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他》
第1章 引
作者码字未半而中道卡文……
只因TA是起名废,故小笔一挥,成全二十六个英文字母
【BL】左位×右位,不拆不逆,固定XP
【缘更】脑洞与脑洞扩写成短篇的合集
【预警】一文一世界,脑到什么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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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
【A.安纥〈hé〉×B.白绥〈suí〉】
∵人×妖,师×徒
∴人师×妖徒(嗯)
【预警】全篇第一人称,左右位视角短暂转变,一种很奇怪的叙事方式,OE的感jio(嗯)
阅读守则请注意:
作者无意冒犯任何人,且尊重理解每位读者。如果你在阅读过程中,遇到触及个人雷区的描写,请立刻左上角,并将作者原地绞杀!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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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1
今日晴目标活
小道我姓安名纥,今日开始写日记,记录最近的美(lí)好(pǔ)生活——
事情是这样的。
前不久,也没有很久,理论上是七天前,当时,小姨又捣鼓出一桩新术法,她照旧喊我先试试,扬言成功就请我吃饭,失败就请全村人吃饭。
我本着助姨为乐的平和心态答应了。
于是之后再醒来,就来到五百年后的云卷山脚云舒乡这件事,接受起来也很平和。
总之,时间不重要,地点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万里晴空、无云无雨,乡里一群庸庸碌碌的人,山里一堆忙忙碌碌的人。
山上人修着仙养着花,顺带护着一卷书。
书名离|谱。
这名字取的实在有够离谱。
正吐槽着,两位师兄板着腰结着印从天而降:警告,口口是为本门派禁语,请山脚弟子注意用词妥当,谢谢配合。
请不要到处口口谢谢。
挥别师兄,再说回来,乡里人种着田捞着鱼,实则十之**都是妖,顺带觊觎一卷书。
书名离|谱。
这名字取的实在有够离谱×2
正吐槽着,两位师兄再次板着腰结着印从天而降:警告,口口是为本门派禁语,请山脚弟子注意用词妥当,谢谢配合。
好的。
挥别师兄,我腹诽道:这名字取的实在有够离谱×3
总之,时间不重要,地点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卷书,山上人护着,乡里人哦不,乡里有许多妖都觊觎着,就是这样。
这样的事,本该与我无关。
因为我是山脚弟子,听起来就很没权没势没关系户,和那山肩弟子、山腰弟子、山波棱盖弟子都差着好几截,更别提去够着山顶弟子,去掺和护书。
但我在山脚,比起接近山顶,靠近同在山下的妖乡显得容易很多,我修为不高,刚刚好能识破这些妖的伪装,看破不戳破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能从这些妖的口中,探听到许多事,广为人知的,不为人知的,妖比人活得久,能看到的总是比人多。
所以,连那山肩弟子、山腰弟子、山波棱盖弟子都打听不到的事,就这样被我摸清了。
原来云卷山开山祖师五百年前得道成了仙,留下毕生心血所著书卷,本为惠及后人,奈何后人不争,数十年日月过去,才终于冒出一位得道之材。
也是这时候,山上那群人才知道:此材非人是妖,是伪作人身、上山拜师、窃学得道!耻辱!祖师惩恶扬善弑妖除魔苦修得道著书一卷,岂有其后人苦学不会、容妖魔来学了轻易得道的理!耻辱!天大的耻辱!
于是《离|谱》——据说起这个名是因为祖师名号“离”——就这样沦为了**,离咳谱二字,也就成了禁语。
**不再给山顶弟子用来修习,但有妖因书成仙的故事却吸引来了许多妖,许多妖伪作人身企图窃书,久而久之的,就聚成了这云舒乡。
实在有够……
瞅到那二位跃跃欲板腰结印从天而降,我大咳特咳把这俩词给略了。
说到这里,这样的事,就差不多能跟我扯上关系了。
那就是,这位开山祖师,是我小姨。
名号“离”什么的不重要,毕竟,我也没活到小姨开山就来到五百年后了啊。
重要的是,祖师的原名、原籍、行迹,包括此前流连过多少花丛,都和小姨如出一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互抄简历。
总之,铺垫到这里,我就是想说,从此以后,小姨的山,那就是我的山,小姨的《离|谱》,那就交由我守护,至于小姨的那些徒子徒孙,包括那两位爱好板腰结印的,当然得让我来好好关照关照啦!
第4章 2
今日阴目标活
不才我姓安名纥,每天都在写日记,记录最近的美〈lí〉好〈pǔ〉生活——
上回书说到,我要关照这座云卷山,包括山上的**,以及小姨的那一串徒子徒孙。
于是我呢,耗费半年时间,从山脚弟子,到山波棱盖弟子、山腰弟子、山肩弟子,再到山顶弟子,终于成为了云卷山(加粗)德高望重(加粗)的大长老。
(倾听掌声)(示意大家安静)(清嗓子)
(继续发言)在过去的一年里,在山上吃好喝好,偶尔下山吃好喝好,守着《离|谱》吃好喝好,这就是身为大长老的我的职责,大家要引以为豪,努力修炼,争取早日得道成仙,虽然我很怀疑你们菜到这种程度,甚至打不过我,到底是怎么被允许参加修仙赛道的,但是你们无需悲伤无需心急,身为大长老的我会好好关照你们的。
(倾听掌声)(示意大家低调)(潇洒离开 )
又一次结束一周一次的动员大会,接着开始一月一次的例会,例会流程包含对本月的总结、对次月的展望、以及人员调动与表彰,勉强是这座山较为有用的部分。
起码能让我直观了解到这帮徒子徒孙在本月又犯了哪些蠢、作了哪些死,很省事。
这不,这次犯的蠢就这么呈上来了。
现任山主笑意盈盈,嘴角都咧到了天外天,显然是对这次晋升上来的新山顶弟子很是满意,尤其是那位。
仅用三个月就晋升上来的好苗子。
谁信呢,这么厉害还来拜师云卷山?
但山主信了,不包括我在内的在座猪位都信了。
这我就……山主你别乐了,有空去擦擦山脚的测妖仪吧!这是妖,心声都漏出来了,他看中的不是咱们这个老破小山门而是《离|谱》,拜托你别乐了。
是的,心声。
不明原因,在对比声音后,在对方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我确信自己突然能听见陌生妖的心声。
陌生妖说,久闻云卷山大名,特来拜师学艺,待得道成仙,必报答山门!
心里想的却是《离|谱》。
陌生妖又说,久仰山主威名,特来拜师请教,待得道成仙,必不忘恩师!
心里想的还是《离|谱》。
喂,这只我暂时还看不出你真身的妖,你算盘崩我脸上了,你想借由山主徒弟之名,行大肆搜寻《离|谱》之便利,想得挺美!
身为大长老的我,当然不能放任此妖取得**,那是我的职责啊喂,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钱有闲又可以压榨领导的地方,我才不想失业,很麻烦的!
总之,这只我暂时还看不出你真身的妖,我要让你横着进来竖着出去!
既然你明面上也算是小姨的徒子徒孙了,那按照规矩,当然也得让我来好好关照关照你呀。
于是我拍桌而起,横眉冷对,点名要他当我徒弟。
正经的修仙赛道不好好走,居然想来窃取速成宝典,实在是令人不齿、令妖汗颜,就让我来好好教训指正你!
第5章 3
今日晴,很适合去阴人,但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虽然是妖,却是一只得道成仙的妖,虽然现在出了点差错,但我迟早是要成仙的,要成仙的妖是绝对不能造孽杀生的,你不知道吗?
那现在你知道了。
我叫白绥,是只狐妖,虽然姓白,但是杂毛,而且很多年前我就得道成仙了,理论上的很多年前,现如今的我本来生活安逸、仙途太平,不知道是遭了哪门子暗算,一觉睡醒,居然来到了五百年前的云卷山。
具体点的话,是在山旁边边边边……就是离山还有段距离的一座小镇。
五百年前,就是理论上的很多年前。
云卷山上,就是我得道成仙的旧址。
这真的很令人哦不,令妖扼腕。
遥想当年我勤学苦练废寝忘食秉烛夜读悬梁剌股(这是一种夸张说法)……终于得道成仙是有多么不易,现在就有多么痛苦!
嗯……好像也没有很痛苦,就是平白无故遭遇此事,令妖稍稍有点不爽。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找不到始作俑者,也摸不清暗算招数,唯一能选的,也就随遇而安了。
于是我比对着往事,告别跟班们,化作人身,隐藏妖的身份,前往云卷山重新开始我的修仙之旅。
为了不打乱往事发生的先后次序,以免改变未来,给自己产生不必要的影响,我还特意放慢了步调,一言一行都以记忆里的自己为参照,磨磨蹭蹭了三个月,终于可以升级成为山顶弟子。
接下来的关键点就是拜师。
和记忆中的一样,我选择拜云卷山山主为师。
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现任山主笑意盈盈,嘴角都咧到了天外天,显然是对这次晋升上来的新山顶弟子,尤其是对我很是满意。
所以他二话不说,答应了。
这就很好。
但我主要不是因此开心。
实不相瞒,理论上的很多年前,我之所以得道成仙,并非拜对了师门,而是因我得到一卷书。
此书据说是云卷山开山祖师的呕心之作,著书本为惠及后人,奈何其后人不争,反倒被我妖族一位前辈混入山头去领悟了其中奥妙。
不日,这位前辈得道成仙。
云卷山得知真相,却无法作为,只因书是开山祖师所著不能销毁,只能一边选择禁掉,一边又当个烫手山芋似的守着护着,以防又被钻了空子。
毕竟,有妖因书成仙的故事,实在是令我妖族同类对此垂涎三尺。
有不少同类慕书而来,我也不能免俗。
但大家都不争不抢,不杀人不放火也不灭门,只眼红的盯着,想尽办法要混上山头,究其根本,就是因为:要成仙的妖是绝对不能造孽杀生的。
所以有不少同类采取了折中举措,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的计划在一开始其实是继承云卷山山主之位。
只要成为了云卷山山主,那什么**禁得了别人,还能禁得了我吗?
