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从玫瑰的故事开始》 第5章 门诊碰见薛素梅 刘莹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江屿说：“江屿，你是对我没感觉吧？” 江屿没有回话，只是轻微的点点头表示正确。 不管男女，被拒绝后都是两种表现，一是怒，二是静。 “江屿，你还挺直接的啊，挺好，至少不是个渣男。”刘莹话锋一转“不过以你这形象，不渣点可惜了，要不你渣下我吧。” 江屿表示你这心眼比马蜂窝还多，渣你？渣了你，不给个交代，我们家在这个小区算是住不下去了：“别，我这人从小就做不了渣男，纯爱男倒是可以。” “行啦，不逗你了，我们算是朋友吧？” “当然。” “那就行，你回去吧，我到家楼下了。”刘莹转身上楼，背身还挥了挥手。 江屿目送刘莹上楼，嘴角微微上扬“这女人还挺有意思的，可惜不是我的菜！” 江屿没有再回父母家，而是直接回了自己家。 江屿早年就拿到了医院的指标房，离医院不远，步行10分钟就到了，因为买的早4500一平，现在估计已经涨到4、5万了，毕竟属于核心区。 房子120平，三室两厅两卫，中古风装修。 第二天一早，协合医院肝胆胰外科专家诊室内。 江屿穿着笔挺的白大褂，正专注地查阅电脑上的病历资料。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沉静而专业的气质与诊室严肃的氛围浑然一体。 诊室外走廊的座椅上，薛素梅正揉着隐隐作痛的右上腹，一边翻看预约单，一边略显烦躁地嘀咕：“这专家号可真难等……”目光时不时瞟向诊室门口上方屏幕滚动的叫号信息。 终于，“请薛素梅到3号诊室。”的声音响起。 薛素梅赶紧拿起病历袋走了进去。 诊室里。 “薛素梅女士？”江屿抬起头，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又看向走进来的薛素梅。 “对，是我。”薛素梅坐下，眉头还因为隐隐的疼痛轻蹙着。 江屿示意薛素梅把检查报告递过来：“是右上腹痛，来复查是吗？之前的B超和CT我都看一下。” 江屿接过报告，快速浏览着。又询问了几个关键的症状、病史问题。 薛素梅一边回答着，一边却不自觉地把注意力从自己的病痛转移到了眼前的年轻医生身上。 “这小伙子……长得可真精神！”薛素梅心里暗自点头，“看这一身正气，稳重的劲儿，比那些油头粉面的可强多了！” 薛素梅在医院见过不少年轻医生，但像江屿这样气质出众、沉稳中透着干练的，实属罕见。 江屿看完报告，手指在CT图像的某处点了点：“薛阿姨，您的胆囊结石还是比较明显的，目前虽然没有急性炎症，但这个位置和大小，反复引发症状的几率很大。 结合您的年龄和症状，我的建议是考虑腹腔镜胆囊切除术，微创手术，恢复快，风险也相对小。” 江屿抬起头，语气平和说道：“当然，手术与否最终看您意愿。如果选择保守治疗，需要注意饮食，避免油腻，定期复查，疼痛加重随时就诊。” 薛素梅的心思已经不全在病上了。看着江屿说话时条理分明、干净利落的样子，脑子里那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起来。 “这条件……简直完美！协合医院的专家啊！长得又好，气质又好”尤其是昨天女儿相亲又黄了一个的消息还堵在心口，眼前这位简直是老天爷送上门的好女婿候选人！ 于是，在江屿交代完病情和后续治疗建议后，薛素梅没有急着问手术细节，反而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堆起了热络的笑容，开始跑题： “哎呀，江医生是吧？”薛素梅笑容满面，“谢谢你啊江医生，讲得真清楚！我这心里一下就踏实多了。” “对了江医生，我看你好年轻啊？这么年轻就当专家了？真是年轻有为！” 江屿礼貌地点点头：“阿姨过奖了，主要靠学习和实践。” “哎哟，真谦虚！”薛素梅一拍大腿，话题开始转向：“江医生，你是本地人吗？家是哪儿的呀？” 江屿稍微顿了一下，出于礼貌还是回答道：“嗯，本地人。” “哦哦，本地好啊！踏实！”薛素梅更起劲了，“那你……结婚了吗？有对象没啊？” 江屿从薛素梅一进来便认了出来，女主杨桃的妈妈。 但江屿还是保持以往的风格，温和道：“薛阿姨，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的个人生活情况不在本次诊疗范围内。我们还是继续讨论您的治疗方案吧？” 薛素梅也不是吃素的，听了江屿的回答立马就反应过来，江屿应该是还没有结婚。 “哎呀，聊聊嘛，阿姨看着你就觉得亲切！”