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荷味盛夏》 第1章 出糗 那年秋天,树叶逐渐开始变得金灿灿的,天也渐渐变凉快,没有夏天的那般燥热。 江浸月准备了足足一个月的项目,终于在校运会上派上用场,对于新生来说,这是比较好玩的节目了,刚开学没多久,尤其是高一新生,十分躁动。 江浸月以成绩排名被分到了三班,教室里闹哄哄的,跟菜市场一样。 众人纷纷讨论,江浸月却表现地若无其事,实际内心比任何人都更激动,在初中时期,江浸月的一百米冲刺的成绩算得上是众所周知了,出了名的跑步少将。 梁晓晓八卦地凑过来跟江浸月吐槽:“哎,你听说了吗?一班的臭脸姐也参加了百米冲刺项目,以前在二中没有参加过这种比赛,被班主任强行报名参加,你说她会不会扑街在跑道上啊?” 臭脸姐?哪个不自量力的?居然跟我在同一所初中上过学,我倒是好奇,有多臭。 江浸月不屑地撇撇樱桃小嘴,回复梁晓晓:“别轻敌,说不定人家是天赋怪呢。” 窗外的秋风,吹进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奇怪,入秋也没多久,怎么凉飕飕的。 最后一天训练了,江浸月似乎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拿到这次校运会的金牌。 跑完四轮百米冲刺,江浸月小腹隐隐作痛,训练不得不暂停,匆匆跑去厕所蹲了许久,却依然没什么感觉。 江浸月心想,早知道不吃那么多垃圾食品了,每次吃完都闹这样,心塞。 江浸月艰难起身,四肢早已麻痹,如同万只蚂蚁在她腿上爬,打开门,站在门口半只手撑着,半耷拉着头,抬头一看,一股如同夏天般的燥热涌上心头。 迎面而来的是一张冰清玉洁,秀气的脸庞,对方的身高不得不让江浸月仰望。 他们说的臭脸姐该不会是她吧?长那么高冷,自散发出一股蒲荷的味道,好像夏天并未过去。 沈栖夏看都没看江浸月一眼,与她擦肩而过,关上厕所门时打断江浸月的冥想,江浸月立马让自己走出幻想,跺跺脚就扬长而去,并未再脑补什么。 高中生活好像并未江浸月想的那般紧张,她有自己的计划,如果考不上大学,就只能复读,但她的心态比很多人都要好,可能是有一个有爱的家庭靠山吧,所以她才没有那么紧绷着。 梁晓晓更是表现得无所事事,更肆意妄为,见江浸月在前往三班的走廊上,立马拉住江浸月开始八卦:“你说,一班的男生哪个配得上我这种的?锁定目标就开始追求,你帮我打打主意?” 梁晓晓几乎要被一班的某些学霸们给迷得神魂颠倒,反向择偶,不过以她的资质,也不算差,虽说成绩一般,但也比江浸月高上那么一头,这也是她自傲的原因之一。 江浸月几乎对男生没有好感之分,经常跟男生们称兄道弟,别看她表面萌妹子一枚,但在体育届混的也是风生水起,经常跟男生们一笔高下,切磋实力。 江浸月敷衍了了说:“行了行了,你什么算盘我还不清楚吗?相中哪个了?跟姐说一声,姐助你一臂之力。” 江浸月知道梁晓晓是想江浸月去帮她要联系方式,写情书,梁晓晓这人好面子,打小跟江浸月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她会不知道?喜欢却吊着人家,老让江浸月出面去撮合,奈何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说完,梁晓晓就拉着江浸月回宿舍准备第二天的比赛,宿舍里女生七嘴八舌,都在讨论着明天校运会,要给某某某送水、递毛巾、陪跑...... 江浸月不喜欢这些八卦,整理出明天要参赛的鞋子,放在床边,洗漱完就闷头大睡。 隐隐约约听到梁晓晓还在和其他女生八卦,听着听着便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梦里,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向江浸月靠近,在她耳边喃喃自语,声调慵懒,带着蒲荷般的气味,江浸月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给吓得毛骨悚然。 