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髓蛊共生录》 第1章 01 暮色四合,细雨如网,笼罩着青石镇。 雨水沿着黛瓦淌下,敲打湿漉漉的青石板,发出寂寥的回响。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苔藓和陈木的气息。 镇东头,“漱玉斋”老铺早早闭门。 昏黄的灯光下,博古架上瓶罐卷轴蒙尘。 檀香、旧纸与岁月的气息在室内沉淀。 周凛合上最后一本账册,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 他望向铺子后门通向的内院,“金老七?”他扬声喊了一句,声音在空旷的铺子里显得有些突兀。 金老七,那个把他从十岁稚龄拉扯大,教他识古辨物、亦兄亦父的男人。 今天说好晚上一起喝两盅,尝尝镇上老酒坊新出的桂花酿,顺便聊聊前几天收上来的那批“水货”怎么出手。 见对方没有回应,“不是又睡着?”周凛小声埋怨一句,起身,穿过堆满杂物的过道,推开后院的门。 “金老头儿?酒菜都备好了,你……”声音戛然而止。 院子里没有灯光,只有屋檐滴水的微弱反光。 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扑面而来,盖过雨水的清新。 借着铺子里透出的微光,周凛看到金老七倒在院心的青石板地上,蜷缩着身体,身下是一片深色,被雨水晕开的液体。 “金老头儿!”周凛心脏猛地一沉,几步冲过去,蹲下身时触手一片冰凉粘腻。 金老七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胸前的衣衫被撕裂,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横亘其上,皮肉翻卷,边缘泛着一种诡异的青黑色,正丝丝缕缕地渗着黑血。 “嘶……”金老七似乎被周凛的动作牵动,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抽气。 “小…凛子...”金老七的声音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沾满血污和泥水的手,极其艰难地探入自己怀里,摸索着。 “别说话!撑住,我送你去医院!”周凛试图将他抱起,却被金老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住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垂死之人的执拗。 金老七急促地喘息,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木盒,不由分说地塞进周凛手里。 金老七的眼神死死盯着周凛,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嘱托,“盒子里的镯子你要戴好,死...死也不能摘...离身!听...”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听到没有!" 话未说完,金老七猛地一阵剧烈咳嗽,大口黑血喷涌出来。 抓着周凛手腕的手骤然失力,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只有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金老头儿!金老七!”周凛发出嘶哑恐惧的声音,指尖发麻,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金老头儿!你别吓我……”他伸手去扶金老七的肩膀,可金老七的身体像一块被抽空力气的破布,软绵绵地瘫在他臂弯里。 怎么会这样? 明明早上出门前,金老七还叼着烟袋,骂骂咧咧地催他赶紧去收货,说晚上要喝新酿的桂花酒。 这时,后院那扇通往小巷的后门忽然被撞开! “凛子!凛子你在吗?你涛哥来……”一个带着掩不住的兴奋声音传出,是周凛从小玩到大的好友陈涛。 他披着雨衣,手里还提着一小坛桂花酿,脸上带着点邀功似的急切笑容。 然而当他看清院中的景象时,笑容当场冻结,声音如被掐断般戛然而止,整个人僵在门口,脸上布满震惊和恐惧。 小酒坛“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浓郁的桂花香也掩盖不住那刺鼻的血腥气。 “金...金叔?!”陈涛的声音都变了调,瞳孔因为惊骇而放大,“这…这怎么回事?!谁干的?!” “别愣着!”周凛猛地回过神,嘶吼道,“快!快去打电话叫救护车!不…不行!镇上医院太远!去把李叔请来!快!”周凛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焦灼。 陈涛被吼得一激灵,从巨大的震惊中找回一丝理智,看了一眼地上气若游丝的金老七和满地的血污,顾不得太多,转身就冲进雨幕里,边跑边嘶喊:“李叔!救命啊!李叔——!” 周凛不敢挪动金老七,只能守在他身边,一遍遍唤他的名字,试图给他止血。 但那些诡异的黑色血水仍在不停的往外渗,周凛彻底慌了神,像个绝望的孩子,徒劳地用手死死捂住伤口,然而指缝间,黑血却越捂越涌,刺目得令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陈涛终于连拖带拽地把须发皆白、背着药箱的李叔拉来了。 