薛素梅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跟你说啊江医生，阿姨也有个女儿，跟你年龄差不多大，也在京城呢！长得可漂亮了！人又懂事又能干！” 薛素梅开始滔滔不绝，完全忘了自己是来看病的，“她叫杨桃，在五星级酒店做大堂经理！你说你们年轻人，都在北京，都是精英，认识认识多好啊！缘分这事可说不定对不对？” 江屿笑道：“薛阿姨，很抱歉。我个人目前专注于工作和事业发展，暂无考虑这方面问题的打算。我们还是专注于您的病情好吗？关于胆囊切除手术，您……” “专注事业好啊！男人就得有事业心！”薛素梅立刻顺着梯子下，“你看你这么年轻就是专家了，肯定特别忙！ 但再忙也得考虑终身大事是不是？阿姨看你工作这么辛苦，生活上也需要有人照顾关心……”薛素梅变着法儿地要把话题绕回自家女儿身上。 就在这时，门诊叫号系统的下一个名字已经开始在屏幕上闪烁。导诊护士也推开门探头提醒：“江主任，下一位病人已经到了。” 江屿站起身：“薛阿姨，看来您今天状态还不错，您这病情应该也没有大问题。 如果您决定手术，拿着这张单子去护士站预约住院时间就行。今天的门诊时间到了，实在抱歉。” 江屿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单子，礼貌地递了过去。 薛素梅看着单子，又看看门口已经等待的病人，虽然满心都是给女儿牵红线的念头，也知道不能耽误其他病人看病。 薛素梅灵机一动，偷偷的用手机给江屿拍了个照片。 第6章 终相见 那个年轻有为的江医生，她薛素梅是“看上了”！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这小小的胆囊手术，做！ 薛素梅一边揉着还有点疼的肚子，一边掏出手机，直接拨给了桃子的表姐——苏青。 “喂？小青啊！哎呀，可不得了了！”薛素梅对着话筒，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急迫感”。 “怎么了姨？还是哪不舒服？”苏青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有事。 “是我不舒服！特别不舒服！来协合看专家了，就是那个特别有名的肝胆外科专家！”薛素梅加重语气，“医生说了，胆结石不小，位置不好，得手术！微创的！越快越好！” “啊？手术？这么严重？医生怎么说的？确诊了吗？”苏青果然紧张起来。 “确诊了确诊了！人家江医生亲口说的，专家！特专业！我现在就在医院呢，刚看完……”薛素梅话锋一转， “小青啊，我现在心里慌得很。你下午能请假过来一趟不？帮姨办办住院手续，跑跑腿什么的？我一个人有点犯怵……”语气里适时地带上了点老人家的脆弱。 “行行行！姨您别慌，在哪呢？我现在就请假过去找您！”苏青是个实在人，一听是手术，立刻答应下来。 “哎！谢谢你啊小青！我在门诊一楼等你，穿件花外套那个，你一眼就能看见我。”薛素梅挂了电话，脸上露出计划通的得意笑容。 第一步，找个“信使”兼“见证人”搞定！ 薛素梅拿着单子，毫不犹豫地走向护士站。 护士接过单子：“薛素梅对吧？江主任的病人。计划做什么手术？腹腔镜胆囊切除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微创手术！”薛素梅连连点头，然后紧跟着强调，“护士姑娘，麻烦一定给我安排江医生做手术啊！ 我就要江医生！其他医生我信不过！我这把老骨头可全托付给江医生了！” 护士看她年纪不小，又是点名要求主任医师，虽然江医生手术排期很满，但还是点点头：“好的阿姨，我备注一下您的特殊要求。 不过江医生手术多，具体时间要看病床情况和麻醉科那边的协调。给您办个预住院登记，等有病床空了立刻通知您。” “行！行！我等通知！千万记得是江医生啊！”薛素梅这才放下一点心。 办完手续，薛素梅找到一楼大厅等苏青。趁着等苏青的空档，薛素梅又拿出手机，翻出那张偷拍的江屿坐诊的照片。 照片里的江屿侧脸线条清晰，专注认真地看着屏幕，气质沉稳出众。薛素梅越看越满意，手指飞快地点着，把照片发给了还在上班的杨桃，附上一条语音信息： “桃子啊！你看妈在医院碰见个多好的小伙子！协合医院的专家！帅吧？人品看着就正派！说话办事那叫一个靠谱！ 人家就是给我看病的大夫！妈决定了，这次住院就让他做手术！你赶紧问问领导能不能早走会儿，过来陪陪妈啊？地址发你了！” 做完这一切，薛素梅志得意满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只等鱼儿上钩。 苏青很快赶到，手脚麻利地帮薛素梅完成了预住院登记的一些后续事项。 下午，薛素梅就接到了住院部的电话，有空床。薛素梅自然是立刻答应。 