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烬霭》
1. 第 1 章
虞爱穿了一双高跟鞋,腿有些酸胀,站着难受极了。旁边的江夫人啧了一声,她立马挺直了腰杆。
“江姨,我身体有点不适。”
“小爱,就算身体不舒服,在外面也要注意仪态。我一不留神,你就又弯腰驼背了。”
江夫人最注重脸面,江家又是数一数二的世家,规矩礼仪容不得半点差错。
今日这葬礼,是为舒家老爷子办的,他早年金盆洗手,但是个不好惹的人物。老爷子死后,这葬礼办得风光无限,商界、政界的人纷纷前来。
几十个黑衣保镖将葬礼会场团团围住,还以为是什么□□火拼。
江家本就是纳税大户,江夫人身份高贵,即使丈夫在S市身居高位的林见梅见到她,都得先问好。
林夫人热情地问道:“怎么没看见你家瑾泽呀?”
江夫人笑笑:“他在外省,来晚了。”
“还真是忙,我真羡慕你,孩子年纪轻轻就这么有为,都能接任公司了。”
正说着,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
江瑾泽就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身西装,外面披着黑色的长羊毛大衣。外面正飘着大雪,他身上却一尘不染。
舒家的现任家主,身后跟着一群保镖,迎了上去。
江瑾泽双手合十,冷峻的眉眼尽显慈悲。在这个阶层,这场葬礼不过是维持面子的场合,各个家族彼此都有人情往来。但江瑾泽亲自从外省赶来,性质就不一样了,这给足了舒家面子,难怪舒家家主即使满脸悲戚,也得亲自迎接。
他一来,在场的女眷目光像有了汇聚点,都眼巴巴瞧着他望。圈内人都知道江家规矩森严,江瑾泽从不乱搞,从没染过花边新闻,也没带女人在身边,最是禁欲冷情,更何况这种场合更难接近,于是都只能看着。
江瑾泽走过来,虞爱的心猛地一跳。
林夫人开口说道:“瑾泽又长高了些,怎么看怎么顺眼。”
这些年,江夫人听这话耳朵都起茧子了,但还是笑眯眯。
林夫人还是说得保守了。江瑾泽继承了祖上深邃的五官,又有着北方人的高大基因,1米87的身高,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江瑾泽和林夫人简短礼貌地聊了几句,送走她后,他幽深的目光落在虞爱身上。
江夫人问道:“事情忙完了?”
“忙完了。”
江夫人注意到他的目光,说道:“怎么不叫人?”
江夫人又皱了下眉。虞爱面色僵硬,硬着头皮脆生生喊了一句哥。
江瑾泽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嗯”,抬了下手,这声音震得她心慌意乱。
如今,面前这个衣着得体、斯文儒雅的他,和昨晚荒诞之事中的他判若两人。
前一夜,最是禁欲清冷的他嗓音松松散散,带着侵略性,贴在她耳边,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强硬,还咬住她的耳朵,逼着她发出声音。
那是谁也不知道的江瑾泽。
回忆起这些,虞爱身体不禁起了鸡皮疙瘩,腿根也愈发酸胀起来。
江夫人突然向江瑾泽走近,抬手在他领子处查看,问道:“扣子怎么掉了?”
虞爱眉头一跳,江瑾泽的黑色衬衫领口敞开着,他平时从不这样,总是穿戴得整整齐齐。旁人或许没察觉,江夫人却一眼看出不对劲。
虞爱只觉脸上火辣辣的,这衣服是江瑾泽昨天穿的。以他的习惯,不会穿隔夜的衣服,可昨天晚上的意外,让他连衣服都没换。
偏偏此时,江夫人扭过头,目光落在虞爱脸上。
“你们俩呀,怪不得是兄妹,一个不穿我给准备的衣服,另一个连衬衣扣子都能掉一颗。”
虞爱脑子里轰的一声。
江夫人有强迫症,对他们两人的表现很不满。
虞爱向来不出差错,江夫人从小对她管教严格。此刻,她低着头,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在江夫人的注视下,愈发尴尬。
江瑾泽懒散开口:“她这个年纪爱美,心意变来变去也正常,”
“那你呢?”
“等会儿我找人要颗扣子,让您缝起来。”
这没头没脑的话,江夫人听了又好气又想笑。
虞爱却心里一阵抓狂,这扣子是她昨天用力扯下来的,早上穿鞋时,她就感觉有东西硌脚,但来不及细想,现在想来,怕是被她踩在脚底下了。
她看了一眼江瑾泽,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看她,似乎没什么情绪起伏,应该只是哄哄江夫人,并非在和她调情。
调情?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养兄妹关系,怎么能用这个词!
她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删掉。
她在江家待了十年,是被收养的。江家国金集团旗下的一家工厂设备出了问题,引发火灾。如果任由火势蔓延,将会造成几千万的损失。她父母是工厂工人,在第一时间冲上去舍身灭火,在这场事故中牺牲。这件事后登了报,江家亲自找上门,将她收养。
这些年,虞爱安分守己,听江夫人的话。江夫人把她当作亲生女儿,让她学习钢琴、舞蹈、绘画,打算将她培养成S市第一名媛。
江父宽容和蔼,江夫人要求严格,虞爱也算有了个家。
她被接过来时,江瑾泽正在国外上大学,当时江夫人秉持着送儿子出去接受最好教育的理念,让儿子在国外孤单寂寞。到虞爱这里,教育方式就完全不同了,江夫人恨不得把她拴在身边。在江夫人看来,儿子要出去闯荡,女儿则要在身边温顺乖巧,最后找个人嫁了。
然而,没人问过虞爱的意见,她眉眼低顺,默默接受着这一切。
江夫人去找舒夫人等长辈交谈,她看了虞爱一眼,虞爱便心领神会,找了个理由,独自站到一边。
江瑾泽却没走,忽然,她感觉有一双宽厚的手扶在她腰上。
她一惊,连忙看过去,是他。
她只觉腰上一阵火辣,压低声音问道:“你干嘛?”
“腰疼?”他眼神暗了暗,蹙眉看着她的腰。
“不是。”
“那是哪里疼?”
这场合人来人往,江瑾泽本就是全场瞩目的焦点,江家又有头有脸,他这样做太引人注目了,可他却毫不避讳。
他高出她一头,身子笼罩着她,一脸淡然正经,她的脸却悄悄红了。
哪里疼,他真的不知道吗?虞爱心里想着。
“瑾泽啊!”突然有人喊他。虞爱下意识站到他身后,用他高大的身子半遮着自己,低着头。
她叫了人,喊了一声苏夫人。
苏夫人的眼神淡淡瞥过虞爱,很冷淡,可转到江瑾泽身上又变得热情起来,满是满意:“雪儿要回国了。”
雪儿?虞爱顿住了,手指不自觉握紧,心仿佛被针扎般酸涩。
苏家是权力巅峰,苏父S市呼风唤雨,作为苏家的掌上明珠、唯一的独生女苏澄雪,是江瑾泽的联姻对象。
苏家和江家,一个掌控权力,一个在商业领域登顶,两家联姻可谓强强联合。
“瑾泽,你还记得吗?雪儿去国外多年,终于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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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姨说笑了,我当然记得。”江瑾泽向来洁身自好,不喜欢和任何人明里暗里扯上关系,可这一次却没有不耐烦,反而格外有耐心,“到时候我去接她。”
苏夫人笑了。
他们聊得火热,虞爱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心里有些不舒服,借口去了趟厕所。可真要去了,又有些后悔,双腿一抬腿就酸痛不已。
虞爱对着镜子泼了泼水,擦了手出去。外面江瑾泽站着,他气定神闲地整理着袖口,斜瞥一眼,见她出来,便走了过来。
她看四周无人,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扣子还你。”
她指尖多了颗扣子,江瑾泽只低头扫了一眼,没有动作。
虞爱觉得尴尬,正要收回手,江瑾泽却拉住她的手腕。她一惊,想扯却丝毫扯不动,江瑾泽低垂着眼睛看着她,眼神深邃。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气说:“跟我走。”
虞爱摇了摇头,她不想再和江瑾泽有任何单独接触。
这时,女卫传来说话的声音,正往外走。她又扯了扯,没扯动,真的急了,用手推他。
江瑾泽直勾勾地看着她,终于松口:“放进来。”
虞爱的手碰上江瑾泽紧实的胸,飞快摸到他西装的胸兜,将扣子塞了进去。
就在女卫有人出来的时候,江瑾泽放开了她。虞爱猛地收回手,慌乱地将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低着头一声不吭。
路过江瑾泽时,虞爱步子迈大了些,不可抑制地轻轻嘶了一声。
她回到江夫人身边。
“我让瑾泽去整理衣服了,你有没有看见他?”
