，低声问道。 他声音刻意压得很轻，怕吓到这个酒懵子。 “我没事儿。”郁和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动作随意地把外套扔到椅背上，踢掉鞋，慢吞吞地爬床梯，“跟系里那几个人，小聚了一下。” 话到一半，他忽然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噢，对了，穗瑶也在。” 说这话时，他嘴角勾起一点笑，带着点酒后的轻松：“她才喝了半杯果酒，脸就红得不行了……欸，朋嘉钰？” 莫名被cue的朋嘉钰：“……” 又是穗瑶。 这个名字从郁和嘴里轻飘飘地飞出来，不轻不重，却刚好刮在他耳边，有点烦，又有点痒。 他没回话，垂着眼，神色淡淡的。 “你知道烟台苹果吗？” 郁和扒着床栏杆，舌头有点打结，“那种红得发亮的，咬一口嘎嘣脆……” “哦对，兄弟你是广东人吧，可能没吃过，啊，不好意思哈。” 他脑子明显慢半拍，思索了几秒，忽然“嘿”地一笑：“哎哟——广东啊，我想想……欸，杨贵妃那句诗怎么说来着？” “一、一骑什么来着……啊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一骑红尘妃子笑……哈哈哈！无人知是荔——荔枝来！” “是荔枝啊！荔枝好吃啊！这你肯定知道了吧，嘿嘿~她的脸，就像荔枝皮那样红，水灵灵的……好漂亮。” 说到这儿，他一个嗝顶了上来，没绷住：“嗝——！” “反正，她那会儿，特可爱。” “特、特可爱！你懂不懂啊哥们？嗝！真的超级可爱！嗝！！” 朋嘉钰：“……” 一点都不想接话，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他。 郁和说完后，就突然安静了。 拉了拉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没几分钟呼吸就变得均匀平稳。 ……又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宿舍重新陷入寂静。 风扇咯吱咯吱地转着，窗外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虫鸣，黏在夜色里，微弱却清晰。 朋嘉钰靠在床头，望着郁和的背影发了会儿呆，忽然脑海里蹦出一个细节。 ……不对。 等等——！ 哪里有点不对劲。 如果没记错的话……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抓起手机，翻开和穗瑶的聊天记录。 那张照片，是一个多小时前发过来的。 她语气叫一个真诚：“刚拍的”、“在宿舍”、“立马就分享给你了哦”~ 可问题是——她刚才不是还在聚餐？还小酌了几口？那照片的背景，分明就是宿舍！ 所以……是早就拍好了？ 光线完美、构图讲究……看起来完全不是临时拍的，精致得过了头，却没发朋友圈，也没挂平台。 这么用心的照片，不是随手拍，也不是拿来营业的。 甚至可能，是专门给谁拍的？ 亦或是……给哪位“前夫”特意留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老公 第7章 酷暑 六月初，天还没亮透，麦田就已经在发热了。 风从远处吹过，卷不动满地金黄，只带来一丝浅薄的燥意，飘过皮肤，干巴巴的。 田埂旁，几道瘦瘦的身影正猫着腰，一刀一刀地割着麦子。 动作不快，但一刻没停。 穗瑶穿着一件洗得褪了色的防晒衣，帽檐压得很低，脖子上缠着条湿毛巾，整个人几乎被包得严严实实。 太阳逐渐从地平线那头爬出来，光一照，就晃得人睁不开眼。 汗水从额头往下流，沿着脖子滑进衣领，后背早已湿透。鞋里也是潮的，脚底黏糊糊地贴着袜子。 她摘下帽子，用毛巾抹了把脸，又迅速戴回去。 防晒衣是前阵子网上买的，和客服磨嘴皮子好久，才省下五块钱。 结果拿到快递的当天，下水没搓几下，就掉了色。 哎呀，果然便宜没好货……好气呀！想着想着，远处有人喊道：“幺幺，你歇一歇嘛！你才考完，莫要第一天就累着咯。” 穗瑶立马直起身，挥了挥手，笑着说：“奶奶，我不累，我精神着呢。” 说完，把镰刀拽紧，继续弯腰干活。 田野里没了说话声，只剩麦芒断裂的“咔哒”声，在热气里一下一下敲着。 她没说，其实头有些发晕。 也没说，昨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凌晨。闭上眼，全是老人佝偻着背的样子。 原本考试前一天，两位老人来县城看她时，她随口问了一句：“家里的麦子，是不是熟了呀？” 赵德财当时笑了笑：“熟咯，等这几天过了，我和你奶再慢慢割。” 她一听，立马皱眉道：“别，我考完正好能干活，这么热，您俩别下地了。” “要你操介个冤枉心干嘛啊？”穗香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半嗔半笑，“我们两果人干得动，你只管好生考试撒。” 她刚想开口，却小腹一缩，便没再多说什么。 高考那几天，正巧赶上了例假的尾巴。 舍友里有人每次来都疼得打滚，起不了床，她倒还好，只是偶尔小腹发胀，不太严重。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学着室友吃了一颗布洛芬。 或许是第一次吃，药物的镇静效果格外好，考试期间，她肚子没疼，人也跟着沉稳下来，做题的状态居然比平时好多了。 考试那几天，家里人一直在县城陪着她。 为了省钱，只订了一个房间。 穗香跟她挤一张床，赵德财就白天陪着吃饭。 两位老人怕外头饭馆油大、菜不干净，会让她吃坏肚子，硬是从家里带了电饭煲，还专门买了个小电锅，每天变着法儿在宾馆里给她煮饭烧菜。 考完数学那天中午，穗瑶泡着脚，一边夹菜一边问：“爷爷呢？” 穗香捧着小碗，把鸡腿拨拉进她碗里，头也没抬：“回去了撒。” “回去干嘛？”她皱眉道，“大中午的，外面三十多度，他去干嘛啊？” “你爷爷呀，年纪大咯！老腰不中用了撒，我就让他回去歇会儿嘛！七晚饭滴时候，再果来看你。”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他不能在宾馆休息啊？” “他睡介个，列你午休躺哪喔？”穗香笑着扒饭道。 她小声嘀咕：“天这么热，别来来回回的，要是中暑了怎么办。” “瞎说八道！坐个公交车有莫子累滴？你爷爷嫩精个人，你老四操心列些友地摸得。” 她没再说话，低头咽了一口饭菜。 穗香夹了口青菜进她碗里：“幺幺，你好生考试，莫想列么多。” 晚上吃饭时，赵德财果然出现在了房间里，笑呵呵地一屁股坐下：“今天的菜看上去不错嘛。” 穗瑶当时没多想，只觉得爷爷休息了一下午，果然精神头好多了，脸上都带着笑。 