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宿敌发现我是合欢宗主》 第1章 男装出逃 宗门祖师堂庄严肃穆,案台上摆着的诸多牌位尽显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 沈闻霁一声不吭地跪在蒲团上,低垂着眼,但背脊挺得笔直。 “哐当——”祖师堂的门被一脚踹开。 闻声,沈闻霁的身体绷成一条线,手指不由自主攥紧衣摆。 她没回头,却已知来人是谁。 除了她那位暴躁严厉的掌门母亲,宗门上下也没人敢踹祖师堂的门。 人未至,声先到。 “你可知错?”一如既往的严厉苛责。 沈闻霁红了眼眶,抽噎地吸了下鼻子,将眼泪憋回去,纤细的脖颈高高昂起,朗声道:“母亲,我没错。” “看来你这几个时辰都白跪了,非要吃点苦头才肯知错吗?” “母亲任打任罚,闻霁都受着,只不过这天玄宗试炼,我必须要去。” 母亲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养出你这么骄纵的性子?你就不能听话点?” 沈闻霁苦笑:“何为听话?” “母亲的听话是指:您座下诸多弟子,却不允许我习宗门仙法、碰宗门秘籍吗?” “还是指:我虽为掌门之女,但不能了解任何宗门事宜,像普通人一样在宗门里格格不入?” “又或者是:我刚过及笄,母亲便紧锣密鼓给我安排了婚事,要将我早早嫁出?” “住嘴!这么多年,你只学会了顶嘴吗?我都是为了你好。” “要真为我好,母亲不如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向您证明,我沈闻霁不比任何人差!” “啪!”母亲的随身灵鞭悬空而出,连带着周围的空气哗啦作响。 沈闻霁闭上眼睛,委屈汇聚成泪水从眼角滑落。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栗,她做好了接下这一鞭的准备。 空气撕裂的声音响彻耳际,料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 她猛地睁眼,只见长鞭砸在蒲团附近,扬起的鞭风卷着灰尘扑灭了眼前的蜡烛。 香烛熄灭的浓烈气味席卷在沈闻霁身侧,熏得她鼻头一酸。 母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疲惫道:“你有自己主见,我不同你争,你且在这祖师堂好好反省吧。” 长鞭拖曳的声响渐渐远去,沈闻霁绷紧的肩背终于松懈下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自心底漫上来,像是有人在她心尖上拧了一把。 脚步声停在门外,母亲并未走远。透过纸绢裱过的窗棂,借着烛火的光亮,看清了母亲交谈的身影。 依稀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沈闻霁的耳朵:“你交给她……别太胡来……师兄……醉香楼……” 沈闻霁侧身往窗户那边挪动着蒲团,想要听得更仔细些。 谈话声音戛然而止,下一秒门突然被打开了。 不好! 她立马规规矩矩地跪好,一本正经地缓声道:“母亲放心,闻霁自当乖乖受罚。” “小姐,是我,掌门走了。”这声音沈闻霁熟悉极了,是和她一同长大的灵栀。 灵栀是沈闻霁小时候从人牙子手里救下的,缠着母亲将其带回了宗门。但因为她资质极低,和仙法没有缘分,便没去修习,自幼就陪在沈闻霁身边。 “阿栀,你可算来了,母亲应该没特别生气吧?” “没,你还不了解掌门,须臾间她就忘了,倒是你,跪累了吧?”灵栀无奈走上前,欲将柔软的跪垫塞进沈闻霁膝下。 “不用不用,我带了护膝。”沈闻霁摆摆手,麻溜地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 灵栀这才发现小姐的膝盖包成了一个大馒头,跪下时有罗裙遮挡,看不真切。 她叹气道:“您又何必和掌门顶撞,就算掌门有些事没过问你的意思,但这么多年,她也是真心待你。” “阿栀,我知道,母亲就是嘴硬心软。”沈闻霁解护膝的手一顿,“所以我一直很听她的话,不过问宗门事宜,不习本门仙法……但如今让我稀里糊涂的嫁给陌生人,我可真忍不了!” “我同母亲说的……也不过是气话罢了。” “我看你是将肺腑之言说出来了,我在外面听得真切,除了不想嫁人外,你不是还想去天玄宗试炼吗?”灵栀一脸看透的表情。 她揶揄道:“又是为了他?” “休得胡说,我沈闻霁做事从来只为了自己。”沈闻霁清清嗓子:“我那是看中天玄宗首席弟子的身份了。” “这种话小姐骗骗自己就行了,如今天下谁人不知,蝉联天骄榜历代榜首的谢昀卿出隐入世了?甚至还大张旗鼓的宣告要参加天玄宗试炼。” “谢昀卿”三字入耳的刹那,沈闻霁的表情浮现几分难以掩饰的波动,就连呼吸都停滞了半分。 灵栀又道:“大家可都在讨论,初露锋芒的现任天骄榜榜首‘霁公子’对上谢昀卿,究竟是谁输谁赢?” 单字“霁”这个代称,是沈闻霁这些年在外闯荡的化名。 