那女孩的长发飘过江浸月的锁骨,轻轻划过,很柔软,江浸月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动不敢动。 接着,女孩用着很酥脆迷人的语气在她耳边说:“明天见,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江浸月瞪大了双眼,这种感觉为什么那么让人面红耳刺?我认识你吗?就明天见,看什么实力? 女孩转身就走,还是看不清她的摸样,江浸月想一探究竟,想要追上去,就醒了过来。 天色刚亮,可江浸月已经十分清醒,她很好奇跟她切磋实力的女生到底是谁。 翻来覆去,也到了起床的准备时间,江浸月也没再想下去。 江浸月洗漱完后,把还在熟睡当中的梁晓晓叫醒,一同去了操场集合。 操场上,梁晓晓伸了个懒腰,睡眼朦胧地趴在江浸月的肩膀上,听着主席台上的赛前发言。 发言时间持续了半个小时,梁晓晓带着起床气吐槽了一番:“哎呀,赶紧的吧,别耽误我看帅哥好吧,真的是,本以为初中的时候够啰嗦了,没想到高中了,还是如此。” 江浸月轻轻拍了拍梁晓晓,示意她起开,比赛马上就要进入正轨,江浸月要去准备热身动作,梁晓晓没有参加比赛,便跟在江浸月后面当起了她的私人跟班。 昨天还没有那么凉快,到了比赛当天怎么就冷冷的,跟梦里的蒲荷味一样,凉飕飕,江浸月比平常还敏感,也不知为何。 不经意中,江浸月不留神地在做热身准备,一转眼,瞟到了厕所相遇的那个女生。 咦,她也跟我比吗?好巧,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口中的臭脸姐,不过,倒也没啥,希望在柳中能拿一次金牌吧,其他的也不关我事。 不知不觉比赛已经快要开始,众比赛选手做好各就位姿势,裁判员站在高处,手举着预备枪,一声令下,仿佛有一群脱缰野马串了出去。 途中,江浸月感到裤子后面湿湿的,她以为是排卵期,便没有在意,梁晓晓啥也不顾,就追在江浸月后面大喊:“江浸月,你后面......” 江浸月啥也听不清,但被周围的目光给影响到,一其看向她,让她心乱如麻。 不会的,应该不是来例假啊,距离生理期还有五天,不可能吧...... 眼看一排排对手超过江浸月,不出所料,江浸月分神摔了一跤,身子向下,不堪地摔在了跑道上,裤子上的一片红色血迹也众目睽睽,显得格外清晰。 江浸月痛苦地动弹不得,如果没有梁晓晓的好意提醒,她应该还能再战辉煌,可是,她最终还是输了,看着对手们一个个到达了终点,江浸月有一万个不甘心,恨不得把梁晓晓给千刀万剐。 梁晓晓并没有上前关心江浸月,转身就被隔壁班的男生给吸引走了,气愤当下,一位女生往她这边走来,冷静地脱下校服外套,盖在了那片红色血迹的上方。 沈栖夏冷不丁地对江浸月说:“需要我扶你起来吗?还是你自己起来?” 沈栖夏把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江浸月一只手艰难地刚要去拉,却尴尬地五体投地。 江浸月尴尬地不敢看沈栖夏,人生第一次这样出糗,毁掉了众人所知对她的期待,她摔得有点哆嗦,说:“不用了,谢谢你。” 等江浸月缓缓起身,撸起裤子看到膝盖,已经红了一大片,江浸月也十分好面子的,不然也不会接受沈栖夏的好意。 沈栖夏面无表情地站在江浸月面前,一股蒲荷的气味愈发浓烈,浓烈到伤口都没有那么刺痛。 她怎么跟梦里的女生有点相似?也是一样长的头发,一接近就凉飕飕的。 江浸月见她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便主动开口:“那个......校服我洗干净还你吧?你在几班?” 沈栖夏持续着臭脸状态,话更是简洁了断:“一班。” 江浸月边系好校服在腰间上,边询问她:“哎,一班的谁啊,叫什么名字啊?!你还没说啊!到时候让我尴尬死啊!” 沈栖夏跟自动忽略似的,头也不回地就往人群中走去,几秒时间,已经不见踪影。 不是吧,这么高冷,该不会就是他们口中说的臭脸姐吧? 这时,众人纷纷看向江浸月,那些让人不自在的眼神,江浸月感到十分不舒服。 梁晓晓看完帅哥后才想起来江浸月的存在,疯狂跑向江浸月旁边,搂着她胳膊,嘘寒问暖地说:“月月,你没事吧?摔到哪了?