可等她考完回家，才知道，那几天爷爷到底去了哪儿。 自家那几亩田里，有一块地靠着村头。赵德财一向最看重它，说那块地面平、麦长得好，亩产高。每年麦子一熟，就从那儿开始割起。 谁知她回去一看，那块麦地竟已经收了一半。 地头上，麦秸整整齐齐地立着，一捆一捆，全是手起刀落的利索痕迹。 穗瑶站在地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是啊，家里人最了解她，知道自己孙女的性子，向来言出必行，且执行力强。 说考完后割麦子，就会考完割，甚至不会等第二天。 她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吸了吸鼻子，把翻涌的情绪硬生生咽回喉咙里。 像是把天上那颗烫嘴的太阳，也一并吞了进去，烧得整个人都麻了。 嗓子一哽，她赶紧低头，故作轻松地说：“明天一起割麦子吧，干脆这几天就全割完。” 麦子越割越少，头顶的阳光却越来越毒。 如同炸开了一团火，直往皮肤里钻。田埂边的小水壶早已晒得发烫，穗瑶喝了一口，感觉嗓子被灼了一下，辣得离谱。 割了一上午，三人才终于歇下来，坐在地头吃口饭。 赵德财从布包里掏出几个煮鸡蛋，还有她爱吃的芹菜炒肉，是中午特地赶回家炒的。 穗香一边把菜递过去，一边唠叨着：“幺幺，你多七点。” 穗瑶接过饭盒，心里冒出个念头：今天的太阳真毒啊，跟初三毕业那年暑假一模一样。 那年中考成绩出来，镇上的老师们都夸她：“考得不错，进县一中没问题。” “你这分数，说不定还能进实验班呢。”班主任笑着拍了拍她肩膀。 她也不是没动过心。 那年，县一中出了个考上清华的，消息传得整个镇上都沸腾了。 大家说得玄乎其神，仿佛只要走进那个校园，就半只脚踏进了名牌大学的大门。 身边很多同学都无脑冲了，她却去问了奖学金政策。 县一中是公立没错，但奖学金基本都砸在了年级前十身上，中游生呢，大多只能靠贫困补助。 她心里明白，自己在镇上是尖子，可一中高手如云，去了也不过是个普通学生，自知还不到“优等生”的地步。 可爸妈早就不在了，家里就剩她跟爷爷奶奶三口人，一年四季靠种地、卖点菜凑日子。 ……能有多少钱呢？ 县一中听着光鲜，可却是一个学费、住宿费和生活费全靠家里供的地方。 她不敢“靠家里”。 每当想到那几千块，够奶奶吃半年高血压药，就觉得自己哪来的脸去拖累他们。 就在这时，县里另外一家私立高中专门来镇上“挖苗子”。 招生老师找到她：“你来我们学校吧，只要成绩稳得住，学杂费、住宿费全免。考得好点，每月饭卡里还有五百块补贴。高考考上一本还有奖金，四年大学学费我们包了。” 她当时盯着那张协议没说话，心里却已经七七八八地盘算完了。 她试着问了句：“那要是考上211、985呢？” 那老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保底五万块！你要是真考上，我们学校招牌都能擦亮一圈，能说咱们出过名校生了！” 她低头笑了笑，没再犹豫，提笔签下了名字。 那是穗瑶第一次——没有听从大人的安排，而是自己，在明知“什么才是理想”的前提下，做出选择。 是第一次直面资源不对等的现实，也是第一次，真正握住了自己人生的方向盘。 她咬紧牙关，选了那条最省钱的路。 从那天起，她开始明白：人生很多时候，不是你想去哪儿，而是你得先掂量清楚，你到底能去哪儿。 事实证明，她选对了。 她仅仅是拥有了一点点不必为钱发愁的条件，便在学习上如鱼得水，轻松顺畅，次次考试都稳居前列。 县里的两所高中虽各自为政，但信息照样互通。 高二结束那年，隔壁一中听说了穗瑶的成绩，特地派了年级主任来挖人：“要是转来我们学校，说不定能冲进 top2呢！学费我们也全免，你只管安心念书。” “你不想成为那个时隔三年、能考清北的全县第一吗？” 那老师看她的眼神，像是在说：这么好的苗子，怎么在那边学校呢？太可惜了！ 她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一来是因为母校曾拉她一把，她向来恩怨分明；二来，是她很清楚，以自己的起点和眼下的实力，已经摸到天花板了。 她不是不聪明，也足够有野心。 有时也会忍不住自恋：若从小就接受更系统的教育，或许凭我的脑子和劲头，只要不跑偏，别说国内top院校，可能连常青藤都有希望呢！ 可惜，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 清北，是这个只有一所211的高考大省，几乎所有学生都触碰不到的梦。 而她是个很现实的人，不想走不现实的路…… 如今这个暑假，穗瑶虚岁十八，离成年只差半个月。 是人生第一个不用写作业、不用背书、不用准备下学期、不用参加期中考试和小测验的夏天。 按理说，该是用来休息、追剧、打游戏、恋爱、发呆的时间。 但她没有。 她的手掌起了血泡，汗水浸透后背。 太阳晒得眼皮发烫，麦茬钻进鞋底，一根根地刺穿袜子，脚底阵阵作疼。 可她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割着自己的人生。 中午匆匆小憩，下午又继续下地干活，一直到天边染上橘红，麦子才全数收完。 夏天的村庄安静地定格成一张老照片，麻雀落在房檐上，咕咕几声，又飞远了。 赵德财坐在小板凳上，低头磨着镰刀；穗香在屋里洗衣服，搓衣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穗瑶擦了擦额头的汗，抬眼看着那间土砖砌的老屋——低矮，一层，年久失修，墙皮掉得东一块西一块。 家里没有空调，风扇“吱呀吱呀”地响，坏了好些年也没舍得换，但还能凑合吹。 每年夏天，都跟蒸锅一样闷。 洗澡靠烧水壶和大水盆，她小时候常一边哭一边洗，水不是烫得要命，就是冻得勾魂。 她还记得，前年县里下暴雨，她放假回家，远远看到村头一户人家的屋顶被雨冲塌，老太太坐在泥地里，哭得撕心裂肺。 那天她回家后，一句话都没说，但心里悄悄打了个结。 ……是不是只要考个好大学，就能把这些改变掉？ 可她明白，这不是一句“好好学习”就能解决一切。 人生太长了，要是只用做卷子，那该多轻松啊。 她愿意，一直考下去…… 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天还是热得发烫。 穗瑶在镇上的烧烤店打工，刚把几箱可乐搬进冰柜，老板在后厨冲她喊：“你手机响了！” 她赶紧擦了擦手接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满是喜悦：“幺幺！你通知书送屋里咯！” 她骑车回家的时候，天色正暗，蝉声聒噪。 把爷爷奶奶一左一右拉过来，一起坐到饭桌边，小心翼翼地拆开那封红得发亮的信封。 