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自救手册》 第1章 第 1 章 今天是九月一日，开学的日子。 容疏已经在车上堵了十分钟。 他看了一眼车窗外密密麻麻的车辆，这场景似乎和梦里一模一样，他的太阳穴又传来针扎一样的刺痛。 容疏面色沉凝地看了一眼时间，最后还是决定和梦里一样下车:“陈叔，我就在这里下了。” 老陈看向容疏，只见身穿蓝白校服的少年已经下了车，他忙加大声音提醒:“注意交通安全，学校附近发生了车祸。” 车祸…… 这一切似乎又是重复的梦境。 容疏的肩膀被拍了一下:“真巧，刚下车走就遇见你了。” 容疏看着季明丞绿色的棒球帽，他罕见地愣了几秒:“你最近喜欢绿色？” 以前季明丞几乎没有绿色元素的服饰，他也不喜欢绿色。 “我哪里喜欢，这是我姐买的，非要我戴着，这是她最近喜欢的明星代言的，等她不在家我才不戴！”季明丞这才意识到自己头上还戴着季明萱扣在他头上的帽子，他忙摘下来装进了书包里。 “这车祸……诶，这不是沈贞玉吗？” 季明丞忙拿着手机给容疏看，照片里被撞的人的确是沈贞玉，他撞伤了膝盖，校裤已经被鲜血染至暗红。 “看着挺严重的啊，他还真倒霉，开学第一天就碰上这种事，这伤不知道要修养多久才能彻底好……” 容疏完全没有听清季明丞在说什么，他只感觉自己的血液一瞬之间冷凝下来，无形之中像是有一座牢笼将他囚住，他被牢牢困在里面，无法逃脱。 在今天之前，容疏还想那或许只是一个梦，一个他最近总会做的梦而已。 可是今天的事一次次印证了那个梦的真实性:车祸、堵车、季明丞的绿色棒球帽、撞伤腿的沈贞玉…… 甚至季明丞的谈话都和梦里相差无几。 这一切让容疏有一种被未知力量操控着的恐惧。 容疏这几天总是反反复复做一个梦，梦里他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小说，他是小说里的恶毒反派，沈贞玉是被他一次次欺凌陷害的主角受，秦则是拯救沈贞玉于水火之中的主角攻、还是容家真正的少爷。 秦则和沈贞玉相爱之后，容疏又惊觉自己也爱上了主角受沈贞玉，他对沈贞玉进行了一系列追求，沈贞玉拒绝后容疏又开始对他强取豪夺、手段卑劣。 之后容家抛弃了他，秦则也对他展开了报复…… 最后容疏双腿截肢，死于无人问津的第三年冬天。 梦里容疏的行为太过愚蠢，以至于容疏坚信那不是自己，但是现在一切像梦里一样发生了，容疏才感到害怕。 难道他真的会做出各种恶毒的事欺凌沈贞玉，最后毫无尊严地在病床上受尽苦痛，郁郁而终？ 容疏无法接受，他可以接受死亡，但他不接受这种死法。 “小心点！你已经出人行道了！”季明丞一把把容疏拉了回去:“你怎么了，失了魂一样？” 季明丞小心观察着容疏，这才发现容疏的脸一片冷白，没有一点血色，都怪容疏的肤色本来就很白，他竟然没有发现。 季明丞紧张起来:“是不是贫血了……” “我没事。”容疏的声音很低，“先去学校吧。”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季明丞还是不放心，容疏有很严重的贫血，有好几次突然摔倒在地上，有次摔得严重后脑勺都缝了好几针，住了很久的院。 “不用，我可能就是最近没有睡好。” 季明丞只得跟着他去学校，他知道容疏不喜欢医院，一路上他更加小心注意着容疏的身体状况，以免他发生意外。 “你讨厌沈贞玉吗？” “啊？”季明丞满脸问号:“我讨厌他干什么，我和他也不算很熟。” 但是梦里季明丞也不少帮着他欺负沈贞玉。 “容疏，难道你讨厌沈贞玉吗？”季明丞问。 “没有。”容疏想了想还是道:“学校还有人欺负他吗？” “应该没有了，你帮了他那么多次，学校的人也不太敢欺负沈贞玉了，只是沈贞玉有些不爱说话，可能有些内向吧，他也没什么朋友，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季明玉开始降低声音:“其实学校有不少人暗恋沈贞玉，但也有人看他不顺眼，你也知道，沈贞玉家境不好，而学校大多都是家境富裕的，这事老师也不管。” “……暗恋？” 梦里确实有不少人喜欢沈贞玉，比如宋冶、顾北辰、薛鸿…… “有不少男生也喜欢他，因为沈贞玉长得挺漂亮的。” 容疏点点头:“确实。” 沈贞玉长得清濯出尘，宛若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 “其实……”季明丞看着容疏还是没有说出口。 其实喜欢容疏的人也绝不在少数，但是没有几个敢向容疏表达心意，更没有人敢骚扰欺凌他。 因为容疏是容家的孩子，容家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 容疏的五官无一处不精致，每一分每一寸都像是女娲娘娘用心捏造出来的，他连皮肤都细腻如玉，美得像一幅画一样，挑不出一点瑕疵；同为人类，季明丞时常觉得自己粗糙又随便，和容疏不是一种生物。 容疏久久没有等到季明丞的后续，不由看向他:“其实什么？” “……没什么。”季明丞转移话题:“沈贞玉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 他们已经到了校门口，现在聚集的人比刚刚少多了，容疏看到了秦则的背影。 他和秦则没有太多接触，但是这几天梦里秦则给他留下不小的阴影。他总是梦见秦则一脸冷冽阴鸷地站在他面前，问他断了腿的滋味怎么样？ “你在看……秦则？”季明丞顺着容疏的目光看见前方的秦则。 “你认为该如何与秦则做朋友呢？” “秦则……”季明丞忽然愣住了，久久说不出话。 容疏感觉他有点不对劲:“秦则怎么了？” 季明丞看向容疏坦然又清澈的眼睛，“容疏，你是不是失忆了？” “失忆？”容疏根本不知道季明丞在说什么，“我没有失忆。” “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季明丞满眼疑惑:“你忘记你和秦则已经分手了？” 分手？！ 容疏惊讶极了:“我和秦则？” 分手这个词能用在他和秦则之间吗？他记忆中和秦则都没有什么接触，更没用恋爱过，哪来的分手？ “你和秦则在高二恋爱了，但是暑假分手了，你跟我说突然不喜欢他了。”季明丞打量着容疏:“你真的完全不记得了？” 容疏根本不记得这回事，到底是季明丞记忆错乱了还是他记忆错乱了？ 他和秦则怎么可能谈恋爱？这太荒谬了。 但季明丞态度很坚定，容疏有一瞬间都怀疑自己真的失忆了。 但不管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现在容疏总要接近秦则的，他要改善和秦则之间的关系，改变被秦则搞死的结局。 他也要开始接触秦则的家人了，那原本是他的亲人，秦则才是容家的真少爷。 从小容疏就知道自己不是容家的亲生孩子，他早已做好了被抛弃的准备，不属于自己的容疏不会贪恋，但是在秦则回到容家之前，他要尽量改变惨死的结局。 死也行，至少让他干干脆脆地走。 - 下定决心后，容疏拿着书包坐在了秦则身边。 秦则整理书的动作停下了，他静静地看着容疏，在这期间教室里不少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秦则是一个很难接触的人，他没什么朋友，没有人和他坐在一起；尽管他成绩年级第一，也没几个人愿意问他问题。 秦则这个人太冷了，他周围的气压好像都比别人低几度，容疏一靠近他就想起梦里秦则那张冰冷的脸，充满了恨意和嘲讽，犹如恶魔。 但秦则看了他几秒便彻底收回了目光，好像已经把容疏当做了空气。 季明丞这时才反应过来，容疏真的和秦则成为了同桌，秦则的位置一直是最后一排靠窗，季明丞只能坐到容疏的前面。 秦则真的很难接触。 容疏拿题去请教秦则，秦则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扫了一眼习题，然后说你会，说完秦则就继续刷题，从始至终秦则都没有看他一眼。 容疏备受打击:“你……真的看了吗？怎么就确定我会？” 秦则依旧头也不抬，只是语气更加笃定:“你会。” 第二节下课容疏找了一道自己真的不会的题，“第二问我不太懂。” 秦则讲题很清晰，他只讲了一个思路，容疏瞬间理解了，算出答案给秦则看。 但除了问题容疏想不到还能怎样和秦则拉近距离，秦则太孤冷了，容疏也不是很会和别人交流。 直到晚自习结束，他和秦则也没有什么进展。 秦则一下晚自习就没了人影，容疏盯着他的座位陷入沉思。 “疏，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季明丞拍了拍容疏的肩膀。 “秦则平时怎么回家？” “摩托啊。”季明丞立刻道:“他的车停在校门处的停车所，不过他现在不会回家，他在夜色工作。” “你这么熟悉？” 季明丞对秦则的行踪简直是信口拈来。 “你以前经常带我去那里找秦则啊，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容疏:“……” 夜色是一所酒吧名，在商业街。 商业街依旧很热闹，开学第一天的高中生像是饿狼一样集中在各个美食餐厅里大吃特吃，季明丞买了两个抹茶冰淇淋。 他们在夜色找了一处偏僻的位置坐下，容疏点了两杯果酒便开始吃冰淇淋。 容疏在酒吧里张望秦则的身影，但他瞅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见秦则。 右侧的位置突然陷了下去，容疏闻到了呛人的酒气，他刚想站起来就被一双手牢牢按住了腰。 “小美人，怎么还穿着校服，成年了吗？” 容疏浑身一僵，季明丞怒气冲冲站起来就要打爆这个油腻男的狗头，然而有一个人比他更快，那个油腻男肥硕的身体已经被他单手拎着摔在了地上，季明丞甚至能感受到地板都在震动。 那男人显然醉的不轻，被这么一摔竟然就晕了过去，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板上。 “秦则，你刚刚那招真帅，你是学过武吗？”季明丞自认打架还行，但和秦则比起来他只能算是还会三脚猫功夫。 秦则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一直看向容疏:“这里鱼龙混杂，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你能来，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来？” “我在这里工作。”秦则开始收拾碎在地上的酒杯和污渍。 秦则的目光时不时滞留在容疏的唇角，那里沾了一点白色的奶油，容疏皮肤很白，那一丁点奶油也不明显，偏偏秦则注意到了。 容疏若有所觉地那纸巾擦了擦嘴，秦则的目光才收回去。 其实秦则留意容疏很久了，他们一来到酒吧秦则就注意到了。 容疏一勺一勺心不在焉地吃着冰淇淋，眼睛却在搜寻着什么，透露着一些茫然。 清容姝艳，舒隽昳丽的少年，他的存在无疑是酒吧最亮眼的风景线。 容疏本就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仿若美玉，剔透如雪，他浅棕色的眸子如同琉璃，眉眼盈盈，清纯之中自带无形的媚意，美色向来比酒更加醉人。 不少人都大胆地打量着容疏，更有不少黏腻的目光在容疏身上流连，这让秦则有些不悦。 他正要去提醒容疏远离这里就见一个男人坐在了容疏身边，秦则根本不记得思考了，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摔在了地上。 秦则的目光又落在了容疏的腰上。 容疏只穿了一件校服短袖，白色的短袖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松，被扣住腰时更显得身姿纤薄。 容疏的短袖明明还是白色的，并没有脏，但秦则觉得上面留下了无法洗掉的手印。 容疏应该永远呆在干净、舒适、美好的环境里，他不应该在这里遭遇这些。 于是秦则再一次劝容疏离开这里。 “你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工作吗？工作到多久？” “……凌晨是我换班的时间。” 秦则察觉到容疏有些不对劲，容疏明明知道他的工作时间。 可能忘了吧，这对于容疏来说或许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是秦则不明白容疏既然已经和他分手了，为什么还是靠近他。 秦则想不通，他把这些抛之脑后继续工作，一分钟后秦则回来给他们重新上了两杯之前碎掉的果酒。 眼看秦则又要走，容疏忙喊住他:“秦则。” 秦则站住脚步，眼神询问地看向容疏。 “你可以来给我补习吗？……我给你钱。”容疏道:“你也看到了，我有点偏科，本来想请个家教老师，但今天你给我讲题很好，我想请你帮我补习数学，可以吗？” 秦则看了容疏好一会儿:“你不用特意给我提供工作。” 一年前容疏也是这样让他帮忙补习，他也答应了秦则的追求，但两个月前容疏又果断地和他分手。无论秦则如何挽留，容疏只是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交集。 “不是，是我真的想要你帮我补习。” “在学校可以帮你。” 容疏仍然不放弃:“那星期天呢？你是不是又要上班?我又到哪里问你?” “你可以找个家教。”秦则道。 “我就想要你。” 容疏发现秦则没有看起来那么难相处，其实他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他更不想放弃了:“我就要你，其他人我都不要。” 季明丞重重咳嗽了两声，他向容疏眨眼暗示他说的话有歧义，什么就只想要你…… 然而容疏没有发现话里哪儿不对，他依旧认真地看着秦则，等着秦则的回答。 “容疏，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秦则道，“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交集。” 容疏愣住了，回过神时只看到秦则离开的背影。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怎么会呢？ 