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法》 第1章 回忆 “下班了——” 电闸的一声关闭，整个公司都没了电源。零散的人们有的伸直了腰，轻快的走出办公楼的大门。霍夕闷不作声，摸了摸兜里的钥匙，跟着人群来到了宽敞的公路上。 七拐八弯的小巷纵横交错，霍夕绕过几个小巷，等了两个红路灯，不知不觉间走到一条人不多的小道。 五六点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一些小年轻手挽手走着，两侧散落一些摆摊的小贩，有放学的小孩，散步的老人，都在道上慢悠悠的走。 因为没有车辆来往，这就是一条供居民饭后闲逛的小道，两边的白杨树有好些年头了，一排一排直直的挺拔这，尖端仿佛要耸入云霄似的。前些年政府搞开发，这儿的路段有点偏了，不过绿化环境还不错，树看了挺可惜的，不影响交通也就由它去了。 霍夕在路上走着，他不着急，在这个城市里租了个小房，每个月500块的房租，算便宜的了。主要是离上班的位置近。 前几天温度挺高，今天的温度倒是还好，大概20多度，下午时不时还划过一阵风，挺凉快的。 霍夕抬头看看天上的云，一会儿走神的功夫，迎面被撞了下，霍夕感觉自个有些失重，往下瞅了眼。 两小孩，穿着校服，男孩劲头不小，撞得他胸口有点疼。 “抱……抱歉！叔……哥哥！”男孩自己撞到人了，连忙站好道歉。 后面一个追上来的男孩停住附和。 “哥哥，不好意思。” “……没事”霍夕扯出一抹笑说。 几个男孩得到回复就继续朝霍夕后面跑了。 “你大爷的！你完了！”刚才撞上的男孩搂住另一个男孩的脖子，使劲撸他的头发，男孩连连求饶，错了错了，不敢了。 ??高中。 刚才看见了男孩的校徽。 望着平静的空气，有些出神，霍夕想收罗一下自己的记忆，这条道是挺久没走了，大概的事，好像……… 能回溯到少年时期。 毕竟同样的场景，之前好像也有过。 “靠！霍夕，你他妈别睡了！”剧烈的晃感把霍夕弄醒了，他感觉迷迷糊糊的。 暗中低骂一声，尽力从桌上撑起来，他勉强让自己清醒清醒。 “怎么了？”霍夕说。“哈——你最好有事，没事我抽死你。” “你看你看，围墙那边，站着的那几个！眼熟不？”胡宇说，有点激动。 “什么？”霍夕一时没反应过来，扭头朝窗户那边往下看，行道的树不大，还不能遮住三楼教室的窗户，往下望远一点就能看到不远的围墙，掉了一大片墙皮显得有些破败不堪。 墙边有一群人，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 “就这？就这你把我弄醒干嘛？”霍夕皱眉，根本就没看出来个所以然来，带着点怨气给了胡宇一抽。 “诶！你干嘛！”胡宇吃痛“你看那个，我叫你看那个穿校服的，是不是上回那小子？” 霍夕这才注意到，一群没穿校服的学生里面，有一抹突兀的颜色。因为就这个人穿了校服…… 这身形，这脸部轮廓…… 没印象。 “啧，齐福！齐福啊！大哥。”胡宇说“就，突然插班进来的那个插班生，你们上回不是还差点打起来了么？” 霍夕听完，在记忆力收罗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个人。 “咚咚” 齐福敲敲桌子。 霍夕抬头看了下齐福。 “让让。”齐福道。 霍夕愣了一下，起身，打算让齐福进去。没有料到齐福在他起来之后，在他的桌位上坐下了。 “……” “……” 气氛凝结了一瞬。 啊？ 就在霍夕想要骂出口，你是不是有病，这句话之前，齐福抢先开口了。 “抱歉，我不想坐里面。”齐福道。 呵—— 霍夕笑了。 我他妈就想坐里边了么？ “你……”话到嘴边打了个转，换了个话锋“你，让让。” “……” 齐福缓缓站起。 霍夕越过他，朝里边的座位晃了一下，在外边儿的座位猛地坐下了。 “……” “~” “不好意思同学，我不想坐里边儿。”霍夕道，也是以眼还眼了。 “……” 齐福盯着霍夕的眼睛没出声，霍夕当然是盯回去了，并嘚瑟的挑了下眉。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芜湖——”有人开始故意起哄，有的又希望两人打起来看热闹，有的不想惹麻烦没理，一群没事人眼巴巴的看着这出。 