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啊原来你也是Mafia》 第1章 DAY01 今天是周末，我正坐在漫画店里忐忑期待地准备进行我人生中第一场约会——和我的男朋友，一个叫做太宰治的漂亮男生。 是的没错，恋爱约会！ - 两周前，我谈了人生中第一场恋爱。 不过说起相识，还要追溯到两个月前。 我叫西京桐弥，是意大利一个名叫「PASSIONE」的黒帮组织的高层成员，两个月前因为过腻了每天只有打打杀杀的黒帮生活，果断买了一张机票逃到日本转职成为了一名普通男高。 做梦都想过上平静生活的我在转学之后就迅速融入了男高群体。只是这个神秘群体每天的活动都是些漫画、动画、游戏、占卜、社团、运动，以及数不清的不切实际天马行空的幻想以及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发的中二至极的台词和表演。 只知道打人杀人而不懂为什么机动战士一定要毁灭地球从而需要勇者解救的我：…… 只能游离在男高之外！ 意识到没有经历过日本长达十几年的文化熏陶就无法通过这些活动体验平静且有趣的男高生活之后，我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另一件事情上——谈恋爱。 谈恋爱也是他们的每日必聊话题。很显然，对于男高来说，恋爱这种能够充分释放荷尔蒙、满足对青春对异性的幻想的活动，是完全不同于其他一切高级运动的神圣之事。 但是只想在体验两年平静生活之后回意大利继续当我的黒帮，而不想承担和其他人发展一段复杂关系从而带来后续麻烦的我决定：这个恋爱，狗都不…… 谈！ 谈的就是这个高中阶段青涩纯情到让人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心扑通扑通跳的美好恋爱。毕竟爱情这东西就像龙卷风，来得太快挡都挡不住。 我承认我对我男朋友是见色起意。 他叫太宰治。他有一头柔软的小卷毛，偏圆的杏眼，只有我巴掌那么大的脸上还有着没褪下去的婴儿肥，五官放上去特别好看。还有那是永远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像极了苏珊婆婆养的那只爱跑到屋顶上晒太阳的黑猫。 第一次和他告白，他表情惊讶。 他：“我是男人。” 我：“我是意大利人。” 第二次和他告白，他打了个哈欠。 他：“你是男人。” 我：“我是意大利人。” 第三次和他告白，他失去了敷衍我的耐心。 他：“我说了你我都是男人。” 我：“可我是意大利人。” 他：“这和你是意大利人有什么关系？” 我：“意大利人可以和男人谈恋爱。” 他：“嗤，上帝说的？” 我：“我说的。” 他：“……” 我：“：）” 我的队友米斯达曾经高谈阔论，追求喜欢的姑娘一定要不要脸。曾经的我嗤之以鼻，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一个和4绝缘的姑娘。现在，我却恨不得逐字学习。 因为——ぜんたま有用啊。 不要脸地缠了我男朋友两个星期，我终于找到了机会，瞅准时机解救了被困在小巷里被黒帮小混混欺负的他。在贴心（死皮不要脸）地把他护送回家之后……我男朋友就这么成了我男朋友。 显然，他是被我的贴心和可靠打动了。毕竟，像我这种能打架、没有不良嗜好、没有普通男高的幼稚气、看上去分外成熟帅气的优质男高，确实不多见。 不过我的男朋友似乎家庭条件并不好，甚至可以说非常差。因为当我把他送回家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居然住在一个远离市区的废弃场中。而他的家，是一个简陋到极致的集装箱。 除此之外，他总是缠着绷带，身上也总是时不时冒出一些或浅或重的外伤。 只是对此，他从未透露过任何信息。我虽好奇，却也尊重他的意愿没有多问。毕竟，谁还没个秘密了，我曾经还干过黒帮呢。 － 话又说回来了，今天我和男朋友的第一次约会。其实我的男朋友是一个对外界绝大多数事物都不甚在意的人。就比如现在，他已经距离我们约定好的时间迟到了二十八分钟。 但这也不算坏事。 正好让我再斟选一下接下来的约会活动。 网上的帖子攻略属实非常多，约会地点和约会活动的不同组合排列让人眼花缭乱。把逛商场打卡拍照甜品店进餐等我和他都不感兴趣的活动都筛掉之后，他终于姗姗来迟。 “抱歉哦，迟到了。” 他在我对面坐定，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像只猫儿一样弓着背趴到了桌子上，脑袋枕到胳膊上：“哈——好困，我先睡会。” 见状，我贴心地把一杯热奶茶连带吸管送到他嘴边。 他闭着眼睛准确地捕捉到了奶茶的位置，懒懒地把吸管叼过去，一口一口嚼着奶茶里边的珍珠。蓬松的黑色微卷发随着咀嚼动作一颤一颤的，看上去非常可爱。 “通宵了吗？”我问，“黑眼圈真重。” “啊……是啊，昨天晚上临时接到任务处理了几只小老鼠。