李叔一看金老七的伤势,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快!抬进去!不能淋雨了!”李叔指挥着,三人合力将金老七小心翼翼地抬回了铺子里临时搭起的床板上。 李叔以干扰就医为由将周凛和陈涛止步到门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于房内一切情况未知的周凛来说无非就是煎熬。 陈涛急得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弄成这样?” 周凛瘫坐在地,怀里始终抱着金老七晕倒前给他的木盒,眼神呆木,好似失了魂。 在他十岁那年父母突然离世,金老七就又当爹又当娘的把他拉扯大,是他唯一依靠! 为了不让周凛觉得自己是外人,金老七甚至从未动过娶妻生子的念头。 在周凛心里,金老七就是他在这世上无可替代、毋庸置疑的亲人。 终于,房门被推开,李叔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灰败,神情疲惫到了极点。 门轴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将周凛从思绪中拽回来。 他几乎是弹跳起来,冲到李叔面前,声音因过度紧张而嘶哑,“李叔,金老七怎么样了?” 李叔沉重地叹了口气,叹息里浸满无能为力的苦涩。 他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向周凛,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道:“小凛,七老头儿这条命,眼下…算是从鬼门关前,硬生生给拽回来半条。” 周凛的心猛地一紧,屏住了呼吸。 李叔顿了顿,继续艰难地说道:“那伤…太邪性了!根本就不是寻常的刀伤毒伤!那伤口里渗的黑血邪乎的很,心脉被那股邪毒冲撞得乱得一塌糊涂,我用尽了一切办法才勉强把那股要命的邪毒暂时压下,算是…吊住了这口气。” “但是,”李叔的眼神陡然变得极其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恐惧,“这法子只能顶一时!那股邪毒太凶、太怪了!它像活的一样,还在不停地侵蚀!我…我最多只能给他争取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如果找不到真正的解法...” 李叔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周凛的心口上!他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晃了晃,踉跄一步,几乎站立不稳。 陈涛赶紧扶住他,也是面无人色,带着哭腔:“李叔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大夫了!连他都…都只能保金叔三天…那…那三天后怎么办啊?!凛子!怎么办啊!” 周凛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金老七。 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他也想知道他该怎么办。 他死死咬着牙,齿根发酸,眼眶烫得像是要烧起来,可一滴泪都没掉。 不能慌。 金老七还活着,他还有救。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忽然脑海里闪过金老七曾对他说过:以后要真遇上什么天大的,连老头子都罩不住的麻烦,就南江市一个叫‘酒三居’的店铺,找个叫无淮的人,运气好的话,那人兴许能帮忙。 当时金老七说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喝多了又在胡说八道,所以也就没当回事。 酒三居...无淮...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陈涛!”周凛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反手抓住陈涛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我求你个事,帮我照顾金老头儿!李叔,麻烦您不论用什么办法,用最好的药,不论什么手段,只要帮我吊着他这口气等我回来,钱不是问题!” “凛子?你要干嘛?你去哪儿?”陈涛完全懵了,李叔也愕然地看着他。 “我要去南江市。”周凛的眼神锐利如刀但又有点不安的情绪,“去找一个人!一个…也许能救金老头儿命的人!所以在我回来之前,一定要帮我照顾好金老头儿!” 他没有时间解释更多! 临走前,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生死未卜的金老七。 “撑住……你他妈给我撑住!” 他此时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金老七不能死。 他要是死了,这世上就真的再没人会一边骂他“小兔崽子”,一边把最后一块肉夹进他碗里了。 周凛转身同时带着破釜沉舟的决意冲出铺子。 “凛子!”陈涛追到门口,只看到茫茫雨幕。 巨大的无助感和对周凛的担忧涌上心头,陈涛咬紧牙关,抹了把脸,“李叔,拜托您了!金叔,您一定要撑住啊!” 南江市里他们县城距离不算太远,飞机不过半小时的航程。 