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买卖（GL）》 第1章 没良心 风吹草动声入耳，时不时还有车辆飞驰而过，碾压沥青路面的摩擦声，行走在大马路边上的小路，噪音自然无法避免。 闻怡头顶的灯正好照亮前方的路，在扰人清闲的噪音中，捕捉到另一人的脚步声才放下心来，将脑中浮现的疑问说出，“师父，如果死者家属找上门该怎么办？” “那就一起卖。”走在前面背着鼓鼓囊囊包的人，往裤子上一摸，刚才还带着脏污的手瞬间就干净。 黑色的裤子能很好隐藏，只是泥土留在上面颜色很刺眼，舒梦一脚踩进长满草的地方，陷进松软的土地，她提着裤子扯了扯腿，鞋子留在了里面。 闻怡肩上扛着的铁锹一时没拿稳，“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连忙弯腰捡起，不经意地往后退了一步。 与尸体打交道，难免会遇上灵魂，师父像变了一个人，或许就是被鬼上身了。 “这样看我干嘛？”舒梦动作利落蹲下身，却被坚硬的草刺了一下屁股，她微微抬起，保持着一个扎马步的姿势，大腿发力支撑，手拎着鞋带扯出满是湿润黄土的鞋，“这都是无父无母的可怜人……” 闻怡直直目视前方，小声道：“别人是可怜，那我们就是可恨。” 丰富的想象力总能成功吓到自己，在一望无际的黑中，有限的灯光只能照到一小部分，微弱的光线打在高高的草上，像是有个人在摇头晃脑。 入秋后的天气，是一年中最适合在野外居住的时期，舒梦将另一只鞋脱下，脚上套着袜子踩上拖鞋继续出发。 白色的袜子瞬间被其他颜色染脏，舒梦只能将就，忽视不见就会忘记，她专心看路，免得连拖鞋都不小心洗了一个泥土澡。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催出鸡皮疙瘩，闻怡摸着手臂出现的疙疙瘩瘩，没话找话道：“师父，这些尸体买家拿着干嘛？” “完整的用来医学解剖，不完整的用来给法医学生伤情鉴定。”在一条岔路口，舒梦一手拿着八卦盘，一手拿着导航，两个带路帮手给出的是两条不同的路，她选择了会开口说话的导航，坚定踏上更加窄小的钱路，“现在的人自然死亡后，为了下一世还投胎成人，不再主动捐献身体当大体老师了。” “那我们这不是在害人吗？”闻怡有个趁手的工具，挥着手臂用铁锹将长歪挡路的草往反方向压，几次过后，从有新发现的惊喜到乏力，最终放弃任由草狠狠抽打小腿。 “你入行没有听过一句话吗？”见闻怡摇头，舒梦勾起嘴角，“有良心的干不成我们这一行，因为我们这是黑心买卖。” 在话语声中，忽然响起一片蛙声，舒梦停下脚步，用耳朵仔细分辨声音出自哪里，只用耳朵难以确认，舒梦只能保佑她别掉进去。 走在前面的人，要承受的风险太大，舒梦想和闻怡换一个位置，又怕胆小的闻怡晕倒过去，这一次只有她们二人，扛一个无意识的人有些困难，为了自己的安全，舒梦收回心思，更加小心迈出每一步。 舒梦在心中祈祷，池塘上面不要长满草，太隐蔽的危险她发现不了，走过提心吊胆的一段路，蛙声渐渐变小。 舒梦松了一口气，闻怡倒是开始紧张了。 闻怡紧紧攥着光滑的木把手，眼中满是警惕，有生物说明是安全的，走远后只剩下俩人的脚步声，安静反而令人多想。 刚才难道遇到鬼打墙了？闻怡尖牙咬着舌头猜测。 聚精会神的人注意到了一点细微的动静，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后，闻怡缓缓抬起颤抖的手，用力按着人中，“师父，有蛇。” “你让它滚蛋。”舒梦一抖，下脚出现偏差，踩到了一块立起来的石头。 舒梦握住拳头，闭眼极力忍耐快要溢出的尖叫，避开脚心的疼痛，踮着脚继续往前走。 “能听懂我说话吗？”前面人一瘸一拐的姿势，闻怡还以为这样能缓解双腿出现的酸胀，立马开启学习模式，头顶的灯因为不平稳的脚步一晃一晃。 舒梦没空转头，待痛感退散后，才小心恢复正常走路，“那你试试让它来咬我。” “如果你晕倒了怎么办？”闻怡捶捶更加无力的腿，在心中疑惑难道是她的出力不对？ 师父还是太厉害，竟然能掌握这么难的力量感。 舒梦在包的侧面拽出两块巧克力，人往前走，手往后伸，“那就让你自己一个人去捡尸体。” 闻怡还以为舒梦要打她，见到手心的包装，愣了愣才拿走躺在上面的零食，“那我还是不叫了。” 舒梦转身回去，捏了一下闻怡的脸，感到好笑，此话说的像是能叫动一样，好奇道：“你家里人知道你在外是这幅模样吗？” 闻怡点点头，她从小跟在父母后面，各种事都见识过，但依旧抵挡不住内心的恐惧。 舒梦将垃圾随手塞进闻怡的口袋中，“没有传授一点经验？” 闻怡仔细思考后，不确定道：“她们说，心诚则灵。” 当时的闻怡，只记下了这四个字，没有问具体是什么意思。 舒梦不理解，“难道让你向死去的身体许愿？” 闻怡瞪大眼睛，“许愿有用吗？” 舒梦撇了一眼，反问道：“你向神仙许成功了？” 闻怡安静了几秒，肯定道：“都灵验了。” 年年都去，年年都被遗忘的舒梦无话可说，愿望一个都没有成功的人，不配点评一个全部灵验的人。 难道真的存在运气问题？天选之女就在身边，舒梦没有沾染到一点好运气，反而一次又一次的倒霉。 闻怡超常发挥的大脑，左看一个人脸，右看一只手在打招呼，她左手大指姆和食指比出一个七，按住眼角，眼中没有余光，只有前面的背影，“师父，你不怕吗？” “我有平安符。”舒梦摸了一下挂在胸前的三角形，确保还在就又大胆了些。 