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烦死了。”他迷迷糊糊说着，又加上嘴里含着珍珠，听上去像睡梦中的呓语。 “任务？”秉持着多了解一点男朋友感情就能稳定一些的原则，我贴心问道，“太宰，你还接这种业务吗？” 听我这么说，太宰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那是一种漂亮的茶红色，迎着阳光看格外通透，又变成了清透的带着红调的琥珀色。此刻，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那其中的迷蒙之色才渐渐褪去。 “对，捕鼠业务。”他慢吞吞说道。 “横滨居然还有这种业务。”我惊讶。 “你从意大利来的不知道。”太宰耸了耸肩，给我解释道，“就是戴着手套和面具，一整夜蹲守在屋子里，等着老鼠出来就抓住它。” “所以，为什么不用老鼠药或者捕鼠笼呢？下个诱饵应该也可以吧？”我顺着他的说法提出疑问。 “……嗯？”太宰惊讶一瞬，继而理直气壮地摇头：“不知道啊。森先生介绍给我的任务，我就去做了。” 这么说着，他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眼睛半睁半眯间聚了些许水雾，波光潋滟。 “哦，这样。”按捺住心思，我转移话题，“我看了一下网上的攻略，他们说最近新开的一家商场还挺不错的。最主要的是那里的游戏厅评价不错，游戏项目好像很多。” 太宰为数不多感兴趣的事情，应该就是打游戏了。 “游戏厅？可以。”他懒懒说道，“你决定就行，我都没意见。” “而且那家商场最近才开业。基本全场都在搞五折起步的开业促销。”我没忍住心痒揉了揉他的蓬松微卷头发，“我们可以在那里待一整天。” 太宰虽然和我同校，但是他平时都没有来过学校。我们平时也只是隔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如果能一起待一整天的话，似乎是个非常不错的事情。 “真的？”太宰问。 “真的。”我点头。 “那走吧。”他懒洋洋地起身，又伸了个懒腰。 他率先向外走去，黑色的风衣外套让原本就单薄的身材显得更为瘦削。毫不停顿的决绝背影让我丝毫不怀疑他已经忘了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但是好在，走出二十米后他发现了我还被丢在原地。 我朝他伸出手。 他表情懵懂。 “你伸手。”我提出要求。 “为什么？”太宰疑惑。 “因为我们在约会，约会都是要牵手的。”我理直气壮，“他们说了，谈恋爱都得这样。” “他们是谁？”太宰问道。 “网上。”我从善如流，“《提升情侣亲密度的一百个小动作》。” 太宰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我，在把我看得浑身不自在之后才慢吞吞地说道：“你在三天之内从医院偶遇到我家七次，谈话间告白二十三次，我还以为你很有经验呢。” “告白和恋爱当然不一样了。告白只需要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努力让对方接受自己就好了，但是谈恋爱就要认真维持这段关系了。”我开心起来了，“你居然还记得我告白多少次。太宰，你也喜欢我对吧？” “不。”太宰毫不留情地反驳，“我只是好奇你能坚持几次而已。” “那很好嘛。”我拉过太宰的手，“不管怎么说，太宰，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男生缠绕着一层白色绷带的手臂劲瘦柔韧。我握住他的手捏了捏——手指很瘦，不算柔软，有些薄茧，还有些擦伤。 莫名地让人心软下来。 付完那两杯奶茶钱，我和太宰并肩离开了书店，并且准备到马路旁的空地上叫一辆出租车。 只是刚出书店，街上似乎就起了不同寻常的氛围。曾经的黒帮经历更是让我立刻就对周围环境条件反射般的做出了判断——有危险在附近。 那种不加掩饰的危险感，直冲我们而来。 我往身旁看去，太宰倒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他甚至还断断续续地哼着一首自创的不知名小曲，看上去心情不错。 这样也挺好的。 适当的迟钝，能够更快乐。 大庭广众之下，估计这些人也不敢动手。那就让他们跟着又如何？我只需要寻找一个合适时机，借口离开太宰身边，再趁机解决掉危险，一切就可以做得悄无声息。 脑子里快速闪过对付危险的计划，我假装毫无察觉地拉着太宰的手走进了人群。 然而事情并没有朝着我的剧本顺利发展下去。下一秒，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就从人群中聚了过来，堵在了我和太宰面前。 是我低估了他们的嚣张。 我怎么忘了，黑手党算是横滨特色。 