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锦衣卫，靠杀人无敌人间》 第三百二十章 战争 孤军深入，直捣黄龙，方为大丈夫。 全力奔赴，两天的时间，他们出了大夏，正式踏入草原。 “少爷，按照这条路走，可以大概率规避铁勒人。” 向导是叶凌风派来的，对草原极为熟悉，是曾经龙门关守军的斥候，经常深入草原。 入军三年，与草原斥候捉对厮杀上百次，取下敌军首级六十三颗的青年斥候，对叶邈率领的这两路大军也非常惊骇。 这两支骑军，每一个人单独拿出来都足以做一个百夫长，现在竟然能组成万人军阵，简直恐怖。 他们这万人，能造成多大的伤害，一旦冲入敌阵，他们根本就是犁庭扫穴啊。 “继续。” 叶邈瞥了一眼地图，淡淡吩咐。 不算是第一次正式领兵的叶邈第一次穿上了一身盔甲，这身盔甲曾经是他父亲叶凌志年轻时所穿。 被白斩精心收藏起来，这次出征，白斩将这套银白色盔甲交给了叶邈。 穿上这身盔甲后，白斩热泪盈眶，直言又见到将军了。 进入草原，叶邈没有一点耽误，他和叶凌风已经约定好时间，一定要在这个时间到来之前赶到指定地点，再由烽燧传递消息，就可以前后交加，将铁勒这支大军留在这里。 连续绕路，叶邈派出数支小股部队在大军周围游曳，探查周围的铁勒人。 一旦遇见，立刻避让，不与他们交锋。 实在避让不开的，就地格杀，然后马上掩埋，不让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小不忍则乱大谋，叶邈不想因为一点小失误而把他的计划破坏。 只要杀了那些铁勒大军，其余的部落留守男女老幼，就只是刀下待宰的羔羊而已。 跋涉千里，只带了七天口粮的铁浮屠和虎豹骑终于在第六天赶到指定地点。 叶邈和白斩还有虎豹骑主将曹楠站在一处山坡后面，遥望数里之外的铁勒大营。 白斩和曹楠都不屑冷笑。 对大夏来说，铁勒所谓的排兵布阵简直就是污人眼睛。 要是大夏哪个将军能这样排兵布阵，早就被砍头了。 要不是铁勒全民皆兵，擅长马战，在草原行动如风，早就被大夏灭了不知道多少次。 “少爷，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白斩舔着有些猩红的舌头，嗜血冷笑问道。 叶邈也冷笑道：“马上，明日，咱们就能让这些蛮子彻底留在这，以后永远不敢再打大夏的主意。” “好！” 叶邈从龙门关走之前，就和叶凌风约定好，月色正圆之夜，就是出关杀戮之时。 明日就是这个月里月亮最圆的一天，也是铁勒大军葬身龙门关的一天。 时间在等待中度过，不论是铁浮屠还是虎豹骑，没有一个人急切。 越是精锐，就越是纪律严明，他们知道，只有足够的耐心，才能猎杀最值钱的猎物。 第二天傍晚，他们吃掉最后一点口粮，将士们都在亲昵的为同伴捋顺着毛发。 战马是骑兵最重要的伙伴，武器和盔甲还要排在后面。 能经得起长途奔袭，又能担负起重装骑兵骑乘的战马弥足珍贵，每一匹都得来不易。 有的骑兵甚至将自己的战马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这次大战，他们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安抚好自己的伙伴，才开始整理武器和盔甲。 他们所处的山谷寂静无声，充斥着大战即将到来的强烈质疑感。 如果有胆小者来到这里，估计会被这些面色如虎的汉子给硬生生吓死。 叶邈独自站在高岗上，凝视着龙门关的方向。 他在等，在等时间，也在等烽燧的点燃。 子夜。 白斩走到已经驻足一天的叶邈身边：“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收割人头。” “嗯。” 叶邈长长的嗯了一声，没有回头，对白斩问道：“白叔，你说这世间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世间，才算合格？” 白斩呆愣了瞬间，显然，这种问题他从来没考虑过。 思考了一会，才淡笑道：“我不知道这什么狗屁世间要怎么样才合格。” “我只知道，每天能睡一觉睁开眼睛，不用为了衣食住行发愁，就是最他娘的好的日子。” 军人，从来不会拐弯抹角，直来直去是他们身上最强烈的色彩。 “是啊，吃饱穿暖，这就是普通人最向往的生活。” 叶邈低声呢喃。 眯眼看着南方，那个屹立千年的庞大帝国。 其实叶邈从心底里知道，任何世界都不会有公平可言。 没有公平就没有绝对的和平和幸福。 统治阶级，任何时候都会存在，哪怕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也只不过是为统治者遮掩不想让被统治者看见的东西罢了。 哪怕是叶邈这次推倒了大夏，建立一个他梦想中的国度，可他死后呢？ 百年后，千年后呢？这个国家又会成为什么样子？ 会不会也和大夏如今一样，甚至还要更差？ 这不是法律能决定的事，而是统治阶层才能决定的事。 百姓只是奴仆罢了，在幸福，也不可能从底层超脱出去。 有那个既得利益者会希望把自己已经赚取的利益拱手让给别人么？ 如果不能，那怎么办？ 战争！ 一次又一次的战争，永远不会停歇的战争。 只要还有人，那战争就永远不会停止。 有人说，战争是人类社会进步最大的推动力，这一点叶邈不想反对。 但是没有战争，以前那些没经历过战争的人就过得不好吗？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大夏的人，知道前朝大秦的人快不快乐吗？ 哪怕当时有可能衣不果腹，那对他们来说，是不是也知足常乐？ 战争，只是推动着人类不得不发展。 如果没有战争，那也不是不可以活的更好，不是吗？ 这些事，叶邈很早就已经想过，甚至有一段时间困惑了他很久。 但最终。他还是想明白了。 不管有没有他，战争都不会停下，那他就算挑起一扬可能波及百万人甚至千万人的战争，那又能怎么样呢？ 死？ 怎么死不是死？ 南方不打仗，人就可以不用死了？ 无非是死的方法不同罢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杀阵 叶邈注视着前方，眼神越发幽冷。 马上，他眼前这片军营，就会迎来最为血腥的屠杀。 军营中的所有人都会被埋葬在这片土地上。 一万骑军没有入睡，枕戈待旦，侧立于战马一旁，兵器已经被持在手中，只等一声令下，他们就会马踏联营。 突然，叶邈眼睛一凝，他发现极远处，一缕浓烟随着火柱冲天而起。 “众将，上马！” 叶邈高喝一声，他身后的万骑立刻翻身上马。 “随我杀敌，冲！” 骑上一匹纯白战马，叶邈手持绣春刀，高喊一声，就冲了出去，眨眼间冲过山坡，直奔铁勒军营。 他身后，万骑开动，速度一点点均衡加快。 