你才是容家的真少爷，我所有的一切本来都应该是你的。 但现在…… 他所能给秦则的东西是什么呢？容家所有的一切本就该是秦则的。 他应该立即把身份还给秦则，把占用秦则的一切资源也一并还给他。 可是他怕像梦里那样死去。 再等一段时间，等梦里的剧情避免了，或者等秦则和他关系好到不会弄死他之后…… 秦则在人群后依然注意着容疏，他发觉容疏被拒绝之后心情明显低落。 可是…… 容疏当初说的很对。 他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们的人生如同两道永远平行、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他和容疏永远不会有交集，即便有过短暂的交集，交集之后也只会是永久的分离。 所以，没有必要继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容疏和季明丞又去医院看了沈贞玉。 虽然一脸病容，但沈贞玉的容貌还是漂亮的无法忽视，肤白若雪，面若桃花，瞳仁漆黑透亮，湿润如露，仿佛含着欲坠的泪珠。 容疏给他带了饭，但沈贞玉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点粥。 “没有人照顾你吗？”容疏发现除了护士没有一个沈贞玉的家人朋友。 沈贞玉摇头:“谢谢你们来看我，我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明天就能回学校上课。” 季明丞震惊无比:“你都伤成这样了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不要那么急着上课，在学校难免会磕碰到伤口……” “高三是非常重要的时期，我已经缺了一天课，不能再缺了……我不能退步。”沈贞玉声音虚弱但语气却无比肯定。 沈贞玉成绩很好，他经常和秦则并列年级第一，有时候也会和秦则交替第一，反正第一永远是他或秦则。 容疏道:“你这样也不能上课吧，明天我送你吧？” 沈贞玉同意了，他向容疏道谢:“不早了，你们也回去吧。” 容疏和季明丞向他道别后便走了。 沈贞玉注视着两人关门，他向他们挥手告别，然而等两人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沈贞玉彻底收敛了笑意。 他的脸彻底冷下来，沈贞玉不明白容疏为什么和他打交道，他这种人就应该在角落里卑微如尘无人在意，为什么容疏会关心他？ 容疏没少关心他，自上高中以来容疏帮过他很多次，但沈贞玉认为这些都是伪善，连他父母都不关心他，别人怎么会真的对他好？ 这些关心只会让他觉得烦躁，沈贞玉不耐地皱了皱眉。 突然脑海中传来一瞬剧痛，接着有电流和机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宿主好，我是系统1001，竭诚为您服务。] 沈贞玉一顿，他不敢确定是不是真有东西在他脑袋里说话。 1001又道:[宿主？在吗在吗？] 沈贞玉冷冷道:“从我脑袋里滚出去！” [宿主，您先别急，我可有用了！能帮你做很多事情！] 1001急道:[其实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而你是这本小说的主角受，容疏是小说中的恶毒反派，他会一次次霸凌你诬陷你，后来又惊觉爱上了你，手段卑劣地囚禁你。容疏还会屡次和秦则作对，最后他会被容家抛弃，被秦则报复至失去双腿，悲惨死去！] “……什么主角受，那攻是谁？” “主角攻就是秦则，他才是容家的真少爷，容疏是假少爷!” “秦则?”沈贞玉神情恹恹:“我和他才不会有什么关系。” “你们是恋爱关系，这个小说……” 沈贞玉打断系统的话:“这个世界是不是小说和我没有关系，你找我究竟是干什么？” 1001没想到沈贞玉这么冷漠，它继续道:“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现在你又拥有了系统的能力，你能够利用这种能力做任何事，难道你不高兴吗？比如宋冶，顾北辰，薛鸿……他们都是小说中的炮灰攻，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是吗？” 可是这些人没少仗着家世霸凌他。 1001立刻道:“现在你有了系统，你可以控制任何人做任何事，不信你现在就可以试试!” “怎么试?” “你可以给他们发消息，你让他们做任何事，他们无法违抗你。” 终于可以报复那些那些人了，沈贞玉不高兴是假的，他半信半疑地拿起手机，沈贞玉决定先找到宋冶测试，因为宋冶最先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沈贞玉直接发了医院地址，要求宋冶来看他。 没想到宋冶真的立刻过来了。 宋冶一副对他情根深种的样子，来到医院对沈贞玉嘘寒问暖，细心照料。 沈贞玉都惊到了，他在脑海中问系统:[这是你控制的?] 1001回复:[宿主，小说剧情就是这样，他以前可能没有发现自己喜欢你。] 沈贞玉仔细看了看宋冶，他还记得宋冶以前是怎么霸凌他的，这个机会他当然要报复。 “跪下。” 宋冶有些震惊地看着他，沈贞玉又重复一遍:“我让你跪下，你没听见吗？” 宋冶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慢慢跪下了。 沈贞玉可以理解，像宋冶这样的豪门少爷，恐怕没有给什么人跪过，何况是他这种籍籍无名之辈。 但是看着宋冶屈辱的神情沈贞玉心情倍好，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腿都没有那么痛了。 “贞玉，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说，我一定改。”宋冶望着沈贞玉。 “我就是想让你跪而已，你废话怎么这么多?能不能闭嘴?” 宋冶沉默了，但还是直直地望着沈贞玉。 沈贞玉眼不见心不烦地侧过身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两个多时辰了，宋冶依然在床边跪着。 “起来吧。”沈贞玉道:“明天送我去学校。” 有个免费的劳动力总比低声下气寻求别人的帮助好。 — 第二天一早容疏去医院接沈贞玉的时候看见他被宋冶护送着上了宋家的车。 他们到学校的时候沈贞玉还没有到，过了好几分钟容疏看见沈贞玉拄着拐杖，在宋冶在搀扶下走进教室。 容疏停下了动作，在他梦里也有这一幕，沈贞玉走到他身边时会意外栽在他身上，他会险恶地把沈贞玉重重推到在地上，沈贞玉摔倒后他还会命令季明丞把人踢开，嫌弃沈贞玉挡了他身旁的路。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沈贞玉，容疏想了想还是决定避开，他站起身想要离开，然而下一刻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倒下去。 容疏不怕摔倒，可这么下去不出意外他会摔在沈贞玉身上…… 不过他没有栽倒，一双有力的手臂把容疏拉了回去，容疏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人安安稳稳地按着坐在了凳子上。 是秦则。 容疏还没来得及感谢他就见沈贞玉像梦里一样向自己摔过来，还是秦则扶住了沈贞玉。 “对不起，拐杖滑了。”沈贞玉小声道歉，他扶着宋冶站好，宋冶帮着他整理拐杖。 沈贞玉问系统:[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在搞鬼?] 1001的声音没有一点情绪:[不是我，这只是小说剧情。] 沈贞玉将信将疑，但他没有再说话，他虽然有些不喜欢容疏的圣父行为，但容疏对他有恩无仇，他不会利用系统去伤害容疏。 容疏诧异地看向沈贞玉，沈贞玉没有撞到自己，容疏还是想把沈贞玉用力推到地上，就像梦里一样。 这不仅仅是一个念头，容疏感觉到他控住不住自己的双手，他现在只想把沈贞玉推到地上。 “容疏，你怎么了？”沈贞玉觉得容疏有些不对劲。 “不舒服吗？”秦则发现容疏脸上竟然出了冷汗。 秦则伸出手想探一下容疏有没有发烧，下一刻他的手就被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紧紧握住，容疏的手冰凉湿润，白玉一样的手掌下渐渐流出鲜红的血迹。 “容疏！”季明丞发现容疏的状况很不对劲:“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你没事吧？”沈贞玉也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容疏发现现在他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了，而这种情况就在他握住秦则的手之后。 “我带你去医务室吧？”秦则询问。 “好。” 秦则本以为容疏手会流血是因为有什么旧伤，他没想到这竟然是容疏自己掐的，掌心指甲形状的伤口很明显，而且伤口很深。 校医给容疏的受消毒包扎之后又拿了消炎的药膏和喷雾:“药记得涂，伤口不要发炎。” “血糖很低，需要输葡萄糖。” “输多久？”容疏不是很想输。 “两个多小时吧。” 季明丞道:“输吧，我在这陪着你。” 他正不想上课呢。 季明丞开始赶秦则离开:“你回去上课吧，第一名，记得帮我们请假。” 秦则看容疏输液之后才离开，他一走季明丞就小声问:“你怎么了，自己掐自己？”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我忍不住想推沈贞玉。” “啊……” “是不是你把他推到地上后还嫌他挡了你的路，让我把他给踹开？” 容疏诧异地看向季明丞，季明丞道:“我刚刚脑海里忽然就有了这个画面，好像还听到你说让我踹他，但后来这个画面就消失了，我以为这只是一个臆想!” 容疏给他讲了最近的梦，季明丞的眼睛越瞪越大，到最后他脑袋都有点宕机了。 他知道容疏不是容家的亲生血脉，但没想到真少爷竟然是秦则。 秦则还是这本小说的主角攻，沈贞玉是主角受，容疏是恶毒炮灰，而他是恶毒炮灰容疏的忠实狗腿兼打手…… 尽管容疏说没有梦到他的结局，但容疏都那样惨了，他这个狗腿能有什么好结局? “容疏，还是可以挽救的，你看刚刚欺凌沈贞玉的事情就避免了，梦里的事不会发生的。”季明丞安慰道:“你不是容家亲生的容家都知道，但这些年他们对你都很好啊，而且秦则他看起来还是喜欢你的，怎么看也不像喜欢沈贞玉的样子……” “对了，你不是说握住秦则的手后便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了吗？那你多接触秦则不就好了！你放心，我会帮你的！先让秦则做你的家教，你们自然有很多相处的机会。” “可是他不愿意。”容疏又想起秦则昨夜拒绝他的样子。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昨天不愿意不代表他今天就不愿意。你软磨硬泡一些，他总会同意的。”季明丞又安慰:“而且我觉得秦则还是喜欢你，他不可能去做伤害你的事。” 容疏还是想不到该怎么软磨硬泡，不过他很快就困了。 季明丞发现容疏睡着之后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下课之后他听见了秦则的声音，他在外面问了医生容疏的情况后就走了，并没有进来。 秦则真的会像容疏梦里那样吗？季明丞陷入了沉思。 - 容疏醒来时已经快十点了，正好医生正要给他拔针。 “会有一些回血，你按一会儿。” 容疏反应有些迟缓，季明丞忙帮他按住了:“怎么样，再歇一会儿吗？” 容疏坐了一会儿，等血止住之后才起身回教室。 “你睡着的时候我查了很多攻略人的办法，你有时间看看，攻略秦则也一定有用。你看这些帖子，这些主角就是秦则这样的酷哥，到最后还不是通通被攻略！” 《如何拿下高冷酷哥？全网最全攻略！》 《为什么别人能拿下酷哥，而你不行？》 《和酷哥恋爱的365天，我的血泪经验总结！》 《你还在被酷哥冷落？90%的人都做错了这3点！》 《让酷哥主动找你？这招绝了！》 ………… 容疏沉默了两秒:“这不是恋爱追人的技巧吗？” “哦……你们分手了。”季明丞又道:“不用在乎那些了，招式都是共用的，你挑能用的用啊！” 容疏觉得有道理:“好，我会看的。” “而且你睡着的时候秦则还来看你了，他在外面问了校医你的情况，我听见他的声音了，他应该也不会做出梦里那种事。” 他们回教室的时候正在上数学课，容疏的座位上多了各种各样的糖果，他贫血又低血糖，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有时候他的座位上会多出很多糖。 但容疏每次都不知道是谁送的，他把糖收起来后打开试卷听。 下一节课是体育课，一下课很多学生立刻冲向了操场，季明丞看向容疏:“体育课你还去吗？” 容疏有不上体育课的权利，有一次他在操场上跑操摔得后脑勺缝了好几针，从那以后老师就让他不上体育课了，就算去了容疏也是坐在阴凉的地方自己玩。 “体育课，你会用球砸晕沈贞玉，沈贞玉晕倒之后你还会去病床上拔掉他输液的针头，骂他装晕骗人。” 季明丞立刻明白了容疏在说什么，可是这么离谱的事真的会发生吗？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坏的吗？ 他又看了看容疏缠着纱布的手掌……这么离谱的事就是发生了。 “那我不打球了！不……要不我请假算了。”季明丞看了看教室，此刻教室里只剩下了他和容疏，“容疏，我先跑过去跟体育老师请假。” 容疏刚想叫住他，季明丞已经跑远了。 你这样请假不会成功的…… 体育老师看着风风火火跑过来说自己不舒服的季明丞:“你不舒服，你哪儿不舒服，我看就你跑的最欢！” “老师我真的不舒服，我胃难受。” “你捂的是肚子！等会儿你多跑两圈就不疼了。” 于是季明丞没有请掉假还被多罚了两圈。 容疏早料到了会是这种结果:“先跑完吧，等会儿我带你走。” “好吧。” 