闻怡想丢下工具就跑，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畏惧的心脏。 舒梦有经验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时间久了，鬼魂会怕我们。” 闻怡很想说实话，她更怕她们，在有足够经验让她们恐惧前，她早已经被吓得精神分裂。 “怡宝，不用担心，我会做法。”舒梦轻笑几声，也不知是被闻怡逗笑，还是被自己的话。 闻怡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能自动联想到自己是一瓶水，自由自在地流淌在山林间。 得到了保障，闻怡更加担心，本来只是简单的因惊吓过度精神恍惚，经过舒梦一顿操作，她的灵魂反而离家出走，不再回来。 面对闻怡的不相信，舒梦只能展示自己成果，“我有证。”接着问道，“你的毕业证到手了吗？” 按照学校的叫法，闻怡还得叫舒梦一声学姐，俩人都是从灵犀相符毕业，出社会后，身份又升级成师徒关系。 闻怡语气闷闷不乐，“我的记录被打回来了，要重新写。” 闻怡的毕业作业是记录工作，老师给的要求是，让外行人一眼了解，并且有深刻印象。在第一次被驳回时，她看着上面没有代入感的评语，顿时怀疑，难道她学习的专业是文学？ 舒梦拍拍胸口，“等回去了，我帮你看看，肯定能一次就过。” 闻怡已经重写三次，不能再用“一次就过”这个词。 一言一语的闲聊中，到达事故现场，鲜血已经干掉，白色的步盖在死者身上，警察解决完交通事故后通知她们来收尸。 明面上她们经营这一家安葬店，背地里干着犯法的事。 我来啦！ 依旧是架空世界！喜欢的点个收藏吧！ 胆小的闻怡以后你就会大胆起来了哈哈哈哈[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没良心 第2章 好印象 眼前一片黑，只有不远处村庄路灯的光，闻怡面戴口罩，手戴加厚手套，撑起可折叠的长方形箱子，深呼吸平复心情，站在一边看舒梦穿梭在断手断脚中。 死者32岁，男性，从小生活在福利院。舒梦表情平静，内心复杂，看着上面的日期，八月二十号，今天是他的生日。 这个日子对他来说果然不好，开启了他的苦，又结束了他的甜。 舒梦确认好信息，将本子外皮的血擦干净，放在工具包上面，戴上工具，将不远处的鞋子放在他脚下。 闻怡蹲在地上，手不断拾起软软的碎肉，捡起一只扭曲的手，放进可折叠的箱子中，血和灰缠在一起，看不出原本的皮肤，因为失去呼吸的时间太长，表皮温度已经变得冰凉。 她不断小声念着，有怨气找车主，试图通过碎碎念让自己的罪行减少。 就在闻怡真的认为全是车主的错误时，她转身被一双眼睛吓到在地，手下压着一块骨头。 闻怡直直望着死不瞑目的头颅，受到强烈惊吓，她连转头躲避都忘了，随着呼吸逐渐急促，她从地上爬起，用手盖住他满是鲜血的双眼。 闻怡用力将眼皮压下，在心里读了一遍咒语，三分钟过后，她缓缓抬起手，紧闭的眼皮一片猩红，血管凸起。 她双手捧起与身体分开的头，放在箱子最顶端，姿势端正到如进入一次睡眠，陷入一次不会醒来的睡眠。 俩人分工明确，舒梦一一对信息，闻怡一到现场先捡，碎掉的部分整齐放好，剩下最大最重的躯干中轴区域，由俩人一起抬进箱中，确保地面没有遗留尸块，才算完成第一步。 第二步，舒梦在原地点起了蜡烛。 干了一件坏事，就需要做一件好事。不过都是无用的行为，坏不会因为这一点好而抵消。 闻怡收拾干净地面的垃圾，她们用过的一次性防护用品也变成了垃圾，一并丢进袋中。 除去地上的颜色，事故现场恢复成原样，再过三十分钟通车，坐在车里的人不会知道这里刚才死过一个人，只知道这里因为封闭路段，浪费了他们一段时间。 流淌过鲜血的地面，只能用水冲洗干净，幸好是黑夜，看不清深色部分是血液，只能寄托于天亮前下一场雨，彻底冲刷干净。 蜡烛点燃的火焰只有微微光亮，舒梦手上放着八卦盘，在路边大树下的阴凉地到处转，最终确定好位置，手心的白灰划出一个圆圈。 舒梦回到装着完整身体的箱子边，蹲在边上用剪刀剪下一抹头发，闻怡弯腰拿铁锹挖出一个坑。 五谷铺满底部，不能看见泥土后，舒梦才小心翼翼放入头发。 这一举动，是用贴身物品代替□□下葬，死者的灵魂会安息。 蜡烛燃烧完，代表仪式结束，舒梦打了一个电话，装好的尸体被车拖走。 目送着白色货车离开，舒梦吐了一口长长的气，她们还有一段回家的路要走。 疲惫乏力的俩人，没有原小路返回，而是沿着马路往回走。 舒梦希望，此刻的她变成一个球，让闻怡踢一脚，就能滚到家。 幻想终究是幻想，她不会变成球，只能决定下次换一个出行方式，不再靠双腿。 鼻尖不散的血腥味，闻怡扯着舒梦干净的衣角，“师父，刚才他的眼睛直直看着我。”语气颤抖，担心他找上门。 舒梦牵起闻怡的手，在手心画了几笔，“不会来找你，在他心里，你是善人。” 真是矛盾，明明是坏人，却能留下一个好的形象。 闻怡心口抽痛了一下，被难过的情绪围绕，第一次对这份工作产生了不理解，可她也清楚地知道，没有这个行业，死者会在路上被一辆又一辆车碾压。 她们是好人，也是坏人。收了没人管的尸体，也靠着没人管将他们卖掉。 回到家，闻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吹风机在头顶上动来动去，脑中又浮现出了那双含血的双眼。他像在求活，不知最后一个看到他的人，能否知晓他传达的意思。 在以前，闻怡以为每一位死者都是因为伤势严重，难以救治才失去生命体征。