薛素梅就神清气爽地住进了协合医院肝胆胰外科病区。病房是三人间，相对整洁。 护士过来做了简单的生命体征测量、抽血，交代了术前禁食禁饮事项。 苏青请了半天假，一直陪着薛素梅办理入院和做术前检查。薛素梅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苏青聊着天，心思却全在门口，耳朵也竖着听走廊里的动静。 临近中午，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神色匆匆的纤细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正是杨桃。 “妈！”杨桃一脸焦急地冲进来，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急促的声响，“你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要住院手术了？电话里也不说清楚！” 杨桃看到薛素梅发的照片和语音，先是莫名其妙，接着看到“住院手术”几个字才真急了，赶紧请假赶了过来。 “哎哟，桃子来了啊！别急别急，不是什么大手术！”薛素梅看到女儿来了，眼睛一亮，嘴上安抚着，却立刻伸手拉住杨桃的手，然后迅速转头朝向门口张望——薛素梅在等查房或者手术前谈话的医生！江医生肯定得来！ “还说不是什么大手术？都要开刀了！”杨桃眼眶有点红，打量着母亲，“您现在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不疼不疼，见了我们桃子啥病都好了！”薛素梅笑呵呵的，还冲杨桃使眼色让她看旁边，“这是你苏青姐，多亏了她帮我跑前跑后。” 杨桃这才注意到旁边的苏青，赶紧打招呼：“姐，麻烦你了！” “没事桃子，姨这手术不大，你别太担心。”苏青笑着安抚。 正说着，病房的门又被轻轻敲了几下，然后推开。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鱼贯而入。为首的年轻医生英俊潇洒，身材挺拔，气质沉静，正是江屿。手里拿着病历夹，身后跟着一名住院医和一名护士。 江屿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病房环境，最后落在床边焦急的杨桃和一脸“计谋得逞”笑容的薛素梅身上。 杨桃闻声下意识地转过头。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缓。 江屿立刻认出了她——杨桃，身材纤细但不单薄，165cm左右的身高，骨架匀称，脖颈修长，肩膀线条柔美，整个人透着一种轻盈的优雅感。 杨桃的美，不是咄咄逼人的艳丽，而是如春风拂面般的舒适耐看。她的五官精致但不凌厉，气质温婉中带着灵动。 杨桃也看清了江屿。眼前的医生比她想象中还要年轻，气质冷峻又干净，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与那张英俊得有点过分的脸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吸引力。 白大褂穿在他身上，丝毫没有削弱这份俊朗，反而增添了一份令人心安的权威感和禁欲气息。 这气质……跟妈妈照片里偷拍的那种沉稳专注的感觉是一致的。但真人近在咫尺，带来的冲击力远非照片可比。 第7章 带个金丝眼镜就好了！ 江屿只是眼神在杨桃脸上停留了一瞬，便恢复了医生的专业模式。看向薛素梅，语气公式化但不失温和：“薛阿姨，术前最后一次查房。感觉怎么样？今天到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江医生，我很好！非常好！”薛素梅笑道，目光在江屿和杨桃之间扫来扫去，感觉自己这步棋简直妙绝。 杨桃尴尬地抿了抿唇，感觉有点无措。眼前的扬景太别扭了。她来是因为担心妈妈生病手术，结果进门就撞见一个被老妈硬塞给她认识的优质相亲对象， 而且人家还是妈妈的管主刀医生！她能说什么？难道冲上去问“你就是我妈想撮合我的医生？” 杨桃只能尴尬地往苏青那边挪了一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起来听着他们的对话。 江屿没再理会杨桃的小动作，按照流程询问薛素梅情况、确认标识带、简单交代手术室的流程和大约时长， 语调清晰平稳：“……手术安排在下午第三台，四点麻醉师会来接您。手术不大，不用太紧张。有任何不适随时按铃。” “嗯嗯！知道了江医生！交给你我一百个放心！”薛素梅笑得像朵向日葵，全程眼神都没离开过江屿。 查房很快结束。江屿领着团队离开病房，干脆利落。 