此刻他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到南江。 奈何机票不随他愿,今晚一直到明天都没有去南江市的机票,最早的航班也要等到后天。 无奈之下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定了火车票。 因为情况紧急,他什么也没带,只带了金老七昏迷前给他的木盒。 他将木盒护在胸前,在略显嘈杂的站台找到了自己的卧铺车厢。 他的铺位是下铺,还算方便。 刚坐下喘口气,就听到隔壁铺位传来一阵争执声。 一个面容焦急的中年妇女,正对着一个躺在下铺、翘着二郎腿刷手机的年轻男人恳求,“这位小哥,行行好,你看我带着老人家,她一个人睡我不放心,我能不能跟您换一下?我补你差价也行,距离不远就在隔壁。” 那男人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极其不耐烦,“不换!麻烦!我好不容易抢到的下铺,凭什么跟你换?她腿脚不方便关我屁事?找乘务员去!” 说完还把耳机声音调大了些,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妇女被噎得满脸通红,还想再说什么,旁边那位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摇摇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无奈和歉意。 周凛皱了皱眉站起身,走到妇女面前,“大姐,我跟你换吧,我也是下铺,正好在老人家对面。”他拿出自己的车票递过去。 妇女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涌起巨大的感激,“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太谢谢您了小伙子!您真是好人!我给您补差价吧!您打开收款码,我现在给您转。” 说着,她忙不迭地把自己的手机和车票拿出来,先是把车票塞给周凛。 周凛笑了笑回绝,“不用了,举手之劳。”他接过那张写着另一个车厢下铺位置的车票,离开车厢。 离开时还能听到身后传来妇女和老人的连声道谢。 隔间内除了周凛,其余三人也都落座,其中两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打扮时尚的女生占据了两个下铺,正兴奋地拿着手机互相拍照摆姿势,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滤镜和角度。 还有一个男生年龄与周凛相仿,戴着耳机靠在下铺铁杆处看书,显得比较安静。 周凛的到来稍微打断了女生们的拍照热情,她们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 周凛对她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默默地爬上属于自己的上铺。 火车缓缓启动,车轮与铁轨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声。 周凛躺在狭窄的铺位上,这才拿出木盒开始端详。 盒子是深沉的紫檀木材质,在昏暗中流淌着内敛的油润光泽。 约莫一掌长,半掌宽,打磨得极其光滑,触手温润细腻,绝非粗制滥造。 整只盒子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古意和说不出的诡异。 盒子没有锁,只有一个精巧的铜扣,拨开铜扣,掀开盒盖。 盒内衬着深蓝色的丝绒,丝绒中央躺着一只银镯。 这银镯不是市面上常见亮到晃眼的机制银,而是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润内敛的苗银。 镯身不算宽厚,线条流畅古朴。 更引人注目的是镯身上盘绕雕刻的纹饰,那是一条形态极其奇异,介乎于蛇与蜈蚣之间的生物! 它首尾相衔,构成一个完美的圆环。 每一片鳞甲都清晰可见,带着一种古老而狰狞的美感。 在它头颅的位置,两只眼睛处,镶嵌着两颗极其细小的、幽绿色的宝石。 在这昏暗的光线下,宛如深渊中窥视的活物之眼。 周凛眉头微蹙,呼吸不自觉的骤然停滞! 在看到它的第一眼,他就有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盒子底部还有一张边缘已经磨损泛黄的老式黑白照片,以及写着字的黄色的纸条。 周凛先是拿起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穿着几十年前那种样式朴素的布衫,梳着两条乌黑油亮、垂到胸前的大辫子。 她对着镜头笑着,笑容温婉纯净,眼神清澈得像山涧里未被污染的泉水,能映照出人心底的尘埃。 周凛的瞳孔猛地收缩! “妈?”一声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从周凛喉咙里挤出。 作者有话说: 哈喽大家好!这里是晋江萌新一枚,带着我家“作死小能手”江厌同学正式出道!?(????)? 江厌内心疯狂刷屏:新人作者!新人主角!这双重DEBUFF谁懂?!一睁眼,棺材警告 救世任务砸脸上就算了,我学弟竟还是未来有可能要捅死我的人? 新人鞠躬:初次尝试,肯定有很多不足,但真的很想把这个充满脑洞(和社死)的故事讲给大家听!(●ˊω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01 第2章 02 在他十岁那年,母亲就没有原因的把他托付给挚友金老七抚养,这一养就是十来年。 