与此同时，龙门关大门洞开，在城中延绵不绝的数万骑兵也冲出城外，直奔铁勒军营。 两股加起来足足超过五万的骑军，奔腾起来，声势浩大。 铁勒大营中，守夜的士兵起初，只听见一点微弱的声音，没当回事。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听出是骑兵奔腾的声音，立刻就要张嘴呼喊。 噗噗... 早就潜藏起来的叶家杀手突然窜出，干净利落的杀掉铁勒守夜士兵。 不过几十息，大多沉睡的铁勒士兵只感觉地动山摇，在梦中被惊醒，连忙起来呼喊同伴。 此时，两股骑军距离铁勒军营已经不足三百丈，最多十几个呼吸，就可以冲到阵营中。 那些潜藏起来的杀手也没闲着，趁机在军营四周放火，扰乱敌人抵抗的速度。 叶邈第一个杀进敌营，一勒战马缰绳，战马高高跃起，踏过栅栏。 见人就杀，根本用不到找敌人。 军营中四处奔逃的铁勒人全部都是叶邈手下亡魂。 每一刀挥出，都会带走一条性命。 在叶邈斩杀了十数人后，白斩和曹楠也率领各自部下分成左右两侧，杀进铁勒大营。 铁浮屠强！每个人最低都是五品武者，这种武者组成的骑军，杀伤力，简直恐怖。 虎豹骑作为千年开国侯世家的底蕴，自然也不差，甚至比铁浮屠还要强。 不仅仅是修为，就连战马，盔甲等，都要强得多。 马槊与长弓都是标配，战马一旁还挂着皮囊，皮囊里每人十支短矛，用来投射。 每一次投射，都可以连续射穿几个敌人。 只一轮齐射，他们就能歼灭倍属于他们的敌军。 夜色正浓，铁勒军营四处燃起火光。 曹楠看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大喝：“左前一百二十步，短矛两次齐射！” 倏地，没有人回答，只有三千虎豹骑左右手各抽出一根短矛，向着左前方抛射出去。 接近正常人身高的短矛，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射进铁勒军营中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连续不断的惨叫响彻整个黑夜。 还不等传出第二声，又是数千短矛飞出，让惨叫声戛然而止。 叶邈不断冲杀向敌军中央，铁勒的北院大王就在那里，他要将其斩首，那样群龙无首的铁勒大军就不会再有任何反抗。 铁浮屠和虎豹骑冲杀正盛，将所有铁勒大军的注意力都引向后方的时候，前方叶真率领的龙门关骑军也趁夜杀进军营。 四万龙门关最彪悍的骑兵分成三路，直冲敌营。 在杀入敌营后，又以百人为一队，不断绞杀身边的敌人。 大营最中间，满脸络腮胡，身材异常魁梧的北院大王赫连珠阴沉着脸，连声怒喝：“快，快迎敌！” 本来知道辽东龙门关守军悍勇的赫连珠，就不想进攻大夏，奈何大汗有命令，他不得不从。 这段时间也没组织什么像样的进攻，只是围困龙门关。 哪成想，他没进攻，龙门关竟然反攻了。 士兵不断回报，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敌人。 让赫连珠怒火中烧，亲手结果了几个传令士兵后，怒喝道：“扰乱军心者，杀！” “马上通知各个将军，组织部下，一定要把这些该死的全部杀死在这里。” 他自己也套上盔甲，手提一根比他手臂还粗的狼牙棒，跨出营帐，他身边，还有数十个神庙派来的高手贴身保护。 一出营帐，赫连珠就听见到处都是喊杀声和惨叫声，还有不断燃起的火柱。 叶家杀手潜藏在军营中，不断斩杀铁勒大军的头头，让他们不能发起有效的抵抗。 叶邈距离赫连珠还有三百步，他已经看见那个比所有人都高出一头的北院大王。 目光开始凶戾，叶邈一刀劈飞一个企图阻拦他的铁勒大将，身体飘忽飞向赫连珠。 赫连珠身边，一个穿着黑袍的中年人似乎听见什么，看向叶邈冲来的方向，顿时一冷：“大王，你先退回营帐。” “猎努尔，巴沙令，你们二人率领部下，随我杀了那个人。” “是，令使！” 两个黝黑大汉闻声应道。 立刻，有十几个人跟在他们身后，迎向叶邈。 叶邈此时已经距离营帐还有不足五十步，看见十几个人向自己冲来，速度没有任何减弱，反而又提了几分，握紧绣春刀，冲杀过去。 速度快如闪电，在夜间留下几道残影，叶邈闪身之际，连杀数人后，被那个黑袍人拦住。 黑袍人脸色凝重的看着叶邈，刚才虽然只出手瞬间，他就知道，自己不是眼前大夏人的对手。 叶邈自然也知道，凭这十几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以他现在半步天人，只差临门一脚，即可踏进的实力，三个大宗师和十几个宗师，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 没有多余的话，唯有杀。 叶邈只是停了瞬间，又立刻动手，绣春刀被盛放的光芒包裹，照亮周围近百丈夜空。 刀出快如闪电，势如匹练。 只一刀，他就杀了另外两个神庙大宗师，逼退黑袍人。 刀势渐去，叶邈收刀在侧，对黑袍人勾了勾手指。 黑袍人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该不该上。 不上，那赫连珠必死。 上的话，他自己必死，赫连珠也不一定能苟活。 第三百二十二章 向西而行 又想起神庙一直对他的培养和教导。 黑袍人紧咬牙关，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为了不辜负神庙的培养，他不能死，他要留下有用之身。 反正就算他拼命阻拦，也根本不可能挡得住眼前这个大夏人。 黑袍人转身跑了，倒是让叶邈突然一愣，随即轻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惜命，眼见打不过，居然说跑就跑。 只不过，想要跑，哪有那么容易。 叶邈神情漠然，脚尖一勾，一柄长枪就被他勾起来，被抓在左右，用力一甩便随他去了。 能杀就杀死那个黑袍人，杀不了，也没什么关系，无非就是一个大宗师而已，翻不了天。 那黑袍人疯狂奔逃，根本不敢回头看，听见身后破空声响起，以为是那个大夏人追上来了，速度竟然又是猛涨几分。 唰... 黑袍人感觉自己左胸一痛，低头看去，一个血洞正在呼呼冒血。 在往前看，一根染血的长枪插进地面，尾部直颤，嗡嗡作响。 噗通一声，趴在地上，黑袍人没了声息。 叶邈走进营帐，发现赫连珠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跑了，只留下后面一个被刀划开的大洞。 走出大洞，叶邈看着四周，到处都在砍杀，根本就看不见赫连珠的身影。 算了，把人杀光，他就算跑了，也就是一个光杆罢了。 叶邈没去特意寻找赫连珠，又杀入战扬，他要杀人，他要早日积攒寿元，突破天人！ 