“没有。”
江夫人纳闷:“真是奇怪。”
江瑾泽适时出现在她们面前。虞爱一看,江瑾泽那黑色衬衣多了一条领链,往上看,喉结被领链稍稍遮住一点,反而更添斯文禁欲感。
江瑾泽说要回公司,他人很忙,能来参加葬礼已经很给舒家面子了。江夫人点了点头。
江瑾泽神色平淡:“虞爱和我一起回公司,有工作要做。”
“工作已经做完了。”
虞爱脱口而出。
江瑾泽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有新任务。”
江夫人说:“既然有工作,那就回去吧。”
虞爱咬了咬嘴唇,有些不情愿地跟着江瑾泽走了。
大学毕业后,她就去了国金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做法律律师,负责处理一些合同。可她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不知道江瑾泽叫她回去做什么。
自今天早上醒来后,她就本能地想避开和他单独相处。虽然你情我愿,成年男女间发生些事很正常,但对象不该是他,他可是她的养兄。
坐上车,虞爱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车上暖气开的足,男人习惯性的想要解开领扣,抬起手腕却又放下。
“过来,帮我解开。”
他嗓音低哑,她睁开眼睛,他翘着腿,没有刚刚那般斯文楚楚的绅士模样,反而直勾勾的盯着她。
虞爱咬了咬嘴唇,窘迫,原来头垂的低低的,上身微弯凑过去弥补。
可是她不知道,她裙子的领口被荡开,露出一些胸前雪白的肌肤。江瑾泽的眸色更加幽深,直接一把将她搂了过去。
她轻轻地惊呼了一声,却立即捂住嘴,车上还有司机!
“怎么,昨晚趴在我身上,咬我锁骨,喊哥哥不是喊得挺厉害的?”
虞爱的瞳孔猛的紧缩,他却状若无人,清冷的嗓音里夹杂着几分戏谑。
“现在不好意思了?”
2. 第 2 章
她一声不吭,扑面而来的羞耻让她浑身紧绷,她做不到像江瑾泽那么自然无畏。
他的大掌摸向她的腰:“还疼吗?”
虞爱摇摇头。
江瑾泽神色意味不明,那双宽厚又干燥炙热的大手往下移动,虞爱身体瞬间僵硬。随后,他的手摸到了她酸痛的臀部,虞爱脸和耳朵瞬间红了,扭动着身子。
她的心一紧,瞥了眼前面的车厢,车厢是加长版的,挡住了司机的视线。但她还是害羞,想要推开他。
“别动。”
虞爱的裙子被往上拉,凉意袭来,让她更加惊慌失措。江瑾泽压低声线,手扶过她的肌肤:“我不说第二次。”
虞爱脸更红了,努力控制着气息。江瑾泽身上男性特有的清冽气息和檀香味道笼罩着她,一下子把她拉回那晚上。
“这是车里,不行……”虞爱的声音里甚至带了点求饶的意味。
江瑾泽却不依不饶,虞爱听到有什么东西被撕开的声音。
她身上多了一片药膏,贴在了酸痛的臀部。
江瑾泽抽离开,身上的属于他的热度也渐渐消去。
她闻到了浓馥的草木味道。
虞爱隔着裙子的布料摸了摸,是块药膏,她羞愧得都想拉开车门跳下去,她还以为……
江瑾泽深邃的眼神中闪过一些笑意:“怎么了?”
“没事。”
江瑾泽看着她通红的耳垂,喉头一滚,手指不自觉地摩擦了一下。
“我刚刚就想问一件事情。”
“什么?”
江瑾泽不动声色地靠近她,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他的指腹蹭了蹭她锁骨的肌肤。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听不出情绪,却莫名让人心里发慌。
虞爱低下头,看到自己衣服上沾染上的粉末,那是她用的遮瑕膏。
她锁骨上有一道很深的吻痕,他昨晚做的,太过明显。她只觉车子暧昧的有些闷,透不过气来。
“遮瑕膏。”她闷闷的说道,“你要用,我也可以给你。”
“不用,你留着用。”他嗓音低低沉沉,仿佛带着蛊惑。
虞爱怀疑自己想多了,江瑾泽的话好像别有深意。
他的手放开她,她从他的腿上爬下去。
“拿去。”
一张卡被放置在她腿上,她低头看着这张是他的副卡,额度不限。
他眸光闪烁:“昨晚的事,你我心里清楚。”
江瑾泽这是用钱当做昨晚的补偿吗?她不说话,低头看着这张卡,低低的嗯了声。
她当然清楚,但是她不是不分是非的人,昨晚你情我愿,况且江家收养她,已经给了她非常多,和自己哥哥发生关系,已经是辜负了江家。
虞爱鼓起勇气拒绝:“江夫人也给我钱。”
“她是她,我是我。”江瑾泽看着前方,神色恢复冷淡。
车厢里弥漫着江瑾泽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这里仿佛是他的统治区,虞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浑身仿佛被冷水浇透。
“收下。”他下了命令。
车厢里安静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前面开车的司机大气都不敢喘。
虞爱看向窗外,眼角流下一滴泪,她擦去。
江瑾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粗黑的眉毛皱了起来,神情沉冷无比:“你想好。”
她还是收下了,虽然江夫人那儿也不好交代,毕竟自己只是个养女,可是她也不敢违抗耐心告尽的江瑾泽。
她知道自己不会用这张卡。
这么一个插曲,车已经开到了公司。江瑾泽没再说话。
下了车,虞爱也跟着下去,总公司的人对他毕恭毕敬,专属的总裁电梯有专人帮他按下。虞爱正要去旁边的员工电梯等着,江瑾泽说了一声:“跟上。”
虞爱默默跟上。
这是江瑾泽专属的电梯,除了顶层的秘书处,没有人能和他一起乘坐。
江瑾泽叫她来是有正事要做。
最近国金集团要并购一家公司,看上那家公司的专利技术。虞爱伸手去拿资料,江瑾泽却按住了那份文件。
他居高临下地说:“你这个状态不适合处理文件。”
虞爱一怔。
江瑾泽神色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眼睛微微眯起来。
虞爱心想,所以他叫她来不是做工作的,那是做什么呢?
他打开办公室另一间房间的门,一打开,便露出里面的休息室,那是一间布置正常的卧室。
“去睡觉,”他言简意赅,“我需要一个脑子能运转的员工。”
“你的休息室,我用不合适。”
“是么,那昨天我们睡在一起的时候呢?”
虞爱被噎住。
江瑾泽此时的话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面色平淡,仿佛只是在教导员工。在公司里,他说一不二,行事果断,没有人敢违抗他。
虞爱忍了忍,躺在床上,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一夜的放纵,身体的疲惫,再加上今天在葬礼上的应付,让她身心俱疲。她一沾上床,眼皮就直打架,很快睡了过去。
慢慢的精神松弛下来,她觉得有点儿冷,但是屋里的暖气又开的太热了。
在半梦半醒间,虞爱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你苏姨的意思是,这次的合作案,会有用到关系的时候。”
这声音语调太熟悉,虞爱一个激灵从床上惊醒,猛的坐起来。
是江夫人来了!
她怎么会来公司?
虞爱看了一眼房门,虚虚地掩着,没有上锁,瞬间呆住了。
如果江夫人推门进来,这屋子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她躺在江瑾泽的休息间,躺在他睡过的床上,江夫人会怎么想?
虞爱如梦初醒,手心全是冷汗。她一点点爬起来,控制着发抖的声音,听着外面的声音。
“这事儿您电话跟我说一声就行,至于来一趟?”