我的仇家虽然不少，但还不至于买飞机票从意大利追到日本，而且还是这种典型的东亚男人面孔。那显而易见了，这些人并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来找太宰的。 统一制式的枪支，统一的黑色西装和墨镜。甚至于他们停在路边的车辆，在横滨这个混乱地界里愿意在细节上下功夫并且能在细节上做到如此统一的里世界组织…… 港口黑手党。 我几乎瞬间就猜了出来。 更重要的是——我的男朋友，之前就被这群家伙纠缠过。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太宰牵着我的手一下子用力了。我往身侧去看他的状态，他平时柔和的杏眼眯了起来，唇也抿了起来。面无表情，看起来非常严肃。 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身体僵硬，似乎在紧张。 “太宰。”我捏了捏他的手，“没事。” “桐弥，这些人。”他眨了眨眼睛，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恢复成了平时恹恹的样子，“他们其实……” 太宰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但是似乎又有顾虑，不方便说。 也许……那是太宰难以启齿的内容。而且大概率的，和他的过往经历有关？ 已知我的男朋友非常贫穷且需要高强度兼职赚钱，结合他身上经常出现的伤痕……前职业是黒帮的我立刻想到了一百种能让普通高中生和黒帮扯上关系的理由。 “没事。”我脱口而出，打断了太宰将要说出口的话，“他们是来找我的。” 我倒是不愿意太宰被迫挑明那些对他来说不堪的过往。而且，既然敢把麻烦往身上揽，就证明我并不是没有解决这些麻烦的能力。 太宰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 他迟疑了半晌：“……嗯？” 太宰：“所以，那些人是谁？” 我面不改色：“我朋友。” 我假装熟识地走过去拍了拍为首壮汉的肩膀。他全身肌肉都紧绷着，硬邦邦的，一看就是爆发力极强的练家子。但是好在侧腰、后腰、腋下都没有存放枪支的痕迹，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 太宰眯着眼睛打量那群人：“他们看起来不像学生。” 明明知道黑手党是来找自己的，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太宰却还愿意顺着我的话配合着演下去。看着他强忍着害怕还要假装一本正经好奇打量那群壮汉的样子，我感觉我的心都要化了。 “隔壁男校的，来找我问作业。”我从善如流道，想了想又补充，“长得着急了点。不良嘛，都这样。” 那些壮汉还是直直地紧盯着我和太宰，一动也不动。周围人来人往，都不由得好奇往我们这边看。久而久之，这种奇怪的对峙氛围让行人都绕道而行了。 不过还是要感谢他们，没有直接拆穿这个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谎言。 “好了，你先去前边甜品店等我一下。”我拍了拍太宰的肩膀安抚他，“我和朋友把作业交接完，就去找你。” 太宰眨了眨眼睛缓缓点头：“好。” 一直等太宰瘦削的背影消失在了人群中，我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这群彪形壮汉身上。为首壮汉一直盯着太宰的背影，看到他离开，招了招手，示意剩下的人跟上。 我拦下为首壮汉，没让他们继续去找太宰。顶着他们凶残不善的眼神，我慢条斯理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又把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之上，指了指一旁的小巷子：“走，进去吧，速战速决。” 为首壮汉开口沉声道：“我们不找你。识相的赶紧走。” 我摊手：“我知道，你们想找的是太宰嘛。” “好了，我们不多说了。”我将书包甩到背上，耸耸肩，“打一架。你们赢了，我任你们处置。但是如果我赢了，别去找他。” 壮汉不屑：“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谁？你们都找过来了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嗤笑道，“当然是他男朋友啊。所以你们别去找他，也别骚扰他，更别打扰我的约会。不然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们体验一下我的手段。” 然后我注意到—— 为首壮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和匪夷所思。 