必不可能。
而先成为山主的徒弟,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
曾经的我是这样做的,成功范例犹在眼前。
所以,只要按照曾经的计划、循照曾经的做法,即使重来一遍,得道成仙,就也不算什么遥不可及的难事。
第6章 4
今日多云目标活
不才我姓安名纥,每天都在写日记,记录最近的美〈lí〉好〈pǔ〉生活——
最近,发生了一件,够格在我的大长老护书守山职业生涯里添上一笔的事:我收了位徒弟,而他是妖。
此妖觊觎云卷山的**已久,因此还制定出一个九分周全的计划:先来云卷山拜入山门,再一步步成为山顶弟子,接着拜山主为师,随即一步步取得山主信任,最后等山主过世就继承山主之位,好光明正大的取得**。
循序渐进,徐徐图之,非常详尽。
本来十分周全,但缺了一分,就是因为我——居然忽略了身为大长老的我的存在!
你上山之前,没往周边打听打听吗?
自从一年前,我作为山顶弟子,打遍山上无敌手直接成为大长老后,《离|谱》可就交由我全权保管了诶。
虽然提出要收你为徒,但绝对不可能让你有机会靠近书的,毕竟本意只为打乱你的计划,要怪就怪自己的心声漏出来了吧,如此疏忽大意,可别怨事情发展不如你意。
喂,陌生妖,到底是个什么妖,赶紧气到把尾巴也给我漏出来。
谁料此妖听到我要收他为徒后,只肉眼可见的愣了下,又捕捉到在座猪位的彻彻私语议论纷纷,当场就在心底改变了计划。
什么什么?
要一步步取得我的信任,因为我没别的徒弟,所以等我过世,他就可以更为顺利的继承大长老之位,好稍微不是那么光明正大的取得**?
想得挺美!
可别让我逮住你的妖怪尾巴!
不然还没等我过世,你就已经没有好果子吃了!
我恶狠狠的如此想着,但距离对方真的拜我为师都过去好几天了,具体要怎么做,我却还没想好,还坐在这里发呆。
呃,等、等等……我是要干嘛来着?
让我回头翻一下日记,好——
想起来了。
是要借师徒之名,来好好教训指正这只妖,让一切都与他所愿背道而驰,让他只能在梦里才能取得《离|谱》!
好,默念一遍后就理顺了。
再看现在,是这样的情况:陌生妖目前想要做的,就是取得我的信任。
不可能的,信任是不可能信任的,窗都没有。
我会一直盯着你,一直!
丝毫信任都没有的那种!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在绝对可控范围之内了呀。
我还能根据对方的心声随时调整控制方向,根本不必担心变化赶不上计划。
甚好甚好,这样看来,对方所愿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了。
而反观我要做的嘛……哼哼,陌生妖,在你再次改变计划前,做好被我恶狠狠教训指正的准备吧!
第7章 5
所谓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当然,我是没有这种觉悟的。
更何况,我那便宜徒弟本身也不是奔着修习来的。
所以,我无心他无意的,我就给他指了条明路。
我领他下到后山某处,指着更下方的训练场告诉他,某位长老通常在那里训练弟子,我观察过了,这儿视野最佳看得最全,让他在这跟着练。
他听完,面无表情的看向训练场,但那个心声,别提有多精彩纷呈了。
毕竟,这里是山波棱盖弟子的训练场嘛哈哈哈哈。
我匆匆离开,转角就笑出了声。
七天后,得知某位长老要给山腰弟子开设那个又臭又长的理论还是什么通识课,我就又按着便宜徒弟坐在了学室里。
便宜徒弟的接受能力居然特别快,坐下时只在心底白了我一眼,就端正了坐姿与态度。
但我那位长老同事的心态就不行,让我自己的徒弟自己带回去教。
啧啧啧,实在有够胡闹。
我指着他头顶上悬挂着的牌匾说:云卷山是你家,那云卷山弟子,不都是你家弟子吗?
有什么问题?
完全没有问题。
十天过去,课程结束。
便宜徒弟次日早起,识趣的往训练场方向走,中途被我拦下,没别的,换场地——
这次是位于山脚的医舍。
我打听过了,近来伤患增多,医舍人手不足。
意思就是缺个打杂的。
但是,显然不能这么跟便宜徒弟讲。
正当我绞了点脑汁组织好语言要开口,便宜徒弟却先一步说感谢我。
嗯?
嗯嗯嗯?
我问他谢什么?
他说,谢我用心良苦教导有方,先是查验他的基本功,再是巩固他的理论知识,现下让他接触医术,了解各种会在修习过程中遭受的伤害,学习并掌握自行处理这种伤害的方式,也是有备无患未雨绸缪,最后总结,夸我面面俱到,说自己必不负厚望。
简直了,我目瞪口呆,别开脸清嗓子:你明白就好。
然后他向我行礼告别。
然后他转身走进医舍。
然后我听到他的心声:呵,不就打杂,扯这么多。
……什么意思?
嘲讽自己还是嘲讽我!
我有点忿忿,捏起手诀想凭空绊他一下,忽然嗅到一股浓郁的面饼香气……
就这样,一个月晃悠悠的过去了。
在此期间,我在山上吃好喝好,偶尔下山吃好喝好,守着《离|谱》吃好喝好,简而言之吃好喝好,就是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
直到云卷山山主,和掌管山脚医舍的某位长老,还有那个便宜徒弟,一起出现在我的住处。
那么,根据他们的陈述和某位的心声,大致凑出来这么一回事——
便宜徒弟在山脚医舍打杂至今一月有余,一开始的时候,各人各忙各的,他哪哪都插不上手,医舍同门暗地里纷纷交头接耳,极度肯定这位山顶弟子看起来就不太会干活别帮倒忙就不错了绝对是来寻消遣的,结果那天午后,就见到这位山顶弟子在非常自如的上手包扎、照方抓药,连给主治医师递刀擦汗奉温茶的动作都娴熟无比。
简直了,同门目瞪口呆:速度好快,快了我们不止一个身位!
次日,这位山顶弟子就钻研起各类医书,跟在各位医师身边帮忙的同时,不忘观摩学习并虚心求教,于是没几天过去,他已然能独自诊断大部分小病、三两种急症,事情发展到这里,医舍同门纷纷玩笑道,要不干脆留在这改学医术,这位山顶弟子笑而不语,却没再像之前那样费心劳神的去钻研医书了,毕竟他所学到的,也足够应对这山上的多数病症。
但自从这位山顶弟子独自问诊后,事情有点不对劲起来。
医舍设在山脚,本就有不仅仅医治云卷山弟子的用意,那个有许多妖的云舒乡里,偶尔也会冒出几个寻医治病的人,可最近找过来的人肉眼可见地变多了,而且与日俱增,而且陌生面孔,而且多为小姑娘,这一天内更是爆发式的好几十个,一问就是头疼脑热,再问就是邻镇来的,医舍同门纷纷表示,姑娘你分明春风满面容光焕发,姑娘羞说,是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疾啦。
当晚,医舍长老查看病历,还以为邻镇遭了什么妖魔、闹了什么鬼祟,提剑捏符赶过去却并无发现,医舍长老满心困惑的返回,特意点了几位弟子,嘱咐他们留意此事。
几日后,弟子们纷纷上报,原来这查无缘由诊无病症却仍然需要隔三差五前往医舍问诊的病,概因某位山顶弟子……前不久医舍来过几位外乡人点名要找他诊治,虽说这些人是宿疾,后面也是由别的医师给诊治,但不知怎的,自那天起,云卷山山下医舍来了位妙手回春的清俊医师的消息,就莫名其妙的不胫而走乃至于传至邻镇了。
——所以呢?
医舍长老深吸气深呼气:这倒不算什么大事,但若再放任不管,医舍就不止问诊而是说媒了。
哈哈哈哈真好笑。
这也难怪,话说回来,其实我看不出他的真身,只是因为心声得知他是妖,能把尾巴隐藏得这么好,能让妖力丝毫不外泄甚至瞒过测妖仪——要知道,曾经那些什么妖王妖帝都是当场暴露——说明他妖力确实很强,不然化作人形也不会这么……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嗯?
嗯嗯嗯?
便宜徒弟的心声在说啥?
最初来的几人,其实是跟班给你拉的客?
那他们拉人的时候,有说是看病吧……
那么?
医舍长老说:要历练徒弟就让他出山历练去,修仙者除魔卫道救人于水火,何必困其于我这一隅医舍。
便宜徒弟说:医者亦是救人,与道义并不相悖,这也是一种历练,弟子明白的。
山主附耳过来说:山顶弟子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何况你这个,那些基本的他早已学得透彻,你也早该带他出去历练了。
我也附耳过去说:这也是一种历练,他明白的。
……
谈话草草结束,但医舍长老说什么都不允便宜徒弟再去医舍,没有商量的那种!
说完转身就走。
山主也捋捋胡子,让我要么自己琢磨着教徒弟点别的,要么批准徒弟出去,一边历练一边学,再不济就第三种。
啥啊?
山主笑眯眯支招:把徒弟让给我。
……
你长得不美,想得也很令人一言难尽。
肯定不能选第三。
可剩下两个……我实在懒得琢磨呀,也实在不想带便宜徒弟出去历练……话说我都没有出去历练过!
山主:那是因为你在升为山顶弟子时就把在场长老全挑战过,还扬言这么菜怎么好意思当你师父彻底把人都得罪导致没人想收你,既然没人想收你那我就只好给你个长老之位先安顿下来,而长老又不可能再拜师更何况也没人想收你,所以没有师父哪来的历练?
我:倒也不必一直提没人想收我,是我先不想拜师的!
山主:……你很有想法。
正在这时,便宜徒弟插口问:还可以通过挑战各位长老,从而直接成为长老么?