到那时，所有敢出现在他眼前的敌人，都将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赫连珠逃命，军中大将被杀。 铁勒大军没有有效的抵抗，被龙门关骑军还有铁浮屠、虎豹骑围杀。 杀戮一直持续到正午，才彻底消停下来。 叶邈端坐马背，环顾着昨天还旌旗招展的铁勒军营，此时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 数不清的尸体和血肉，让这片地方充满难闻的味道。 “明年，这里应该可以供养很多战马吧。” 叶邈低声呢喃，血肉是土地最好的养料，沃土又是草木最好的家。 明年，这里的草会异常的绿，异常的茂密。 叶真催动战马，来到叶邈身边。 看着这个已经多日不见，却只能让自己仰望的堂弟，心里有些唏嘘。 当年，还是自己把他找回来的，如今自己却难以项背。 “叶真哥，怎么样？” 叶邈眼神恢复清冷，看向叶真，抢先开口问道。 叶真见叶邈，知道他还是曾经那个叶邈，就放下心，哈哈大笑道：“歼敌十八万，俘虏超过三万，逃跑者不足三千。” “战损呢？” 叶真盘算一下，说道：“龙门关骑军折损一万两千骑，铁浮屠和虎豹骑加起来折损不足八百。” 一万出头的折损，换来近二十万大军的死亡。 大胜！ 就算再往前数几十年，也是了不得的大胜，足可以让人传颂千年。 叶邈没有在辽东多待，铁勒北院大王赫连珠逃命，留下近二十万尸体和三万俘虏，他自己回到了草原深处。 让叶真打扫战扬，叶邈直接率领虎豹骑和铁浮屠，只携带五日口粮，就直奔虎山关而去。 那里还有一扬大战要打，也将是铁勒的灭国之战。 至此以后，铁勒将再也不能觊觎中原的富饶，甚至想要苟活，也只能俯首称臣。 龙门关距离虎山关又是千里之遥。 好在，这一段路对于骑兵来说非常好走。 遍地都是绿草，短时间不需要担心战马的问题。 只要再喂点豆饼，战马就能恢复战力。 一路马不停蹄，叶邈怕龙门关这边北院大王被全歼的消息传到虎山关，率领两支精锐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凉州边关。 只用了两天，在第三天夜幕即将降临，叶邈来到青沙口。 百年前，青沙口还是一个极为繁华的边境集市，是由当时的江湖大侠吴敏仇所建。 有吴大侠坐镇，没有任何鼠辈敢来闹事，大夏人和铁勒人在这里难得的和平相处，各自兜售自己的货物。 后来铁勒一支骑军突袭青沙口，吴敏仇奋力抵挡，身受重伤，被弟子救走，青沙口集市被这支土匪一样的骑军洗劫一空。 伤愈后的吴敏仇，认为青沙口的大夏百姓都是被他害死的，所以孤身入草原，见到铁勒骑兵就杀。 直到半年后，大夏传出吴敏仇大侠被斩杀在距离金色大帐不足五十里的地方，连全尸都没有留下一个。 时间久了，青沙口成了一片废墟，叶邈写了一封信，让白斩亲自跑一趟，送入虎山关，交给萧逸或者萧破虏。 白斩领命而去，他宗师境的修为，遇上高手可能力有不逮，但是遇上铁勒斥候，躲避还是没问题的。 第二天午后，白斩返回，转交给萧破虏给他写的一封信。 叶邈看过信后，眉头皱了皱。 萧破虏竟然拒绝了叶邈与他里应外合的计划，说镇北军独自即可坑杀这些铁勒大军。 不过萧破虏也没让叶邈闲着，他请叶邈一路向西，那边有他给叶邈留下的礼物。 什么礼物？ 叶邈不知道。 但镇北军既然自己有能力歼灭铁勒大军，那他也不再多此一举。 向西走有礼物？那就去看看好了。 没让两支骑军跟随，叶邈只带着两百骑，各自骑乘三匹优等战马，剩下的人让他们去齐州等候，那里有叶凌云安排。 向西走了两日，绿草不见，只剩黄沙。 漫天的黄沙，无孔不入。 很快，叶邈和两百铁骑身上就满是尘土。 曹楠走近叶邈，迎着大风问道：“少爷，咱们还要走多久啊，粮草只够半日之用了。” 叶邈看着连绵无尽的沙包，想了下吩咐道：“你们退回草原，在交界等我，我最多五日，就会回来。” 曹楠连连摇头：“少爷，我和你一起去，让他们回去等着吧。” “不用，你跟不上我的速度。” 叶邈交代完，就脚踏黄沙，向西方继续急掠。 没有两百骑军，叶邈的速度大增，让曹楠在他身后看得目瞪口呆。 第三百二十三章 礼物 没有目的地，他自己也不知道萧破虏送给他的礼物在哪。 与曹楠等人分开时是傍晚，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大漠寒冷的夜晚也开始转暖。 叶邈一夜没睡，走了一夜，没有看见除了黄沙外任何其他的东西。 正午，阳光把大漠晒得滚烫，叶邈依旧全身清爽，没有一点燥热的样子。 下午时分，叶邈终于见到了除黄沙外的其他东西。 准确的说是一片不大的绿洲出现在他眼前，绿洲中间，还有一栋不大的木屋。 叶邈意识到，这里应该就是萧破虏要给自己的礼物，加快脚步走向绿洲。 距离并不远，走下斜坡，也就两百步远。 一泊三丈方圆的小水池，清可见底，没有任何杂质，异常清澈。 最主要的是，水池旁还有一片不大的菜地，在这荒漠中顽强的生长着。 扫视了一圈，叶邈踏步走进绿洲，刚走没几步，他就听见一阵阵沉闷且响亮的呼噜声。 眉头一挑，叶邈循着呼噜声走去。 一个少年，躺在一张凉椅睡得正酣，呼噜声正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 叶邈没有不识趣的叫醒沉睡的少年，就这么等在一边。 时间慢慢过去，下午过去，傍晚降临，天气也开始凉了起来，少年打了个冷颤后，才幽幽转醒。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少年浑然不知旁边多了个人，念叨着：“这么晚了，该给我的宝贝们浇水了。” 叶邈嘴角勾起微笑，轻咳了一声，提醒少年。 “谁？谁在那？” 突然的声音把少年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个人，大声叫嚷：“你谁啊，谁让你突然出现在这的？” 叶邈摸了摸鼻子，坦诚道：“是萧破虏让我来的。” “萧破虏？”少年仔细打量叶邈几眼，不满道：“那小王八蛋叫你来这干啥？” 可能是不太喜欢萧破虏，连带着也不搭理叶邈，转身去给他那片菜地浇水。 浇的非常仔细，每一颗菜浇的都非常均匀，半瓢水不多不少，动作也非常熟练，似乎经常这样做。 做完这些后，少年老气横秋的瞥向叶邈：“那小王八蛋让你来找我干什么？” 叶邈没有对少年的话有一点惊讶，一个少年不可能孤身一人生活在大漠中，他应该是个修炼有成的老妖怪。 “萧将军没说别的，只说有个礼物在这个方向，让我过来取。” “艹。”少年咒骂一声，不搭理叶邈，自顾自的走回那栋小木屋。 不一会，少年提着个长长的木盒走出来，丢给叶邈：“给，这是你的了。” 叶邈接过木盒，很重，应该有百余斤的样子。 盒子侧边有个机扩，叶邈按了一下，木盒的盖子啪嗒一声弹开。 里面的东西让叶邈双眸迸发光芒。 