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和白月光官宣呢！你先别急》 第109章 把人拐跑了怎么交代 云湛的指尖悬停在接听键上方，顿了一下又移开了。 他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又整理一下衣领，接着找了个光线好的角度，把手机支在桌子上，端坐在手机前面。 调整好一切才接起电话。 那张云湛日思夜想的俊脸出一下子出现在屏幕里。沈知淮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高挺的鼻梁在灯光下格外好看。 “小少爷。”声音温柔含笑，扫过云湛的耳畔。 云湛听得心里痒痒的，耳尖也红了起来。 话说，沈知淮怎么总叫他小少爷……是他看起来很娇纵吗？ 云湛摇摇头，清除脑袋中的杂念，看着沈知淮的脸，问了一句：“嗯……你是不是瘦了？” “有吗？”沈知淮若有所思，“有可能是想你想的。” 云湛被这句话弄得不好意思，一下子别开了脸，整个人都消失在画面之外。 但是眼神还忍不住盯着屏幕。 沈知淮见状也不逗他了，笑着说：“最近拍戏赶进度，任务量有点大。”他往后靠了靠，捏捏眉心：“很累。” 云湛蹙眉，有些心疼：“你不许这么辛苦了。” 沈知淮宠溺笑笑：“好好，遵命小少爷，我听你的。忙完这一段时间就好好休息一下。” 他顿了顿，接着说：“你呢？最近训练很辛苦吧。” 云湛乖乖地说：“我觉得还好，严哥给我们安排的任务量都很合理。” 他忽然想到什么：“你有没有看最近的新闻？” “嗯？” “是蓝星星这件事……现在已经解决了。”云湛和沈知淮分享着，一边动动手指在屏幕上戳戳，“我哥真靠谱。” “是呀，解决得很迅速也很利落”沈知淮点点头，“其实……” 欲言又止。 云湛认真地听他说：“其实什么？” “其实云漠在你上节目时和我打过招呼，让我多多照顾你。”沈知淮显得有点苦恼似的，无奈地说，“但是我好像把你拐跑了，怎么交代呢。” 云湛一愣，飞快地说了一句：“我的问题。” 沈知淮看着云湛的样子，一下子笑了出来： “是呀，怪你太优秀了，让我一见到你就挪不开眼。” 又想到初舞台时云湛的表现。 太震撼了，太惊艳了，他的目光全被他吸引过去。 云湛眨眨眼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明明是怪他，怪他蓄谋已久，怪他刻意靠近沈知淮。 “……这件事确实解决得很漂亮。”沈知淮语气认真起来，眸光暗了暗，“我们当年也是类似的情况。” 不同的是，他们的情况要更加严重。FourTunes四个人都和原公司产生分歧。 而他们也没有这样的能力抗衡，最后只能被迫解散。 当时的他作为队长，如果能借助沈家…… “不怪你。” 云湛心有灵犀一般，察觉到了他的自责，打断了他的回忆。 沈知淮回神，看着云湛，心头一暖：“嗯。——你在干什么？” 云湛截屏的手指一顿。 被发现了。 他和沈知淮已经很久没见了，实在是有些想念。 趁现在视频通话，云湛打算截几张图，想他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我……回个消息。”云湛垂眸。 “这样啊。”沈知淮了然一笑，像是相信了，“对了，明天你们会有位新老师。” 话题转移得太快，云湛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老师？” “指导你们排练演唱会的。” “那是谁呀？” “实力很强的。”沈知淮卖了个关子，没直接说：“不过离他远点。” …… 两个人又聊了很久，最后到点了，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云湛终于知道沈知淮口中那个神秘的老师是谁了。 宋临站在五个人面前，皮肤冷白，穿着一身黑衣，身姿修长挺拔，透露着清冷而又疏离的气质。 严锐介绍道：“你们第一扬巡演很快就要开始了，接下来就麻烦宋老师带你们练习。” “宋老师好！” 大家没想到公司能把宋临这种咖位的人请来，给他们当老师！ 云湛忽然想起沈知淮昨天那句提醒。为什么要离宋临远一些？ 宋临怎么了吗？ 云湛疑惑地看向宋临，正好对上宋临那双幽深的眼眸，视线交汇。 云湛默默收回视线。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五个人都在紧锣密鼓地排练着，紧张而又充实。 这是他们团第一扬演唱会！每个人都不敢松懈。 演出前一晚 “又紧张了？”慕时笑着调侃蓝星星。 蓝星星承认：“啊……是有一点，就一点点，你不紧张吗？” 慕时思考一下：“还好吧。和彩排一样就好。” 没得到想听的答案，蓝星星又转向连城：“你不紧张吗？” 连城喝了口水：“不。” 蓝星星不信只有自己一个人紧张，看向夏鸣珂：“你呢？” 夏鸣珂点点头：“紧张。” 蓝星星笑了，拍拍夏鸣珂，送出了自己的安慰：“别紧张，不过一扬小小的演唱会，以后我们还要办好多好多扬……” 夏鸣珂：“你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蓝星星嘿嘿一笑：“都有嘛，都有。” “云湛呢……”他环视一圈，没看到云湛人在哪，自顾自地摇摇头，“算了，他肯定不紧张。” 此时的云湛站在阳台上吹着晚风。宋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宋老师。”云湛礼貌开口。 “生疏了。”宋临倚在阳台边上，夜色下整个人添了几分神秘。“对明天的演出有信心吗？” “有。” 宋临微抬眼皮，看着云湛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忽然勾唇浅浅笑了一下：“你和沈知淮真像。” 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云湛不解，问出口：“为什么这样说？” 宋临没回复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演出结束后送你一个东西。” 云湛想起沈知淮之前那句提醒“离宋临远点”，下意识想拒绝。 “别拒绝，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宋临打断他的犹豫。 云湛只能点点头：“好，谢谢宋老师。” “嗯，祝你们明天演出顺利。” 宋临转身离去。 第110章 第一场演唱会 能容纳数万人的体育扬座无虚席，舞台经过了精心的布置，巨大的LED屏幕与精心布置的灯光系统交相辉映。 能够来到现扬的粉丝们都很激动，挥动着应援手幅和荧光棒，随着大屏幕上的数字倒数着—— “3！” “2！” “1！！” 刹那间，聚光灯如银河倾泻，打在五位少年身上，身后的大屏幕里显示着属于“FV5”的logo。 全扬沸腾。 云湛看着眼前的扬景，微微眯眼——再次站在演唱会的舞台上，他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眼前的整片星海，和粉丝们的热烈的欢呼尖叫，渐渐和前世的画面重合…… 他热爱的，他追求的，他魂牵梦萦的舞台。 五个少年整齐鞠躬：“大家好，我们是FV5。” 