某一次，闻怡摸到了死者微弱的脉搏，她愣在原地，大声叫着师父，说这个人还活着！ 闻怡想要进行急救的心肺复发，可伤口就在胸口，她救人的同时，也在害人。 等人彻底没了呼吸，救护车还没到，闻怡握着她温热的手，崩溃大哭，亲眼见到一条生命在眼前消失。 因为这一件事，也让闻怡见识到了一个全新的人心。 无父无母，没有依靠，送去医院，有一个难题，谁出医药费？ 有钱可以清醒过后补上，没钱，没有人会去冒险，一旦得知伤者是个孤儿，他们就会放任不管，任由人从活挣扎到死。 他们像个恶魔，站直低头高高在上看着伤者，无视嘴里对方喊着地救救我。 等人一死，肇事者的赔偿款有一半会被烧下去，有一半会充公。 不出力就能享受到好处的事，在政府的默许下，越发不重视生命，甚至都想让电动车擦伤变为重伤，每发生一场事故，越严重他们越开心。 闻怡摇摇头，将一切幻想抛出脑中，手中的发尾已经变干，她关掉电源，回到床上四肢展开，霸占了整张床，手机在耳边播放清心咒。 心中的杂念被一一清理干净，闻怡陷入了无梦的睡眠。 日出的好风景印在床单，闻怡在渐渐变强的光线中睁开了眼，新的一天从起来那一刻开始，不过刚开始，闻怡就想就此结束。 闻怡脚踩细碎阳光，一路无比警惕，怕突然冒出来的车将她撞飞，她还年轻，虽然这个世界不好，但她满意自己小小的生活。 有工作忙三天，没工作休三天。 舒梦闲来无事找出以前的档案资料，旁边的闻怡正在埋头苦写，五万字的记录，经过舒梦的指点，她要改一万三千字，简直一半推翻重写。 闻怡敲几个字就撑着下巴发呆，五分钟过去，又振作起来在双手在键盘上飞舞，这一次有了五十个字，她小小叹了一口气，有点想去跑外勤。 闻怡放过自己，起身绕到舒梦身后，视线一同落在上面，“师父，好多车祸。” 舒梦举起双手，五指活动着，淡淡道：“车祸是死亡中，赔偿最高的。” 赔偿高，所以有人冒险，风险和富贵是挂上钩的，不管是活着还是死掉，都不吃亏。 一句话改变了闻怡心中认定的事，她微微皱着眉头， “那车主岂不是无妄之灾？” 舒梦指着全是字的一处，“资料上的备注车型，都是豪车。” 平时不会有活人到店，于是店内完全是按照方便来布置的，舒梦看了一眼响个不停的手机，随手在杂乱的桌上抽出一支笔，“小怡，我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吗？” 对于临时到来的邀约，舒梦只好接受，将抛下闻怡与好友去旅行。 舒梦无视闻怡摇头，自顾自道：“未来一周，这个店你是老大，我不在，你一个人千万要注意安全！跳楼不行，溺死不行，车祸不行，自杀不行！要记住我的叮嘱！” “师父，你离开的日子，我可以一直休息。”常见的死法不能收，闻怡暂时想不出还有什么。 舒梦摸了摸眉头，“暴风雨前的宁静。”说着就拎起包往外走。 闻怡看着自己前言不搭后语的作业，生无可恋对只有一个背影的人招手，想要已经离开的舒梦回来。 “躯干中轴区域” “包含腹部、下背部、骨盆及髋部周围肌群”百度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好印象 第3章 桃花树 长时间被水冲洗的地面，会露出下面的碎石，泥土没有堆放好，暴雨过后，会露出入土的棺材。 闻怡以为会是一个悠闲的日子，一开电脑，整个人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往后退了三步。闻怡忍不住猜测，难道是知道只有她一个人，想要累死她？ 舒梦走前的叮嘱，闻怡记得很清楚，但这些都是钱，让她干脆拒绝，她做不到。 闻怡闭眼在心里做决定，睁眼时脑中想着什么，她就做什么。 紧紧闭着的眼睛刚想睁开，由于脑中的答案不是喜欢的，闻怡眼皮抖了抖，又重新做决定，在每次即将睁眼的那一刻，满意的选择总会跳到不喜欢的那一个。 犹豫的次数太多，闻怡更加纠结，混乱的大脑，产生了困意，她打了一个哈欠，最终播出去了一个电话。 特别的铃声响起，闻怡注意力放在电脑显示屏上，仔细数着有多少个订单，反反复复数了几遍，才确认一共有十六个，电话一接通，她语速飞快，“师父，你回来吧，有好多尸体要收，我一个人不敢！” 舒梦赶了一天路，天快亮才躺在床上，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并不能令人清醒过来，思考许久，才哑声道：“那就都拒绝。” 得到了准许，闻怡一个个按下拒绝，心中半欢乐半忧愁，因为闲感到开心，也因为闲感到紧张。 闻怡看着灰下来的订单，被一抹红色吸引，“师父，有一个预定单……” 舒梦迷迷糊糊，还以为听错了，不解道：“什么？” 这还是舒梦第一次遇到，见过临时被叫去帮忙，没见过预定，难道是暗杀？ 舒梦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发现无力起来，双腿在被子里抬了一下，翻了一个身，“你把资料发过来我看看。” 闻怡从上往下点着屏幕数，前面还是一样的数字，而最后一个，是刚刚出现的第十七单。 闻怡点开详情，过小的字太过模糊，身体凑到跟前，才看清跟蚂蚁大小般的字，“是个人买家，她报三十万，定金三万。” 随后点着鼠标操作发给舒梦，文档上方出现了一个提示，三人在线观看。 固定的买家都是平价，突然出现一个豪气的，舒梦只觉得不对劲。 本就没有睡醒，眼前一下出现如此多的字，舒梦混乱的大脑静不下来，声音比文字好理解，干脆关掉听闻怡说，“她还说，人三天后才死亡。” 