我:不可以。
山主痴傻,根本不懂得配合,忙道可以啊……可以可以,还强调说是我开的先例给了他思路,他决定自今日起就沿用。
……
要不是不想当山主,当时就该连你一块揍。
现在也不是揍不了就是得晚一点——
便宜徒弟听明白了,他兴致勃勃,说要挑战我。
呵。
我示意他稍等,接着揪起山主衣领,质问:拜过师的,就应该没资格参与这种挑战了吧!
山主:好主意,今天就算特例。
……还是得打。
……但打赢了。
便宜徒弟顾忌着妖力的使用,怕是担心暴露身份,他基本上是在同我肉搏。
我可不会就此放水,撂倒他后宣布道:看来你还得多练嘛,从今天开始,晨起绕山跑十圈,跑完就上山修习,中午给我送饭过来,午后我顺便指点你。
山主倒吸口气:十圈?
我感到抱歉:太多了吗?
山主:有点。
我:那十五圈吧。
……?
云卷山的山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足有三个云舒乡的面积,但一圈跑下来也就去到邻镇的距离,差不多。
想必便宜徒弟没丈量过吧,答应得很快。
不过,也容不得他不答应。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好好修习哦。
于是,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如你所见,便宜徒弟每日午时都会送吃食过来。
而后他留下来修习,但我从不顺便,毕竟对于喜好夜间出行的我来说,珍贵的午后时光就该用来补觉。
只是,每日晚间再醒来,都还能见到便宜徒弟在那修习这一点,非我所料想。
更诡异的是,他见到我醒了,会离开一会,过会儿又送晚间吃食过来,至于吃食中偶尔出场的糕点面食,他解释说是晨间路过邻镇时买来的糕点面食,居然也出乎意料的合我口味……
于是,这三个月里的每日,最后都是这样的场景:事已至此,来不及揣测了,先吃饭吧。
但今天……便宜徒弟往常都是食送到人就走,今天却还赖在窗前,我摸过筷子,矜持地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矜持的嚼了嚼,啊,是一片矜持的姜……
想吐掉,谁让你啊不,谁切的姜又谁放的姜啊!
还有你,你怎么还不走,看人吃姜很好玩吗?!
便宜徒弟的心声出奇安静。
他面上问我:师父不辟谷吗?
我生生把姜咽了,有些气闷:哼哼,少打听我!
他束起手笑:……啊,好的好的。
便宜徒弟笑归笑,不带挪位,心声也还是出奇安静。
我摸不准他想干嘛,先发制妖:你不去吃饭吗?
他答:弟子近日辟谷。
我:多少天?
他:将近半月。
真的假的?
已经能坚持这么久了吗?
但你辟谷做什么?
你要成仙啊!
你果然还是惦记着成仙啊!
——可这样想也不对,这山上的哪个不是为得道成仙而来?
再观便宜徒弟此举,这是在我的教训指正下,从起初的想辟蹊径,渐渐走回到正经的修仙赛道上来了?
我看向他,不确定,再看看。
便宜徒弟笑道:
弟子辟谷,只是为了精进修习。
弟子斗胆,曾猜想过师父用意,只怪弟子愚钝,想了许久方才想通,原来这晨跑也与此前一般,大有深意在其间,师父定是想让弟子在途中,自行领悟古人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的修习之术罢,因此弟子学着辟谷,坚持下来后,只觉最近的修习与运气,比之此前都得当许多,不愧是师父,聪敏非常,弟子倒蠢笨万分,险些辜负这般煞费苦心。
叽里咕噜的讲了一大堆什么啊……
脑袋好晕,我托着脑袋,目移到糕点面食上。
我问了一个困惑蛮久的问题:你还会特意去邻镇买这个?
他摇头:弟子丈量过,绕云卷山一圈,差不多是去到邻镇的距离,所以每隔七日,弟子都会揽了替膳堂去邻镇采买的活计,然后……少跑一圈,师父勿怪。
你居然少跑一圈!
不,这不是重点,诶,等、等等……这样看来,这不就是,你居然真的有在修习?
正当我沉思于此,便宜徒弟又说了感谢我。
嗯?
嗯嗯嗯?
怎么一天到晚老谢我?
惯例使然,我照旧问他谢什么。
他说,谢我对他,关心有加。
……
啥啊,你想要感谢的这个人,确定是我吗?
便宜徒弟终于后退几步,撤离窗边,慢慢道起一桩往事——
那应该是三个月前的事,我让他晨起绕山跑十五圈,结果刚开始那几天总在落雨,蒙蒙细雨,混着初冬寒意。
阴雨连绵数日,山脚医舍着了风寒的病患明显增多,山顶弟子出门溜一圈,都带一身沁骨湿凉回来,听山主说一天里有好几个向他报病假。
我还鄙夷来着,都山顶弟子了身体素质还这么差,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妖也能染上风寒。
当天午时,饭倒是有送过来,便宜徒弟却没有留下来修习,我也不在意,只当对方偷懒懈怠,晚间我出门觅食——因为那时候便宜徒弟并不会送晚饭过来,所以我得自己出门觅食,路上才撞见了没精打采的他。
他向我打招呼。
又提醒我也多注意身体,近来天寒。
我见他面色苍白,双颊泛有病态的红,遂指着他篮子里色香味俱全的烤鸡问他什么意思,生着病还吃这么荤腥?
便宜徒弟笑答:风寒是受凉,此物却温性,正好中和滋补。
怎么这样!
眼看色香味俱全的烤鸡要离我而去,我又问他什么意思,生了病为什么不请假?
便宜徒弟回头:弟子,似乎在食盒旁留了纸条。
原来如此!
留什么纸条啊,任何书信留言我都懒得看的你不知道吗?
我转移视线:这次就算了,下次要亲自跟我说。
好。
便宜徒弟答应得很快,带着烤鸡走得也很快。
我轻嗅了下空气……香味飘散在风中,消失得也很快。
这烤鸡是他从山下带上来的,却不是在山下买的,听心声说,是他的跟班烤好后趁热送过来的。
又是跟班,什么牌子的跟班啊,我也要!
说干就干,所以,差不多是便宜徒弟刚回到住处,我也提着食盒出现了。
当着他面,我将带来的吃食一样一样郑重其事的端出来,鱼片粥,香菇炖鸡汤,几道小菜,还有最最最重要的姜汤!
便宜徒弟些许疑惑:……这是?
我:虽说你那个能中和滋补,但主食还是得以清淡为主,吃这些吧。
便宜徒弟稍微理解:……这些?
我:是有点多,但也无需吃完啊,以食温养,适度进补,是为最佳。
便宜徒弟推来篮子:……这个。
我: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解决它。
以饭易饭,这是蹭饭的艺术,把食物中最美味的部分留给对方,这是蹭饭的殿堂级艺术。
而便宜徒弟又把我撕下来的鸡腿和鸡翅都给推回来,这是可歌可泣的师徒情!
我很感动,他也很感动,我看得出来他很感动,便宜徒弟垂眼盯着捧在手里的热腾腾姜汤,睫羽轻扇。
别是要感动得哭出来吧,我想。
但怎么可能,哭应该是绝对不可能的吧,果不其然,便宜徒弟抬眼看来,笑说谢我。
我后发制妖:不用谢,趁热喝,真要谢的话可以去谢膳堂师傅,最近山上病患挺多,所以他们煮了很多,我也只是端过来而已。
很好,制住了,他懵了,一副被我的话噎住了的表情,好久才吱声:……行。
我看烤鸡吃得差不多了,又说:明天可以休息一天,但后天得补上,共计三十圈。
便宜徒弟这次懵得更久,一碗姜汤下肚,他换上礼貌的笑:……行。
——回忆到这里结束,那么问题来了,哪里有值得感谢的点啊?
便宜徒弟回答:确实没有。
……?
他说:但我想谢你啊,所以仔细想想,也能想出来值得感谢的地方,好比如,谢谢你把姜汤送过来,谢谢你把烤鸡给吃了。
……?
他又说:其实那是我烤的,谢谢你不觉得难吃。
……好奇怪啊你这妖,胡言乱谢还胡说八道,那明明是你跟班烤的,不过我并不想去拆穿他,也不想顺着他的话,便直截了当问他到底想干嘛。
便宜徒弟就不说话了,沉默好久,连同心声。
他在组织语言。
而我神思一晃,看在三个月前的那只烤鸡的份上,再度先发制妖:明天开始,就不用去跑圈,也不必给我送饭了。
我很大声却并不郑重的说道:我们下山去玩吧!
……
那叫历练。
第8章 6
我叫白绥,是只狐妖,虽然姓白,但是杂毛,而且很多年前我就得道成仙了,但不知道是遭了哪门子暗算,一觉睡醒,居然回到了得道成仙前,只好无奈重来。
今日晴,记不清是我来到云卷山的第几个时日,满打满算,该是我来到云卷山的第二个年头。
之所以这样计算,是因为等来年开春,将有大事发生,如果所有事情的发展轨迹,都照着曾经发生过的地点与年月,分毫不差的话,在那个时候,我能见到**。
说来,云卷山的**存世已久,却几乎不会在山中听闻,反倒是在山外的我妖族同类口中多有出现,因为是数百年的**,人的一生又太短暂,故而**早已在他们的记忆中淡出?
再者,不能为人获益,却能助妖得道,云卷山的开山祖师怎么会留下这么一卷书,惹得我妖族同类不远万里,口口相传至今,却再无别的成功例子,那么多年过去,只我一个成功了吗?