我陪你去医务室上药吧?顺便回宿舍换条裤子吧。” 江浸月听了,有点生气地说了梁晓晓几句:“帅哥有那么好看吗?继续看去吧,别管我死活了,丢人死了!” 梁晓晓也深知自己的过错,能屈能伸,对江浸月是一点面子也不用藏,抛下面子,就是道歉:“对不起啦,月月,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 去医务室途中,梁晓晓突然一惊一乍:“对了!那个一班的臭脸姐居然是第一!不会真被你说中了吧,天赋怪也不能那么有天赋吧!还居然超过了柳中的历史纪录。” 真是她?!那我岂不是丢人死了,她该不会也知道我是“体育少将”吧,要是知道了,哪还有脸给她还校服啊...... 江浸月羞愧地低下头,不论梁晓晓怎么呼喊她,都不作声,好像做错了什么事的孩子那般羞愧,给人压了一头的感觉也不是那么好受。 第2章 你想我怎么还人情? 回到宿舍后,江浸月把那件带有蒲荷味道的校服给解下来,上面沾染了一片血迹,江浸月羞愧地要找个地缝钻起来了,比起名声败坏,这种事情足矣让她记一段时间。 宿舍里,有几个女生根本不考虑江浸月感受,阴阳怪气地就脱口而出,对江浸月进行语言暴力:“哎呦,还以为是哪个少将呢?估计金刚芭比差不多吧,不过也是,少将也有犯错的时候,再接再厉哦~” 江浸月哪里受过这般屈辱,她忍着一腔怒火,小脸都要憋红了,越是这样,她们更是起劲。 梁晓晓在旁边听的已经火冒三丈了,和江浸月相识那么久,都没人敢对自己的好朋友评头论足,她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江浸月见梁晓晓上前,跟她们骂了起来,论友情这块,她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说你m呢说,你们不是女的吗?你们没妈妈吗?你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吗?就搁这叭叭,再敢说一句,小心我撕烂你们的——樱桃小嘴——” 梁晓晓是什么话都敢口出狂言,也不怕这举动被遭人报复,她怎么可能怕呢,从小就暴性子,虽说江浸月跟她一起长大的,但江浸月也是个纸老虎,无必要不出手。 江浸月见梁晓晓一顿输出后,连忙把她拉走,生怕下一秒就动真格了。 那些女生见江浸月有靠山,便不敢轻举妄动,没再阴阳江浸月。 梁晓晓内心跟点了一把熊熊烈火一样,逮着她们大骂不说,逮着江浸月更是不放:“你就这样,别人说你,你不会说回去吗?任由那些狗仔子咬你吗?” 江浸月没有接梁晓晓的话,去厕所换了一条新的裤子,用盆接满水,给沈栖夏的校服清洗干净。 可能是天气原因,血迹一下就干了一半,任由江浸月怎么揉搓,还是有一片浅浅的痕迹在上面。 江浸月翻开领口查看,发现沈栖夏的校服码数跟她的一样,沈栖夏高她半个头,也不影响江浸月喜欢穿宽松一点的衣服,所以她萌生了一个想法,把自己干净的校服调包,自己就穿沈栖夏那件。 江浸月把校服晒到阳台的角落,避免其他女生又搞脏,毕竟那是别人的校服,始终不是自己的。 但江浸月哪是这样想,她只是害怕别人再次看见那件校服又在说三道四,她承受不住这种舆论,毕竟她是好面子的。 校运会结束后,班级里比校运会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高一,属三班最吵,喧闹声最为显著,隔壁一班、二班安静地一如既往,学习好就是不一样,学生更加专注沉静。 江浸月同桌跟后桌交头接耳,江浸月哪有心情听这些八卦,相反,她现在没有之前那么自傲,埋头练题。 江浸月同桌兴奋地快要把桌子掀翻了,全身蠕动地像头蛆:“你听说了吗?一班沈栖夏好飒,简直是姬圈天菜,如果我能追到她,该多好啊,姐姐类型的,很难不爱好吗?!” 江浸月不耐烦地听进了几个字,好飒、姐姐,姬圈又是什么玩意?难道喜欢女生的意思??没有接触过什么女生的江浸月根本不知道喜欢女生是什么感觉,从小到大接触过最多女生的就梁晓晓一个人,她哪知道什么叫喜欢,恋爱都没谈过,简直是母胎solo。 梁晓晓好奇地也参与了讨论,本想拉着江浸月,偏偏在江浸月最心情低落的时候,两次被江浸月推开后,独自一人参与了八卦当中。 