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阻止阴湿病娇黑化[穿书]》 第1章 穿书 宋书意奋力地抓住岸边的一棵干枯树枝,双臂撑在岸上,随即用力爬出来。 岸上皑皑白雪,枯木干草,不见生机,她将嘴中灌进去的一口河水吐出。 声音冷的发颤,“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阻止那个阴湿病娇谢池月黑化?” 她内心有些无语,打着冷颤将脑袋上的枯草揪下来,又将怀里不知什么时候钻进来的,一条巴掌大的小鱼揪出。 “他亲娘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让我去做?!” 宋书意将将要把鱼扔进河里,想了想还是又留了下来。 攻略谢池月,这跟要饭没什么区别,毕竟这个时候的大魔王正是人人都能踩一脚,穿不暖吃不饱的时期。 还是留着当口粮罢。 【他影响了后续剧情发展,所以需要有人将剧情拨正。】 她四处环顾,视线锁定了一块石头,将活蹦乱跳的鱼放在地上,虔诚地双手合十拜了拜,随后拿起石头,麻利地在鱼的脑袋上来了两下。 鱼翻了白眼,静静躺在地上。 这是一道冰冷的电子音,当看到宋书意面无表情地将鱼砸死,随后神色如常地塞进自己怀里时,它觉得自己选对了人。 宋书意是熬夜看小说看到凌晨,随后第二天顶着黑眼圈骑着电驴,在上班的路上被车撞死的。 被撞击的那一刻,所有意识都消失,脑子里只有一道不断重复的电子音。 【完成系统任务后为您续命,您是否同意?】 【完成系统任务后为您续命,您是否同意?】 【完成系统任务后为您续命,您是否同意?】 ······ 在声音不断重复骚扰下,宋书意不堪其扰地点了同意,死都不让人安静地死! 至于她为什么点同意,那是因为只给了这一个选项:) 点了同意之后,意识被拉扯,像是被放进滚筒洗衣机滚了一圈,随着电子音的响起,【马上为您传送到谢池月贴身宫女——绿书身上】 意识眩晕之下,宋书意不禁蹦出一个问题,作为将本书反复观看,每章激情留言的忠实读者—— 为什么她不知道谢池月有个贴身宫女?! 【因为她刚被谢池月亲手推进河里杀死。】 电子音适时响起,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 ······ 这本书主要讲的男女主如何联手推翻暴政,登基为王的故事,有关谢池月的描写很少,但用词都很大胆,病娇阴狠的大胆。 导致宋书意看的时候就在疑惑,到底是什么经历能让一个皇子变成恶魔。 宋书意冻的牙齿打颤,几缕发丝都结了冰,当下最应该做的,是赶紧回到住处,将这一身湿冷的衣服脱下来,毕竟这可是普通感冒就能死人的古代! “谢池月的寝殿在哪?” 作为贴身宫女,平时一定是跟着谢池月住的。 电子音没了动静,短时间的相处,宋书意已经摸清了这个破系统的脾性,一遇到不清楚的问题就会装死。 ······ 夜黑风高,四处无人。 宋书意只能凭借着直觉找——哪个方向最烂最偏僻就往哪个方向走。 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去弄干身上的水,再把这条鱼吃了,然后美美睡上一觉。 什么阻止谢池月黑化,什么攻略都靠后,她不死在他手里就算侥幸。 这是一处花园,四周是假山,围着这一池死水,皎洁的月光倾洒,勉强能看清路,也能看清周围的景象。 所以当宋书意看到正对着一棵树面壁思过的人影时,她舒了一口气,忙不迭跑过去问路。 要是让她自己瞎找,她能找到第二天早晨,那时候自己恐怕早已冻成了冰雕。 “你好,请问谢···三皇子的寝殿怎么走?” 寒风瑟瑟,不知是天冷的原因还是为何,宋书意说完这句话后打了个寒颤,后脖子有些发凉。 那个黑影一动不动,不言不语,听到她说话也不作任何反应,只静静低头死死盯着树根。 宋书意有些着急,又问了一遍,“你好,请问三皇子寝殿怎么走?” 她盯着那个背影,期待他尽快做出回复,就在这时,脑子里突然响起刺耳的滴滴声,声音越来越响,像有一把刀要从太阳穴穿破,宋书意紧紧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破系统乱码了? 面前的人影终于动了动,宽大的黑色袖子抬起,带起一阵袖风,有些阴冷。 细白的手指缓缓指到一个方向,却始终不开口,夜色下,那根指路的手指惨白,长的诡异,骨骼凸出,像是营养不良。 宋书意只忙着打寒颤,并没注意这一点。 这莫不是个哑巴? 他指的方向几乎没有建筑,杂草丛生,顺着这个方向倒应该能找到,宋书意说了声多谢,小跑着顺着那条路往前走。 主要是不想再跟这个怪人多费口舌,她回头看了看,那身黑袍已经隐入夜色,看不到身影。 一个古言,应该不太可能,···有鬼吧? 宋书意跑的越来越快,离那颗树下的黑影也越来越远,脑子里刺耳的滴滴声也慢慢减弱,最终归于平静。 当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一动不动的男人终于转了转头,“望”着那条小路,嘴角挂笑。 他瞳孔不是常人的黑棕色,而是泛着死气的灰,眼尾上挑,两眼之间的鼻骨上有一条白色疤痕线。 少年头发披散在肩上,脖子上一个银色项圈,上面挂着五个铃铛,他缓缓歪了歪头,铃铛碰撞,发出悦耳的叮铃,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十五六岁的少年音响起,回荡在无尽黑夜。 “没…死?” 跑了近十分钟,当两扇破败不堪的大门出现在眼前时,宋书意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抬头看。 借着月色,看到旁边院墙上黑色被火烧过的痕迹后,她百分之百确信,这绝对是谢池月的住所。 因为原著中描写过,谢池月住的地方,在他五岁时经历过一场“驱魔”。 其实就是放火烧围墙。 看着这两扇透风的黑色大门,那么问题来了。 作为一个刚被谢池月亲手推进河里溺死的宫女,进门后她是先把谢池月吓死,还是先被谢池月再杀一次? 宋书意揉了揉胳膊。 唉 她真是想多了。 谢池月本人比鬼都可怕,怎么可能怕鬼?毫无疑问肯定是第二种。 进门后她要怎么解释自己如何死里逃生? 绿书到底会不会游泳? 如果会游泳她还能说是自己游上来的。 大概率是不会了,古人,还是女子。 那她怎么说? 被人救上来的? 问题是,逃过这次,以后呢? 要知道,原著中只要谢池月想杀的人,没一个能成功活下来。 “咕——” 宋书意揉了揉干瘪的肚子,不想了,吃饭睡觉要紧。 她舔了舔嘴唇,嗯,她要吃烤鱼。 要是有点孜然就好了,辣椒粉也行。 宋书意轻轻扣了扣门,她小心翼翼地收着力气,唯恐敲两下就将这门弄倒。 “三殿下,您在吗?” 无人回应,唯有朗月投影在门框上的少女身影,宋书意越发觉得冷,呼出的气都要结冰。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 她推开门,“吱呀”一声,眼前映入的,是比及膝盖的杂草,中间被踏出了一条小路,悠悠伸向一间屋子,屋内昏暗漆黑,不见一丝光亮,窗纸迎在寒风中“簌簌”发响。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金碧辉煌的皇宫,竟有这样一处地方? 像是被遗忘,被抛置。 正如谢池月这个人。 原书中,这段时间的谢池月所着笔墨不多,寥寥一笔【及冠之前,无人在意,那所落灰破败的院墙,承载了他的少年时期,滋生了无尽阴暗。】 宋书意缓缓眨了眨眼,顺着那条路慢慢往前,走至门前时,她屏住呼吸,侧耳贴在门上,门内无任何声音。 已被冻的通红的手指轻轻抵住门,还没使力,便被轻易打开。 真是内里一致。 门内竟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铜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并无一人。 谢池月不在。 这么晚了,还能去哪? 系统说“她”是被谢池月亲手推进河里,算算时辰,“她”已经死了有两个时辰,就算从湖边爬着过来,也该到了。 看来是将“她”推河里之后,又不知去哪里了。 宋书意甩了甩头,现下应该先找到蜡烛点火,她将整个屋子翻遍,找到了两只蜡烛和一支火折,学着电视剧里的动作,她对着火折使劲吹了口气,火苗燃起。 引燃蜡烛后,宋书意将火苗甩灭,烛台在身后,她刚要转身,迎上一堵人墙,目光所及,是一个闪着光的银圈,上面挂着五个铃铛。 她惊呼一声,本能退后两步,蜡烛随之掉落在地上。 脑子里只蹦出三个字。 谢池月。 这三个字的威力不亚于——要死了。 原书中对他的外貌可是极尽描写。 【披头散发,一身黑袍,脖子上是银色项圈,腰腹处缠着蛇皮鞭,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垂下手时,红绳及地。 他总是挂着笑,灰暗的瞳孔死死注视着你,两眼间的鼻骨处一条白色疤痕平添几分怪异。 脚腕处的铃铛动作时便响起阵阵银器碰撞声。】 这简直就是写实。 宋书意心脏就要破膛而出,脑子里又响起一阵刺耳的滴滴声,一声比一声大,似是声嘶力竭的吼叫。 他什么时候来的? 原书写他走路时会有铃铛响声。 可她什么也没听到,也不知,他竟何时跟在了她身后。 看着这个有些熟稔的身形。 大树下那个怪异的黑影唰地出现在脑海。 就是刚刚那个人! 那个给她指路的黑影。 一个贴身宫女,又怎会不认得回宫的路? 可她偏偏好死不死问的谢池月。 少年灰暗的眼瞳“看着”她,突然勾唇笑了笑。 系着红绳的手腕垂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蜡烛。 红色的蜡烛被他拿在手里,更显得那只手苍白混青。 宋书意不知他是如何准确地将蜡烛拾起来的,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能准确无误的盯着她的瞳孔。 他动作准确的像个“正常人”,可在原书中,谢池月,分明是个瞎子。 即使他前期与人接触甚少,从未被发现,原书中说,他伪装的很好,直到后来被原书男主谢鹤年捅破。 她看的时候只觉得作者是乱写,怎么会有瞎子能伪装成正常人的样子混迹在人群中。 可,宋书意与那双灰暗的眸子对视,少年正笑着看她,配上这一双眼眸,着实有些诡异。 若不是她知道剧情,读过原书,她也看不出来。 “你为何没死?” 清澈的少年音响起,尾音上挑,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 像是在问她有没有吃饭。 霎时,鸡皮疙瘩从脖子起到脚底,脊背发寒,她的头发都快炸起。 求赏这个小扑街一个免费收藏(尔康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穿书 第2章 攻略 “我···” 知道他根本看不见,所以宋书意就毫无顾忌地盯着他的脸打量。 眉眼上挑,只是他太瘦,脸颊上几乎没肉,黑色长发被随意披散在肩上。 少年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歪头笑了笑,薄唇轻启。 “为何?” 为何没死? 分明,他亲眼“看”着她沉入湖底,一声比一声微弱的呼救,他分明听到了。 这个人死了。 所以,“你怎么做到的?我很好奇。” 宋书意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不知该说什么,嗓子里像是塞了棉花。 大半夜,一个状似鬼魂的人,笑着盯着你,问你为何没死。 脑子里适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警告!警告!!!检测到攻略对象杀意值上升,滴——滴——滴——】 是前两次出现的声音,都是在遇到谢池月后触发的。 也就是说,遇到她的第一面,这个小疯子就想杀了她。 而这个破系统到现在才说滴滴声为什么会触发。 所以她现在必须要想一个能不引起他怀疑,又能保命的答复。 “我醒来就在河里,不知是脑袋被撞击了一下还是甚么,爬上来后就没有记忆。”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作为贴身宫女的她,为什么不知道谢池月的住所。 宋书意默默为自己的机灵点了个赞。 谢池月笑而不语,他转过身,将蜡烛放在蜡台,随后迈步走向床榻,铃铛碰撞发出声响,她下意识垂眼看他的脚腕。 一个银铃挂在靴子上。 可他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走到她身后的? 少年笑意吟吟,“望”着她,“可你既失了记忆,又为何记得要来我的寝殿?” 宋书意脸上的笑僵住,浑身发麻,滴滴音一声比一声响,这是他想要杀死他的信号,似是催命符。