良久，齐福移开视线走开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了教室后的，VIP独尊宝座上，后面就是垃圾桶。 对了，高一（3）班后面一直有个独座，当时后勤通知来搬新桌椅的时候，阴差阳错弄多了一套在这儿，有些椅子桌子出点小问题，就跟多出来的这套换了。 桌子倒是好的，就是椅子不太牢固，不过也不影响，毕竟又没人坐。 齐福拉开椅子坐下，有点脏，找前面小女生借了张纸巾，把桌面擦了下。 又顺手把抽屉里面的纸屑一同扔进了垃圾桶。 小小风波渐渐归于平静。 一个男生过来搂住霍夕的脖子低声说。 “我靠，我还以为你们俩要打起来了呢。” “白兴奋了。” 冷场结束，刚开学不久，班上来了个插班生，已经够让学生燥动了。学期都过了一半了，居然还有人能转过来，这人什么来头？ 本来就有点风气的齐福，班里的谣言满天飞，加上本人似乎并不怎么合群，不怎么说话，看着挺冷的。就让话语更放肆了些。 不过齐福出名这事，似乎是注定的。 霍夕甩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自己在班上还有几个好哥们，胡宇算是一个。 万一真的打起来了，多半会有人来劝架的，齐福的处境就显得略劣了一些。 在假期刚过不久的日子里，学生们还没有完全把心思收回来，教室里激烈的讨论，你暑假去哪玩了呀？怎么样？好不好玩？在哪带了什么新鲜玩意过来，大家一起看看。 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霍夕先暂时把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了。 “哎，你说他在那干嘛呢？”胡宇道。 还能干什么，讲白话，组团抽烟呗，难不成一群人围在一起讨论学习，天天向上？ “我觉得你要是实在好奇，可以下去看看。”霍夕提出真诚的建议。 “诶诶诶！”胡宇不知道是看见什么场面了，激动的连拍霍夕肩膀。 “怎么了？”霍夕凑过去看。 只见齐福好好倚在墙边没动，边上围上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寸头的递给齐福一支烟，齐福摆摆手，明显就是拒绝的意思，寸头想硬塞，两人起争执的时候，烟不知道去哪了。就只有齐福被揪住衣领结结实实挨了拳，力道不小，寸头看着下手挺重。 周边窗户不一会儿围满了一堆看热闹的同学。 霍夕头次看打架的热闹，还是由1V1变成1VN，就在看见齐福找着机会在寸头脸上还击一肘子的时候，一声巨响落下，把他吓坏了。 “看看看！都看什么呢！”老周进教室用戒尺在讲台上一阵猛拍。“上课了不知道吗！” 窝在窗户边上看热闹的一群人一哄而散，各自回到座位上，还是一点没从刚才打起来的刺激上回过神来。 “那是齐福吧，我看挺像的。”同学甲说。 “就是吧，我后面独排就是他不会认错的！”同学乙说。 “我去！群架啊，牛逼牛逼。” 霍夕侧耳听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小话，心里给齐福竖了个大拇指，牛逼坏了，这下要出名了。 连续上了好几节课，齐福还是没回教室。 此时，年级办公室。 “说说吧，为什么打架？” 齐福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热战，现在肾上腺素还没完全下去，他从前没打过什么架。 今天是第一次在这个学校动手。 这人实在太欠了，没忍住。 齐福的脸上，胳膊上挂了不少彩。不过和他一起的四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比较起来的话，齐福只能算是最严重的一个。 “砰！” 洪主任将手上的试卷往办公桌上狠狠一摔，发出巨大的响声。 “说话！一个个的刚才那么横，现在都哑巴了？！”洪主任大吼道。 随手指了一个人道。 “你说！” 被指中的齐福：…… “我，我……不知道。”齐福道。 “你不知道？你当事人你不知道？”洪主任差点要气笑了。 “我是不知道挨打。”齐福反驳“他们先动的手，我还击，没问题。” “嚯……还挺理直气壮是吧。” “那你说，你打他干嘛？”洪主任指向另一个男孩。 “……老师，你指错了……”男孩小声开口“是吕中盛……” “……” 洪主任指错认没什么问题，这几个人发型都差不多，都花花绿绿的，就齐福穿了校服最突兀，倒是和发型没关系。 “我……”这下轮到吕中盛当傻b了，他虽然很想辩解，但是总不能把烟的事捅出来吧，本来打起来把保安招来就已经够倒霉的了。 于是，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最终的结局就只能是，五个人被劈头盖脸地教训了一顿，足足骂了一个小时。然后被给予警告，扣分，并通报批评，罚了扫三周的厕所。 齐福：…… 吕中盛：…… 其他三人：…… 我是真服了。 出办公室的时候，吕中盛还跟齐福摞了狠话，之后就和自己的小伙伴扬长而去了。 齐福：“……” 哎，靠，真是诸事不顺。 齐福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转到这个破学校两个月了，一件好事都没有。 “嗯？” 回到教室的齐福，看自己的课桌旁边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仔细看头发丝还有点卷。 霍夕笔掉下去了，不小心滚到了齐福那。可是齐福没注意到，本来想下课再捡来这，可自己就这一支独苗，想趁老师不注意一把捡回来算了。 捡笔抬头本来想给齐福一个礼貌的微笑，但在看见齐福的脸时，嘴比脑子快，一句话瞬间脱口而出。 “你脸怎么了？” 这句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咋了咋了，自己刚亲眼看见齐福在下边打架了，肯定是挂彩了呗。 齐福大概是没反应过来，也没想到霍夕能问出来，他俩又不太熟。 “呃……”齐福道。“我，没什么，摔了一跤。” 噗…… 不好意思没忍住，哥们，摔一跤能摔成这样？ 齐福知道自己的谎话有点拙劣，但话都说出口了，还能收回来不成。一时有点坐立难安。 “啊，那你走路小心点。”霍夕表示礼貌关心。 “嗯。” 万万没想到，下节课班会。 “好，同学们，我们今天的主题是预防……”老周刚讲到一半。 “滋滋……” 后面的广播里传来声响。 “各个班的活动先停一下，我来讲一个通报批评。” “高一8班吕中盛，高一8班赵鹏……高一3班齐福！打架群殴。” “这次的事件非常恶劣！尤其是高一8班吕中盛和高一3班齐福。严肃批评，给予警告，希望同学们引以为戒！” “齐福，站起来吧，明天一天，放学结束。” “我们继续……” 靠…… “……”霍夕憋笑快憋过去了，肩膀一直抖，被后桌踢了下椅子。 “霍夕，你踏马别笑了……”后桌表示有那么好笑吗。 齐福：草…… 第2章 交集 时间过得飞快，跟火箭似的，小地方高中学生的活动范围也就仅限于教学楼，食堂，和宿舍了。顶多走读生还加个校外限时活动。 “来来来，都安静一下。”班长敲敲讲台“秋季运动会报名表下来了。” “大家都报名一下自己想参加的活动，我念一下啊，有4乘100接力赛，有人吗？” “我！” “还有我。” “好好，都把手举着，我一个一个来记，别放下去了啊。”班长抽一支笔在表上写起来。 “霍夕，你想报什么呀？” “……唔，200米短跑吧，有什么趣味项目吗？。”霍夕问。 “你等会，我上班长那看看去。”胡宇说着，朝讲台拥挤的人群挤去。 “怎么样？”霍夕问回来的胡宇。 “有两人三足，然后摸石头过河，南水北调，还有一个背对夹球什么的。大概就这些。”胡宇掰着手指说到。 “这么多，你拔拔河吗？” “我不拔，我有没多大力气。” “行，我在弄个两人三足吧，加个400米接力赛差不多了。”霍夕说，上回运动会他没怎么参加，特好玩。想在这次运动会多玩点。 “行！” “好，都差不多了吧？” “嘶，是不还有人没报啊。我这还几个空着的呢，我跟你们说啊。” “这个单人项目至少要有一个人，每个人都要报啊，老师说的，团体赛必须报满。” “有人还没报吗？没有的举手。”班长说扫视一周，有很多空着的桌位。 “走走走！都回去，都不知道有人来没来了！”班长一挥手把围在讲台上的人遣散 。 霍夕下意识的超后面看了眼。 齐福好像不在教室？ “就那个桌位，是谁的？”班长问。 “是齐福。”有同学回答。 “他干嘛去了？” 干嘛去了？ 没人回答，顿时一片寂静。 “他……扫厕所去了……”霍夕出声，刚想起来齐福被处罚的事。 “……” 霍夕说完，想从教室里出去。 “诶，霍夕你干嘛去？”班长连忙叫住他。 霍夕脚步一顿。 “上厕所，怎么了？” “那行，刚好你碰到齐福了帮我问下吧，他一时半会回不来吧。” “……行。”霍夕回答。 “去吧。”班长错过霍夕时拍了下他的肩。 . “靠……”齐福此时正在洗拖把。 他妈的扫了一个多星期厕所了。 “诶那个，齐福。” “嗯？” 齐福转头看去，霍夕朝他走来。 “怎么了？”齐福不耐烦地说。 诶呦呵。 霍夕表示对这个语气很是不爽。 “班上要报运动会项目，你想报什么？就差你了。”霍夕说。 “就差我了么？”齐福说。 “嗯。” “有什么报？” 霍夕把自己能记住的项目都跟齐福说了一遍，但是有些都爆满了，只有几个难搞的还剩几个名额。 “1000米你能行吗？”霍夕问“还差个一千米的，没人报。” “1000米啊。”齐福思考一会儿，就纯跑步吧，也不是必须要弄个名次。 “行，我报吧。” “再弄个两人三足。” “什么？”霍夕没想到齐福会说这个。 “报个，两人三足。”齐福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 就是可能是跟我一起走。 “那我就跟班长说去了，你都确定了是吧？。” “嗯。” 霍夕记住齐福的项目跟他说了声走了，就转身回教室去了。 齐福再待了会，把洗好的拖把晾好之后也回教室了。 教室里吵吵闹闹的，齐福进教室之后扫了一眼，朝班长那边走过去了。 “班长，别的项目还有吗？。”齐福问。 “没了，就个对背抱球，你要报吗？” “怎么玩？” “就是两个人，背对背夹着一个球，不能掉，然后先跳到终点再回来就算赢。”班长怕齐福听不懂，用手跟他比划了一下。 “这个有点意思。”齐福听着笑了笑“有人报吗？” “还没有，新出的，大家都不怎么会玩。你想玩的话，我把你写上去。”班长说。 “行，写我一个吧。”齐福说。 “不过……”班长停顿到“你要找个搭档，最好是跟你差不多高的，好夹球。” “找个搭档？”齐福想了想。 “填霍夕吧。”齐福说。 “霍夕？”班长笑了笑“你们俩真是的，刚才霍夕来跟我说你要报俩人三足你两就是一对，这个还要一对？” “嗯。”齐福没说别的，刚想转身离开，班长说了个在他意料之外的话。 “诶，齐福，你还没参加过运动会吧？”班长随口道。 齐福愣了下回答。 “没有。” “我听说你们那边学校倒了，真的吗？”班长问。 “是吧，不太清楚，就来挺多警察。后来就跟我说学校不能上了，就这样。”齐福平静地说。 “……行，好了可以了。我就去办公室交表了，拜拜。”班长拿上表走了。 齐福回了自己桌位，前面的围了一堆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聊天。 往霍夕桌位撇了一眼，他在睡觉。 来这个学校这么久了，跟他聊得最多的还是霍夕。就是看着好像不怎么喜欢他，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同样的跟头他不能载第二次。同时，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在他内心深处，自己也是渴望的。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年少时的时光自己总是觉得缓慢，一天一天重复着无聊的课程，总是往返的几栋大楼。成群结队的伙伴，时间总是公平的。无论是觉得慢还是觉得快，他总是一分一秒的流失。 “3班3班，所向披靡，勇往无前！” 室内喊着响亮的口号，每个人手中拿着气球，国旗。摇动呐喊。 “到我们了吗？下去吧下去吧。” 学生们推推搡搡，从楼上搬着椅子直下，广阔的操场人声鼎沸。 在繁琐的开幕仪式，领导讲话之后。独属于学生的舞台开场了。 “请高一男子200米短跑的运动员到教务处集合，请……” 广播喊着，霍夕注意听着，别上自己的比赛号码就往教务处去了，他在人群里搜罗了一下，想看看齐福在不在，4点左右跑完比赛就是他们两的两人三足了。 “胡宇！看见齐福没？”霍夕大喊道。 “没有啊，他不跑这个啊？”胡宇回答。 “算了，先不跟你说了，我比赛去了。”霍夕实在没时间跟胡宇说。 转身就跑去报道了。 “呼——” 霍夕长呼一口气，做了下热身，他是第三组还没开始，还是下意识的朝观众席上看了看。恰好跟齐福对上视线。 齐福不知道刚才干什么去了，满头大汗，正拿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冰矿泉水。