她们口中的沈栖夏是那个借衣服给我的女生?她是同?不会吧,难怪,那么高冷,是不想让男生接近吧...... 江浸月怀着懵懂的想法,把沈栖夏定义了个遍。 第二天,校运会跟周五撞了个满怀,过完这一天,就可以回家吃好多丰盛的晚饭了。 江浸月刚想起来,校服还没有还给沈栖夏,趁着下午放学前一节课,急忙拿起黑色塑料袋装的校服跑去一班。 课间走廊上,密密麻麻的人群,让江浸月更焦急万分,再还不上,就要等下一个星期了,五分钟后,江浸月才从人群中挤到一班,奈何不见沈栖夏的身影。 沈栖夏被班主任叫去,班主任劝她填写贫困生补贴,沈栖夏犹豫万分,想起家里的突如变故,母亲已经失去了赚钱能力,她握着那只笔,几乎要把它握碎了,她似乎也要碎了。 班主任好声劝导:“填了吧,你家里的情况我略知一二,也没什么的,到时候公布名单,我会保留你的自尊心的,毕竟你是一班的顶梁柱,全年级的希望。” 沈栖夏还是那么冷,那只笔却如火一般焚烧在她手心里。 最终,她还是妥协了,把那份协议签了。 沈栖夏填完后,刚好到最后一节课赶回教室,谁也不知道她去干嘛。 江浸月没见到沈栖夏,失落地折回了三班,或许命中注定,是要等到下个星期才能还上了。 梁晓晓见江浸月气喘吁吁,询问她去了哪里,其实她知道是给一班的臭脸姐还衣服去了。 梁晓晓有好意没好意地对江浸月说:“目前为止,据我所知,一班那个臭脸姐很多人喜欢呢,也不知道喜欢她什么点,跟冰山一样不近人意,我给你提个醒啊,你可千万别被她给迷惑了,现在男男女女都有人追她,你都排不上号。” 江浸月一脸懵逼,不知道梁晓晓想要表达什么,人家帮了我的忙,我得还人家一个人情吧,还个东西而已,哪来那么多戏份。 江浸月撇撇嘴:“她这么受欢迎,肯定排不上号啊,我哪敢想这种啊?你别开玩笑了。” 放学后,江浸月把校服的事情抛之脑后,但她把那件校服放进了包里,放在抽屉总之是不安全的地方。 出了校门,江浸月的心情也在逐渐好转,校运会的事情也随秋风散去,路边的野花突然拥有了一线生机,又开始了春天的盎然生机。 穿过那条巷子,就能通往江浸月的家,江浸月走这条路已经走了蛮久的,这里的风土人情她精通个遍,经常跟楼下的大妈跳广场舞。 江浸月一个闪躲,躲在了巷子里的一面墙后面,墙体发霉,有很明显的菌体,江浸月不自禁地嫌弃起来,把手缩了回去,冒出个圆滚滚的脑袋瓜子,在查看前方的危险。 其中一个混混掐着沈栖夏的脖子,把她按倒在墙面上,沈栖夏想挣扎,被混混扇了一巴掌,脸上留下了巴掌印:“你要是不替你爸还钱,今晚你就别想逃,一晚顶两千,你自己考虑考虑。” 沈栖夏吐了混混一脸口水,声音没有往日般清透:“又不是老子欠的,有种你找我爸要去啊!欺负我一个学生算什么?” 一句话足矣让混混们暴乱起来,他们拿起手中的家伙,准备个沈栖夏一个下马威,沈栖夏哪里怕这种,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完了完了,要是动起手来,我也不是他们几个大男人的对手啊,手机又没有,可咋整啊。 江浸月出此下策,生理期还没结束的痛苦中,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边跑边喊:“警察来了!” 奈何真有警车的声音往这边传来,只见四楼有一个脑袋迅速地往回缩,江浸月猛地抓起沈栖夏的手就往别处跑。 沈栖夏被揍得踉踉跄跄,一声声呐喊中,才得以把她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江浸月边拉着沈栖夏边喊:“坚持一下,马上就安全了!” 巷子拐角处,俩人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没等沈栖夏说出口的话,晚了,沈栖夏倒在了江浸月怀里,江浸月小小的身板估计是承受不住,迫不得已半个身子撑着墙体,即使内心很嫌弃发霉的味道,但沈栖夏身上的蒲荷味掩盖住了,才勉强能接受。 江浸月试图叫醒沈栖夏:“喂!女孩子也不能占姐姐我便宜啊!谁允许你倒我怀里的,快点醒来!” 沈栖夏强撑着难受,醒过来,声音很虚弱,跟江浸月梦里那般娆人,江浸月第一次感受的小鹿乱撞。 