一柄长刀，刀身笔直，刀柄只是简单的两块木板夹着刀身。 刀刃笔直，在快到刀尖处，才陡然回缩。 刀背并不厚，看着不像是普通的金铁所铸，通体没有平整的地方，坑坑洼洼。 少年没好气的道：“这是我穷极一生，找到仅有的三块陨铁所铸而成，铸造好之后一直没有找到合格的主人，站在归你了，赶紧滚。” “谢谢前辈。” 叶邈郑重的躬身道谢，现在他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少年应该是铸刀师，他们这种人一生除了铸刀，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走吧走吧。”少年铸刀师突然叹了口气，道：“萧破虏能让你来，说明他认为你足够担任这柄刀的主人，也不算我这一生的付出了。” 叶邈没说话，伸出将长刀从木盒中拿出来，随手一甩，一道刀芒瞬间脱离刀身，划破长空，落在远处的沙坡上。 轰然巨响，黄沙纷飞。 叶邈要让他看见，这柄长刀，放在他手里不会蒙尘。 少年见状，脸上也露出勉强的笑容。 “对了，先别急着回去，你再往西南走两个时辰，那里有个地方，你去看看吧，至于结果就要靠你的运气了。” 叶邈有些惊讶，不由自主的看向西南的方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是西域佛国。 整个国家笃信佛教，佛就是他们所有人出生后就一辈子都要信奉的存在。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 看了看天色，少年又气恼道：“你先别去了，等明天再去吧，今天你去了也见不到人。” 天色较晚，叶邈现在走的话，到地方也要子夜了，那个时间，怎么可能会见到人。 叶邈顺从，留在绿洲过夜，晚上，少年铸刀师简单的烧了一顿饭，几片菜叶子，还有两壶酒。 晚饭吃的很安静，少年似乎是不想开口，叶邈也没有打扰他。 吃完饭后，叶邈数次想要和少年聊聊天。 少年眼睛一翻，直接回到木屋，到门口时，指着躺椅道：“你今晚就在那对付对付吧。” 叶邈没睡，一整晚，都躺在椅子上，仰望着天空。 在大漠中欣赏星空，就是要比别的地方更清晰，银河高挂，入目无数星星闪烁。 满目星河，让叶邈看得愈发来劲。渐渐的，叶邈目光开始迷离恍惚，他好像失去了精神一样，变得木讷。 少年铸刀师躺在木屋中的木板床上，嘴角上扬，呢喃道：“悟性还算不错，没枉费吃了我那么多的宝贝。”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叶邈的瞳孔开始有了聚焦。 尝尝吐了口气剑，喷出足有一丈远，叶邈转头看向木屋，诚恳道：“谢谢前辈。” 这一夜，叶邈领悟不小，原本，他要一年才能突破成为天人。 现在，有了这一夜的领悟，最多三个月，他就可以彻底领悟域，从而进阶成为天人绝顶！ 绣春刀被他悬在腰间，那柄陨铁长刀被他放回木盒，背负在后背。 对着木屋深深作揖，叶邈没有打扰少年铸刀师，径直离开绿洲，向着西南方向走去。 叶邈走后，少年铸刀师推开木屋的窗户，看着叶邈消失的方向，似是自语一样呢喃着：“希望，你可以成功。” 第三百二十四章 庄重的仪式，佛陀之血 如果有人跟叶邈走在一起，一定会发现，叶邈走过的地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他飘在空中一样。 “看来，距离领悟域，已经就在眼前了。” 叶邈边走，边施展域的雏形，让自己控制域更加熟练。 他现在虽然还没彻底领悟域，但见到的一些域的入门能力，已经可以施展。 就比如说现在，以域控制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在沙漠中行走不留下任何痕迹。 要知道就算是大宗师巅峰强者，除非飞身而行可以不留下痕迹，只要在这种松软的沙漠中行走，短时间依旧会留下一些细微的痕迹。 叶邈嘴角一勾，继续向前，寻找着少年铸刀师说的地方。 两个时辰，时间并不长。 还不到正午，叶邈就看见了他要找的地方。 一座寺庙。 一座占据了一座城的寺庙。 没有中原城市那种鸟语花香，翠绿如荫，只有黄色的土墙和没有瓦盖的房顶。 隐约间，叶邈还能看见寺庙里面来回游走的僧侣，这些僧侣并不像叶邈曾经见过的和尚一样穿着袈裟肥头大耳。 各个身材消瘦又充满力量感。 叶邈眼眸微凝，他想起很久之前他看过的一本卷宗。 当时觉得与大夏相距甚远，就没多在意。 现在回想起来，卷宗里面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了。 “西域佛国，出伽僧圣母一人，统御佛国，建佛城，练僧兵。 僧兵皆苦修，不入奢靡，以苦修为荣，以护持圣母为己任。” 当时叶邈看完卷宗写的这段话，只是晒然一笑。 西域佛国？ 撮尔小国罢了，就算练僧兵，又能聚起多少人？ 历年为大夏朝贡，如若胆敢有不臣之心，随手即可颠覆。 现在再一看，原来是他想的轻松了。 这座寺庙，最少也可以容纳数万人。 这座寺庙看起来并不像是新建成的，倒像是那个佛国圣母特地为了建起这座寺庙，故意占据了这座城。 叶邈只是打眼看去，就能看见不下千人的僧兵。 就这，还只是四处巡逻的，要是全部加在一起，那该有多少人？ 走向寺庙，叶邈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那些巡逻的僧兵即使是看见他，也只是合十作揖，就不再理他。 继续走进寺庙，叶邈能听见到处都是诵经声，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耳朵里。 还有一些松香味，这些松香味好像也混杂了什么其他别的东西，闻起来更香，更让人心神松弛。 快要走到寺庙中心，叶邈才终于见到一个年入古稀的老僧，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施主，请随老僧来。” 没有问叶邈的来意，老僧直接转身引领着他向一座建筑走去。 圆顶呈弧形拱起的建筑是这座城市庙宇中最大的建筑。 里面极为宽敞，经幡挂在房梁，还有无数烛火燃烧。 “请。” 一个房间门口，老僧摆手，请叶邈独自进入。 叶邈没有问，直接抬步走进。 推开门，一股在大漠中从没感受到的凉意袭来。 巨大的浴池占据了整个房间，水清澈见底。 几个僧女端着托盘走来，每个托盘中都放着不少东西。 把托盘放在一边的台子上，僧女上前微笑，给叶邈宽衣。 叶邈摆手想要拒绝，僧女依旧微笑，示意让他沐浴。 想了想，叶邈放弃抵抗，任由僧女施为。 不一会，叶邈被退去衣物，两个僧女一人牵着叶邈一只手，将其引入池内。 池子不深，只没过膝盖，叶邈盘坐其中，僧女为他沐浴。 