后来他才知道,母亲其实在把他托付给金老七那年病就已经深入骨髓,无药可治。 她担心自己死后儿子无人照顾,这才托付给最信任之人金老七。 照片上的女子正是跟他记忆中早已模糊,却又深刻烙印在心底的母亲! 而照片的焦点,清晰地落在母亲抬起的手腕上。 那里,赫然戴着一只镯子与他眼前的苗镯一摸一样。 周凛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嗡”的一声巨响。 紧接又拿起便利贴,上面是几行龙飞凤舞、带着明显仓促潦草的字迹: 小凛子: 见字如面。等你看到这个,哥八成是嗝屁翘辫子了。 这镯子!是你娘留下的唯一念想,更是你娘家的信物! 给我戴好了!死都别摘下来! 有件事,憋了十几年,你妈不让说,但哥觉得,该让你知道了:你娘不是病死的,是被人活活毒死的! 什么毒?谁干的?哥查了半辈子,没揪出那王八蛋。线索断了,成了哥心里一根刺。 你要想查,这镯子…或许是你唯一的线索。 哥没用,只能给你指个方向。 怕哪天说走就走,来不及交代,提前写了这个。哥要是真没了,这就是最后的交代。 你最帅气靠谱的七哥。 周凛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金老七标志性,带着江湖气的草书! 便利贴有些磨损,纸上的字也因为日子久远有些淡化。 周凛紧攥着便利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金老七!你个老王八蛋!” 周凛的声音压抑到极致,带着颤音,“这种事你非得用命来告诉我?!是想要我愧疚一辈子吗?!” 十多年了! 周凛早已用时间筑起堤坝,接受了她因病离世的事实。 可金老七的话,就像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将这十多年构筑的堤坝劈得粉碎!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从盒子里取出银镯套在自己左手手腕上,冰冷的银镯贴上皮肤。 “臭老头!”他盯着手腕上狰狞的镯纹,声音低哑凶狠,“你要敢就这么蹬腿儿走了,老子发誓一定把你藏在老鼠洞里的那些宝贝,全给你论斤称了换烧刀子!一件都不给你陪葬!逢年过节也甭想我给你烧钱!让你在下面喝西北风!” 他闭上眼,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单调的车轮声里,思绪渐渐模糊。 周凛沉入了一片并不安稳的黑暗。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剧烈的晃动和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将周凛猛地惊醒! 紧接着,火车发出巨大的“哐啷”声响,骤然停下! 巨大的惯性让车厢里的人东倒西歪,惊呼声四起。 “怎么回事?” “火车停了?” “出故障了吗?” 车厢内的灯光忽明忽灭,气氛变得紧张不安。 广播里传来列车员急促但努力保持镇定的声音:“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列车因突发机械故障,需要临时停靠检修。请大家不要惊慌,待在原位,保持秩序!重复,请大家不要惊慌,待在原位,保持秩序!” 然而,等待并没有带来安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厢里的空气变得闷热浑浊,抱怨声,孩子的哭闹声开始此起彼伏。 列车员的安抚显得越来越苍白无力。 终于,在停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广播再次响起:“各位旅客请注意!因故障排查需要较长时间,现安排大家有序下车,到站台等候。后续将安排其他列车接驳大家前往目的地南江市。请大家带好随身贵重物品,听从工作人员引导,有序下车!重复…”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抱怨升级为咒骂,但更多的是无奈地起身收拾东西。 周凛也随着人流缓慢下车。 停靠的站台是个偏僻的过路小站,站台上灯光昏暗,只有几盏孤零零的路灯散发着惨白的光。 夜风带着凉意吹来,稍微驱散了车厢里的闷热。 周凛找了个相对人少的角落,背靠着站台柱子,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他平时很少抽烟,但此刻心头的烦闷和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他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试图麻痹紧绷的神经。 “啊——!!!” 还没抽几口,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如同利刃般划破站台的嘈杂! 周凛心头猛地一跳,循声望去!声音来源就在离他几十米开外,靠近他原来所在车厢的位置。 只见那个拒绝换铺、态度恶劣的年轻男人,此刻面目扭曲狰狞,双眼布满骇人的血丝正疯狂地在地上打滚! 双手拼命地抓挠着自己的身体,指甲在裸露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血的红痕,仿佛皮肤下有无数虫子在噬咬爬行! “痒!痒死我了!滚开!滚开啊!”