那么大一张录取通知书摊在桌上，两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呆了几秒，还是不敢相信。 “幺幺你、你真的考上了啊！”赵德财嘴唇直抖，说话都有些打颤。 “嗯。”她笑着点点头。 “我滴幺幺出息咯！”穗香抹着眼角说，“你四村子里头抵仪果考上伯京滴大咻森，薅厉害呦！” 穗瑶低头笑了笑，心想：老人呀，不知道什么985、top几，也听不懂那些名校背后的排名权重，只知道这是“在北京”的大学，是她孙女考上的。 “夭夭好厉害噢！列可是伯京的大咻！”穗香握着通知书，忍不住一遍遍摸着那金色的烫字，手指发抖，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不止呀，还是重点大学！”赵德财咧着嘴，不停地念叨，“小……咳咳，小心点，别摸坏了。这下我们穗家的娃娃，也出息咯！” 穗瑶也笑起来，扒了一大口饭。 “我拿了奖学金，奖金有五万块呢。”她抬头，语气轻快地宣布人生第一份胜利果实。 有了钱，终于能修房子。 能修的地方，全都修了。 换了屋顶、砌了新墙，还添了个真正意义上的卫生间。 考虑到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蹲下不方便，装了坐便马桶，旁边还贴心地安了扶手。 淋浴区也有，防滑垫、抓杆，一个不落。 卧室床头也配上了智能装置，是她从网上专门挑的，带一键报警功能，只要老人一按，她手机立马响。 穗瑶心想：毕竟要去外地读书了，就算自己不在家，他们也能安心过日子。 她一点一点地在网店比价，抠抠搜搜地挑东西，钱就跟沙子被风吹走似的，一下子就只剩几千块了。 但她不后悔，甚至觉得值。 这个破旧的老屋，是爷爷奶奶撑起来的家，她得让他们住得像个人住的地方……像个家！ 至于自己的学费嘛，她申请了贫困生补助，又果断去办了助学贷款。 学校的低息贷款政策，她在网上看了个遍，把条件、流程、还款期都背得滚瓜烂熟。 “羊毛不薅白不薅，”她一边在申请页面上敲字，一边小声嘀咕，“我又不是赖账不还。” 从小到大，穗瑶看到别个同学家穿得体面、说话大方的亲戚，她就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哎！我们家真的太穷了！我要快快长大！去打工挣钱！！！ 可越是长大，她就越好奇。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一种工作，既稳定、还有假期、还能赚大钱？ 高三时，穗瑶的个头一下子窜到了一米六八……点九。 她站在镜子前扒拉着自己，脑袋里满是问号：欸？爷爷奶奶个头都不高啊，难不成……现在生活条件比以前好，学校食堂油水足，穗家的上古基因终于觉醒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终于能进那种对年龄不那么严格的黑网吧了！ 两块钱一个小时，太划算了！ 她偷偷摸摸地戴着口罩，压低声音拜托网管：“哥，麻烦给我开下这台机子。” 语气小心翼翼，甚至透着一股做贼心虚。 哎，她以前只在学校机房摸过电脑。 还是那种老掉牙的台式机，开机半天，风扇转得比拖拉机都响，能玩半节课“画图”或者“扫地雷”，就已经很兴奋了。 当然，之所以是半节，是因为和同桌轮流回合制。 两个小学生排排坐，分同一台电脑，你玩十分钟，我玩十分钟，谁都不敢多占半秒，不然另一个小屁孩就要哭着喊老师！ “老师！穗瑶霸占电脑，不让我玩！呜呜呜……” 咳咳，所以她还蛮喜欢上信息课的，有种微妙的成就感。 可网吧这种光影闪烁、风扇轰鸣、花里胡哨的高端游戏机，她完全不会开呀！ 好不容易开了机，还得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键盘。 慢悠悠上网查了一圈——公务员、事业编、教师、医生……这些关键词她全搜了。 她认真得不行，甚至还约了班主任谈过一次，说自己想报师范大学的定向生项目。 毕竟，毕业了就能包分配、回老家教书嘛！ 那时候她心里还真就想：别的梦想我不敢有，我只想有份工作，能养老人、不欠别人。 而当年把穗瑶从镇里带进县里的，正是现在的班主任陈红萍。 那天听完穗瑶的想法，她眉头微微蹙起，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很多女孩的家长，总想着孩子读个稳妥的专业，将来找份安稳的工作，当作人生的保底。要是你自己也这么想，我不反对。但我觉得，你爷爷奶奶可能不这么想。” “每次来学校开家长会，两位老人都会拎着一篮子土鸡蛋，跟我客客气气地说，‘老师，我家幺幺就拜托您多操心了。’他们也坦白，自己没什么文化，不懂专业选啥，只说‘我们不懂，但希望她过得好，不想以后拖累她’。” 陈红萍顿了顿，看着穗瑶，语气轻了点：“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老师知道。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真的为自己想一想。” “穗瑶呀，以你这样的分数，去读师范实在太可惜了。”她拍了拍她的肩，“不如搏一把，冲个前景好的——去学计算机吧。这可是S大的王牌专业，也是国内最有前途的蓝海。” 这一席话，硬是让穗瑶咬住嘴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没再反驳，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放假一到，某个未成年小屁孩又戴着口罩，钻进了那家黑网吧。 这一次，穗瑶一本正经地把耳机戴上。 手里攥着小本子，做任务似的，一个接一个问题地查： 【计算机专业真的赚钱吗？成绩得多高才有希望保研？】 【互联网大厂年薪到底是多少？】 【研究生要读几年？有没有工资拿？一个月真的只有八百块吗？最短能多快念完？】 【大学老师有寒暑假吗？必须出国留学过才能竞聘吗？没海归背景能不能评职称？S大堆本校生留校任职难吗？】 【国外一年制硕士在国内认吗？QS100又是什么？】 【名校的海硕项目能不能拿奖学金？】 【国外程序员工资高不高？】 【老人能不能跟着孩子出国？】 【没什么文化的老人能办护照吗？】 【小学学历能办护照吗？签证难不难？】 【飞欧美得飞多久？机票多少钱？有没有那种特别便宜的票？】 【廉航是哪几家？】 【经济舱病是什么？老人身体受不受得住？】 【……】 她整个人，仿佛上了发条般，“咔嚓咔嚓”地搜着信息。 一页一页点开浏览器，连高校毕业生就业报告都翻完了。 