她们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弄疼叶邈一样，每次动作都十分规矩，就连为叶邈清理龙根时，脸色都没有变过，认真而舒缓。 一刻钟后，叶邈全身上下污秽尽去，两个僧女对叶邈躬身后， 退后几步。 岸边的两个侍女端坐托盘走进池子内。 自始至终，她们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四个僧女分列四角，将叶邈围在其中。 她们首先在托盘中拿起一张销制好的兽皮，套在脖子上，兽皮有一块凸起，正好挡住她们的口鼻。 做好一切，她们又从托盘中拿起一根木棍。 叶邈余光扫到，这木棍是空心的，一头还被削尖。 僧女第一次开口，念诵了一句叶邈听不懂的话，神情狂热而虔诚。 做好这一切后，她们将空心管对准心口，用力的扎了进去。 叶邈瞳孔一震，这是做什么？ 四根空心管，将叶邈围绕在其中，血液不断流入到叶邈的四周。 很快，周围清澈的水变了颜色。 红，浅红，深红。 “不要动。”一个如天上仙宫降下的煌煌仙音让叶邈止住他要起身的动作。 “这几个僧女，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她们都怀有最纯洁的佛陀之血，这些佛陀之血都是为你洗涤身上俗气。 只有最珍贵的心头佛陀之血，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中，圣洁而高贵。 叶邈抬头看去，僧女全身只有扎在胸口的空心管在流血，口鼻中的血都被她们套在脖子上的皮囊给挡住，没有流进池子一点。 “你是佛母？” 叶邈挑眉问道，他有些生气了。 这是干什么？什么仪式？ 在没有声音响起，似乎是在让他专心享受佛陀之血的沐浴。 红色侵入清水，一点点向叶邈侵袭。 很快，就要沾染到他，他下意识的想要起身躲闪。 却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边竟然多出了一个人。 一个浑身散发着香气的女人。 这女人好像原本就在他身边一样，只不过没有被他注意到。 他刚要站起的身体又被女人按了下去。 女人面容并不多么完美，但却充满圣洁，又带着悲天的悯人之色。 “坐下，安心。” 声音充满诱惑，如魔音一样，让叶邈竟然不自觉的就坐了回去。 “域！” 这是叶邈的第一反应，以他现在的修为，不可能有人毫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边，哪怕是天人也不行。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被拉进了域中。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天人体魄 “静心，别动。” 女人语气轻柔，说完以后松开他的肩膀。 两只青葱一般的玉手伸向腰间，轻轻一拉，将系在腰间的束带扯开。 肩膀一抖，整件衣衫顺着如玉的肌肤滑落。 叶邈目光炯炯，没有回头，他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他反抗不了。 女人的衣服脱落，飘在水面上，遮住了一部分鲜红的水面。 双腿迈动，女人站到了叶邈的身前，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盘坐在他的对面。 “不是域！” 域就算再怎么真实，终究还是虚假，会有一丝虚幻，可眼前的一切，让叶邈感觉，这就是真实存在的。 “调动内息，把佛陀之血全部吸收。” 女人提醒完叶邈，闭上双眼。 水里的鲜血本已经晕开，在女人闭上眼睛那一刻，鲜血又凝聚在一起，流向女人后，消失不见。 “被她吸收了！” 这些血都被女人吸收了。 叶邈不知道这是什么仪式，他有些不敢吸收，想要逃离。 不过他现在的身体不听他的使唤，让他根本动不了。 “不就是血吗？我倒要看看，吸收了会怎么样！” 叶邈一咬牙，也闭上眼睛，全力运转《九劫》。 呼...... 骤然间，他的身体好像旋涡一样，吸收着周围的血液。 女人感受着叶邈的吸收，睁开眼睛，眉头轻蹙一下，好似在责怪叶邈吸收的速度太快。 随后嘴角勾起，无奈的又闭上眼睛。 叶邈在把鲜血吸收到体内那一瞬间，就感觉浑身燥热不已。 就好像整个人在不断燃烧一样。 不过紧接着，让叶邈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他感觉他的身体在发生剧变。 在不断的燃烧下，他身体内的杂质从毛孔中涌出，让他的肌肉开始变得坚实有力。 剧变的太快，让叶邈的身体渐渐的变得消瘦，就像一朵鲜花开到极致开始枯萎。 女人则正好相反，她吸收了血液后，身体虽然一样发生剧变，却愈发的臃肿了起来。 本来好像仙宫圣女的女人，真的变成了佛陀一样。 她的眉心中间，也出现了一朵莲花。 又一次睁开眼睛，女人看着叶邈只剩下皮包骨的身体，满意点头。 身体动了动，女人上前抱紧叶邈，两个人缓缓沉入水中。 金色光芒从水底开始盛放，照亮整个房间。 随后金光猛然一缩，成了一个蛹，将叶邈和女人紧紧包裹。 很快，寺庙中所有僧人、僧兵等全部围拢在叶邈和女人所在的房间周围。 跪倒一片，虔诚叩首，好像里面的人是他们信仰的佛一样。 足足不少于三万人，朝圣一般，将这幢建筑围的密密麻麻。 诵经声响起，低沉而又悠扬。 时间缓缓流逝，眨眼间他们已经诵经三日。 这三日，他们没有任何动作，一直持续诵经，没有一点间断。 房间内，浴池中已经恢复清澈，四个僧女依旧跪倒在池中，面容枯寂，她们面朝的方向，正是一颗金色巨蛹。 金色巨蛹已经持续了三日，没有一点要减弱的迹象。 迸射的金光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日落日升，金色巨蛹就好像永远不会消失一样。 第四天下午，大漠中到了最炎热的时刻。 众僧即使已经数天没有进食，没有饮水，却依旧诵经不停。 房间内，金色巨蛹的光芒开始减弱。 不到一刻钟，就已经彻彻底底消失。 女人和叶邈的身形也再次浮现。 压在叶邈身上的女人最先睁开眼睛，一缕金色光芒从她双眼中迸射。 叶邈也好像被金色光芒刺痛一般，睁开双眼，同样的，双眼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第一时间，叶邈就感觉到他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力量，无穷无尽的力量。 并非是内气的暴增，而是纯肉体力量的增强。 他想到了老杨，那个绝境武夫。 以纯肉体的力量，硬撼半步天人。 他现在也有这种感觉，单凭纯粹的力量，他就可以只手锤杀半步天人。 