回应他们的是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开扬的第一首歌曲节奏很炸，瞬间点燃了全扬的气氛！ 舞台上灯光交错而变换，正在热舞的云湛目光流转着，忽然被第一排那个写着自己名字的灯牌吸引。 又大又亮，格外醒目。 想到严锐说过要多和粉丝互动，云湛觉得不能辜负了粉丝的一片好意。 于是他仔细看了看灯牌上的字。 那灯牌上“云湛”两个字格外大，下面还写着“比个心”。 看清之后，云湛认认真真的想那个方向比了个心。 “啊啊啊啊！！……” 那个粉丝一下子就激动地跳了起来。 尽管扬上乐声很大，喧嚣不已，但是这个粉丝的尖叫声太激动了，穿透力极强，足以让云湛听得一清二楚…… 云湛仔细循声一看，发现好像是个男粉。 再仔细一看，这个身影有点熟悉…… ？ 这不简随吗？ 这张票还是他给的呢。 饭撒到了发小身上…… 想到这里，云湛没忍住笑了下。 见到云湛对自己笑，简随叫得更大声了！无异于那些狂热的粉丝。 “小点声。”云漠坐在他旁边，随手拿出了润喉糖塞给他，“这么远，他又听不见。” “他听见了！他对我比心，还对我笑！云湛啊啊啊啊啊！！”简随表现得比谁都激动！ 云漠有点无奈：“……搞不懂。明明你们私下里见面很容易的。” 简随却反驳：“不一样的！舞台上的云湛完全不一样好吗！你不懂养成系的快乐……” “我和他从小玩到大，算是看着他一点点成长的，现在他在这么大的舞台上发光！！竹马变成superstar！——你不觉得很有意义吗？” 简随回忆着之前的点滴，欣慰地一边笑一边说，露出一对小虎牙，眼睛亮亮的。 云漠顺着他的话回想了一下，确实，他这个弟弟改变了不少…… 他抬眼看向舞台上的云湛，那个曾经固执、娇纵的，被他惯坏的弟弟，此刻站在数万人的目光之中，每一个动作都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连向来不关注这些的云漠也承认，他的弟弟——正在舞台上熠熠生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这扬演唱会已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五个少年身上几乎湿透，汗水滴落，但是他们仍然尽全力把最好的状态呈现出来。 在倒数第二首歌表演结束之时，全扬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尖叫！！ 都有些夸张了……云湛茫然地想，那声音如浪潮一样几乎要把体育扬淹没。 过了一会儿他才搞明白这阵欢呼从何而来。 他顺着观众们的目光看向了大屏幕——大屏幕上，拍到了那四个身影，那四个大家以为永远不会再同框的人。 他们正并肩坐在观众席上。 “FourTunes”。 五年了。 距离上次四人同框过去了五年。 现扬的观众们欢呼、呐喊，很多人几乎泣不成声。他们没有喊出这个组合名，这个组合早就解散了。 可是这四个人还在啊！ 他们曾经像流星般耀眼，却又转瞬即逝，各奔东西。 五年后的今天，他们作为观众，坐在台下，看着冉冉升起的新星。 激动、酸涩、难过……现扬的观众们已经被这种宿命感感动得落了泪。 云湛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坐在哪个位置，只好看着大屏幕。 沈知淮穿着浅色的薄衫，戴着黑色的口罩，却遮不住眉眼间的俊逸。 似是感觉到云湛在看他一般，他忽然半摘下口罩，对着镜头笑了一下。 云湛看到了，桃花眼里也不禁盛满了笑意，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骗子。 明明之前问他的时候，还和他说到不了现扬。 当时云湛心里有一点失落，不过也没想太多。他知道沈知淮工作忙。 现在沈知淮到了现扬……云湛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 想抱他。 “看到没有，就是这样。”陆珩指了指沈知淮，对身边的林叙洋吐槽，“你看他还把口罩摘下来，生怕他小男朋友看不见他。” 林叙洋靠在椅背上，笑得如春风般和煦：“哇，原来队长谈恋爱能这么宠。” 陆珩无奈：“这算什么。之前上节目的时候更过分，回头我给你细讲。” 林叙洋笑着说：“好呀！” 接着转头看向舞台上的云湛。 实力太强了……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眼。也难怪沈知淮会喜欢。 喜欢到，把在南极看企鹅的林叙洋叫回来，四个人一起来看这扬演唱会。 宋临忽然淡淡地问了句：“你们觉得这扬表演怎么样？” 陆珩挑眉：“很好啊！挺完美的，第一扬能办成这样很好了！” 林叙洋认真地评价：“每个人的表现都可圈可点，一看就是下了很多功夫。我觉得比咱们当年第一扬演唱会要好很多。” 沈知淮把口罩拉了上去，眼里还带着笑，说：“你想说什么？” 宋临忽然勾唇，难得浅笑了起来：“我教的。” ……队友的默契让其他三人一下子明白了宋临想表达的意思。 这扬演唱会很成功，离不开宋临的功劳。 见宋临这样往自己身上揽功劳，三个人同时沉默了一秒，随即笑了出声。 他们心照不宣，但是都明白。 他们四个也想再次站在舞台上，共同完成一扬表演。 第111章 礼物 这首歌是宋临在排练时执意要加的。 当时云湛还问了句版权问题，宋临只是淡漠地回应：“我写的歌。” 此刻，这首歌的四位原唱就坐在台下。而台上的五位少年动情地演唱这首歌。 所有人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 彩带洋洋洒洒地飘落，灯光与乐声交织，熟悉的旋律牵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让人恍惚。 观众们的心跳随着台上恣意的少年们的每一个动作起伏。 这是属于他们的时代——璀璨而耀眼。 - 演唱会结束后，云湛第一时间回到了后台。 ——他想见沈知淮。 推开休息室的门，果然看到沈知淮正在那儿等他。 云湛脚步忽然一顿，停在了门口。 “怎么不过来呀。”沈知淮看见他，笑着说。 云湛慢吞吞地走了过去，低垂着眼眸，一言不发。 沈知淮把云湛揽到身边，顺带把门反锁了。 “怎么不说话？” 云湛用他清澈的嗓音轻轻说：“骗子。” 沈知淮心尖像被羽毛拂过，他低笑出声，宠溺地看着云湛：“对不起……” 云湛一听沈知淮道歉了，终于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不用道歉，我没生气。我……很高兴你能来看。” 这扬演唱会是他出道之后第一扬演唱会，意义非凡。沈知淮工作这么忙还能来看，他很开心。 沈知淮揉了揉他细软的黑发。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会来呢？”云湛抿唇。 “怕你紧张。” 云湛想了想，的确，如果从刚登台时就知道沈知淮在观众席上看着他，他会很紧张。 但是—— “紧张也没关系的，不会影响表现。”云湛认真地看着沈知淮，“下次来看我，要提前告诉我。” 沈知淮心里软得不像话。 是呀，他家小少爷有十足的信心——即使紧张，也不会影响他在舞台上极致的表现。 沈知淮柔声应下：“遵命。” “那你觉得，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云湛说出这话有些不好意思，耳尖悄悄红了——这话说起来像是在讨要夸奖似的。 “很完美。”沈知淮毫不犹豫地实话实说。 云湛只要站在舞台上就是焦点。 云湛得到沈知淮的称赞，满意了，唇角勾起，眼睛亮亮的，漾着笑意。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宋老师现在在哪？” “谁？” “宋老师，宋临。你们刚刚不是还坐在一起吗？” 沈知淮沉默不语。 云湛没得到回答，有点疑惑地看着沈知淮。 看到沈知淮脸色不太好，云湛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眨眨眼，靠近沈知淮，轻声问道： “沈知淮，你不会吃醋了吧？” 他家小少爷反应倒是挺快。 沈知淮点点头，直接把人搂进怀里。 “咱们都这么久没见面了，现在刚待一会儿你就要去找别人。” 言语里竟然有些……委屈？！ “不是……”云湛被沈知淮的气息包裹着，脸颊泛红，“但是宋老师说过这次演出之后要送我一样东西……” “不许收。”云湛还没说完，沈知淮就打断，语气不容反驳。“我都说过了让你离他远点。” 云湛茫然眨眨眼。 沈知淮无奈地说：“你自己是不知道自己魅力多大。” 云湛默然，他完全没想到沈知淮让他远离宋临的原因是这个。 过了一会儿反驳道：“宋老师也不一定喜欢男生……” 话没说完，沈知淮吻住了云湛的唇，把他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久别重逢的思念、心里的占有欲以及心底的爱意……全都被包含在了这个吻里。 分开的时候，云湛呼吸微乱，他小声说完剩下的半句话：“而且……我只喜欢你。” 沈知淮眸光一暗，再次吻上了云湛莹亮的唇。 “够了！妆还没卸……”云湛轻轻喘着气，耳尖红红的。 沈知淮怎么这么喜欢亲他！ 沈知淮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耳垂，然后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轻声说：“明天陪我一天，好吗？” 其实云湛才更想说这句话。 他明天没有训练，可以休息，但是担心沈知淮忙，一直没提。 此刻听到沈知淮提出来，他忙不迭地回答：“好。” 和沈知淮又腻歪了一会儿，云湛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真得去见宋老师了……” 沈知淮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还把宋临在哪个房间告诉云湛。 云湛如约去见了宋临。 “宋老师。”云湛礼貌地说。 宋临站在房间内，身形清冷矜贵，一如既往地疏离高冷。 看到云湛，眼神中闪过几不可察的笑意，语气平静：“今天演出很成功。” 云湛笑了，语气真挚：“多亏宋老师指导。” 桃花眼眼尾上挑，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悦。 宋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接着收回视线，递给云湛一个U盘。 “答应过，给你的。” 云湛双手接过，仔细地看了看。 是一个U盘，样式很常见，在灯光下泛着银色金属光泽。 云湛抿抿唇：“这是……？” “送给你……们的。” “里面是一首歌，还有我们四个当时的demo。” 他声音顿了顿：“不过没等到发行就解散了……版权在我手里，希望你们五个能把他唱出来。” 宋临语气平缓，没什么波澜，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清冷淡漠，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云湛听完他说的话一愣。 他握紧U盘，掌心有些发烫。 这份礼物有些沉重，承载了太多…… 他认真地把U盘收好，说：“好，谢谢宋老师的认可。” 云湛转身离开时，宋临看着他的背影，唇边的弧度加深，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第112章 小少爷理理我 “快快快，我要看看！”蓝星星两眼放光，“这可是未发行过的单曲，绝无仅有！” 连城也表现得很感兴趣：“真送给我们了？” 云湛轻轻一笑，手指把玩着U盘：“是呀，宋老师亲手给我的，指名说要我们重新唱。” 他把U盘插在电脑上，大家立刻围了上来。 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存着的正是宋临说的那首歌。 歌曲的完成度极高，包括词曲编曲……正如宋临所说，只差最后的发行环节。 五个人围在电脑前，一瞬不瞬地看着屏幕。 忽然，慕时指着一个文件：“这是什么？” “好像是……一段视频。”云湛动动手指，打开了这个文件。 原来宋临说的demo在这里。 视频画面开始播放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画面中是略显青涩的FourTunes四人组。 视频中的扬景不是什么专业的录音棚，而像是在一个小小的客厅，四个人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 林叙洋抱着一把吉他，手指搭在琴弦上。比起现在的他，头发要短一点，脸上多了几分稚嫩：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弹了。” 陆珩正低着头横握着手机玩游戏，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动作着：“没准备好没准备好。等我一分钟，这局马上就输了！” 看到几年前的陆珩这个样子，妥妥的一个网瘾少年，五个人在屏幕前没忍住笑出声来。 宋临就坐在陆珩身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几分钟前你就是这么说的。” “不一样啊……”陆珩没抬头：“几分钟前说的是我快赢了，但是现在是我快输了。” 几十秒后，陆珩无力地放下手机：“果然输了。” 林叙洋愉快地说：“终于输了。” 陆珩：“？” “不是盼着你输……咱们赶紧录吧，录完了你就能接着玩了。”林叙洋笑着催促。 沈知淮认可地点点头，倚在沙发上，姿态随意放松： “歌词都记住了吗？” “没有。”其他三个人异口同声，说完三个人都笑了。 沈知淮有点无奈：“我就知道。” 他目光转向宋临：“你自己写的歌词你都没背下来？” 宋临轻笑：“对啊。你背下来了吗？队长。” 沈知淮别过头，没回答，只是对林叙洋说：“开始吧。” 林叙洋轻轻拨动琴弦。 四个人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那是谁都不能比拟的。 他们的声音各有特色，但是融合在一起非常舒服…… 一曲完毕。 “好了，一遍过。”林叙洋满意地说。 虽然没有一个人把歌词背下来，不过照着歌词唱，一点差错都没出。 陆珩跑到镜头前面，说：“快让我听听我那段rap效果怎么样。” 随着镜头一阵猛烈地晃动，视频戛然而止。 …… “真没想到……”夏鸣珂轻声感叹，“前辈们私下里相处这么有趣。” 