换了一身衣服，穿着一件篮球赛服，粗壮的胳膊裸露在外面。下面一件短裤没过膝，很凉爽的装扮，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齐福注意到霍夕的视线，朝他挥了下手以表礼貌。霍夕跟他对个口型，两人三足，也不知道他看懂没。 “预备——跑！” 红旗落下，霍夕冲了出去，他的爆发力可不是吹的，初中短跑比赛，他就没输过。 哨子吹响，霍夕第一。 “芜湖，牛逼！” 霍夕笑着接过胡宇递过来的水，和他调侃几句。 “这就是实力。” 霍夕闷了口水，转身朝齐福走去。 “齐福，马上两人三足，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齐福拍了下手道。 两人一起去往报道点。 “这个松紧程度可以吗？” 霍夕在绑两人腿上的红布，问齐福绑的行不行。 “差不多，再绑紧点，过会跑起来别掉了。”齐福看了下他两脚下，动动腿看效果道。 跑？ 霍夕没太注意这个字眼，过会他就知道自己应该先跟齐福商量好的。 “我们开始之后就先拿外面那只脚，然后在拿绑着的那只，知道吗？” “知道。”齐福回答。 “放心吧，这个我可会玩了。”齐福有些自豪的说，就这个，他小时候和易峰小时候玩就没输过。只过不他暂时忘了这会跟他搭档的是霍夕了。 “预备——开始！” “哎！草……！” 霍夕和齐福两人先拿外面那只脚，再拿里面那只，刚开始还很顺利。 没有料到齐福到后面越来越快，霍夕根本就不知道绑这腿居然还能跑起来，没有跟上齐福的节奏。 一个踉跄，霍夕就要往前狠狠栽去，齐福在斜前方感觉霍夕慢了点，反应过来，自己手已经放在霍夕脑袋上了。 于是两人以一个有点诡异的姿势摆在了地上。 第3章 我服 霍夕全身前躺在地上，唯一就是脑袋被齐福托着，没有砸在地上。齐福跪在他旁边，右手撑着霍夕的脑袋。 “……” 在周围呐喊助威的同学看见他俩摔在地上，涌过去把他们俩扶起来。 “还行吗？霍夕，还能走吗？”胡宇急切的问“不行的话算了。” “没有，还行。”霍夕回答。 齐福也站起来，拍一拍胳膊和腿上的灰，霍夕注意到齐福手臂上的沙粒。 “行了行了，快走吧，走完算了。”同学甲道。 “就是，弄完算了，反正最后一个了。”同学乙附和道。 把一些人给逗乐了，反正肯定最后了，别人班都走了一轮了。 “靠——”霍夕笑笑，感觉刚才摔倒的怒气在齐福护住自己脑袋的时候消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消。 “走吧。”齐福说，眼看是没有拿正数第一的希望了，一直跟着霍夕慢慢走了一个来回。 …… “齐福，你手还好吗？”霍夕回答观众席问齐福。 “嗯？”齐福看下自己破皮的手背和手肘道“没事，破点皮。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是吗？”霍夕看向齐福的胳膊，这都出血了，叫破点皮吗？ 黄黑色的皮肤上的伤痕特别明显，还在不断得向外溢出小血珠，看着就疼。 霍夕就特别怕疼，一点疼都受不了，他妈天天说他一个男孩子，一点疼算什么。他没当回事，只是很少受伤。 齐福上回被打的上都还没好全，就右脸那块有一小块青紫，应该是上次被拳头抡出来的。然后今天就又受伤了，这伤多少都是因为霍夕才伤的。如果齐福没护住霍夕脑袋，这会破皮流血的就是他了。 想着想着，霍夕心里莫名有些惭愧，连对方不好听的语气都忽略了。 “我没事。”齐福明显不想回答，想将自己的胳膊藏起来，这个该死的习惯还是没能改过来。 “你跟我来。”霍夕拉过齐福的手。 “？”齐福被霍夕牵着一路没吭声，他总不能甩开人家的手吧，好像不太礼貌。 霍夕一路带齐福来到洗手池前，示意他。 “你洗洗吧，洗下好点。”霍夕说。 “……好。”齐福道。 齐福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洗胳膊和手背，霍夕在旁边看着。冲完后他开口道。 “我们回教室吧。” “不看比赛吗？”齐福问。 “我包里有创口贴。”霍夕说着，没再牵着齐福自己往教学楼处走了，齐福识相地默默跟上去。 霍夕帮齐福往手背上贴了两张，手臂上贴了一张。 齐福没出声告诉霍夕，其实自己书包里有，不仅有创口贴，还有碘伏棉签……话说贴都贴了，他没出声。 