江湖上都戏称她为“霁公子”。 沈闻霁握紧拳头,势在必得地道:“当然是我赢,所以本小姐……不,本公子必须得去这个天玄宗试炼。” 灵栀从善如流地道:“好的公子,还是之前那套装扮?” 沈闻霁接过男装衣服,利落熟练地套在身上:“我方才听母亲说师兄在醉花楼?” 灵栀点头:“掌门让我派人将大师兄请回来,让他别流连烟花之地,忘了明天的大事。” 灵栀的声音顿了下:“小姐也找他也有事?” “明日的天玄宗试炼需要许可玉牌方能进入,我猜玉牌在师兄身上,打算去偷过来。” “万万不可!”灵栀大惊,她压低声音道:“你可是女子,怎么能去那种烟花之地?” “阿栀放心好了,我有分寸,再说鱼龙混杂才更方便拿走玉牌,马车我已经备好了,你也不用跟着。”沈闻霁将长发束成男子的发髻,掀开后窗。 刚迈出去一条腿,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回身叮嘱道:“母亲那边,你帮我糊弄一下,别让她发现了。” “小姐等等!”灵栀追上前,将一个淡粉色的荷包系在沈闻霁腰间,“这是掌门让我给你的。” 沈闻霁本来觉得粉色和她现在这身衣服不太搭配,打算摘掉。但听到灵栀的话,修长的手指徘徊片刻,还是乖乖将它带在身上。 说来也奇怪,沈闻霁逃出宗门的一路上都畅通无阻。她驾着马车前去醉花楼,想起明天的试炼,不由也想到了那个人。 她和谢昀卿的渊源,要从幼时提起。 当时母亲将她做男装打扮,并送往仙界私塾。她在这认识了谢昀卿,两人勉强算青梅竹马。 直到母亲继承掌门,可能是怕仇家寻仇,便再没让沈闻霁去过私塾,她也就鲜少见到谢昀卿。 母亲原想着让她做个寻常姑娘,相夫教子平淡一生。 可沈闻霁天赋极佳,即便无人指点,仅凭着坊间淘来的几本粗浅功法,她竟能无师自通。 当同龄人还在炼气期徘徊时,她却早早突破了筑基期,领先同龄人一大截。 这样骄傲的沈闻霁,第一次吃亏便是在谢昀卿身上。 昔日受她保护、跟在她后面的小尾巴,摇身一变成了天骄榜榜首,沈闻霁自然是不服,闹着去挑战。 但天骄榜举办者却以女修不配上榜,直截了当拒绝了她。 还男女歧视?去他的野杂榜! 心里堵着的气憋得不痛快,借着怒意壮胆,她找去了谢府。 谢昀卿身着矜贵的金丝玄衣,一条素色红绸束起高马尾。 意气的少年郎高傲地坐在马背上,神情淡漠,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进了府门。 装什么啊?!!!小闻霁吃了个闭门羹,给她气得三天没吃下去饭。 至此,她便暗自发誓,势要堂堂正正地打败谢昀卿。 踩碎他高傲自大的脊梁,让他跪舔在她的脚边,俯首称臣。 可没料到,那次之后谢昀卿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沈闻霁再也没见过他。 但谢昀卿就像一根刺扎进了沈闻霁心里。 失败想要放弃时,这个名字会给她带来力量,成就想要分享时,也会想同他炫耀…… 如今,他回来了,沈闻霁隐隐约约期待着见面。 * 醉花楼是皇城附近数一数二的知名地方。它白天的一座酒楼,晚上却是一座花楼,会经营些见不得人的生意,颇为受到江湖人士、达官贵人的青睐。 沈闻霁也只是听说,她从没进过这种地方,在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鼓足勇气走到门口。 门外站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身上扑鼻的胭脂味儿熏得她头晕,自来熟地揽着她的肩,将人往里带。 就算沈闻霁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耳根还是忍不住红透了。 “这么俊俏的小郎君,是第一次来吗?来干事?还是来找人?”身着清凉的女子贴着她的胳膊,媚眼如丝,声柔如水。 沈闻霁尴尬笑道:“我来找人,找……”师兄的名讳在她嘴里滚了一圈,被她咽下去。 师兄来这种地方应该不会用本名,于是她从袖口里掏出早早准备好的画像,递给女子问道:“姑娘可认识这个人?” “这不是才情公子吗?醉花楼的姑娘可都受过他的青睐。”姑娘打量着沈闻霁,调笑道:“怎么?才情公子有四个姑娘作陪还不够,还要拉上友人,花样越来越多了。” “咳咳咳……”沈闻霁被吓得咳嗽起来,她虽然没接触过情爱之事,但是街边流传的话本、戏文也看过一些。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 听到花楼姑娘揶揄的调侃,她的脸快煮熟了,催促问道:“姑娘能否帮我指一下路?” “不用指路,二楼雅间里,声音最大的那间房就是。” 沈闻霁呆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什么声音?” “哈哈哈公子莫要开玩笑了,当然是独属于花楼的声音。” 沈闻霁的脸又红了几分:“……” 从楼梯上走到二楼雅间处,一路上沈闻霁听到了不少羞人的声音。 有粗犷的闷哼声,有撩人的求饶声,有铃铛的摇晃声,有器物的碰撞声…… 乱七八糟的声音混杂着涌入耳中,沈闻霁耳尖倏地烧了起来。 