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追你》 第1章 蠢货 南夏常年下雨，秦优坐在车里懒懒散散的刷着手机，直到司机提醒了一句：“少爷，到学校了。” 秦优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看着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心情更加烦闷。 本来自己并不用沦落至此，毕竟南夏和北东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北东作为首都，经济条件和环境都是无可挑剔的，结果就因为自己太不老实，家里那俩直接给自己送到这里。 虽然说在经济伤依旧没亏待着自己，但还是很难接受突然来到这么个…小城市。秦优将车门推开，雨水的腥气扑面而来。 正好是周一，周边的同学都拿着行李箱大包小包的往学校里走，自己这么一辆黑车直直停在学校大门口惹得不少人往自己这边看。 少年从哑光黑轿车里探出半截身子，碎发间掺着几缕暗红，眉骨锋利，眼尾上挑。 这会儿正微眯着，看着校门前统一的蓝白色校服。 身上松松垮垮的黑卫衣与这里似乎格格不入。手里的黑伞压得很低，伞骨在眉心投下阴影，却遮不住下颌线凌厉的弧度。 他抬脚碾过水洼，白色运动鞋踢起细碎的水花，另一只手拖着个棱角分明的黑色行李箱，箱角的烫金logo在雨幕里十分显眼。 车身在他身后缓缓驶离，他刚要跨进校门，不知道哪里来的黑色封皮的笔记本一下子横在他面前。 秦优偏头一看就撞上韩唤淡棕色的瞳孔，对方站在校门口前，蓝白色校服穿得笔挺，左后方的男生举着藏青格子伞，伞面倾斜着罩住他整个人，连肩头都没沾到雨丝。 韩唤指尖叩了叩笔记本封面，没有任何情绪的淡淡开口：“没穿校服不准入内。” “少他妈拿本子挡道。”秦优黑伞一压，伞骨在韩唤眼前投下道阴影，挑染的红发似乎在宣战一样。 “老子穿卫衣怎么了？校董看见都得给我笑脸，你算什么东西？” 韩唤垂眸翻页，没有理会秦优的挑衅：“染发扣三分，校服违规扣五分，还有…” “ 蓄意辱骂学生干部，加倍处罚。” 他忽然抬眼，唇角却翘着，“还是说，你这是要在校门口上演泼妇骂街？” 周围传来压抑的窃笑，有几个女生抱团缩在伞下低头戳手机。 “你他妈是不是傻逼？”秦优皱着眉，他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在北东谁敢和他这么说话？ “我不是傻逼，我叫韩唤，如果你…” “谁他妈在意你叫啥？” 雨越下越急，男生举的伞又往前倾了倾，恰好遮住韩唤写东西的手。 “姓名，班级。” 韩唤也懒得和他对骂，秦优冷笑了一声，“秦优，高二三班。” 韩唤顿了顿依旧没说话，直接挥了挥手。撑伞的男生立马对着秦优嚷道：“走吧走吧。” 秦优翻了个白眼，真他妈一个装清高一个狗腿子。 南夏就没有正常人了。神经病。 秦优不耐烦的掏出手机，看着那个备注为张师的人发来了几条消息： -你宿舍是303，那个宿舍除了你就一个人住，目前只有这一个宿舍空着了。 -你先去把东西放好，十点半来教室。 他回了个好，看着宿舍楼就进去了，结果宿管因为自己没有穿校服直接给自己拦在外面了。 秦优真感觉哪里都不顺，处处针对自己。 “同学，你这又没穿校服又染头发的，你这…你是这学校的吗！”宿管是个有点年龄的大妈，秦优懒得废话，直接把张师和自己的聊天记录摆在她眼前。 “我高二三班的，转校生没校服。” 宿管皱了皱眉，还是摇摇头，“不中啊，那303宿舍我就没听说过还有别人住。” 秦优无奈的收回手机，“那您想怎么办才能让我进去？” “许阿姨。”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秦优回头一看。 我靠咋是韩唤啊？ 韩唤没有看他，“他是这个学校的。” 许阿姨一拍手，终于让开了门，“哎呀误会误会，你说这，赶紧进去吧昂。” 韩唤点点头，和秦优擦肩而过进了宿舍门。 秦优一愣，还是赶紧跟上了。 这人还行吧，没有那么坏。 他拎着行李箱上楼，爬到3楼的时候才发现韩唤也是这层楼的，秦优微微皱了皱眉，应该没这么巧吧？ 结果等他看到韩唤站定在303门前开始掏钥匙的时候，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秦优慢吞吞的凑过去，等着韩唤开门。 韩唤将门推开时，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秦优一下子冲进去撞的他一个踉跄。 “抱歉啊！我也是这个宿舍的！” 里面传来秦优的声音，韩唤没有接话进去后把门关上。 秦优看着已经有一个被铺好的床位，他干脆直接铺在了这人对面的位置。 但是，他不会铺床单，所以折腾了大半天，床单不仅没铺好反而还给自己弄出了一身汗。 秦优烦躁的将床单狠狠一撇，“**。”