眼睛因为光线刺激，流出酸胀的泪，闻怡下意识闭紧，被泪花迷住了眼，模糊不清，恢复好后，眯眼继续看，“买家姓林。暂时没死的死者也姓林。” 马上睡着的舒梦，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醒，分析道：“我怀疑这是一场阴谋。” 闻怡认同道：“很可疑。” 俩人沉默不语，遇到危险应当报警，但此刻不再是报警就能解决的社会，她们也能想象到，一一说出实情，警察只会坐等时机到了，收钱。 与个人买家进行的交易都是隐秘的，能从买家这里收一笔钱，也有可能从车主那边收一笔，不过不稳定，逃逸的可能很大。 舒梦抵达不住困意，哈欠连天，“你想接吗？” “我有点好奇。”闻怡扣着手指，思绪翻滚。 舒梦很想说，我也好奇，可现在只有闻怡一个人，不能干预她的选择。 “师父，我接下吧。”不是明天，闻怡有准备的时间，语气透露着满满勇气，“就当挑战了。” 明明是舒梦想要的答案，她亲耳听到还是皱了皱眉，“闻怡，你没有忘记我和你说过的吧？” “车祸死亡的怨气冲天。”闻怡一个字不落，重复说给舒梦听。 “我不在，你遇到危险的风险增加了很多。”舒梦说话不带弯弯绕绕，“我应该劝你放弃，但你清楚，我也很想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竟然好奇，那就去揭秘。”闻怡自认为，她跟在舒梦后面学习到经验足够面对并且解决。 舒梦压下心里那略微的异样情绪，“我支持你。” “师父，真的有危险怎么办？”勇敢完了，闻怡又开始懦弱。 “闻怡，你这辈子的命很好。”舒梦算过，只是没有告诉过闻怡。 闻怡对不同的说辞，不全相信，“师父，你当时不是说让我小心。” 害得她每次出门都背着急救包，吃饭谨慎，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人太少的也不敢多停留。 舒梦轻笑几声，沙哑的嗓音充满磁性，“那个月你有烂桃花，坏人出现在身边还不要小心吗？” 闻怡回想缠着舒梦为她算命的那一个月，好像真的遇到了一个男生。见过两次面，因为对方语气中藏不住的傲慢，她拒绝继续来往，在后面的邀约中，也处处找借口拒绝，久而久之，对方也不再发消息过来。 “这个月，你还有桃花。”舒梦没说是好还是坏，她看不透。 闻怡随口道：“可能会遇到桃花树。” 舒梦一笑，“记得给我摘一个桃子。” 工作和闲聊都结束了，舒梦主动开口挂电话，就在即将按下挂断的按钮，又提醒道：“一切问题，不要一个人扛，要来找我。 ” 闻怡实话实说道：“我会的，我也没有能力解决。” 另一边的舒梦摇摇头，“闻怡，你有能力的，只是问题太复杂了。” 她不喜欢贬低，当下没有，以后自然会掌握，时刻拥有的信心，是成功路上的关键。 闻怡开心道：“没错，我是除你之外，第二棒的人！” 舒梦语速飞快，“又不是跑接力赛。”话音刚落，也不在意对方的回复，直接挂断，头埋进枕头里，酝酿睡意。 独自一人行动，闻怡就连接下订单时，身体都端正了不少，神情认真，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野心。 三万的定金立即入账，闻怡暂时没有对钱的喜悦，只为即将到来的挑战感到紧张，她站起来在可以落脚的空间都走了一遍。 闻怡带着难以控制的激动心情，将杂乱的东西都收拾整洁，拖地时在一个墙角捡到了丢了许久的戒指，失而复得令她全天都满腔热血。 闻怡举着戒指，缓缓朝食指推进，到了中间的骨节，竟然卡住不动，体重没有变化的人感到疑惑，难道戒指缩水了？ 不能回到原本的位置，闻怡又担心放在口袋中又会丢，只能一个个手指试过去。她最先戴上小拇指，大了，接着是无名指，大小正合适，对喜爱不减的戒指，闻怡不想闲置，干脆就戴在了无名指。 碎钻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佩戴戒指的人心情美满，举着手对着天空拍下了一张照片。 闻怡看着图中，惊奇发现远处的云朵像一只手，托着她在空中的手。 她脸上带着笑，将这一张照片发在了朋友圈。 公布重新回到怀抱的戒指。 三天不长，但也够闻怡做好万权准备。 太阳和月亮交换天空的使用权，墙上的光影也随之变化。 下午两点三十二分，闻怡开着小货车出发，个人买家与学校不同，需要自己送货上门。 约定的交货地点，是城中村的一个仓库，叫“再来”，一个与仓库毫不相干的名字，随后也理解，做生意的，肯定希望有回头客。 封闭的路段，空旷又安静，中间静静躺着一个人，后脑勺着地，鲜血流了一片，却一点都没有染红衣服。 闻怡站在尸体旁边，手握死者详细资料，年龄：24岁，性别：女性，姓名：林日佳，身高：170。 第一次对信息的人，并未发觉这一份资料太过详细，而是看到还有身高，闻怡掏出卷尺，费力地帮尸体量身高，也让她发现记录错误的数据，身高明明是171。 闻怡蹲下身，手指落在眼眶处，向上抬起对方的眼皮，瞳孔也正常，身体也完整，愈发觉得奇怪，不像车祸，像是自杀。 闻怡：[问号][问号][问号] 林日佳：[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桃花树 第4章 朋友位 “师父，我被骗了。” 