他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声音极致痛苦疯狂。 周围的人都被这恐怖的一幕惊呆了,纷纷惊恐地后退,形成一个空圈,没人敢上前。 “他...他怎么了?” “是不是癫痫发作了?” “不像啊!太吓人了!” 混乱中,列车员闻声紧忙跑来,她从人群最后方吃力地挤到最前,刚要上前询问男人状况,就见那个男人动作一滞,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四肢着地,以一种极其诡异扭曲的姿态,朝那个女生扑了过去! 速度快得惊人! “啊——!!!”列车员被吓得发出骇人惨叫,跌倒在地动弹不得! 周围的旅客被这一幕吓的连连尖叫,又纷纷退了几步,愣是没人敢上前帮忙。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冷冽的刀光,如同暗夜中撕裂乌云的闪电,骤然从停靠的车厢顶部落下! 刀光精准无比,果断且残忍,瞬间掠过那男人的脖颈!随即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响起。 男人前扑的动作戛然而止,脸上的癫狂和痛苦状瞬间凝固,随即被茫然和死灰取代。 一道细短的血线在他脖子上浮现,鲜血如同喷泉般汹涌而出! 身体直挺地向前栽倒,重重砸在站台地面上,抽搐了两下,再无声息。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整个世界跟被按下了静音键。 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 数百道惊骇的目光瞬间被喷溅的血瀑和栽倒的身影攫住,旋即又被无形的恐惧牵引着,死死钉向刀光乍现的源头。 月光和昏黄的站台灯光艰难地穿透阴影,交织勾勒出一个修长而冷冽的女性轮廓。 她的身影几乎与浓稠的阴影融为一体,却散发着令人窒息,无法忽视的强大威压。 一身紧束的深色劲装,完美勾勒出利落的线条。 一头黑发高束,露出冷玉般光洁的额头,侧脸的线条在晦暗光影中模糊难辨,唯有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穿透夜色。 她的右手,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弯刀。 刀身约两尺,弧度流畅得近乎妖异,在微光下泛着幽邃的金属寒芒。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刀柄,非普通的握把,而是一个造型狞厉的降魔杵形态! 弯曲的刀身之上,是密密麻麻地蚀刻着无数扭曲如活物、暗红如干涸血迹的诡异咒纹! 此刻,粘稠温热的鲜血正顺着那些深凹的咒纹沟壑蜿蜒而下,一滴又一滴地砸落在地面,砸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而她握刀的手肘处还纹了一个暗金色的图案在昏暗中若隐若现,形态奇古,似蝉非蝉。 女人微微垂眸,目光扫过脚下迅速扩大的血泊,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一滩污水。 他自诩胆气不弱,乡野怪谈不过是酌茶时的谈资。 但此刻! 当那道冰锥般的目光,极其短暂地掠过他所在的角落,周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手中的烟蒂早已掉在地上都未察觉。 或许是那瞬间割喉,一刀毙命的冷酷决绝。 又或是她周身散发出如同极地寒渊般生人勿近的煞气。 生平第一次近距离直面如此血腥高效的杀戮,周凛只觉得喉咙发干,胃部隐隐有些不适。 然而,在这惊惧的浪潮中,另一个念头却异常顽固,甚至有些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压过了生理性的不适...真他妈的……酷! 不是矫揉造作的英姿,不是刻意摆出的姿态。 而是那种深植于骨髓,融于血肉的,对自身力量绝对掌控的漠然,以及出手时那份斩断一切阻碍,近乎残忍的精准与效率。 就在这死寂的且被血腥味笼罩的站台上,异变再生..... 一旁的年轻女人喉结剧烈滚动,脸色在强光下白得发青,她声音发紧,带着颤音,“那...那是...那是什么东西啊?” 女人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纷纷顺着女人的视线看去,只见那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嘴巴大张着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 一条约莫手指粗细,通体呈现黏腻暗绿色的软体虫子,从他血沫的口腔里爬了出来! 它的身体像没有骨头一样柔软地伸缩着,表皮覆盖着恶心的粘液,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令人作呕的微光。 这一幕,让刚刚稍有缓和的人群再次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和倒吸冷气声!人们如同潮水般再次向后猛退! 更有承受力不强的人已经开始就地干呕起来。 周凛看到地上的爬行动物时,头皮顿时炸开! 在众人惊骇欲绝之际,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破空声响起! 