还把各种海硕项目的申请要求，记得清清楚楚。 最后，在她那本已经卷边的小笔记本上，写下几个字： 【GPA3.8以上，一年制硕士，全奖项目。】 但她也明白，这只是目标。现实里，可能不能一步到位。 如果能拿到offer，就先工作；先赚钱再说。 她在笔记本上列下整整几页的路线图：实习去哪家公司、毕业去哪儿、三五年后转什么赛道，甚至连35岁如果被裁员后怎么转岗她都留好了Plan B。 她想得比谁都远，也比谁都冷静。 家里一分钱都不能浪费。 爷爷奶奶年纪一年比一年大，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突然生病。 如果家里有钱，她会去考公务员。稳定、有编制，能请假照顾老人。 但没有。 要是真有一天需要大额医疗费，公务员那点工资可能撑不起一场意外呀。 她不能拿运气赌。 所以，她最终还是听了班主任的建议，报了计算机专业。 辛苦、卷，但赚钱。 不过，她也没把退路堵死。 如果有机会，她还是想进高校当老师。稳定、有寒暑假、有编制，挂职还能挣外快。 傍晚，穗瑶坐在屋前的小台阶上，脚边是一小堆洗净的菜，远处，是一整片早已被割完的麦田。 风很热，天边只剩下一点点余光，月亮还没升起来，整个村子仿佛被扔进了蒸笼里，连蝉都懒得叫。 她望着那片空旷的麦田，有点出神。 那里有她割过的麦子，也有两位老人一辈子种下的汗水。 好讨厌夏天。 我要是将来真能去留学，就去那种不怎么有太阳的国家，哪怕是阴雨连绵，也乐意！ 好讨厌夏天！太阳烤得人发昏，麦芒扎进皮肤，每一下都像针。可我们……也从没叫过苦。 她想了很多很多事，脑子乱糟糟的。 但最后，只轻声说了一句：“会好起来的呀。” 她站起来，进了屋，绕过厨房，走到柴房，掀开角落的一块旧帆布。 坐在爷爷编的竹椅上，抱起了那把镰刀。 是家里用过很多年的，木头手柄生了霉斑，刀锋却在昏暗中泛出冷光。 她小心地削起指甲边的死皮。 一刀、又一刀……也是在削着，从前那些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贫穷、局限、命运强加的妥协——她不接受了！ 我的人生，不甘于此。 从今往后，一片光明。 哪怕这光……是需要她自己一刀一刀，劈出来！ 天上星星一点点亮起来，风也凉了些。 远远地，院子里传来两位老人的说话声，压得很低，像是怕打扰到谁。 她听见奶奶哽咽着回忆：“依前我当小娃儿滴时候，粑粑麻麻背兜我，就列么一路颠到活北……走咯好长时间噢！诺时候，过滴苦哇！从没想都过有列天，幺幺国仁读需，还能读克伯京！” “虽然离列边也不四蛮远，可就只能等放假滴时候，平四就见不兜她几次咯……舍不得呀！” 紧接着，爷爷叹了口气：“但也好啊，小姐……你就放宽心，瞧着吧——” “幺幺她以后，再也不用割麦子啦。” 穗瑶的眼泪，终于压不住了。 这一刻，不是为自己难过，而是一种混着心疼、自责、庆幸和不甘的情绪，一齐炸裂开来。 心疼……他们为她付出了太多。 自责……她能做到的还不够。 庆幸……她终于跨出了这一步。 不甘……这一年来得太晚，他们老了呀！ 她靠在柴房的墙上，默默落泪。 没有声音，没有呜咽，只有眼泪顺着下巴，一滴接着一滴滑落，砸在那把旧镰刀上。 就像六月的麦田，金黄滚烫。 宝宝们！文被举报了！[问号]说我危害社会[爆哭] 讲真，这一章我写得泪飙多次，改稿数遍，所以才拖到现在才更[化了] 七千字字字带泪，我真的一边码字一边恨自己为啥非要写穷女主，查资料查得我脑壳痛，还边骂自己边修设定。明明写大纲的时候干脆得不行，说白了就是个白穷美，可一落笔，心就跟着揪起来了[爆哭] 啊啊啊，斯密马森！[害怕]女主人设的灵感其实来自那句洗脑宣传语：“这么近，那么美，周末到河北。”（现在你也被洗脑了吧嘿嘿嘿） 因为作者太菜，这一章真的写得脑子打结，小红书都快被我搜冒烟了：“七月割麦子吗”“高考完割麦子”“河北最穷的地方”“河北说普通话吗” 你们看我专栏就知道，我什么主角都敢写[鸽子] 这篇文我就想写一个自强不息、靠自己逆天改命的白穷美，她拥有野草般的生命力，哪怕扎根黄土也能活得鲜艳，万物皆为她所用！能把一切都变成资源！ ……这，绝不是一篇讲女主自甘堕落的文！[白眼] 她有骨有魂，成长是用脚踏实地一砖一瓦拼出来的。 前几章是男主视角而已[化了]文案上他的人设也标注了，第一个关键词就是“自以为是”。 整篇文一开始选的就是“双视角”，文章立意也明确填的是“知识改变命运”[托腮] 何为知识？不仅是书本上的考点，也是拼命从信息差里薅出来的生存方式。 你可以说她精明、算计、捞偏门，但她没有违法犯罪，就是想多挣点小钱钱改善生活，怎么了嘛？！[问号] 而且！她不是全职靠这个，她会写代码，会兼职打工，拍个图又不是拍大尺度，她脑子聪明得很，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白眼] 男主一开始当然看不到这些，他爱上她，正是因为她有灵魂有底气，怎么可能真的就因为几张腿照就彻底交心？[菜狗] 文案我不是早写清楚了吗？【朋嘉钰傻笑：她哪里都好，不仅长得漂亮，聪明勤奋，寒暑假还在奶茶店兼职勤工俭学，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孩子。】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我只是写了一位利己主义者，靠自己的本领越过越好。没有鼓励违法，也没等着天上掉馅饼，为什么要举报内容危害社会呢？[裂开] 气得我啊啊啊啊啊[愤怒]牛马作者白天在造福社会的企业对着红旗宣誓，勤勤恳恳上了一天班，晚上回家码字到深夜还要非主观意愿危害社会，也是体验上割裂人生了！道心破碎ing 呵呵，你就尽管投诉吧~（不是真的鼓励的意思，认怂） 而我笔下的女主，会越过越好，走向坦途[666] 而你，只能在阴沟里哼哧哼哧，眼睁睁看着她心想事成，在二次元大杀四方、闪闪发光、甜蜜HE！ 哎呀~气不气？我就纳闷了，正常吃块巧克力，怎么会被毒死呢？[白眼] 本来这一章，我是真心想夸夸超级可爱的读者宝宝们的，嗯，由于“危害社会”，结果现在只能小声发牌子了（恶魔低语）[菜狗] 最大金主奖章：感谢“麻友友”宝宝连续几章孜孜不倦地投喂营养液，荣登本文最大金主！但正因如此卓越贡献，被判为特级共犯！黄牌一张！[黄心][摆手] 最佳捧场王奖章：感谢“74592432”宝宝每章扔下的小糖果，甜到我心头！荣获最佳捧场王，同时判你为一级共犯，黄牌一张！[黄心][摆手] 活跃小能手奖章：感谢“训狗文学太爽了”宝宝的热情评论，不得不说，孺之ID，深得我心啊！同时判你为超级共犯，黄牌一张！[黄心][摆手] 此处插播BGM：“我们每个人都有罪~都有不同的罪~”[心碎] 今天也是努力在矛盾里生长、在夹缝中狂奔的一天呢。 