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我···”她脑子飞快运转,眼神慌忙乱飘,脑子里的催命符越来越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你在撒谎?”他声音很轻很淡,砸在地上却像是激起惊涛骇浪。 “我没有!”宋书意迅速反驳,总不能说是系统。 但是——“我死后有一个神仙告诉我,我复活的代价是来拯救你。” 将话一口气说完,她上下起伏着胸膛大口喘气,因为滴滴声已经消失,面前的少年也露出一丝困惑不解。 宋书意知道这显然不能构成不让他杀她的理由,谢池月也只是一时的失神。 “我知道你会驱蛊,还知道你有一个骨笛!” 这是原书后期谢池月才显露的技能,而现在,根本没有人清楚他会用骨笛驱蛊。 谢池月的母亲来自西域,书中写她会驱蛊魅惑之术。 但他自小就被他母亲禁止学蛊,然而他母亲直到临死,都不清楚谢池月早已经那些技能烂熟于心。 脑海中归于平静,滴滴声彻底消失,少年露出一个兴奋的笑,配上周围的环境,以及谢池月苍白的脸,实在诡异。 “有意思。” 他歪了歪头,“这也是你的神告诉你的?” 宋书意忙不迭点头,又反应过来谢池月看不见,她应道,“是她告诉我的。” 谢池月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那你的神还告诉了你什么?” 宋书意想摇头,又连忙止住动作,“没有了。” “这样啊。”他垂下眸子,语气似乎有些,遗憾? “那你的神有没有告诉你,你什么时候会死?” “······” 宋书意默了默,看着这个身形比她高的少年,明明才十五六岁,能不能不要张口闭口就死啊死啊的?! “大概会在完成对你的救赎后。”她老老实实回答。 谢池月坐在床檐,认真思索片刻后抬头,“救赎我?” 他大致是了解这个词的。 可他过得很好,为何要拯救? 这是什么神? 分明就是,谎话连篇。 想明白这点后,谢池月脸上的疑惑消失,紧皱的眉抚平,像是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 “滴——滴——滴——” 刺耳的声音又响起,宋书意像被反复用电叉插起来的鱼,一放一起,就是没个痛快。 腰上的鞭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攥在手里,另一头紧紧缠着她的脖子。 “那不如你我试试?我现在杀你,你的神会不会救你?还是——” “再让你起死回生?” 说到这里他抑制不住地勾唇笑,宋书意只觉得头皮发麻,前几次的笑与这次相比,孰真孰假,一看便知。 这真是个小疯子,一提起杀人就像找到了什么珍贵的玩具,忍不住地真情流露。 她被勒的快要喘不上气,双手本能地抓着缠在脖子上的蛇皮鞭。 “你…你听我说,何不…何不一试?还是你怕……你怕了?” 宋书意头昏脑涨,脑子里震如天雷的滴滴声让她听不见外界一丝声音。 直到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她才反应过来,她没被勒死。 氧气缓缓进入大脑,视线中出现一只黑靴。 谢池月屈膝蹲下,拿着鞭子的手搭在膝盖上,骨节分明。 “怕?我为何要怕?” 而且,何为怕? 他从未体会过这个字,但似乎也能懂,每个被他杀死的人,最终的眼神,应该就是怕。 可这与他何干?死有何惧? “怕你时间一久就杀不掉我了。” “反正你随时都可以杀了我,为什么就不能等等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宋书意觉得它要是做演员一定能得奥斯卡奖,她几乎是胡言乱语,但只要现在别死他手里。 谢池月现在还算个摸索最终黑化期的少年,对一切事物,包括情感,都很好奇。 她在赌,赌谢池月不知何为怕字,赌他会单单只是为了好奇就留她一条性命。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杀不掉你?” 他抬起眸子,昏暗的烛光下,无神的双瞳紧紧锁定住她的双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玩笑。 “你好像很自信。” 宋书意轻轻舒了一口气,但紧绷的神经此刻还不能松懈,她抬头与他对视。 “或许呢?说不定以后别说杀了我,你都舍不得我死。” 说实话,宋书意说这种话还是有点尴尬的,但没办法,为了活命,胡言乱语必须张口就来。 谢池月起身,被她的话逗弄地笑出声。 “虽知道这是你活命的托辞,但我的确很好奇。” 她这是成功混过去了。 神经稍微放松,宋书意肩膀下垂,安静的屋内,一阵“咕咕”声从她肚子传来。 她有些尴尬地捂着肚子,桌上还放着那条刚被她打死的鱼。 “你饿了?” 少年偏了偏头,耳朵朝向她的肚子。 其实仔细看他的动作,也能看得出他是个瞎子。 正常人都是眼睛先动,而他是耳朵先动。 宋书意轻轻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是有点。” 谢池月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馒头,放在手心递到她跟前,苍白修长的手,与那个雪白的馒头一对比,竟比馒头还白。 “你吃吗?” 宋书意连说了好几个不,有关他的东西,她都小心为好,就怕有一日不小心将他的蛊虫吃进肚子里。 少年笑意吟吟,若不是宋书意知道他的德行,还真当他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果不其然,下一秒,“你怕?怕什么?我若想让你死,有一百种方法。” 他遗憾地咂了咂嘴,“我还当真是想知道怕是什么滋味。” 说完,他便走到了床边坐下,笑着将馒头放到嘴边,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月光越过窗户,洒向他的侧脸,谢池月安静吃饭的样子,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恬静? 此刻倒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宋书意在心里痛骂自己一番,活了二十多年,竟怕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怕成了孙子。 