一道近乎透明的细丝,精准地从站台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落里激射而出! 那细丝尖端带着一点幽芒,快如闪电,瞬间就扎入了那只正在疯狂扭动的软体虫里! 虫子被细丝刺中的瞬间,猛地僵直,随即被一股力量迅速拖拽到凌空飞起! 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掉进一个镶这银丝边的紫色瓶子。 瓶子握在一只小巧白皙人的手中,同时一个身影从阴影里轻盈地走出来,那人戴着一副年画娃娃的面具,个子不高,穿着一套AJ服,显得娇小玲珑。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扎着两个俏皮活泼的丸子头,随着她的走动还轻轻晃动着。 透过面具,能看出她的眼睛很大,扑闪扑闪的,从外形上看像是偷溜出来的高中生,与这血腥诡异的现场格格不入! 那双大眼睛里是一种近乎漠然的专注,以及不易察觉的兴奋。 她给瓶子盖上盖子,随手挂在腰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像是捡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做完这一切,丸子头少女抬眼,目光飞快地朝火车车厢顶部的方向瞟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扫过混乱的人群,最后悄然退回到人群边缘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电光火石般的一幕,让周凛的脑子彻底不够用了。 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就在这时,一声悠长响亮的汽笛声划破了死寂的夜空! 站台的另一端,一列新的绿皮火车,缓缓驶入站台。 第3章 03 乘务员拿着大喇叭,努力用职业化的喊道:“各位旅客请注意!开往南江市的K3301次列车已经进站!请带好随身物品,按照工作人员引导,有序上车!请抓紧时间上车!” 广播声像是刺耳的号角撕裂死寂,人群如同被惊散的蚁群瞬间炸开。 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们不敢在逗留一秒,纷纷推搡着,挤压着,不顾一切地扑向绿皮火车。 没有人回头,没有人敢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更没人追问刚才那惊鸿一瞥的持刀女子和丸子头少女去了哪里。 混乱和遗忘,成了此刻最好的保护色。 周凛被汹涌的人流裹挟着向前移动。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向车顶,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周凛几乎是被人流推搡着挤上绿皮火车。 巨大的疲惫和接踵而至的刺激让他心力交瘁,找到自己的座位后,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 窗外飞速掠过的模糊光影,车厢内嘈杂的人声和列车规律的晃动,都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直到车厢再次传来散架式的颠簸,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才将他从睡梦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车厢里灯光昏暗,其他乘客似乎也是被惊醒,脸上带着长途旅行后的疲惫和被打扰睡眠的不悦。 窗外夜色沉沉,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南江市到了。 周凛拖着宛如灌了铅的双腿和混沌的脑子,随着人流下车。 刚下车,一股带着湿冷水汽的夜风扑面而来,让他打了个哆嗦,稍微清醒了些。 南江市的火车站比他们那边大的许多,巨大的穹顶下,灯光惨白,人影稀疏,只有行李箱轮子划过湿漉漉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 走出出站口,他随手拦下了一辆在路边亮着“空车”灯的出租。 车内弥漫着一股廉价的空气清新剂和淡淡的烟味,“师傅,到酒三居酒馆,谢谢。” 车子启动,窗外,被雨水浸润的城市在霓虹灯下流淌,光怪陆离,却又显得格外疏离。 周凛靠在不算舒适的座椅上,摸出手机,找到陈涛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 “喂?小凛子?”陈涛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急促万分。 “我到南江市了。” 他顿了顿,“金老头儿怎么样了?” 陈涛:“金叔这边你别担心,我和李叔一直在轮流守着。” “谢谢。” 挂了电话,周凛把手机重新收回口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手腕上的苗镯。 出租车在雨夜的城市中穿行,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水痕扭曲变形。 