还是有更多的妖,都默默成功了,却又被云卷山给掩藏了,毕竟是为他们所不齿之事,所以一边掩藏妖类的得道,一边又偷偷促成人族的得道,每隔几年便要举行山顶弟子的竞赛,得胜者即可获得阅览**的机会。
而这机会,直到奖品真正出现,任谁都无法知晓会是**,除了山主,他才有权利给自己最为看好的山顶弟子这个机会,若非如此,就算是得胜,拿到的也只会是别的东西,全然不知曾与**擦肩。
我了解,是因为我经历过,但关于此书,我又不由得冒出太多疑问,为什么亲眼目睹过的我,因此书得道成仙的我,竟毫无此书的详细记忆。
于是我有点没想通,到底我是如何通过**得道成仙的,由此细想起来,却只有模糊与茫茫,而无论多么努力的去拨开,得到的终究还是疑问。
因着这些疑问,我对它越发好奇,也就对山主越发关注,毕竟我冥冥中死脑筋的认为着,关于书的细节即使记得模糊又有何妨,只要按照曾经的计划、循照曾经的做法,讨好,拥趸,获取这位名义上的师父的信任,就能保证不出任何大方向上的变数。
但我同这位名义上的师父之间,两年内的相处时间很是有限,期间多为我在外独自历练,偶有师门团圆相聚之时,山主也事务繁忙,那该在哪方面表现,历练,修习,抑或是其他,曾经的我是怎样做的,曾经的我好像就是这样做的,那该是这样的吗?
山主大方一笑,夸我有心,送去的糕点面食很是不错,知道是我学着做的后便又赞叹我手艺绝佳,末了他给出如果有美酒作陪就更是妙了的暗示,我脱口而出一句师父不是不喜饮酒么,山主不甚在意当我误会,他乐呵呵道:不是不喜饮酒,是倍喜饮酒!
该是这样的吗。
我不知道,而时间就这样在我的迟钝蒙昧间,悄无声息地流逝了,越接近那个时候,蒙昧就越充斥着我,等终于来临了,来年开春变为初春了,一切才像人间戏曲开场时先锣鼓喧天再唱念引子般明确起来,正式宣告这一场戏,是云卷山举行了只能山顶弟子参加的竞赛。
但一切都像我记不得**的细节,一切我都记不得更细节的地方,仿佛这场戏只有一个开头,接着就戛然而止在无人无声处。
我只知道,竞赛的最后,是我赢了的这么个结果,得到这个结果,是理所应当的吧,就是这样的,山主捧着一卷书向我走来,我就这样捧着这卷书得道成了仙,虽然我还是看不明白那是怎样的一卷书,没弄懂自己是怎样的得道成了仙,但这样的事情确实发生着,如我所料的发生着,接着的安逸与太平,也没有半点差错的重复发生着。
或者说,是我怎么想,事情就怎么发生着。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我猛地一惊,但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我也并不会醒来,听说当人们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时,他们会清醒过来,而我只能清醒的意识着,这下我又难免有点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了,这种感觉太空荡荡,昼夜虚实与是非真假,都拉着我在沉浸深陷,但不容我多加思索,再一睁眼,我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五百年前的云卷山。
那么,我该怎么做?
该是这样的吗。
第9章 7
不该是这样的。
今日雨目标半死不活
我姓安名纥,我总在这样介绍自己,其实,这并非我的名姓,安是小姨的姓,纥是村子的名,我总用这个名姓,只是为了提醒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
好多年以前,小姨还在世,大家也还在世,拥我为首的幼童常会做的事,就是凑在村口的老槐树底下,圆滚滚的脑袋瓜一个挨着一个的,听逃难至此的老先生讲天下大事。
他讲今天下纷争,战事频仍,人间不得安乐,妖怪也不快活;他讲物久成精,活物得道,化形为妖,死物得道,化形为怪,看似简单容易,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得天独厚,妖怪修习本就困难,为世不容时是最难。
他又讲人们总把恶果的因推诿于妖怪横行,可谣传从来经不得琢磨,妖怪有善恶,人心也会作祟,相信有朝一日人间太平,妖怪必不会再被随意责怪;他还讲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并非真的数过这五百年,而是百年略短凡人一生,千年过长极难捉摸,五百年沧海桑田白云苍狗就刚刚好,所有看不透的又觉久远的时间,都可以五百年以蔽之。
他总在重复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他也总说小姨必是名世者,以一己之力,以术士之身,划出这处人与妖与怪都能和谐相处的桃源,实在大义之举,为世所赞扬。
小姨说她与我并无血缘关系,村子里的大多数人,其实都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大家为避世难才齐聚这里,有被小姨带回来的,也有被小姨引过来的,这一辈的小孩都管她叫小姨,小姨也总会在老先生重复她是大义之举时,反驳一句实在诡异之举,为世所不容才对。
我在很小很小还不会记事的时候就在村子里,对于外面的世界当然有过好奇,但也仅限于此,平淡于小姨半真半假的恐吓之中,扼灭于大家的难以回首之中。
当时是乱世,皇朝更替不断,连带着战事不休,又恰逢灾年,连季大旱,数月凶疫,不太平,不安生,朝不保夕,哀鸿遍野,竟还有妖怪出世、以人为食的传闻,更是闹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新换上的朝廷下了令,要全力捕捉横行的妖怪,要烧皮刮骨,要以儆效尤,令出必行,妖怪真的被捉住行刑,那一日,城门口的大火熊熊燃起,妖怪被绑在其中嚎哭不止,却是迟迟不现出真身。
直到手起刀落,一盘肉献上给坐于高位的人,才有听闻此处分肉而食的人纷纷围过来,其中一道身影随着人潮涌过来翻过去,兀自揪着他人衣袖,还在追问可有其子下落,却被越来越多的人潮推过来跨过去。
人在害人,妖怪也在害人,人反过来杀妖怪,又把人当妖怪,世道浑浊,只有少数的人与妖与怪能淌过来。
只要淌过来,淌到这里来就好了,大家都在这么说,不曾料到善恶难辨,无人至清。
好多年以前,小姨还在世,大家也还在世,拥我为首的幼童们和小姨一起,在村口的老槐树底下,迎接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那是小姨的朋友,也是一位术士。
小姨专研术法,她的朋友则专注于精进修为,是位能人,为救世人奔波行走,路上偶遇故友,接受邀约前来,并打算之后就定居于此,太好了这很好啊,大家都在这么说,我们这里又多一位能者。
后来人与妖与怪却日渐起摩擦,小姨花了很长时间去观察,才发现是有人在从中挑拨,而且此人就是能者,她并未声张,只身去与朋友对峙,这才知道能者在教幼童学的术法,是专门弑妖除怪的。
小姨质问此人缘何背叛,此人才答非我族类,心不同是在所难免的,今天下纷争,战事频仍,人间不得安乐,皆因妖怪横行,桃源里的小妖小怪如今尚激不起风波,试问以后呢?
能者劝说小姨,不若你我二人同心,一道去弑妖除怪,还天下太平,小姨不愿,她认为这天下从不是一妖一怪在搅动,多的是那些高位者在以人间炼狱为乐,桃源的大家都是一家,无论妖怪,还是人。
能者认为她真是生了心魔,尽妄想些不切实际,并以桃源里大家的安危,威胁逼迫小姨研制新术法,助其弑妖除怪。
小姨她当然不会乖乖就范,当晚就送对方上了西天,呵呵……
第10章 8
其实是村子里的妖怪们,都把自己的修为,也就是妖丹精元一类的给了小姨,助她护住桃源,但小姨没有成功,桃源里的大家还发觉了小姨是槐树妖,恍然怪不得她要护住妖与怪,在这样的恍然中,小姨不敌大坏蛋,被轻易制住,被活活烧死。
火灭后,小姨的妖丹,和妖怪们给她的精元聚合,竟汇入一卷书,是小姨用真身制成的,曾让我跟她一起试过的术法,名为合书万境,凡入书者,一身修为都会在一开始被取走,最后出来时所有的修为都会平均分配,讲究的是荣辱与共,她想要的是桃源的大家都荣辱与共。
小姨死后,我寻到机会拼力进去书中,并设计让大坏蛋也钻进去,但我也没有成功,大坏蛋用一只杂毛狐和他调了包,待我知道为时已晚,桃源的大家都已被杀尽,无论是人还是小妖与小怪,合书也受妖丹影响改为离书,规则就是所有进入离书万境的人、妖、怪……即有修为者,其一身修为都会被取走,直至种种困难重重关卡过后剩下唯一幸存者,被拿走的修为才予以归还,且尽归幸存者。
大坏蛋拿住了书的本体,离开了已成废墟的桃源,他成了书主,万境为其所控,他能通过这个办法最快汲取修为,并放出消息,道是此书为祖师开山所留,已有妖因此得道成仙,沦为**,布下测妖仪,其实都是为了搜集厉害的妖。
他要搜集更多的修为,为了弑妖除魔,就通过弑妖除魔来搜集更多的修为,却把小姨誉为开山祖师,颂扬其得道成仙的艰辛,而我当年进了书就再也没有出来,合书改为离书的那一刻我成了境灵,是最后一个帮了小姨的人,此后都要被困在书中。
我在书中见过很多妖怪来,都是为了得道成仙,最后真的上了西天,也有人来,大坏蛋就操控着傀儡山主,笑眯眯的加大了**力度,我透过书,都在看着。
那只杂毛狐,是最后一只来的妖。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还是很多年前被大坏蛋调了包,和我一起进入合书万境的那只杂毛狐,万境汲取所有生机、欲将其也融入的前一刻,我把它扔了出去,它便成为了合书万境的最后一位荣辱与共者。
但我本身也没有什么修为,曾经是小姨分给了我一半,现在是把我这一半又分给了它,所以它成了精,又修炼了很久才得以化形,才得以称得上是妖,然后再是修为很强的大妖,再是被大坏蛋盯上的大妖。
测妖仪当然早就发现他了,没谁能逃过去的,这些年里,人间的朝廷总算换上了一个命长的,世道也算是太平,勉强如当年的老先生所料,妖怪没有再被随意责怪,其实还是因为妖怪看起来变少了,甚至于给人一种绝迹的感觉。
至于原因,妖怪藏身匿迹的手法是高明了,但根本还是术士多了,小妖小怪畏于此,厉害一点的即使兴风作浪也能被很快制住,大妖怪追求的则是更高的路——得道成仙,我怀疑多是受云卷山多年大力洗脑的影响。
但大妖怪就那么些个,云卷山也很多年没有厉害的妖够格出现在测妖仪中,所以大坏蛋也闭关了很多年,久到我都可以出万境,甚至是截胡傀儡山主,收杂毛狐当徒弟,因为我能听到他的心声,我想阻止,我从来都不想让大坏蛋如愿,即使自己成了境灵,被离书束缚着。
但我仍是我,思想不受限,我只是向谁都透露不了离书的存在,我只是离开不了云卷山,或者说只是离开不了那卷离书。
便宜徒弟明明可以离开的,为时不晚,为什么一定要得道成仙,得道成仙不过是人的最虚幻想象,会要了你的命的。
他根本就不明白,还说什么他明白的,很蠢的这个便宜徒弟,心声还在说什么,得道成仙是等便宜师父死后继承他的大长老之位了才要去实现的事,所以现在……就是等便宜师父去死,啊啊啊啊真可恶。
傀儡山主总在劝我让便宜徒弟出去历练,说的好听是为了让他精进修为,无非是算计着养肥了吃,咦惹好扭曲的比喻。
我想了又想,同意让便宜徒弟去历练,让他没历练个五百年都别回来,刚好大坏蛋也能被熬死,我还带他下山逛了云舒乡一圈,提前庆祝他到时候回来可以继承山主之位,没志气的便宜徒弟,心里却说要继承大长老之位。
便宜徒弟暂时离开了,大坏蛋还在闭关,傀儡山主没什么思想,一切也暂时如我所料。
两年过去,便宜徒弟却突然出现,声称回来参加竞赛,这是山主两年前告诉过他的,好一招出其不意,但我才不管什么竞赛还是比赛呢,不可以,不允许,给我出去历你的练去,五百年了吗五年都没到你怎么敢的啊!