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她叹了口气,环顾四周,只找到一个落了灰的火炉,还有角落里已结了网的干柴。 将干柴放进火炉,费力地将火引着,宋书意身上的衣物都还湿着,贴着皮肤有些湿濡难受。 将鱼简单处理后放在火炉上烤着,她看向还在安安静静吃馒头的少年,谢池月的眼睛“盯”着她。 虽知道他看不见,但原本想解开衣服的手还是顿了顿,然后转过身去将外衣脱下,十几两碎银哗哗掉在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宋书意愣住,随后俯身将银子拿起来,眼眸中的激动几乎要溢上眉梢,没想到啊,这个叫绿书的小丫鬟,竟然有这么多银子? 只是怎么看怎么都像不义之财,管她呢?正愁没地方挣钱,瞌睡来了就送枕头,省吃俭用些,也够活上半年,半年后没钱了再说。 “原来你竟从那处挣了这么多银两?” 他“看向”地上,说完后又咬下一口馒头,脸颊一鼓一鼓地嚼起来。 真可爱啊。 几乎是这个词浮现在脑海里的一瞬间,宋书意就想狠狠甩自己一个巴掌。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那处? 哪处? 宋书意有些茫然,穿着里衣呆呆坐在地上,火柴燃烧的声音让她莫名开始安心,从死亡到穿书,再到死里逃生,她望着跳跃的火苗发呆。 攻略谢池月? 原谅她没那个本事,看这小疯子的疯劲,怕是早早就没救了。 她也实在想不清楚这个任务的目的是什么。 引导谢池月向善? 那还有原男主什么事呢? 这本小说是披着言情的大男主文,讲的就是男主谢鹤年如何痛恨谢池月,从他手中争夺皇位的故事。 她想不通,若是谢池月向善了,是一位明君,那谢鹤年有什么立场夺位呢? 谢鹤年的父亲是当朝唯一一位王爷,是支持谢池月父亲登基的王爷,原书写他忠心耿耿,是一位忠臣,更是自小教导自己的儿子谢鹤年要作为臣子守住江山,从不给他灌输反叛的思想。 就是这么一位忠臣,被谢池月杀了,这也是谢鹤年最终夺位的缘由。 解释一下,女主没那么自恋,纯属乱说的(没办法,为了活命,大家可怜可怜她吧[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攻略 第3章 男尸 鱼香味飘来,引的宋书意肚里的馋虫开始兴奋,她舔了舔嘴唇,望着这条表皮有些焦的鱼,若是有些调味的就好了。 不过这个环境,有的吃就不错了。 她小心翼翼捏起来,刚要放到嘴边咬上一大口,又想起来什么般,看向坐在床榻上的谢池月。 她客套地向前递了递,他手中的馒头已经被吃光,此刻面带微笑“看”着她。 “你吃吗?” 他才不可能—— “好啊。” “······” 她只是客气客气啊喂! 就这么巴掌大的一条鱼,分一分还不够她塞牙缝。 见她不说话,也没了动作。 谢池月仿佛达到某种目的般开心地笑起来,她有些生气,呼吸都有些凝滞,却还强忍着不悦。 真是有意思。 宋书意心痛地扯了扯鱼尾,视死如归般闭眼用力扯开。 然后拿到眼前仔细对比,将小的那块伸出去。 “给你。” 少年偏了偏头,恶趣味般开口。 “我要你手中那半。” “······” 宋书意此刻庆幸她知道谢池月看不见,将手里的东西调换过后递给他。 然后作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喏,给你。” 谢池月却失了兴趣,原本以为她会反抗的。 这样他便可以杀了她,却没想到她是这样一幅任他揉圆捏扁的。 “不要了。” 他垂下嘴角,和衣躺在床上,将被子一搭就闭上了眼。 “你若将我吵醒,我便杀了你。” 眼盲的人一般耳朵异常敏捷,宋书意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加速将手中的鱼塞进嘴里,她穿上那件烤干了的衣服。 四处环顾,她将衣橱中唯一一床被子抱在怀里,显得有些茫然。 去哪睡呢? 这是个问题。 宋书意看向谢池月旁边的脚踏,上面放着一层褥子,此刻被卷起来放在角落。 她踮着脚过去,将褥子展开,拿出里面的枕头,仔仔细细铺好后和衣躺下,然后盖上被子盯着床顶发呆。 身边是一直想要她命的小魔头,身上盖的是薄薄的棉被,窗外是漫天的大雪。 谁穿书有她惨? 吃不饱穿不暖,随时还要掉脑袋。 早知如此,她便不打开这本书了,宋书意只想表示,作为冷热有空调的21世纪好青年,谁吃的了这苦谁来! 还攻略,攻略系统它妹妹个头啊! 穿书就算了,能不能给她选个好身份? 至少选个吃喝不愁的,这过的算什么鸟日子,跟着谢池月,她都料到了以后的生活,简直就是三天饿九顿! 她在原本的世界本就没有亲人,若是穿书给她选个好身份,她就直接摆烂,不想着完成攻略了,也不想着回去了。 可现下的状况,只有回家才是最好的出路。 想着想着,折腾了一晚的身体终于熬不住,阖上双眼,沉沉睡去。 长睫下,一双眼眸缓缓睁开,他偏了偏头,“看”向一旁的女子,规律的呼吸声传进耳朵,谢池月侧了侧耳。 竟真的睡着了? 他垂眸思索片刻,拿出枕头下的一把匕首,准确无误地放在女人的脖子上。 自顾自说道,“再装,我便割断你的颈脉。” 无人回应,呼吸声规律依旧,只是女人翻了个身,伸手拍在谢池月的手腕上,嘴中呢喃着,“萌萌,别闹。” 谢池月像个被定住的木头,片刻后收回匕首,放在床头。 她的手柔软温热,他的臂骨硬冰凉。两者相碰,触感强烈。 他摸向自己的手腕处,神情茫然,刚刚被宋书意拍打的地方泛起酥痒,那一点温热与他冰冷的手臂而言,竟有些灼烧的刺痛。 谢池月烦躁地皱起眉头,用力搓了搓,声音淬了些冷意。 “萌萌?他是你何人?” 自然是无人回应的。 确认宋书意竟真的躺下睡着了,谢池月有些不解地盯着她。 看来真的皮下换了芯子,这副乖巧的样子令他有些棘手,因为找不出一点错,找不到一个杀她的理由。 宋书意第二日醒来时,屋内已经没了人影,她揉着脖子起身,眼神打量着屋内。 昨晚烛光昏暗,她还没好好看看,如今一看,都是些年久失修的老家具。 院内的积雪已经在慢慢融化,看着正盛的日头,应该时间不早了,她回头看了看床榻,谢池月也不知去了何处。 阳光照着宋书意的双眼,她惬意地闭眼享受日光,昨晚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经常被她喂养的一只流浪狗,她给那条小狗取名萌萌,如今她不在了,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活下去。 宋书意叹了一口气。 