她第一次痛恨自己这般敏锐的听觉,不由加快脚步,几乎要跑起来。 “哐当!”不远处重物砸在地面上,还伴着一声惨烈的嚎叫,震得周围不堪入耳的声音都消停了片刻。 这么大的声音?沈闻霁将视线落在发出声音的雅间门口,应该就是这间了。 她整个人抖了抖,不可置信地猜测……一向温文尔雅的师兄,居然这么……“肆意妄为”? 直接进去怕惊扰了师兄,误了他的正事,不如偷偷摸摸溜进去? 沈闻霁蹑手蹑脚走到雅间门口,手指搭在门扣上,轻而易举推开了门。 她有些意外,但也瞬间反应过来,在这种**、箭在弦上的时刻,疏于防范也实属正常。 她侧身迈进去一只脚,头刚探了一半。 突兀地闻到了极其浓烈、令人恶嫌的血腥味。 醉花楼怎么可能有血腥味?沈闻霁鼻尖微动,笑容还凝在嘴角。 待看清门缝下蜿蜒而来的暗红液体,她靴尖下意识往后一缩。上好的鹿皮靴底已被浸触,那抹猩红正顺着针脚丝丝缕缕地洇开。 刺眼的红色,扎得她眼睛疼。 沈闻霁屏气凝神,瞳孔紧缩,仓皇抬眼间,却正好和屏风后面戴着黑金面具的男人对视上。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不仅是走错了房间,好像还看见不该看的了…… 开文大吉[猫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男装出逃 第2章 组队邀请 醉花楼雅间的设计极有品味,五尺素娟屏风横在门口和床榻之间。 屏上原本绣着几支未绽的海棠,此时也被飞溅而出的鲜血染得娇艳欲滴,屏脚悬着的错金熏球裂作两瓣,溅撒出的香料混着血泊在地面蜿蜒。 血滩中一具面目全非的躯体蜷缩着,那人身着浸透脓血的夜行衣,脖颈处是一道狰狞的伤口,森然白骨骇人地露在外面。 几步之遥的雕花榻上,端坐着一个青年。 他身穿水青色的衣袍,青玉蹀带松松系在腰间,宽肩窄腰。浑身上下都是一副清冷的温润气息,唯一格格不入的便是他戴着黑金色调的恶鬼面具。 他掀起眼帘,眸光如淬了冰的银针,扫过沈闻霁时,却凝出一丝晦涩的暗芒。 沈闻霁生得极是昳丽,眉眼轮廓似工笔细细勾勒。眼尾上挑,睫毛浓密,一双桃花眼下缀着一颗浅褐色泪痣,唇不点而红,唇珠饱满圆润。 谁看了不说一句,好一个面若好女的俊俏郎君,怎么会有人对她冷心冷情? 但下一秒,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素衣剑客如鬼魅般欺近,冰凉剑刃瞬间贴上她颈侧。 沈闻霁身子一僵,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盯着剑刃映出的倒影,喉间泛起苦涩。 来者身法诡异莫测,若是她贸然反抗,非但没有胜算,锋利的剑锋还会毫不犹豫地切开她的皮肉。 刀剑可无眼,沈闻霁大气都不敢喘。 她必须冷静,仔细想想辩解说辞。 沈闻霁扯出一模勉强的笑:“奴误闯雅间,惊扰了大人的雅兴。”她刻意压低嗓音:“还望大人大发慈悲……饶我一命。” 探究的目光定格在沈闻霁脸上,位坐床榻的男人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醉花楼的伙计?我可没见过你。” “……” 不行,必须想个在醉花楼合理的男性身份。 沈闻霁喉咙滚动,荒唐念头如野火燎原,她咬咬牙挤出尬笑:“哈哈,我……我是新来的小倌。” 话音落地的瞬间,滚烫的羞耻感烧红双颊。 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懊恼地闭上眼。 死嘴,口不择言地乱说什么?! 男人的凤眸闪过诧异,短促地笑了一声,声音闷在面具里。 这么拙劣的身份和理由,傻子才会信。眼下这个情况,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沈闻霁时刻盯着两人的举动,她背在身后的手,悄然在袖中勾勒符咒纹路。 猝然间,突兀的声音打得她措手不及。 “你这好看的样貌,做了伙计反倒可惜。”沙哑笑声裹着暧昧,惊得她画到一半的法诀骤然中断。 沈闻霁脑子嗡了一声,本能地抬眼望去,面具下的凤眸正泛起玩味的涟漪,本该森冷的语调竟带着几分调笑。 她秀眉紧紧蹙起,怎么感觉眼前这个面具男……在调戏她??? 男人抬起纤长有力的手轻挥几下,沈闻霁颈边寒意倏然消散。剑客如青烟般隐入阴影,须臾间便没了踪迹。 沈闻霁死死盯着男人的眼眸,似乎想穿透面具记住他的样子。 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好熟悉。 “怎么?不想走?”男人的戏谑声再次响起,他被直勾勾盯着,也没生气。 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样子,要不是屋子内血腥味浓稠刺鼻,她差点就信了。 她猛地摇头,什么话也没说,头也不回就跑路了。 消失的剑客此刻闪至男人身边,懒散地往墙上一靠,幽幽开口问道:“谢昀卿,你不会真信了那小白脸的说辞吧?