沈栖夏在江浸月耳边轻声说,有气无力,口中的气体一呼一呼地往江浸月耳边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就当还我人情了,校服就当送你留作纪念了,别再来找我。” 江浸月看她不识好歹,哪有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这点人情还不够呢! 江浸月没好气地说:“谁要欠你人情了!一班臭脸姐果然名不虚传,很少人能拿到你送的纪念品吧。” 沈栖夏推开江浸月,自己却差点摔倒,不耐烦地回答江浸月:“随你,不喜欢可以扔了。” 没等江浸月反应过来,沈栖夏已经扬长而去,跟冰山一姐一样,以后就叫她冰山一姐吧:“喂!什么叫不喜欢就扔了,你什么意思啊!谁稀罕啊?!莫名其妙。” 秋风吹得江浸月瑟瑟发抖,如冬天般寒风刺骨,枯叶落下,划过耳旁,耳尖红起了一大片羞涩。 第3章 惹火上身 沈栖夏强忍着疼痛,步履蹒跚地走了一路,身上被打得淤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清晰透彻。 好不容易到了家,酗酒的父亲正在家里等着她,看沈栖夏刚到家门口,摇摇晃晃地把沈栖夏又拉进来再次进行毒打。 沈栖夏的父亲一手连同沈栖夏的书包一起拽过来,沈栖夏摔了个踉跄,她的父亲指桑骂槐:“md,没用的废物,跟你妈一个鸟样,怎么?你也想跟你妈一样瘫痪在床任人摆弄吗?” 沈栖夏试图反抗,却被她的父亲又扇了一巴掌,男人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想继续好好读书就给老子还完那些钱,不然我就让你变成跟你妈一样的下场!” 从小到大沈栖夏就被遭受毒打,她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父亲,那个说要给沈栖夏和她母亲一个好生活的男人,早已经死了,自从母亲拿出最后一沓生活费时,这个家的性质早已变了。 一时半会,她不知道该憎恨谁,她很煎熬。 迟早我会逃离这个家的,等我有能力了会把母亲接走,留你一个人坐吃等死...... 沈栖夏回到卧室,坐在床边,地上很冰凉,凉透了,她已经感受不到,似乎感知力减退,她简单清理了下伤口,回到床上,躺下就睡着了。 卧室没关,秋风不时吹入,沈栖夏被子都没有盖,她的身体发烫,烫得误以为盖好了被子,即使睡到第二天晚上,她也被暖和地不愿起来。 身上的伤口殊不知在发炎,清理地不到位,才让沈栖夏发起了高烧,足足烧到快要上学,沈栖夏看了看那个碎屏的手机,才困难地爬起来,她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但感觉不到一丝饥饿感。 去学校的途中,江浸月刚好在校门口买煎饼果子,她不远处就看到沈栖夏了,江浸月嘴里叼着煎饼果子,嘴里嘟囔着什么,跟沈栖夏打招呼:“喂!等......等我啊!” 沈栖夏迅速地拉下袖子,将新添的伤给掩盖起来,她面容憔悴,嘴唇发白,干干地,宛如地缝裂般绽开。 江浸月还没嚼烂口中的那块饼,又继续主动搭话:“跟你打招呼呢!怎么不回应我?没有礼貌的.....小孩。” 沈栖夏耷拉着个死鱼眼,斜眼看了几秒江浸月,说:“你想我怎么回应?” 江浸月说十句她能回一句,也是有进步了,好比之前看都不看江浸月几眼,话都搭不上几句。 江浸月早就注意到了沈栖夏撸下袖子的瞬间,她没有拆穿沈栖夏,而是分了半块煎饼果子给沈栖夏。 沈栖夏有点不情愿地接受了江浸月的好意,殊不知那块饼再次救了她的命。 江浸月顿了顿说:“没关系的,我会替你保密的。” 冰山一姐露出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微笑,这个世界上好像有人关心她,她好像也并没有父母眼中的那样糟糕。 她居然笑了?还是对我笑?不是吧,她在柳中第一次对我笑?这得超过多少追求她的人啊。我去。 沈栖夏还是简单了了回复江浸月,没有之前那么敷衍:“谢谢你,小屁孩。” 