良久无言。 开学一个多月了，说实话他两没什么交际，除了刚开始的剑拔弩张后。两个人都很少碰面，讲话也很少。都有意识的不太关注对方。 今天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霍夕还是忍不住好奇，先出了口。 “你刚才为什么要……护住我脑袋？”霍夕问，好奇注意齐福表情。 齐福像是料到霍夕可能会这样问。 “没什么，条件反射。”齐福回答。 “你家里有弟弟妹妹什么的吗？”霍夕问。 “……没有。” 对话结束之后，短暂的沉默一会儿。 “霍夕。”齐福突然开口。 “嗯？”霍夕偏头。 “我们明天，还有一个对背运球。”齐福道。 “……” 霍夕震惊。 我记得我没报这个啊。 齐福把头扭过去，不去看霍夕开口道。 “……我报了，需要搭档，就把你报上去了。” “咳咳。”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冒昧了，齐福没看霍夕的脸色。 草。 我#/&?* “抱歉，是我太快了，不知道你没跟上。”齐福低头道歉。 唉。 “没事。”霍夕深叹一口气“你不也受伤了吗，没事。” “你是不是没参加过运动会？”霍夕突然想到之前关于齐福转学的传闻。 说是个小乡该溜子的，学校乡长贪污被抓，倒闭了。大多数学生都外出打工了，小部分学生另寻学校，他被塞进来这里。 “嗯……”齐福应道。 “明天的夹球你觉得我们两能配合好吗？” “……” “这个没事，就随便玩玩。反正运动会不就是跟玩儿一样吗。” “……” 带着对齐福的稍微惭愧之情，霍夕和他一起从教学楼里出来回到运动场。 “霍夕，你跑哪去了？”胡宇看见霍夕问到。视线看见了一旁的齐福。 “诶……？” “上教学楼一趟。”霍夕说“进行得怎么样了？” 胡宇说“没什么意思，还是那几个，就比跑步，拔河呀。” “行。”霍夕说。 顺着胡宇旁边的座位坐下了，齐福还站着。 “坐啊。”霍夕朝自己旁边的座位示意齐福坐下。 齐福看了霍夕一眼，还是到霍夕旁边座位坐下了。 “呼——”霍夕猛呼出一口气“总算是完了，走，吃饭去。” 终于是把这个对背夹球弄完了，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昨天两人三足的失误，他两这次特别小心。背对着把球送到终点，齐福放慢了自己的节奏，能让霍夕跟上。幸运的拿了一个第二的名次。 “诶，下午是齐福1千米了吧。”胡宇边扒饭边对齐福说。 “是。”齐福回答，吃了口肉。 “能行吗？”霍夕问。 “能行，跑步而已。”齐福说。 三人从食堂出来直奔教学楼。 下午的天气不比上午凉快多少，操场上仿佛丝丝冒着热气似的。此时跑道上的运动员已经各就各位了，齐福在第三个跑道，眯起眼睛看了下头顶的太阳，好烈。 霍夕躲到了观众席里，正酷酷猛灌饮料，旁边去小卖部买的一袋里也有齐福的一瓶。 “预备——” 随着哨声，运动员在跑道上奔跑起来。 齐福知道一开始不能把体力用完了，要不然后面还剩100米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力气冲。他也不敢太落后，一直保持在前三名的行列内道里。 一圈，两圈…… 在最后经过弯道的时候，齐福稍微提了点速，超了第二名。 “呜——！” “齐福！齐福超他！” “啊——” 拉拉队和班上的人群开始呐喊起来，霍夕就瞅见齐福加速的时候前面的男同学明显也加快了速度，可惜了没比过，在最后一点的位置齐福直接猛冲过线拿下第一。 “我靠！” “我靠，齐福牛批！” 齐福冲太猛，往前面跑了一阵才停下，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行啊，可以啊你。”霍夕跑过来跟齐福说。 齐福努力笑了笑“哈——小，小意思。” 其他男生开始围上来。 “齐福牛逼啊，这可是一千米啊。”同学甲说。 “都打破校记录了，我们班之前还没人能拿一千米第一来这。”班长说。 “喝水。”有人给齐福递了一瓶水，齐福扭开瓶盖。 霍夕看了看齐福，后者则向他走来。 “走吗？回观众席吧，没什么项目了。”齐福说着等待霍夕的回应。 “好。”霍夕说，一群人都回到观众席。 “那边是几班啊？” 霍夕顺着话看向旁边的观众席，齐福也看了下，一下就和吕中盛的视线对上了。