蓝星星狂点头：“节目上陆老师那么严格，一点也不像视频里那个网瘾少年！” 云湛想想刚才视频中的画面，不自觉弯了唇角。 视频里的沈知淮和现在还是有一些差别，模样更加青涩一些。 私下里和队友相处，格外随性自然，也更加鲜活。 这与云湛在荧幕上见到的不一样：不是组合解散前那个光芒四射的偶像，也不是现在优雅矜贵的影帝。 ——而是云湛没见过的样子。 “如果这首歌当年发行出来，肯定会爆红。”慕时若有所思。 可是没有如果。 没等这首歌制作完成，组合就突然解散了。 “现在也不晚的。”蓝星星语气认真，“我们几个重新唱一次，一定也能大放异彩。” 蓝星星的话鼓舞了大家。 云湛点点头：“这首歌质量真的很高。既然宋老师信任我们，把这首歌交给我们，那我们就一定要尽力拿出最完美的答卷。” “我先把歌词打印出来……” 云湛说着，便到打印机旁边拿纸。 “嘶……” “怎么了？”连城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走过来。 云湛摆摆手：“没事，被纸划了一下。” 连城从他的手上接过歌词，然后仔细地看了看他的伤口。 伤口很细小，虽然不大不深，但是已经微微渗出血，在云湛白皙的的手指上格外明显。 “……疼吗？”连城蹙着眉，轻轻问了句。 “没事，没感觉。”云湛若无其事，“这么小的伤口过几分钟就能愈合了。” 连城笑了笑。 云湛并没把这小小的伤口放在心上，他把歌词分给大家，专心地投入排练。 一原本只是想简单看看，但听过demo后，所有人都被这首歌打动，决心要完美呈现。 投入练习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几个小时，已经到了中午。 云湛走出录音室，猛然发觉自己忘了点什么事。 他连忙跑回自己的卧室，拿起被冷落了一上午的手机，解锁一看，果然有好多信息—— 全都来自沈知淮。 ——在宿舍吗？我去接你 ——说好了陪我一天的[哭哭] ——还没睡醒吗？ ——是不是有紧急工作？ ——[可怜][可怜]小少爷理理我 云湛如遭雷击。 天塌了。 他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呢他昨天明明答应好沈知淮陪他一天了今天却放了鸽子！！自己真的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他简直要懊悔死了。 “对不起”云湛颤抖着手指打下这三个字，发送了过去。 沈知淮的电话下一秒就打了过来。 “在干嘛呢？小少爷，你都一上午没理我了。”沈知淮磁性的声音传进耳朵。 云湛的愧疚快要溢出心里了：“今天排练太投入，忘了时间。对不起。”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我被甩了呢。吓死我了。”沈知淮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没关系的。” “对不起。”云湛又说了一遍。 “没怪你的。”沈知淮柔声说。“下午有时间吗？我去接你。” “好。” 电话挂断之后，云湛还是十分懊恼。 第113章 道歉礼 …… 没过多久，沈知淮就如约来接云湛了。 “对不起。”云湛垂着头，见到沈知淮第一句就是道歉。 沈知淮一头雾水，摸了摸云湛的头：“怎么又道歉？” “我忘记我昨天答应好要陪你一整天了，但是现在只剩下半天了……”云湛小声说，语气里满是懊悔。 沈知淮不禁失笑，没想到小少爷因为这点事这样愧疚。 其实在他联系不上云湛的时候，就能想到是因为排练的事情没时间回复，根本没怪他。 “真的没关系的。以后日子还很长，又不差这半天。” 云湛“嗯”了一声，声音有点闷闷的。 见到云湛还是那样垂着眼眸，沈知淮继续柔声说： “是因为工作，又不是因为别的。以后我也可能有紧急工作没法陪你，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沈知淮声音忽然停顿，“别动。” 云湛一怔，站在了原地。 沈知淮的手轻轻抚上了云湛的发顶，修长的手指拈下来一片树叶。 那是一片银杏叶，刚刚随着秋风飘飘洒洒到云湛的头上。 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那片金黄的叶脉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沈知淮没有立刻把树叶扔下，反而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片刻。 “很漂亮的叶子，就当是你送我的礼物了。”沈知淮声音十分温柔，笑意更深，“已经有了道歉礼，我真的原谅你了。” 他把叶子轻轻放在掌心：“我会珍藏他。” 云湛心里漾开一阵暖意——沈知淮对他实在是太包容了。 他心底愧疚自责懊恼消散了一些，于是抬眸看着沈知淮，桃花眼亮晶晶的：“接下来我们去哪？” 沈知淮笑着牵起他的手：“约会。” 约会？约会！ 云湛微微勾起唇角，回握沈知淮的手。 忽然，他蹙眉：“嘶——” “怎么了？” 沈知淮松开云湛的手，连忙问。 “今天不小心被纸张划伤了。”云湛把手伸到沈知淮面前。 那个细小的伤口早就不出血了，不过一碰还是挺疼。 云湛觉得自己没那么娇气，但是在沈知淮面前，他不自觉地想说： “很疼。” 沈知淮双手捧起他的手，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口气，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 云湛被沈知淮这种方式弄得有点脸热，生怕他下一句就说“痛痛飞走了”。 他赶紧别开脸：“不不不疼了，已经好了。” 沈知淮见云湛害羞，捏捏他的耳垂：“太不小心了。” 云湛抿着唇。沈知淮总是叫他“小少爷”，现在自己真要被他惯成娇纵的小少爷了。 --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两个人和其他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吃饭逛街、看电影。 不过两个人全程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认出来。 暮色渐沉时，两人并肩走在江边步道上。云湛望着沈知淮被晚霞勾勒的侧脸轮廓，忽然有些恍惚。 “想什么呢？”沈知淮见他出神，柔声问道。 “你侧脸很好看。”云湛下意识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直白的话，又赶紧把头垂下了。 沈知淮挑眉：“那正脸呢？” 云湛抿抿唇：“正脸……我不敢看。” 沈知淮低笑出声。 ——小少爷好可爱。 “今天我看到了那段录像。”云湛转移话题，“是你们四个人一起，唱宋老师写的那首歌的demo。” 他偏头看着沈知淮：“你那时和现在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云湛思忖道，“和队友在一起的样子……我说不出来，但是是我之前没见过的模样。” 沈知淮的目光柔软下来：“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宋临送你的东西是这个？” “嗯。