如今她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还想着萌萌,还是先顾好自己再说吧。 这日子过的,像原始人一样,醒来就得漫无目的找吃的。 摸了摸揣在怀里的钱袋,去小厨房走一圈,应该能找到些吃的。 再不济用这些钱买点也行,总比坐着等死强。 宋书意刚走出宫门,就碰到一群叽叽喳喳说话聊天的宫女。 “今日打饭,我定少要个馒头,你看我,都胖了。”说着,碧衣女子烦恼地揪了揪自己的脸。 “怕不是你平日没少偷吃你家主子的饭食,如今还怪在馒头上!” 碧衣女子闻言皱眉回怼。 听着这几人的对话,应当是前往小厨房领伙食的。 宋书意跟在这几人身后,七转八拐地绕了好几个小巷,才终于走到了地方。 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队,她站在队伍尾侧不断踮着脚张望。 掌勺的嬷嬷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大姨,每到一人时便会先问一句,是哪个宫里的。 根据她的态度和打的饭菜,一眼便知这是看人下菜碟的。 若她说她是谢池月宫里的,不得连个馒头都分不到? 正愁怎么搪塞过去,很快便轮到了她,掌勺的嬷嬷斜眼一打量,尖细的声音传来,“呦,三皇子宫里的?” 此话一出,旁边的人皆退后三步,窃窃私语起来。 “她就是那个宫的?” “可得离她远点,那个宫里住的可是疯子!” “真晦气,怎的碰到了她?” “······” 宋书意无语凝噎,莫说是像食堂阿姨一样抖勺,嬷嬷只塞给了她两个馒头,然后便没了动作。 “就,没了?” “没把你饿死就不错了!那个宫里的还想吃饭?!” 她垂头望着这两个白花花的馒头叹了口气,也···行吧。 至少不是没得吃。 将馒头揣进怀里,她顺着来时的路回去。 对,她就是怂了。 经历过生死的人看淡了一切,要想保住小命,还是先当缩头乌龟吧,为了两个菜争辩,不值。 唉,谢池月这小疯子名声真是烂透了,连累的她也不能吃好饭。 宫里的路七拐八拐,院墙高大,宋书意毫不意外的迷路了。 迷路的同时,她总是后脖子发凉,总感觉有人在身后跟着,可屡屡回头,都没见人影。 看着前方一堆人围着正大声讨论着什么,她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正要问路,眼睛捕捉到令她终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可以说不像“人”的人,赤条条躺在那里,蚁虫爬满全身,皮肤已经被咬烂,露出低下猩红的肉,尸体的手脚消失的无影无踪。 旁边人此起彼伏的干呕声,饶是宋书意这个经常看恐怖片的,还是被这强烈的视觉冲击震的反胃。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高呼一声,“快看他身旁的玉佩,好像是前几日入宫的皇后表侄,那日他进宫还是我引的路,这玉佩我印象甚为深刻。” “应当就是了,这看着像是一具男尸,定是前几日入宫的江二公子。” 消息传的很快,不消片刻已经有人去皇后那处通报。 皇后来时,走路已然踉跄,身旁的嬷嬷架着她的身形。 书中对这个皇后描写的不多,只说她多次想要谢池月的性命无果,宋书意看着这个如弱柳扶风,身形消瘦的女子,走两步路都费劲,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心思。 看到那个玉佩后,她惊呼一声,旋即便晕了过去。 旁边的嬷嬷跪在尸体旁抽着鼻涕嚎啕大哭,“二公子啊!您怎就这样去了?娘娘一直将您当亲儿子对待,是谁如此狠心,竟下这样的死手啊!” 痛哭一遍过后,那嬷嬷站起身,声音狠厉,“皇后娘娘曾赐予江二公子一把匕首,那匕首嵌着蓝宝石,如今却离奇消失,想来定是谋害公子的贼人拿走了!有谁见过这匕首,提供线索者可得百金!” 低下人开始窃窃私语,人群之中,一个宫女站了出来,“崔嬷嬷,那匕首我未曾见过,只是前日我见过江二公子与一人在后花园起了争执。” 崔嬷嬷声音染上厉色,“谁?” “那人便是,三皇子。” 一语轻声落地,在一旁围观的宋书意瞪大了双眼,再看向地上躺着的面目全非的尸体,蚁虫,这不正是谢池月才能做到的驱蛊之术? “好!我这便派人去假山搜查,若是查到了那把匕首,定是那三皇子下的黑手无疑!” 这事原本与宋书意无关的,谢池月杀的人,与她有何关系? 只是一道电子音突然响起,【宿主,请帮谢池月渡过难关,获取他的信任。】 “这我怎的帮?他杀了人就是杀了人,难不成你还让我帮他掩盖罪证?” 宋书意小声说着。 系统却开始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声音又响起,【再次提醒您,您的命格与谢池月绑定。】 意思就是谢池月出事的话,她也逃不过了。 宋书意只想给这破系统竖个中指,只是时间不等人,想到那崔嬷嬷马上就要去后花园。 应当就是那日她落水的地方。 她边朝那个方向跑着边脑子里不停思索,匕首?能在哪呢? 对了! 那棵大树,那棵她第一次遇见谢池月的大树,那晚他就盯着树根发呆,不会是埋在那了吧?! 有没有作为超级大反派的智商啊喂?! 她加速了脚下动作,一刻不停朝着花园跑去,到了地方,宋书意也不敢耽搁时间,崔嬷嬷的人还没来。 她必须要赶在那些人来之前将匕首找出来。 第4章 为何 宋书意边跑边骂娘,杀人就杀人,怎么还得她来擦屁股?? 谢池月有没有一个作为变态杀人魔的自觉?不应该杀人后乖乖把尸体藏起来吗? 直接扔在大庭广众之下算是怎么回事! 后花园的路她还是挺熟的,毕竟是那晚她自己摸索出来的,等她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花园里空无一人。 宋书意直奔那颗大树,然后哼哼哧哧地开始刨土,边刨边嘴中念叨着,“在哪呢?没有啊。” 将昨晚谢池月站的地方扒了个底朝天,她也没看到一样东西,不埋在这里,那他那晚在这阴森森站着干嘛? 所以说,还是不能揣测病娇的脑回路。 越刨越急,崔嬷嬷的人眼看就要到了。 “到底藏哪了?!” 宋书意发出一声怒吼之后瘫坐在地上。 头顶响起一个清澈含笑的声音,“你是在找这个吗?” 她下意识抬头,目光中出现了一把镶嵌着蓝色宝石的匕首,宋书意舒了一口气,嘴角放大,“谢谢谢谢,就是在找这个。” 正要接过手里,她突然身形一顿,一阵恶寒袭来,宋书意僵着脖子一寸寸抬头。 首先看到的,是消瘦腰间别着的蛇皮鞭,接着是谢池月背着阳光露出的笑。 