留下个陌生的活口,对你可不利啊。” “不信,我又不是没脑子。”谢昀卿抬手将黑金面具摘下,露出英俊的面容,他上扬的嘴角还没收敛下去。 剑客啧啧称奇地凑近,故作夸张地问道:“谢昀卿,你居然还会笑?怎么?看上那个小白脸了?” 谢昀卿翻了个白眼,冷脸推开他:“乌奉,练你的剑去。” 剑客乌奉全然没有方才肃杀之气,反而喋喋不休地追问道:“你肯定认识他对吧?什么关系啊?对你很重要?” “闭嘴。”谢昀卿站起身,颇为嫌弃地瞥了眼地上的男尸,转头道:“你有在这八卦的时间,不如清理一下尸体,小心魔界的人找你寻仇。” 没等乌奉说话,他自顾自用法术清理出一条干净的路,往门外走去。 “诶,不是!你有空说我,不如自己动手,清理房间对你来说不就抬个手的事吗?” 谢昀卿走到门口,嗅到一丝独特奇异的香气,很少见却又很熟悉,仿佛他曾经闻过好多次。 他的脚步一顿,回眸的瞬间便锁定了香味散发的来源。 门扣上居然挂着一个淡粉色的香囊,正面绣着一个单字“霁”。 抬手取下香囊,他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嘴角轻轻勾起弧度。 * 从面具男的雅间里出来后,沈闻霁不打算再慌慌张张地闯进下一个房间,她花了些钱找了个有眼力见的伙计帮忙打探。 没过半柱香,便找到了师兄的房间。 沈闻霁准备假扮伙计,她抬手敲了敲门。 下一秒,一个雕着翠竹,约莫有两指宽的玉牌被从门缝丢了出来。 沈闻霁:???师兄知道是她?那为何连门也不开? 她虽生疑,但东西已经到手,也不好再闯进去。只好站在门外,按照母亲说的话,叮嘱了师兄几句。 师兄没回应,沈闻霁也懒得再说一遍。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倒不如想一下,明天的试炼应该做什么准备。 翌日,天玄宗门口。 五湖四海的修士腰间都悬挂着规定的翠竹玉牌,依次按照顺序进入天玄宗。 沈闻霁刚进宗门,便被一瘦高男人拦住了去路,他笑得谄媚:“修友,我能同你组队吗?” “组队?”沈闻霁蹙眉,“我记得往年皆没有这个环节,今年是换了选拔形式吗?” “是啊,我有幸看过你的画像,你应该是如今天骄榜榜首霁公子吧?不知我有没有荣幸和你组队?” 沈闻霁受宠若惊,居然有人认识自己。 画像?自己如此出名了吗? “我考虑……”她清清嗓子,准备装一下深沉。 话音未落,那瘦高男人已化作一道虚影掠过,瞬间便消失了。 沈闻霁:??? 不是要组队吗?自己还没答应啊! 她顺着瘦高男人的方向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宽肩窄腰的高挑男人被人群簇拥包围。 这是发布考核任务了? 沈闻霁心中疑惑,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随着人流靠近。 嘈杂的议论声渐渐清晰,此起彼伏的“谢昀卿”三个字不断钻入耳中。 “被围在中间的,是谢昀卿?”沈闻霁不可置信地呢喃着。 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她看清了谢昀卿的面容。 谢昀卿身子挺拔,早已褪去了年少的青涩模样,脸部线条流畅,眉眼更加深邃,剑眉星目。微微眯起的凤眸含着几分清冷厌世,鼻梁高挺。因为烦躁,薄唇抿成一条线,带着不近人情的锐利锋芒。 旁边热心人给她解释说:“大家都听说过谢昀卿的实力非同凡响,这次选举有个两人小队合作,大家都希望能抱上大腿,你要是也想组队的话,可要喊得大声点,要不然咱们离得太远,他听不见!” 沈闻霁:“……” 好心人给完建议后,便开始亲自实操,扯着嗓子加入呼喊大军,震得沈闻霁耳朵疼。 她嘴角抽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撕心裂肺地喊谢昀卿的名字? 这辈子都不可能。 刚才求她组队的瘦高男人,此时也在谢昀卿的呐喊队伍里,沈闻霁越想越气。 谢昀卿凭什么总压她一头?她同他不共戴天! 突然,人群发出惊呼。 谢昀卿足尖点地腾空而起,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下一秒,稳稳落在她面前。 近在咫尺的气息,惊得沈闻霁后退半步,却撞进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眸。 沈闻霁:?他这是…… “闻霁,好久不见。”谢昀卿垂眸注视着她眼尾的红痣,轻勾起嘴角,缓声问道:“你可有组队人选?” 沈闻霁看着两人背后乌泱泱的一群人,后槽牙都咬碎了。 装模作样给谁看?这厮分明是刻意来她眼前显摆! “当然。”沈闻霁挺直腰板,嘴硬道:“我早就挑好了搭档。”她刻意忽视身后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整个天玄宗都在追捧的谢昀卿,居然被人当面拒绝?! “那……”谢昀卿神色未变,还想说些什么。 后山的铜钟轰然敲响,空灵威严的老者声音响彻云霄:“天玄宗试炼,即将开始。