车子拐入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两旁建筑的灯光愈发稀少,雨水敲打车顶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司机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口缓缓停下,指了指深处:“喏,酒三居就在那条巷子最里面,车子进不去了。” 周凛付了车费,推开了车门。 雨势稍歇,但阴云未散。 这条巷子叫青蚨街,巷子狭窄,潮湿。 两侧是上了年头的老铺子,卖香烛纸马,做旧家具,甚至还有一家挂着麻姑问事招牌的算命馆,整个街巷透着一股子陈旧而诡秘的市井气。 巷子幽深曲折,越往里走光线越暗,仿佛通向地底。 然而,在巷子的尽头,通过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后,景象开始变得不同。 眼前并非死路,而是一条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短街! 这里与外面城市的繁华截然不同。 夜幕下,一眼望不到头的街道扭曲分叉,两侧鳞次栉比的铺面与摊位,无一例外地悬着暗红灯笼,灯纸上墨写的“隐”字在昏光中摇曳。 褪色的红白绫带如同巨蛇褪下的旧皮,在头顶纵横交错,蛇形缠绕。 奇诡的市集在绫带下展开,有的正售卖着装在罐子里的奇异甲虫,以及挂满了各种风干药草和奇怪形状的骨骼,药香味布满整条街。 甚至有个流动摊贩,推着独轮车,车上蒙着黑布,下面似乎有活物在不安分地蠕动..... 行人更是形形色色,裹身斗篷下只余窥视的眼缝,宽袍大袖者腰间悬着不明法器..... 压低的交谈,怪异的吆喝很是热闹。 这里俨然像是一个只在夜幕下苏醒的“鬼市”,也像藏匿于都市缝隙的异度空间。 周凛是第一次来,因为是生面孔,他的出现也引起了周围人目光。 这些人的目光里没有欢迎,没有好奇,有的只是审视与毫不掩饰的警惕。 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兽群的猎物,每一步都踏在无形的荆棘之上。 酒三居就坐落在街尾。 它的门脸不大,一块黑檀木匾额悬在门楣上,阴刻着三个笔力遒劲,棱角分明的大字——“酒三居”。 字槽里填着暗哑的金粉,在周遭的光线下并不耀眼,反而透出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冷硬而古拙的威严。 周凛刚踏进酒三局的瞬间,声浪扑面,伴随着混杂陈年酒香以及烟草与草药的气息。 几盏古旧兽首壁灯嵌在斑驳苔痕的墙上,投下幽微昏黄的光晕,映照着深长如甬的空间。 周凛当下甚至是以为自己穿越了。 酒馆整体装修风格是中式古风,内部空间比想象中要深,像一条被拉长的甬道,共有两层。 深处几张赌桌被惨白射灯照得亮如白昼。 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呼喊咒骂,骰子筹码之声震耳欲聋,形同地下赌窟。 黑胡桃吧台厚重如堡,酒架上堆满奇瓶异罐。 除了赌区外,还有几张方桌散落,不过大多是空置。 只有稀稀疏疏几张桌的客人自成天地,靠墙阴影里,工装男满身暗红,指间上是八眼巨蛛活物般爬行。 吧台角,铁塔壮汉踩着空酒箱狂饮暗红酒液,酒滴落地“嗤嗤”作响。 而最匪夷所思的是另一阴影中,枯槁长衫男形影相吊,竟与一关节连丝的破布傀儡对饮划拳! 此地景象光怪陆离,远超周凛认知。 倏地,他目光被吧台后的身影牢牢攫住。 吧台处,一抹修长挺拔的轮廓,看似慵懒却也蕴含无形压迫感的气场。 这气场...他好似在不久前见过! 对方斜倚在吧台,眼帘低垂,修长手指正流畅地翻转着银亮的调酒器,带着冷冽的韵律感。 深色衬衫袖口被她随意挽起,露出线条紧致的小臂。 周凛神色一戾,如果说刚才他还不能确定面前的女人他见过,那现下他可以百分百的确认,这人就是之前在站台把中邪的男人一刀封喉的神秘女子。 因为他看到女人腰间悬着那把弯刀,以及之前没看清,此刻却看得一清二楚的金蝉子纹身。 当时昏暗模糊,他只记得那刀锋般的身影和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场。 此刻,在酒三居,那张脸终于清晰呈现。 对方察觉到动静,缓缓抬眼。 目光,如同拂过冰面的风,淡漠地扫过门口的周凛。 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好奇,没有欢迎,也没有排斥,只是纯粹地看见了。 周凛之前模糊想过她可能不丑,但此刻清晰的容颜撞入眼帘,带来的冲击远超想象,那是一种近乎锋利的惊艳! 但这绝非那种温婉或艳俗之美,而是冰川冷光,峭壁寒梅般的凛冽。 尤其当她抬眼望来时,那目光平静无波,却淬满寒冰,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她非温室娇花,更像风暴淬炼的冰晶,棱角折射惊世华彩,亦暗藏割肤之锋。 慵懒之下是藏着豹子准备扑食般的警觉和力量。 精致之中透着一种刀锋似的,从厮杀场里带出来的冷酷。 这矛盾而致命的冲击,让周凛心脏如遭重击,惊悸之后,是短暂的、近乎空白的失神。 无淮似乎并未在意他复杂的心绪变化。 周凛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迈步走向吧台:“您好,我想找一位叫无淮的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无淮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 直到一杯幽蓝色的酒液被倒入高脚杯中,她才停下动作,缓缓抬头。 