哎，又碎碎念这么多废话……[笑哭] 其实，我也有梦想呀，咳咳，希望能成为那种一言不发、只甩正文的纯粹作者啊QAQ什么时候能实现呢？[可怜] 就酱~~周一见啦！ 假期愉快哦，啾咪~[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酷暑 第8章 新生 屋外仍是灰蒙蒙的一片，只在东方的天际，泛着一抹浅浅的鱼肚白。 穗瑶拉着那只去年双十一抢来的行李箱，轮子在水泥地上“咔哒咔哒”地响着，虽然旧得掉了点漆，但架子还硬，跑得挺稳。 赵德财提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小布袋，穗香手里捏着个小药盒，三口之家一前两后，在清晨的薄雾中踏上了去市里的路。 县城没有高铁站，他们得先坐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才能到市里。 早班车一如既往地晃晃悠悠，车窗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水渍。 窗外是一片刚收割过的麦田，光秃秃的，只剩下黄土地在风里裸露着。路边的杨树被风吹得弯了腰，树影在玻璃上晃成一条条斜斜的灰影，仿佛时间也在往后退。 一路辗转，他们换了三次车，才终于赶到市里的高铁站。 可真正走到检票口，三人却齐齐愣在了原地。 “这机器……咋进去啊？”赵德财仰着头，盯着闪着蓝光的小屏幕，声音低了几分。 “把身份证放上面，贴一下就行。”穗瑶轻声说，语气尽量平稳，实则心里早就跳成一团乱麻。 她在脑子里飞快回忆之前刷到的“保姆级坐高铁教程”，嘴角努力挤出个轻松的弧度：“然后……那机器会识别你的脸。” “机器还认脸？”穗香一脸疑惑地看着她，眼睛眨了眨，似乎没听懂。 “嗯，就那边那个黑框框，对着看一眼就好了。”穗瑶说着，率先靠近机器演示了一遍。 总算顺利通过检票，他们在候车大厅等了四十多分钟，才终于跟着人流走上露天站台。 列车进站的轰鸣声猝不及防地袭来，仿佛连脚下的大地都轻轻震了一下。 赵德财猛地一震，条件反射般站直了身体，双脚并拢，背脊僵直。 穗瑶回头看他，只觉得又好笑又心酸。 对于一个从未离开过贫困县的家庭来说，这一切都太新鲜，也太陌生。 自动检票闸口、高铁站台的广播声、列车呼啸而过卷起的气浪……这些许多人眼里的日常，在他们看来，却像是科幻片里的镜头，真实得让人恍惚。 列车缓缓驶离站台，很快便提速疾驰。 窗外的景色如同一卷飞快倒退的胶片，田地、村庄、公路、桥梁，一幕接一幕掠过视野，却出奇地平稳与安静。整个世界仿佛在无声奔跑，而他们，也被悄无声息地卷入了这个更宽广的轨道。 赵德财轻轻拽了拽穗瑶的衣袖，小声说：“幺幺，给我用手机拍张照吧，留个念想。” 他说着朝窗外比了个方向，神情里藏不住的，是难得的骄傲和新奇。 穗香也情不自禁地感叹：“幺幺，列个高铁比以前滴火车舒服多了，扶手摸着都不一样……” 他们坐得小心翼翼，腰板挺得笔直，生怕哪儿做得不对，打破了这趟“高级旅程”的规矩。 穗瑶望着他们拘谨又兴奋的模样，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酸涩又温热的情绪。 窗外一片片绿色田野滑过，阳光斜斜洒在车窗上，她忽然意识到：她的人生真的翻篇了。 这一刻，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正被世界温柔而坚定地往前推着，走出那片熟悉却狭小的土地，奔向一个曾经连梦都不敢做的未来。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这一程，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离开河北，第一次坐上高铁，第一次，真正走出了那个闭塞沉默的贫困县。 抵达北京南站后，三人提着行李，夹在人流里缓缓前行。 站厅宽敞明亮，天花板高得看不见顶，脚下是光可鉴人的地砖，连影子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四周的地名牌大而醒目，广播语速沉稳有力。南腔北调的嗓音此起彼伏，拖着行李箱赶路的上班族、怀里抱娃的父母、成群结队的学生，各种面孔汇聚成一幅喧嚣的城市剪影。 赵德财张着嘴，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好多人啊……这、这就是北京啊？” 穗瑶轻轻“嗯”了一声。 是啊，这就是北京。 那个过去只存在于新闻、电视和课本里的名字，如今就这样真切地立在他们面前，热气腾腾、拥挤嘈杂，却又不可思议地真实。 紧接着，他们进了地铁站，按着导航换乘路线。 赵德财拖着行李，步伐笨拙却小心翼翼，穗香紧了紧身上的旧外套，一路张望不敢放松。穗瑶走在前头，不停回头确认他们的位置，一边尽量用稳妥的语气安抚道：“不急，跟紧我就行了。” 如同三叶浮在浪尖的小舟，穿行在这座庞大城市的脉络里。 被时间和人流推着走，慌张，却努力不掉队。 等终于到了提前订好的快捷酒店，进了三张床的标间，三人一屁股坐到床沿，终于松了口气。 这一刻，连空调里吹出的冷风都带着一种久违的奢侈感，吹得人微微恍惚。 午饭就在附近找了家小饭馆，几盘家常菜，一锅热汤，锅气翻滚，热气扑在脸上，油香夹着葱花的味道，说不上惊艳，却吃得人安稳踏实。 这是他们这一天，最安心的一刻。 第二天一早五点，天还未完全亮透，穗瑶就带着两位老人出门了，乘着早班地铁直奔**。 八月末的北京，晨风带着微凉，天色灰蒙，如同还没睡醒的巨兽眼皮半睁，但广场上早已聚满了人。 等候升旗的队伍从广场边缘一路延伸到入口外，密密麻麻，望不到头。 他们在人群中找了个位置站定，哨声骤响，升旗仪式准时开始，原本嘈杂的广场忽然静了下来，只剩国歌的旋律回荡在清晨的空气里。 伴随着那激昂而熟悉的旋律，鲜艳的五星红旗在晨风中缓缓升起。 两位老人站得笔直，拘谨又庄重。 穗香眼角泛红，轻轻开口：“我做梦都没想过，列辈子还能来看一趟升国旗。” 穗瑶听见这话，偏过头去看她，目光忽然柔下来。可下一秒，她又倏地挺直了背，眼神沉静而坚定。 这一刻，她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击中。 不是感动，也不是震撼，而是一种被历史与现实共同注视的肃然。 在这辽阔广场上，在万众凝望的旗帜下——她的十八岁，被郑重其事地按下了启动键…… 接下来的几天，穗瑶带着两位老人逛了几个标志性景点：故宫、王府井、颐和园。 