明明是白日,还出着大太阳。 却生出一股阴森恐怖的寒意,这笑容像被木偶师雕刻上去的一样,僵硬诡异。 反应过来这小疯子手里拿着什么,宋书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你竟然还敢过来,你还敢把凶器带在身边?!” 这大哥是真没脑子还是故意来吓她? 这是搞恶趣味的时候吗? 生死攸关啊!还不快跑! 没心思去揣摩谢池月此刻在想什么,宋书意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双腿不停倒换着往前跑。 来不及解释了少年,你可是背上了命案啊! 这是宋书意第一次接触谢池月的皮肤,僵硬的骨感,尤其是像摸了一块冰一样地冻手,仿佛要吸走她身上全部的热量。 他太瘦了,身上也太冷了。 随后她便疑惑,谢池月竟真的乖乖让她牵着走,脑中刚蹦出这个想法,身后的少年就停下了脚步,任她怎么拽都拽不走。 宋书意有些无语,也有些失了耐心,发疯能不能挑挑时候?她是在救他的命啊喂! 她皱着眉回头,眼神带了些幽怨,“又怎么了大哥?” 谢池月却垂着头,他视线并不聚焦,但顺着那个方向,能看到宋书意紧攥着他手腕的手。 他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后面来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宋书意急地都要出汗,正忍不住出声提醒他。 少年却先她一步开了口,“你竟会下毒?” “?” 宋书意一脸茫然抬头。 “为何我的手腕奇痒难耐?” 他抬了抬手,示意两人紧握的地方。 好大一口锅从天而降,不过她没心思与他纠缠这事,满脑子都是催促他赶紧走。 “我们得快走了,或者找个地方藏起来,宫里死了人,怀疑到了你身上,你现在在这处花园无疑是自己送上门!”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宋书意简短描述一遍,又使着劲拉他。 可谢池月仿佛一头不动的倔驴,使多大力气都拉不动。 看着消瘦,却浑身使不完的牛劲。 “你还没告诉我为何会痒?” 他疑惑地皱眉,眼中全是不解。 为何?为何?为何? 自从见到他,开口闭口全是为何,你是要写论文吗?做什么事都要讲究个起承转合?! 当然宋书意只敢在心里骂一骂,“你先跟我走,我定会告诉你为何。” 他却不紧不慢地开口,“去哪里?” 如果可以,真想把他敲晕带走,合着她刚刚说的话谢池月全然没听进去。 她彻底放弃了抵抗,站在原地,语气染上一丝无奈,“马上要来人了,我们要躲开他们。” 听懂了吗?没听懂她再说一遍,死就死吧,总比心累强。 谢池月点了点头,还是“盯”着两人交缠的地方,不知在思考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宋书意都已经听到了来人说话的声音。 “我帮你躲开他们,你告知我为何。” 他终于开口,不再执拗地盯着那处瞧。 什么叫帮她躲?弄了半天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就是那处!” 尖细的声音传来,崔嬷嬷的人已经到了。 宋书意闭上了双眼,等待来人的宣判。 却在她闭上眼睛的下一秒,腰间被提起,电光火石间,她轻易地被少年提起来,随后天旋地转,脚下落地。 两人距离不算远,这是一处狭窄的假山石缝,中间只隔了不到十公分。 身后就能听到来人说话的声音。 明明是谢池月的事,她却比他还着急。 少年扯了扯手臂,从她手中挣脱开,两人静静相对而立,谁也没有开口。 因为崔嬷嬷的人离他们太近,一出声就能被察觉。 “你在哪里看到的他们二人?” 是崔嬷嬷说话的声音。 应话的是刚刚检举谢池月的宫女,“就在湖边这处,他们二人应当是起了争执,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不停。” 此话一出,宋书意紧紧锁住了眉,她看向对面沉思的谢池月,他正依靠着石壁垂眸,神情淡淡。 谢池月与人争论? 还你一言我一语? 这绝对是在撒谎。 这可是个能动手绝不哔哔的主,原谅她实在脑补不出来谢池月与人吵架的场面。 如果有的话,也定是他将鞭子缠在人家脖子上,然后张口闭口就是为何。 宋书意尽量降低自己的呼吸声,却还是忍不住地胸膛起伏,喷出的热气洒在谢池月裸露的脖子上,他很快便感到酥痒,脖子上也泛起了红。 她还在不知死活地下毒。 谢池月紧紧皱眉,手心攥紧,忍住要去挫痒的**。 真想杀了她。 若不是还没得知这是什么毒,他真想直接割破她的喉咙。 身上的痒意仿佛在肆意的叫嚣,被她触碰过的地方皮下血液开始沸腾。 杀了她,杀了她。 好痒,好痒。 真的好痒。 杀了她就不痒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毫无防备地下毒了,最奇怪的是,他竟还丝毫没有察觉。 看来她真算有些本事。 当真是小瞧了她,原以为只是个怕死的废物。 生死攸关,宋书意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滴滴声。 她一脸懵地抬头,谢池月仿佛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勾唇温笑,眉眼柔和。 ······ 她到底做了什么非死不可的事,让这个大哥又起了杀心??? 这个破系统能不能出个提示功能?像个刚搭建起来的程序,满满的槽点。 崔嬷嬷的人逐渐逼近这处假山,宋书意挪动了下身子,脸颊正好贴在了少年的肩膀上,身上的温热透过那层薄薄的衣袍传递到谢池月身上,他脸上的笑僵了一瞬,死死地攥住手掌。 见少年身体有一丝僵硬,宋书意也意识到了这个姿势有些过于近了,虽然现在的谢池月左右不过是个未及冠的少年,但她还是侧了侧头,盯着谢池月身后的墙壁发呆。 在这狭窄的缝隙中,两人的心跳如擂鼓,在耳边无限放大。 “去他宫中给我搜!”带着狠意的声音从崔嬷嬷牙缝中挤出,接着便是这群人渐行渐远的声音。 等外面彻底没了声,宋书意探出头,“没人了,快出来吧。” 她向后招手,身后那人却纹丝不动。 宋书意皱着眉转头,却只看见身着墨袍的少年静静倚靠着石壁发呆,苍白的手盖在脖子上,眼瞳向下盯着地,不知在想什么。 她走上前,扯了扯他宽大的衣袍,“走吗?” “我想通了。” 沙哑的声音砸在石壁上反到宋书意耳中。 与此同时的,是脑子里就一直没停的滴滴声。 