继而，所有人的表情都呈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扭曲，似乎我说的话对他们来说非常难以理解并且超出了常理认知。 ……嗯？ 本来存稿不够不打算开，但是6.19是阿宰生日，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所以祝阿宰生日快乐[烟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DAY01 第2章 DAY02 其实我不太能理解那群黒帮为什么对我的话能有这么大反应，不过毕竟这些人的反应也不值得在意。我率先往巷子里走去，黒帮们则像押解犯人一样跟在了我身后——简直是标准的群殴前奏。 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被押着进小角落等着被围殴的感觉了。成为黒帮之前还经历过两次，成为黒帮之后，一般我才是揍人的那个。 可是如果是太宰呢？被这些人带到角落里等着挨打，那种生死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他会很害怕吧？ 我又感觉和太宰约在今天约会是一种幸运了。正巧我和他在一起，正巧黒帮来找他的麻烦，正巧我可以帮他挡下这一次。而不是之后见面的时候见到满身伤痕狼狈不堪的他。 这么想着，我看向了太宰。他已经去街边的甜品店里了，点了一块蛋糕正慢慢悠悠地吃着，看样子没有被这群黒帮吓到。 没被吓到就挺好。 我稍微放下了心。 他吃蛋糕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他看上去对蛋糕兴趣不是很大，比起其他人欣赏美食，他更像是无聊之下的打发时间。 先用叉子挑起一点樱桃果酱尝尝，再把巧克力碎绞到奶油里，最后把奶油和蛋糕体戳碎拌到一起。在把整块蛋糕都戳得不成样子之后，才表情略带嫌弃地舀一勺塞嘴里，机械地嚼两口。 “别站着，赶紧走。”我的耳旁传来这道呵斥。 声音让我从欣赏男朋友吃蛋糕的快乐中回过了神。转头看去，发现是那群黒帮一个个面露不悦凶神恶煞地死盯着我。 真是扫人兴致。 “当然走，马上就走。”对这个事情的发展方向我还是很满意的，“不过你没有发现吗？” 为首壮汉皱眉：“发现什么？” “我男朋友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我脱口而出，“你不这么觉得吗？” 为首壮汉：“……” 好吧，他看上去有些无语。 其实也对，如果他们能觉得太宰吃东西很可爱的话，那肯定就不会舍得迫害他了。毕竟他只是一个高中生，他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他是一个脑子里只有打打杀杀的黒帮，我没指望他能认同我的话，也没指望他能懂得恋爱的美妙之处，更没指望他能体会到我男朋友的可爱之处。 我耸耸肩，无所谓道：“没关系。” 慢慢悠悠走到巷子尽头。 横滨市里很多这种小巷，七扭八拐地完美阻隔了闹市人群的声音。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适合杀人越货的好地方，外面的声音进不来，里面的声音也传不出去。所以无论是他们想要杀我，还是我想教训他们，我们对此都非常满意。 随手把诘襟外套和书包挂到一旁的树枝上。回身一看，黒帮们已经把我团团围了起来。他们围攻的站位非常巧妙，一看就训练有素，把我所有的出路全都堵死了。 我的身后是小巷死角。也就是说，要么我突破他们的围攻，要么我跳到三层楼之上逃命。 但这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把手腕上皮质手链的吊坠摘了下来。黄铜制的四面骰吊坠入手是颇有分量的金属质感，上面的数字刻痕已经显出些黑色。 “首先，这是个骰子。”我朝他们摇晃了一下骰子。 警惕地盯着我的动作，应该是队长的那个壮汉做了个手势，他身后所有人就同时拿出了各自的武器，绷紧身体一致对我。 “其次，让我们来看看今天的运气。” 在那群人的注视下，四面骰子被我扔到了半空中，又稳稳接到了手里。我缓缓打开手掌，顶尖上的数字，显示出了“3”。 “呦，3点。”我冲那群黑手党笑，“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与此同时，我集中精神在内心呼唤着—— 【女神的祝祷】 像是灵魂本能一般，自我身后半空中缓缓出现了一个类似于人形的蓝黑色替身。 它静静地漂浮在我的身后，黑色的羊角从额头两侧伸出盘旋卷曲，看上去有种非人的诡异感。胸腔的位置则是完全镂空，一颗指示着“3”的四面骰在漂浮在其中高速旋转着。 当前运气也该生效了。 替身能力——按照正常理解的话应该属于超自然能力的一种，是使用者精神力、生命力或是意志力的具象化体现。