江浸月的瞳孔几乎要掉在地上摩擦了,她哪敢有这般待遇啊,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从冰山一姐的口中说出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蒲荷糖的味道,凝固了几秒,几秒后,糖化了,落在江浸月的嘴里,回味无穷。 江浸月回过神来,连忙补上一句:“哎呀,这算什么?洒洒水啦~以后我罩着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沈栖夏慢吞吞地细品着那块煎饼果子,嘴角还残留着碎渣,温柔而不失优雅地回答着江浸月说的话:“好,知道了。” 沈栖夏果然是学霸,言辞精炼,毫不冗余。 等沈栖夏吃完最后一口饼时,江浸月的手自然而然地伸到了沈栖夏的嘴边,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种举动的缘由,她只知道,小时候爸妈就是这样宠爱她的。 该死,我这是在干嘛,搞什么啊,怎么这种感觉奇奇怪怪的,我该不会也喜欢女生吧? 江浸月想掩饰尴尬:“嗯...吃完了我们就进去吧。” 这时,有几个混混往他们这边蜂拥而至,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沈栖夏的面把江浸月拉走。 江浸月的体育也不是白练的,在这种情况下,她已经没有任何机会思考,下一秒就有可能被拉上全封锁的面包车,几乎上了车就没有逃离的机会。 沈栖夏连忙追赶上前,因为那些混混是冲她来的,只不过是给她的下马威警告,将要被拉上车之际,江浸月一个连环踢,踢到了混混的要害,松开了一只手,那更好办了,一个肘击,混混们被江浸月打得鼻青脸肿。 “臭娘们,力气挺大啊!” 沈栖夏把路边摊的老板都叫了过来帮忙,混混们察觉形势不对,没有继续再对江浸月动手。 江浸月一下子就变成戏精,假装自己受了伤,连忙跑到沈栖夏身边哭喊,挽着沈栖夏的手就是一顿装模作样:“夏夏啊,我这里被弄得好痛痛,要吹吹、揉揉~哪些人怎么可以对一个娇弱的小女子大打出手啊!天理何在啊——啊......” 其实那些混混就拉扯了她一下,根本没有伤到哪个部位,别说,混混都要被她的九牛二虎之力给搞得断子绝孙了。 沈栖夏把江浸月检查了个遍,发现她在装,并没有拆穿,而是陪她继续演下去:“我带你去医务室检查吧,最近别一个人放学回家了,不安全,以后我跟你一起回吧。” 江浸月暗暗自喜,心想,看来也没他们说得那么糟糕嘛,还是能通情达理的。 回到教室,一班的八婆们纷纷当着沈栖夏的面胡说八道:“你看她那个脖子,青了一块,该不会背着我们在私底下干嘛了吧......真是不要脸,学霸又能怎样,不一样私底下玩的花啊。” 沈栖夏瞟了他们一眼,没有反驳,回到座位上写着作业,由于发烧烧了两天,昏睡了两天,作业更是没办法写了,只能在学校随便赶赶,对于她来说,学校布置的作业她可以三五两下就完成了。 江浸月趁还没到晚自习的时间,又开始了还校服之旅,刚刚在校门口一下子太激动就把这事给忘了,想起之时得立马行动,这也是她平时的作风。 梁晓晓刚想要拉住江浸月八卦,江浸月却抢先跑了。 女生A拉着梁晓晓的胳膊,说:“你们谁在校门口看到啊,一班的沈栖夏跟江浸月走在一起了,你是没看到,老好磕了。” 梁晓晓一脸震惊,表情十分夸张,那张嘴张的,能吞下一头大象,还是忍着没有太好奇的心理,毕竟她还是站在江浸月这边。 女生B有点不服气,拍着桌子宣泄:“凭什么她江浸月能靠沈栖夏那么近?沈栖夏只能是我的,谁也不能跟我抢。” 秋天了,中央空调还在运转着,女生们想要关上,班里的男生就作死,拗不过,只能任由开着。 梁晓晓对着那个中央空调自言自语,实际上是在护短:“别一口一个你的我的了,谁先拥有到沈栖夏的心才有资格说,天天白日做梦,还有你,别乱说,我家江浸月可没那么花痴随便。” 江浸月在一班的走廊徘徊着,始终不敢向前迈一步,沈栖夏坐在靠窗的位置,江浸月远远地望着,沈栖夏的背影很瘦,瘦得跟一块板砖那样,但为什么她第一次趴在江浸月怀里时,她感觉软乎乎的,并没有看上去那般僵硬。 她就跟校园内的树景一样,玉树临风,江浸月从来没有遇见过那么俊俏的身子下,是一张冰清玉洁的脸。 在江浸月发呆分神之时,沈栖夏回过头来跟江浸月对视了,江浸月就盯着她一动不动,还未反应过来,手里抱着的塑料袋被她捏地沙沙作响,跟风声如影随形。 