女人从叶邈身上站起身，浑不在意诱人风景暴露在叶邈眼前。 叶邈也从池中站起身，赤条条的站在女人面前。 两个赤条条不着片缕的人就这么相对而视。 女人看向叶邈的眼中充满温柔与期待。 叶邈看向女人的眼眸中则是疑惑。 “走吧，我们出去。” 女人轻柔牵起叶邈的手，不看身边四个跪倒的僧女，走出水池。 岸边的台子上，放着托盘，托盘中是两人的衣服。 女人拿起一套穿在身上，又示意叶邈穿上另一套。 “你是佛国佛母？” 叶邈穿上衣服，是一件纯白丝绢长袍，看着女人，第一次开口问道。 女人笑着回道：“你可以叫我西塞尔。” “西塞尔。”叶邈嘀咕一声，问道：“咱们之前是？” “李乔告诉我，第一个由东北方向而来的男人，就是我命中的那个人，而你，就是那个人。” 女人整理好衣衫，推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恭迎佛母。” 诵经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齐声的高呼。 女人招来之前为叶邈引路的老僧，道：“佛子就在里面，以后佛子之言如我之言。” 老僧垂眉低首，恭敬双手合十，道：“是，佛母。” 叶邈也走出房间，老僧对他恭敬合手。 周围数万僧兵、僧人齐声又喝：“恭迎佛子。” 叶邈没有去看那些僧兵，而是对老僧道：“我的刀呢？” 老僧走进房间，很快又抱着一个木盒和一柄长刀走了出来。 “佛子，这是您的刀。” 有刀在手，叶邈才放下心，看向女人，等待她的解释。 “西陀，你率领僧兵，去吃些斋饭，不要伤到根本。” 西塞尔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佛母慈悲。” 老僧西陀回身，吩咐两个伽僧，让他们率领部众回去。 女人转身，示意叶邈，随她而去。 叶邈跟在女人身后，知晓她是一个天人境高手，这整座寺庙中所有僧人全部都是她的信徒。 第三百二十六章 白玉京之主 禅房设施很简单，只有一张矮几和两个蒲团。 西塞尔瞳孔黑中带着湛蓝，不似中原人，开口给叶邈解释：“三十年前，李乔为了一块陨铁来找我，我给了他，他答应我一件事，为我找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叶邈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命中注定的人，万一出错了呢。” 摇了摇头，西塞尔道：“其实你是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了，你就是了。” “其实，当年我是安排了四个人，为我镇守四方，恰巧李乔遇见了你，让你来了，那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叶邈哂然一笑，感情就这么简单啊，他还以为是什么佛祖冥冥之中什么早已经注定的事之类的。 “那...我来了，除了吸收了你所谓的佛陀之血外，还需要做什么？” 西塞尔摇头：“不需要再做任何事，我的人生已经圆满，任何事对我来说都是多余的了。” 叶邈沉吟一下，问道：“所以你觉得门外那些僧人已经多余，才让我做什么佛子，接替你？” 西塞尔点点头道：“众生皆苦，唯有我佛慈悲。 你既然是我命中注定那个人，那就要接受我的一切。” 说完西塞尔看向叶邈，眼中有些意味深长道：“况且，你也并非没有得到好处。” 一半的佛陀之血，还有外面数万僧兵，确实让叶邈得了十足的好处。 “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西塞尔面向东南：“我还有一件事要去做，也许能回来，也许回不来。 不过大概是回不来了吧。” 叶邈问道：“去杀人？” “也许是被杀。” 面对西塞尔的回答，叶邈沉默了。 他能感觉出来，西塞尔很强，尤其是吸收佛陀之血后，估计只手就可以镇压他。 那还有什么人，能是西塞尔的对手？ 西塞尔洒脱一笑，“那人很强，强到让你想象不到。 如果我不等你吸收佛陀之血就去找他的话，我估计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叶邈问道：“他是谁？” 西塞尔面露缅怀，想了好久，才皱眉道：“我忘了他的名字了，只记得他有个叫白玉京的势力。” 叶邈砰的一下，站了起来，沉声道：“你是说，他是白玉京的首领？” 西塞尔示意叶邈稍安勿躁，才缓缓解释道：“大概一百五十年前吧，我第一次见到他，他长得很文弱，不像一个绝世高手，更像个书生或者是和尚。” 等叶邈坐会蒲团，西塞尔才继续说道：“那时候他就已经是天下绝顶，估计应该算是天下第一。他来到西域，独自一人打穿整个西域，原本强大的西域佛国被他一人分裂成数十个小国。” 随即，西塞尔自嘲一笑，“我原本是西域佛国的公主，父皇和母后被杀，我气愤之下，率领佛国所有高手去截杀他，最后除我之外，三个天人，十三半步天人，被他与他的随从全部杀死。” “不对！”说道这里西塞尔摇头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话，继续说道：“应该是他的随从一人就杀了大半，只有一个天人想要杀他，他才出手一指点死那个天人。” 叶邈听的震撼。 人真的可以强大到这种地步吗？竟然一个人就颠覆整个国家。 甚至这个国家过了一百多年，都没有恢复。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逃？”西塞尔道：“我不是逃出来的，我是被他放走的。” “当年，他说我是一个有可能挑战他的人，所以他放过我。并且让我在两百年之内去挑战他，如果成功让他退后三步，就助我复国。” “我对复国已经不在意了，我只想要杀了他。如果杀不了他，那就算被他杀了，也比继续苟活要好的多。” 退后三步！ 多大的自信，才会说出这种话。 西塞尔的意思叶邈也明白了，她没有实力杀了那个白玉京之主，只是有了可能让他退三步的实力。 恐怖如斯！ 叶邈突然有些垂丧，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了，天人之下无敌。 甚至初入天人的高手，他也未必不能一战。 可现在，他又知道了那种几乎不可能打败的人存在。 突然，叶邈问道：“那你知道，那个人出于什么目的，才覆灭西域佛国吗？” 西塞尔眉宇间闪过极致的愤怒：“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他说，这个世界太无聊了，他想要让这个世界多一点不确定，所以灭了我的国家。” 