还骂了一声。 韩唤轻笑了一声，被秦优敏锐的捕捉到了，“你笑你大爷啊？” 韩唤看着他，开口嘲讽：“第一次见连自理能力都没有的人。” 秦优白了他一眼，也不忍让的怼回去，“傻逼。” “跟我住每天晚上关灯后不准发出声响，我睡眠浅。”还没等秦优开口骂他，韩唤又说起了第二条规矩。 “每天晚上必须洗澡，不准说脏话…” “我操你大爷。” 秦优直接骂了回去，“我他妈惯的你啊？” “那你搬出去。” “你他妈咋不搬出去？” 秦优看着韩唤那副冷淡的神情，冲过去就拽起他的领口。 “你欠揍是不是？” “可以啊，你打我。”韩唤轻笑着，没有一点害怕。 秦优紧紧皱着眉，他能闻道韩唤身上带着淡淡的雨水腥气还有薰衣草的洗衣液味道。 “你现在要是打我，十五分钟能打完吗？” “什么？”秦优不解的问他，“十点半我们要到教室了。” 韩唤双手撑着床铺，身体往后一仰，秦优重心不稳立马松开了手。 “你他妈真是心理不正常，傻逼。” 韩唤看着他落魄的背影，竟然还觉得挺高兴。 “我怎么不知道三班还有一个叫秦优的？” 秦优一愣，“我转校来的。”韩唤也一愣，“这样啊…对不起。” 本以为这人纯混子，还瞎报班级，自己直接扣了20分。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啥？神经病。” 结果秦优根本不吃这一套，他把被罩床单往床上一撇，“你要是能帮我铺好我就原谅你。” 韩唤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拿起已经被他团的皱巴巴的床单。 秦优看了眼手机，宋桎嘉五分钟前发来了消息。 [J]-新学校感觉怎么样？ [926]-屎。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 [J]-？不能吧，能这么屎？ [926]-像一群傻逼。 “好了。”韩唤铺好床，看向一边玩手机的秦优。 秦优收了手机，又看了一眼被铺好都床铺。 “嗯，那我也不原谅你。” “……” 韩唤看了眼时间，“随便你。”转身出了宿舍。 装什么装。 秦优收了手机，跟着大部分同学进了教学楼，但他那身黑卫衣和红黑挑染的短发实在惹人注目。 奈何他转过来的时候，他爸给校长塞了太多钱，如果秦优不是犯特别大的错误就可以不用管他。 校长现在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刚进教室，班级里几乎没有了声音，随后就是一声声惊呼。 秦优似乎早已习惯，看着讲台上的老张也没说什么，就淡淡开口：“我坐哪？” 老班张老师扫视了一下教室，“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秦优懒散的往那一站配上他这么一头显眼的头发。 “我是秦优，秦始皇的秦，优秀的优，名如其人。” 班里同学似乎都没想到他这么说，哄笑成一片。 “所以，我可以…？” 老班张老师点点头，“你去和韩唤一座。” 秦优一愣，“一定要和他一座？” “目前没有位置。” 韩唤抬起头，依旧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行吧。”秦优走向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了当坐下。 韩唤把椅子往里挪了挪，本意是给他腾空间，却被秦优误会成了嫌弃自己。 “少给我装，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坐一起？ 韩唤：？ 秦优这个人向来是暴脾气而且报复心贼重，上课的时候总借口捡笔狠狠肘击几下韩唤。 韩唤忍无可忍的瞪了他一眼，“你一节课笔掉六七次？” 秦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开口： “那又怎？” 一向好脾气的韩唤也受不了的恶狠狠骂了一句：“傻逼” 秦优翻了个白眼，“傻逼。”不甘示弱的骂了回去。 他从来都是大少爷性子，看谁不顺眼骂谁都是常有的事情。 对他那些狐朋狗友更是，哪个让他不顺眼说了自己不爱听的话，揍一顿打一顿都算好的，可哪怕他这样的性格在北东也从来不缺朋友。 因为他对朋友是真大方，几千几千的请客更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追他的女生也不在少数，可他就觉得恋爱是傻逼才谈的东西，一般来个女生跟他表白几百就甩过去了。 为了他钱来的女生不在少数，更多是想要那几百块钱。 也有是真喜欢他的，被拒绝了好几次都赶不走。秦优这个时候就会不耐烦的皱眉说明自己不喜欢她。 他对女生的耐心和最基本的尊重还是有的，之前在北东那些嘲笑评价女生外貌身材的男的几乎都被他弄跑了，现在留在他身边的都是最正常的朋友。 他对朋友的标准很严格，不关于钱和外貌，而是一些最基本的做人基础。 