目光平静无波的落在周凛脸上,试图想要穿透他掩饰的紧张。 她唇瓣微启,声音不高,下巴朝赌桌方向随意一努:“酒三居的规矩,问事求事,得赌酒。” 她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调酒器,慵懒的调子里淬进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硬:“赢了,才有资格开口谈。” 周凛心头一凛,像被铁钳突然攥住。 金老七惨白如纸的脸就在眼前晃动,他现在就是在跟死神赛跑,他哪有心思和时间玩什么赌酒的把戏? 何况,黄/赌/毒他是一项都没有碰过,他怎么可能轻易就拿金老七的命来堵? 他根本赌不起! 周凛身体微微前倾,爬在吧台上,语气带上了一丝急切的恳求:“麻烦您!我家人现在危在旦夕,浪费一分钟我家人就多一分的危险!现在只有无淮可以救他!钱!您开价!多少都行!只要能…”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无淮的目光变了,变得厌烦而轻蔑。 她甚至没有看周凛,只是屈起指节在面前的杯壁上“叩”了一声。 周凛被这一声轻叩钉在原地,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以至于后面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难堪的沉默和更深的不安。 那意思像是在说:再多说一个字就滚出去。 这时,一个粗嘎,带着浓浓醉意和明显狂躁的声音,从周凛身后不远处炸响,“妈的!臭娘们!你他妈使诈!” 说话的是个穿着洗得发黄,汗渍斑斑白色老头衫的中年男人。 此刻他满脸通红,眼神浑浊狂躁,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喝了不少,而且情绪极不稳定。 他像头被激怒的公牛,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拍在赌桌上! 力道之大,震得桌上散落的筹码都跳了起来,叮当作响。 他整张脸涨成猪肝色,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老子连赌了三局!输了三局!你他妈当老子是傻的?你肯定往酒里掺了东西,否则我怎么可能一杯都喝不下?”男人指着无淮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断,口水横飞。 “开个破酒馆装什么清高?!玩阴的是吧?”他跌跌撞撞地绕过桌子,指着无淮污言秽语不断,口水几乎要喷到几米开外,“妈的!今天不给老子个说法,老子砸了你这黑店!” 连着三局失败带来的强烈不适和巨大的挫败感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他满身戾气地朝着吧台冲了过来,目标是正慢条斯理喝着酒的无淮。 他抡起拳头,想给这个“不识抬举”的无淮一点教训! 酒馆内其他客人瞬间噤若寒蝉,眼神各异,冷漠,厌恶,也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周凛心头一惊!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横跨一步,挡在吧台前,试图阻止:“喂!你冷静点!” “滚开!小白脸!”那醉汉见有人阻拦,更是怒火中烧,根本没把看起来并不强壮的周凛放在眼里,一拳就狠狠朝着他的面门捣来! 周凛虽然小时候跟爷爷练过两年防身术,但面对这种带着蛮力和狂态的攻击,加上事发突然,仓促格挡之下,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整个人被撞得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吧台上,痛得他闷哼一声! 那醉汉得势不饶人,狞笑着再次扑上,蒲扇般的大手就要抓向周凛的衣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娇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吧台侧后方的阴影里闪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花哨的招式。 她只是闪电般地伸出那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手,精准地扣住醉汉抓向周凛的手腕!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晰的骨裂声在寂静的酒馆里骤然响起! 醉汉发出杀猪般的惨嚎,脸上瞬间褪去血色,狰狞的醉意被剧痛取代!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那只被少女纤细手指扣住、此刻呈现诡异角度扭曲的手腕! 丸子头少女脸上笑容依旧甜美,眼神却冰冷如霜。 她甚至没有看那惨叫的醉汉,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在他颈侧某个位置轻轻一拂! 醉汉的惨叫声如同被掐断了喉咙,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