其他同学跑完两圈后就去器材室拿体育用品了，季明丞跑完四圈后坐到了容疏旁边喝水:“累死了！” 等他歇了一会儿，容疏道:“走吧。” “去哪儿？” “我跟老师说你要跟我一起去医务室。” 季明丞立刻高兴地站了起来:“还是你请假容易，早知道当初就让你请了，走吧！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季明丞害怕容疏梦里的事情会发生，还是赶紧远离操场才能安心。 他看了一眼沈贞玉，沈贞**受伤了也没有运动，此刻正安安静静坐在树下台子上看书。 季明丞突然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当他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一颗篮球已经飞了出去，而且正是朝着沈贞玉的方向。 季明丞心里一紧，只感觉完蛋了。 “贞玉！”宋冶立刻跑向沈贞玉，想要拦下那颗篮球，然而失败了。 那颗篮球已经向沈贞玉脸上砸去。 沈贞玉想躲开篮球却怎么都无法动弹，他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了，只能看着那颗球朝自己脸上砸过来。 然而那颗篮球离他只有一臂距离时稳稳地被人扣住，打向了其他方向。 “秦则……谢谢你！” 宋冶发至内心感谢秦则，若不是秦则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早上也是秦则扶住了快摔倒的沈贞玉。 秦则单手扶住沈贞玉摇摇欲坠的身体:“他要晕了。” 宋冶忙接手揽住沈贞玉的身体，沈贞玉已经晕在了他的怀里。 季明丞感激地看了秦则一眼，然后跑到沈贞玉面前道歉，然而沈贞玉已经晕了过去，宋冶抱着沈贞玉跑去了医务室。 “我们要去吗？”季明丞小声道。 是他踢的球让沈贞玉受惊晕倒，他当然要过去等沈贞玉醒来道歉，但是他怕后续的事情继续发生。 他真的会做出拔人输液针的事吗？ 季明丞自认为没做过什么坏事，在那什么小说里他怎么就成了恶毒炮灰？ 他看了容疏一眼后心里平和多了，容疏这样的人都成恶毒反派了，他还有什么怨言？ “秦则，你陪我去医务室吧。”容疏握住了秦则的手臂。 秦则看向那双缠着纱布的手掌，他发现自己好像拒绝不了容疏。 明明他们已经分手了，他不知道容疏为什么又突然对他变了态度。他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不该踏进容疏的世界里去，容疏的世界他也踏不进去，可他还是拒绝不了他。 季明丞看秦则和他们一起去放心多了，秦则好像是某种安全器，现在他看见秦则心里都安全了许多。 路上秦则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腕，但容疏握得还挺紧，纤长的十指交握扣住他的手腕，好像怕他会挣脱一样。 一双剔透明澈的眼睛里藏着不安，像琥珀在阳光下闪着波光。 秦则忽然就卸了力气，任他握着了。 算了。 容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哪怕是哪一天再突然甩掉他，秦则也不想放手了。 他要再次追求容疏。 容疏已经主动靠近他了。 容疏已经在给他台阶了。 他还要容疏怎么样呢？ 第3章 第 3 章 他们去医务室的时候沈贞玉已经醒了，宋冶正在给沈贞玉擦汗，一副姿态亲密的样子。 在容疏的梦里宋冶确实是炮灰攻之一。 季明丞向沈贞玉道歉，沈贞玉摇头道:“也不怪你，是我没有反应过来，我应该躲过去的。” 他确实本该躲过去的，但当时沈贞玉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被控制住了一样，他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分毫，沈贞玉想反抗身体却迎来巨大的疼痛。 早上他忽然要跌在容疏身上也是这种状况，沈贞玉看向容疏包扎着的手腕，他能猜到容疏也是这种情况。 是系统。 沈贞玉已经猜到了，他也在控制自己。 什么小说世界？什么主角？他不过是那个系统寄生的躯壳。 沈贞玉刚想和容疏说系统的事，他的头脑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再次晕了过去。 宋冶忙去叫医生。 - 一下午容疏都不太有精神，脑海里总是闪过各种梦里的画面，梦里有些场景只是断断续续的碎片，他也记不清是什么场景，更无法判断这些场景会出现在哪儿。 他一会想到自己截肢瘫痪在床上腿就开始痛，一会儿想到梦里的场景已经改变了，今天他和季明丞并没有欺负沈贞玉。 晚自习的时候容疏愈发感觉头闷闷地痛，但他没有太在意，只因为自己最近因为那个梦的原因没睡好。 他心不在焉地写题，又写不下去，最后又在试卷上胡乱画，画了一个恶魔，又画了一个恶魔，最后画了一群恶魔…… 容疏回神时数学卷子已经被他画的惨不忍睹了，他想了想数学老师怒吼的脸，决定再向数学课代表要一张卷子。 然而这好像不是自己的卷子。 容疏瞬间清醒了，这是秦则的试卷，季明丞拿走‘借鉴’后扔给了他，他忘了…… 容疏轻轻拉了拉秦则的校服衣袖，秦则把他那张画了八个恶魔的试卷拿走了。 “对不起。” 容疏声音很低，低垂的睫毛显得有些可怜，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像黑色的羽毛，包围着一双琉璃珠玉似的眼睛，像静谧深林里的小鹿一样幽深灵动。 “没事，我再写一遍就好了。” 秦则拿了一张新的试卷誊写，他写好后收了班里人的数学试卷送去了办公室。 秦则回到教室正好晚自习下课，容疏见他要走，连忙拉住他:“我能和你一起回去吗？” 季明丞暗暗给容疏点了个赞，悄无声息地麻利溜走了。 “我有带头盔。”容疏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头盔就要往自己头上戴。 他的眼睛永远亮晶晶的，好像戴的不是头盔而是一顶皇冠。 “现在不用戴。”秦则把容疏还没扣好的头盔解开:“会闷。” 秦则并没有把头盔还给他，容疏知道秦则这是默许了。 “送你回家？”秦则问。 “你不去酒吧吗？” “今天不去了。” “那你能带我兜风吗？我还没有坐过摩托。” “……可以。” 尽管他之前明明带容疏坐过。 凉风习习迎面而来，风热情地席卷过他每一片衣角，容疏觉得每一寸呼吸都是自由的味道。 忽然秦则转了一道弯，容疏不由自主地紧紧环住秦则的腰身。 秦则身体一僵，他尽力平缓自己的呼吸:“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没有，就想兜风。” 秦则带着他漫无目的地转了半个江北区，容疏感觉有些困了:“想睡觉。” “送你回去。” 秦则抄了近路，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容家的别墅。 “要来……家里坐坐吗？”容疏用的词是家里，不是我家。 秦则摇头:“早点睡。” “那你明天可以来接我上学吗？” 容疏本以为秦则不会同意，他回想着季明丞给他发的帖子正想继续找借口，却见秦则点了点头。 “真的啊。”容疏还是不确信，“那我头盔放你这了，你要记得来接我。” 秦则点点头，容疏道:“不要点头，你要说来接我。” “来接你。”秦则道。 “我等你。”容疏笑着朝秦则挥了挥手:“再见。” 容疏笑起来眉眼弯弯，纯净清冽又狡黠灵动，像月光下随风摇曳的海棠花，皎洁美好。 秦则也不由自主道:“再见。” 秦则准备回去的时候碰见了沈贞玉。 “秦则，你知道容疏为什么接近你吗？” “这不重要。”秦则道。 “其实你是容家的真少爷，容疏才会接近你。”沈贞玉继续走系统给他的剧情，“不然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你不会以为容疏靠近你是对你旧情难了吧？” 秦则似乎是不信，沈贞玉继续提醒:“秦则，容疏和你妹妹长得像吗？” 秦则脑海里闪过秦笙的脸，他又想起容疏，两张脸在他脑海中不断切换，有一瞬间几乎融合了。 秦笙有一双和容疏一样情意满满的桃花眼，她温婉姣好又艳丽炫目的容貌在某种程度上和容疏很相似，而他和秦笙却并不像。 秦则又想起母亲，她有同样的眼睛，同样如远山一样的眉…… 他以前竟然没有发现秦笙喜欢吃的和容疏都几乎一样。 “他骗了你，他接近你只是因为你的身份。”沈贞玉道:“你应该回到容家拿回属于你的一切，把容疏赶出容家。” “那你告诉我又是为了什么呢？”秦则冷声道:“你就那么恨容疏？他没少帮你吧？” “那你就不恨容疏吗？他占据了你的身份十七年。” “我不恨他，更不会报复他。” 我只会爱他。 秦则不在乎容疏什么身份，不在乎容疏因为什么靠近他，他只知道容疏已经给了他机会，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手。 沈贞玉看着秦则扬长而去的背影，幸灾乐祸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可是秦则对容疏的感情似乎很深呢，并没有你说的反目成仇的剧情上演。” 走过剧情之后1001才停止加剧在沈贞玉身上的疼痛，沈贞玉伸出衣袖里不住颤抖的手指，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毁灭系统。 1001在他脑海里继续骂秦则，沈贞玉懒得理它。 若是秦则真的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和容疏反目成仇了，那他也不配得到容疏的喜欢。 - 第二天秦则照例去接容疏放学，他等了很久也不见容疏出来，秦则给容疏打电话，过了很久容疏才接。 “秦则，我头好疼，好像发烧了。” 电话里容疏的声音沙哑无比，秦则感觉他病得不轻:“我进去看你。” “我家密码是……” “我知道。” 容疏一愣，他都忘了他和秦则疑是谈过一年恋爱了。 秦则打开门锁密码，上了二楼容疏的房间。 “想喝水……” 秦则洗手后给他倒了一杯水，拿着杯子慢慢喂容疏喝了下去，又拿纸巾擦去他唇边的水印。 “量过温度了吗？” 容疏摇头。 他醒来只感觉浑身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呼吸也不顺畅，耳鸣伴随着脑袋闷闷的疼，容疏也提不起力气:“可能是贫血犯了，我已经让梁医生过来了。” 秦则摸了摸容疏的额头，烫得灼手:“你肯定发烧了。” 秦则扶着容疏躺下，打湿一条湿毛巾放在容疏额头上，“温度计呢？” 容疏想了一会儿:“忘了，药箱……好像在书桌后面。” 秦则打开药箱，里面有各种贫血低血糖胃痛的药，他找出感冒药看了看日期:“已经过期了。” “是吗？我前几天还吃呢。” “过期半个多月了。”秦则没有找到温度计，“你温度计又丢了？” “不记得放哪儿了……”容疏听见门铃响了，“梁医生来了。” 秦则在他出声前已经去开门了。 梁医生观察了一下容疏的情况，量了他的温度:“都快烧到四十度了。” 梁医生开始配药给容疏输液，容疏昏昏沉沉中又睡了过去。 开过药后梁医生又量了一次容疏的温度:“已经开始退烧了。” “等会儿记得帮他拔针。”梁医生把药交给秦则，嘱咐了一些用法用量和饮食问题便走了。 秦则摸了摸容疏额头的温度，确实温度降下去不少，脸色也缓和也一些。 直到秦则给他拔了针容疏也没有醒来，不过容疏额头的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看向容疏的手，输液后留下的乌青很严重，左手上次在医务室输液的痕迹还没有消，右手又新增了一片淤青。 容疏手心的伤口刚刚结痂，他掐的很深，肿的也有点严重。 秦则给容疏的伤口消毒后又涂了一次药，秦则动作很轻，容疏也没有醒来。 容疏醒来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发现他醒了秦则就收了手机:“有没有好一些？” “好很多了。” 容疏感觉身体爽利了不少，他恢复了些力气就慢慢下床去了浴室。 “你不能洗澡。”秦则提醒。 “可是很不舒服。” 容疏出了一身冷汗，他感觉头发和衣服都湿了。 “你体质不是很好，观察几个小时不发热了再洗。”秦则道:“如果你难受先擦一下吧。” “好吧。” 容疏重新出来时换了一套新的睡衣，他把手机递给秦则:“我在点餐，你吃什么？” “你要忌口，不能吃辣。” “那换一家。”容疏又点了几下手机:“这家的菜挺不错的，也不辣。”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吧。”秦则道。 “可是我家没有菜……”容疏道:“我现在让人送。” “调料有吗？” “有，在厨房，你看看缺什么？” 秦则跟着容疏进了厨房，厨房各种厨具调料挺全的，和秦则以前来的样子差不多，就是冰箱里只有饮料和一些零食。 秦则查看他的冰箱，果然现了一些过期的零食酸奶，最后他把容疏的冰箱清理出了一半。 “其实我也不怎么吃零食……” 这些零食很多都是季明丞塞进去的，他也没记得吃。 容疏发现秦则对他家的厨房……不，是对他家都很熟悉。 秦则收拾好冰箱后门铃也响了，他接过菜后开始清洗，秦则拦住想帮忙的容疏:“你去歇会儿吧，做好喊你。” “我想看你做。” 秦则没再拒绝，他开始切菜。 容疏发现他刀工很好，小瓜切的又快又薄，齐齐整整的看着很赏心悦目，秦则的手骨节分明，切菜的时候容疏还能看见他小臂的肌肉线条，看起来非常有力量。 容疏又想起秦则单手拎住那个男人摔地上的画面，还有他随意扣住篮球的举动。 这些他都不能。 容疏自小就身体不好，很多运动对他来说都是奢侈，有时候他也会羡慕那些蓬勃的生命力。 秦则气质冷冽，他的面部线条锋利，眉眼仿佛含着永远化不尽的冰，看人的时候仿佛也带着无情和漠然，像一座人形的制冷器一样，这也是其他人不喜欢和他接触的原因。 但容疏发现秦则的内心和他的外表并不一样，他可能真的不会像梦里一样害死他，秦则应该是一个好人。 梦里秦则恶魔一样的脸总萦绕在他的脑海里，导致容疏都没怎么细看过秦则的容貌，秦则的长相其实很优越，面容俊逸，线条完美，像精心刻画的雕塑。 容疏又看着秦则熟练地给西红柿去皮，有秦则这样的朋友挺不错的，他会打架，还会做饭。 