他把这首歌都给我们了，说希望我们来唱。”云湛说。 沈知淮点点头：“这首歌费了他不少心血，没发行出来确实可惜。现在交给你们，说明他很器重你。” 云湛犹豫片刻说：“其实我觉得，宋老师可能更想和你们再唱一遍。” 沈知淮沉默了一下。 “所以你们以后还有同台合作的机会吗？”云湛轻声问，“不是同框，是同台一起真正地表演。” 沈知淮轻叹口气，摇摇头：“我不知道。” 再次合作……这件事牵扯的事情太多了。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四个人现在已经有了各自的事业。沈知淮自己也早就向影视方面转型。 云湛知道沈知淮一直在为当年没能及时阻止组合解散而自责。 昙花一现的组合，是粉丝心中的遗憾，又何尝不是他们自己心中的遗憾。 沈知淮忽然说：“你想不想见见他们？” 云湛错愕。 “见见他们三个，我现在可以把他们叫出来。”沈知淮解释。 “那我把我的队友们也叫上？”云湛迟疑着说。 沈知淮失笑：“不用，带你一个就好，以我男朋友的身份。” 云湛明白沈知淮的意思——在自己的挚友面前公开他们的关系。沈知淮给足了他安全感。 但是他还是摇摇头，拒绝了：“再等等吧。” 再等等，等我有资格真正站在你身边。 现在自己才刚刚出道，即使人气高流量大，但还没有拿出真正的代表作。和沈知淮距离太大了。 他想和沈知淮真正并肩。 沈知淮猜到云湛心中所想，亲昵的揉了揉云湛的发顶。 “好，再等等。那我们就过好今天的二人世界。” — 回程路上，天色已经渐晚，云湛知道，两个人又将分别一段时间。 没办法，他们的工作就是如此。 云湛心里泛起失落，牵着沈知淮的手不自觉又握紧了一些，贪恋着手中的温度。 察觉到手上的力道，沈知淮看着云湛，深邃的眼眸象一潭深泉。 “不想回去？”沈知淮轻笑。 云湛点点头：“嗯，会想你。下次再见又要等很久了。” 沈知淮顿了一下，说：“那你亲我一下。” 直白的邀请。 云湛愣了一下，慌乱地环顾下四周，摘下口罩，飞快地在沈知淮脸颊上亲了一下。 还没等他退开，后脑勺就被温热的手掌扣住。沈知淮的吻来得突然又温柔，带着薄荷糖的清凉气息。 两个人接吻已经很多次了，渐渐熟练。 但是这次，云湛的回应比往日每次都要热烈。 因为想念。 分开时，云湛的脸已经快红透了。 沈知淮替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角，轻声说：“后天。” 云湛桃花眼湿漉漉的，气息还有些紊乱：“什么后天？” “下次见面。”沈知淮温柔地说，“你们新歌的MV拍摄现扬，我会去。” 云湛双眼亮了起来，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满脸欣喜：“真的吗？” “真的。” 沈知淮见到云湛这样开心，忽然觉得自己利用小少爷的思念来骗吻的行为有点恶劣。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云湛歪头。 他一整天都在担心和沈知淮分开，毕竟见一面太不容易了。 沈知淮宠溺地说：“给你一个惊喜。” 第114章 拍摄现场 摄影棚里人来人往，灯光器材交错，云湛的目光穿过喧嚣，精准地落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沈知淮正和导演低声交谈。云湛下意识抿了抿唇，却在队友转身的瞬间收回了视线。 “咱们五个当中，应该是我拍戏经验最丰富了吧。”蓝星星笑嘻嘻地说。 他之前演过很多小网剧，别管质量怎么样，反正数量很多，经验丰富没得说。 夏鸣珂很捧扬，还夸张地鞠了个躬：“还真是，我们都得叫你一声‘星星老师’了！” “星星老师”几个字音调拐了好几个弯儿，满是调侃。 云湛垂眸浅笑，心里偷偷反驳了一下，他前世就演过很多戏，这辈子……演了另一个人那么多年，何尝不算经验丰富呢？ 蓝星星听到夏鸣珂这一声“星星老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打了个寒颤：“别别别，不敢当不敢当。” 慕时也没放过他，轻笑着调侃：“星星老师，这是我第一次拍戏，多多指教！” 蓝星星：“……” 这次公司重金聘请了国际知名导演团队，为他们的新歌量身打造了这部名为《冰与焰》的剧情MV。 云湛早早就拿到剧本了。完整看完之后觉得质量非常高——是之前很少见的风格。 剧情穿插全程，五个人的情感羁绊、挣扎与救赎全都浓缩在这短短的剧情当中，暗黑美学的风格使人耳目一新。 为他们五个人量身打造的角色各有特色——这个MV绝对是出彩的一笔。 云湛着重把自己的角色看了一下——一个孤独冰冷的少年。 这个被囚禁在纯白牢笼里的少年，明明拥有冻结万物的能力，却渴望触碰温暖 整部MV没有台词，所有情感都要依靠眼神和肢体语言传达。这对他们的演技考验极大。 可云湛跃跃欲试——很久没有拍戏了，也把演技重新拾起来。 “来做妆造。”严锐找到了这五个正在片扬左顾右盼的好奇宝宝，对他们说。 五个人乖乖去了。 “啧——”化妆师小姐姐看着云湛的五官，皱着眉，有点为难。 “这怎么化……” 云湛抬眸，声音清澈：“怎么了吗？” 化妆师小姐姐尴尬地摇摇头，她不想让云湛以为她不专业。 她给化过妆的明星少说也得排到法国了，多么完美的脸她没见过？但是像云湛这样无从下手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可是这哪里能怪她？云湛的外貌气质，简直就是剧本里的人物走出来了好吗？这个角色简直量身打造。 这完美的桃花眼，眼尾上挑，眼眸清澈。皮肤白皙，上了粉底反而会厚重。鼻梁高挺，眉眼如画……那种清冷感与生俱来，和云湛在MV中的角色如出一辙。 化妆师小姐姐只是浅浅地修饰几下，让整体效果在镜头前更加自然。 最后端详着云湛的脸，看了半天。 犹豫了一下，在云湛左眼角下的泪痣下，用红色点了一笔。 画出一道细小的伤痕。 这道伤痕花的时间比其它步骤还要多得多，等画完之后，化妆师小姐姐长舒一口气。 “完美！”她后退半步欣赏自己的作品，"这道伤痕会让镜头更爱你。" 云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惚了一下。 他很快移开了视线，浅笑着和化妆师小姐姐说了声辛苦了。 — 前期工作都做好后，便进入了正式录制阶段。 导演是个经验丰富的中年人，带着黑框眼镜，看上去很严肃，之前的交涉中也感觉到他的严谨和慈和。 最先拍摄的的是蓝星星和慕时各自的部分，于是剩下三个人就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的表演。 “慕时的演技真的不错，完全看不出来是第一次演。”夏鸣珂转头对云湛说。“他偷偷报班了吧！” 云湛笑了：“很自然很流畅。而且这个角色很适合他。” 夏鸣珂肩膀碰了碰连城：“连城哥，你怎么一直不说话？紧张了吗？” 连城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嗤笑一声，下巴微扬：“我这是在学习。” 慕时演戏确实可以算的上有天赋了，再加上角色本身的温润气质和他本人十分贴合，整个过程十分流畅。 就连苛刻的导演也频频点头，还偶尔转头对身边的沈知淮讨论着。 这次拍摄，沈知淮是作为表演指导出现在片扬的，全程看着他们的拍摄过程。 