哪怕这些基本的东西也很少有人能达到，北东不缺有钱人，他们都认为女人就是自己的玩物，这让秦优很厌恶。 留在自己身边还和自己玩的一顶一好的那可就只有宋桎嘉了，这人不光没谈过恋爱，智商还在线。 所以秦优还是很喜欢和他一起玩的。 韩唤手里动作不停，一边记着笔记一边看着秦优出神。 他肘了一下秦优，小声提醒让他快点记笔记，被耳背的秦优听成了傻逼快点鸡。 秦优烦躁的看了一眼韩唤，“找揍是不是？” 下课铃刚响起，老班还没走出教室，秦优的拳头擦过他的颧骨砸在旁边的门上，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前排女生尖叫着躲开，课代表举着保温杯愣在离他们三步远的距离。 韩唤起身捂着脸后退两步，撞到后门上。 “怎么回事？！”老班张老师的声音越来越近，秦优的右手还悬在半空，指节泛白，看见老师皱紧的眉头时，后知后觉感到掌心刺痛：刚才拳头砸在门上，划开了道细口，血珠正顺着掌纹往下渗。 办公室飘着很难闻的茶叶味道。韩唤捂着泛红的脸颊坐在沙发上，秦优盯着地板瓷砖的裂缝，“动手能解决问题吗？你脾气能不能收敛一点？刚转过来第一天就和同学动手打架？” “他…” “韩唤身为班长，该说的该做的还是要说要做的，你就这样动手打人？”老师的语气软下来，递来创可贴。 “该用更成熟的方式处理矛盾。”秦优应了一声，韩唤没有说话，他现在觉得秦优这人脑子真是有毛病。 自己简直就是好心被打死的典例。 …… 韩唤默默发誓以后再管秦优，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大傻逼。 秦优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心里暗骂韩唤这个傻逼还是班长呢，班长上课莫名其妙的骂自己是傻逼啊。 虽然他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耳背了，但是他们俩个的仇恨也算是结下了。 晚自习下课回到宿舍的时候，韩唤正在洗澡，秦优直接躺在床铺上看着手机。 宋桎嘉应该是又请假了，叽里咕噜发了好多废话： [J]- 秦哥，你知道之前被你收拾的那个狗杂16号咋的了吗，我今天碰着他了。 应该是没等到自己的回复，宋桎嘉干脆也不卖关子了，直接框框发了一大堆图片，照片里面的是衣服很脏很破的人，看起来有点像流浪汉。 [J]- 认出来了吗？他咋沦落街头了我说？然后我就给他了四百。 秦优笑了笑，直接转了他六百。 [926]- 行，拿着去花。 宋桎嘉没有收转账，而是退还了。 [J]- 你走的那天才给我发一千五，我还留着呢，用不着这么多。 秦优回了他个ok，正打算关上手机，韩唤从浴室走出来了，带着沐浴露那股椰子味道。 韩唤竟然喜欢用这种味道的沐浴露。 但是他们俩依旧谁都没理谁，秦优也是第一次说不上来的这么讨厌一个人，他甚至还想嘲笑韩唤。 韩唤没什么异样，上了床就准备睡觉。 秦优站起身走向浴室，他带了很多一次性内裤啥的，又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校服怎么办，打算一会洗完出来问问老班。 洗到一半正打算挤沐浴露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带。 他看向那瓶椰子味道的沐浴露，有点犹豫。 不过应该不会被发现？到时候给他转钱不就得了。 秦优这样想着，伸出手挤了一点往自己身上抹。 洗完出来的时候，韩唤似乎已经睡着了，他将浴室灯关上，走向床铺找到老班张老师的微信发了条消息： [926]- 我有校服吗？ [平安健康]- 有，明天我让韩唤带给你。 秦优本来想拒绝来着，结果老师直接来了一句促进同学友谊让他哑口无言。 他和韩唤哪里来的友谊？滚。 第2章 就挑衅你 第二天一大早，秦优还没睡醒就被韩唤洗漱的流水声弄醒，这位大少爷一向有起床气，眼睛都没睁开就大声喊：“要死啊吵醒我了！” 结果水流声非但没小，还越来越大。 他肯定是故意的。 秦优气的不行，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结果用力过猛撞到头了，秦优捂着额头吸了口气。 韩唤正甩着手上水走出来撇了他一眼，“你用我的沐浴露了？” “…对啊，我给你发钱又不白用。” 秦优没想到他会发现这么快，不过也好省得自己再去告诉他了。 “我扔了。” 秦优猛的跳起来，“你他妈有病吧！我身上干净的很！你他妈嫌弃谁啊！” 相比之下，韩唤倒是冷静许多，对他挑挑眉，“我的东西我不能扔吗？” …… “神经病。我看你是脑子有泡。”秦优第一次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骂几句难听的话，潇洒离去。 韩唤不是嫌弃秦优，他讨厌别人碰自己都东西，谁都是。 不过他就算是嫌弃又能怎？ 