请各位修士,按照号码牌顺序,在指定地点排好队。” 腰间处的玉牌突然发烫,取下时掌心已沁出薄汗。 莹白玉牌上,浮现出的“六十九号”泛着微光。 “真巧,我是七十号。”耳畔传来带着笑意的低语,温热气息扑洒在她耳垂上,敏感的耳朵须臾间便已红透。 沈闻霁猛地后退两步,捂着泛红的耳尖,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含着怒意瞪向身旁的青年:“谢昀卿!你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做什么?我们很熟吗?” 谢昀卿偏头看向她,眼底漾着促狭的笑意,无辜问道:“总角之交,这还不够熟稔?” 见对方抿着唇不说话,他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说道:“待会儿……赤身共浴的时候,会更熟络些。” 第3章 试炼共浴 “赤身共浴?”沈闻霁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她慌忙捂嘴,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谢昀卿!你别编胡话蒙我!” 谢昀卿斜倚廊柱,漫不经心地开口:“你竟不知?天玄宗筛选首关便是沐灵泉显道心。每位弟子需在灵泉中浸泡一炷香,再至明台判定道心,这可是第一项考核成绩。” 他顿了顿,挑眉看向沈闻霁:“怎么,不想泡灵泉?” 沈闻霁眼睛一亮,猛点头:“你有法子?” “有啊,直接弃赛。”谢昀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 沈闻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揍人的冲动:“你还是闭嘴吧。” 她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犹豫再三,红着脸问道:“灵泉……必须赤身**吗?” 谢昀卿向前逼近一步,漫不经意地低头在她脖颈轻嗅,意有所指道:“赤身**洗得干净,正好去一去你身上那股浓烈的脂粉味。” 沈闻霁身子瞬间僵住,慌忙抬起胳膊凑到鼻尖猛闻。 脂粉味? 她素不爱买胭脂水粉,常用的不过是母亲赠予的。 女扮男装多年从未露馅,难不成这谢昀卿真有个狗鼻子? 她强作镇定,反驳道:“我一男子,用什么胭脂?定是你闻错了!” “我又没说你用,许是沾了别处的。”谢昀卿挑眉,似笑非笑:“花楼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妙,当心元阳泄尽,有碍修炼。” 沈闻霁悄然松了一口气,顺势岔开话题道:“你这么了解,平日里没少去吧?” “我可不像某人。”谢昀卿嫌弃地皱眉,抬手在鼻前扇了扇,“这味道熏得人脑仁疼,一会儿你可得多洗洗。” 沈闻霁气不打一处来:“那你离我远点!别熏到你的狗鼻子了。” 很快便轮到沈闻霁进入灵泉。 她躲在换衣间里,将抹胸又缠紧了几分,仅仅脱下外袍,内搭的里衣都穿了两件。 太过扭捏反而会引起怀疑。 犹豫再三,她刻意将袖口、裤腿卷起,又扯松领口。确认不会暴露身份后,这才忐忑地走出换衣间。 等待室里人潮涌动,沈闻霁一眼便瞧见谢昀卿。 他孤僻地靠在最角落的墙上,抱着肩膀阖着眼,半米内没人敢去叨扰。 沈闻霁本想悄悄靠近,但不曾想她的到来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一众皮糙肉厚、黢黑粗犷的糙男人中,她白皙如玉的肌肤、粉嫩的关节显得格格不入。 一道道油腻猥琐的目光黏在她的身上,沈闻霁感到遍体恶寒,偏偏那些人还不知羞,相互贴耳交谈,对沈闻霁品头论足。 谢昀卿蹙眉抬眼,不虞的目光扫过那些人,修长手指微动。 他们能不知道修士听觉灵敏吗?他们就是要说给沈闻霁听,想看她难堪、羞涩。 毕竟像她这种的白嫩小生,大多数都是花架子,想必沈闻霁也没什么区别。 但他们猜错了,沈闻霁不是花架子,也不是温吞受气的脾气。 一般有仇,她都是直接当场报了。 沈闻霁蓄起灵力在掌心,展臂一挥,数道凌厉的灵气从手心甩出。 “啪!啪!啪!”整齐的巴掌声响彻大厅,声音颇有节律,甚至有些悦耳。 方才还指指点点、多嘴多舌的糙男人,脸颊瞬间肿起鲜红的巴掌印,一个个捂着脸,惊愕地瞪大了眼。 谢昀卿面上的阴翳消散了些,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笑,手中掐到一半的法决顿了顿。 沈闻霁拍了拍手上的灰,似笑非笑地道:“不好意思啊,我最听不得背后嚼舌根,手一滑就没忍住。” 她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要是谁不服,堂堂正正打一架也行,我随时奉陪。” 没人吭声。 沈闻霁大大方方走到谢昀卿身边坐下。 谢昀卿打趣道:“风采不减当年啊,还是那股飒劲儿。” “少在这嘴贫。”