“我哪里是为了这个事儿。”江夫人说道。
江瑾泽抬眸:“那是?”
“是雪儿的事儿,你是怎么想的?”
“没想法。”江瑾泽又低下头处理公务,看着电脑上的报表。
“什么没想法?苏姨这次很热情,你俩婚事能成,估计合作这事情也就十有八九靠谱。”
“听您这话的意思,您要卖儿子?”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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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泽合上电脑。
江夫人先是气恼,后来感觉到他的不悦。
江瑾泽在公司处理事务时,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对待工作认真,不像其他那些富二代只是玩玩。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做到如今这个地位。
江夫人忍了忍,他向来是这副样子,对谁也不热络。在生意场上,面熟好说话的人混得开,可他不是,他硬是凭着自己的头脑闯出来的,大家对他的评价是谁也看不透。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是怎么看雪儿的?你们两个能不能……”
江瑾泽声音平稳,带着点敷衍的意味:“顺其自然。”
他要是不想说,谁也撬不开他的嘴,江夫人眉头皱起来。
听到全过程的虞爱大气也不敢出,她一边心惊胆战,一边又觉得心里嘴里发苦。
江瑾泽这个人太冷淡,或者说江家的地位实在太高了,他可以目空一切。
江夫人认为,他和苏家的联姻简直是水到渠成,对他更有助力。若是再耽误,看看其他家女儿,遇不到和苏家能够平起平坐的了。婚嫁之事就是要看门第,小门小户的女儿不能娶进来,至于那些名流、明星,江夫人更是看不入眼。
虞爱明白,也理解,如果自己站在江夫人的位置,也会这么选择。
夹在这场意外中间的她,此刻就想把自己藏起来,一种深深的自卑感萦绕心头。
因为在江夫人眼中,她配不上江瑾泽。
更令她担心的是,江夫人对她够好,可此时她偷偷藏起来,这是不是在欺骗江夫人?
愧疚感和道德感在她心中来回拉扯。
江夫人终于准备走了,她提起那只高配的爱马仕包,转身那一刻,风将休息室的房门吹开了一点。
江夫人的目光注意到那一间房间,她皱了皱眉头,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果断转过身:“你这房间还有别人?”
江瑾泽听到这话,连头也没抬,专注着手底下的合同文件:“保洁刚刚来收拾过。”
江夫人听了,没多大意外。江瑾泽确实有个习惯,不允许别人在他办公时打扰。
“对了,小爱呢?我刚刚在楼下转一圈,没看见她。”
江夫人疑惑的问道。
江瑾泽终于抬起眼神,和江夫人对视,神色丝毫未变,平静地说:“您问我,您怎么知道?”
“是你说有工作要带小爱回来的。”
“我把她藏起来了。”
她惊出一身冷汗。
江夫人没信,只认为是玩笑,拿出手机就要给她打电话。
在房间里的虞爱大气都不敢出,手机就在床头柜的旁边,还没静音。她也不管不顾了,生怕手机响起来,飞快地抓住手机。
她手有点抖,慌得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外面,江瑾泽突然开口:“今天晚上我和她一起回家吃饭。”
江夫人的手指停在了拨打键上:“这还像句人话。”
江夫人没有再追究,毕竟她对于虞爱工作的具体事情,完全没有插手过。
人已经走了,虞爱仿佛做了一场剧烈的运动,额头上全是汗,身体有些脱力。
门被推开了,她条件反射地心跳加速。
是江瑾泽。
3. 第 3 章
他依靠在门框上,已经脱下羊绒大衣,只穿着单薄的黑色衬衫,凸显出紧实身材。
虞爱看着他,生出一种怨愤来,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这样子。
灯光柔和,江瑾泽站在背光处,直勾勾地看着虞爱,他显然注意到了她的情绪,但是并不在意,嗓音里带了一点笑意:“害怕了?”
他身上有着危险的气息,迷人又充满张力,让人畏惧又上瘾,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想为他臣服。她也不能免俗,那天晚上,她不主动也不抗拒,一切就这么自然地发生了。
虞爱咬唇,下了床,生气又愤怒地将床铺整理好,然后不理他,走出了门,心头窝着一团火。
江瑾泽基本上已经接管了国金集团,他的办公室占据了整整半层。从这里的窗外看过去,是一览无余的高架桥和最繁茂的国贸夜景。
她生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江瑾泽也没有开口。
突然,她说:“哥哥,那天晚上只是个意外,不会有下次了,对吗?”
“你想有下一次?”他状若平常地站在她身边,将她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
虞爱身体瑟缩了一下。
怎么可能呢?她现在腿还是软的。一看向他,就软。
四目相撞,他似笑非笑暼她。
直到下班,他也没有让她看文件,而是直接把她带回了江家。
那辆加长的商务车驶向了江家的宅院。
江家并不住在别墅,他们是典型的中式家庭,住的是园林,一山一水都尽显志趣,这全赖于江夫人的审美。江夫人早年出国,在国外留学学设计,如今也是享誉国际。
绕过一山一水,曲曲折折,江夫人已经在等着。
江家的规矩很多,比如晚饭必须所有人一起到才能开吃,江父还未来。
江夫人理所应当的问出:“你今天去哪了?”
她低下头,白皙的指尖掐着掌心:“身体不舒服,找了间会议室休息。”
江夫人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江瑾泽换了一件高领黑色毛衣。青筋凸起的手放在椅背上,江夫人有些怪罪。
“怎么非要带你妹妹去加班?”
虞欢抬头看了他一眼,她也想知道。
他手上的金属腕表触碰到木质的桌面,周身萦绕着清冷的气息。
“您说呢?”
他看似回答了,其实什么也没说,虞爱的目光中闪过几分迷茫和懵懂。
他缓缓开口:“宋家的老三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江夫人皱起眉头:“我是想给小爱介绍宋家的小公子先认识看,他倒是猴急。”
她一阵冷汗,江夫人要给她介绍的是谁?宋家的小公子又和她有什么关系?或许表面是认识认识,实际上是给她安排婚事,她脸色瞬间一片苍白。
江夫人转过头,对虞爱说:“你也长大了,不能老是想着工作,我看干脆先在家歇着,陪陪我。”
“江姨,我……”
她头皮一阵发麻,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了江瑾泽,流露出些许乞求的情绪。
他仍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浓黑的眸子盯了她一瞬,看她脸色惨白,欲言又止,像小动物一般无助,才开口说:“她连恋爱都没谈过乖得很,您这么安排,急了点。”
他说话很有分量,江夫人想了一下,问道:“小爱,你怎么想的?”
她低下头:“我都听您的安排。”
江夫人没再说什么,只是怪道:“你说你自己的事情不上心,怎么你妹妹的事要横插一手?”
江瑾泽什么也没有说,慵懒的倚着椅子。虞爱小心翼翼观察江夫人的表情,她心头又悬了一把刀,江夫人的敏锐让她捏了一把汗。
说者无心,这样反应也许是对的,不过多解释什么,也是因为他是江瑾泽,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她松了口气。
可她转念又想,他说她乖得很,是什么意思?
江父来了,开始用餐。刚刚的插曲让她胆战心惊,她没吃多少东西,虽然饿,但也得守规矩礼仪。吃饭要用公筷,还得斯文。
她的腿已经不那么疼了,那膏药挺管用,但她还是有些不舒服,头晕。
一顿饭后,虞爱肚子里没多少东西,回到房间等着。
听到有人敲门,她无奈叹了口气,却还是带着小雀跃爬起来。
家里的张姨发现她每次饭后会饿,就会偷偷给她加餐,这个时候她才能不拘束地吃饭。
出乎意料,一开门却不是,而是江瑾泽。
她下意识想要关门,却被他抵住,他的一条腿横插进来。
江瑾泽面色不虞,显然对她关门的举动不满。
“你怎么来了?”虞爱坚持没有打开门,心想一会儿张姨肯定会来。
她回卧室换了一件白色的宽大衬衫,将自己罩起来,有种欲语还休的美感,露出来的皮肤让江瑾泽的眸色沉了沉。
“就一会儿,说完就走。”
既然这样,虞爱也没有再阻止,只好把门打开。
江瑾泽进来了,却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你干什么啊?”虞爱被他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那目光犹如实质。
江瑾泽的大掌附上她的脖颈,她仿佛触电一般想躲开,却被他按着,江瑾泽又贴近了些。
他抬起手,按压着她的锁骨处:“这里淡了。”
她低下头一看,遮瑕膏的地方因为氧化黯淡,很不自然。
她将衬衫扣起来。
她的脸也红的不自然,小声说了一句:“刚才的事情谢谢。”
“谢什么?”他轻描淡写,“昨天才下了我的床,这个样子去和别的男人约会,瞒得住谁?”