可他还真敢!
便宜徒弟向我行礼告别,走进竞赛场地,他说必不负我的厚望,行!
不就一个破比赛嘛,我扭头就走了,但几天后公布结果,我又回来了,没人告诉我,破比赛的奖品居然是**,离书开,万境落,入书者,只有一个。
万境,顾名思义,就是很多个幻境,入书者总会随机进到一个里面,得识破此为幻境才能够出来,而书主,那个已经出关的大坏蛋,他能操控万境,自然能给每一个入书者选择幻境,他一直都在那样做,每一次也都选的那个自以为最难识破的。
果不其然,他给便宜徒弟选的,还是如期境,此境能书写出入书者在入书时最期盼的幻梦,再使其回转于此期盼实现之前,此后悖于期盼者,方可脱身离开。
入书者都知道**能助他们得道成仙,那在入书一刻想的还能是什么,期盼的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得道成仙,如期境书写出这个期盼得以实现的未来,又将其意识送回到期盼实现之前,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能实现,就这么做,就这么按照着做,哪个又还能悖路而行。
大坏蛋说,始终坚守期盼者啊,幻梦于你而言,不正是相符的么,那便永远留下来。
不能留下来,不该是这样的,可我透过书,只能看着。
看他迷惘,看他茫然,看他实现了期盼,又再次回到期盼实现之前,没有半点差错,不太对的就是在这份期盼里,他并非拜我为师啊。
因为我不想杀你啊。
……谁在说话?
我才意识到,没有谁在说话,这只是便宜徒弟的心声,可怎么还会有心声?
他不是在如期境里……哦,现在不在了,如期境里,傀儡山主在某年某月被一剑封喉,便宜徒弟识破幻境,直取大坏蛋的面门。
这下我就看懂了,而且乐见!
离书万境,谁拿着书的本体,谁就是书主,好,这个我说过了,但书主也必须入书来,才能真正操控万境,才有机会成为幸存者,原来的那些妖怪,都被困在如期境里,直到修为被一点点的抽调殆尽,直到大坏蛋走出离书,修为便尽归其所有。
所以,在书里识破幻境后,只要再杀掉同样被取走修为的大坏蛋,就能成为幸存者并离开,而大坏蛋,失去傍身的修为后,拼的就是武力了,打不过就得死掉,即使是书主,也受限于这道规则呢。
但便宜徒弟是怎么知道,又怎么做到去识破的?
没等我问,就见大坏蛋落了下风,却忽然掏出离书的本体,并且施加法力,还说什么,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去死吧。
便宜徒弟冷笑道,不介意。
冷笑什么,我介意啊喂。
若非受制于离书,我铁定给某妖一拳,给大坏蛋很多拳!
我当然打得过,我也是有好好在修习的,只要别动不动就掏出离书威胁我,书被毁掉我也是要死掉的谢谢。
你很想活吗?
这是什么话,谁不想活啊,小姨想活,大家也想活,大家后悔于自己在小姨受刑时的无动于衷,所以出谋划策并助我入合书,但是大家失败了,我也失败了,所以大家没能活,我也只能半死不活,可大家都是抱着必死的心情在做这件杀死仇人的事,那么,只要仇人能死,活不活的,无所谓。
巧了,我也觉得,只要仇人能死,活不活的,无所谓。
什么情况?
很多年以前,我还只是一只杂毛狐,路过一处村子,被那里的小孩捡了回去养着,没过多久,村子却被恶人摧毁,小孩们也被屠杀,而我侥幸存活至今,皆因当年被一个小孩搭救,就此成精为妖,所以我想,他的仇人自然也是我的仇人,再加上恶人这些年里害了我很多同类,更是仇上加仇。
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为什么我们在用心声对话。
……
不知道啊,但自从我能化形,就也能听到你的心声了,即使隔了很远,也能听到一点,我就这么找过来的,离近了才发现,你好吵啊。
你更吵好么,而且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因为我瞒住了,因为我要做的事,是你不允许的。
……
你是因为我才找过来的?
这些年里,我有认识一些朋友,里面的一两个,曾为了得道成仙来过这里,可惜我那时不知道两者关联,后来无意中听见你提了下云卷山山脚的葱油饼很好吃。
是很好吃啊,有问题吗?
你以前从不下山。
因为离书束缚着啊,我不能离得太远,否则就得死掉,做人不能这么随便死掉的很不礼貌,而且,要不是坏蛋闭关,那些傻蛋也不会让我下山,刚好坏蛋闭关,当然要下山找好吃的。
原来你不是因为我才下山的。
我以前又听不到心声,哪知道你是谁。
没关系,弟子明白的。
你到底在明白些什么啊!
……
意识差不多就断在这里,后来再清醒过来,我已经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面对着陌生的房梁,和几张不再稚嫩的脸蛋。
我有认出他们来,他们告诉我,人间真的过了五百年,当年,引坏蛋入合书的计划失败,大人们和失去了妖丹精元的大妖怪们在与大坏蛋殊死搏斗的时候,是只狐精,找到当年还是小孩的他们,用着很多很多的修为,使着不甚精通的术法,带着他们磕磕绊绊的逃离家乡。
人的一生太短暂,他们当中,即使是修为最高的人,也只活到两百多岁,大家一生都在找那个毁了家园的坏蛋,努力修习,就为了报仇。
杂毛狐是找得最无所谓的那个,这在他们看来倒也没什么,对方当年救了他们,这是莫大的恩情,报仇什么的,交给他们来!
这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大家不清楚合书中发生的事,也不了解合书与离书甚至是我这个境灵,总之,他们以为的,杂毛狐是找得最无所谓的那个,直到三年前,杂毛狐忽然说要出远门。
他总在出远门,但这次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一时半会回不来,于是大家收拾一番,执意跟着他搬到邻镇,抵达之后,他也只是说要上山拜师,要得道成仙,说完就独自走向了云卷山,大家……大家虽然很震惊,不知道二老大——嗯对因为我是大老大啧好拗口——为什么突然这么上进,而且上进得很莫名其妙啊,怎么突然就要得道成仙了!
但他们也支持,老大就是想干啥就干啥的,报仇什么的,交给他们来!
直到三年后,听说是奉师命在外历练但其实是在邻镇呆了两年的二老大,把大家聚起来,与大家道了别,他说,他真的要去得道成仙了,所以和大家正式道个别,像他那几个朋友一样。
大家都在互相看,看了一会后就又看天看地看地板,就是不看对方红了的眼眶,二老大笑说,得道成仙又不是死掉,他会回来见大家的。
要经常回来!
当然,但是成了仙就不能和人间有直接接触了,我会用真身回来见大家的,所以以后若是见到杂毛狐狸,别忘了那可能是我啊。
……
杂毛狐回到了云卷山。
几天后,云卷山却突然过来个什么医舍长老,还送来了一封信,说是云卷山大长老座下的什么山顶弟子厚礼重托她在云卷山山顶弟子竞赛结束后送来的,什么东西,叽里咕噜的好长啊,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封信的笔迹是他们二老大的。
二老大在信上简单交代,首先,如果这封信是云卷山的医舍长老送来的,说明他已得道成仙,其次,如果他们跟着云卷山的医舍长老前往云卷山山脚医舍,在那里能见到云卷山大长老的话,说明仇人已被干掉,第三,那位云卷山大长老,就是他们的大老大。
大家就这么一边感叹着二老大的成功,一边前往云卷山接回了大老大。
……
说接就接啊,让接就接啊,医舍长老你真的是,一点对于同门的爱护保卫之情都没有!
不调查一下这么一大帮——是妖啊,不调查一下这么一大帮妖,就让他们把昏迷的我——是你们的大长老啊,就让他们把你们的大长老这么接走了?
太不负责任了,对方钱给的多也不行啊!
傀了个儡的那位山主,还能不能管一管了!
话说,大坏蛋被成功干掉的话,山主也就没再被控制了吧,可喜可贺哈。
真的是,都没问过我,就擅自把我带来邻镇,不知道我还得走回去很费劲吗?
你不知道吗?