沈闻霁笑着扬了扬手掌,“再乱说连你一块打。” 谢昀卿无声地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指尖上,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沈闻霁扫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不是说坦诚相待吗?你怎么没脱。” 谢昀卿一本正经地道:“人太多了,我不好意思。” 沈闻霁瞪了他一眼。 “怎么?你想看我脱?”他的手指捻了下里衣的系带,毫不吝啬地将系带放在沈闻霁手里,“不过你若想看,我倒也不介意。” “我身材还不错,不怕看。” “谁要看你?不感兴趣!”沈闻霁脸一红,嘴角微抽,手指颤抖地将系带甩开。 灵泉石门缓缓开启,沈闻霁抢先冲了进去,一心想找个角落躲起来,她目光四处巡视着,寻找到角落里一个不显眼的地方。 她生怕被别人占去,步伐迈得快了些,却不慎踩上湿润的石头。 刹那间,身子猛地向前倾倒。 沈闻霁本来运动灵气,稳住了身形,但身边突然出现一只手。 沈闻霁:? 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中一带,不容置疑的力量搅乱了她的仙法。 沈闻霁的身体彻底不稳,晃荡地跌进男人的怀里。 她怕暴露身份,不愿有太多的肢体接触,仓皇伸手推了一下谢昀卿,却不曾想勾到了宽松到摇摇欲坠的系带。 随着“唰”得一声,谢昀卿的中衣散落开,上半身展露无疑。 精壮的、轮廓分明的胸肌,带着潮湿的水汽,再往下是若隐若现的八块腹肌。 沈闻霁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脑子一片空白。 她居然扯开了谢昀卿的衣服? 手脚都变得迟钝,她本能往后退,却不料再次重心失衡。 刹那间,沈闻霁往前倒去,手掌本能地抓取东西来扶。 她的手掌,五指张开,正正好好贴在了谢昀卿的身上。 为了更好的平衡,她粉白的指尖不自觉用力内扣,没入了腹肌沟壑的间隙里。 世界陷入安静。 沈闻霁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浑身发烫。 她明显感觉到谢昀卿的肌肉紧缩了下。 充斥荷尔蒙力量的青筋,从腹肌逐渐往上蔓延。 炽热、紧致、真实的触感,沈闻霁从没触碰过。 她惊慌失措的抬眼。 正好对上谢昀卿惊诧的面容,他轻啧一声,冷声质问:“这就是你说的不感兴趣?” 沈闻霁呆滞,她仓皇起身,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疯狂挪动着小步,一直到离谢昀卿一米远处,才放心的坐下来。 谢昀卿蹙眉,从灵泉里起身,带起哗啦的水声。 他慢条斯理地系上自己中衣的系带,缓步朝沈闻霁走来。 沈闻霁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仔细想想刚才的所作所为,怎么样都是自己理亏! 谢昀卿贴着她坐下,不怒自威。 沈闻霁强装镇定,讪讪笑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没必要较真吧?” 谢昀卿神色寡淡,声音淡漠:“自然不会,我这个人大方的很,从不斤斤计较。” 沈闻霁松了口气。 “不过,礼尚往来,我也应该看看你的。” 沈闻霁:!!! 没等她说话,谢昀卿的宽大的手掌已经从后面揽住了她,指尖颇有想要下移的趋势。 这叫不斤斤计效?就知道这厮憋着坏! 不安分的手掌已经触碰到她束胸的边缘,沈闻霁再也忍不了,扬起手掌,毫不客气地扇了谢昀卿一巴掌。 她打得不重,几乎没用什么劲儿,与方才用灵力打别人的力度简直天差地别。 微凉的、柔软的掌心带来一阵说不出道不明的清香,呼吸进去的气味都是清甜的,让人有些上瘾。 谢昀卿抬手摩挲着脸颊处挨巴掌的地方,滞了片刻,抬眼问道:“打我?” 沈闻霁将微微颤抖的手背在身后。 不对,她心虚什么?明明是他的错! 她挺直了腰板,嗔怒地盯着他:“谁让你手欠?打得就是你!” 谢昀卿眉毛一挑,瞧着沈闻霁气鼓鼓的样子,眸光晦暗不明。 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在这种环境下,这个动作往往不是惩罚,倒像是…… 他低笑出声,将另外半边脸凑上去,略带挑衅地说:“你用得什么熏香?扇人都是香的。” 沈闻霁:?刚才说我难闻的又是谁? 谢昀卿舔舔嘴唇:“不过力度有点轻啊,没吃饭吗?” 不是,谢昀卿……他是不是有病啊?! 沈闻霁又羞又恼,毫不客气又打了一巴掌,冷声骂:“能不能好好说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谢昀卿俯身凑近,骨节宽大的手掌突然扯住她的手腕,居高临下,低头看着她。 沈闻霁挣扎了几下,没什么效果,反而被收拢的手指攥得更紧了。 谢昀卿冷脸歪头,毫不客气地抓着沈闻霁的手,低头狠狠咬了一口。 粉白的指尖上留下一排清晰的咬痕。 “嘶——”沈闻霁倒吸一口气,怒道:“谢昀卿!你真是有病!” 报复成功后,谢昀卿淡然地坐靠在一旁,任由沈闻霁无能狂怒。 “是你说的,我是狗。”他一脸认真地说:“狗咬人,天经地义。” 好一个天经地义。 谢昀卿好整以暇地问道:“还想打吗?” “……”沈闻霁揉着自己的手指,气急败坏地踹了他一脚。 后续的道心检测和个人考核,两人的分数都咬得很紧,最后一项分组合作,便是决出胜负的赛点。 沈闻霁焦头烂额,她应该从哪找人组队啊? 小谢:她扇我?(回味ing) 请不要再奖励他了[狗头](bushi)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试炼共浴 第4章 贴贴撒娇 组队环节已然开始,报名点处聚起攒动的人影。 沈闻霁望着三三两两结伴而去的身影,心痒难耐,但奈何谢昀卿像狗皮膏药一样,一直黏在她身边。 想起之前夸下的海口,沈闻霁也不愿当着谢昀卿的面去找新队友。 如果她这么做了,还不知道这厮会怎么嘲笑她! 谢昀卿侧头看向故作淡定的沈闻霁,眼尾微挑,唇角噙起笑意:“闻霁,你的队友好像没来找你诶?” 他注视着沈闻霁,声音不疾不徐道:“要不要传讯问一下?别耽误了任务。” “你不是也没队友吗?”沈闻霁咬牙切齿地说:“与其在我这里多管闲事,你倒不如多管一管自己。” “是啊,我没队友。”谢昀卿漆黑的眉眼平静,眼皮半掀不掀,懒散地说道:“我心仪的队友说她已有选择,但是好像还没组队成功,我等着捡漏呢。” 沈闻霁:“……” 你不如直接点我名,何必在这拐弯抹角、阴阳怪气? 她将目光放在不远处没有组队成功的修士身上,但凡和她视线有交集的人,都如芒在背地瞥开了视线。 是不约而同的逃避,也是心照不宣的拒绝。 沈闻霁摸不到头脑,她无论是实力还是人缘都不应该差到这种程度吧。 除非…… 有人捣鬼!她甚至不用细想,就确定了捣蛋鬼是谁。 念头刚起,她已猛地转头看向身侧。 谢昀卿背手而立,那张素来清俊的脸上凝着寒霜,黑沉的眼眸看不出喜怒。但猝了冰的冷淡视线一直紧紧跟随着沈闻霁每每注视的方向。 平静之下暗藏威胁,势在必得中裹挟着不可言说的戾气。周遭修士搭话的勇气被碾成粉末,他们噤了声,不敢近前分毫。 哪怕谢昀卿只是简简单单的、随意的站在沈闻霁身边,未置一词,未动分毫。 竟也无一人敢和他争。 察觉到她的注视,谢昀卿先是短暂地愣了一下,睫毛微颤,瞬间敛去眼底锋芒。 他歪头眨眼,露出惯常的温润笑意:“怎么了?” 怎么了?!他还好意思问??! 好啊,她就知道!全被身边这厮吓跑了。 这厮也太卑劣,为了不让自己组队,居然亲自盯在身边。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阴招,他究竟和她有多大仇多大冤啊? 沈闻霁瞪了他一眼,有苦说不出。 “组队时间快截止了,你的队友是不是来不了?”谢昀卿轻笑,声音微微拖长:“沈闻霁,要不要和我组队?做我的搭档。” 沈闻霁晃了下神,这句话有点熟悉,好久好久之前,她好像也和谢昀卿说过…… 意气风发的小闻霁把那些仗势欺人纨绔踹得四仰八叉,嗡声嗡气高声道:“以后再欺负人,我见一次打一次!” 她将地上的香囊捡起来,拍干净上面的灰递给男孩,笑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做我的跟班。” 风吹开她鬓角处散落的头发,她背着阳光,笑容灿烂。 在男孩的视线里,她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昀卿。” 微胖笨拙的小男孩逐渐和视野里这个宽肩窄腰的男人重合。 恍惚间,沈闻霁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谢昀卿勾唇,抬手牵住沈闻霁的手。 这一碰,把沈闻霁吓得一激灵,她连忙甩开手,问道:“你做什么?” 谢昀卿手指微动,本能挽留,却握了一把空气。 他揉捻着指尖,又若无其事的蜷起。 “发什么呆?”他恶人先告状,“再不走报名处该收摊了。”语气里的理所当然让沈闻霁恨得牙痒。 沈闻霁:“……” 真不怪她太敏感,谢昀卿这总爱动手动脚的毛病,就应该改一改! 报名处登记完信息,两人腰间玉牌忽被红线相连,沈闻霁还没看清,那线转瞬便隐入空气中。 她嘴角微抽,问道:“为什么是红色的线?” 负责人淡淡地瞥了一眼,敷衍说:“哦,颜色随机的,可能是你们有缘吧?” 谢昀卿憋笑,掀起眼皮瞧着脸爆红的沈闻霁,鼻腔里溢出声极轻的笑,连尾音也拖得缱绻:“我们有缘啊。” 沈闻霁嘴唇翕动数次,到底没蹦出半个字,转而径自翻开任务详情。 最后一项组队任务,是护送灵泉水通过布满魔障的秘境,两人都到达终点且用时最短的队伍胜利。 队伍内谁身上的灵泉水剩余更多,则在队伍里排名靠前。 “魔障?怕不是寻常的魔气吧?要不然也不能作为最后考核的任务。” “对,传言说杂念越多的人越容易深陷魔障,如果没有及时饮下灵泉水,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性命垂危。” “等等。”