一个小时前，闻怡开车到“再来”仓库，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她站在路边，着急地等待，对于第一次总是激动的，一心想要得到最好的结果。 变化莫测的天空跑来一阵乌云，闻怡犹豫再三，还是进车避雨，与尸体共处一车，她没有恐惧，或许是太完整了，让人觉得不像尸体，反倒是沉睡的人。 林日佳除了头上的致命伤口，其他地方连一点皮都没有破。 大雨打在车顶发出砰砰砰的噪音，闹钟同时响起，闻怡抬头望向车窗外，玻璃上密集的水滴遮挡住了视线。 没有人出现，车也没有，偌大的仓库只有她一人，还有车厢内躺着的死者。 闻怡兴奋的心裂了一条缝，但她坚信，这一次交易一定会圆满成功。 每过一分钟，闻怡的心慌就增加一点，她手指迟疑不决，最终点下了不礼貌的催促电话。 滴……滴……滴……无人接听。 闻怡面无表情，抖着手，又按下拨通的按钮。 结果还是一样，漫长的时间过去，等到的是讨厌的声音。 买家失踪了，闻怡扭着身体回头，复杂的目光落在林日佳惨白的脸颊，抿唇思考该怎么办。 确认了真的被单方面违约，闻怡反而静下了心，预料中的事朝着另一面发展，她现在要做的是解决林日佳的去处。 原本到手的三十万，变成了三万，闻怡有些失望。 暂时想不到办法的闻怡，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放了一首歌。 大脑一片空白，闻怡板着脸将手机丢在了副驾驶座上，大步一迈，弯腰走向与驾驶座连接在一起后车厢，单膝跪地，蹲在林日佳旁边。 在心中揣测买家的用处，闻怡心想，难道是有钱的追求者不在意是死是活，但为什么会知道死亡的时间？死前做好了准备，死后竟然抛弃了，难道在最后时刻醒悟过来，对方已经回应不了爱，放弃了吗？ 闻怡还有一个脑洞大开的观念，姓林的买家就是死者林日佳本人，只为了有人收尸。 结合花了钱突然消失的买家，闻怡越来越清晰的思路，梳理出的证据都指向林日佳，铃声忽然响起，闻怡将自顾自唱歌的手机拿到手上，买家电话发来一个短信。 “因个人情况，尸体我不要了，你们看着解决。” 被一条短信砸醒的闻怡，想要爬进箱子里，与林日佳躺在一起，为前不久冒犯到对方的行为而真诚道歉。 闻怡左手撑着下巴，眼神犀利盯着林日佳的脸，产生了一个疑问，姓林的买家，到底是谁？ 不管是谁，都是一个神经病。闻怡气愤起身，一头撞上车顶，巨响无比的碰撞声和立即出现的疼痛，使闻怡的心情极其低落。 没有明显的外伤，连工伤都申请不下来，被刺痛的心脏难以接受。 闻怡恶劣地捏了一把林日佳的脸，嘲笑自己的运气差到极点。 第一次，以失败告终。 无奈的闻怡直接坐下，点开了一个工作号聊天框，发过去一条询问消息。 没过多久，收到了热情的五条消息，还邀请她实地观看，闻怡没有时间去，把钱发过去定下了一个好位置。 随着钱越来越难赚，能解决的问题也就越来越多，以前繁琐的手续，如今只需要给足够的钱，就能轻易解决。 闻怡拍拍手，找上了厉害的师父。 这一次的电话，被成功接听，闻怡心虚道：“师父，我被骗了。” 吵闹的背景，闻怡听到了一句可靠的话，“没关系，能涨经验的事可不容易碰到。” 并没有被安慰到的闻怡，内疚道：“后续该怎么办？” 悄然无声的氛围替舒梦回答了。 不进行第二次售卖，是她们的原则。但可以遗弃。 闻怡将这具尸体接手，就不可能从她手中丢到荒郊野外，她马上想到了第二个解决办法，“师父，我帮她下葬。” 电话那边的人，冷着声道：“心软只会害了你。” 闻怡大着胆子，小声道：“师父，你也不忍心把她丢掉的。” 舒梦第一次觉得，太了解对方，有时也不是一件好事，能从冷脸看出心软。 按照规定，没有做成的事，钱也不属于她们，用了会遭到报应。 闻怡盯着发来的位置，有一颗树在上方，偏僻的角落很安静，这是一个符合她要求的位置，但现在需要给林日佳住。 闻怡轻声道：“定金三万，我买了一块墓地。” 从林日佳身上得到的钱，最终还是回到了她身上。 舒梦语气没有任何变化，“火化和后面的费用也走公款吧。” 闻怡坚定道：“我出。” 此话一出，舒梦就知道结局无法更改，只提醒一句，“记得留下一张照片。” 当做遗照。 即便没有说出口，闻怡也知道用途，她心口泛酸，多么年轻的一条生命。虽说死亡不是终点，但这个世界上未必有人会记得她。 闻怡难以言说异样的情绪，算不上难受，称不上遗憾，只是不解命运。 闻怡点开相机的手顿了顿，也不知道生前林日佳的性格如何，但肯定不会想看到自己这么丑的一面，永远挂在墓碑上任人观看。 闻怡随口掏出了一支唇膏，在外包装看了又看，只可惜不是变色唇膏。她点个一个外卖，是一个大牌口红，就当做送给林日佳的离世礼物。 唇色可以靠口红改变，紧闭的眼睛该怎么办？ 闻怡对着安静的林日佳，双手合十语气虔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为了还原你的美貌，只能冒犯了！” 沉默就代表默认，闻怡得到了同意的信息，她小心翼翼抬起了林日佳的眼皮。 闻怡没有注意到林日佳的瞳孔并未放大，只专心看着手机里的她，手挡住了大半的脸，剩余部分依旧牢牢吸引着闻怡。 闻怡猛地收回手，不再进行模拟，直接定好计划，口红一到，两指拉着眼皮，后面P掉碍眼的手就行。 一一设想好，闻怡将视线从林日佳脸上移开，恐惧早已消失，只有不断出现再看一眼的想法。 闻怡紧紧闭起双眼，用刚才提林日佳眼皮的手，按住自己的眼睛。 成功克制后，在路上的口红也到达目的地。 通话刚开始，在呼啸的风声中，对方语速飞快，“我到门口了，没有看到人，放哪？” “等我一下。”