原来如此,她的心似乎被攥紧。
江瑾泽盯着她看,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弯下腰,头微微倾斜,仿佛就要吻下来。
她的心跳像疯了一样,浑身绷紧,脸色绯红。
噔噔两声,传来开门声。
她像受惊的兔子,要赶紧推开江瑾泽,可是非但没推开,江瑾泽反而更近了。他皱着眉毛,很是不悦和不满,她想哭:“江瑾泽!”
他的额头贴上她的额头,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反而撤离:“你发烧了。”
他平淡地落下一句。
虞爱愣住,就在这个时候,张姨进来了。
这本来就是她和张姨之间的秘密小约定,张姨也没有拘束,没等她许可就进来了。
江瑾泽退后一步,退到一个兄妹才有的距离范围,然后看着门口。在张姨错愕的表情下,他先一步在张姨发问之前说:“麻烦您,去拿退烧药。”
张姨虽然惊讶,但是脸上一脸关心。
“好好好。”她立马答应,赶紧去拿药。
张姨手上还端着餐点,江瑾泽从容地接过来,迈着步子,长腿十分惹眼。他把虞爱塞进了被子里,坐在床边。
张姨拿完药匆匆跑过来。
“我没事,肯定是一点感冒。”她有些不适应,扭捏地说。
张姨又关心又无奈:“别人家的小姐都是要多娇气有多娇气,我家的小姐真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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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张姨打趣,虞爱不好意思地把头塞进被子里面。
“张姨,您先下去吧,我看着她。”江瑾泽说。
张姨没有任何怀疑,就出门了。走的时候,张姨没有把房门带上,虞爱眼皮一跳。
他们长大了要避嫌,张怡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留了个门缝呢?她不得而知。
相比于她的防备,江瑾泽淡定很多。他屈尊降贵,为她端了杯热水,又用那修长的手指捏着塑料板的药片递到她面前。
江瑾泽从来不会这样温柔,也不会这样有耐心。
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早早就出去,没有时间陪她多说一句话。因为昨天那一夜所以他改变了吗?她有点受宠若惊,当她看向他手心那一刻,发现多出来了一粒药片。
她疑惑不解。
“前戏我没做措施。”江瑾泽斯文楚楚,面不改色。
“哦,”虞爱手指攥紧被子,努力平淡的说道,“我已经吃过了。”
她想苦笑,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原来他来找她,只是为了让她吃下避孕药。
江瑾泽在名利场摸爬滚打,又怎么会做多余的事情?他向来严谨果断,快刀斩乱麻,又有雷霆手段。他应该比她还在意,没做措施的后果。
她翻过身,背对着江瑾泽,将自己缩成一团。
痛,头痛好痛,心也痛。
第二天一早,虞爱要上班,走到楼下就看到了江瑾泽。
虞爱向江父和江夫人问好,视线转到江瑾泽身上,顿了一下说道,“瑾泽哥,早上好。”
“我听张姨说你昨天生病了,今天好了吗?”江夫人问。
“好点了。”
“你该增强体质锻炼了。”江夫人又训了一句。
虞爱被训,江瑾泽瞥了她一眼:“坐吧。”
一家人坐下吃饭,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不允许说话,气氛基本就是这么沉闷。等到用餐完毕,虞爱要起身的时候,江瑾泽侧过头,深沉的目光看着她,突然问了一句:“吃药了吗?”
虞爱愣了愣,等明白过来,她连耳尖都红了,说:“吃了。”
江夫人闻言:“生病了,让你哥送你吧。”
江夫人难得开口,她对虞爱严格,就算虞爱发烧到39度,也很难得到她一句关心。
江瑾泽将用餐过的刀具收好,放回原位:“我没有时间。”
“你怎么做哥哥的嘛?”江夫人皱眉。
江瑾泽穿上西装外套,正在扎领带,不徐不疾地看了虞爱一眼,没说话,默认了。
有些话江瑾泽可以对江夫人说,但作为外人她是不能说的,只能跟上。就算再想避嫌,似乎也由不得她。
一路上,江瑾泽都没有说话,直到下车前,他修长的手指夹了一张卡片递向她。
“不用了,”她匆匆瞥了一眼,正要打开车门。
江瑾泽挑了一下眉,音量低沉,目视前方:“你再看看。”
那不是银行卡,而是黑卡会员,她不懂。
“拿着吧。”
“我不收钱。”
“这不是钱。”
两人沉默了一下,有点僵持。
“不想下车了?”江瑾泽神情冷冰冰的,带着点威胁的口吻。
虞爱屈服了,不情不愿地拿过来,尽量收敛脸上的表情,拉开车门下去了。
她胸腔剧烈地起伏,即使生气,也得看着江瑾泽的车开走,这是礼仪,有人送要等到送人的车开走,尤其今天送她的人是江瑾泽。
她以为江瑾泽会直接开走,却见车窗摇了下来。
4. 第 4 章(修)
“不是钱,”商务车的宽敞后座,江瑾泽漫不经心又带了些玩味,“是做哥哥给的,生病安慰。”
她想到了江夫人那句“怎么做哥哥的”的责怪。
确实会有妹妹在生病时向哥哥撒娇要礼物、要糖果的情况,但她没要,而且这种事从未发生在他们身上。
她不知所措时,车窗被摇上来,加长林肯开走了。
她没想过他会去而复返,拿着卡片,莫名其妙就觉得没那么难接受了。
虞爱匆匆向公司走去,她毕业于私立女子大学,读的是法律系,毕业之后,也就默认被江夫人安排去了国金集团投资的一所公司,做法律顾问。
江夫人找公司的老总谈过一次话,老总自然替她打点,她一毕业,连实习也不用,直接就得到法律顾问这个职位。
不过公司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江瑾泽的车停在公司旁边,和以往上班比,那车太耀眼,她匆匆忙忙就往办公楼跑。
“虞爱,来这么早啊?”
她胡乱点点头,不敢凸显什么,同时笑了笑,跟对方打招呼。
今天只需处理一份合同,她快速翻看并作批注。
下班时,她没开车,所以晚走了一会儿。
在卫生间,进来一群人,说说笑笑。
“她穿的那件衣服是unildin秀场款,一件要两万多。”
“这样的大小姐还心虚装穷人,真好笑。”
“才不是啊,”一阵嬉笑声,“她还真能装,今早我看见她从一辆豪车上下来,就是被人包养的吧。”
“原来是野鸡插个毛装凤凰,还以为什么大家闺秀。”
虞爱听着。
“我呀,看到她锁骨上有个吻痕呢,这得多激烈啊。”
突然,她咚的一声推开门,这群人吓得惊慌咒骂,可见到她都变了脸色。
虞爱学会了伪装,任何情况下都不暴露真实情感。
反正她没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该怕的应是她们。
镜面映照着她的面容,她眉眼间有股灵动,本就生得很美,清新脱俗,不与人争。刚刚还七嘴八舌的同事彼此对视,识趣地闭嘴离开了。
她们走后,虞爱轻轻地咬了咬嘴唇。
她根本融不进她们,而她也融不进江家,她像个怪物。
她得在江夫人心中做个乖女儿,慢慢的,她也就真觉得自己是了。每天的衣服由江夫人安排,和谁交往、不和谁交往,和谁说话、不和谁说话……她喜欢什么,能表现出来吗?她是个空心人。
直到那一夜,她大胆做出最出格的事。
虞爱回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
外面夜色笼罩,她一边等车,眉眼间有淡淡的忧愁,与周围环境割裂开,遗世而独立。
江瑾泽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虞爱听到喇叭声,愣了一下,转头就看见江瑾泽的车牌号,她的心猛烈跳动。
白皙的手指夹着那根迟迟未点燃的烟,烟被迅速揉烂,捻进掌心,她苍白易碎的眉眼中露出惊讶与无措,
“你……你怎么来了?”