拥有这类能力的人，也被称为替身使者。 而【女神的祝祷】，和我所见到过的所有稳定的替身能力都不同，它是一个各个评定维度都不算突出的替身。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个替身能力很垃圾。其更准确来说，它破坏力和杀伤力甚至是持续力的大小，都决定于替身使者当前运气的好与坏。 运气差的时候，其作用会反噬到我的身上。比如走在路上凭空摔跤，喝水呛到，吃饭噎到，被门夹到，甚至被从天而降的乌龟砸中头部不得已进医院抢救…… 可是当运气好的时候，刮过的一阵微风，路边一颗不起眼的石子，甚至是一片轻飘飘的树叶，在各种离谱巧合的作用加持下，都能变为杀人利器。 因为替身的极度不稳定性，平常打架的时候，如果没有必要，我是绝对不会放它出来的。我不是一个会过分相信运气的人，更多情况下，在常年和各个黒帮组织打交道中，我只相信自己的拳头和实力。 可是现在不一样。 我正在和男朋友约会。 如果打架的话，即使保证了衣服不会被弄脏，可发型气场等肯定会因为打架而发生变化。如果吓到了我男朋友，那就不好了。 可是让替身出手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脚边有一个空的易拉罐。我一脚踩扁把它朝着黒帮的方向踢了过去。在黒帮们面面相觑的时候，他们肉眼看不到的【女神的祝祷】瞬间附在了易拉罐上。 随着易拉罐在空中划过，撞倒了墙边竖着的一排钢管。钢管在地上滚落，又砸到了路边垃圾箱。垃圾箱边的石子飞起，直直飞到了陌生人家的玻璃窗户。 伴随着“砰——”的一声窗户碎裂的声音，玻璃渣倾泻而下，划伤了那群黒帮。然后，我就听到了从他们中间传出来的疼痛嚎叫。 他们对我的围攻，瞬间瓦解。 【女神的祝祷】化身多片附在碎玻璃上，那对于那群黑手党的杀伤力有多大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直接扎到眼睛中，又也许是在他们张嘴尖叫的时候划入喉咙。 没再理会那些黒帮，我取下了校服和书包，穿戴整齐之后，走出了小巷。 - 太宰还在等我。他看上去非常无聊，恨不得把小蛋糕捣成泥。看着我走过来，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鸢色清瞳中闪过趣味和好奇。 “怎么了？”我整理了一下发型确保没有乱掉，假装一无所有地问他，“在看什么呢？” “没事。”他摇了摇头，“这蛋糕很难吃。”顿了一下，他又继续问道，“你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吗？” “啊，对。”我想着那几个黒帮被替身暴打的惨状，不由得神清气爽，“他们就问了我一些事，问完就走了。” “哦……”太宰若有所思。他不死心地上下打量我，柔和杏眼中闪过不解，半晌过后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吗？” “其他的事情啊……”我迟疑。 已知太宰疑似知道这群人的真实身份是黒帮人士，并且这群黒帮很有可能对他有着严重的迫害。那在我已经搪塞完太宰那群人只是问一些事情之后，太宰依旧问我有没有发生其他事情。 联想起他频繁打量我的动作，我觉得我好像猜出太宰的心思了——他一定是在感动我替他出头，并且真心实意地担心我一个高中生对上那么多黒帮有没有受伤，对吧？ 面前我的男朋友还在等我的回复，他时不时抿一口蛋糕泥的样子十分可爱。 本来想为了让他放心告诉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让我心痒地硬生生转了个弯：“有。” “什么？”他果然好奇起来了，“还发生了什么事？” “唔——刚才他们本来好好地在问我作业，但是问到一半的时候产生了点不愉快。不良嘛，脾气冲，我们就动了下手。”我说，“我受伤了。” 太宰表情似乎有往凝重发展的趋势：“哪受伤了？” “呃，就——”我卡住了。 谎扯到这里，我有点卡壳了。我确实没在动手的过程中落下风受到伤害，那我应该从哪里变出新鲜伤口让我的男朋友心疼心疼呢？ 大脑迅速闪回从等待太宰约会到和黒帮打架的所有场面，我终于找到了一处伤痕。放下书包，我撸起袖子，把胳膊横到太宰面前：“这里受伤了，疼。” 胳膊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不是很长，是刚才穿校服外套的时候不小心被袖扣划过的。严重不仅算不上，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太宰盯着那道红痕，反问：“这就是你受的伤？” “对，这是我受的伤。”我点头，面不改色，“他们嫌弃我数学只考了5分，说抄我的没用。我生气了，就想把作业夺回来。但是他们不同意，于是在夺的过程中，我被他们的指甲划伤了手臂。” 