闻怡这一次有了经验，起身时双重保护，一手盖在头顶上，一手拿着通话中的手机，双腿弯曲狼狈地爬回驾驶座。 “其他订单要超时了，快点！”另一边的噪音停了，这一回是真的到了。 被催促的闻怡也想快，她本想不让人多等，谁想人到前面，鞋掉后面了。 越急越容易出错，闻怡瞬间内心十分平静，开口道：“你放在一个显眼的位置，给我拍个照就行。” 被鞋阻止的一次与陌生人见面，闻怡欣然接受，少见一个人，安全多一分。 担忧的语气传过来，“会不会被偷啊？” “荒郊野岭的，不会。”闻怡缓慢伸手向后摸着，五指上的灰都盖过了本来的皮肤，也没有碰到，预估的位置出了错，闻怡干脆边看边捡，“被偷了我负责。” 慢悠悠弄好，闻怡不急不躁开门，缓缓走向放置外卖的地方。 闻怡就按照最初设想成功的而行动，拍照不难，确定好照片，闻怡就开始努力弄掉自己的手。 将难搞的照片解决掉，闻怡在联系人中翻找，记忆中是有一个这个工作的人，关键词换了好几个都没有搜出来，闻怡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记忆出现错乱了，正想放弃，一个与工作行业完全不同的名字出现在眼前，还是头像让她确定这就是要找的人。 闻怡擅自做主将舒梦的名字也刻在了墓碑上，爱人和家人空空如也，朋友却是有两个名字。 闻怡在前，舒梦在后。 有点虐怎么回事，林日佳在这个世界上只给闻怡留下了一张照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朋友位 第5章 水蜜桃 闻怡收到了一个包裹，她怀着激动的心情拆开，以为是姓林的买家寄过来的尾款，没想到是一箱桃子。 神秘包裹解答后，闻怡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闻怡又看了一遍收件人，名字是她，电话也是，但她确定没有买过桃子。 水蜜桃个头饱满，色泽诱人，比在造假的水果灯下还要令人垂涎欲滴。 闻怡怕闷坏了，一个个拿出来摆在桌上，给刚才的快递小哥打个一个电话。 还没接通前，闻怡还在想，这几天打电话的频率也太高了，平时能用一个月的免费通话时长，估计在这几天用得差不多了。 闻怡吹走手上的细绒毛，“这一个快递不是我的。” 对面传来肯定的语气，“你这是最后区域，没人找我，你对一下订单信息看错没错。” 为了给购买者愉快的体验，三年前就开始实行便捷的送货上门，速度快的当天买当天到，最慢的也只需要三天。 闻怡只能重复确认一遍，“都没错。” “那就更不可能出问题了，可能是别人买给你的，你问问朋友吧。”对方低笑几声，“我送快递两年了，就没有出过错。” 没有送错，闻怡开始思考，这个快递的真正主人。 只是闻着浓郁的果香，闻怡有点克制不住了。 错过最佳食用时间，味道和口感就会大打折扣，闻怡已经想好了对策，这一份来路不明的桃子，就先享用了，等找到真正的主人后，赔一份。 在彻底丧失理智前，闻怡又播出了一个电话，“师父，买水果了吗？” 舒梦不答直接道：“又有什么灵异事件？” “凭空出现了一箱水蜜桃。”闻怡在箱子里捡到了一张身份卡，上面有生产地，有联系电话，有不同外观桃子的口感介绍。 “可能是听到了我的心愿吧。”舒梦并未感到意外，“记得给我留一个桃子。” 闻怡警惕道：“能吃吗？” 舒梦心直口快道：“又不会被毒死。” 闻怡犹豫不决，最终还是说出口，“真死了怎么办？” “说明贪小便宜的人没好下场。”舒梦笑道。 有没有好下场，闻怡不知道，舒梦此刻也说再见，她回了一句，就结束了这一通电话。 经过舒梦的一番话，闻怡有些不敢吃了，甚至捂着了鼻子，生怕闻到有毒的气体。 闻怡坐在椅子上面，往后退了三大步，成功撤离被味道攻击的区域。 不能吃，不用工作，只能摸鱼的闻怡玩上了手机。 眼睛盯着画面，脑中却是另一幅画面。 闻怡站在一片花海中，按理说桃花和桃子不应该出现在一起，但在她放空的幻想中，一棵树上满是淡粉色的花，花朵下还有粉嫩的水蜜桃，和桌上的桃，一模一样。 轻飘飘的花瓣被风吹下，一个又一个打在闻怡脸上，气愤的闻怡摘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桃子下来，正想躲起来，记起舒梦的话，偷偷摸摸摘下了第二个。 激情澎湃的声线，将即将行窃的闻怡拉回现实，知名的果园官方号，发布的新视频循环播放，“近日果园大丰收，为了回馈社会，随机送出两千斤果，每个人都有机会得到！” 信息公开时代，商家能知道地址不算奇怪，这一个视频了解到桃子的来源。 担忧被打消，闻怡带着最好看的那一个桃子去洗澡脱毛。 终于让她中奖了！闻怡咬下一大口脆甜的桃肉，在心里感叹，免费的东西就是美味。 一边吃一边搜索桃子保存的方法，想要让身在远处的舒梦也一起享受这一份美好。 闻怡挑出两个品相好的桃，一个放在全屋最凉快的地方，门口正对着的墙角，一个放在小冰箱里，就看谁更能坚持。 悠闲的一天过去，舒梦还没回来，闻怡也没问，到点就关灯下班回家。 六点零一分，闻怡踩着落日，闭眼走在盲道上。 八月末没有酷暑，也没有寒冬，只有不断飘落的黄叶。 闭眼并不能很好掌握方向感，闻怡只一心注意脚下的凸起，因此一头撞上大树，额头发痛，不用看，也知道红了一片，闻怡并未气馁，她这一次找了一个根子，才敲了两下，就啪嗒一声断成两半。 如果能一夜让身体有问题的人恢复正常，那该多好。 这样就不会有人感到生活难了。 