她身体有些颤抖,她害怕。
司机解释:“江总来接您。”
江瑾泽摇下车窗,没说话,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
她发慌心虚,装作镇定,拉开车门坐进去。她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她不知道江瑾泽刚才有没有看到——她把烟丝塞进包里。
“身体好些了吗?”他开口问。
她“嗯”了一声。
他言尽于此,什么都没挑明,却徒生几分暧昧。
车停在世贸旁边的skp,这间商场富人云集,她陪江夫人来过几次。
江瑾泽侧过眸来,搭在扶手上的手臂抬起,慵懒的松了松领带:“卡带了吗?”
她下意识摸到包包,想到里面藏起的烟盒:“没有。”
她撒谎了。
他浓黑的眉头也没皱一下,司机就已递上另一张卡,他示意,司机主动将卡送到她手上。
她眨眨眼,不明白。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嗓音磁沉:“20分钟,一直买到黑卡。”
“买不到就不用回家了。”
车门被无情的关上。
她低头仔细看这张卡,只听见不能回家这四个字,江瑾泽向来说到做到。
她进到商场大厅,闻到了高级淡雅的山茶花调香布满整个商场,身着制服、微笑服务的导购迎上来:“虞小姐。”
她像牵线木偶般,跟随导购的脚步,进入一家高奢品牌店。
“这一季新品已为您预留好了。”
她看着那些精致昂贵、恨不得一件就占满橱窗的衣服,沉默着,尤其是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她并不想要。
导购热情介绍,她突兀地问:“拿到黑卡需要消费多少钱?”
导购微笑:“年销100万以上,通过邀约即可获得黑卡。”
虞爱猛地吸了口气,摇摇头。
无论衣服、珠宝还是包包,她都低着头。见她抵触,导购开口:“虞小姐,顶楼有一场画展,最后画展所得,会做捐给山区贫困女性,是景苒小姐主办的。”
“景苒”这个名字很耳熟。
她抬头,看着面前巨大的蓝血高奢unildin代言海报,里面的人正是刚从国外拿下影后的女明星景苒。
“好。”
顶层画展厅静谧,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在周围。穿过偌大厚重的门,整体私密性很好。
即便虞爱随江夫人见多识广,还是被一幅标价百万的画惊讶到,犹豫着止步。
静谧的场馆中,一道男性声音带着磁性,独特的声线低沉沙哑。
她在怔愣中,看到了不该在这里的人。
纯白画屏旁边,江瑾泽伫立着,他身旁的是在圈内是高冷女神的景苒,电子屏上的女明星走入现实,更加美貌浓艳、五官无瑕,她笑着在江瑾泽耳边说着什么。
两人竟如此般配。
下一秒,江瑾泽眉宇一凛,等他漆黑锐利的目光看过来时,虞爱真想把自己藏起来。
他却不打算放过她,直直逼视,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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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压迫感十足。
“瑾泽,你在看谁?”景苒语气熟稔。
她手心攥紧。
“虞爱,我妹妹。”江瑾泽声音无波无澜,清冷淡漠。
景苒很快明白,这就是江家的养女。
“瑾泽哥。”虞爱小声叫了一声。
“把妹妹丢在一旁,来找我?你还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哥哥。”景苒虽是奚落,却唇齿带笑。
她尴尬得想掉头就走。
江瑾泽淡淡睥睨她:“喜欢这些?”
画展主人就在面前,她只好低头“嗯”了一声,心中却觉得太贵。
“都包下。”
她不可置信。
最高兴的是景苒:“江公子这么捧我的场?”
原来如此,虞爱愈发局促,眼中落寞一闪而过,江瑾泽没否认。
他不动声色地了景苒一眼,景苒很快明白,笑得更艳丽,可虞爱不明白,两人的默契让她有点喘不过来气。
江瑾泽朝她走来,他穿了一件黑色风衣,远处看像秀场模特,一靠近,压迫感极强:“买了些什么?”
她咬着嘴唇:“还没买。”
他的目光越来越阴沉。
她解释:“买衣服会被江姨知道的。”
他漫不经心瞥了她一眼,目光向下:“那就买她看不见的东西。”
他上前两步,虞爱耳朵却红了。
他怎么能一本正经说出这话?景苒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吗?
她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纠结后如实说:“我真没什么要买的。”
“是么?”
这里是充斥着艺术气息,氛围冷清,可这一句话让氛围变得暧昧沉沦,他一步步向她逼近。
他掐住她的下巴抬起来,强迫她直视他那双深沉的眼眸。
“哥……”她刚想开口解释,他指尖碾着她的下巴,拇指搓揉着她的唇。
指腹的粗糙与唇的柔软形成对比,他什么都不用做,只站在那里,她就害怕得不行。
她用含水的目光看着他,想说话,吞吐的舌尖却触到他的指腹。男人的眸光越来越暗,力度更重。
细高跟鞋“哒哒”作响,踩在地板上。
“瑾泽,画打包完了,送到你住处?”景苒的声音传来。
虞爱的瞳孔猛烈收缩。
“哥哥,你先放开我!”
她被男人搂着,唇被碾磨着,尤其这个男人是江瑾泽。如果被其他人看到,江瑾泽没什么,她却要陷入地狱。
这次他却不管不顾,仿佛没看到。
“会被发现的!”她本就草木皆兵,更别提在另一个女人面前。
“是么?”
他俯下身来,直挺的鼻梁,碰触到她的鼻尖,差一寸就要吻上来,她的心脏骤停了,灼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面容上。
那张英俊的脸近在咫尺:“你说,我现在吻你会怎么样?”
他漫不经心,怪不得。
人人都说:江家的公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心最冷也最狠。就算天翻地覆,他眼中也像噙了霜雪。
5. 第 5 章(修)
虞爱心中已经有些绝望。
景苒过来时,江瑾泽的手才收回。
景苒敏锐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她瞬间紧张起来,想要启唇却被他揉得生疼。
他置若罔闻。
“瑾泽,我刚刚在叫你。”景苒委屈,见他没反应,柔了语气,风情万种,不愧是当红女明星,就连嗔怪起来也是活色生香。
“我知道。”他目光幽暗,透着几分冷气。
没有女人能拿捏得了江瑾泽。
“她口红花了,”他的目光重新掠过虞爱,“带她选支新的口红。”
景苒一愣,她以为他刚刚眼神暗示她,会先把妹妹处理好。
“走吧,妹妹。”景苒很快恢复笑容。
虞爱的唇红得发艳,原本抹上的口红全部都被蹭掉了,唇上一片火辣辣的。不过,他终于放过她了。
“你哥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景苒问她。
她一愣,显然并不知道。没人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如果问她“江瑾泽在床上喜欢什么样的?”她可能还会更清楚一些。比如,他喜欢把她抱到腿上,喜欢动情时揉捏……所以对应着,他应该喜欢身材好的女人。
可是她说不出口,景苒也没继续问。
她试好了唇色,回去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家极其昂贵的定制西装店,橱窗中展示着精美的袖扣。
她动了些心思。
上次扯下他的扣子,她一直想补偿他。
她刷卡的时候换了自己的卡,有些肉疼。
没想到景苒注意到了,好奇道:“怎么不用你哥的卡?”
她笑着掩饰:“我忘了,都一样的。”
“我知道了。”
她呼吸一顿,有些紧张。
“是不是不想让哥哥知道?”景苒抢先替她回答,“背着哥哥交了男朋友?”
“没有。”她飞快地回答,生怕景苒误会。
她拿到包装精美的袖扣,小心翼翼想放进包内,却摸到了烟盒。景苒低头看着手机,还好没看到。
“你哥说有事和我说。”景苒巧笑倩兮。“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别人。”
她还在反应这个消息。
“你猜,过了今天,我能不能成你嫂子?”