太宰：“……啧，5分。” 我：“……你是不是关注错重点了。” 我：“可是被指甲刮到真的疼。” 太宰：“提醒一下，它已经没有痕迹了哦。” 我：“……” 我：“那好吧，我们去约会吧：）” 说到最后，还是回归到了约会的话题上。 因为我的极度奢侈和放纵，我们去约会的商场并没有选择坐电车，而是非常大手笔地叫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非常具有职业道德地没有讲话。 而太宰，在坐到车后座的那一刻就开始靠着我闭上了眼睛，并且很快就进入了浅眠状态。他眼下有一些青黑，疲态尽显。没再打扰他，我拿出手机继续看起了约会攻略。 我选定的商场位于横滨市中心地带，一旁就是横滨市最大的地标建筑，五栋并排的高楼。 按照网上不知名攻略的说法，这家商场就是那五栋高楼背后的集团所建立的。其内部驻场商家也主要走高端路线，吸引高端人士，餐饮娱乐等设施更是完备——简单来说，很贵，但是可玩性很高。 但是这不重要。看着银行卡里新到账的工资余额，我安心地放下了手机。 一直到出租车停下，我才叫醒太宰。他睡得很香，在被叫醒那一刻，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和我一起下了出租车。就在站到地面上的那一刻，他眯着眼睛稍微辨认了一下之后，率先迈开腿，往最中间的那栋最高的写字楼走去。 “太宰，走错了。”我赶紧拉住还在梦游的男朋友，“我们不去这里。” 他打哈欠的动作顿时凝滞住了。继而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先看向了那栋商场，又扭头往旁边看向五栋高楼。凝视半晌，最后看向了我： “……我们这是来了哪里？” 替身名＝女神的祝祷 本体＝西京桐弥（16岁） 破坏力-B 速度-C 射程距离-C 持续力-A 动作精密性-B 成长性-C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DAY02 第3章 DAY03 不知道太宰为什么会发出如此疑问，我有点怀疑他已经知道这家商场贵得要死了，但还是镇定自若假装毫无察觉。 “就我刚才说的那家新开业全场打五折的商场嘛。”我反问道，“太宰，你来过这里吗？” 他缓缓摇头：“没有。” 我放下了心。想也是没有——太宰住在几乎是和这里呈对角线的郊区废弃场，而这里是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心地带。 果然，他说：“我只是很震惊，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么高的楼。如果从这里跳下去的话，一定会摔得粉碎吧？” 虽然说的内容是震惊，但是恹恹的语气却透着一股不感兴趣的无聊。直到说起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才稍微好奇地感兴趣了一下。 我伸出手，捏住了太宰的嘴巴，把他对跳楼自杀的幻想扼杀在了喉咙里。他被动地闭上了嘴巴，朝着我眨了眨眼睛。 我问他：“你想从这里跳下去吗？” 他点头：“那大概是一件有趣的事。” 懂了。 自毁倾向——我暗自给我的男朋友下了如此定义。正常人看到高楼要么内心毫无触动，要么只是感慨一下楼层之高，像太宰这样生出跳楼想法才是不正常的吧。 那应该和他的过往经历有关。我不知道我的男朋友之前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有如此强烈的厌世自毁心理，但是现在看来，我应该带他离开这座不吉利的大楼，以免他产生更多负面想法。 我搂住他的肩膀，隔着黑色旧风衣感受着掌下形状分明的肩峰，带着他往高楼的反向也就是商场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会觉得跳楼是一件有趣的事呢？”我问。 “如果真要说的话。”太宰沉思片刻，才轻飘飘地回复道，“应该是跳下去的那一刻，能感受到风从耳边吹过吧。” 说罢，他又无所谓地耸耸肩：“但是摔下去的话一定会非常痛苦，尸体四分五裂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所以还是算了。” 嗯……感兴趣的是体验风吹过耳边的感觉。我回忆着曾经执行暗杀任务时从房顶跳下来的感觉，也许是……向往自由？ 而不喜欢痛苦，应该是一种下意识厌恶和逃避痛苦的心理吧？最后，哪怕是死亡都要在意尸体的样子，不喜欢它四分五裂的样子，是潜意识里追求完好？ 这些下意识的心理补偿想法或许正对应着他的不幸过往。我觉得我现在已经窥得一部分我男朋友的可怜过往了。 “算了就算了，算了也挺好。”我揉了揉他茸茸卷毛，“我们去约会。” 而他的眼睛里闪过讶异：“正常人听到别人想要跳楼的第一想法不应该是想尽办法劝阻吗？哪怕是想法都最好不要产生的那种？” “所以你想感受风从耳边吹过的感觉吗？” 