谢池月抬起头,深吸了口气压下颤抖的手,“我暂时不会杀你的。”他边说着边摇头。 ······ 要不是滴滴声就没停过,宋书意还真相信了他的话。 她舔了舔唇,小心翼翼答道,“那···谢谢你?” 少年弯唇点头应下,“无碍。” ······ 崔嬷嬷的人去了谢池月的寝宫,而他本人云淡风轻站着与她讨论要不要杀她这件事,最急的却是她这个丫鬟。 “对了。” “你还没说你何时下的毒?” 少时起,他就尝百毒,早已百毒不侵,唯有今天,被人神不知鬼不觉下毒,他竟毫无察觉,也感受不到这是何毒。 冷不丁被这样一问,宋书意霎时愣在原地。 “毒?我何时下毒了?” 不知为何,她说完这话后后背有些发凉,少年笑容逐渐放大,就连那双死气沉沉的双眸都染上笑意。 “你很聪明。” 说着,他迈步离开这里,擦肩而过时偏头看她。 “对了,以后问你,你都要这样回答。” 不然,真怕自己忍不住杀了她。 宋书意只感到莫名其妙,反应过来时,谢池月人已经走出去了很远。 他的衣袍很长,拖在地上轻飘飘往前走着,垂在肩后的长发轻荡,若不是他脚踝处的铃铛,就像一只游荡在宫中的鬼魂般无声无息。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的嗓音在宫墙回荡,宋书意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回答,“绿书。” 只见少年脚腕处的铃铛顿了一瞬,旋即又重新铃铃作响,宫墙上的鸟儿闻声展翅起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为何 第5章 喜欢 焦黑的木门前,崔嬷嬷恶狠狠盯着那扇门,“你,给我过去把门踹开!” 她随手指了一个小太监,小太监闻言直接慌了神,双腿发软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 “求嬷嬷饶奴才一条命!求嬷嬷饶奴才一命!” 门口的人垂下头,惟恐下一个指到的便是自己。 宫里谁不知道,三皇子的寝宫去不得,每一个进去的人都会被放在宫门口,当然,是尸体。 死状不一,从不重复。 因而,宫里人不约而同形成一个规矩,凡是有谢池月的地方,待不得。 崔嬷嬷的权威受到了挑战,站在角落里的小太监刚入宫,迈步自荐道,“崔嬷嬷,奴才愿意为您效劳。” 说着,他淬着恨意踹了一脚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废物东西!” 叮铃铃的铃铛声传来,闻声的人全都僵住,崔嬷嬷肥硕的身子停滞。 宋书意垂头跟在谢池月身后,走着走着,额头抵上了一个冰硬的背脊,突出的骨节与额头碰撞,疼得宋书意呲牙咧嘴。 她正欲说些什么,抬头便看见一行人站在宫殿门口,为首的人便是崔嬷嬷,漆黑的木门前有一个小太监,扭头看了一眼他们二人后,自顾自地推门。 还没弄清楚现下的状况,侧脸一阵风吹起她的碎发,下一瞬,嵌着蓝宝石的匕首擦着宋书意的脸颊而过。 与匕首一同钉在木门上的,是那个小太监的手掌。 四下里,慌乱的脚步声与惊悚的尖叫声齐来,望着那把费尽心思要藏起来的匕首,宋书意狠狠闭了闭眼。 这个谢池月,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眼下的状况? “你们在干什么?”他歪着头,有些好奇。 谢池月听到了好多人的声音,他们的呼吸声,衣物摩擦声,在他耳中快要炸开,心中的烦闷弥漫,可惜只有一把匕首。 想着想着,他摸上了腰间的蛇皮鞭,正要甩出去痛痛快快玩一场游戏,袖口却被紧紧抓住。 温热的指尖抵住他脉搏的血管,谢池月颤了颤眸子,耳边是放大的急促的呼吸,还有一声小小的惊呼,即使被她极力压住,却还是被他的耳朵捕捉到。 “你怎么了?” 他垂下头,疑惑地“看”向她。 一个正常的人,都会明白宋书意为什么突然惊呼,会明白她突然紧绷的神经是因为什么。 可惜,谢池月本就是不正常的,所以他不清楚宋书意为什么突然害怕,就像宋书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将匕首甩出去。 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一个疯子,更不能用常人的思维与他对话。 宋书意看着被钉在门上血肉模糊的手,抿了抿唇,拍了拍谢池月的肩膀,开口道,“你刀法好准。” 显然,他很是受用,发自内心的笑在脸上绽开,谢池月点了点头,“多谢夸奖。” ······ 崔嬷嬷像是才反应过来,她箭步上前,不顾小太监的惊呼,拔出那把匕首,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禀报皇上!” 随后便匆匆离去,矫健的步伐用逃命来形容也不为过。 剩下的人便如鸟兽散,唯有地上的血迹提醒着宋书意刚才发生的一切。 在那群丫鬟太监惊讶的眼神中,她跟着谢池月进入寝宫,随后关上了大门。 宋书意脑子里乱作一团,物证被崔嬷嬷带走了,接下来就是定罪。 “竟都跑了,无趣。” 望着意犹未尽的小疯子,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在给谢池月匆匆定罪之后,她从没问过,到底是不是他杀的人。 “谢池月!”想明白这点后,她匆匆叫住欲要进屋的少年。 谢池月顿住,随后便仿佛听到自己身上的汗毛一根根倒竖起来的声音,喉咙涌上痒意,指尖又止不住轻颤。 他抖着指尖摸向自己发痒的喉咙,这到底是什么毒? 看到他僵硬的背脊后,宋书意才反应过来自己喊了什么,在原书中,几乎没人喊过他的名字,连他亲娘都是喊他小疯子。 “你到底有没有杀皇后的表侄?” 她紧紧攥住谢池月的衣袖,满眼期待地抬头盯着他看。 “我很喜欢你那样唤我。”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 毒药吃的多了,他便不再惧怕这种毒药。 虽然与谢池月相处时间很短,但她也清楚了他是个什么人,每一句话都是他的真心话,像这样直接表露自己的情绪,也实属常见。 “什么?” 她下意识反问。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你忘记了?” 宋书意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喊的他的名字,于是试探地唤道,“谢···池月?” 