虞爱眼神先是懵懂,然后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商场直通停车场,江瑾泽的车就在面前,她没走上去,景苒摇曳生姿地迈步。
司机打开了车门,暗红色车内饰低调又奢华,他侧面轮廓深邃,就坐在其中不动声色。
司机开口说:“江总让虞小姐上车,景苒小姐,还请你坐后面那一辆。”
站在一旁的虞爱一愣。
她看到景苒挂在嘴边的笑容停滞了几秒。
虞爱以为自己一定会被其他车送回江家,却并没有。
车上,她被男人冷泉般清冷的气息包裹着。
江瑾泽朝她的方向看来,像是隔着冷冷淡淡的清霜:“不知道上车?”
她哪里有权利选择,她是被选择的那个。
她低头:“我识趣。”
他视线一顿,语调不轻不重:“一点也不识趣。”
她身上的电话响了。
是江夫人的,她心头一紧,下意识看向江瑾泽。
“小爱,你现在在哪里?”江夫人喜欢和几位太太喝下午茶,此刻聊到她,笑容听得出来。
他神色淡然,虞爱慌得不行,不知道标准答案,捂住电话道:“在公司加班。”
电话那头江夫人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重复了一遍,疑惑不解:“怎么还在加班?”
她被问住。
“在我这儿。”江瑾泽一举一动自然而然,丝毫没有避嫌。
他望向她的目光仿佛别有深意,暗示她撒谎很顺手。她臊得慌,脸红起来。
江夫人追问:“到底在哪里?”
她硬着头皮:“刚刚加完班,上了哥哥的车。”
“让我和你哥哥说几句话。”
“您说。”他嗓音低沉慵懒。
她焦急地递出手机,他却不接,只是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摩挲。
“嗯,您放心……都办好了。”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直到江夫人叫她“小爱”,她才回过神,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嗯。
“你一会儿和宋熠好好聊一聊,你们都是年轻人,相亲确实有些过时,先好好谈一场恋爱,今晚不着急回来。”
什么宋熠?
电话那边几位太太说说笑笑:“小爱和宋家的老三,俊男靓女肯定般配。”
虞爱连呼吸都忘了,一下子如坠深渊,江夫人安排了她和宋小公子的“约会”,原来她根本就没打算放弃联姻。
她不知所措,下意识望向江瑾泽。
江夫人的声音恰时响起:“你哥哥今天特意带你去见宋熠,可不要辜负他一片好意。”
天色微暗,夜幕下的城市依旧繁华,可车却逐渐驶离市区,越来越往郊区。
她猛地怔怔发呆,原来今天一切不过都是江夫人的安排,他带她购物,她撞见他和景苒,不过是个插曲。
车厢里寂静许久,他打破沉默,开口道:“想去吗?”
她掐紧手心,去不去那是她能决定的。他能和别的女人随意约会,她不行。她点了点头,干脆心甘情愿。
他忽地轻嗤一声:“今天晚上跟他,你受得住吗?”他审视她,那双黑沉的眼眸紧盯着她,他凑近她,把她逼到车门,退无可退。
深处的记忆带着热度翻涌上来,那夜的慌乱无度,她的脸色白了一个度。
他的意思是,他今晚要把她送出去?她想开口。
车外传来咚咚两声敲门声,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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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的是景苒。景苒神情依旧漂亮,像只优雅的天鹅。
她的话憋了回去,害怕悄悄涌上来。
江瑾泽的手掌在她的腰间摸索,并不安分,顺着往下滑。
她望着窗外景苒的脸,不敢呼吸,另一只手拉住了他作乱的手,求他不要再作怪。
车内的人太久没有动作,太奇怪了。司机站在车外,兄妹需要说什么话,能有这么久?
就在景苒升起几分狐疑时,江瑾泽下车了,她紧随其后。
“你们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吗?”景苒笑眯着眼问,目光却带了些疑惑。
“没有!”虞爱连忙摇头,“我想去个卫生间。”
“等等,”江瑾泽叫住她,她背影一顿,转过头,他视线往下,“现在不疼了?”
景苒一脸纳闷地看着她,虞爱的脸火辣辣一片,摇头。
只有她和他才知道,他问的是她的臀,刚才摸的也是那里。
江瑾泽状若寻常,仿佛只是一句普通的问候,不带半点情欲。
哪个女人能看透他呢?她苦笑,看着旁边的景苒,不禁多了几分同情。
虞爱整理好裙摆,绕过山庄前门来到后门,这里和前门完全不一样,进去后嘈杂吵闹,像是在办派对,美女随处可见,天气冷得厉害,却还穿着清凉露大腿。
她从来没来过这种派对,显得格格不入。
不远处,被人簇拥在中间的那人,穿着红色赛车服,双眼上挑,一双润泽的桃花眼,目光闪烁转向她这里,流里流气地走过来。
他身后跟着一群人,看上去都不好惹。
“你长得真瘦。”那人目光流连,朝身后人扬了扬下巴,那群人忽地笑出声来,她不懂有什么可笑的。
他挥手:“行了行了,都滚。”
这几个人和这位“熠哥”告别,她退后一步,对眼前的人大致有了猜想。
“虞妹妹,我就是宋熠。”
他嚼着口香糖:“今天你是我搭档,穿成这样子,和我可真不搭。”
虞爱一知半解:“什么搭档?”
“赛车的搭档,女伴,一会儿要坐在我身边的,看见没?那车。”他指指后面,笑着,“那是我的宝贝。”
她拘谨地嗯了一声,没什么兴趣。他说话时故意靠近她,她偏过头,忍着。
宋熠在圈里出了名的恶劣,玩的五花八门,不仅没个度,还容易留下烂摊子,全靠家里人收拾,但他和江家算是远房亲戚,她怎么都得叫一声表哥,不然不好给江夫人交代。
她表现出无趣的样子,木楞呆滞。
果然,他见她毫无波澜,顿时觉得没兴趣。
他不甘心,牙齿舔了下后槽牙,随意一瞥。他将手随意地搭在她肩膀上,她浑身别扭难受。
“表哥!”他突然喊道。
虞爱猛地震了一下,她看见了站在楼上的江瑾泽。
6. 第 6 章
宋熠搂着她,看她这般举动,眼神困惑,充满疑惑。
她抬起头,隔着寒风看见江瑾泽的眼神如同一团浓雾,拨不开,见不到,猜不透。
在他身旁还有作陪的景苒,她坐在栏杆处,姿态撩人,晚礼服外裹了层皮草,里面的领口开得极低,薄纱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
宋熠把她搂得更紧,她僵硬着身子没推开。
“好久不见,表哥,一会儿排位赛要不要来?”
江瑾泽没瞥向宋熠,而是目光落在虞爱身上,犹如实质的威压袭来,居高临下。他手上端着加了冰球的威士忌,那么冷。
“把手松开。”
宋熠惊讶了一下,舔了下后槽牙,悻悻的松了手。虞爱被压下去的肩膀轻松许多。
没过几秒,宋熠扯着笑:“表哥,我刚问你话……”
“为什么不去?”江瑾泽打断他,声音低沉,恰到好处的纯厚,成熟又淡然。
她感觉到宋熠是故意的。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他似乎挑衅般地说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是要不要来比一场?”
她惊异,看向宋熠。
“江总还要陪我呢,”景苒品味了一下,笑着打圆场,“宋公子,这比赛是专业的事儿,怎么能突然邀请呢?”
美人在侧无法受约,再正常不过。
她又顺着宋熠的目光看向江瑾泽,他身上有久居上位者的压迫感,成熟又稳重,永远都穿着熨烫妥帖的西装。和人比这种事情他是从来不做的,宋公子虽已是富贵圈中人,在他面前,却更像是表演的嘉宾。
“为什么不比?”今夜也许是江瑾泽不愉悦,他往前走了一步,身体低下来,倚着栏杆,将手中的酒杯给了景苒。
景苒一脸意外,想要张口劝阻,他却无回还余地:“玩玩罢了。”
他眼尾噙了笑意,却不如不笑,眼底起的波澜更显森寒。
时间定了。
“你见到他的时候很奇怪。”宋熠边走边说。
她还是沉默不语,但是身体反应骗不了人。
“你们俩有什么,”宋公子常在欢场酒场,是风月老手,“你怕他?”