看着江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薛素梅才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一把拉住杨桃的手，压低声音，眼睛放光：“怎么样怎么样？桃子！看到没！ 这就是江医生！真人比照片还要精神，对不对？你看人家刚才那气质，那谈吐！” 杨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哭笑不得地甩开老妈的手：“妈！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这茬儿！您可是要上手术台的人了！” “上手术台怎么了？上手术台也不耽误我给我闺女找对象！”薛素梅理直气壮，“你瞧瞧人家这条件，桃子，错过了你打着灯笼都没处找！我看他对你也挺有好感……” “有什么好感？人家正眼都没看我一眼！”杨桃没好气地打断她，“人家那是查房！是工作！妈！您能不能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体上？” “我这心不就在你身上嘛！”薛素梅不以为然，越想越美，“反正这次手术住几天院，机会难得！你没事多往医院跑跑，照顾照顾我，‘顺便’跟江主任多接触接触，熟了就好了……” 杨桃扶着额头，只觉得无力吐槽。病房里，苏青看着这母女俩，只能报以无奈又同情的微笑。 杨桃的第一次与江屿的“相亲”，就这样仓促完成了。 手术室外，杨桃和苏青焦急的等待着。 作为医生的江屿也没办法跟患者家属说‘这只是个小手术，基本上不会出现问题，更何况还是我主刀’这种话，医生向来都是把容错说道最大。 如果医生说有50%，那么就有80%，如果说90%，那基本就是在告诉你没问题。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江屿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杨桃神色紧张的上前问道：“江医生，我妈的手术没问题吧？” 江屿取下口罩，笑道：“杨小姐，薛阿姨的手术很成功，后续还有点收尾工作，就可以回病房观察修养了。” 杨桃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谢谢你，江医生。” “应该的。”江屿说完便又回到了手术室中。 两天后，薛素梅坐在病床上吃着水果，嘴里念叨着日常生活的琐事，杨桃就在一旁的听着，虽然薛素梅是个病人，但杨桃是真听不下去，嘴上说道：“妈，我出去打壶开水。” 走廊尽头的公共区域，开水房的水桶正在加热，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杨桃提着保温壶，站在旁边等待，眼神有些放空。 “杨小姐？来打开水啊？” 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走神的安静。 杨桃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正对上江屿深邃平静的眼眸。刚查完房的江屿，白大褂敞开些许，露出内里笔挺的衬衫领口，手里拿着病历夹，似乎正要去医生办公室。 这猝不及防的近距离照面，让杨桃心头不受控制地一跳，心中幻想道‘要是再带个金丝眼镜就好了。’ “啊？江…江医生！”杨桃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强自镇定下来，“是…是啊，来给我妈打点开水。 她这两天精神好多了，谢谢您的手术，恢复得很好。”杨桃的声音尽量保持自然，眼神却微微飘忽，不太好意思直视他。 “职责所在，薛阿姨本身底子不错，恢复得快是好事。”江屿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和专业。 开水房的热水指示灯转绿，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打破了两人间短暂的沉默。 “那个…水开了，我先打水。”杨桃连忙转身去接水，动作因为一丝慌乱而显得有些急。 “嘶——！” 一股钻心的灼痛瞬间从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传来！杨桃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猛地缩手，保温壶差点脱手，滚烫的开水飞溅出来，落在水池边沿，滋啦啦冒着热气。 