他闻言停下脚步，鸢瞳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似乎在揣摩我话中的意思，片刻才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去做，不过可能需要等些时间。”我回想着能够腾空的替身使者有哪些，“只是想感受风的话，完全不用以死亡为代价。” “你的意思是跳下来也不用死吗？”他感兴趣地眼睛眯了起来，干净清透的声线带出些微微上扬的尾音，显得有些开心，“那我期待一下。” “行。”我说，“那你期待一下。” - 我和太宰并肩进入商场。 今天是周末，商场的人虽然没有多到过分拥挤的程度，但也不算少。偶尔还能看到几个穿着黑西装一看就不是正经客人的人。 太宰跟在我身后兴致并不算高。整个人不像在外面时那样随意自然，也许是初次踏入这里的关系，看上去有些不自在的局促拘谨。 这具体表现在，他自觉地走在了我身后。拒绝和我并排走的同时，还拒绝了我的牵手邀请。猜测他可能是对逛街不感兴趣的缘故，我直直地带他去了电玩城。 电玩城绝对是这家商场里最特殊的存在了。在一众高端轻奢品牌中，也只有电玩城的受众不符合整个商场的基调了。 可偏偏电玩城中的游戏项目和机器又过分完全，基本囊括了市面上流行的全部游戏。无论是谁在这里，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游戏项目。 我拉着太宰走到电玩城门口。 刚准备去服务台兑换一些游戏币，还没走出去，胳膊却被拉住了。我回头望去，太宰站在门口，再也不肯前进一步。我尝试性地拉了拉手，也没能把太宰拉过来。 我回到太宰身边，却发现他把视线放在了电玩城里。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看到了距离门口不远处一个正在玩游戏的男生。 男生看上去和我们年龄差不多大，也是高中生的模样，一头赭色半长发在电玩城昏暗闪烁的灯光中格外亮眼。此刻他正专心致志地玩着赛车游戏，玩到兴奋之处还会忍不住叫出声来。 我问他：“怎么了？” 他回神：“没事，就是突然不想玩了。” 突然不想玩了？我回忆了一下一路上太宰的反应，直到他看到那个男生之前，他都没有表现出对电玩城的抗拒。 “不想玩了吗？”我试探着问他，“太宰，你认识电玩城里那个玩赛车的男生吗……” 只是我话还没问完，就被太宰迅速截了过去：“我没有钱哦。桐弥，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所以我不能进去。” “什么？”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没钱买游戏币。我刚想起来——”太宰又重复了一遍，他低垂下眼睑，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捉老鼠的兼职费，被森先生收走了。” “森先生是？”我问。 “哦，是我爸爸，他都收走了。” 他掏了掏衣兜，把兜都翻出来了。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明明是分外平静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却让人听出了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我拧了拧眉：“兼职费被你爸爸收走了？你的意思是，你爸爸给你介绍了兼职，在你做完工作之后又把你的兼职费收走了？” “嗯嗯，理论上是这样讲没错哦。”太宰点头，“他给我介绍了工作，又收走了钱。所以我们还是走吧，不要在这里玩了。” 他拉着我的手想离开，颇有点迫不及待的意味。 “不行。”我站在原地没动，有点生气。 我想不通，到底冷血到什么程度的父亲，才会让自己上高中的孩子放弃学业出去辛苦兼职？介绍工作，分明是压榨。就这样还不算结束，还要把兼职费收走。 太宰就这样被彻底当成了赚钱工具，还是被榨干了所有价值的赚钱工具。偏偏他还一副理所应该一无所知的模样，提起自己父亲时没有丝毫埋怨。 “为什么不行？”他疑惑。 “你喜欢玩游戏吗？我记得你玩游戏超级厉害。”我压下心底对他父亲的怒火，耐心温柔道，“我带了钱，我们可以买币一起进去玩。” 可我没想到太宰拒绝得干脆利落：“不要。那是你的钱，我为什么要花你的钱？” “因为我们在谈恋爱啊。”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谈恋爱就应该花我的钱。如果不花我的钱，我会被别人看不起的。这是意大利人的浪漫，是意大利传统。” “哦，不信。”太宰语气冷漠且一针见血地指出，“而是桐弥，你是日裔吧？” 我：“……日裔怎么了！” 