路边小摊的炒肝儿、糖葫芦、炸酱面，还有街头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哪一样都让两位老人新鲜得不得了。 他们在故宫看那红墙黄瓦、金饰朱梁，一条条宫道直通远方，气势恢宏得仿佛穿越了时空。 穗香边走边感慨：“列果地方，以前怕是只有皇上才能来吧。” 老人走得慢，穗瑶干脆租了轮椅推着奶奶，一边推一边替她挡人流。她已经习惯在人群中回头确认，走慢半步等他们跟上。 坐地铁时，穗香会轻轻拉着她的衣袖，小声说：“幺幺，伯京滴列个地铁广场，比咱们村里滴赶集还热闹咧。” 长城她们没去。 穗香血压偏高，走多了就喘，小声嘀咕了句“好像痛风又犯了”，穗瑶听得心里咯噔一紧，立马把原本排好的行程叉掉了。 吃饭的地方，挑的是本地评分高的家常菜馆，量足、清淡，价格也实在。 穗瑶一边记账一边控制支出，每一笔都算得细致，吃、住、行加上门票，最后算下来两千多块。 这还是大部分开销，包括学生价和老人优惠的情况下。 可她一点也不心疼。 这趟旅程，不只是一次简单的出门看看。 是她默默许下的心愿，是她对两个养她长大的亲人所作出的承诺。 是兑现，也是证明。 她想让他们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 看看这个偌大的国家，除了庄稼地、水泥路，还有这样宽阔的城市、这样熙攘的人群，以及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活法…… 这是旅程的最后一天。 他们已经走过了许多地方，看过了许多风景。此刻回宾馆的地铁上，人群依旧拥挤，站不住的疲惫慢慢升上来。 穗瑶喝了一口饮料，抬眼扫了一圈人潮，心想着反正还得再站一会儿，便掏出手机，点开那个头像跳个不停的群聊通知。 【S大XX级新生群（临建版）】 是她的新生活呀！ 心里有些小激动，幻想着群里会有温柔学姐分享资料包，阳光学长推荐校园美食，大家互加微信、交换兴趣爱好、畅聊理想人生…… 结果刚点进去，差点一口苏打水喷到对面刷手机的乘客头皮上。 [胖橘要上天了] 哥几个，咱宿舍不是按专业分的吗？为啥我被分到生科院旁边？我踏马可是中文系的啊喂！ [你爸爸] 别挣扎了兄弟，今年改抽签制了。以后也一样，抽到哪儿住哪儿，跟专业院系一毛钱关系没有……纯靠玄学，主打一个命运安排。 [妈祖是信仰] 我和闺闺好不容易考上同校同专业，结果她住南区我住北区！坐公交都得坐五站！这不是开学，是开了个异地恋的头 QAQ [summer] 认命吧姐妹，这匹配方式就是校方送的第一份惊喜。妈祖保佑你俩还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双手合十.jpg） [转人工] 一开始我还骂呢，心想这傻叉制度！校leader是不是脑袋给电饼铛煎过了？结果看到D大的新闻……我嘴就自动闭上了。北京＝倍儿惊人！ S大管理层真是煞费苦心、未雨绸缪啊！母校我爱你一万年！撒浪嘿！ [。] 我也是。看懂之后直接沉默五分钟。宁愿住在食堂屋顶。也不想随机出bug。 [zZzzzZ] 啊？D大怎么了？ [你爸爸] 某个毫无人性的小**子，因男疾男户某位室友绩点比自己高，把国奖给卡了，背地里疯狂扎小人无果，遂投毒之，啧啧，这瓜吃得我胃痛。 [CSGO好友位有] 那哥们纯畜啊、动手前还发帖说：室友死了保研名额就轮到我、、、离了大谱了。 [种花果·华南分区·分果] 我也刷到那贴了，他原话是“室友要是挂了，名额就能轮到我，甚至我们宿舍全体保研，这不挺好的吗？” 拜托了，我接下来的四年千万别遇上这种煞笔，真的吓得我脚底板都冒汗了。 我是来学化学的，不是来变成有机化学肥料的。球球了！阿里嘎多！ 穗瑶：“……” 宝宝们我又更晚了QAQ斯密马森！但是听我狡辩、啊不是，解释！一下！我严重怀疑自己被大姨妈之神精准制裁了[小丑] 女神冷笑着从云端降下神谕：“小样儿，上章不是挺狂的嘛？还敢轻描淡写我的威力？行吧，今儿就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母代女偿、血债血还！”[摆手] 杀伤力那叫一个强，隔着屏幕都能把我穿透暴击，从灵魂痛到卵巢，打个喷嚏都像有人拿电钻往我肚子里拧[爆哭] 问题是！我还没流血呢！[问号] 那种“血还没出，命先没了”的屈辱感，懂的都懂……[裂开] 瓦塔西今天一整天浑身不对劲，被经前综合征按在地上摩擦，扭曲成了被榨干的咸鱼 风干的辣条，原本计划晚上在家激情码字，一口气再飙七千，结果直接一头栽进沙发…… 当场昏迷！[小丑] 一睡就是三个多小时，睁眼发现已经九点半，眼前发黑、脑袋嗡嗡，只剩下三个大字：啊！完！了！[小丑] 我硬着头皮冲进文档现场救火，手速飙到极限，啪嗒啪嗒敲得跟弹钢琴似的，敲到指头快断，心跳都快超频，结果——还是没赶上0点写完！[可怜][托腮]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化了] 小声地、怂怂地说一句：大姨妈女神您赢了……[爆哭]我以后再也不敢轻视您了，您是穿肠魔女、是女武神本神、是姨界至尊！[比心] 唉……本来周一就烦[白眼]蒜鸟蒜鸟~今天，也是一个笑着把命续上的一天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新生 第9章 室友 穗瑶怔怔盯着手机屏幕，眼珠子都忘了眨，整个人卡壳了好几秒，才慢慢缓过神来。 ……不是，等会儿？ 投毒？排名？保研？ 她默默把聊天记录从头拉到尾，又从尾翻回头，一字一句仔细啃完，整个人捧着手机僵在原地。 ……这就是新生入学的第一课？ 大学生活的开场动画？ 原本以为，寝室生活不就那点事嘛，互借洗发水、交换零食、抢插座、深夜聊聊谁暗恋谁…… 最糟也不过就是有人打呼噜打得震天响，吵得大伙儿集体失眠。 结果现在倒好，直接卷到刑侦频道来了？ 穗瑶僵硬地站直了身子，盯着地铁到站那一瞬从窗外闪过去的高亮广告屏，喉咙动了动，悄悄咽了口唾沫。 北京，真不愧是大城市啊。 大到……连室友都能自带主线任务，还是那种带刀片的悬疑剧情。 手机还在震。 群聊消息跟疯了一样蹦个不停，热度高得都快把整节地铁车厢给掀翻了。 [这是一个网名] 对对对！就是那个因为室友绩点比自己高，就想投毒的变态！好在抢救及时，送医院洗了胃才捡回条命。 那帖子写得贼冷血，说什么“挂一个，剩下的都能保研”。 他大爷的，我当时脑袋“biu”的一下，直接震惊裂开！ [。] 重点来了。那人平时发的全是虐猫虐狗的视频。还整天嚷嚷什么“人类清除计划”。分明就是个反社会人格＋中二病晚期患者。明明早就有前科。结果D大只是象征性地处分了一下。我是真的服了。 [沉迷鸭鸭杀嘎嘎嘎] 隔壁学校评论区都在狂吼“送精神病院都晚了”！