秦优一边骂骂咧咧的下楼，一边肚子饿的咕咕叫。 现在去食堂吃个早饭来得及吧？秦优没有看时间，他连手机也没拿。 无奈，他又折返上楼拿手机，好像自己连饭卡都没办呢。 韩唤安安静静的坐在床铺上，一点都不着急。 秦优没有看他，进去后拿上手机就要走，结果一看时间才六点十分。 “你要死啊，六点多就起床吵人？” “习惯，我又没叫你起来。” …… “我们干一架行不行？”秦优一下子拽住他的领口往地上甩，结果韩唤反手一拉自己就被压在地上了。 “我操你大爷！我他妈□□十八辈祖宗！” 秦优挣扎着，韩唤反而笑了。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再惹我我就把你的嘴撕烂塞进你的耳朵里面，让你好好听听你这张嘴还能不能说出让人讨喜的话来。” 秦优被他这么一番话弄懵了，不过也没受着： “我他妈惹你妈了！你个傻逼！你信不信我先把你的嘴撕烂啊！你装什么装，你个死装货！你…” 话还没骂完，脖子就被锁了。 韩唤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秦优的脸。 “接着骂。” 秦优开始喘不上来气，脸憋的通红，眼泪似乎都憋出来了。 不过我们秦少依旧没求饶，张着嘴用口型说着：我**。 韩唤还是不想和他彻底撕破脸的，毕竟又同桌又是舍友的。 松开手从他身上站起来的一瞬间，秦优一把勒过他，下了狠劲一拳拳砸在他身上。 “你大爷的韩唤！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你个傻逼啊！我**！” 韩唤没有怒也没秦优想象的一样被打到痛呼，他一把拽下秦优，“我们才认识两天，你就看我不顺眼很久了？是看我不顺眼…还是喜欢我啊？” 秦优一下子愣了，猛的推开他，“你要不要脸？” 韩唤收起了刚刚那副吊儿郎当的流氓样，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秦优揉了揉手腕，拿上掉在地上的手机去食堂。 六点三十五，离早自习还有十五分钟。 他得快点了，不然直接饿死了。秦优皱了皱眉，把宿舍门关上就赶紧去食堂。 这个时间点，人很少了，秦优买了个包子和豆浆就急匆匆往教室里冲，路上还顺便吃了个包子，差点噎死。 冲进教室的时候，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他绕过韩唤往位置一坐就开始喝豆浆，好不容易顺下去了，前排的徐诚柯突然转过头，吓的秦优差点又要呛死。 “干嘛？” 秦优抬眼看他，“秦哥…我其实也没有吃早饭…我” 还没得徐诚柯卖完惨，秦优烦躁的挥了挥手把剩下的两个包子塞他手里。韩唤抬头撇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写题。 徐诚柯感恩戴德的看了一眼冷脸的秦优，要哭出来一样拿着包子搁那吃。 秦优也懒得理他，往桌子上一趴就要睡觉。 昨天他都没怎么睡好，想着韩唤这个傻逼。 根本睡不着。 韩唤把自己椅子往那边移了移，这回不是给他腾地方。 是真的嫌弃他。 一点就燃，脾气还暴的没边。 还真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出身。 其实秦优睡不着，这课桌硬的要死，能睡着也是神人了。 “欸对了，韩哥之前有几个妹子在贴吧上说要你联系方式来着…”徐诚柯吃完最后一口包子，转过身看了一眼韩唤。 “嗯。” 秦优嗤笑了一声，像在嘲讽。 装啥啊。 内心开心死了吧。 韩唤没有理他，整个人都很平淡。 “咳咳…啊那个…我先背诗了。” 徐诚柯察觉到氛围有些微妙，识趣的转过身趴下开始睡觉。 秦优也没抬头，迷迷糊糊的听着吵闹的教室开始慢慢安静下来，随后就是老班张老师的声音。 “后排睡觉的那两个给我站起来！” “…” 秦优顿了一下，缓慢的抬起头正对上张老师的眼神，一偏头看见韩唤微微勾起的嘴角。 呵呵。 看老子笑话呢。 秦优站起身，徐诚柯在前面老老实实的站着。 “高考在即，还睡觉呢？有句话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生前不必多睡，死后自会长眠！” 听着老班叽里呱啦说的一大堆，秦优竟然越来越困。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有完没完…神经病吧…” 韩唤看了他一眼，虽然他不是那种爱告状的人，但是他现在十分想搞一下秦优。 “张师…秦优同学似乎不太满意您的教导骂您是神经病。” 秦优听完之后差点没一口气没上来死在那。 “你妈的是不是神经病？！” “秦优！你可真是胆子大啊！校长管不了你！我还管不了吗？！你不穿校服就算了还染发带手机，现在竟然还敢辱骂老师！” 韩唤看着秦优被搞，心里说不上来的快感。 活该。 “你给老子等着。”