吕中盛无声说了一个口型，齐福知道是什么意思。 要放学后跟他算账。 “？” 霍夕看了看齐福，再看了看那个不认识的男的，他们两对什么暗号呢？ “8班啊，就比赛第二名就是他们班的，上回运动会是第一来着。” “啊，那齐福岂不是把人家第一名抢了？” “抢了就抢了呗，这就是实力！”胡宇说。 “对，实力！”同学笑了笑。 霍夕问齐福“他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齐福回答“走吧。” 霍夕：？ 屁，一看就有事，上次霍夕可是在楼上完完整整的观摩了全程，这人准没好事。 可是想想的话，齐福的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本来也不是很熟的两个人。霍夕不应该在意，可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霍夕眼尖地看出了齐福令人震惊的运动天赋，感觉这个人还挺好的，以上就是霍夕自己的感觉。 可是人家不愿意告诉自己，霍夕也觉得没必要管闲事，还是顾好自己比较好。 第4章 陈伤 “霍夕，收完没？”胡宇急切的催促着。 “你催魂呢。”霍夕反驳道，搜罗着抽屉里的试卷。 “我去，我刚才就要你快点收，再不快点网吧要没座了。”胡宇无奈的说，都想上手帮霍夕直接一股脑全塞书包里了。 “行行行，好了，走！”霍夕拉上书包拉链，和胡宇说。 两人从教学楼出来，敞开的校门人群零零散散。从中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齐福吗？” 只见齐福走过校门口一群人说了几句话，就跟随着走进了一边的小路。 “他干什么去？”胡宇仰着脖子瞅道。 胡宇平时没别的特长，就是爱看热闹，眼睛就像那个跟踪雷达一样。什么事都能扫描到。 “管他呢？”霍夕有点烦躁一把扯过胡宇后领“你到底还去不去网吧了？” “去去去”胡宇笑道。 “哟，齐福你这脸上的伤快好了嘛。”一人笑着对齐福说。 “有话直说行吗，能不能别拐弯抹角？”齐福直接开门见山，他实在是不想麻烦，奈何麻烦非要自己找上门来。 “行。”吕中盛开口了，拍拍齐福的肩，在他耳边说。 “我们来算算上回的总账吧。”吕中盛说。 “之前那个烟是你偷的吧？” 什么？ 对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上次齐福肚子不舒服，午休偷溜出去想上个厕所，在路上捡了包中华。不知道是谁的，他只知道这个牌子的烟好像挺贵的。就揣自己兜里了，一会儿上交就是了。 刚进厕所，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齐福皱了下眉，往里走了几步看见一群人，正在打火点烟。两股视线相撞。 齐福低头暗骂一声。 “操……” 本来想直接当没看见，可是有些人非得装逼一回，吕中盛朝齐福挥挥手叫道。 “那个你，过来！” 齐福脚步一顿，不想搭理他，主要是肚子真不太舒服。 显然他们对齐福这个态度很是不满意，欲上前直接把齐福带过来。 “跟你说话呢，听不见啊？”其中一个高个很冲说到。 吕中盛上前，齐福想躲开后退几步兜里的烟掉了出来。 “……” “……” “我草？你小子偷我们烟？”吕中盛看了下地上的烟，这不就是上次不知道掉哪的华子吗？ “我没……”偷。 齐福后面话还没说完，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激灵。 “干什么呢！你们几个！” 几个老师冲进来，把吕中盛一群人吓得一抖，瞬间没了气焰。 “好啊，我几天不查，就是在这等着你们呢。都站好！”巡逻老师吼道。 “一个个午休不在教室里好好休息，都跑厕所来干什么？！” “……” “抽烟了吧？”老师说道“还有没有，拿出来！” “……” 鸦雀无声。 “拿出来！” 老师看吕中盛一眼就认出来了说“好啊，又是你，整天不学无术，尽搞些乌烟瘴气的事！” “我会找你班主任谈谈的。” “你！哪个班的。”老师训完转头问齐福。 齐福：？ “老师我不是跟他们一起的。”齐福说。 “不是一起的？不是一起，大中午不待在教室跑厕所来干什么？”老师不信。 “我上厕所啊。”齐福说。 “……” “……” 不上厕所，我他妈来厕所干嘛。 “上厕所？你下课干嘛去了？”