动作迅速的江屿，几乎在杨桃发出痛呼的同时就箭步上前。没管那歪斜的水壶，一只手果断地捏住她纤细的手腕稳住她，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抓住她刚被烫伤的手，动作快、准、稳。 “别动！”江屿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命令式的果决，和平时的温和完全不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杨桃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语气震住，所有的疼痛、惊吓和尴尬瞬间凝固，只觉得手腕被江屿的大手牢牢握住，另一只手则被他小心翼翼地托着。 江屿的指尖带着常年消毒后的微凉和干燥，轻轻拂过她被烫红发热的皮肤，带来一阵奇异的安抚。 第8章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江医生！ 江屿毫不犹豫地托着杨桃的手腕，直接带着杨桃转身，目标明确地走向最近的处置室！ “哎？江医生？我…我能走……”杨桃被江屿不由分说地牵着，几乎是小跑着跟上江屿的长腿，手腕上温热的、带着力度的触感和指尖尖锐的疼痛交织，让杨桃大脑一片混乱。 “别说话，跟我来。”江屿头也没回，语气不容置喙，脚步更快了几分。 几步路的距离，杨桃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心也跳得毫无章法。手腕处肌肤的碰触，烫得半边身子都麻了。 杨桃偷偷抬眼去看江屿紧绷的侧脸线条——冷峻、专注，带着手术室里才有的那种一切尽在掌控的强大气扬。 这感觉……有点吓人，却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杨桃甚至忘了疼。 很快到了处置室。江屿动作迅捷地打开水龙头，将杨桃的手拉到冰冷的水流下！ “冷水持续冲！冲十分钟以上！”指令清晰简明，一只手还握着杨桃的手腕没松，仿佛怕她不照做。 冰凉的流水迅速带走灼痛感，舒服得杨桃下意识地吁了口气。 江屿这才微微松开握着杨桃手腕的手指，转身快速地从柜子里找出无菌敷料包、烫伤药膏和生理盐水。 冰冷的自来水哗啦啦地流着，缓解了灼痛，却也让那份尴尬和悸动在两人之间无声蔓延。 小小的处置室里只有水声和他们各自的呼吸声。杨桃低着头，目光完全不敢看向江屿。 十分钟在漫长的沉默中流逝。江屿关掉水龙头。 “手抬高，别碰东西。”江屿的声音恢复了些许平稳，江屿先用无菌棉球蘸着生理盐水，极其轻柔地擦拭掉烫伤部位的水渍。动作轻得如同羽毛拂过，生怕弄疼杨桃。 杨桃抿着唇，看着江屿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让心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当微凉的烫伤药膏被江屿用棉签轻柔地涂抹在红肿灼痛的指尖时，杨桃轻轻“嘶”了一声。江屿的动作猛地顿住。 “很疼？”江屿抬眼询问。 “没…没事，就…就是有点凉。”杨桃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目光又开始游移。 江屿没再说话，只是涂抹药膏的动作放得更轻更慢，几乎是用了在处理新生儿创面般的力道。 棉签小心翼翼地划过杨桃柔嫩的指尖皮肤，江屿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额发。 空气中仿佛弥漫开了无形的丝线，将两人缠绕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彼此之间那一点点细微的呼吸变化都变得异常清晰。 杨桃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甚至怀疑江屿是不是也能听到。 终于，药膏涂好，再用无菌纱布松紧适当地包扎好。江屿做完这一切，才缓缓直起身。 杨桃松了口气，悄悄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 然而江屿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跟我来一趟办公室。”江屿的语气坚定，“烫伤后续护理要注意的东西很多，我给你列个注意事项清单，顺便拿点药给你带回去按时换。” “啊？哦！”杨桃本能地接受了这种“特殊”关怀，指尖的纱布似乎在微微发烫。 “跟我来。”江屿只说了三个字，拿起敷料包，率先走出了处置室。 