那处分跟挠痒痒有什么区别？纯纯放生！ [种花果·华南分区·分果] 所以S大是真的吓破胆了，直接搞了个“盲盒防狼机制”：不许结伴、不许挑人，全员抽签，硬生生把宿舍抱团的念头掐死在摇篮里。再配上“投毒修罗场”新闻上热搜，哪个官宣都洗不干净了。 [你爸爸] 你永远猜不到，你未来的室友到底是你婚礼上的伴郎，还是你在警局笔录里的“共同生活人”。 [zZzzzZ] 我靠你闭嘴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飞机晚点了，在机场等得快炸了，现在笑出内伤！ [CSGO好友位有] 咱就是说，现在的宿舍分配制度已经不是随机机制，是反社会人格筛查系统，懂？ [辣条公主驾到～] 对！把同班、同院、同乡全都打散，就是怕你们抱团犯罪、圈养疯批。S大这波直接把友情拍死在襁褓里，只保你命，不保你情。 [joker] S大：不是我反对友情，是你们一组团就可能给我组出犯罪现场。 [胖橘要上天了] 我本来还想喷，现在突然觉得抽签制真香……能活着就已经是胜利者联盟了，兄弟们。 [辣条公主驾到～] 说白了，你永远不知道你的舍友，是那个借你数据线的温柔宝贝，还是凌晨两点往你杯子里加洗洁精的调香师。 [zZzzzZ] 雀氏，我以前追求“灵魂共鸣型”室友，现在就想抽到“别害我型”。能同频最好，不能的话，能一起活着就谢天谢地。 [沉迷鸭鸭杀嘎嘎嘎] S大的风险控制能力我直接跪谢了！（敬礼＋长跪不起） [CSGO好友位有] 咱就是说，别说保研了，我现在最大的梦想是：安全毕业，不上热搜，平安无事，活着离校。 [你爸爸] 全体起立，献花一分钟，悼念一下隔壁D大那倒霉孩子。 [辣条公主驾到～] 这位家长请你文明发言，人倒霉孩子还没挂呢！高材生一个，说话能不能精准点？速速道歉功德＋1！ [你爸爸] sorry~红豆泥斯密马森！（敲木鱼.jpg） 穗瑶面无表情地按灭手机，指尖还止不住地抖了几下。 “心理变态”、“虐猫账号”、“保研修罗场”几个词在她脑子里来回翻滚，跟弹幕刷屏似的，怎么都停不下来。 她悄悄缩了缩肩膀，扫了一眼前方大哥头顶锃亮的秃光，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她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原以为自己只是来演个青春校园剧的NPC，顶多加几句台词，结果一进群，剧情直接跳转成《犯罪现场调查：大学新生特辑》。 她咽了口气，死死捏紧手机，努力在心里自我疏导：冷静冷静……不就是盲盒室友嘛，说不定我抽到都是性格温和、素质极高、睡觉还会主动关灯的天使宝宝呢？ 下一秒，手机亮屏，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fall] 老铁们好！我东北的，今儿特意回姥姥家找了出马仙开坛做法，打包了一整箱镇宅铃铛和驱邪符咒！有需要的随时call我～校友价五块一个，驱邪保命两不误！ 穗瑶：“？？？” 她沉默了几秒，这种误闯灵异副本的新手教程既视感什么情况啊。 下意识地把手机锁屏，脑子里飞快冒出一个现实又冷静的念头：或许……明天报道时去申请一张通宵自习室的床位，真的，非常，有必要。 第二天，正式开学~ 校园里人头攒动，接待处前排起长龙，学生和家长们肩并肩地搬运行李。 热烈的阳光洒下来，笑声、新鲜感，还有些许忐忑混作一团，在各个角落热闹地奏响。 报到流程一项项走完，穗瑶领着两位老人来到女生宿舍楼2栋。 一楼值守台上挂着鲜红的迎新横幅，旁边竖着一块牌子，标着几个大字：异性家属仅限开学日当天入内。 宿管阿姨戴着老花镜，一边翻着花名册，一边耐心回答各种问题。 三人一块儿上了楼，在509宿舍门口停下。 屋里是四人间，上床下桌的格局，空间不大，但干净敞亮。 前一届的学姐显然动了点心思：墙面刷成了柔和的淡粉色，窗帘是浅紫碎花布料，阳光一照进来，整间屋子都透着一股青春的气息。 穗瑶麻利地放好行李，和两位老人分工合作，铺床、挂蚊帐，动作利索又默契。 她正在上边忙着拉拉链呢，余光一瞥，就见某人摸出个小零钱包，鬼鬼祟祟地往书桌抽屉里塞……钱。 鲜红的百元大钞，一张、接一张。 足足塞了五张。 “咳咳！”穗瑶转头，清了清嗓子，和那双正在作案的手四目相对。 老太太不但没慌，反而一脸理直气壮：“备点现金莫得坏处嘛！” 赵德财也在一旁点头。 穗瑶没吭声，垂着眼，在手机上默默刷新着网约车的实时位置。 前些日子，她就提前在顺风车平台发了个拼车请求。 很快，一位来北京送女儿报到的家长加了她微信，说可以顺路搭一程。 语音电话里，刘阿姨嗓音爽朗，语气透着热心：“我家在县城西边，下午还得赶回店里忙事儿，咱们上午出发行不？我是自己开车送闺女的，带了大堆东西，懒得折腾高铁。你报道那天我刚好返程，经过你们学校，顺手把老人带回去不麻烦。” “车是白色宝骏，九点半左右能到你们学校南门。让你爷爷奶奶在那儿等我就行。” “咱们村我都认得，从我家过去最多四十分钟，肯定把人送到家门口。我就接你这一单，当成专车跑啦。高速费你出哦。” “没问题，阿姨，真的谢谢您！您能帮忙把人送回去，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穗瑶一边道谢，一边查了查高速费，差不多一百出头。 还行还行。 她拍了拍胸脯，尚可接受。 挂了微信后，她把车牌号、司机头像和详细行程截图，又翻了翻这位刘阿姨的朋友圈，确认头像、生活照和平台认证一致，这才彻底放心。 一切她都安排妥当了，只差送人。 这会儿收拾妥当，她把两位老人送到南门口，小声叮嘱：“司机姓刘，是咱们县里人，她闺女也是来北京上学的。车费我提前付过了，你们一下车就走，不准再额外掏钱，听见没？” 赵德财点点头：“好，我不乱给。” 车到了。 穗瑶快步迎上去，刚拉开后座车门，准备扶人进去，穗香却先低头去摸衣兜，嘴里还小声嘟囔：“我兜里还有滴钱……” “哎呀，真的付过了啦！”穗瑶一把按住她的手，“奶奶，您别翻了啦，真的一分钱都不用出。” 穗香被她拦住，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任由她扶着坐进后座。 穗瑶又弯下腰，把赵德财的小布袋塞回他腿边，顺手把靠枕拍了拍，摆得妥妥帖帖。嘴上也没闲着，开始一条条交代：“别落东西，天热记得多喝水，路上别光顾着看风景。” 说着说着，语气忽然一歪，阴恻恻地冒出一句：“还有，要是饿了就去服务区买点吃的，别一味嫌贵。你们不吃东西，我在学校都得饿出内伤来。” 她抬头看向穗香，语气认真得有点“威胁意味”：“奶奶，您那药，一天三顿，全是饭前吃。要是又偷懒不吃饭直接吞药，我可就直接收拾行李回家写检讨了啊。” 