真不知道,到底在明白些什么。
第11章 9
后来,我也是翻过便宜徒弟留下的笔记,才拼凑出他当时是打算怎么做,又是怎么做的,我不允许的那件事。
合书万境,离书万境,都是那卷书,是用小姨的真身制成,又以小姨和大家的修为来维系着运转。
合书之所以改为离书,是受妖丹精元上残留的意念影响,那些意念当时在书中感受到只有我一人的存在,毕竟另外一个是没有什么修为的普通狐狸,所以他们改变了规则,期待着在规则改变后,在我杀死那只普通狐狸后,在我成为幸存者后,那些还未完全融入万境以维系运转的修为能尽归于我身。
但我的修为大半是来自小姨,改变规则的万境需不断吸纳修为与生机,自然不会放过我这一身与其本体最为相近的修为,更别说这一身还是与其原本境灵最为相近的修为,所以我首当其冲,代替小姨成为新境灵。
打个比方,书的本体是水车,推动水车运转的是大家的修为,小姨的修为顶替的是她原本作为境灵的位置,相当于水车上的水,水车上的水要源源不断,万境得从境灵这不断汲取修为与生机,可小姨已逝世,修为与生机早已稀缺,我和那只狐狸是恰好撞上刀口。
然而它被我丢了出去,合书离书规则在不断变化,它得以带走我修为的一半,也带走了部分还未完全融入万境以维系运转的修为。
他就此成了精,因着那些修为的影响,也因着对村子的感恩,总之,他偷偷救走了那一群小孩,这么多年过去,他知晓,大坏蛋的修为有进无退,他便也一直在努力修习,在找到离书的下落后,又一直在研究突破之处。
透过当年,他得出绝不能硬碰硬的结论,通过我的心声,他描出计划将在离书万境中展开的框架:必须杀掉毁掉桃源的仇人,又得确保在对方以离书本体为威胁时,己方能不受桎梏。
所以,他像当年的大家一样,祭出了自己的修为。
全部的修为——本就强大,更是与当年的大家同族同类同根同源,于是这些修为轻易就抢占了我的境灵之位。
这妖到底怎么回事啊,老想着继承别人的位置,不是山主之位,就是大长老之位,现在连境灵之位都不放过了吗。
可惜我没抢过。
就这样,他的修为又代替我成为境灵,而我的修为被离书取走,大坏蛋死前毁去离书本体,离书本体连同境灵和那些修为一同消散,与此同时所有的生物死物总之是不属于离书的万物终被排斥出去。
就这样,我成了个普通人,再当不了大长老,感觉好亏,血亏,巨亏!
说起这个,最亏的还是我那个便宜徒弟吧。
短暂一生被无端拉长,还独身背负上突如其来的责任,耗费数百年时间,最后得个籍籍无名的结果,他却管这叫得道成仙。
没必要这么自得其乐吧!
第12章 10
今日雪目标已找到
不知不觉,春去秋走,回望我在云卷山当大长老的时光,那也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转眼又是一年冬,我在云卷山的山脚的医舍的对面摆起了葱油饼摊子,当然,只摆不卖,我自己吃。
那些个妖怪们大多还在邻镇呆着,还会经常出去找已经得道成仙的某妖的真身——杂毛狐狸,有两三个妖怪们跟在我身边,偶尔向我透露一点关于已经得道成仙的某妖的往事,但也没什么好听的,那家伙连心声都能瞒,在这些家伙面前,塑造的当然都是神乎其神可了不起的形象。
简而言之,没有一点糗事!
离咳,咳谱,离谱!离谱!离谱!
好的,再没有谁从天而降,这个看似只针对我实则就是只针对我的禁语,终于也是消失了。
好的,你也别再讲了,关于你的二老大有多么了不起这件事,你的大老大我已经听到厌倦了,天色已晚,该收摊回家了。
几个小跟班并肩在前,你挤我我挤你的抢着推车,我则拎起一个篮子,说来也巧了不是,这就是装烤鸡的那个篮子,此时窝了只杂毛狐狸在里头。
那些个跟班们还会经常出去找杂毛狐狸,这一只却是自己跑来的,总在摊子支起时跑来,专等着篮子里的烤鸡被拿走,它好团到篮子里睡觉,这一睡就睡到收摊时。
然后,我们收摊回家,它就总是会醒来,前爪扒上篮子边沿,很轻盈的跳下去,头也不回的往反方向走。
我不知道它为什么日复一日的过来,也不知道它日复一日的往哪去,更不确定它是不是大家在找的那一只,我只是,从来都不能成功的将它带走。
今日也是如此,推着车的大家已经走远,我握着篮子,看夕阳将它渐行渐远的身影渐渐拉长,却又长到能延伸至我脚边,今日不是如此。
它停在那里,回头甚至是回身,看向我来,我无端的想起几年前的那个傍晚,他说那只烤鸡是他烤的,谢谢我不觉得难吃,我现在才知道,那是真话啊,这帮小跟班们,根本就烤不好烤鸡!
但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无端的想起,那个傍晚难得放晴,也是这样的冬日暖阳,他沉默好久,连同心声。
所以,那个时候,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是想问我,还记不记得,很多年前,捡过一只杂毛狐狸,后来还拜托它,力所能及的救救大家。
于是我无比的肯定,夕阳下背着光的这一只,是我在找的那一只。
我从来都不能成功的将它带走,但它正在向我走过来。
那么,会有心声吗,还会向我透露心声吗?
没有也没关系。
我早就知道了。
在离书被毁的那一刻。
混沌间,似乎有谁在我耳边说话,声音与语气,轻、缓、慢到能轻易折断,也像自很远的地方传达过来一样,千里跋涉骨山血海,终于刺破肉泥皮壤,才得以歇息或吐露,是我从来陌生却又至极熟悉的。
心声。
“那些认识的妖在奔赴云卷山寻找得道成仙之法时,曾与我告别,他们都说得道成仙是令妖开心的事呀,而眼下因你就能够如此开心,显得得道成仙的开心都不够开心了,两厢对比之下,那便算我得道成了仙吧。”
Fin
第13章 《鸠车拽竹马》
0.简介
【C.程今×D.段以】
不欢喜真冤家,真互骂真对打
【预警】只是一些小片段,不连贯,未完,但也不待续,沾点神仙下凡投胎历劫的元素但是私设众多的修真体系,有女性角色CP脑 背景板的大篇幅描写(跪,滑跪,磕头跪)
阅读守则请注意:
作者无意冒犯任何人,且尊重理解每位读者。如果你在阅读过程中,遇到触及个人雷区的描写,请立刻左上角,并将作者原地绞杀!XD
1.
在这间灯火辉煌的屋子里,除了四个角落和三个人,啥都没有。
小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屋内正中央。看起来才五六岁的那两只雪白团子,一只背朝着她蹲在左前方,一只背朝着她,且将脑袋怼在右后方的墙壁上。
这站位妥妥的声明了:他俩关系不大好。
非一般的差。在天界遇见时还好,若在人间遇见,那必有血光无疑。
但全天界都不晓得他俩同为星君,又同为北极帝君座下,好说歹说也是同门师兄弟,关系为啥能差成这样。
而疑惑归疑惑,倒是没谁敢主动凑到他俩座前,去开口询问这么一句「你俩关系为啥能差成这样」。
不敢。
二位星君好相与,唯在提及对方时会黑化。所以,作甚不好非作死?
对此,众仙便心有灵犀且不约而同地遵守着「遇程则避段,谈段则讳程」这一原则。
小满表示:俺也一样。
她修仙资质平平,但运气不错,差不多是在凡尘道中的七百多年前,才赶在天界广招大会的最后一届上,磕磕绊绊地飞升成了个小小布云仙。
自打那届起,天界就不广招啦。所以她才不敢破坏原则,万一得罪二位星君,因此被贬去人间,资质甚少又没得背景,那可不易回来。而红尘滚滚很难滚~
所以刚飞升不久的她就是如此:对二位星君的关系的认知,和众仙一样。
直到凡尘道中的五百多年前,她照常布完云,正窝在某朵云里数瞌睡虫时,有两位上仙踩着风来观赏云海盛景,刚好停在她那朵云的旁边。
小满如是被迫听了一晚八卦。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一开始听着还很对劲,只觉既新奇又有趣。天界居然有一仙搭圈,圈中各类CP应有尽有、千奇百怪,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们搭不到。
——哇,这地界小花神居然这般这般,那西海六殿下居然那般那般,好甜蜜好般配。
——欸,这何重天的掌灯仙居然如此这样过,那烛中仙居然如此那样过,好虐心好难过。
……
而接下来话题一转,陡然不对劲。
她听着听着,越发觉得不对劲。
「等等等等,那鄱阳湖三公子跟洞庭湖二当家,还有姻缘神院子里的衔蝉,跟太阴星君宫殿里的玉兔,据我所知,他们它们都是公的,这也能搭到一起吗?」
小满讶异非常遂发问,话已出口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听墙脚。瞬间就,很慌!
岂料二位上仙非但没怪罪,还当即跳上她的云。
一番倾情讲解过后,小满自此,便打开了新天界的大门。
二位上仙帮她开了门,还领她走过一段路。那段时日里,小满的感想、感悟与感触皆颇多。
值得一提的即是,这二位上仙,一位乃太阴星君最宝贝的关门弟子,一位乃姻缘神最为看好的优等学生。
没错,她俩,一位在不久的将来、便要继承月宫正殿的仙位,一位则缘线牵姻在职。两位有志之士——暂且称她俩作月宫仙子与牵姻仙子——就这么拉着小满这个不成调的,踏上了这样一条「不归路」。
不归路上的CP应有尽有、千奇百怪,好在有口味刁钻的这二位,让她得以品尝到非常多的特别好的很美味的粮。
而她俩,简直是引领天界仙搭圈的存在:嗑过的CP必成真,嗑到的冷搭必火热。
这似乎是条铁律,但铁律也碰壁。
碰的,即是那「今以」&「以今」大戈壁。
这位仙友就问了,什么是大戈壁?
小满:「大戈壁啊,就是荒无人烟啊~寸草不生啊~~没有粮啊~~~」
是的!一般来讲,CP靠什么,那靠的不就是CP间的契合,以及CP外的各种热烈讨论和积极参与嘛。
目前看来,契合什么的,在这对身上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了,可后者也是真的实现不了,这对真的没有粮!