走向江屿办公室的那短短几十步路，杨桃看着江屿宽大的背影。烫伤的指尖在纱布下突突地跳着，像是在无声宣告着什么。 江屿每一步，都踩在她混乱的心跳节拍上。 江屿的办公室不大，但十分的干净整洁。除了办公桌和椅子，只有一面墙的书柜，满满当当都是医学典籍和专业期刊，另一面墙挂着几张打印出来的复杂人体解剖图。 “坐。”江屿指了下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自己则绕到桌子后面，动作利落地打开锁着的柜子，拿出一个印着红十字的小医药箱。 杨桃局促地坐下，江屿在医药箱里翻找着什么，偶尔有药品包装纸摩擦的细微声响。 “那个……江医生，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就是个小烫伤……”杨桃尝试着开口。 江屿从箱子里拿出几管药膏、一小包无菌纱布、棉签和一个小册子，没有直接回应杨桃的客气，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烫伤面积虽小，但位置在指尖，日常活动接触多，不注意护理容易感染，尤其做饭之类的活先别碰。”江屿将东西递给杨桃，语气温和地陈述着医学事实。 杨桃刚把东西接过来，江屿的声音再次响起：“承惠100元。” “啊？”突如其来的转弯让杨桃没有反应过来，“哦哦！”又在身上摸索一遍“我的包在病房里，我现在就去拿。” 江屿看着杨桃这单纯的样子，会心一笑：“跟你开玩笑的，我看刚刚气氛有点严肃。” 杨桃：“……” 办公室顿时陷入一种奇妙的安静。之前的那些若有若无的暧昧和紧张，被江屿这句神来之笔的“收费”和此刻带着点恶作剧成功的笑彻底打散了。 杨桃呆在原地，看看江屿那难得不加掩饰的促狭笑容，又低头看看自己怀里抱着的一堆烫伤用品，再想想自己刚才那句愚蠢的“这就去拿”，终于后知后觉地被这巨大的反差“点爆”。 “噗——哈哈哈哈哈！”下一秒，忍俊不禁的笑声从杨桃嘴里发出。 笑话好不好笑得看是谁说的！ 杨桃：“江医生！你你你……看不出来啊！您这幽默感太…太冷了吧！拿病人钱包开玩笑！亏我刚才还在心里给您建功德碑呢！” “效果看来达到了。”江屿眼底的笑意未散，语气里还带着点理直气壮的满意。 “行行行！您厉害！”杨桃止住笑，把药拿好。眼神亮晶晶的，之前的窘迫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种油然而生的亲近感。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江医生！ 第9章 杨桃小姐诊疗报告 自从上次的烫伤事件后，杨桃感觉自己和江屿之间的那层无形的屏障似乎薄了许多。 在医院走廊相遇时，江屿微微颔首的弧度似乎更大了一点点，杨桃笑着打招呼时，江屿眼底也会掠过一丝极淡、但不再刻意压抑的笑意。 薛素梅对此更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出院回家后，一天起码念叨三遍。 杨桃嘴上应付着“知道了知道了妈！”，心里却想像起江屿的模样。有点暖，还有点痒。 这天下午，杨桃正窝在家里用没受伤的手笨拙地处理工作邮件，指尖的纱布还没拆，尽管她已经能灵活操作了，但江医生给她换的纱布，愣是没舍得自己胡乱拆掉。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名字：“江屿”。 杨桃的心像是被那震动猛地提了一下。江医生？他给我打电话？难道是妈妈复查有事？ 杨桃赶紧接通，声音下意识地带上了关切：“喂？江医生？” 电话那头传来江屿一如既往温和而磁性的声音：“杨小姐，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您说！”杨桃赶紧坐直身体。 “是这样，”江屿的声音顿了一秒，似乎在斟酌用词，吐出的理由却严肃得像是在做病情说明，“关于你上次指腹的烫伤恢复情况，我这边需 要做一次常规随访观察，确认没有感染迹象或影响指关节活动度。另外，上次的药品如果快用完了，也需要及时补充。” 理由合情合理，专业且不容反驳。可莫名的，杨桃就是觉得心跳更快了，握着手机，脸颊有点发热：“呃……是今天吗？” “对，”江屿回答得干脆利落，“我现在在门诊处理点事情，时间不算很固定。如果你方便，下午四点半左右，我们可以在门诊楼西侧的云海小馆见一面， 那是医院内部的一个小咖啡馆，比较安静，方便检查。”江屿甚至贴心地补充，“那个时间，避开用餐高峰。” “云海小馆？咖啡馆？”杨桃脑子有点懵，在医院里的咖啡馆……做烫伤随访？这……这也太……太有点匪夷所思了吧？完全不符合江医生平时的表现！ 