沈闻霁神情怪异地问道:“饮下?灵泉水不会是我们刚才泡澡的水吧???” 谢昀卿轻笑:“当然不是。不过勉强可以算同源水,只不过是获取的方式不同。” 沈闻霁松了口气。 进入秘境后,沈闻霁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同,依旧神清气爽,识海开拓。 她侧身看了一眼谢昀卿,见其神情自若,也不像有事的样子,便放心下来,道:“我们快些赶路,争取最快到达。” 谢昀卿点头。 一路上两人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路程已经大半。 但沈闻霁察觉到不太对劲,往日里能把她怼得哑口无言的人,一路上却异常沉默。 趁着休整的间歇,她侧身问道:“谢昀卿,你没事吧?” 谢昀卿松开攥紧的手,悄然蹭干净手心因指甲陷入肉里而溢出来的血,不动声色拭去额角的细汗,故作轻松地说道:“我没事。” 然而沙哑干涩的声音出卖了他。谢昀卿蹙眉,清了清嗓子,又说了一遍。 沈闻霁可没那么好糊弄,瞧着谢昀卿擦汗的举动,以及不太好看的脸色,立马就知道他在逞强。 她想要碰一下谢昀卿的手腕,却抓了个空。 谢昀卿不自然地躲了躲,面色淡漠地道:“不要再占我便宜。” 沈闻霁:“?” 她气笑了,这家伙都这样了,还没个正形。 “少管我。”她毫不客气地扯过他的手腕,纤细的指尖搭在他的脉搏上。 他体内都是交错混乱的气息,脖颈处暴起的青筋正随着紊乱的真气突突跳动,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可这家伙居然还能和没事人一样,坚持这么久? 眼尖的沈闻霁瞥见他掌心边缘一抹极浅的红,双手不由分说握住了他的手,想要掰开看个仔细。 谢昀卿眼眸晦暗不明,他盯着眼前这个焦急担心的沈闻霁,喉结微动。 刹那间,他忽然张开双臂,将沈闻霁整个揽入怀中。 高大的身形微微前倾,额头轻抵在她肩窝,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沈闻霁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以及……蹭过她锁骨时,那刻意放缓的呼吸。 她的心脏漏了半拍,脑子一片空白,颤着声音问道:“谢昀卿……你、你到底怎么了?” 紊乱的真气冲击着谢昀卿的理智,戾气在颅内叫嚣,他的耳边都是惨叫声,一闭眼皆是杀戮场面。 可当他抱住沈闻霁,颅内画面湮灭一空,耳畔嗡鸣骤停,就连紊乱的真气也有平复下来的趋向。 谢昀卿闷声不响地抱着她,掌心紧扣着她腰间的软肉,甚至会像只可怜的幼兽,用额头轻轻蹭着她的肩窝。 沈闻霁吓得脊背发凉。 高岭之花死对头在她面前撒娇?等他清醒后,不会鲨了她吧? 她不敢再犹豫,果断拿出身上携带的灵泉水,趁他愣神之时,捏住他的下巴,不由分说将泉水灌了进去。 “咳咳咳!”谢昀卿抬起匪夷所思的眼眸,默默抹去唇边水渍,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沈闻霁,真有你的。” 沈闻霁大喜:“太好啦!你终于恢复正常了。” 谢昀卿:“……” 他垂眸看向沈闻霁手里的玉壶,问道:“你用了你的灵泉水?” “情急之下只能如此。如果你觉得亏欠,大可以把你的壶换给我。” “不换。”谢昀卿弯眉,闷声笑道:“既然是你自愿的,我就笑纳了。” 沈闻霁:“?” 这厮脸皮极厚!就不该给他喝! 不远处传来几声怪异的巨响打断了两人的拌嘴,紧接着山间内无数的灵兽开始慌不择路逃窜,似乎预示着灾难即将发生。 天际一缕缕黑烟迸发出,好像是从哪里涌出来的魔气泄露,甚至影响着魔障威力都开始加重。 沈闻霁有些担心谢昀卿的情况,一转身。 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徒留下一只纸鹤,上面写着:【魔障难耐,遂先行,终点见。】 沈闻霁抿唇将纸鹤碾碎,她才不信某人的鬼话。 一路上都忍了这么久了,还能差这一会儿?他贸然离开一定和异象有关,她也得去看看。 飞行的法诀尚未念完,忽见一道赤影踉跄窜来。 一只赤狐慌不择路,竟直直撞向沈闻霁的小腿,继而浑身抽搐,软绵绵瘫倒在地。 沈闻霁怔在原地,看着蜷缩在脚边的赤狐,一头雾水。 这狡猾的狐狸……是在碰瓷? 探查计划就此搁浅,尽管这狐狸莫名其妙赖上了她,但沈闻霁又狠不下心不管不顾。 她大致查看了一下狐狸的情况,是魔气入体导致的昏迷,服用些灵泉水就能恢复。 沈闻霁拿出玉壶时,心还在滴血。 刚才给谢昀卿喂了些,如今再喂给这只狐狸,她这壶水到头来可能就剩个底了。 可掀开壶盖的瞬间,沈闻霁瞳孔骤缩,整个人愣在原地。 她手中的玉壶清波荡漾,竟是满盈如初! 小谢嘴上说着“不换”,背地里偷偷和老婆换[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贴贴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