鉴于我男朋友会在某些事情上过分迟钝糊涂（专指兼职一事）而又在某些事情上展现出他不该有的精明一面，我被迫和太宰在电玩城门口就“到底要不要由我买币进去玩”一事展开了争论。 本想从“意大利人谈恋爱的浪漫传统”讨论到“日裔意大利人究竟算日本人还是意大利人”，早已经打好了长篇大论腹中草稿的我还没来得及输出，却被一道意外的声音打断了—— “嗯？太宰？你怎么在这里？” 我扭头过去，发现正是刚才那个打游戏的赭发男生。他的个子并不高，站在那里比太宰矮半个头左右。容貌倒是不错，明明是男生却有一种甜美却张扬的感觉。 此刻的他不同于刚才休闲少年打扮，身上披了一件半长款的黑色风衣，头上也戴着一顶黑色礼帽，手上更是戴了一副黑色手套。除了那顶礼帽有着多年使用的痕迹之外，剩下的衣服一眼扫过去，据我所估，绝对价格不菲。 他疑惑地看向太宰，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呵，不去工作在这里偷懒？你知不知道你给我造成了多大麻烦。” 太宰站在原地并没有说话，表情无所谓。 见状，男生走得更近了点。他看到了太宰和我牵着的手，表情瞬间从嫌弃皱眉变成了震惊和不可思议：“哈？太宰你，你们这是——？” “中也，你过来。”太宰松开我的手朝那个男生走过去，手掌搭住了他的肩膀，“我有话和你说。” 男生嫌弃地抖着肩膀，把太宰的手抖了下去：“喂！混蛋！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的声音渐行渐远，太宰和他去了角落里谈事情，我则因为无聊坐在了一旁的公共休息区。等了不多时，太宰回来，身后并没有跟着那个男生。 “没事了吗？”我起身去换游戏币，“那我们进去吧，现在进去还能玩好久。” “行。”太宰就没有拒绝我了。 所以刚才果然是因为那个男生才不想进去的。先是刻意回避我的问话，又是找各种理由不进入电玩城。 “刚刚那个男生是你朋友吧。”我一边买游戏币一边找话题和他聊天，“你们看上去很熟。” 提起男生，太宰漂亮的脸上顿时写满嫌弃：“啊，不是哦。” 他伸出修长手指从游戏币盒中捏走几枚硬币，转身投到了娃娃机中，操控着摇杆，漫不经心地回答：“如果能和他当朋友的话，按照正常人的说法，我至少会折寿三十年。” 我看着太宰熟练地甩勾，爪子卡进了一个娃娃的绳环中，把娃娃带了出来。他弯腰把娃娃从机器中拿了出来，递到了我手上：“送你。” 娃娃的手感很好，毛茸茸的。填充的棉花并不是很实，软软的像是云朵。我捏着娃娃的头，把它蹂躏成了奇形怪状。太宰见状，又从我手里把它拿了过去。 “那他是……”我大胆猜测，“你的亲人？” 他表情空白了一瞬，继而变得嫌弃纠结，不情不愿地点头承认：“没错，那其实是我的……弟弟。” 弟弟？一个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回答。 如果这是太宰的弟弟的话——哥哥穿着落时款式的旧衣服熬夜兼职还要被收走兼职费，弟弟则穿着精致高档价格不菲的衣服在电玩城里玩游戏。 这两人的境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桐弥？”太宰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在想什么？” “在想你弟弟的衣服。”我下意识回答，“看上去很高档。” 这应该不在太宰预想的回答范围之内。因为他明显地噎了一下，才叹气道：“说来话长，其实这是他的工作需要。” 我：“？” 太宰点头：“是的，他其实在这家商场兼职。他在这里做一些需要露脸的特殊工作，所以商场工作人员给他配的工作服就是这样了。” “哦，特殊工作。”我若有所思。 “嗯嗯，特殊工作哦。”太宰非常认真地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种特殊工作。不过也没什么不好说出口的啦。桐弥，你想听我弟弟的工作经历吗？” “……” 太宰一副看起来很想说的表情。 于是我点了点头。 看我点头，他果断打开了话匣子：“他刚来那时候还没什么名气，一直被前辈暗地里打压。但是后来偶然间得到了一位贵客的喜欢。可以说中也的成功全都仰赖于这位贵客。后来老板看重他的价值，才花大价钱包装他。” “那确实很厉害。”我客观评价道。 他越说越开心，像是坏事得逞般愉悦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是的，很厉害呢。好多人专门从外地来到横滨，争着想给他开香槟塔都排不上号……” 太宰还没说完，叫中也的赭发男生不知道又从哪里出来了，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太宰你个混蛋！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DAY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