叶邈没有再问什么，西塞尔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再问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西塞尔突然眨了眨眼睛，对叶邈说道：“我给了你佛陀之血，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让我做一次真正的女人。” 愕然，叶邈惊讶的看着西塞尔。 西塞尔说道：“我以前沉迷于修炼，对男女之事并不感兴趣。后来我的国家被灭，也只想着复仇。 现在我马上就要去报仇了，临走之前，我想体验一下成为真正的女人是什么感觉。” 面对西塞尔一脸的期盼，叶邈想了一下，还是摇头拒绝：“抱歉，我有妻子，不能答应你。” 西塞尔失落低头，勉强一笑：“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再强求。 外面那些僧兵以后都是你的了，你不用管他们，有人给他们送来食物。也许你以后能用得着他们。” 西塞尔走了，没有带走任何一人，赤手空拳走进大漠，向着东南一路而行。 留下叶邈，接替了她佛母的位置，成为佛子。 “佛母？佛子？” 叶邈摩挲着下巴，低声道：“我成了她的孩子？” 屏退所有人，叶邈独自坐在房间中沉思着西塞尔告诉他的事。 并且将她说的事和自己接触过的白玉京串联了一下。 没有任何头绪，还多了一些烦恼。 白玉京之主，足无疑是强大的，甚至强大到不可力敌的程度。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呢？就算那个白玉京之主现在杀过来，他也没有能力抵抗。 还是先让自己强大起来再说吧。 第三百二十七章 皇后的地位 叶邈离开佛城，只带走了老僧西陀一人。 走在大漠中，叶邈随口对老僧问道。 西陀闻言，抬头看着广袤无边的大漠，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佛子，我们这些出生在西域，长大在西域的人，除了这一片黄色，再也看不见其他任何色彩。 是佛母，她带领我们创建佛城，为我们讲解佛经，引领我们寻找人生中其他的颜色。 当年我只是贫民窟中最被经常欺负的孩子，是佛母，发现了我，并且把我带到佛城。 他说，我有慧根，我那时候不知道什么叫慧根，只知道我有饭吃了，不会被欺负了。” 西陀苍老的面容上露出美好追忆的笑容，继续说道：“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没有人欺负我，没有再饿肚子。 我们不明白什么佛，佛母就是我们的佛。” 叶邈明白西陀所说的话，也知道佛母对他到底有多重要。 难怪，西塞尔只留下一句话，就能让西陀等人对他这个佛子言听计从。 这是感恩，也是虔诚。 并非是对所谓的神佛虔诚，西塞尔就是他们最崇高无上的佛。 ...... 大夏京城。 全城欢呼雀跃。 大夏赢了，又一次的赢了。 北境铁勒被歼灭超过三十万大军，北院大王逃回草原深处，南院大王被镇北军活捉。 皇宫，刘继一身明黄色龙袍，金丝绣线编织的巨龙在他胸口盘旋。 议政殿龙椅上，刘继端坐，满脸得意。 刚登基就平息南北大战，怎么能让刘继不得意？ 如果要是能镇压铁勒，再灭掉南岭大雍，那他的功绩就可将超过太祖皇帝。 “陛下，明日押送铁勒南院大王的囚车就能到京城。” 兵部左侍郎横跨一步，躬身请示：“请问陛下，该以如何规格接待？” 如果按照正常来说，铁勒南院大王来大夏，最起码也要按王侯之礼来接待，不过现在他们是俘虏，大夏自诩大国上邦，以礼治国，该怎么接待，就让他有些为难。 刘继一顿，也是没想到这个问题。 礼部右侍郎同样横跨一步，躬身道：“陛下，我大夏屹立千年，就算铁勒兵败，南院大王依旧是南院大王，当以礼待，才可彰显我大夏之宽容。” “胡说八道！”右列一个老将怒骂一声，跨步而出：“一个对我大夏纵兵行凶，趁我大夏南岭大战，想要颠覆我大夏者，还要以礼相待？ 那些埋骨边关的将士们知道了，他们会合得上眼睛？会继续护佑我边关？” “老将军此言差矣。”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响起，礼部尚书轻笑道：“铁勒百年内不会再有任何侵略我大夏的可能，南岭大雍又已退兵。” “我大夏已经当世之无敌，放眼六合，没有一国是我大夏之对手。现在，我大夏当以礼感化那些撮尔小国，让他们对我大夏更感恩戴德。” 众位朝臣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服谁。 有的说铁勒南院大王就是个俘虏，不配让陛下亲见，直接在菜市口砍头示众即可。 有的说应当以礼相待南院大王，来彰显大夏宽容的威仪。 刘继有些犯难，他不知道该听谁的，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怎么做。 “来人，去派人召皇后入殿。” 遇事不决，可问皇后。 这是刘继自登基后，遇到难题最为熟练的事。 他的话音落下，满朝文武瞬间安静，有一些人还有些心惊胆战。 刘继就这么拄着下巴，等皇后上殿主持大局。 很快，曾经娇弱的永襄郡主，现在母仪天下的大夏皇后，款款走进大殿。 凤冠霞帔，精致的妆容，满脸庄重的永襄对刘继福身一礼：“陛下。” “皇后。”见到永襄，刘继立刻又变了脸色，隐约可见的谄媚和宠溺，歉意道：“大清早的，应该让你多休息会的，谁知道这些废物，连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只能麻烦你了，皇后。” 永襄眉头轻蹙，柔柔道：“陛下，后宫不得干政是太祖帝亲自定下的国策，妾身已经屡次违反，不能再继续了。” “哎...”刘继满不在乎的摆手，他都要比肩甚至要超过太祖皇帝的功绩，哪里会把这事放在眼里。抬头看向众臣，朗声道：“皇后之睿智，满朝文武皆知，朕下旨，皇后以后尽可以随意进出议政殿，言不需晦。”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就算是那些已经习惯皇后高高在上，对朝政指手画脚，大臣们也是震惊不已。 随意出入议政殿，言不需晦！ 这是干什么？ 二圣临朝吗？ 不过有一大部分脸上却洋溢着无尽的笑容。 他们都是暗中归附皇后的人，也是皇后的拥趸，皇后权力越大，他们的地位也就会更高更稳。 暗自对视一眼，他们齐齐跨步而出：“陛下英明。” 刘继见众臣大多都没意见，立刻露出笑容。 永襄脸上没有变化，似乎早就预料可以这样，才仔细想着朝臣们议论的事，好一会才抬头回道：“陛下，臣妾以为，您不需亲自接见那些俘虏。只需下令斩首那些俘虏，以威慑诸国，即可。” “好！” 