秦则这个人目前来说挺好的，如果秦则以后不把他搞死就更好了。 吃过秦则做的饭后容疏甚至有了一种想让秦则给他做一辈子饭的冲动，秦则做的饭很好吃，容疏本来没什么胃口，一吃秦则的饭瞬间开胃了。 秦则做的菜并不多，两菜一汤，西红柿炒小瓜，小炒黄牛肉，鲫鱼豆腐汤。 小瓜清脆爽口，牛肉鲜香劲道，豆腐入口即化，鱼肉紧实嫩滑，鱼汤也鲜醇无比。 “很好吃，你经常做饭吗？” 容疏还感觉这些饭菜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好像他已经吃了很多遍。 “在家经常做。”秦则道:“妹妹喜欢吃辣口，奶奶做不来，经常我给她做饭。” 提起家人秦则冰冷的脸上有了些温情，容疏知道秦则家里有一个奶奶和妹妹，父母都是军人，在他十五岁那年牺牲了。 容疏突然很想去看看秦则的家人，也是他的家人。 第4章 第 4 章 饭后秦则又量了容疏的温度，确定他没有复烧才放些心。 他把容疏家里过期的药和食品都清理出去，容疏家里虽然大，但除了空旷还是空旷，秦则把容疏画室画废的纸也收起来，看容疏吃下了药又给他的手涂了一次药。 “你再睡一觉吧，等四个小时不发热了再洗澡，我回去了。” “我不困，我也要去学校。” “彻底好了再去吧，我帮你请假？” “那你晚上会来吗？”容疏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想吃你做的饭。” “想吃什么？” 容疏一时想不出来，秦则道:“想好了发我。” 容疏忙点头:“还想吃冰淇淋。” “明天再吃。”秦则又看了他一眼，怕容疏趁自己不在点些乱七八糟的外卖把自己吃病:“吃了就不给你做饭了。” 容疏放弃了偷偷点冰淇淋的想法。 容疏本来以为自己睡一上午不会困了，但秦则走一会儿容疏就有了困意，应该是药效上来了。 他盖上被子继续睡觉，一觉醒来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容疏量了一下温度，没有复烧，应该是彻底退烧了，他立刻去找衣服洗澡。 等洗完澡凉好衣服已经七点了，容疏开始思考晚上吃什么。 他给秦则发:[糖醋排骨，麻婆豆腐。] 秦则过了十几分钟才回复:[麻婆豆腐辣，换一个。] S疏:[烧茄子。] 秦则:[嗯。] S疏:[表情[GIF]] 那是一个动态表情包，一只白色的动画小猫抱着一个空碗舔唇，旁边还有闪动的三个黑字:[等开饭。] 秦则好像能看到容疏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确实和小猫有些像。 容疏的头像换了一个抹茶味的小蛋糕，看出来他很喜欢吃抹茶了。 - 秦则半个小时以后回来了，他买了排骨和茄子。 除了糖醋排骨和烧茄子，秦则还熬了玉米虾仁粥，容疏看他只给自己拿了餐具:“你不吃吗？” “在学校吃过了。” 秦则给容疏做的饭并不多，都是小份，容疏很快就吃完了。 “……你是有什么话说吗？”容疏发现秦则一直盯着他看。 “容疏，虽然你可能会再次拒绝我，但我还是喜欢你，我还是要追求你。”秦则目光坦然又真诚。 这些话秦则亲自说出口容疏还是无比震惊:“……难道我们真的恋爱过?” 难道他真的失忆了? 为什么季明丞和秦则都认为他们交往过? 秦则做的饭确实有熟悉的味道，秦则对他家里也很熟悉，而且他也不排斥秦则，相反还有些下意识的亲近…… “你失忆了吗？”秦则终于意识到不对。 “我……我不确定。” 现在容疏无法确定了，难道他真的失忆了？不然为什么他独独不记得和秦则之间发生的一切? “是只忘了我吗？”秦则问。 好像确实是这样。 “忘了就忘了吧。”秦则看向容疏，“那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你不是喜欢沈贞玉吗？” 容疏靠近秦则也是为了避免梦里被他报复至死的结局，梦里秦则很爱沈贞玉，怎么现实里却喜欢上了他? “沈贞玉?”秦则错愕极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就是感觉你们两个挺配的，成绩都特别好，感觉是……”容疏看着秦则愈发糟糕的脸色没有再说下去。 “我只喜欢你，以前是你，现在是你，以后也是你。”秦则道。 容疏根本不敢去看秦则深情的眼睛，那其中迸发的感情会烫到他，他只能躲避:“这对我来说太突然了，秦则，或许我真的失忆了，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没法回答你。” “那先做朋友，可以吗？”秦则怕容疏再和他不相往来。 “可以。” 这是容疏认为不错的结果，他只想和秦则打好关系避免被他害到惨死的结局，他暂时没有想过恋爱，更没有想过和秦则恋爱。 秦则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嘱咐容疏早点睡便走了。 容疏跟在秦则身后:“你等会儿还去上班吗？” “怎么了？”秦则问。 “你明天要来接我。” “你身体能吹风吗？” “我不是兜风感冒的，昨天早上就觉得不太舒服，可能那时候就感冒了，应该是半夜把被子踢掉了。” 还有就是他最近总想着那个梦，没有睡好过。 可能、应该…… 容疏还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他身体不好自己还浑不在意，秦则又想起了那些过期的药和零食。 这不是容疏第一次把东西放过期了。 “你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 “我会的。” - 第二天秦则来的时候容疏才睡醒:“这么早？” “给你带了饭，吃一点。” 容疏记忆中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不过他还是加快了洗漱的速度。 保温饭盒里是瘦肉粥和酱香饼，容疏吃过后从他手中接过头盔戴上，秦则递给他一件外套:“早上会有风。” 容疏把秦则的冲锋衣倒穿在身上，秦则开的并不快，但跑起来还是有些风，容疏把头盔挡风往下又拉了拉，又把书包抱在怀里，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 容疏回到座位上，他的座位上依旧多了几种糖果，容疏看了一圈也不知道是谁送的，他照例准备收在桌肚里，却被季明丞一把夺走。 “这是巧克力吧，反正你也不喜欢吃，给我呗，我今天早上睡过了没来得及吃饭。” 容疏又从桌肚里摸出几种糖都给了季明丞:“吃吧。” “谢谢疏疏，我爱你!”季明丞重重握了握容疏的手表示感谢。 容疏皱眉拍开季明丞的手，季明丞这才发现容疏手上还有输液留下的青紫痕迹。 “怎么这么严重，你现在好了吧。” 季明丞摸了摸容疏的额头，温度正常，看起来应该好了。 他突然觉得后背一凉，好像有人盯着自己，但是他回头看去却没有人。 容疏把秦则的外套叠得工工整整装进了书包里，季明丞眼尖地发现这不是容疏的外套。 “这是不是秦则的衣服？”季明丞一脸八卦:“你们发展的怎么样了，昨天晚上你给秦则发了什么，我竟然看见他笑了，而且他立刻请假回去了。” “秦则，笑？” 容疏还没有见过秦则笑，秦则这样的人还会笑吗？ “对啊，虽然不明显，但就是笑了。” 容疏看了一眼秦则的座位，刚刚秦则还没有走到教室就被数学老师叫走了，好像是关于数学竞赛的事。 “别看了。”季明丞挥手在容疏面前晃了晃:“你们现在关系怎么样，是朋友了吗？” “是了。” “你行啊！”季明丞重重地拍了一下容疏的肩膀:“那么快又搞定了秦则，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容疏无奈地揉了揉肩膀:“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哦，忘了，我下次会注意的。”季明丞道。 容疏的体质和别人不一样，磕了碰了都很难好，偏偏他还容易受伤，季明丞看向容疏揉肩膀的手，手腕那里已经红了一片。 “不是吧……”季明丞惊讶咂舌:“这是我刚刚握的？我用了那么大力气吗？” 他陷入了自我怀疑。 容疏有些不自在，他又看了班里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怎么了？” “感觉有人看我。” “你也有这种感觉？”季明丞压低声音:“我刚刚也觉得有人盯着我，但不知道是谁。” “你知道这糖是谁送的吗？” “不知道啊，应该就是班里的同学吧。” 容疏想了想:“还是别吃了。” 季明丞也想到了什么:“不会吧，都是同学……” 那种阴冷冷的目光又出现了。 季明丞如芒在背:“那还是扔了吧。” 他把各种糖都扔在了垃圾桶。 因为没有吃早饭，季明丞没一会儿就饿了，第一节下课就拉着容疏陪他去超市买零食。 教学楼后面就有一个超市，下课时里面已经围了不少人。 “容疏。”忽然有人喊住了他。 容疏听出了这是沈贞玉的声音，沈贞玉杵着拐杖在超市门口徘徊，似乎是想进去。 “里面太多人了，我进去不方便，你们能帮我买枝钢笔吗？”沈贞玉把自己的校园卡递给他们。 沈贞玉长相没有一点攻击性，相反他柔柔弱弱的，如同一朵随时都会被风吹折的小白花，然而容疏和季明丞都如临大敌不敢去接。 尽管梦里没有这个画面，但他们总怕和沈贞玉在一起，尽量有多远离多远。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一接下校园卡就突然把沈贞玉推倒，然后再上去打他一顿。 容疏想了好几秒才开口:“不用你的卡了，让季明丞给你买，就当他给你赔礼道歉了。” 季明丞忙道:“对对对，前天把你吓晕我还没给你赔礼呢。” 沈贞玉柔声道:“那不怪你，而且你已经道歉了。” “道歉和赔礼都是我应该做的，你腿不舒服别老出来了，等会儿我们给你送过去，你先回教室吧。”季明丞道。 他说完就拉着容疏走了，容疏有点奇怪:“今天宋冶怎么没和他一起？” “宋冶转学了。”季明丞小声道:“昨天正在上课，宋家突然来人把宋冶接走了，我听说是宋冶他父亲听到儿子爱上了一个男生气得脸都绿了，连忙将宋冶送到了国外。” 季明丞买了一些零食，又给沈贞玉买了钢笔和果篮。 他回去时沈贞玉并没有在座位上，季明丞迅速把东西放下离开了。 “很顺利。”季明丞看向容疏:“可能你没有梦到的就不会发生。” “或许吧。” 中午他们再次验证了这个想法。 容疏和季明丞吃饭回来时走了小路，正好看见沈贞玉被人欺负。 为首的是一个染黄毛的，后面还跟了两个小弟，沈贞玉已经倒在了地上，面色惨白。 “你不就是仗着你那张脸钓男人吗？”黄毛拿着沈贞玉的拐杖敲着他的腿:“车祸怎么没把你撞死啊，你还来学校晃什么，宋冶走了你又想钓谁？” 季明丞道:“你谁啊，欺负他干什么？” 季明丞不认识黄毛，黄毛却认识季明丞和容疏，他知道季家和容家都不是能惹的，立刻变了语气:“我们之间有一点误会……” “什么误会不能说清楚，非要打人？” 季明丞看沈贞玉艰难地要站起来，然而黄毛还拿着他的拐杖。 季明丞喊道:“愣着干什么，把人扶起来。” 黄毛和小弟赶紧把人扶坐在一旁的花坛边上，容疏看沈贞玉满脸冷汗:“你们把他送到医务室吧。” 黄毛正要把沈贞玉抱起来，沈贞玉厌恶道:“别碰我……” 他挣扎之中又摔在了地上，拐杖也砸在他身上。 “你也看到了，他不让我们碰。” 容疏左看右看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季明丞也想帮忙，但他怕意外发生。 沈贞玉已经抱住了容疏的腿:“容疏，救我……” 他说完又晕了过去，容疏的手先于意识已经扶住了他。 “没有意外发生。”季明丞把沈贞玉抱起来，他看见沈贞玉的腿又渗了血:“我们送他去医院吧。” 两人把沈贞玉送到学校附近的医院，医生挽起他的校裤，他们才发现沈贞玉的腿上都是伤，各种各样的伤痕，还有烟头烫伤的痕迹；沈贞玉的膝盖又流了很多血，血肉之下甚至能看见白骨。 “你们是他同学，知道他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吗？”医生问。 季明丞道:“好像是他父亲……” 医生叹了口气:“他这样不行，否则反反复复腿只会落下残疾，你们劝劝他，尽量让他暂时远离他父亲吧。” 容疏和季明丞对视了一眼，这不是远离他父亲就能好的，在学校沈贞玉也被霸凌。 沈贞玉的腿又感染恶化了，需要手术，容疏和季明丞帮他缴费之后坐在外面等情况。 手术之后沈贞玉依然没有醒，不过脸色好了一些。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沈贞玉才醒过来，他向容疏和季明丞道谢，季明丞向他转述了医生的话。 沈贞玉慢慢摇了摇头:“可是我不知道能去哪里，而且学校他们……” 季明丞问:“那黄毛为什么欺负你？” “他说是他妹妹向我表白我没有同意……” 季明丞:“……” 难道沈贞玉真是个万人迷？ 其实沈贞玉根本不怕那些黄毛，可是他嫌麻烦，他要容疏救他走，这样往后他也能避免很多麻烦。 此时沈贞玉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被子。 容疏问他:“想吃什么？” “我可以吃云吞吗？就学校后街很火的那家。” 容疏点点头和季明丞一起离开了。 季明丞去另一条街去买奶茶了，容疏去了沈贞玉说的那家云吞店，这个时间点还不是饭点，云吞店的人并不是很多。 他买了一份云吞，又买了一份清蒸排骨汤。 容疏刚走出店没多远就被人一把拉走了。 腰背重重砸在了墙上，容疏手里的饭也被夺走扔在了一边。 “你是谁？”容疏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他并不记得自己见过他。 “小美人，不记得我了？”男人掐着容疏的脖子，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双手。 听他的声音容疏才想起他是谁，酒吧里的那个油腻男人。 那天晚上他只记得看秦则帅气的动作了，都忘了看被摔在地上的男人长什么样子了，只知道好像是一个油腻的胖子。 “放开我。”容疏道。 少年出乎意料的平静，眼神冷冷淡淡地看着他。男人发现他比自己还高不少，居高临下的眼神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男人更兴奋了，少年天生了一双勾人的眼睛，就是冷淡之中也自带媚意和风情，男人觉得全身的血液在沸腾。 “那天保护你的那个男生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男人恨恨道:“他敢打我就会遭到报应，酒吧已经把他开除了！” 秦则被开除了？ 怪不得他没有再去夜色上班。 容疏看了一眼堵在巷口的两个黑衣保票，他没有把握能逃得掉。 油腻的手已经沿着他的后腰往下摸了下去，容疏忍无可忍地挣脱了男人的手，他一拳砸向了男人的眼镜。 男人吃痛松开容疏捂住了眼睛，容疏趁他来不及反应时把他重重踹在了地上。 那两个男保票已经向他跑了过来，容疏连忙往另一边出口跑去。 “先别管我，抓住他，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他。”男人催促着保票 ，他没想到看起来一个柔柔弱弱的少年竟然从他手中逃了。 巷子很宅，两个保票也只能一前一后地前行，容疏拐出巷子之后两个男人还在追他。 街道上有不少人，那两个保票也不敢追了。 容疏还是不放心，他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在一家奶茶店坐下。 头晕了一会儿容疏才看清眼前的景象，他打开手机发现季明丞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他正要打回去季明丞又打过来了。 “容疏你在哪里？没事吧！”季明丞紧张死了。 “街尾的奶茶店。” “你声音怎么哑成这样？！你怎么了？” “一点意外。”容疏道:“你在哪儿？” “我在这家云吞店啊，没找到你，正准备走呢。” “那你再给沈贞玉买一份云吞吧，再带一份排骨。” “好，我知道了。”季明丞交代了店员一声又道:“我现在过去，你就在奶茶店等我。” 季明丞快速跑到奶茶店，他看见容疏不舒服地趴在桌子上。 “你怎么了？”季明丞忙在容疏旁边坐下。 “跑太急了有些胸闷。” 容疏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季明丞听着就揪心，他用一次性纸杯给容疏接了些温水，容疏也没有喝。 “再缓一会儿就好了。” “我的老天奶！你脖子怎么了！”季明丞这才发现容疏白皙的脖子上印了一道红通通的手印。 “碰到了酒吧那个男人……” “那个猪头！”季明丞气愤填膺:“我上次就该锤爆他的脑袋，没想到他还敢来骚扰你！这次回去我一定收拾他！” “秦则还因他被酒吧辞退了。”容疏又想起秦则。 “那我就让他被辞退！我要让他在哪都干不下去，不是喜欢调戏人吗？监狱才是他最该待的地方。”说着季明丞就开始打电话。 又过了一会儿容疏好了一些，他把校服外套拉到最高也遮不完脖子上的痕迹，不过还好天已经黑了，也没有多少人看他。 他们回店里拿了云吞和排骨，回病房的时候正看见顾北辰从沈贞玉病房里出来。 季明丞看见顾北辰就握着拳头要揍他，顾北辰道:“你要当着容疏的面打我吗？” “我和沈贞玉已经交往了。”顾北辰又道。 “他同意了？” “对，刚刚他已经同意了我对他的追求，我喜欢贞玉有一段时间了。” 顾北辰一幅深情款款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喜欢沈贞玉。 “以前的事情我做错了，我以后只会喜欢贞玉。” “你最好这样！”季明丞把饭递给顾北辰:“那你把饭带给沈贞玉吧，我们先回去了。” “等等。”顾北辰看向容疏:“你脖子怎么了？” 容疏和他不熟，他嗓子不舒服也不想说话。 顾北辰伸出手想靠近容疏，季明丞用力把顾北辰推到墙上:“你还想做什么？你不是喜欢沈贞玉吗？” 顾北辰收回自己的手。 他确实喜欢沈贞玉。 但他也喜欢容疏。 两个……他都想要。 但容疏的家世在那里，不是他能够轻易得到的。 而沈贞玉不同，他什么都没有，很好得到。 — “你以后要离顾北辰远一些。”出了医院季明丞嘱咐容疏。 容疏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问:“为什么？” “他对你心怀不轨！” “什么？”容疏不理解:“哪个不轨？他不是喜欢沈贞玉吗？”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沈贞玉，但他以前拿你的照片那个过。” “……哪个？”容疏一脸单纯。 “就是那个。” “那个是哪个？” “那个就是那个！还能是哪个？你怎么还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容疏也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什么话不能说非要遮遮掩掩。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季明丞看容疏真的不懂还是决定不污染容疏的三观了。 容疏偏偏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你怎么这样，你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不懂？” 容疏故意不理季明丞，以前季明丞过一会儿就会主动贴上来说了，但这次季明丞却没有要说的意思。 容疏心里像有一只猫爪一样在抓，他今天还非要知道。 “明丞，告诉我嘛，是什么？”容疏声音都软了下来，黏黏腻腻的像酒一样醉人。 幸好自己直的不能再直……不对，容疏身边可是有很多人不直的。 “容疏，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你不知道很多人喜欢你吗？你在外面能不能有一点安全意识！” “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季明丞道:“有多少人想占你便宜，你下课睡觉都会有人想偷摸你，他们会用各种理由靠近你，有一次你晕倒时顾北辰就想偷亲你！我狠狠打了他一顿！” “你说的那个就是这个？”容疏觉得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话吧？ 季明丞很铁不成钢，他觉得还是让单纯的容疏知道一下世界的肮脏，省得被人骗了都不知道:“顾北辰就是对着你的照片做上.床的时候才会做的事！” 容疏彻底愣住了，他空白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可……可那只是一张照片……” 照片就只是一张纸啊，对着一张纸做……太荒谬了吧？ “不对，你怎么知道？”容疏又看向季明丞。 季明丞道:“那次夏珲过生日，你不舒服就没去，顾北辰在酒吧喝了不少，后来他去了厕所很久没出来，我正巧也去厕所就……” 季明丞那天本来上完厕所正准备走，但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他立刻意识到那人在干什么；季明丞只是意外在厕所还有人做那事……不过那也不关他的事，他洗完手正要走时听到了容疏的名字。 季明丞也听出里面的人是顾北辰。 顾北辰越来越忘乎所以，他一遍遍喊容疏的名字，嘴里还说着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 季明丞怒火中烧，他哪里能忍，当场就把门踹破了。 顾北辰立即吓软了，他着急忙慌提上裤子，把照片塞回衣服里。 季明丞爆揍他一顿，把顾北辰打的鼻青脸肿，那张照片在两人撕扯中碎成几片。 他们打架的动静惊动了夏珲他们，几人来洗手间拉住他和顾北辰，然后在碎裂的照片里认出了容疏。 尽管那张照片已经碎成了好几片，但容疏的面容太有辨识性。 那是一张容疏躺在病床上的照片，苍白也难掩无边丽色。 众人看着照片上的污迹，又看着顾北辰，大概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其他人都陆续离开，季明丞让顾北辰把容疏的照片删了，顾北辰当着他的面删的干净，他的手机里偷拍了很多容疏的照片。 容疏听完眼眸都瞪大了，他根本没想到顾北辰还能做出那种事。 “容疏，你怎么什么都不懂?难道你没有过?你不会养胃吧？” “……可能吧？”容疏也不太确定，但他好像确实没有过，但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容疏继续问季明丞:“那顾北辰的事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我以为他被我暴打一顿已经收敛了，也不想让那种恶心的人影响你，没想到他竟然越来越嚣张了，你以后要提防着他。”想起那件事季明丞就觉得恶心，看见顾北辰他就想吐。 容疏道:“他竟然是这样的人，那他现在追求沈贞玉，沈贞玉会不会是被他逼迫的？” 季明丞深思:“也有可能，以前宋冶在的时候顾北辰顾忌着宋家不敢做出什么举动，现在没人护着沈贞玉了，我竟然没想到这些。” 他只知道看顾北辰不顺眼就暴打一顿，却没有换位思考沈贞玉的处地是无法拒绝顾北辰的。 容疏又想起黄毛抱沈贞玉的时候他抗拒的反应，还有沈贞玉在地上抱住他的腿含泪说救他…… “我们回去看看吧。”容疏不放心。 “是我刚刚没有想到这些，我以为他像宋冶一样是真的喜欢沈贞玉，等我回去还暴打他。”季明丞愤愤道:“看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第5章 第 5 章 季明丞猛地推开了病房门。 顾北辰慌忙把手从沈贞玉衣服里伸出来，季明丞一拳打在顾北辰脸上。 “季明丞，你别太过分！我这次又怎么惹你了，难道你也喜欢沈贞玉？”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怎么了？你敢说你没有逼迫沈贞玉？他还在病床上你就对他动手动脚！” “我哪儿有逼迫沈贞玉，你让沈贞玉自己说我有没有逼他！”顾北辰又看向沈贞玉:“你自己说，我逼你了吗？是不是你自己愿意的？” 季明丞给了他一巴掌:“你让他怎么说，他怕你报复还能怎么说！” 顾北辰道:“你别欺人太甚！这次我可不让你。” 两人扭打在一团。 “别打了。”容疏道。 季明丞跑的快，容疏才赶上来，没想到两人已经打了起来。 季明丞看容疏不太舒服决定以后再找顾北辰算账，顾北辰打不过季明丞，他吃了不少亏，嘴角已经流了血，脸色铁青地坐在了椅子上。 “沈贞玉，你说顾北辰有没有逼你？你不用怕他，我和容疏会帮你的，以后你都不用怕他！”季明丞道。 沈贞玉抱住被子无声流泪，他泪眼朦胧地看向容疏，容疏道:“你只要说，我会帮你。” “是……”沈贞玉声音发颤，几乎低不可闻:“是他逼迫我……” “沈贞玉！”顾北辰冲上去就要打沈贞玉，季明丞一脚把他踹在了地上:“滚吧！” “好！你很好！沈贞玉，我迟早会找你算账的！”顾北辰摔门离开。 沈贞玉眼泪流得更厉害了，他眼含惧意:“他不会放过我。” “你不用担心，我们会保护你的。”容疏道:“我把你接近学校附近的一套房子，那里有保姆司机，还有保票保护你，就算有意外你也可以联系我。” “这太麻烦你了，我不能住，而且我爸爸还在家，他找不到我会打我……” 季明丞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沈贞玉还想着那个家暴父亲，他不由加大了声音:“你的腿还想不想要了，跟他在一起你的腿迟早废了！” “谢谢你们。”沈贞玉同意了。 把沈贞玉安顿好之后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容疏后知后觉感到浑身疲惫，他现在只想躺在床上睡觉。 然而沈贞玉却拉住容疏的衣袖道:“容疏，我有点怕，你今晚能不能留下来赔我一会儿，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吗？” 沈贞玉一定是被顾北辰吓到了，容疏安慰他:“你睡吧，我等你睡着，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洗澡后沈贞玉躺在舒适的床铺里，很快陷入了沉睡。 沈贞玉的手依旧拉着容疏的胳膊，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松了力度，容疏小心移走自己的手臂。 他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容疏走后本该早已睡熟的人却双目清明地坐了起来。 什么柔弱可欺的形象不过是他装出来给容疏看的，他就是想要容疏救他。 宋冶被他父亲送出了国，学校很多人又开始欺负他，顾北辰是沈贞玉最讨厌的那种人，动不动就对他动手动脚，为了演戏沈贞玉忍着让那双手摸进他的衣服里，他差点没恶心死…… 容疏不一样，不管是真善还是假善，容疏待人接物都是挑不出毛病的存在。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容疏这种不图别人一点回报的好人吧。 “我讨厌顾北辰，能不能把他弄走？”沈贞玉道。 1001依旧没有任何感情:[宿主，顾北辰是炮灰攻，他随着该有的剧情下线，不能……] 沈贞玉道:“你说的什么剧情不过是你一面之词，你以为我会信?你寄生在我身上究竟要干什么？” 系统又继续装死。 沈贞玉握紧拳头忍住怒意，他迟早要让这个系统离开自己，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 累了一天容疏很困了，他回家洗澡后上床就睡着了，十点多时候容疏被电话铃声震醒了。 是秦则要来看他。 容疏从床上坐起来时才惊觉后背疼得厉害，他这才想起来在巷子里时被撞得不轻。 “怎么伤的？” 秦则看见了容疏脖颈上的掌印，也看见了他手腕上的红痕。 “酒吧那个男人。”容疏往秦则的方向闻了闻:“好香啊，你是不是给我带吃的了？是什么呀？” “玉米排骨汤。”秦则打开保温饭盒，把餐具递给容疏。 容疏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饭，他只感觉到累便睡了，睡醒才有了饿意。 秦则的到来就像及时雨，他刚感觉到饿，秦则就带来了好吃的饭。 “晚上别吃太急，容易影响消化。” “我今天本来想喝排骨汤的。”容疏啃着排骨道。 “怎么没喝？” “洒了……” 容疏给沈贞玉买的时候感觉那家排骨不错，他本来他打算给沈贞玉送饭后和季明丞一起去吃，但后来又发生了很多让人反胃的事，容疏也忘了。 没想到秦则给他带来了排骨汤。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秦则一大早就被数学老师叫走了。 “晚上了。”秦则道:“老师说你请假了，我就来看看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我，是沈贞玉的腿。”容疏把沈贞玉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那个男人说因为我的事你被酒吧辞退了，对不起。” “不是因为你，是别人我一样会帮忙，那只是一个工作。” “太晚了别吃太多。”秦则看容疏不太能吃下了就收了饭盒。 “是哪里疼吗？”秦则发现容疏动作时的僵硬。 “撞到了，好像肿了。”容疏转身掀起衣服给秦则看。 莹白如玉的后背有大片突兀的红肿，有一小块已经有发紫的迹象。 “有些淤血了。” 秦则道:“帮你涂点药吧？” 容疏背疼得厉害，怕拖下去更严重，忙点头同意了。 秦则从医药箱拿出药酒，让容疏趴在床上。 他的手刚落上去容疏就往里躲:“我不涂了，太凉了……” 又凉又麻，好像又很热，容疏只觉得皮肤好像开始烧灼了起来。 而且秦则的手落在他身上的感觉太奇怪了 ，容疏不习惯那种感觉。 秦则换了毛巾后容疏才适应一些，毛巾的感觉比秦则的手要好多了。 秦则又给容疏贴了活血化瘀的膏药:“你早点睡，我走了。” “明天记得来接我。”容疏下意识道。 “明天周六，你可以好好睡。”秦则指了指容疏的书包:“我把作业帮你带来了。” 容疏这才意识到已经周末了，他都忘了时间。 — 容疏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了，他洗漱之后感到了饿。 容疏正要点外卖就发现秦则早上给他发了消息:[厨房有饭。] 秦则给他留的饭是海鲜粥和蟹黄烧麦，容疏加热了一下。 恰好季明丞打来了电话:“容疏，你醒了吗？” “嗯。” “我去找你了，你喝不喝奶茶，你吃什么我给你带？”季明丞买了饭。 “不用了，秦则给我留了粥，我等会喝粥。” “喝粥？你？不对……秦则给你留的？”季明丞大为震惊，一大早秦则就给容疏做了饭，他们这是要复合的节奏吗？ 他家离容疏家很近，季明丞立刻赶往容疏家，迫不及待想要揭开那个粥的神秘面纱，好一睹粥容。 季明丞到的时候容疏正把饭端上餐桌准备吃，他麻溜去厨房洗手多拿了一副碗筷，趁容疏还没注意季明丞已经夹了一个烧麦塞进了嘴里。 “……这真的是秦则做的吗？他那么好的厨艺？”季明丞惊呆了，秦则那个冰块做出来的饭怎么这么好吃。 “对啊。” 容疏把海鲜粥分了一半给季明丞，季明丞直道:“我能高价凭请秦则到我家当厨师吗？” “不能。”容疏道:“要当也是当我家厨师。” 容疏转瞬一想，这不是他家，这是秦则的家，秦则也不用去任何人家当厨师。 “他现在不是已经包揽你的三餐了？” 季明丞把粥喝得干干净净，他从没有想过普通的大米也能粥得像牛奶一样香，既软又烂，几乎看不到大米粒，根本不用嚼。 “你别吃了！”容疏小心地护住最后两个烧麦，“你都吃多少了，我才吃一个。” “好吧。”季明丞拿出自己买的煎饺，只觉得食之无味，和秦则做的烧麦比起来那真是皮又硬又厚，肉又柴又老，既不鲜，也不香，反而还能隐隐闻见肉腥味；粥更是如同嚼蜡，季明丞感觉紫米熬的不到时候，红豆也发硬难嚼。 季明丞不吃了，他起身趁容疏不注意把他最后一个烧麦吃了。 “季明丞！”容疏气得把碗都推给季明丞:“你去洗碗！” 季明丞又想起了昨天那个骚扰男:“我找人把他爆料了出来，他骚扰过不少人，还是个强.奸犯,已经进去了，他以后不会再骚扰你了。” 容疏点头，他刚想说什么手机就响了。 沈贞玉说顾北辰带保镖闯进了容疏的房子，现在已经和容疏那里的保镖打了起来。 容疏和季明丞立刻赶了过去，路上忽然变了天，乌云压顶，笼罩着阴沉的气息。 容疏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暴雨如注，十字路口的红灯还剩54秒，这一幕让容疏似曾相识。 容疏看着出租车外不断减少的红灯倒计时，他终于想起这是梦里的片段。 梦里模糊的场景渐渐清晰，就是这样的暴雨，这段路程，他会遇见跌跌撞撞摔倒在他旁边的沈贞玉。 沈贞玉摔倒后的雨水溅到他的身上，他和季明丞会把沈贞玉暴打一顿，并要求沈贞玉把他的裤子舔干净…… “掉头，我们要回去。”容疏道。 陈叔道:“少爷，这个路调不了，要到前面路口。” 季明丞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我们现在不能去见沈贞玉？” “……可是我们不去他会被顾北辰的人带走。”容疏道。 如果沈贞玉被顾北辰带走可想而知他会遭遇什么。 容疏想起顾北辰就一阵恶寒，他还是决定救沈贞玉:“不用掉头了，去吧。” “可是……”季明丞不同意，他不想容疏再受伤。 季明丞立刻给他父亲打电话，让他爸给顾北辰的父亲打电话，希望能阻止住顾北辰。 “顾北辰就是一个疯狗！”季明丞觉得顾北辰最近变化太大了，他以前只会暗地里疯，表面上时刻维持着正人君子的样子，他现在完全变成了一条疯狗。 容疏已经给秦则发了信息，他知道秦则身上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让他和季明丞停止那种无脑炮灰行为。 车已经慢慢停了下来。 季明丞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事，但他此刻竟然感到了害怕。 季明丞一下车就紧紧抱住容疏的胳膊:“我如果冲上去打沈贞玉，你一定要拉住我！” 容疏看着颤颤巍巍的季明丞:“你忘了我比你更坏，我才是恶毒反派，你只是我的狗腿。” 季明丞恍然道:“那现在只有依靠秦则这个主角了，我给他打电话！” “他已经在路上了。” 季明丞暗暗给容疏点赞，然而下一刻他已经看到顾北辰抱着沈贞玉出来了，沈贞玉剧烈挣扎中摔落在了地上，溅起的水珠把容疏的裤子染上了斑斑点点。 容疏看了一眼裤子，他尽力忍住去打沈贞玉的冲动，然而季明丞已经先他一步冲了上去，眼看就要踹上沈贞玉。 容疏忙拉住他，季明丞踹偏了，踹上了顾北辰的屁股…… 虽然季明丞本来想踹的就是顾北辰，但他没想踹他屁股，但既然踹了季明丞也丝毫不输，又打了顾北辰一拳:“顾北辰，你真是越来越嚣张了！都闯到容疏的房子里来了！” 顾北辰道:“我只来带走我的人，沈贞玉只能是我的，你们休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顾北辰的话让容疏想到那种狗血恋爱剧里的男主，沈贞玉道:“容疏，我不想跟他走……” 容疏离沈贞玉远了一些，再不走开他就要控制不住打沈贞玉了。 容疏感受到身体愈发不受控制，他赶紧改变了方向。 顾北辰正要还手打季明丞，一个巴掌已经落到了他脸上。 顾北辰震惊地捂住脸，看向打他的容疏，容疏握住不受控制的手后退了一步。 “你打我？”顾北辰直直地盯着容疏。 “打的就是你，有什么问题？”容疏冷硬道。 容疏确实没想到自己打到了顾北辰，但打都打了。 顾北辰确实也挺该打的，要不是容疏武力值不行，他一定狠狠打顾北辰一顿。 顾北辰忽然露出奇怪的笑容:“没问题，你想怎么打都可以。” 说着他走近容疏，把另一边脸也贴向他:“还打吗？” “顾北辰！……我打死你！”季明丞看见顾北辰用那种眼神看容疏就恶心，恨不得把他的脸捶爆。 手臂传来剧痛，容疏的伞都拿不住掉在地上，他忍不住颤抖，他总想去打沈贞玉，控制这个行为几乎耗尽了他全部力气。 “容疏，别管我了，你们走吧……” 沈贞玉知道容疏和他一样在抵抗系统的控制，这种感觉只有痛苦。 容疏的手再也控制不住，一巴掌就要向沈贞玉脸上脸上打去，容疏急急转了方向，眼看他的手就要打上车镜，他闭上眼已经做好了剧痛来临的准备。 然而他的手被一只沉稳有力的手握住了，一把黑色的伞笼罩在他的头上，把雨隔绝在这方寸之外。 秦则发现容疏的手指都在颤抖，容疏下一刻已经紧紧抱住了他。 “疼……” “手疼吗？”秦则给容疏揉着手腕，“我带你去医院。” “不要，你帮我揉……就不疼了。”秦则一来他的疼痛已经缓和了很多。 秦则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捧着容疏的手揉了起来。 更多的保票涌进了别墅，顾北辰的父亲顾佘冷冷地看向顾北辰，又看了一眼保镖伞下的沈贞玉，他一巴掌打上顾北辰的脸:“闹这么大就为了这么一个人？连我的电话都敢不接！” 顾北辰嘴角立刻见了血，他反抗道:“爸，我是真的爱贞玉，你让我带他走吧！” “混账！”顾佘一脚把顾北辰踹在地上:“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顾佘看了一眼身后的保镖:“把他给我带走！” 众保镖不顾顾北辰的喊叫架着他塞进了车里，顾北辰的保票也都走了。 下一刻沈贞玉猛然晕倒，身体向地面砸了过去。 秦则把容疏护在身后，单手扶住了沈贞玉倾倒的身体，季明丞忙接手把沈贞玉抱进车里，送去医院。 容疏抱住秦则:“想回家……” “我带你回家。”秦则把容疏抱了起来。 容疏手的疼痛缓和了不少，但还是会时不时针扎一样痛，而且他浑身无力，只能被秦则抱着。 到了家容疏的情况好了很多，他洗完澡出来秦则还在外面守着，应该是怕他出什么意外。 “躺床上歇一会吧。”秦则看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容疏确实浑身疲累，骨骼疼痛之后十分酸软无力，他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一觉睡醒已经晚上七点多了，秦则不在，容疏想给他打电话，但又感觉到自己这样是不是太粘人了，秦则会讨厌他的。 可能是最近各种事的原因，他总感觉秦则在身边更有安全感。 十几分钟容疏听见门铃响了，他忙下床跑出去。 “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妹妹手扭到了，我回去看看。” “要紧吗？”容疏道。 “不太严重，她又和人打架了。”秦则看向容疏:“饿了吗？” “没感觉。”容疏没什么胃口。 “这是我奶奶炖的鸡汤，要不要喝点？”秦则道。 容疏立刻接过了保温饭盒:“要！” “还有点烫，慢点喝。” 容疏点点头:“很好喝。” 和秦则的厨艺很像，也有些区别，就是不辣，一点点辣味都没有。 “你的厨艺是跟着奶奶学的吗？” “是跟着爷爷，我爷爷退休前是厨师。” 看秦则收拾好碗筷又要走，容疏把他拉进房间问了他几个数学题。 “当我的家教嘛，好不好。”容疏轻轻抱着秦则的胳膊:“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对不对？” 眉如远山，眸含秋水，声似泉流，色若春晓。 容疏靠近自己时秦则还能闻到他身上桃花一样的浅香。 他的心思全乱了，手中的笔拉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偏偏容疏毫无所觉，眼神真诚纯澈，干净美好。 “可不可以嘛，秦则？”容疏继续道。 “可以。”秦则有些慌乱地把自己画乱的草稿纸收起来:“我明天来。” “你手机忘了带。”容疏提醒道。 秦则又折回来拿手机，容疏看着秦则离开的背影，总感觉秦则不像往常那样冷静。 但秦则的面容没有一点变化，冰冷依旧，容疏以为自己看错了。 第6章 第 6 章 沈贞玉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浑身还在剧痛中。 但身体的疼痛无法掩盖他心底的高兴。 他改变了结局。 顾北辰被他父亲彻底关了禁闭，以后不会再骚扰他了。 1001的声音更加冰冷:[沈贞玉!你竟然敢改变剧情!] “谁定义的剧情，你吗？”沈贞玉道:“我最讨厌别人控制我。” 脑袋里的疼痛加剧，然而沈贞玉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继续啊。” 他从小被父亲家暴，被同学欺凌，沈贞玉最不怕的就是疼痛。 [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你试试吧。”沈贞玉无所谓。 [你以后不能再改变剧情了!]1001厉声道。 “什么算改变剧情?剧情不是容疏会在暴雨中霸凌我吗？他没有霸凌我是他抵抗住了你的控制，是你无能。” 系统的剧情是要容疏在这个雨夜霸凌他，系统能控制他和容疏走这个剧情，既然无法反抗，沈贞玉就顺便报复了一下顾北辰。 [……你!]1001怒气冲冲:[明明是你故意让顾北辰来接你的，你却和容疏说他硬要带你走，你身上的伤也是你自己弄的，顾北辰根本没打你!你就是个虚伪的小人!] “那你在我的身体里又是什么好东西吗？”沈贞玉道:“看不上我还寄生在我身体里做什么，你走啊。” 系统又不作声了。 然而这一次沈贞玉没想放过它:“你根本控制不了秦则，你好像很怕秦则，每次……” [闭嘴!] “你也无法寄生在容疏体内，因为他和秦则关系亲密，会毁掉你……” [我让你闭嘴!]系统恼怒地加剧沈贞玉身上的疼痛。 沈贞玉知道他猜对了。 “你那么想让容疏惨死究竟是为什么？” “我真的是这本小说中的主角吗？” “你说的剧情到底有多少真的?” 1001不语，只是愈发恼怒，它继续加剧沈贞玉身上的痛苦:[你不怕死也不怕残废吗？沈贞玉，你这么不听话，看来还是开学时的车祸撞轻了！] [车祸……是因为你？] 沈贞玉确实觉得车祸蹊跷，他当时走的是人行道，他身后也没有一辆车，那辆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蹿了出来，沈贞玉最快去躲避依然膝盖骨折了。 [怎么样？怕了吧！]1001道:[你以后最好听话，不要做多余的剧情，你也不想变成废人吧？] 沈贞玉心中越来越冷:[你为什么找上我？为什么选择我寄生？] [怪就怪你倒霉，你不是主角，气运却很好，同时命格缺失，我可以轻而易举地侵占你的身体、吞噬你的气运！] 