秦优压低声音冲着韩唤恶狠狠的威胁，没想到韩唤直接瞪回去了，“好啊我等着。” ……傻逼 秦优被老班一顿骂，怎么也清醒了，下课铃响的时候，徐诚柯默默转过身竖了个大拇指。 “韩哥你真是这个！” “谢谢。” 韩唤依旧是那副冷冷的表情，秦优可不惯着他，一巴掌扇过去也给他扇出表情了。 “你他妈欠死了？还妈的告老子状？” “实话实说。” 韩唤也抬手把那巴掌还了回去。 “把你的大少爷脾气收一收，谁惯着你？” 秦优一愣，拽起韩唤的领子，“你什么意思啊？” “我说这里没有人把你当少爷看，滚开。” 徐诚柯眼看两个人要打在一起，急忙扒拉开秦优。 “都是同学，都是同学…” “谁跟这傻吊是同学？” 韩唤没接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突然起身出门。 秦优看了一眼，“徐诚柯，”他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你跟他关系也挺好的，对吧？” “嗯啊，怎么了？”徐诚柯凑得更近了些，桌子底下的腿还碰了碰秦优的膝盖。 “你知不知道他最讨厌什么？”秦优的眼神暗了暗，“比如，特别受不了哪种人，或者哪种事？” 徐诚柯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秦哥，你打听这干嘛？想收拾他？” “谈不上收拾，”秦优扯了扯嘴角，露出点痞气，“就是看他整天端着，想找点乐子。你要是知道，就跟哥透个底。” 徐诚柯往教室门口看了看，确定韩唤没回来，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要说讨厌的……我还真知道个事儿。不过优哥你可别到处说，这事儿有点……”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点复杂的表情“高一的时候，班里有个男生跟他闹着玩，勾着他脖子说韩唤你长得真俊，跟我好吧，你猜怎么着？” 秦优挑眉：“怎么着？” “他当时就跟见了鬼似的，脸唰一下就白了，跟触电一样把人甩开，倒退了好几步，” 徐诚柯说得绘声绘色，“后来那男生跟他道歉，他都没理，整整一个星期绕着那人走。还有一次，电视里演同性恋剧情，他爸换台慢了点，他直接站起来回屋了，脸色特别难看。” 秦优的心猛地一跳，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同性恋？”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点探究，“你是说，他恐同？” “差不多吧，”徐诚柯点点头，表情有点微妙。 “就对这事儿特别敏感，反应也大。估计是心里头特排斥。” 教室里人来人往，吵吵嚷嚷，但秦优的耳朵里却只剩下“恐同”两个字。 他看着韩唤空着的座位，突然发现之前在宿舍这人调戏他，自己好像一直都很抗拒的样子…是在试探自己？ 原来如此，不是单纯的不耐烦，而是藏着更深层的，连他自己都未必愿意承认的厌恶和恐惧。 “有意思，”秦优低声嘀咕了一句，手指停止了敲击，眼神里慢慢漾开一丝恶意的光，“真是太有意思了。” 徐诚柯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发毛：“优哥，你想干嘛？这事儿可别闹大了，韩唤他……” “放心，”秦优打断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哥心里有数。就是想给他送份大礼，让他知道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似的，活得跟个圣人似的。” 他靠回椅子上，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恐同？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把柄。 还有什么比用一个人最恐惧、最厌恶的东西去“恶心”他，更能让他方寸大乱的呢？ 韩唤不是爱干净、爱端正吗？那他就偏要往他身上泼脏水，用他最排斥的方式，把他那层完美的皮一点点撕下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秦优就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兴奋起来。 一封写给韩唤的、“情真意切”的情书，字里行间都透着同性之间的爱慕。 想象一下，当韩唤读到那些字句时，那张总是平静的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是恶心到想吐，还是恐惧到发抖？ 光是想想，秦优就觉得心里那股憋了很久的邪火找到了出口，烧得他指尖都有点发痒。 “谢了啊，诚柯，这消息够劲儿。” 