什么讨论和参与,不存在的,产粮的统统不能产、不肯产、不敢产。
别问,问就是「遇程则避段,谈段则讳程」。
牵姻仙子如是相劝:「这不就是相爱相杀,多好嗑」
产粮仙子如是作答:「我怕我先被双杀,婉拒了哈~」
几番寻粮无果后,牵姻仙子怒了,怒而提笔,洋洋洒洒。
于是小满与月宫仙子乐呵呵的坐等喂粮。
可粮到嘴边,却食之无味。小满仔仔细细看下来,发现这三张4K大满页,字里行间写着的,横七竖八画着的,都是不相上下。
但粮到嘴边不错了,岂有白嫖还怨厨子的理。
牵姻仙子却有觉察出另外二位的脸色不大对。
她如是发问:「莫?」
小满与月宫仙子:「莫」
牵姻仙子:「不相上下不好吗?」
月宫仙子:「以今不香吗?」
小满:「今以不甜吗?」
三人行,齐摇头。
扼腕!冷门里好不容易凑到三同好,还各走一边、各扛各旗,扼腕啊,天道啊!
但她仨很珍惜这友谊,纵是这CP假到不能再假、冷到不能再冷,也照旧嗑生嗑死抱团取暖好多年。
就昨日,牵姻仙子还问月宫仙子:「你休沐那日写完的那本在哪,再给我瞅瞅呗」
月宫仙子答:「在小满那旮瘩」
小满将手中书翻了一页,头抬也不抬:「等我看完先,没剩几页了」
牵姻仙子十分不解:「我扛不相上下,偶尔还可以杂食,可你这不是在嗑逆家吗?」
小满:「饿啊大大」
牵姻仙子怒而抢书:「你有点不拆不逆的原则好不好,吃别的吧孩子,吃别的吧!」
2.
这位仙友就又问了,都这么缺粮了,还有必要嗑吗?
当然!缺粮而已,虽说这对之间毫无契合,但是,嗑的就是这种毫无契合啊恁懂不懂!
再说了!嗑生嗑死好多年都嗑出感情了懂不懂,毕竟,很少有CP这么难嗑的,她必须得挑战一下!
那么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怎么就和她嗑生嗑死好多年的美丽CP呆在同一个屋子里了?
要命。要知道,这二位以防会有肌肉记忆的朝对方出招,已是把避开对方形成了一种自觉。
所以他俩不同台出现,也有好多好多年。
时至今日,距离他俩上回同台出现,已经有三十多天了!
还是这位问题很多的仙友就又问了,三十多天而已,哪有好多好多年。
仙友莫急,容小仙来给你,换算换算。
天界有三十六重天。在三十六重中,从下往上数来的这二十八重呢,又被划分为「三界」。
第一界,名欲界。欲界有六重天,行过一日,人间一年。小满乃小小布云仙,便是司职于此界中的何重天。
第二界,名色|界。色|界有十八重天,行过一日,人间十年。各位星君,还有各司其职的诸位上仙,则是司职于此界。
方才所道的三十多天,指的即是色|界十八重天的三十多天。
换算为欲界六重天的计时的话,即是三百五十多天。
而作为布云仙,小满又须常呆在凡尘道。故此,还得换算为人间凡尘道的计时。
这么一算下来,对于她而言,所谓三十多天,其实是足足三百五十一年零三个月一十七天!!!
实诚泪目。
这对CP,大冷门就算了,没有粮就算了,站位中间必然隔着裂谷就算了,偶尔见个面打打杀杀的也没关系,都算了,嗑的就是那个气氛嘛,可要是直接老死不相见,那就实在太伤她心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时隔多年CP同台,啊不,这直接同屋了,虽然中间隔了一个蛮亮的小满……总之就是有生之年CP同台的这一刻,她这一颗被裂谷划破了的心,被戈壁风干了的心,满血复活热血沸腾了!
我活了,我可以的!
扶我起来,我超能嗑!
真的有人扶了小满起来。
她定睛一看,欸,这位仙美男,你有点眼熟。
再偏头一瞧,哎呀,这位不就是司掌凡尘道上各人命数的那位星君么。
甫一站直,小满当即拱手行礼:「冒犯冒犯」
那位星君也给她回了礼:「客气客气」
客气完毕,那位星君侧身抬手,于虚空中划开道口子。里头乌漆麻黑,他将长指探入,取出来一本书册,随后兀自翻看起来。
纸页上所书密密麻麻,小满瞧不分明,不好直接探头去看,只好垂下头来,表面平静无波,内心天人交战。
这里好像是各位星君的会议室,那位星君拿的好像是司命薄又名凡尘录,屋内正中央的是点召台,她无端出现在此其实是被那位星君召来的,问!这代表什么!
答!代表着星君有事找她,而且这事与凡尘命数挂钩。
与凡尘相关……若非度化众生,那便是己身历劫。
这是要她去度化众生?打住!居然敢这么想,何德何能何能何德啊。
那这是要送她去历劫?
不会吧不会吧,不要啊不要啊,她何错之有啊!
难不成,嗑CP也是一种罪?
小满有点那个慌了,瞥向蹲在那的一只小星君,又扭头看向怼在那的另一只小星君,蹙起眉,心慌慌。
怪不得呢,我说呢,怎么我的CP也在场呢!可是可是,若嗑CP也是罪,那只罚我便是了,无关我的CP啊,他俩都这么难嗑了还能被我嗑也算是他俩的过错么,小满仙子双手合十,阿米豆腐,不应当。
「小满仙子」
「啊、啊是!」
那位星君轻笑出声,安慰小满无需慌张,又问:「仙子位列仙班,可是已两月有余?」
什么两月有余,不是七百多年了么?
那位星君见她呆着,欢颜盈盈解释道:「诚然,人间已逾七百年,若如此算,也是可以」
小满顿时反应过来,又是时间差!
「仙子聪慧,一点即通」
许是她心思外露太过明显,星君看得明白、给了这么一句客套话,给人整得不好意思了都,小满拱手:「谬赞谬赞」
「仙子客气」
客气完毕,那位星君将书册合起,转入正题:「仙子自飞升之日起,司掌一方布云之职,距今已逾两月。期间克尽厥职、一丝不苟,本该依律,待三月期满,正式登记造册,随同侪一道步入色|界十八天,继续司掌布云之职。然……」
然?然后呢然后呢,星君您别养成这说话断一半的恶习啊,她真的会慌。
那位星君突然转了话题:「仙子前些时日,可是去过云原南域?」
「没有啊」
否定得很快啊。当然得快。若司掌的布云区域划分于云原北域,却无端端跑去南边,这不是怠工吗?不过她前些时日确实没去过就是了。
那位星君了然似的一笑:「约莫是人间的五十年前,仙子可有去过?」
好贴心,还带换算的。但这么久的事,她着实记忆模糊了。想不起来,应该没有吧,莫名心虚是怎么回事?
「仙子应当是去过的,还把团云袋给落在了那」
小满大吃一惊。但见星君伸出手掌,法力凝聚,化出了一个团云纹金线织锦小布袋。
小满诚惶诚恐地将其接过,正要先认个罪,却听得星君又道:「若非发现了这个,倒还不知晓,立下此功的竟是小满仙子,仙子履职周到,亦行事低调,助众生利凡尘而不争,实在是令小仙敬佩」
折煞!怎么突然敬佩我!什么情况啊这是……算了,事已至此,先谦虚吧。小满忙不迭拱手:「愧不敢当」
「仙子客气」
客气完毕,话爱先说半句停半晌又绕半天的那位星君总算是同她说清了原委。
3.
差不多就是在凡尘道中的五十年前。
当年的某一天,那位与小满同样、司掌一方布云之职的布云仙,照常在其负责的云原南域布下了卷云。见晴空万里、云卷云舒,其心悠然惬意,便溜开去玩耍了。
这种「司职时摸鱼偷懒」的事其实并不稀奇,绝非偶然。
其之主要过错也并非在此。而是在于其将自己的施云铃随意垂挂,以至于在与玩伴打闹间、不慎将施云铃磕碰掉落于凡尘道;亦是在于其察觉不及时,以至于施云铃落入有心之徒手中。
是被精怪拾了去,还放出浓云压往旱地。一开始,久旱逢甘雨确然是令人欢喜,可这精怪并不懂得收回浓云,故惹下祸端。
须知凡尘道中,四时晨昏阴晴圆缺皆有定数,此番浓云骤雨数日不歇,打破了定数,自然会在大旱过后接连引发出大规模的涝灾。
而小满无意中路过,见定数被扰,又到处找不见负责此事的那位仙友,于是擅作主张,用了团云袋将浓云给尽数收回。
因浓云实在过多,团云袋重得很,她便只能暂时先将其系挂于某处云头晾晒风干、容后处理。
哪知后来再去找时便没找到。
那位星君:「南域布云仙因私懈职,已遭贬谪,其职缺位,遂交由北域布云仙揽权。恭喜仙子,此后云原全域,皆是划入你的司掌区域。而仙子亦已正式登记造册,即日起,便可步入色|界十八天,继续司掌布云之职」
小满幡然醒悟。所以这就算是,试用期提前到了?
「谢、谢谢」
「仙子无须言谢」
原来只是试用期提前结束而已,害她心慌慌。可公布喜讯为啥要选在这里呢?还有她的CP,为啥也在这里!
「然……」
又然什么!
那位星君眉眼带笑:「仙子立下大功,只将三月期限提前,并不足以褒奖,是以,天帝另有考量」
事情是这样的,全天界都晓得某两位星君的关系不大好,而且已经不好很久了。
他俩为星君,这两星之间疏离有度,其实并无不妥。
但眼下是太疏离了,还疏离到了不对付的地步。
故此,需要下去凡尘道,把这关系给磨合些许。
谈个恋爱什么的,自然成了考量第一位。
小满大震惊。这个就这么自然的放在考量第一位?天界开明过头了吧!