一锤定音，皇后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刘继一拍大腿，道：“宣旨，铁勒俘虏，入京后，游街三日，再在菜市口枭首示众！” “陛下英明，皇后娘娘英明。” 众臣齐声高喝下，朝议结束。 后宫，朝凤殿，刘继为永襄修建的豪华宫殿。 永襄慵懒的半躺在贵妃椅上，一个中年恭谦跪倒在她身前不远处。 摘了一颗荔枝，永襄淡淡问道：“叶邈的消息，可查到了？” 中年身子一抖，冷汗瞬间溢出，颤着声音回道：“启禀娘娘，并未查到叶大人的消息。” “无能。” 永襄摆手，阴暗处迈出一人，浑身红色长袍，面白无须，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在中年颈后一拂，中年立刻瘫软。 “你说，叶邈到底去哪里了？” 永襄蹙着弯眉，似是在自语一般的喃喃道。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路行 靖州龙虎山，道教祖庭，江湖上当之无愧的道门魁首。 叶邈和西陀站在山脚下，仰头望着这座江湖上人人向往的名门大派。 “佛子，您的目标就是这吗？” 叶邈摇头又摇头，嘴角勾起：“是也不是。” 抬步踏上进山的石阶，叶邈腰悬一柄绣春刀，身负木盒，西陀双手插袖，跟在他的身后。 “居士，抱歉，武器不可上前上山，还请抱歉。” 两个知客小道士倒是很客气，没有因为身居道祖名庭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叶邈放下腰间绣春刀，并未解下木盒，大拇指往后一指：“这个不行。” 小道士隐晦的瞥了一眼绣春刀，这柄代表着朝廷无上威严的刀，让开身形：“居士敬请。” “谢谢。”不算是带着杀人目的的叶邈客气的回了一句。 至于到底要不要杀人，还是要看山上这些人懂不懂事。 上山的路并不崎岖，只是坡度有些陡。 走过山坡，路遇一破小湖，一个披着蓑衣的老翁悠然钓鱼，对叶邈上山视若无睹。 叶邈也没有管这个老翁，倒是西陀，匆匆一瞥老翁的目光有些凝重。 “高手！” 不是一般的高手。 起码也是和西陀实力差不多的高手。 叶邈继续上山，没有施展轻功，一步一个脚印。 山门大开，似乎是早就在迎接他的到来。 一蓝袍中年道士站在门口，稽首道：“居士请进。” 叶邈轻笑，迈步走进这座道门祖庭。 与大多教门区别并不大，就是老了一些，也大了一些。 教门掌教赵虚佗手持马尾拂尘，孤身候在伏魔殿门口，见到叶邈，温声道：“叶居士。” 叶邈没有意外这老道士能知道自己的名字，眯眼看向店内供奉的伏魔真人。 伏魔真人，龙虎山第七任天师，功成时下山荡魔。 历经一甲子，让邪门武者不敢再出现江湖。 直到现在，邪门武者也依旧不成气候，被正道压的不敢冒头。 “掌教，这伏魔真人升天已有多少载？” 张须陀道：“已有六百八十七个春秋。” “接近七百年。”叶邈恍然似的点头道：“那掌教可知，世间又有邪道崛起，并且来势更凶？” 张须陀没有回答叶邈的话，而是叹了口气，世人只知道伏魔真人甲子荡魔，却不知龙虎山为此遭受了多大的劫难。 “叶居士，以您的身份，应当不难知晓。我龙虎山因为昔年甲子荡魔，而差一点彻底凋敝。” 叶邈接着他的话，点头道：“八位红袍天师殒命，六十四位蓝袍道士身死，两百年龙虎山不得开山门。” “既如此，叶居士又何必来我龙虎山走这一遭？” 叶邈挑眉道：“难道，龙虎山不出手，就可以置身事外？” 江湖，就是一泊巨大的池子，不管是龙虎山，还是那些小门小派，都是这池子里的鱼。 只不过龙虎山是条更大的鱼罢了，池子一旦被搅乱，除了那些泥鳅可以钻进泥里躲避外，任何一条鱼都没有置身事外的可能。 龙虎山作为最大的鱼，当然也不会例外。 而且首当其冲的，龙虎山就那条最显眼的一条，也是最有可能被抓出来开膛破肚的一条鱼。 赵虚佗表情凝滞，他又怎么不知道叶邈说的话是对的，只是他一直在故意告诉自己，只要不参与进去，就有可能置身事外。 现在叶邈的体型，也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叶居士，您有把握？” “没有。”叶邈定定摇头，回答的干脆利落，紧接着又说道：“就算没有把握？就可以不去做了吗？” “现在不是咱们寻找猎手，而是猎手已经拿起猎弓对准咱们了。” 长叹口气，既然不可避免，那就没有当缩头乌龟的道理。赵虚佗抬头，郑重道：“叶居士，龙虎山会随时恭候您的召唤。” 叶邈目的完成，重新下山。 身边除了西陀外，又多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道士。 小道士十六七岁的样子，鼻涕经常会流到嘴边，又被他吸溜回去。 勿杀，这是小道士的名字，是赵虚佗告诉他的。 “勿杀，你为什么会起这个道号？” 勿杀一使劲，鼻涕吸回去，憨声道：“是掌教起的。” 好吧。 叶邈耸了耸肩，没再多管这些事。 目前佛道两门，皆已入他的手，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京城，一个挺拔的身姿带着斗笠自脑门而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道士。 这种不伦不类的组合，让所有看见的人都停留了一下目光。 佛道并不少见，但走在一起的，可就不多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佛道一直在争武林魁首的位置，谁都不服谁。就算遇见都有可能大打出手，怎么可能会这么和谐的走在一起。 最终，众人的目光停在那个头戴斗笠的人身上。 能让佛道和平相处，并且跟随在身后的人，那能是一般人吗？ 叶邈没搭理众人的目光，径直入城。 他这次回来，只有一个目标，彻底将锦衣卫掌握在手中，而首要的人就是北宫云哲。 那个不管事却是锦衣卫精神领袖的北宫云哲。 西林街，叶邈又一次踏上这个荒凉的长街。 长街的尽头，就是北宫云哲的住所。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我自己进去就可以。” 摆手，让西陀和勿杀留在街口，叶邈才走进大街。 落叶枯草，枯萎的藤蔓，叶邈走到尽头，也没有再被拉入域中。 笃笃笃... 敲响房门，叶邈退后一步，等在门口。 过了好一会，才有个重重的哈欠声，似乎才睡醒的样子，在院子里喊道：“门没锁，进来吧。” 叶邈推门而入，北宫云哲懒洋洋的躺在青石地面上，旁边还滚落着几个空酒壶。 “来了？没给我拿几瓶酒？” 叶邈道：“下次一定给北宫大人拉上一车过来。” 北宫云哲撇嘴，翻了个身，侧躺着看向叶邈：“你不是去大雍了吗？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