徐诚柯看着他眼里不怀好意的感觉，咽了口唾沫，没敢再多问。 自己好像多嘴了。 韩唤回到教室时，秦优已经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 但韩唤坐下时，却莫名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他没多想，拿出下一节课的书，试图集中精神。 放学后的教室渐渐空了下来，秦优没走，他坐在座位上，看着韩唤收拾书包。 对方的动作依旧慢条斯理，把课本一本本码整齐，连草稿纸都要对齐了边角才塞进侧袋。 “喂，韩唤，”秦优忽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你走不走？不走我锁门了。” 韩唤动作一顿，抬起头：“马上。”他没看秦优，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秦优看着他的后脑勺，心里冷笑。怕什么？怕跟他单独待在教室里？这才哪到哪。 等韩唤背起书包走出教室，秦优才慢悠悠地站起来。 他没寝室，而是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这是他下午特意去文具店买的，封面是素净的浅灰色，看着挺“正经”，适合用来包装他的恶意。 他重新坐回座位，该怎么开头呢？秦优咬着笔杆，脑子里回想白天观察到的细节。 韩唤记笔记时的侧脸，阳光下的睫毛，握笔的姿势，甚至是他被打扰时微微蹙起的眉峰。 “第一次注意到你，是在物理课上。”他写道，“你低头写字的样子，在我心里是那么美，我盯着看了很久，连老师讲了什么都没听见。” 写着这样的句子，秦优自己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想象着韩唤读到这些时，会露出怎样嫌恶的表情，心里就涌起一股病态的快感。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用最细腻的笔触去描绘一个男生对另一个男生的“迷恋”，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向韩唤最恐惧的那个点。 “你总是坐得很直，”他继续写，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我喜欢看你卷袖口的样子，动作很轻，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你身上有股肥皂味，很好闻，跟我以前闻过的都不一样，干净得让人想靠近。” 他故意放大那些日常的细节，用一种近乎痴迷的语气去描述。 他知道韩唤注重整洁，那就把这整洁变成“爱慕”的理由，他知道韩唤讨厌肢体接触，那就用文字去“靠近”他，在精神层面完成一次冒犯。 “我知道这很奇怪，”写到这里，秦优特意加重了笔触，“一个男生对另一个男生说这些，可能会让你觉得恶心。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总是跟着你。看你喝水时喉结的滚动，看你思考时咬着下唇的样子，看你擦黑板时抬起手臂的弧度……”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想象着韩唤看到“恶心”两个字时的反应。是会立刻把信扔掉，还是会强忍着不适继续读下去？无论哪种，都足够让他满意。 “我不敢告诉你我是谁，”秦优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写下一句充满暗示的话。 “怕你知道后，会像躲脏东西一样躲开我。毕竟，我们是同桌，每天都坐得这么近。” 同桌。这个身份让他的“观察”变得顺理成章，也让这封信的冲击力更强。 韩唤每天坐在他旁边，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这种近在咫尺的危险，想必更能让恐同的他感到毛骨悚然。 “我收集了很多你的东西，”秦优的眼神变得有些发亮，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兴奋，“你用过的笔……” 这一段是他故意加上去的，带着强烈的冒犯和恶心感。 他要突破韩唤的心理防线，用最直接的方式让他感到恐惧和厌恶。 他甚至能想象出韩唤读到这里时，脸色会有多难看，会不会下意识地检查自己的东西有没有被动过。 “韩唤，我喜欢你。”终于写到了核心的表白，秦优的笔触反而稳了下来，“不是朋友的喜欢，是想把你按在墙上吻你，想闻你颈间的味道，想让你只对我一个人露出不一样的表情的那种喜欢。