老师说。 “我真上厕所，老师。”齐福欲哭无泪，他说的都是真话啊。 “对对对，老师我们上厕所。”吕中盛好像找到了一个很好敷衍的理由，立刻能屈能伸。 “对啊，老师我们是来上厕所的，没说肚子疼不让上厕所吧。” “……” 老师看着一群明显撒谎不打草稿的人，一时气的头疼。 “你们上厕所还要组团来？都肚子疼？有这巧的事？”老师说。 “对，老师真的，真疼。”吕中盛一边说，一边趁乱挪动步子把地上的烟踢向一边。捂着肚子装样。 “抱歉老师，我……”齐福道“有什么事我先解决了再说吧。” 齐福快疼死了，扒开人，要是有什么事他真想把这群人给弄死了。 事情不欢而散。 “说话！是不是你偷的？” “我没偷，地上捡的。”齐福说。 “有这么巧的事，恰好我就丢了，恰好就被你捡到了？！” “你……”齐福忍耐这自己的脾气，真想把这个词说出口“你是不是有病，我怎么去你们班偷？。” 忍无可忍齐福干脆利落的骂了。 “我他妈3班的，怎么去你们8班偷烟，我瞬移吗？！你们都他妈脑残吗？！” “你说谁脑残！”很明显他们被齐福的话刺激到了。 齐福也不管了，直接火力全开。 “说你呢，就他妈说你呢。” “脑子里是被屎糊住了吗？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想不出这个破借口。”齐福说。 “你……！”吕中盛气得脸都红了，抬起拳头就要往齐福脸上打。 “要打就快点，你脑子不好，身体也不好吗？”齐福反应快些，他不想先挨揍。 出来一拳砸在吕中盛右脸，场面顿时混乱起来，他们打作一团。 半小时前。 “啧。”霍夕啧了一声，还是有点不放心齐福那边的情况。 “诶。”霍夕叫停胡宇。 “唔，怎么了？”胡宇叼着一颗棒棒糖。 “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谁啊？”胡宇把糖拿出来问。 “齐福。”霍夕看了胡宇一眼“还是看看什么情况去。” “……行。”胡宇思索一下答应了，还是有点好奇的。 霍夕和胡宇躲在巷子口偷偷摸摸，观察情形。 “我去，真刺激啊。”胡宇压低声音说“你看是不是要打起来了……” 霍夕目不转睛盯着齐福和那个寸头，两人人的身高相差不大，要说的话，齐福还比那个寸头高一点。可是坏就坏在对方可能打架经验很丰富，而且人多势众。 “快快快，你叫保安去。”霍夕低声说“我在这看着，你快点去。” “好！”胡宇应着“你小心点啊。”迅速朝学校跑了。 “嗯。” 霍夕扒着墙继续看，只见胡宇前脚刚走，齐那边就打起来了。 抱着对齐福运动天赋的丝丝相信，霍夕并没有出头，毕竟他也不是很会打架。冒然出头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他默默看着。 齐福刚开始还跟几个人打得有来有回，还是能把几个人狠狠回击一下，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几回下来落了下风。迫不得已就抱着脑袋扛了一会儿揍。 只能抓住空隙回击。 霍夕只见一群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就抓着齐福一个人打。 “你们还没完了是吗？！” 齐福吼着，本来是想挨一顿揍算了，哪知道这些人越打越狠，他也不管了。就擒贼先擒王，往吕中盛胸猛揣一脚，吕中盛一个不稳摔在垃圾堆里。 “你妈！” “喂！” 霍夕看不下去了，冲过去，本来本意是想接住吕中盛抡过来的那个啤酒瓶的，情况太危急，脑子一抽，直直挨了上去。 齐福眼睛都瞪大了，就看见本来是应该砸在自己脑袋上的啤酒瓶，被莫名其妙闯出来的霍夕接下了。 随着“砰”一声。 坚硬的瓶子在霍夕脑袋上炸开，蹦出无数碎渣出来，剩余的酒水飞溅出来，霍夕隐约闻着酒味，脑袋上猛的一下剧疼。 有液体顺着额角流下来，感觉自己好像要被砸出脑震荡了。 “我草你大爷！” 后面的事霍夕就不知道了，就记得自己倒下之前齐福愤怒的吼声和模糊的视线了。 在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想十分吐槽一句。 自己在那边看了这么久，觉得…… 齐福他妈根本就不会打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