她没回答。
“有什么可怕?他已经是个老男人了。”
虞爱愣了一下,她甚至想笑,江瑾泽知道他这么说吗?
他更加随意:“他想来体力肯定不行的,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玩过女人。”
坐在赛车里,她系安全带的手一顿。宋熠觉得是他的话对她太冲击,他轻轻哼了一声。
江瑾泽的车就停在她旁边,同样是赛车,她从没见他开过。他上下班全都是司机接送,他矜贵得从未碰过方向盘,几乎很少见他开车,但她也知道那双手是多么的灵活,既能随意掌控资本市场,也能挑起她全部的情欲。
车猛地迸发动力,宋熠一骑绝尘,放肆大笑,一个又一个地过弯。
她胃里不适,酸胀欲吐,眼前更是昏花。
突然一个右转,她的身子狠狠撞向车壁,发出咚的一声,却几乎听不见声音。
其余车疯狂地向上冲,他们那一辆一骑绝尘,可遇到转弯,一次一次过弯,黑色赛车追上来了,似乎游刃有余。
宋熠紧盯着前方,牙齿咬紧。
可不知道怎么,黑车却降速了,宋公子还是得了第一。他几乎是踢开车门,虞爱呆坐在车座上缓和着,但她打开车门时,脸色还是一片苍白。
她听见人群一阵欢呼,后又听到宋公子的大笑,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找了一个垃圾桶,狼狈地全都吐出来。
她的眼泪润湿了双眼,楚楚可怜。宋公子志得意满,随意瞥到她,顿了一下。
他不喜欢这样的女孩,他喜欢带劲儿的,她太柔。可不得不说,此时见到她还是被她的容貌惊了一下。
他猛地灌了一些水咽下去,然后把瓶子递给她。
她蹲在地上没有接。
“老子给你水呢!”
她脸颊恹恹苍白,无力的接过,他正要高兴,却见她扔到垃圾桶里。
他又有些愤怒,又有些新奇:“老子给你喝的!”
“对不起,”她低着头,只有湿漉漉的眼睛抬起来,“我以为你喝完了要扔。”
他哼了一声,又觉得无趣,随便拉了个人:“给我拿瓶水。”
他的小弟给他一瓶没开封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
她五脏六腑都在翻涌,腿肚子打哆嗦,站不起身,这位宋公子很快就失去兴趣。
场面混乱,没人会顾及到她,她努力装死,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试图混过今日。
视线范围内却突然出现了一双鞋。
“瑾泽?”熟悉的女声响起,是景苒。
她想抬头,却又压制住,不想被景苒身边的江瑾泽看见此时这副窘迫模样,低着头一动不动。
但是,她却被人一把拉起来,她柔弱的手腕被他握住。
错愕之间,她对上他如海一般深沉的眼睛。
江瑾泽把她扯进自己怀里,她惊得什么都忘了。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江瑾泽那张英俊的面孔波澜不惊,他没有礼节性的抽离,反而更近了,她心跳怦怦。
“怎么,受不住了?”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声音如同上好的磁片,低沉悦耳。
他虽然站得近,但是并没有让人觉得异样,没人觉得他是会在大庭广众下和自己妹妹公然调情的人。、
“妹妹这是怎么了?”景苒就站在一旁,能当女明星的人一点都不傻。
她咬了嘴唇,咬出血色,假装头晕扶着他:“没有什么事,只是有些晕。”
“是会这样的,赛车和其他车不同。”景苒笑笑。
景苒一副正常人的样子,虞爱太羡慕了。
话音刚落,宋熠就追了过来。
他得意洋洋:“表哥,论别的,我不如你,但是论赛车,你不如我啊。”
与他一同来的人,表情都僵了一下,是惶恐。知道江瑾泽身份的人,没一个敢跟他这么说话,就像刚刚这山庄的负责人还毕恭毕敬。
虞爱见到这一幕,夹在中间连呼吸都不敢。
江瑾泽的脸淡淡侧过去,轮廓深沉幽暗。
“宋公子搞错了吧?”景苒直接挽住了江瑾泽的手臂,妩媚嗔怪,“刚刚很惊险,吓死我了!”
众人一脸惊讶,景苒解释道,原来刚刚因车速太快,山区溅起的石子砸到窗户,她被吓了一跳,江瑾泽便放慢了车速。
那辆通体黑色的赛车,原本加固的玻璃自爆碎成网状,她都能想到那是如何危险。
江瑾泽是绅士的、儒雅的。
或许到他这样的位置,没有什么能让他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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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赢,因为胜利与否由他说了算,甚至规则也是他来定。
虞爱的脸色更白了,一对比,宋公子的女伴难受得虚弱,而江瑾泽的女伴脸上却容光焕发。
在这寒风中,下起了雪,雪花一片一片晶莹剔透,有黑衣保镖为江瑾泽打了黑伞,他身上不沾染分毫。
宋熠脸色很差,喊住他:“表哥,我们再比一场吧,刚刚车子有问题!”
江瑾泽若有若无的讥诮,表现得矜贵又高傲,他并未理会,给人的感觉是有时间陪小辈闹着玩,根本没放在心上。
“表哥的女伴肯定没有尽兴,我带她兜一个体验体验,怎么样?”
宋熠故意说着,想拿捏他,却发现江瑾泽根本没看他,宋熠笑容僵硬了。
山庄的负责人说道:“宋公子抱歉,因为降雪,山道即将封闭。”
这本来是要化解尴尬,但是,江瑾泽漫不经心地说:“开着。”
负责人惊讶,却尊敬的应道:“是。”
江瑾泽只留下这句话。
“出了人命,赔得起。”
他都这么说了,宋熠不得不作罢。而其他人惊讶的是,山庄的负责人竟如此服从。
没人敢违抗江瑾泽,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谁也猜不透他。圈子里人人皆知,他是用事实一步步证明,惹怒他的人没有好下场。
雪越下越大,天气越冷,山里本就天冷,众人都要回去。
她内心挣扎着,景苒的房间定在4楼,唯独虞爱的房间定在他房间的旁边。
电梯来到5楼,谁也没说话。
到他的房门前,她想快步走过去,却听见他低低的道了一句:“过来。”
她艰难地迈步过去:“哥……我今晚能不能回自己房间?”
“不能。”
她随他进了他房间,屋里温暖,他夺过她手中拿着喝剩的水,直接扔进垃圾桶。
“就不怕被下药?”
她差点被呛到。
他声寒如刀:“从别人手中接过东西,太没有警惕心了。”
她认错:“下次不会了。”
原来他刚才就看到了。
整个落地窗能看到雪花飘飞,呼啸而过,刚刚在外面她头发湿湿的,被风一吹结了冰,他修长的手摸向她的发,捻了捻:“去洗澡。”
“衣服……”她挣扎着开口。
“浴巾。”
哪有妹妹要在哥哥面前穿浴巾的?室内徒生暧昧气息,温度陡增,她乖乖服从去洗澡,心却是乱的。
浴室镜子前,她脸色红润了回来,只是撞击的淤青在雪白的皮肤上分外明显。
一出门,身上带着一股水气,他看过来,她瑟缩了一下,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唯独他身上没沾染一丝风雪,但是靠近他时,宽大的手掌还是凉的。
他提示她有电话。
她一看是江夫人的来电,打了好几个。
她慌了神,羞耻瞬间扑面而来,他怎么不早告诉她?包裹头发的毛巾散下来,发丝乱了,她也来不及管。
她接电话,他还是那般漫不经心,慵懒地窝在沙发中,修长的手指在座位上拍了拍。
她迟迟不动,他难得有耐心等了两秒,仿佛在彰显自己的绅士风度,直到最后,他周正的眉目变得深沉凛冽。
她脸红得快熟透了——如果,他让她坐的地方不是他的腿上。
7. 第 7 章
她怀疑江瑾泽是故意的,表面上越正经严谨的男人,骨子里越是如此吗?