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是个疯子，是个变态，但我不在乎。” “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结尾部分，秦优写得很慢，每个字都像是刻上去的，“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明天早上，我会在你抽屉里放一瓶你喜欢喝的牛奶。你不用理我，也不用看我，只要知道，有一个人，在这样默默地喜欢着你。” 他把信小心翼翼地折起来，叠成一个小巧的方块。 这个方块里，藏着他对韩唤所有的不满、嫉妒和恶意，用情书的形式包装起来，准备在明天一早，送到当事人的手里。 作为同桌，他有无数个机会把这封信放进韩唤的抽屉。 也许是早自习前，也许是课间操的时候。 他甚至能想象到韩唤打开抽屉，看到这封信时的表情……从疑惑到警惕，再到恶心和恐惧。 让他和自己作对。 恶心他到底。 回寝室的时候，韩唤已经在床上了，只有桌子上的一盏小台灯亮着，秦优虽然不满但是心情还算不错也没有过多计较。 第二天的时候，他还特意早走了一会，秦优放下书包，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他看了眼韩唤的桌箱，从口袋里拿出那封折好的信，小心翼翼地塞到韩唤的语文课本下面。 这样一来，韩唤早上早读时打开语文书，就一定会看到。 做完这一切，秦优才若无其事地坐下，拿出自己的课本，摊开在桌上。 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书上，耳朵竖着，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没过多久，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秦优假装低头看书，眼角的余光却瞥向门口。 韩唤走了进来，他像往常一样，把椅子从桌子上搬下来，放好，然后坐下，开始整理桌面。 秦优的心跳有点快，像是在等待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他看到韩唤拿出语文课本，准备早读。当韩唤的手碰到课本下面那封信时，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韩唤皱了皱眉，疑惑地拿出那封信。没有信封，只是一张叠好的白纸。 他翻过来，看到上面“韩唤亲启”四个字，字体陌生，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这是什么？”韩唤低声，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他看了看四周，教室里已经来了几个同学，但都在各自的座位上，没人注意到他这边。 秦优屏住呼吸，假装认真地看着书，眼角的余光却死死地盯着韩唤的脸。 韩唤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那封信。他的目光落在第一行字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随着他一行行地读下去，秦优清楚地看到，他的脸色一点点地变了。 先是疑惑，然后是警惕，接着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当读到“一个男生对另一个男生说这些，可能会让你觉得恶心”时，韩唤的身体猛地一僵，握信的手指都有些发白。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厌恶，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他飞快地往下读，越读脸色越白，嘴唇抿成了一条紧绷的直线。 韩唤猛地把信合上，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差点把信扔出去。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神慌乱地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身旁的秦优身上。 秦优立刻低下头，假装看书看得入神，心里却乐开了花。 来了，就是这个表情！恐惧、恶心、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愤怒。 “秦优，”韩唤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东西……是不是你放的？” 秦优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什么东西？”