江浸月回过神,眼前的“美景”却消失不见,整得她到处扭着头望。 沈栖夏从后边拍了拍江浸月的肩膀,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一转眼的功夫就跑到了她身后。 江浸月误以为来者是梁晓晓,平常她就喜欢这样捉弄江浸月,江浸月想都没想,转身就给沈栖夏一个脸颊吻,俩人对视后,双双瞪大了眼睛。 我靠,不是梁晓晓,她是第二个敢拍我肩膀的人,岂有此理,又给她占了便宜,还是主动送上门的那种,该死,颜面往哪搁。 仿佛天都要塌下来,江浸月脸红地像个娇滴滴的妹子:“我.....你脸上有东西......我帮你处理掉......别...别误会......” 江浸月慥慥的,仓皇不定,捏着小手来回揉搓。 跟江浸月同班的女生吴淼淼正好碰上她们“激动”的时刻,她暗慕沈栖夏很久了,都不敢上前去对沈栖夏这样,气不打一处来,得不到就毁掉:“哇塞,大家快来看看啊!一班的沈栖夏跟江浸月谈恋爱啊!还卿卿我我的,成何体统。” 沈浸月迅即恢复状态,替她们清白开脱:“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我只是来还她的校服,她校服在保安室没有取,我替她拿过来的,有什么问题吗?吴淼淼。” 吴淼淼还死不甘心,继续口出狂言:“谁知道你们呢?我都亲眼看见了,你当我傻啊!” 沈栖夏把江浸月拉到厕所,江浸月一点都不理解她的做法,甩开沈栖夏的手,嗔怪她说:“你这样只会让他们误会更深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栖夏冷冽地抓回江浸月的手,说:“你还不明白吗?她喜欢我,这样不是更好,少了个麻烦。” 想不到沈栖夏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用起力来比江浸月还大,江浸月恼火了:“用我当挡箭牌?你算老几?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江浸月拼了死劲才挣脱开沈栖夏的手,从厕所门走了出来。 沈栖夏也不明白,为什么老是会对江浸月这个小屁孩有那么一丝丝感觉,具体是什么感觉,她也不知道,只是靠近江浸月时,好像有靠山似的,安心的感觉...... 江浸月在厕所门口不远处,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该死的,别人说你跟她有什么就有什么吗?你瞎激动什么啊,江浸月啊江浸月。 几个女生包括吴淼淼一起,从江浸月身旁走进厕所,手里提着一桶类似颜料的东西,不知道还以为是把那些颜料给倒掉,把桶洗干净那么简单。 五分钟过后,里面传来了一堂哄笑,沈栖夏顶着全身红走了出来,江浸月立马反应过来,那些死三八又开始作妖,看不得沈栖夏过得好。 其中有一两个女生是那些混混的女儿,吴淼淼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也参与了这次霸凌。 江浸月连忙脱下校服,追了上去,把校服披在了沈栖夏身上,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酸酸的:“沈栖夏,你别怕,我可以作证,给她们一个处分是简简单单的,我带你去教务处。” 沈栖夏狼狈地叮嘱完江浸月:“不用,别去,拉你进面包车的那些人你别忘了。”随后就往宿舍楼的方向去了,把江浸月留在原地,回头望去,那些施暴的女生们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江浸月,似乎在挑衅她。 不行,不能冲动,不能冲动,打赢了坐牢,打输了进医院,你怎么那么懦弱啊,江浸月。 江浸月第一次萌生了想要保护她人的念头,回想起沈栖夏那句话,她意识到要从长计划了。 保护,是什么感觉?江浸月从小就被人保护地无微不至,这次她说她想要保护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