穗香嘴角动了动，本想再嘴硬两句，赵德财已经笑眯眯点头：“好，我们都听你的。幺幺，你在学校安心读书，别操心家里，我们都好得很，知道自己该怎么照顾自己。” 穗香看着她，也跟着轻轻点头，声音低了些：“幺幺，你莫要操心咯，我都晓得咯。” “咔哒”一声，车门合上，白色宝骏缓缓驶离路边。 穗香坐在后排，隔着车窗朝她挥了挥手，动作缓慢却一板一眼。 穗瑶也抬起手回了个拜拜，笑得一脸灿烂。 哎，可鼻头怎么感觉有些发酸呢？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一点点挤进熙熙攘攘的车流里，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眼看着手机屏幕上，行程状态从“等待中”跳转到“行驶中”，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把手机收进兜里。 心里那块悬了好几天的石头，终于，跟着那辆车，一起开走了。 她在心里轻轻念了一句：一路平安。 不过嘛……真正能松口气，还是得等奶奶回家后亲自打来那通电话，说一句“我到家咯”。 这才是让她彻底心安的“平安”。 回到宿舍。 门才刚推开一条缝，穗瑶就瞄见——这屋已经开张营业了！ “唉呀妈呀，咋这巧呢？！”一个爽朗的声音从衣柜前探出来。 说话的是个染着枫叶红头发的女生，发尾随意挽成个松垮的团子，几缕碎发垂在耳边，跟着她的语速一抖一抖地蹦跶。 “我也是出去浪了一圈刚回来，玩得贼爽！今儿才磨磨蹭蹭来学校报道，哈哈哈！”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摞颜色鲜艳的短袖往柜子里硬塞，塞不进去就干脆整条胳膊伸进去压几下。 “我爸妈前几天还非得请假来送我，”她抽出一件牛仔裙晃了晃，又顺手扔进衣柜，“我寻思有啥可送的啊？学校就在北京，又不是东京，搞得跟流放北欧似的，啧，太夸张了吧。”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察觉到门口有动静，眼角一撇，正好撞上了穗瑶的目光。 她愣了下，随即眼睛一亮，笑容在脸上绽开。 “嗨，美女！”她用力地挥了挥手，整个人跟点了火似的热情，“你也是咱这个屋的吧？” 说着几步蹿到穗瑶面前，手一伸。 指甲上涂着亮晶晶的果冻橘，水钻的光正一闪一闪。 “我叫邱司彤，具体哪三个字，你加我微信我发给你吧，直接叫我邱邱就行！我老家沈阳的，读工商管理。以后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啦！多多关照呗~” 穗瑶也弯起眼角，轻轻握住她的手：“我叫穗瑶，河北人，专业是软件工程。” “我靠，妥妥学霸啊！”邱司彤眼睛一下睁大了，语气是真诚地佩服，但眼神里那点止不住的八卦兴奋也藏都藏不住。 她笑眯眯地松手，不着痕迹地在她头顶扫了几眼，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往下瞟了一圈。 衣服是看不出牌子的短袖和牛仔裤，球鞋倒是明显的国产飞跃，鞋头边缘微微翘起，却刷得锃亮。 邱司彤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但笑容没断，反倒顺势拍了拍穗瑶的手背，语气贼笃定：“我就说吧，潘姨给我算的那卦儿绝对准。说我大学四年顺风顺水、不踩坑。嘻嘻，今天宿舍全员美女，吉兆不就显灵了嘛！” “我前头还刚夸舟舟呢，”她扭头冲另一侧努了努嘴，“好一个江南美人，我都心动了，差点预约医美续命去了。” “结果刚感慨完，咱宿舍颜值还在往上飙，直接起飞了属于是！” 说完她又看回穗瑶，眼神发亮：“舟舟你快瞅瞅穗瑶这长相，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要是搁古代，不就是你家对门那个采莲的小仙女嘛？” 这时候，被cue到的女生终于抬起头来。 她刚才一直低着身，在收拾书桌底下的收纳袋，那动作专注得很，干脆利落又有条不紊，简直能录个收纳治愈系主题的vlog。 每个折角和拉链都被她处理得整整齐齐，连袋子的边都理得服服帖帖，完全没有那种“先塞进去再说”的随意。 她戴着一副浅褐色的圆框眼镜，语调温柔：“你好呀，我叫瞿依舟，扬州人~平时挺喜欢看动漫的，就报了日语专业。” 穗瑶站在原地，还没从邱司彤那一通彩虹屁轰炸中完全缓过来，脸上的羞涩和无措尚未褪下。 她顺势朝瞿依舟看了一眼，视线停在那双手上——指节细长、动作稳当，透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妥帖。 穗瑶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耶！这些室友，看起来都挺好相处的！ 她刚要开口寒暄几句…… “砰！” 复活吧！我的爱人！（小鹿乱翘版）[好运莲莲] 【八卦爆料】【已更新】惊！曾被红锁封印的某文重出江湖，作者在线发癫！ LZ实名震惊！ 你们记得那篇月中被红锁干趴下、整整锁了一个礼拜的倒霉文吗？ 对，就是那个只有五十几个收藏，还被举报进小黑屋、风评一度接近负数、作者一边改文一边想哭的那篇！ 它！竟！然！又！活！了！ 楼主刚刚刷新页面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评论区第一句就是：《重生之我是红锁文，再度连载重见天日》，这一次，我要拿回属于我的粉丝。 给你们贴个完整版文案：【我，一个曾被红锁封印的苦命文——重生归来，带着满格怨气和全新章节，誓要卷土重来、怒赚一波读者的吐槽与眼泪！ 谁说红锁无情？这次我可是带着刀回来的。 别问我经历了什么，问就是：痛并快乐着。来吧，点击收藏，一同见证：一篇狗血言情的惊天逆袭！】 不是你重生了，是我快要笑鼠了好吗？文案疯得我差点没按住点赞，作者你快出来，我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红锁都锁不住你的二货气质的！ [1楼][纷宜宜宜 ] 终于解锁啦（大哭） [2楼][麻友友 ] 回来啦 [3楼][74592432 ] 好耶 [4楼][柠檬味火锅] 管理员：我特么拦不住你就算了，你还在我头上跳舞？ [5楼][比格拆迁小队队友] 这操作太6了，建议下次文案加一句“这次我打算改头换面，结果头断了” [6楼][追文使我快乐] 这才是真·从锁里蹦出来的文，精神状态一看就不太对orz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