他装傻充愣，眼神无辜地看着韩唤手里的信。 韩唤把信攥得更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别装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明显的怒意，“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我做哪种事了？”秦优摊了摊手，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不就是一封信吗？谁写给你的情书吧？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故意把情书两个字说得很重，还带着点戏谑的笑意。 果然，听到“情书”两个字，韩唤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排斥和抗拒，仿佛那封信是什么瘟疫，碰一下都会被传染。 “你无聊不无聊？”他咬牙切齿地说，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变调，“这种玩笑很有意思吗？” “我开什么玩笑了？”秦优继续装傻，甚至还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万一是真的呢？韩唤，有人喜欢你，你不觉得……挺荣幸的吗？” 他刻意贴近，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少年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韩唤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禁忌，猛地向后仰去，靠在椅背上，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厌恶。 “你离我远点！”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周围几个同学听到动静，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秦优看到韩唤这副反应，心里的快感达到了顶峰。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韩唤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让他无法维持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 “行，行，我离你远点。”秦优笑着往后靠了靠，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恶意。 “不就是一封信吗？看把你吓得。” 韩唤没有再说话，他死死地攥着那封信，指节都已经发白。 他能感觉到周围同学的目光，那些好奇、探究，甚至可能带着一丝嘲笑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他从未感到如此难堪和恶心，仿佛自己被扔进了一个肮脏的泥沼里，浑身都不舒服。 他猛地站起身，攥着那封信，快步走出了教室。 他需要找个地方，把这封信扔掉，彻底销毁，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读到的那些字句从脑子里抹去。 秦优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窗外。阳光很好，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却没给他带来任何暖意，反而让他眼底的恶意更加清晰。 前桌的徐诚柯转过身，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脸上带着看好戏的兴奋。 秦优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这只是第一步，他想。韩唤的恐同，是他最大的弱点。 而他，有的是办法，一点点地，用这个弱点去“恶心”他，直到他再也无法维持那副完美的表象。 他想象着韩唤躲在某个角落里，把那封信撕得粉碎，然后用纸巾反复擦手，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想到这里，秦优忍不住低笑出声。 等着吧韩唤…老子会一直恶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