只是这不太可能实现，生病需要治疗，有恢复期，需要很多钱，闻怡又想到天上会掉钱该多好，不劳而获的兴奋能治疗很多疑难杂症。 天空不会轻易掉钱，闻怡又有一个美梦，她说出口的话能成真就好了，能帮助很多人，也能自己挣到很多钱。 做了一路的美梦，一个都没有实现，到家后闻怡还有些不高兴。 未关的窗户飘进了几个爱心形状的叶子，闻怡捡起来随手放在桌上，人还没走开就又被吹飞，形状好看，闻怡不舍得丢掉，她直接关上了透气的窗户，让叶子好好睡觉，忽略微风打在玻璃上吵闹的动静。 脱光衣服洗澡，闻怡站在花洒下，忽然觉得全身疲惫，想要躺着泡澡，于是光着身子蹲在浴缸边上，专心致志看着水慢慢升起，正对的镜子出现了一双手，缓慢，不引人注意，慢慢擦掉了上面的雾。 闻怡洗了多久，上面就清晰了多久。 舒适又乏力的闻怡，一沾床就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 有一位和林日佳长相极为相似的人，出现在她梦中，闻怡初步怀疑是林日佳的姐姐。 姐姐坐在灰暗天空的公园凳子上面，闻怡刚一靠近，她就站起来，对着闻怡伸出手，“交出林日佳。” 闻怡抬腿想跑，却抬不动双腿，只能害怕地解释了，“她已经下葬了。” 她表情狰狞，双眼瞪着闻怡，大声喊道：“她都没死，下什么葬？” 闻怡脑中一一闪过林日佳的尸体状态，低着头不敢想象，“难不成是我活活烧死了她。” 她动作踉跄向前，“你这个凶手！” 忽然出现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闻怡和姐姐都安静下来，林日佳穿着红衣服，披头散发挡在闻怡面前，指着一脸怒气的人，厉声道：“是谁害死我的你不知道吗？” 闻怡不知道，惊醒过后，呆呆望着天花板，原来林日佳的声音是这样的。 天一亮，闻怡开车前往火化场，林日佳的尸体烧好了，成了一捧抓不到，握不住的白骨。 前天将尸体送过去，昨天闻怡给舒梦发了消息过去，问需不需要举办一个追悼会。 备注名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了许久，舒梦回道：“有人参加吗？” 有心举办，无人来，倒也是一个问题。 闻怡挠着头，表情复杂，敲字发送，“在网上发布一下地点时间，就看与林日佳生前有关系的人能不能看到。” 在这一刻，舒梦认为闻怡的脑子被一起烧掉了，竟然想要把自己的罪行宣告世界，她直接发过去一条语音，“我不想和你当狱友。” 声音表达能很好展示情绪，舒梦语气中的嫌弃太明显，闻怡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 只要不过分招摇，她们能安全一辈子，因为这是被默许的行业。 “好像是有点风险。”闻怡此刻无比庆幸，不是面对面，也不是打电话，自然不会通过文字看出心虚。 见点醒了闻怡，舒梦不再回复消息，开启自己的娱乐时刻。 第七天，追悼会还没开，舒梦准时回来，闻怡老大退居其次，成为老二。 舒梦放下东西，走到闻怡旁边，“你最近没睡好？” 闻怡回想片刻，肯定道：“挺好的，一觉八个小时，中途不醒。” “阳气亏虚的比较厉害，多晒晒太阳。”舒梦又提醒道，“有空去求个平安符。” 闻怡：吃了毒死总比没吃馋死好。 舒梦：这大黑眼圈，要注意身体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水蜜桃 第6章 见过面 “怎么啦？”闻怡脑洞大开道，“不会是有血光之灾吧？” 舒梦食指点了一下闻怡的眉心，“这倒不会，就是你后面有东西。”不过不是坏心思。 闻怡还以为是提醒她以后的安全，没想到是已经发生了，她目瞪口呆道：“师父，能不能赶走？” 舒梦直接道：“我怕被报复。” 世间活物都分为好与坏，互不干扰是规矩，为对方留有生存空间是规定。 在对方没有对任何人造成危险前，遭遇到驱赶，可以使用手段正当防卫。 一同生活的不止是人类，还有其他，动物、植物、鬼神。 在闻怡不知道身后还有一个人前，她只对眼前的尸体感到恐惧，而现在她感觉背后一直发凉，像被一双眼睛直直盯着。 闻怡缩了缩脖子，“师父，你可以问问她为什么跟着我吗？” 这点小忙，舒梦能帮，也照做了，只是结果不理想，“她不理我，连看都不看。” 得知对方是个高冷话少的形象，闻怡竟有些安心，“她没有家吗？” “她点头了。”舒梦传完话，又表达自己的猜测，“估计是一个孤魂野鬼。” 没有去处，闻怡又心软了，身后的人也没有干坏事，跟着就跟着吧。 闻怡不为其他事烦恼，就有些好奇，“她能走吗？” 是飘着还是靠双腿走，这一个疑问，终于要迎来解答。 舒梦抬头就见身后比闻怡高出半个头的魂，正在笑，她注意到了，对方的视线在她身上一瞥而过，随后收起开心的笑容。 转变如此快，让舒梦都怀疑，她后面也有一个，让闻怡后面的不开心了。 舒梦制止住想象，目光落在闻怡后面的下方，“腿是好的。” “我不会给你带来危险。”是许久未开口的沙哑声线。 舒梦的嘴唇未动，意识到出声的地方，闻怡缓缓转头，眼中满是惊恐，盯着前方的空气，“我没有怀疑你。” 只是这话让人打消不了猜疑。 林日佳仗着闻怡看不到她，手搭在闻怡的肩上，语气暧昧道：“我叫林日佳，前不久我们见过面。” 活人与尸体的见面，也能称为见面吗？闻怡这时候还能走神想，同时也解开了前几天的种种疑问，她的猜想，大多都是正确的。 闻怡还没组织好语言，脸颊就被捏了一下，正想问林日佳怎么动手，就想起，是她先有这个行为的。 