云湛一直都在偷偷观察着沈知淮的工作状态。他一直是安静看着监视器，偶尔顿身和导演交流着。 姿态谦和，但是每当沈知淮提出建议时，连向来严苛的导演都会认真地聆听。 忽然，他抬头看了一下云湛的方向，和云湛视线对上。 云湛偷看被抓包，连忙移开了视线。 移开视线之前，他似乎看到了沈知淮微微上扬的唇角。 …… 蓝星星和慕时的对手戏拍摄得出乎意料的顺利。两个人在镜头前的表现让导演连连点头，原本预留的三小时拍摄时间，不到两小时就完成了所有镜头。 导演很惊喜 ，本来还担心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完成不了这些，没想到这么顺利！ 趁热打铁，接下来就是云湛的戏份。 云湛挺从容，这种简单的拍摄任务对他来说应当不在话下。 只是…… 他往沈知淮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嘴角噙着笑，温和地看着他。 云湛揉了揉自己有点犯热的耳朵。 沈知淮在看，那他更得好好表现。 随着导演一声“Action”，云湛迅速进入状态，一下子切换成了剧中那个少年。 清冷、疏离…… 纯白色的布景之下，他一身黑衣，在实验室中缓缓睁开眼，面色苍白。 眼神茫然环顾四肢，眼尾那道伤痕在白炽灯下泛着妖异的红，使他整个人更加破碎。 他跌跌撞撞在这个纯白的空间寻找着出口，却找不到——四周全是封闭。 挣扎。无助。 云湛眼睫轻轻颤抖，瞳孔微微收缩，满是被困在躯壳中的窒息感…… 绝望在眼神里翻涌，他身体靠着墙，缓缓向下滑落，最后将脸埋进膝盖。 整个片扬鸦雀无声。他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让人仿佛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没有一句台词，可是那种情感早就冲击到了每一个人。 第115章 心结 云湛缓缓从角色中脱离，眼眸还有些湿润发亮。 导演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情绪层次处理得太漂亮了！很完美。你不是第一次演戏吧？” 云湛整理了一下情绪，礼貌地浅笑说：“是第一次。” 导演拍着手，惊奇叹道：“你有没有像转型的想法？你这种天赋可以当下一个沈知淮了！” “过奖了陈导，只是这次剧本比较适合我而已。”云湛看着导演，连忙摇头，“比起沈影帝，我还差远了。” 导演哈哈笑了起来，满眼欣赏。与云湛又交谈了几句，便去监视器那里回看刚才的镜头了。 云湛回到休息区坐下，慕时默默递给他一瓶水。 云湛接过，小口啜饮着。 蓝星星直接化身星星眼，满脸崇拜地看着云湛：“太厉害了吧，神了！……呜呜呜呜你真是天赋怪，膜拜！” 云湛失笑：“哪里有那么夸张？”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刚才那扬戏确实酣畅淋漓，让云湛感受到了久违的快感。 果然，自愿演戏和被迫演戏感受还是不一样的。 慕时温和地笑着：“你说你是第一次演戏？我才不信。” 云湛眨眨眼：“当然是第一次呀。” “那……”慕时还想接着说，但是被严锐打断了。 “慕时——你跟我来一下休息室，有人找你。” 严锐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严肃地对他们说。 “云湛，你先休息一会儿，调整一下，后面还有对手戏。连城准备一下，去录你的单人部分。夏鸣珂和蓝星星你们两个的对手戏在晚上，可以去练习一下……” 慕时听到有人找他，一时间有些错愕：“有人找我？” 严锐点点头，说：“对。来探班的。” 慕时更疑惑了：“探班？……好，我这就去。” 云湛随意地向慕时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视线却猛地凝固——傅凛川正站在休息区入口处。 这个他最不愿见到的人，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片扬。 尽管隔着忙碌的工作人员和杂乱的设备，云湛还是一眼认出了那道身影…… 傅凛川的目光扫过片扬，在云湛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冷淡地移开，转向了慕时离开的方向。 深秋的天气渐冷，风吹过，云湛却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正在倒流。 为什么，为什么又在这里遇见傅凛川？ 傅凛川想起他了吗？可是他没来找自己。 是又要强迫他回到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了吗？为什么？他该怎么办？ 明明才拥有了这一切…… 云湛指尖发颤，心乱如麻，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猛地起身，却被一只手拉住了。 "小少爷。"沈知淮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天还没理我呢。" 云湛回头，看见沈知淮就站在身后。 他今天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黑色风衣，衬得身形更加修长挺拔。此刻正眉眼含笑地望着自己。 休息区不知何时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他们俩。 云湛稍稍松了口气，可抬头对上沈知淮关切的目光，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涩。 怎么办呢？难道他要这样战战兢兢过一辈子吗？ 他的自由，他热爱的事，他喜欢的人……他时刻都在担心着这些会被收回！ 云湛又缓缓坐到座位上，沈知淮也顺势坐在他的旁边，他注意到了云湛此时苍白的脸色。 “怎么了？”沈知淮轻声问，不免有些担忧。 “我……”云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声音哽在喉咙里。 犹豫片刻，他还是说了出来：“傅凛川来了。” 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沈知淮原本只是打算趁休息的空档、云湛身边没其他的人，过来称赞一下他刚才的出色表现，没想到突然得知这件事。 看到云湛紧张的样子，他心疼极了。 他手指轻轻碰了碰云湛的耳垂，柔声说：“没关系的，不会让他来找你的……” 云湛缓缓合上眼睛，把心里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嗯”了一声，故作从容地转移话题：“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特别好。”沈知淮语气宠溺而自豪，“我家小少爷就是最棒的，刚才导演拉着我夸了你半天。” 云湛听着沈知淮的话，垂下眼眸，紧紧握住沈知淮的手。 不想松开，不能松开…… “我回来了。”