沈贞玉忍过一次次疼痛后出了一身冷汗，他无力去坐起来，只能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 — 第二天一早秦则就来了，容疏睡眼惺忪地醒过来:“来这么早啊？” 他和秦则商量:“以后九点开始好不好？” 周末他想多睡一会儿。 “好。”秦则道:“要不要接着睡？” “不睡了。” 容疏感觉没了睡意，他换好衣服去洗漱，吃过饭后开始补习。 容疏其他科目都特别好，只有数学有些偏科，秦则让容疏先写其他科的作业，他看了容疏最近做过的所有错题，开始给他制定补习计划。 容疏花一上午写完了所有试卷，他懒懒地伸了伸腰，看了会儿在电脑前打字的秦则，看了好一会儿秦则也没有发现他。 “饿了。”容疏主动提醒秦则。 “想吃什么？”秦则的手依然在键盘上。 “麻婆豆腐，麻辣小龙虾，麻辣牛肉。” 秦则看向容疏:“你胃不好，不能吃太多辣。” “可是我想吃辣。”容疏已经忌口好几天了，他连奶茶雪糕都没有碰。 “选一个。” “不，一个不行，怎么能就一个？”容疏走到秦则身后轻摇他的肩膀:“两个吧，求你了。” “哪两个？”秦则道。 容疏脱口而出:“麻婆豆腐，麻辣小龙虾。” 秦则起身去厨房，容疏也跟在他身后打下手，他其实对做饭还挺感兴趣的，就是没有天赋。 秦则又做了一个回锅肉和酸辣白菜，菜很快做好端上了桌。 容疏把米饭盛好分给秦则，秦则已经戴着手套剥起了虾。 “你不吃虾吗？”容疏看他剥的虾都给了自己。 “过敏。” “……那确实不能吃。” 容疏的母亲—秦则的妈妈对虾过敏很严重，但她每次都会给容疏剥虾。 “你剥虾很熟练，是家里有人吃吗？” 秦则道:“我妹妹喜欢吃。” “我也喜欢吃。” “给你。”秦则把剥好的一碟虾肉推到了容疏面前。 容疏吃完饭后看到了秦则给他打印出的100道题:“……这些我今天要写完吗？” “不用，写完给我看。”秦则已经拿着手机站起来:“你先写，我出去一趟。” 容疏看他有点急:“怎么了？” “我妹妹……”秦则罕见地沉默两秒:“又把别人打了。” “我陪你一起吧。” 容疏早就想见见自己素未谋面的家人了，现在好不容易和秦则关系好了，他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 见秦则没阻止容疏便默默跟上了他，他熟练地戴上自己的头盔坐在秦则后面。 秦则给容疏一件外套:“穿上吧，开的会有点快。” 容疏刚穿好衣服秦则的车便飞一样跑了起来，容疏下意识紧紧抱住秦则的腰，风有些大，丝丝缕缕吹透容疏的外套。 容疏有些冷，便把身体紧紧贴在秦则的后背上，想借着秦则的身体挡风。 他一点也不知道秦则为此调整了好一会儿的呼吸。 _ 秦笙上初三，打架的地点是学校后巷。 和她打架的是四个男生，其中一个负伤坐在地上的胖子还在放狠话:“秦笙，我高中的表哥很快就来了，你别走！” “你找你哥我也找我哥，我哥很快就来了，让你哥等着！”秦笙也毫不退缩。 容疏觉得这些小孩还挺有意思，虽然高三只比初三大三届，但容疏竟然觉得这三年很漫长，他都忘了自己三年前在干什么了，是不是也这么幼稚？ 秦笙看见秦则来了立刻跑过来:“哥，他们打我，帮我收拾他们！” 秦则把车停下，取下头盔:“你不是已经收拾过了？” 秦笙本来还想顶嘴，但她看见容疏摘下头盔之后立刻瞪大了眼睛:“你……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吗？” 秦则听出她连声音都温婉了不少，平时她可没有这样轻声细语说过话。 容疏下了车:“你好，我叫容疏。” “我叫秦笙！”秦笙忙握住容疏的手，久久没有松开:“容疏哥哥……你长得好漂亮啊，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不对……我从来没有见过长你这么好看的人……” 容疏笑了笑:“你长得也很好看。” “真的吗？”秦笙捧住脸道:“我哥总说我长得很丑。” 容疏:“……” 他看了一眼秦则，秦笙虽然还没有彻底长开，但面容姣好明媚，艳丽灵动，怎么看也不会丑啊？难道秦则的审美有问题？ 秦则道:“她每天问我八百遍漂不漂亮，所以……” 容疏明白了，秦则这是被问烦了。 刚刚那个满脸挂彩的胖子又跑过来警告他们:“你们别走，我表哥来了！” 他刚说完巷口就来了五六个高中生，其中一个还染着黄毛，容疏越看越熟悉。 “听说有人打了我表弟，不想死的就站出来！别让我……” 黄毛狠话放一半突然看清了秦则和容疏:“秦……则哥……” “别乱叫，谁是你哥？秦则是我哥！”秦笙冷冷地看着黄毛:“你就是方胖子请来的表哥？不还是弱鸡一个？” “是是是……妹妹说的是！我是弱鸡，妹妹是女王，您一个人就把他们四个人都打倒了，您真厉害，小弟愿做你的打手，追随您，您让我打狗我不敢撵鸡，您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 胖子和他三个小弟目瞪口呆，他们还无法理解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秦笙也惊呆了，只干巴巴道:“谁是你妹妹！滚……” “好嘞好嘞，这就滚这就滚！”黄毛带着他小弟滚了，小胖子也赶紧跟着表哥走了。 滚到老街外，胖墩拉住黄毛问:“表哥你干嘛滚啊，秦笙那个哥哥那么厉害吗？咱们再叫点人去揍他？” “蠢蛋！”黄毛一巴掌拍上表弟的脑袋:“你以后别惹他妹妹，否则被打了我可不帮你！” “……那个秦则那么厉害？”胖墩不服。 “以前我也像你一样不服，后来我就被打服了。”黄毛拍了拍胖墩的头:“你想试也可以逝。” 以前他就是看秦则不顺眼带着小弟去教训秦则，然而一次次都惨败而归。 但是他们不服，认为是没发挥好，过一段时间就去找秦则一次，后来秦则终于被他们纠缠烦了，把他们都打住了院。 那时候他们才知道之前一次次招惹秦则他都留了手，黄毛也被彻底打服了，他决定再也不招惹秦则。 — “手没伤到吧？” “没有，我注意着呢!”秦笙跑着捡起地上的箱子:“这是苏老板给奶奶的绣布，你带回家吧，我走了。” “你去哪儿？”秦则问。 “去给我同学过生日，晚上不回去了。”秦笙挥挥手跑了。 容疏跟着秦则回了家。 秦则喊了一声奶奶，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人。 “小则……” 老人看着容疏愣在了原地，有好几秒她都没有动。 容疏同样没有动，沉默的几秒里仿佛有一根名为血缘的线把他们缠绕、牵绊。 老人的眼神波动沉浮，仿佛写满了种种情绪，最后又归于平静。 容疏知道她认出他了。 直到秦则又唤了她一声，付兰才反应过来:“这位是你同学吗？” “奶奶您好，我是秦则的同学容疏。” “容疏。”付兰念了一遍容疏的名字，笑道:“很好听的名字，小疏，快进来坐，秦则，你去倒茶。” 秦则把箱子放下便离开了，付兰热情地拉着容疏坐在沙发上:“小则第一次带同学回家，没想到他还有朋友，你多大了？” “十七。” 付兰扶了扶老花镜，她的眼里隐隐有泪花闪烁:“小则也是十七，他的生日是农历六月初七，你呢？” “我们生日在同一天。” 秦则把茶端过来分好，他察觉到奶奶情绪有点不对劲，可能奶奶已经认出了容疏吧。 “奶奶，你怎么了？” “没事……奶奶就是看你交到朋友高兴，没想到还有人愿意跟你玩。” “奶奶，秦则人很好的，帮了我很多，他也帮其他同学，是一个好人。”容疏道。 “你们都是好孩子……”付兰忽然揉了揉眼睛:“我去上个洗手间，你们先聊。” 容疏握住杯子的手发紧。 “容疏?”秦则握住容疏的手腕，把杯子从容疏手里拿出来。 容疏看向秦则:“怎么了？” “茶洒了。” “哦……我没注意。” 秦则把纸巾递给容疏，自己则去擦桌子上的水，免得水迹流到容疏裤子上。 付兰出来时已经彻底收敛好了所有情绪，她对秦则道:“晚上小疏留在家里吃饭吧，你去买点菜。” 秦则看容疏没有拒绝便问:“想吃什么？” “红烧肉，鱼香肉丝，要辣的。” 秦则起身离开，房间陷入好一会儿的静默。 付兰看着眼前的容疏眼神开始飘远，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容疏比秦笙长得更像他们，每一个五官几乎都能找到他们身上的影子。 他远山一样的眉毛和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像他母亲，线条利落干净的脸型、笔直高挺的鼻子像极了他父亲…… 还有冷白的皮肤，偏红的薄唇，看人时的眼神…… 都能在他的父母身上找到影子。 “奶奶。” 付兰愣了一瞬:“你……” “奶奶，你已经认出我来了，对吗？”容疏起身在付兰身前蹲下，拉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面颊:“是我。” “是你……”付兰抚摸着容疏的脸颊:“真像你爸妈。” “我能看看他们的照片吗？” 付兰站起身带容疏来到卧室，她拿出一本相册:“这里都是他们的照片。” 容疏翻开相册，第一张是两人穿军装的合照，容疏轻轻抚上他们的脸颊:“确实很像。” “你爸爸叫秦方，你妈妈叫江颖，他们是在军队里认识的，后来他们便结了婚。婚后一年生下了你，你妈妈在怀着你的时候路见不平抓歹徒受了伤，你不到八个月就早产了……”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孩子被护士抱错了呢？” “几年前才知道，小则和他爸妈越长越不像，街坊邻里议论纷纷，有的还说小则是私生子……可是生你那天遭到了很严重的地震，医院损毁严重，当年的护士也早没了，那个年代的医院科技设备哪有现在完善，很多信息根本找不到了。从那以后我们就死了心，我们也没有验过小则的血脉，一直都把他当亲生的孩子。”付兰揉揉眼睛:“你呢，怎么知道自己……怎么能找到这里?” “我很小的时候严重贫血，需要输血，我的父母都是O型血，但我是AB型，所以……”容疏轻声道:“我知道自己是被抱错的以后随时都做好了被抛弃的准备，但是我的家人仍旧像以前一样疼爱我。” “碰见秦则是凑巧……凑巧觉得他和我妈妈相似，我便去验证了……” 其实并没有，这一切都是一个梦，但说出来几乎不会有人相信。 付兰没有想到容疏那么善良，他那么小就做好了随时归还身份的准备。 刚刚看见容疏的第一眼她就认出来这就是自己的孙子，但她不敢去认。 付兰听秦则提过一句容疏的身份，那是屈指可数的名门望族，容疏在那种环境里养尊处优地长大，还会认他们吗？还会想回到这个家吗？ 还有秦则，秦则也是她疼了十七年的孩子，她舍得秦则离开这个家吗？ 秦则和容疏会因此闹矛盾吗？ 但她没有想到容疏善良懂事到让人心疼。 容疏翻过一张张照片，有他爸爸妈妈日常生活的照片，有爸爸小时候的照片，也有他们带孩子旅游的照片，他看到了奶奶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教师，也看到了那个当厨师的爷爷，还看到了秦笙和秦则的小时候…… 他们很幸福。 容疏放下相册:“奶奶，这件事能不能先不要告诉秦则，等我找个合适的时间……很快的。” “好。”付兰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小则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你们好好交流，好好相处。” “我明白。” 付兰擦干眼泪，收敛好情绪带容疏出去。 容疏这才开始打量这套房子，不算大的三室两厅，但窗机明亮，阳光很好，家里整洁干净，到处都被收拾的井井有条。 墙上贴着满满的奖状，有秦则的，也有秦笙的。 容疏去看那些奖状，仿佛能透过一张张特等奖想象出秦则和秦笙不同年级的样子。 付兰把切好的水果端过来:“他们兄妹自小就成绩优异，几乎不让人操心。” 这时秦则已经回来了，他还给容疏带了一杯抹茶摇摇奶昔。 容疏喝了一口，冰的。 他眼睛瞬间亮了:“还是奶茶好喝。” 付兰道:“小笙也喜欢喝冰的奶茶，不过她不在她哥面前喝，她哥总是管着她。” “确实……也喜欢管我。”容疏道。 秦则看了容疏一眼:“那是你生病了，好了我不会管你。” “但是被你管着还挺好的。”容疏摸了摸肚子:“最近都有在好好吃饭，感觉胃都舒服了不少。” 秦则眼光略过容疏抚摸肚子的手，又看向他的眼睛，最后笑了一下。 “诶，你真的笑了!” 虽然秦则笑的真的非常浅，但容疏还是看到了。 就像终年不化的寒冰突然被阳光照射，反射出温暖耀眼的光。 容疏走到秦则面前捏了捏他的脸:“再笑一下嘛，很好看的。” 秦则轻轻推他:“别这样，我做饭。” 付兰看着厨房的两个身影，两个孩子相处的好她应该开心才对，但她怎么又觉得哪里不对…… 饭后秦则送容疏回家，还带上了奶奶做的桂花糕。 “明天记得来接我。”容疏照例提醒。 “早点睡。”秦则道。 看容疏进了家门秦则才离开。 第7章 第 7 章 第二天容疏的座位上依旧多了一盒巧克力。 他环顾了一圈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员便照例扔进了垃圾桶。 在他扔进垃圾桶的那一瞬间容疏又有了后背一凉的感觉，那人好像盯着他。 容疏仔细地观察班里的人，但没有人是可疑的。 他注意到了沈贞玉没有来。 这时季明丞啃着三明治来了。 “沈贞玉呢？”容疏问他。 “他?”季明丞三两口咽下手中的三明治，他又猛地喝了好几口水:“说起来这个沈贞玉可能真的是个万人迷，他昨天被薛鸿从医院接走了。” 看容疏满脸诧异，季明丞也摊手:“沈贞玉说他爱薛鸿，非要跟他走，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容疏还是觉得很不理解:“沈贞玉到底爱谁?” “这我哪儿知道。”季明丞道:“不过薛家能护住他，薛鸿这个人还挺不错的，没有顾北辰那些毛病。” “不提他了。”季明丞看向容疏:“你和秦则进展真快，你昨天给我发的消息我看了，再等等吧，反正现在你外公外婆也不在国内，也没办法见秦则。” 他们正说着沈贞玉已经来了。 他是被薛鸿扶着到座位上的，薛鸿照顾他很细心，像当初的宋冶一样。 班主任语文老师也跟着走了进来，他向全班同学道:“下面我来介绍一下新同学，薛鸿，薛鸿同学是由文科班转来的，让我们欢迎他的到来，希望他在理科班继续努力。” 大家都鼓掌欢迎，薛鸿上讲台做了自我介绍便下去了。 