恰逢人间隐有煞气。且因段星君司掌凡尘道上散祸消秽诸事宜,程星君司掌凡尘道上化否逢泰诸事宜,若两星会照,除煞之事得以事半功倍。
所以,选在这个时间节点下个凡尘、谈个恋爱什么的,自然还是考量第一位。
至于小满嘛,主要任务就是要辅助他们的这个「恋爱」谈得顺顺利利的。而谈不着也不碍事,只要能稍微改善一下他俩关系,亦足矣。
如此,待人间煞气散去、二位星君回归仙位之时,她也能荣获无量功德、无边法力,顺顺当当飞升上仙,受封为「弄霄元君」。
一言以蔽之,就是边嗑CP边干活,CP成真就升职,这得是个什么梦啊,天呢天呢,这个梦是我摆什么姿势做出来的!
小满表示已昏厥。
「仙子意下如何?」
仙子很满足很满意,非常极度无比愿意!
但她矜持了一下:「若任务所需,小仙理当配合」
又非常不特意无比不经意的问:「只是二位星君那边,也同意?」
那位星君:「自然是要征得同意的」
什么什么!我听到了什么!我的CP是自愿的!
自!愿!的!
「毕竟此事关乎众生,所以私仇啊私情什么的,自然得先弃到一边去」小满循声侧首,看见突然出现的牵姻仙子。
后者绶带招展、环佩叮当,手持一打红线款款走来:「况且,此次下凡尘除煞一事不宜声张,遂是用了二位星君需历经天劫的借口,历劫嘛,记忆消去,哪还记得私仇啊私情什么的,届时回归仙位,这段凡尘记忆亦会消除,两厢都不记得的话,他们二位似乎也能接受」
那位星君:「是这样」
说完,他便把适才拿在手里的书册递到了小满手里。
小满接过来。乍一看。封面上书:凡尘录9694482664篇。
再细看。下标几行小字:「关键词:鸠车竹马,欢喜冤家」
小满:?
她看向那位星君。后者倒没看她。后者转过身去了。
不是,星君你肩膀抖什么,你是在憋笑吗?
就在这时,牵姻仙子戳了戳小满的肩头。
她看向她。后者则将那打红线举到她眼前,晃了晃系在上面的两个玉牌,边缓缓点头,边满意微微笑的将红线放入她掌心。
玉牌上各写着那两个名字。
——你打的死结吗?
——是未拆的,寓意是不拆哦~
——[大拇指]
4.
二位星君是已入转生门、踏过轮回路、在凡尘道中呆过一段时日了才被带回天界一下下的。带上来方便小满认脸——虽然现在是以前的缩小版,也方便让小满直观理解任务,好通过凡尘录,想方设法参与进去这段故事,发挥主观能动性,达成大圆满结局!
5.
二位星君很好认。平素远远见到,脸还未看清,就已能感觉到其周遭仙气缭绕。确是感受,并非视觉。因为仙气是缥缈无无物,触不及,拢不到。但众仙皆有,或强或弱,都能感觉得到。而每位仙友的,又都不一样,是三千万万相,说不清,道不明,却辨得清,分得明。天界那么多仙友共事,记脸难免记岔,多数仙友便靠仙气来记。而法力强盛、以致仙气缭绕十足到藏都藏不住的,自然很好认。小满平素认她的CP,就是这么个认法。至于变小了的二位星君,虽然已入转生门、踏过轮回路的他们没啥子仙气,但对于小满来说,同样很好认——直觉!
6.
原以为是鸠车之乐,没想到俩小孩打小不对付,纵使父辈关系好,也不影响他俩天天在那斗牛似的拼铁头功。
原以为是竹马之欢,没想到父辈还会有工作变动,真就致使两位小朋友互相看不顺眼的情意戛然而止在幼时。
小满头疼,不知道该跟着哪家的进度条走,只好找月宫仙子来,两人分工合作,各负责自己认定的右位。
月宫仙子笑眯眯:「嚯,怪不得你找逆家呢」
小满拍拍她肩:「好商量就还是好姐妹,所以商量一下呗,从此以后,你家1就是我家0,你家0就是我家1了,怎么样,都不吃亏!」
月宫仙子但笑不语,摸摸她头。
7.
程今自记事起,就老有潜意识在提醒他:要多做好人好事,积累功德,而功德,以后可以找人换钱~
段以自记事起,就老有人时不时的暗示:可以去阻止坏人干恶事,这样子能积累功德,功德可以换钱哒!
8.
小满带记忆转生成段以表妹,月宫仙子则是带记忆转生为程今堂妹。
月宫仙子:「当凡人的感觉真稀奇」
小满:「怎么,你没当过人?」
月宫仙子:「嗯,我没当过人」
小满:「哈哈,那我是,我不当人很久了!」
9.
嗑CP归嗑CP,那是绝对舞不到正主面前的。
小满自认嗑的就是这对CP的不契合、很难嗑,所以谈恋爱什么的,其实并不在她帮助二人关系缓和的考量氛围内。
除了爱情,人类改善关系的途径还有友情嘛~
所以——「挚友」!
但这两人好难搞哦,不CP向就算了,CB向也婉拒!
怎么能这样,不是说记忆消去,私仇啊私情什么的统统不记得了吗?!
小满猛拍桌面:「给个理由,为什么不想和他做挚友!」
段以:「我又没有,你也给个理由,为什么非要我和他当痔友」
小满犹豫半天:「因为因为因为,他孤独」
段以:「有点理解了」,毕竟这个年龄,应该真的很难找到痔友。
「你这么担心他孤独?」
小满:?
「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小满:?
你这理解了个毛球啊!
段以:「小满你要三思啊」
10.
月宫仙子:「怎么了,是喜欢的话,有什么不可以吗?给个理由。还是说,这和你不想跟他关系改善有关系?」
程今:「没有理由,感觉就是不想」
月宫仙子:「都没接触哪来的感觉,就算你是我家1啊不是就算你是我家CP,靠道听途说来给人下定义我也会鄙视你」
程今:?
月宫仙子:「我是说,什么样的感觉,感觉他会鄙视你?所以干脆不想接触?你好弱啊,怕问题就拒绝别人提出问题」
程今:「激将法」
11.
程今:「怎么说呢,小时候其实老和他干架」
段以:「就是因为这感觉,一靠近就忍不住」
程今、段以:「想给他来一拳」
小满:?
月宫仙子:嗑到了。
牵姻仙子了解后:「他们这是,肌肉记忆成应激反应了?」
12.
重逢前的劝说暂以失败告终。
好在二人都在劝说下表示:我会控制一下。
小满:「不是一下!是必须控制住!」
月宫仙子:「控制不住的话可以换个比较柔软的场地」
搞什么啦月宫仙子!
指指点点.jpg
13.
重逢是在中考后,两家继续当邻居。
双亲忙于事业,嘱咐二位同学要好好相处——在凡尘录的助攻下,二位不仅同校,还同住一个屋檐下。
于是「控制一下」的变体就成了:固定时间,合理对打。
「一三五在楼上大厅打」
「二四六在外面草坪打」
「周日休战」
「若违此誓」
「口腔溃疡」
「脚底流脓」
「后背生疮」
「脸部溃烂,你的痔……也一辈子好不了」
(击掌)
寄宿在此的小满:大震惊。
程今:「什么痔?」
段以:「理解」
14.
开学前两周公布分班结果,因为有军训。
还是在凡尘录的助攻下,二位同班。
领回军训服,程今表示:很合身!
段以:「军训服这种东西,不都是裤腿合适了裤腰还能塞下三个人的吗?你刚好合身,你正方体啊」
程今:「军训的时候打起来不大方便,可以把之后一周的进度提前吗?我倒是很想把你打成正方体喔」
15.
平行世界线的段以得知小满在嗑二人CP,于是有了以下对话:
「为什么要嗑这种东西,明明一点可能都没有」
「不用解释,嗑的就是你们之间的绝对不可能,嗑的就是你们死都不相爱」
「那要怎样你才能不嗑」
「很简单啊,当你们相爱」
出现了,是悖论!
16.
他们之间,是由无数支离破碎方块字组成的废稿,没必要反刍,没必要伏脉千里,更没必要拼凑出故事的开头与结尾,就让它始终乱糟糟,连感情线都没必要理清楚的乱糟糟。
Fin(×)
第14章 《无动机窃夏》
【E×F】
大学毕业那年,那两只明里暗里互相看不惯对方很多年的穷鬼在不同地点同样时间,绑定了一个“CP成真系统”,
说明如下:
①游戏概述:带着现有记忆重回高中
②游戏时间:为期三年
③游戏开始前,玩家可在[财力/智力/武力]中自选一项,拉至max值
④游戏进行中,玩家需在不违法乱纪、不违悖校规的前提下,努力提高“CP指数[Coupling指数]”
-玩家主观退出游戏时需付以赔款
-玩家生命值拉满,不死之身有保证
[另附:不保证疾病不侵,有病请玩家及时就医]
-“CP指数”每逾新进阶点,即可获得相对金额奖励
[另附:违悖校规者,校方按照具体情况,予相对处罚;违法乱纪者,驱逐出游戏,不予任何奖励;情节严重者,视具体情况而定]
-请时刻牢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⑤游戏结束:高考翌日,凌晨零点,准时结算
【现在,请在贵校所有人员中选择你的CP:
[确认][重置]】
本不在意,但两人都在列表里看到了对方的名字。
你知道的,钱不重要,人嘛,有时候真就只是想看,年级主任和死对头的CP,真就只是想看,真就只是想看,真的特别特别特别想看!
可惜,由于他们选择相同,导致年级主任成了all向,系统表示自己很挑食有洁癖比较娇贵吃不了这个,于是TA故障了,于是故障的TA,把两个右位的名字组到一起了。
是的,给组。到。一。起。了。
什么辣椒系桶。
而且,为什么游戏开始了才告诉他们!
Fin(?)
只有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