但理由太充分，杨桃只能下意识应下：“啊……哦哦，好的好的，四点半是吧？我一定准时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钟，然后传来江屿极其平静的、仿佛完成了一项任务的声音：“嗯，稍后见。” 电话挂断，嘟嘟的忙音在耳边响起。 杨桃拿着手机，呆呆地坐了几秒，然后猛地把自己摔回沙发里，抱着抱枕滚了一圈，脸埋在柔软的布料里，发出闷闷的笑声，肩膀直抖。 “噗……江屿！你个木头！约我就约我嘛！搞什么烫伤随访！还云海小馆？笑死人了！” 杨桃一边笑一边吐槽，心里那点暖烘烘、痒酥酥的感觉却越发放大了。 这算不算……传说中的医生式直球？理由一本正经，地点却暗藏玄机？这笨拙的严肃邀约，偏偏又带着点属于江屿特有的、让人忍俊不禁又心跳加速的耿直。 这头放下电话的江屿，嘴角微微上扬，猎人的出扬方式总是出其不意。 下午四点二十，杨桃提前十分钟到了云海小馆。这家内部咖啡馆虽然不大，但布置得温馨整洁，窗外是医院内部的小花园，下午阳光正好。 杨桃选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有点紧张又充满期待地盯着门口。 四点三十分差十秒，那个熟悉的高挑身影准时出现在门口。江屿脱去了白大褂，穿着干净笔挺的白衬衣，浓密的黑发自然地散落着，带着一丝难得的日常气息。 江屿目光扫视了一圈室内，瞬间就锁定了窗边的杨桃。迈开长腿径直走了过来，身姿挺拔，步履沉稳，不管在什么环境里，江屿的出现本身就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 杨桃的心跳像擂鼓，看着江屿一步步靠近，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肩头，仿佛给那身添上了金色的柔和光晕。 江屿在她对面坐下，没有多余的寒暄，目光直接落在杨桃搁在桌面、已经拆掉纱布只留下浅浅红痕的右手上。 江屿神情专注，像是要开始进行一扬重要的门诊检查，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杨桃的指尖。 “恢复得还不错，”江屿在杨桃指腹敏感的新生皮肤上按压，“按压痛感明显吗？” 这触感和江屿认真的模样，让杨桃的脸颊温度瞬间飙升，努力维持镇定，声音有点紧：“早就不疼了，就是稍微还有点红，摸起来有点麻酥酥的……” “新生皮肤末梢神经在重建，这是正常感觉。”江屿解释道，手指轻轻在杨桃指尖滑动了两下，确认皮肤的韧性和关节活动度。 就在杨桃被这“专业手法”搞得心神不宁时，江屿已经收回了手，仿佛刚才那点触碰只是最寻常不过的诊疗过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便签本和一支笔。 杨桃眨眨眼：“……江医生？您这是？” 不是随访记录吗？难道要当面开医嘱？ 江屿没有直接回答，低头在便签本上快速写着，嘴角却悄然弯起了一个细微的的弧度。 江屿利落地将那张便签纸撕下来，推到杨桃面前。纸上字迹清晰有力： 杨桃小姐诊疗报告（绝密） 诊断结论：II度烫伤（指尖）恢复良好，未感染，末梢神经轻度活跃。 后续处理方案：避免接触过热过冷刺激，可逐步恢复日常活动。 补充医嘱（非医疗）：鉴于随访地点选择合理并提前预约，鉴于患者态度积极配合检查，本次“复诊”服务费用酌情——免单。 ——主诊医师：江屿 结尾甚至还盖了一个他用笔画的、一个小小的、极其抽象的红十字“印章”。 杨桃：“………………” 杨桃瞪着那张便签纸，又抬眼看看对面江屿那故作严肃、眼底却藏着促狭笑意的样子，几秒种后，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肩膀笑得直颤。 “江医生！”杨桃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 第10章 深夜急诊（1） 这个时间点的来电，意味着只有一种情况：需要江屿的刀。 “讲。”江屿接通电话，声音是惯常的稳定低沉。 “江医生！紧急情况！”徐远航的声音透着着急，“刚收两个急腹症！一号床：64岁男性，急性梗阻性化脓性胆管炎，合并感染性休克前期，胆红素爆表，神志开始模糊！ 二号床：48岁男性，餐后剧烈腹痛伴板状腹，CT显示回盲部巨大占位伴扭转，高度怀疑绞窄性肠梗阻腹膜炎！生命体征都在往下溜！” “通知下去。”江屿思考一会后说道，“备Whipple手术包、机器人即刻消毒，准备一号手术间胆管炎探查减压。 二号间准备开腹探查包，张立峰医生经验足，请他负责肠梗阻开腹。我十五分钟后到。” “收到！Whipple、机器人消毒、一号间开！