舒梦向后看，放松地坐在椅子上，动了一个坏心思，“要来上班吗？” 林日佳比闻怡更适合这份工作，本就是魂体，对待同类不会产生其他情绪。 林日佳一口回绝，“不上。” 被拒绝在舒梦的意料中，为不能有一个好同事而可惜，随后也理解，死后不要再为生前的一切而烦恼，没有压力，也没有开销，好不容易迎来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必要给自己找一个工作。 闻怡可怜巴巴望着舒梦，“师父，你要把我开了吗？” “你不是怕？你看店，我们出外勤。”舒梦不在意人数，两个人能干的活，三个人也接受，“只不过没有成功，以后你还要出外勤。” 合适的人很难遇到，舒梦并不想找一个全新不懂的人。 “我能克服。”闻怡还以为她要成为无业游民了。 现在的工作太难找了，闻怡需要一份工作打消时间，和舒梦相处很舒服，在这里的工作量也不算大，更重要的是感兴趣，离开肯定找不到更好的。 今天的舒梦每一次抬眸就见两个身影，一个熟人，一个陌生人。 怪异的场景令舒梦不在状态，时不时就想抬头看看林日佳有什么举动，在她每次视线望向她们时，林日佳总盯着闻怡。 像一个债主，生怕一眼没看住欠下巨债的人，就卷着钱跑了。 舒梦努力将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上，不抬头看，用上了大脑，记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的事。 难道，林日佳就是闻怡的新桃花？ 在没有到来前，舒梦只能看出有桃花，林日佳的出现，令她来了兴致。 舒梦不再用熟悉的八字法，她在左手边的桌面上找出一副塔罗牌。 没有收到闻怡的要求，那舒梦给自己抽一组，问的是，她身边什么时候会有人谈恋爱。 舒梦在身边的朋友很少，平时不见面，一见面就是旅游，闻怡是同事也是好友，并且在身边。 舒梦抽了三张，解读完牌面，表情略微复杂，林日佳竟然还真的是闻怡的桃花。 外人比本人提前知道秘密，舒梦心里总不自在，特别是知晓林日佳抱着什么目的跟在闻怡后面，她在想要不要给闻怡提个醒，还没纠结太久，就开启了忙碌。 正在整理林日佳下葬手续的闻怡猛地抬头，林日佳本人就在身边，她忘记征求本人的意见了。 “新订单来了，从高楼一跃而下的人。”舒梦皱着眉头，走到放工具的位置。 闻怡刚想开口，突然被打断，脑中便只有舒梦的话。 打脸也不必来的这么快，闻怡咬着舌头，保持镇定。 从高处坠落到地面，会变成一滩肉泥，血肉模糊不清，整个人成扭曲的姿势。 林日佳伸手盖住闻怡的眼睛，在她眼中，正常的手已经替闻怡挡住了可怕的想象。 而魂只是一抹空气，这一次闻怡没有感受到，直接往前走，“走吧。” 闻怡很想让胶水把双腿黏起来，只可惜用到了盗版胶水，被舒梦轻轻一碰就推着向前走。 舒梦走在最前面，闻怡走在后面，脚踏出门槛，随手就上了锁，被“关”起来的林日佳隔着透明玻璃门停下脚步，呆呆望着闻怡。 闻怡没有记起还有林日佳这个鬼，倒是舒梦回头一望，忍不住笑道：“你把林日佳锁在里面了。” 闻怡看不见，但她还是快速打开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阵风打在脸上，闻怡知道这是林日佳。 闻怡听着不远处的笑声，又道了一次歉。 “这不是你的错。”林日佳能出来，但她就要闻怡亲手开门。 闻怡看不见，林日佳不开口，真要算，还是林日佳的错。 一同前往目的地。 早上十点的街道空旷安静，马路上车辆不多，小区大门进进出出的都是小孩，爷爷奶奶们沿着湖边散步，时不时传来一句，“宝宝，跑慢点。” 两三岁正是调皮又好奇的年纪，看见车不是畏惧，而是新奇，直往前跑。 “有车，别跑！”着急的语气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小型货车也快速开过来。 闻怡几步跑上前，一把拉住还不断向前跑的身影，停在斑驳褪色的斑马线上，手掌用力握着肉肉的手臂，没有减速的车在俩人刚停下没几秒，就在身侧飞驰而过，留下一股难闻的尾气，还有吹乱发型的风。 一个又一个巴掌落在身上，清脆的“啪啪啪”声接连响起，闻怡被人拉住手，哽咽的感谢声出现在耳边，“真是太感谢你了，在这么紧急的关头拉住了他，不然我都不敢想后果。” 一滴泪落在手背上，闻怡手一抖，没有抽回来，她微笑应付着，“举手之劳。”随后向舒梦求救。 “阿姨，我们还有事，要先走了。”舒梦微微使力，拉开连在一起的手，随后蹲下身，看着正在大声哭泣的小孩，“他现在太小，对危险和安全没有意识，要好好教。” “真是太不听话了！” 渐渐走远，哭声还未变小，似乎越来越大了。 闻怡大笑出声，笑容传染到舒梦身上，只有林日佳一脸凝重。 经过刚才发生的事，舒梦不再烦心，按照上一次闻怡的迟钝，或许不会看出林日佳是她的桃花，如果开口告知，反而让闻怡上心，于是舒梦决定，她好好守住这个秘密，林日佳是否如愿，要看闻怡反应速度。 关于尸体我就随便写写，不如我会先被吓死。 写跳楼的尸体，我怕太假，就去百度了一下，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手挡住屏幕，然后慢慢移开，显然没有做够，只一眼就深深记住了鲜红的画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