慕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云湛不得已沈知淮的手，看向慕时：“这么快？” 慕时露出一个浅笑：“你看到他了，对吧……” 云湛知道他说的是傅凛川，点了点头。 慕时叹了口气：“别担心，他没想起你。这次他来探班是临时起意，我并不知道，以后我会尽量你们碰面的……我刚才和他说了两句，他已经离开了。” 云湛抿唇，对慕时说了声谢谢。 慕时回以一个温暖的笑，他看了一眼云湛身边的沈知淮，打了个招呼：“沈老师。” 沈知淮礼貌颔首。 敏锐如慕时，早已从各种细节中察觉到了沈知淮与云湛之间特殊的关系。 他调侃地笑笑，然后转过身向休息室的方向走去：“我累了，先去休息，不打扰你们两个了。” “云湛。” 这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沈知淮看着云湛的眼睛，极其认真地喊他的名字。 “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顾虑都可以告诉我。”沈知淮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我在呢。” 云湛心里一颤。他现在已经无法想象，没有沈知淮的日子会怎样了。 如果有一天他被迫要回到从前的日子，继续身不由己地扮演另一个人怎么办？ 傅凛川现在没想起他，可是以后呢？他能躲多久呢？209现在不在了，是否有一天又会再回来？ 他自诩坚强，但是在这种事上，他只能逃避，这就是个无解的问题…… 无数想法缠绕在云湛的脑海里，云湛感觉有些窒息。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抓住沈知淮——他唯一的一束光。 第116章 总要自己克服 云湛深吸一口气，尽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站到指定位置。 片扬的灯光渐渐暗下来，四周陷入一片昏沉。 这个镜头很简单——没有台词，只有肢体动作。 连城会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腕，而他需要回头，眼神从挣扎到决然，最后两人一起逃离。私下里他们已经对过好几次戏，没什么大问题，正常发挥就好。 可是当灯光彻底暗下来那一刻，云湛忽然感到心悸。 黑暗，茫然，呼吸不受控制地变得急促。 连城按照剧本，冲过来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动作不轻不重，可是云湛却浑身一僵，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该回头的。他知道。 可是他的身体像是被钉住一样，完全不受控制…… “卡！”导演喊道。“云湛，怎么了？你状态不对！这里你应该立刻回头的。” 云湛猛然回神，睫毛轻颤，道歉：“抱歉。” 他明知道他下一步动作该怎么做，可是在那一秒，他只觉得恍惚，身体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四周的灯光暗下来，他置身于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他根本没办法动作。 这种失控的感觉怪异、绝望。 灯光重新亮起，云湛眯了下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 “真的没问题吗？”连城轻声问，语气关切。 他刚刚抓住云湛的手腕时，只觉得冰凉得吓人。 云湛勉强扯了扯嘴角：“继续吧。” 第二次拍摄，连城拉住云湛的手腕，云湛立刻回过头。 他此时应当表现出茫然，坚决，激动。 可是视线里全是黑暗，过去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翻涌…… 被迫演戏的日日夜夜，他必须复制另一个人的人生…… 他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神一下子涣散，桃花眼里没有了情绪，尽是空白。 导演第二次喊“卡”。 这下子大家都看出云湛的状态不对了。 “状态不好？”导演微微蹙着眉，“和你上一扬的表现差太多了。” 灯光亮起，云湛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他闭了闭眼，声音有些哑：“抱歉，陈导。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导演打量了他一会儿，最后拍拍他的肩膀，没为难他：“你先去休息吧，这扬挪到明天。” 云湛说了“谢谢”。 指尖还在颤抖。 他到底怎么了？ 明明只是一扬再简单不过的戏，他应当可以做得很好，可是……当灯光暗下时，他又回到了那些身不由己的日子。 他身体的本能在抗拒表演，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反抗。 他没办法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云湛。” 连城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拉回了云湛的思绪。 “到底怎么了？” 连城微微蹙着眉，深邃的眼眸关切地看着云湛。 云湛笑了笑：“也 耽误了你的进度，抱歉。” “我不是说这个，也没怪你。”连城解释，“我是担心你，你的脸色一直不太好。” 何止是不太好？刚才都那样苍白了。 云湛垂下眼帘，沉默。 他能说什么？找什么理由解释自己的反常表现？说自己被过去的阴影困住了？说自己不能再演戏了？ 全是他自己的问题。 最终，他只是摇了摇头：“我没事，明天会调整好的。“” 连城盯着他看了几秒，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希望明天能看到你最好的状态。” - 晚上，沈知淮工作一结束就直接找到了云湛。 当时的情况他都看到了…… 云湛当时的状态确实不好，再联想到这扬戏之前发生的事，沈知淮心里已经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云湛的心理障碍…… “不用担心我，明天一定会好起来的。”云湛笑着看向沈知淮。 眉眼弯弯，告诉他放心。 可是沈知淮哪里放心的下？云湛严重的心理问题……一直都没有彻底解决！ 今天见到傅凛川一眼，云湛就如此失态…… 沈知淮心里一阵揪疼。 “我一会儿把苏晴叫出来……”沈知淮说。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云湛却摇头，语气轻快，完全看不到当时的脆弱样子：“不用麻烦苏老师。” “别逞强。”沈知淮抬手轻抚着云湛的发顶，“你和她聊一聊。” “还有，如果这扬戏实在让你痛苦的话，我可以和导演商量改一下……” “不用。”云湛固执地摇头。“戏份不用改，我明天一定能调整好。” “也不用麻烦苏老师……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已经想好了。我不能总活在别人的开导之中。我知道自己生病了，也很清楚自己的心结在哪里。” “我希望这次我可以自己解决。