语文老师开始讲课，容疏不太舒服，直到下课才发现他头有点晕。 好像又低血糖了。 容疏书包里忘记放糖了，他去找秦则的书包，拿出了一盒彩色糖果。 好像有人盯着自己，容疏再一次确认。 他回头去找，一张阴沉的脸猛然贴在他的面前，那双含着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容疏被他吓了一跳:“……俞鹤?” 俞鹤突然抢过容疏手里的糖盒摔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你吃别人的糖?为什么你把我的糖扔了!” 周围人纷纷都向他们看了过来，容疏觉得俞鹤很不对劲，委婉道:“我不知道那是你送的，来历不明的东西没人敢吃吧？” “那你现在知道是我送的了，吃!” 俞鹤从垃圾桶里捡来那盒巧克力，他打开一个递到容疏唇前:“吃!” 容疏不喜欢吃巧克力，尤其不喜欢。 他也不喜欢被人逼着吃不喜欢吃的东西，尤其是那么多人用各种眼光看他…… 容疏没想到退让之后俞鹤会做出更意想不到的行为，俞鹤竟然从垃圾桶捡起来让他吃? 容疏一辈子也没受过这种委屈。 他猛地站了起来，站的太急的后果就是有点晕，容疏忍住身体的不适:“俞鹤?你别太过分了，垃圾桶里的东西，你吃吗？” “我吃!”俞鹤放进嘴里就开始吃，他直直地盯着容疏:“每盒被你扔进垃圾桶里的巧克力我都捡起来吃了。” 容疏竟无言以对。 俞鹤又剥好一颗巧克里递到容疏嘴边:“吃!” 容疏往后避开，打掉了俞鹤手中的巧克力，冷声道:“你不是喜欢吃吗？现在还吃吗？” 容疏平常都是温声细语的，对谁都是温温柔柔的样子，其他人几乎没见过他生气，这是第一次见容疏气质这么冷…… 但是好像更好看了怎么回事？ 容疏本来就是想赶俞鹤走，哪逞想俞鹤真的吃了起来。 地上的巧克力已经碎成了好几块，周围还有很多残渣，俞鹤趴在地上手脚并用，低伏着头用嘴含着去吃…… 脑子正常一点的就算要吃也是捡到手里再吃吧？ 神经病! “别吃了!”容疏道。 然而那人好像还吃上了瘾，根本不理他。 班里同学也都惊讶极了，其他人忙去喊了老师。 季明丞刚从厕所回来就目睹了这种场面:“啊……这是干嘛，演狗呢？” 他拉了一下俞鹤:“兄弟，就算是大冒险输了也没必要这么拼不是……” “别碰他。”容疏甩给季明丞一包湿巾:“擦手，恶心。” 季明丞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容疏糖都被俞鹤摔了，他越想越气，越气越难受。 “先吃一颗吧。”沈贞玉把几颗青苹果口味的糖递给容疏。 “谢谢。”容疏剥了糖含在嘴里好受了一些。 “俞鹤!你在干什么？!”语文老师许业诚一进门就看见这么炸裂的画面，他差点没气背过去。 原本以为学生在搞笑，本想到……俞鹤真的是…… “吃干净了。”俞鹤不理任何人，只看向容疏，眼里含着无限情意:“我连地板都舔干净了，主人。” 容疏气的胸口直疼，他恶狠狠骂道:“神经病!” 季明丞一脚把俞鹤踹在了地上:“滚你大爷的，有病就去治!” 许业诚道:“我给他父母打电话，你们先看着他别让他再做什么事。” 两个男生严严实实地按着俞鹤，季明丞看他那阴翳偏执又满含占有欲的眼睛往容疏身上扫就更烦了，他又给了俞鹤一脚，把俞鹤转了一面背对着他们。 二十分钟左右俞鹤的爸爸到了，拎着俞鹤就走了。 — 容疏看着手里多出的一把水果刀，这是刚刚他去超市买的。 他又失控了。 等他回神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水果刀。 下一节就是体育课。 按照梦里的剧情，容疏会在操场听到一些人议论沈贞玉长得好看，容疏听后大怒，拿刀就去划沈贞玉的脸。 他划了一刀后被赶来的秦则一脚踹在地上…… 容疏握着水果刀，他越来越不安。 上课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倒计时，四十分钟后，下课了。 很多同学已经冲向了操场，薛鸿扶着沈贞玉也离开了。 “走吧!”季明丞看着容疏道:“你怎么这么慎重的样子，难道是咱们俩又要当恶毒反派了？” 容疏从桌肚里拿出一把水果刀。 “……这次这么猛，都上刀了？”季明丞想这什么剧情把他们整这么恶毒? 容疏不想去操场，只要他不去剧情就没法发生。 然而他的身体就像被一种未知名的能量操控了一样，他不由自主地向操场走去。 季明丞骂骂咧咧:“这身体不受控制，我时时刻刻感知到自己是NPC，到执行任务的剧情点就像被操控了一样!” 上课了。 容疏和沈贞玉一样不用跑步。 沈贞玉坐在容疏旁边，刚想和容疏说话容疏就已经站起来躲远了。 容疏坐在另一边，再往更远走就走不动了；他浑身难受，全身骨骼又开始泛疼。 “容疏，你好像很难受?”沈贞玉又走近了容疏:“需要去医务室吗？” “别过来。”容疏道。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成这样了。 容疏按着口袋里的水果刀，他的手心满是冷汗。 “好，我不过去。”沈贞玉站在原地没有动:“我找季明丞来帮你。” 季明丞跑完步之后已经第一时间往容疏的方向来了，其他同学也三三两两散开。 “你看那里，容疏和沈贞玉在一起哎，他们都好好看啊，两个大美人。” “我觉得容疏更好看，他今天冷脸好冷艳的感觉!” “我觉得沈贞玉更好看，我更喜欢沈贞玉这样的。” “好看又有什么用，学校都是人欺负他!” “可是最近没什么人欺负他了吧，我看沈贞玉和容疏，宋冶，顾北辰，还有这个薛鸿……他们关系都挺不错的。” …… 各种声音已经断断续续传入容疏的耳朵。 然后下一刻他不由自主走近了沈贞玉。 容疏拼命握住手里的刀不想拿出来，然而他就像一个外来者一样看着自己身体做出各种行为却控制不了。 容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把刀拔出来，用刀柄挑起沈贞玉的下巴，声音不屑:“长得确实好看，不如毁了吧?” 沈贞玉发现容疏不对劲，容疏那双眼睛已经失了焦距，他还发现容疏浑身都在细微的颤抖。 难道是系统又控制了容疏？ 沈贞玉在脑海里问1001，1001冷冷道:[不该你管的不要管！] 容疏一手捏住沈贞玉的下巴，另一只手举起匕首就要划下去。 沈贞玉看着容疏颤抖不止的手臂，他知道容疏在抗拒系统，沈贞玉同样被系统控制，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说了故意激怒容疏的话:“你连刀都拿不稳吗？容疏，你不会还要我亲自动手毁自己的脸吧?” “贞玉!你别刺激他，容疏状态不对!”薛鸿握住容疏持刀的手臂:“容疏，你冷静一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容疏不耐烦地看着薛鸿:“放开我，不然我也划了你的脸。” “你真是……”薛鸿又看向季明丞，想劝一劝他，然而季明丞已经一脚把他踹到地上。 “真碍事!”季明丞道。 薛鸿已经来不及阻止，容疏一刀扎向沈贞玉的脸。 然而那把水果刀却突然转了个方向，已经刺向容疏自己的手臂。 沈贞玉没想到容疏去刺自己的手臂也不愿意伤他，他忙握住刀刃:“容疏，你清醒一点。” 血迹顺着沈贞玉的手心滑向刀尖，一滴滴落在青翠的草地上。 容疏控制不住发抖，他头脑清醒了一些，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再一次去刺沈贞玉。 明明沈贞玉的手已经受伤了，沈贞玉为了阻止容疏伤到自己亲手握住了刀柄。 可是容疏还想要去划沈贞玉的脸，仿佛要像梦里一样划破沈贞玉的脸才能彻底罢休，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况才能彻底终止。 不少人刚开始见容疏拿刀都没有当真，直到容疏要划沈贞玉的脸他们也以为是玩笑。 因为容疏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帮助很多人，更不会欺凌任何一个人，尤其是沈贞玉，容疏自高中以来就没少帮他。 现在他们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有人已经到器材室打公共电话给老师了。 容疏下一刻刺向自己的手臂，鲜血急涌而出，但容疏浑不在意。 剧烈的疼痛也没有使容疏清醒，容疏握着染血的水果刀继续指向沈贞玉的脸，刀尖颤抖，容疏的手臂也摇摇晃晃，他满脸冷汗，眼前的景象也如同蒙了一层云雾使人看不清楚，但他有一个坚定不移的想法，就是去划沈贞玉的脸。 同时容疏还有理智，他知道这一切都不可以，他不可以这么做，他竭力控制住手腕，眼看他又要控制不住刺向自己…… 刀被人卸掉，容疏也被人揽在怀里。 “秦则……你来了…” 容疏摸向秦则的脸，然而他还没摸到就在秦则怀里晕了过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秦则看着怀里人苍白无力的面容心痛如绞，他把容疏抱起来送去医院。 秦则的到来让季明丞也恢复了清醒，他忙跟上秦则。 沈贞玉在原地错愕了了好一会儿。 或许以前他想错了，容疏就是一个本质十分善良的人，他宁愿刺伤自己的手臂也不愿意去划他的脸。 薛鸿拉住沈贞玉:“贞玉，你也需要去医院。” 沈贞玉看着手心的血迹，1001冷嘲热讽:[这是你自己多管闲事伤的，你不管容疏自己就不会受伤！] [可这一切不都是你操控的吗？你控制容疏用刀划我的脸，我不管现在流血的就是我的脸了吧？] [容疏又不会真的去划你的脸，你也看到了他宁愿刺伤自己的手臂也不会伤害你，他不会伤害你的！] [所以……你就是要容疏一次次自我伤害，你就是这样掠夺他的气运？] 系统又沉默了。 沈贞玉看着手心的刀口，他知道他反抗不了系统，不如先顺着它，还能从系统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沈贞玉故意表现出后悔:[我真不该去帮他，容疏不值得，这手没一段时间好不了。] [你现在后悔也晚了，谁让你不听话！] [我以后会听话的。]沈贞玉道。 1001道:[你怎么不反抗了？] [太疼了。]沈贞玉道:[而且你的剧情对我来说都是好处，在小说最后我会享有无尽荣耀，我何必抗拒呢？] 沈贞玉最近确实开始听话了，他前两天开始走薛鸿的剧情，答应了薛鸿的追求。 1001欣慰道:[你想开了就好。] 沈贞玉顺着系统继续道:[我看见容疏就烦，只会装模作样，虚伪无比，他不过是容家的假少爷，竟然霸占着秦则的位置一直不还?这一切本该都是秦则的，秦则和我在一起后就该是我的，和他容疏有什么关系?] 系统喜笑颜开，大声应和:[没错，我们要掠夺容疏的气运，让他失去一切!] [容疏身上有很多气运吗？为什么要掠夺他的气运?他不就是一个恶毒反派吗？] [他是主角，当然有很多气运，而且……] 系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闭了嘴。 沈贞玉装作没有听见，依旧问:[秦则也是主角，那你怎么不掠夺秦则的呢？] 1001又沉寂于脑海。 沈贞玉已经猜到了大概。 容疏是主角，秦则是主角，他不是。 系统通过掠夺主角的气运，让容疏沦落到系统所给的悲惨结局里，无人问津。 系统很害怕秦则。 秦则也能阻止系统的控制和伤害。 看来还要继续套它的话。 — 医生给容疏包扎了臂上的伤口，容疏醒来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家。”容疏道。 “好，我带你回家。” 秦则把容疏送回家里，容疏立刻要去洗澡。 “伤口很深。”秦则道。 何止是深，容疏的手臂血肉一片模糊，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力气。 “我会注意不碰水。”容疏身上冷汗淋漓，他无法忍受。 秦则只能看他去洗澡，季明丞坐在沙发上连连叹气。 容疏洗完澡就躺在床上睡了，尽管容疏注意了，但纱布还是渗水了，秦则又帮他涂了药换了纱布。 季明丞看他状态稳定下来就走了。 容疏醒来已经是傍晚了，他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粥，然后又躺在床上开始发虚汗。 容疏一出汗就去洗澡，洗完澡秦则又给他重新换了纱布。 容疏状态不好，换下来的衣服都没有力气洗，秦则都帮他洗了。 他才把衣服凉好容疏又喊他，秦则走过去:“哪里不舒服吗？” “今晚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可以。”秦则道:“累了就睡吧，我看着你。” “上床。” 秦则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疑惑地看向容疏，容疏有气无力:“别坐那么远，上来陪我。” 看秦则不动容疏就要起身，秦则忙把人按在床上:“别动了，我听你的。” “上来。”容疏掀开被子催促。 秦则刚坐上床容疏就往他怀里拱进来。 容疏身体不抖了，面色看起来也好了不少。 秦则问他:“好些了吗？” “要抱着。” 容疏紧紧抱住秦则，他想把腿也缠在秦则身上，但仅有的脸皮又让他做不到。 可是抱着秦则真的很舒服，他骨骼里密密麻麻的疼痛好像每一下都在减轻。 容疏把头闷在秦则胸口，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才更有安全感。 “很疼。”容疏道。 秦则把容疏紧紧拥在怀里:“对不起，是我没有及时赶到。” 要是他早来一会儿容疏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不怪你。”容疏道:“已经很好了。” 是他给秦则发消息太晚了，他总想不打扰秦则竞赛，容疏以为自己能克制住，没想到那种力量太强大了。 沈贞玉也伤了手心，容疏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平时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沈贞玉竟然敢徒手去握刀刃。 不过好在沈贞玉没有像梦里那样毁容，脸比较重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