张老师上开腹探查！江医生，等你！”徐远航的声音如同绷紧的弦得到信号，骤然松开一线喘息，又立即投入下一扬战斗。 电话挂断。江屿油门平稳下沉，黑色的轿车如同离弦之箭，安静迅疾地刺破城市的夜，驶向那座灯火通明的白色堡垒。 肝胆胰外科病区示教室。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压缩，只过去不到十分钟。肝胆胰外科示教室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 徐远航冲了进来，身上的白大褂被他自己带起的风鼓得像船帆。 脸上挂着熬夜积累的疲惫黑眼圈，但那双眼睛却像通了高压电，手机被他用肩胛和脸颊死死夹在耳边固定，语速快得如同爆豆子： “是！主任！急性化脓性胆管炎合并休克前期！肠梗阻腹膜炎！胆管炎更急！江医生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徐远航甚至能一边汇报，一边分神用眼角余光确认走廊尽头有没有刘畅的身影。 住院总医师号称牛马中的牛马。 “刷手服！全组备台！二线别睡了！起来候着！刘畅！刘——畅——！”徐远航吼着，猛地挂断电话扯下耳机， 同时另一只手已经在调度电脑的键盘上敲打，手指翻飞带出的残影几乎能点燃空气，“Whipple包！达芬奇机器人优先消毒！一号手术间清扬预热！二号手术间开腹探查包到位！ 麻醉MDT立刻介入评估一号床休克风险！呼叫张立峰老师！让他来定开腹方案！人呢？刘畅人呢？还在动物房给他的实验鼠开追悼会呢？！立刻！马上！滚到电梯口接胆管炎病人！快！别像个老太太一样磨蹭！” 示教室的门再一次被撞开，比上次更狼狈。刘畅几乎是连滚带爬进来的，实验服的扣子歪斜着挂住衣襟，头发被他抓得像刚被龙卷风肆虐过的鸟巢。“到……到了！徐总！” 刘畅手忙脚乱地试图系上刷手服的带子，手和眼神都透着一股找不到北的空洞。 “别整了！人已经在电梯口！”徐远航终于短暂地从数据流的屏幕上移开视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刘畅一眼，手指毫不客气地戳向门外，“跑起来！跟上转运组！护稳患者生命线！” 徐远航再次转向对讲系统：“手术室！王工！听到没有？机器人加快消毒流程预案启动！我要它在十五分钟内达到备用姿态接入手术间！” 话音刚落，主治医生张立峰魁梧的身影裹挟着一股深夜从被窝里被薅起来的怒气和被紧急召唤的本能冲了进来。 外面只胡乱套了件皱巴巴的白大褂，底下赫然是蓝白条纹的睡裤，一头乱发颇有些怒发冲冠的后现代狂野派风格。 “吵吵什么！火烧裤裆了？！”张立峰的嗓门如同破锣，带着北地汉子特有的语气，一下子压过了示教室里的所有噪音，“病历呢？！赶紧给老子端上来！” 根本不用徐远航，蒲扇似的大手直接抄过旁边护士手里捧着的平板电脑，手指在冷光屏幕上粗暴地划过，瞬间定格在二号床那张惨不忍睹的腹部CT图像上。 屏幕上，一段肠管像被恶魔之手拧成了血肉模糊的麻花，周围是污浊渗出的暗影。 “嘿！”张立峰鼻腔里喷出一声冷哼，带着一种“看，老子就知道”的自负，粗壮的手指几乎要点穿屏幕。 “瞅见没？这饭桶肚子里都成浆糊了！这黏连厚的，苍蝇飞进去都得迷路！”啪地把平板放回护士怀里。 “开腹！大刀阔斧！干净利索！”张立峰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角落里正在试图把自己塞进修身版刷手服里的刘畅。 “徐远航！叫这小子！刘畅！洗干净爪子跟我上台！拉钩去！今晚让你小子开开眼，什么叫手起刀落、电凝封血的硬功夫！” 根本不给刘畅任何求饶或犹豫的机会，张立峰已经虎步生风，像一列全速开动的蒸汽机车头，轰隆隆地冲出门口。 徐远航通过对讲机用最快的速度把“张老师开腹探查”的命令灌进二号手术室团队的耳朵里，转头就想奔向一号手术室方向。 脚步刚抬起，“手——下——留——钳——”一声尖利凄楚到从走廊传来。 只见平日里安静得如同实验室背景板的器械组组长林森，此刻竟像一头发了狂的土拨鼠，从器械转运通道的方向猛扑过来！ 动作却是从骨子里爆发出来的迅猛矫捷，一个飞扑死死拦住了一辆正被技术员小心翼翼推着、准备送往一号手术间的专用器械转运车！ 车上那个透明的无菌转运盒里，静静躺着几件闪烁着幽冷银灰色光芒的构件——精细、超长、宛如异星造物般的钳臂，末端带着精密复杂的接口。 这不是普通的器械，这是林森的命根子——“幽影之握”精细操作器械套件，目前全球少数几套达到原型阶段的试验品！ “谁让你们按常规流程走的？！”林森的声音因为极度激动和缺氧而尖锐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