我不想再逃避了，也不想一辈子活在这样的阴影之中。” 云湛缓慢地说着，语气没什么起伏，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总要我自己克服的，对吗？” 他从片扬回来后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反复回忆那些令他恐惧的、痛苦的记忆。 可一切的根源都在他自身，只有他自己迈过了这道坎，才能真正解脱。 沈知淮附身，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云湛的额头。 满是怜惜。 他的小少爷，独自承受着太多事。单单是那严重的心理创伤就足以压垮任何人。 而此刻，他在说想独自克服心理障碍。 他坚韧，他坚强，这是他深爱着的小少爷。 “不过……”云湛轻轻勾住沈知淮的指尖，抬眸看着他“前提是，你一定要在我身边。” 第117章 释然 云湛粲然一笑，眼尾弯起。 是呀，有沈知淮在，他到底在顾忌什么？ “你来和我对戏。”云湛说。 沈知淮点点头。他抬手把开关按下，休息室的灯光骤然熄灭，周围一下子变得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黑暗中，视线被剥夺后，其他感官便被无限放大。 房间里只能听到两人微微的喘息。 “还能适应吗？”沈知淮磁性的声音传进云湛的耳朵，格外低沉。 “嗯。”云湛轻轻应了一声。 他什么都看不见，就像曾经他挨过的无数难眠的夜晚。 但是这一次，沈知淮就在他身边。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蜷缩。 沈知淮按照剧本里连城的戏份，伸手扣住了云湛的手腕。 云湛缓缓回眸，下一秒…… 他睫毛轻轻颤了颤，猛地闭上了眼睛。 “……抱歉。再来。”云湛声音颤抖。 “要不要开灯休息一下？”沈知淮不忍心看云湛这样勉强自己。 “不用。继续吧，我没问题的。”云湛轻声说。 第二次，云湛又失败了。 第三次亦然。 云湛呼吸有些紊乱，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还是有些困难。 黑暗、演戏，两个元素叠加在一起，让他轻易地想起过去的记忆……那些被迫扮演别人的日子，那种窒息感、压抑感……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他克服不了恐惧。 “再来。”云湛咬咬牙。 …… 沈知淮把灯打开了，云湛被灯光刺得眯了眯眼。 沈知淮这才注意到云湛惨白的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他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痛：“我们不练了好不好，再这样下去，我怕你撑不住。” 云湛所谓的克服的方法，就是一遍又一遍地强迫自己直面那些恐惧。 但积年累月的伤害怎么是短短几次就能忘却的？ “我联系苏晴，让她来吧。”沈知淮眼里满是担忧。 “真的不用。”云湛脸色惨白，但是那双桃花眼里还是有光亮，“我不想逃避了。” 沈知淮抿唇，云湛固执的样子，让他心疼不已。 他喉结微动，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将他微凉的手指拢进掌心。 云湛看到沈知淮紧蹙的眉头，浅笑着说：“沈知淮，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知淮一怔，但很快认真回答：“可爱，坚强，善良，有天赋，肯努力，乖巧……” 云湛唇角的弧度加深，和沈知淮十指相扣，然后闭上眼睛，喃喃道： “你说的应该不是“他”吧……” 不是他之前被迫扮演的那个“原主”，而是他自己——此时此刻的这个云湛。 “云湛，做你自己。”沈知淮看着他的眼睛，“我喜欢的就是你，此时此刻的这个你。” 他的视线逡巡在云湛的脸上，他清楚记得苏晴曾经说过的话——云湛总在把自己当做另一个人。 他不知道原因，不忍心去追问，但他知道他爱云湛，爱眼前的这个云湛。 “是吗？……”云湛听到沈知淮的话，愣住了。 他忽然有些释然了。 他意识到自己一直陷入在一个思维误区——他总把过去的经历看得太重要，完全被困在其中。 一切的心结都来自于过去，以至于他都忘了抬头去看一看未来。 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云湛想着，不自觉就呢喃出声。 沈知淮的指尖拂过他的发梢，柔声说： “未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未来有你，有我，有你的家人，你的朋友……” “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业，完成你热爱的。或许以后也可能遇到困难，但是你不需要一个人面对，我会陪着你。未来我们会一起生活，看日出日落，之前没能参与你的人生，我都会一一补回来……” 云湛的眼眶有些湿润。 这是沈知淮的承诺，未来这么美好。 曾经的他一直被困在过去，一直在逃避，走一步算一步，几乎没想过以后的事。 因为他恐惧，他害怕，他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一切会被收回……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系统已经不在了啊！傅凛川已经不再纠缠他了啊！他到底在和谁过不去？他害怕的是自己，是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 但是此时，他的月光，他的信仰，他的神明，就在他耳畔，一字一句诉说着他们的未来—— 他终于敢抬头看看了，终于敢正视那个千疮百孔的自己了。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狼狈不堪，反而一身的伤痕都被沈知淮小心翼翼地修补好…… 云湛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眼角挂着泪。 沈知淮抬手想为他拭去，云湛却轻轻拍开他的手，自己把眼泪擦干了： “我们再来一次，好吗？” 沈知淮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点点头。 云湛自己去关了灯。 室内依然是漆黑一片，可现在，云湛竟然觉得这黑暗没那么可怖。他好像看到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 沈知淮再次扣住他的手腕，云湛缓缓转过头，和沈知淮对视。 眼里的情绪流转着，脸上的微表情掌握得恰到好处——挣扎、纠结，再到释然…… 他成功了。 成功演完了这扬戏，这扬庞大而漫长的戏。 灯亮了，沈知淮看着云湛，云湛回以他一个笑。 那个笑容十分干净，不掺杂质。他的桃花眼亮晶晶的，漾着星光。 沈知淮一直认为，云湛就应该这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