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脖颈间的铃铛碰撞,这让他很兴奋,兴奋地想杀人,“望着”眼前的少女。 可惜,现在不能杀她,他还要看看她会怎样让他怕,况且,杀了她,谁给他下毒? 真是好奇,这是什么毒?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谢池月已经转过了头自顾自向前走,“什么问题?” 宋书意小步跟着,“你杀没杀皇后表侄?” 见他不答,复又补充,“就是最近死了的一个男子。” “我最近杀的人很多,你在说哪一个?” “······” 这回答,很谢池月。 “就是这两日死的那个。” 谢池月推开门,恍然道,“啊,你说他。” 看着有戏,宋书意忙追问,“是你做的吗?” 他乖巧地点了点头,“是我做的。” 他越是淡定,宋书意就越是无能狂怒。 人是他杀的,证据是他亲手送过去的,这她怎么帮他?? 她不禁发出灵魂拷问,“为什么?!” 为什么杀人?为什么自己把匕首甩出去? 谢池月听到她崩溃的声音不解,皱着眉顿住。 “为什么杀人?为什么自己把匕首甩出去?”见他不明白她在问什么,宋书意无奈地补充。 啊,原来是问这个。 “我不喜欢他。” 至于匕首,“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大门。” 毫无逻辑的对话中,宋书意总结出了缘由。 因为不喜欢,所以杀了他。 因为别人碰了大门,所以那人得付出代价。 至于匕首,在手边所以就用了,他压根就没想过要藏起来。 “对了,之前我也不喜欢你。”说到这,他顿了顿,随后眨了眨眼,灰暗的眸子没有聚焦,仿佛在回味着什么,“但是现在,我喜欢你。” 话毕,他转身进了房间。 徒留宋书意一人站在院中迎着冷风消化这些信息。 她抬头望着谢池月的背影,少年面色苍白,带着几分病态,黑袍鼓着风,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形。 杀人对他来说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在诺大的宫里,他像一丝游魂飘荡。 他的世界,好像只有喜欢和不喜欢这两种情绪。 喜欢的可以留下,不喜欢的要在他的世界消失。 不管怎么说,她好像阴差阳错被他归到了“喜欢”那一列,暂时不用担心不清不楚就被他抹了脖子。 房间依旧黑暗潮湿,谢池月也没有用蜡烛的习惯,此刻他正依靠在床边闭眼休息。 只是——现在她属于喜欢那一列,明日呢?以后呢? 他的性格捉摸不定,若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感兴趣的玩具,那终有腻烦的那日,她在大脑里不停地搜索,到底是哪一个步骤,让他“喜欢”她? ——“我喜欢你那样唤我。” 这是他明显表露情绪的一句话。 绕是她再感到不可思议,也不得不想到,难道只是因为喜欢她叫他的名字? 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宋书意心脏乱跳,血液涌上大脑,充斥着太阳穴,这让她感到有些眩晕。 想到今日见到的两个血腥场面——被剥皮的尸体,钉在大门上血肉模糊的手。 她舔了舔嘴唇,死死盯着他的反应,试探性开口,“谢池月。” 少年眼睫颤抖,喉结上下滑动,抬眼“望”向她。 “嗯?”他的声音有些抖动,尾音沙哑、拉长。 这个反应,在看到他将那人的手钉在门上,以及将将抽出鞭子肆意杀人时出现过。 无一例外,是他情绪翻涌的表现,杀人时的兴奋,以及——被她唤名字时的激动。 不能试图去理解一个疯子,宋书意也懒得追究他兴奋的点到底是什么。 于是,她默默补充,“我饿了。” 少年咧开嘴笑起来,声线抖动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好。”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馒头,手心朝上递了过来。 自见到谢池月后,他好像只吃过馒头,“你只有这个吗?” 连个配菜也没有吗? 谢池月缓缓眨了眨眼,将馒头慢慢收回,“你不喜欢?” “那倒也不是。”有的吃就不错了,她还挑什么。 宋书意上前一步,接过了馒头坐在谢池月脚边捧着一小口一小口吃起来。 她咀嚼的声音不大不小,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却很突兀,正愣着神,面前突然横过来一张侧脸。 带着冷气,有些泛红的耳朵不偏不倚放在她嘴巴边。 宋书意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懵,嘴巴停止咀嚼,呆呆地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耳朵。 她向后仰了仰脖子,含着馒头呢喃,“你干森么?” 谢池月用手扶住她的脑袋,随后压在耳边,殷红的嘴唇显得有些妖艳,“继续。” “什么?” “吃。” 她垂眼看了看两人嘴巴与耳朵的距离,吃东西? 这货突然过来是在听她嚼东西? 罢了罢了,这也是能体现她有价值的,这样也能晚点死。 她咬下一块馒头,望着他的侧脸出神嚼起来。 谢池月长得真好看啊。 记得小说里写他母亲是西域人,他也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高耸的眉骨,挺立的鼻子,侧脸轮廓分明。 看着看着,就看到谢池月眼睛一闭一合,样子困极了。 正好她馒头也吃完了。 “你困了就去睡吧,我也吃完了。” 谢池月侧过头看她,二人鼻尖对碰,他身形一滞,随后站起身。 宋书意呼吸有些错乱,内心默念了十遍他还未成年,才把自己心里蹦出来的那些邪恶想法压制。 回头就看见谢池月已经躺在了床榻最里侧,随后举着一个馒头,另一只手拍了拍床的另一边。 “过来吃。” “······”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下的心情,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乖巧的邀请她上床,只为了听沉浸式助眠? 不要误解小谢,他的喜欢可不是正常人的喜欢[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