一点点动作就让她风声鹤唳,可江瑾泽没做什么,他只是拿起毛巾,动作并无多少温柔,像是临时起意,起了兴致,又或是无聊。
他把玩着她的头发,她分出心神回应江夫人。
江夫人这么晚打过来,问候了几句她约会的事情。
“我也不是古板的人,如果你想谈恋爱就谈吧,交个男朋友也无妨。”
“他虽然看着不是靠谱的人,但从小我看着长大,心是好的。”
“嗯。”她应了一声,习惯性的。
江夫人很高兴,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头发被扯了一下,江瑾泽面无表情。
她急忙想解释,却已太晚。
江夫人终于问到重点:“你哥呢?在房间里是自己一个人吗?”
她飞快地回答:“是。”
她数不清撒了几个谎,煎熬无比,自责、内疚,充满愧疚。
电话挂断了,她刚松口气,就被他疼得一颤,他的大掌放在她的肋骨上,狠狠一捏,她呜了一声。
衣服在她的阻挠下,还是被往上推,直到露出肋骨处完整的淤青。
她低头一看,大片的乌青映入眼帘,是宋熠开车门时,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江瑾泽像是不满意,一处处按压过去:“这就是你说的满意?”
她不吱声,他继续说:“看来跟宋三,你吃了不少苦。”
宋熠不够成熟,远远不够。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可她有的选吗?
“江夫人的话我得听。”
就算没有宋熠,还会有别人,她已经知足了。
她只这么看着他,带了些委屈,楚楚可怜。
她想从他身上起来,却将他拽住,重新让她坐在腿上,这次她疼得厉害,也来了脾气,刚要发作——他凑得太近,唇擦过她的唇,他的嘴唇是薄薄的,嗡动着:“跟我。”
她的心漏跳一拍。
明明说过不再纠缠,她却鬼迷心窍地脱口而出:“可景苒?”
“我让她去陪宋三。”
她瞳孔瞪大,瞬间清醒精神,甚至感觉到窗外的风雪直接吹到她身上。
只有露出僵硬的笑容挂在脸上,她说:“是吗?”
她不可思议,明明上一秒江公子的温柔还在眼前,下一秒就如此无情。她冷静下来,热度退得干干净净。
他玩弄着她的手指。
“可是,”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缓缓问,“妹妹也能跟吗?”
江瑾泽的动作停下,抬头看她,那双深沉的眼眸瞬间变得阴冷。
“瑾泽哥,我不想再错下去了。”她小心翼翼看他脸色。
他面无表情,轮廓却更显冷硬,但那只是一瞬,下一秒他又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掐起她的下巴。
“对与错,谁说的算?”他那双深眸扫过她的每一寸,带着轻蔑,“你么?”
“不是我。”
“妹妹又怎么样?”他冷笑道,“你高朝时候的表情,我都看过。”
她脸色发红,浑身紧绷。
“铛铛”两声敲门声,她像是被拯救的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却又陷入地狱。
宋熠的声音响起,带着抽烟后的玩世不恭:“表哥,你妹妹不在房间啊?”
她的呼吸骤停,下意识想逃跑。
从电梯口的保镖察觉到不对,拦住他:“不好意思先生,这里您不能逗留。”
“我叫我表哥,怎么叫逗留?我又不是小偷。”
“抱歉,这里住的是贵客,请您回吧。”
门外,宋熠冷笑,不管不顾:“表哥,我是来找表妹的。她大晚上不在房里,你说她能去哪儿?”
江瑾泽依旧不动声色。
“刚才她的包不小心落下了,我发现里面有些有趣的东西。”
她猛地看向四周,自己的包确实不在。
“烟,还有特意给男人买的袖扣。这些东西,还是我先替她保管吧,让她自己找我来拿。”
他声音里带着得瑟和得意。
她整个人都慌了,下意识看江瑾泽的表情,他没有看她,周深气温冷沉。
宋熠走后,客房电话响起,是负责人。江瑾泽说拿去扔了,便挂断。
“烟?”他单单吐出一个字,嗓音冰冷。
她瞬间感觉她矮了一截,被他气势十足的压迫着,江瑾泽紧直起腰更有侵略感,禁锢在她腰侧的手滚烫,他不喜不怒,令人不寒而栗。
“虞爱,长出息了。”他很少叫她全名,一个“你”字便可代替。
“不是。”
她明明藏了那么久,现在功亏一篑。
“找男人了?”
她一愣,随即硬着头皮点了一下,他误会了,以为烟和袖扣是送给别的男人的。
她硬挤出一句:“别告诉江夫人……”
他周身的气息又沉了几分。
“是谁?”他那张英俊的脸已经冷若冰霜,只漠然的看她。
她答不出来,嗓子干涩发哑,头越来越低。
“男朋友?”
“暧昧的对象?”
“情人?”
她心头猛的一跳,他的手钳制住她的后颈,强迫她看他。
“是情人。”他斩钉截铁,她的心猛地一沉,对上他沉如墨玉的黑眸,带着寒意,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真是没看出来。”他削薄的唇贴着她的耳垂,“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她掐紧掌心,忍住羞耻。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忽的轻轻一声嘲弄道:“你可弄湿了我的床呢。”
她的秘密,她的表里不一,几乎全摊在他面前。
下一秒,他收回所有表情。
“出去。”
就这么走出去?她不可思议。
“哥,我还穿着浴巾……”她急切道。
“那又怎么样?”他斜睨着她,似笑非笑。
她低着头,像个犯错的人,全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浴巾,在男性荷尔蒙的气息下,坐在一个成年男人的腿上,感觉自己像水一样要化开。
她脸颊发烫,这状态别说走出去,站都站不稳。
她的眼睛渐渐发红,害怕、难过,更有委屈。被人看到她这副样子从哥哥房间出来,她会死的。就算没人看到,还有监控,她慌乱地想找理由,他却已抽身离开。
“出去。”男人声如寒霜。
江瑾泽的喜怒无常,她终于领会到了。
第二天一早,她被送回公司。
公司老总和一众总监今天都在,门口停着公务车,似要出门。
她贴好发票准备送往财务室,见门口有人便等了会儿,听见里面说话:
“你听说了吗?就是法务部那个长得很漂亮的,每天都被豪车送过来。”
里面几声惊讶:
“我听于鱼她们说,她在外面给人当情妇。”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于鱼她们都是法务部的,消息能有假?”
她手上的发票被攥紧,站在那里,时不时就有人瞥向她,他们都知道这个谣言?她如针扎般难受。
她离开了,正好撞倒她们口中的于鱼。
于鱼化了妆,涂脂抹粉,显得庸俗。
“今天公司要给投资人做汇报,你快看看我好不好看?”
几个好姐妹笑着说好看,又聊了起来。
“咱们这个投资人可是国金集团的继承人,姓江,咱们这儿的首富的江家,身价几十亿呢!”
“而且国金集团对外投资都由他掌控,年纪轻轻就在集团有这么高的地位,一年要给咱们公司注资几千万!几千万对人家就是玩玩。”
“要是飞黄腾达或嫁入豪门,可别忘了我啊!”
于鱼心花怒放:“其实钱什么的我不在意,主要是感觉。我之前见他,他就那么看我一眼,我心都要跳出来,谁知道一来二去能发生点什么呢?”
国金集团的年会上,在一众中年秃顶的男人中,江瑾泽长得太过优越,年纪轻轻就足以撑起未来集团接班人的身份。这样的男人像块金砖,藏着怕人抢,显摆又怕人惦记,拥有怕失去,没拥有又心痒。
于鱼画风一转:“我可不像那个谁,可不是想被包养。”
“她找那种老男人也真不嫌恶心。”
原来如此,谣言从这来的,虞爱掐住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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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走到于鱼身边,强压怒意:“我们谈谈。”
几人脸色骤变,上下打量她,于鱼直接露出不耐烦:“谈什么?”
“谈谈你是怎么在背后诋毁我的。”
“谁诋毁你了?别乱说!”于鱼抬手。
虞爱咬住嘴唇,抬起的手机屏幕清晰显示正在录音,于鱼脸色瞬间煞白。
几人想抢,她后退一步:“录音已经保存好了,邮件定时10分钟后发给老板。”
几人倒吸冷气。
被她连续抓住两次编排她,不知道背地里又说了多少次,只要虞爱想,证据有的是。
“你说怎么谈?”于鱼抢先一步开口,有些崩溃。
虞爱制止手指的颤抖:“道歉。”
“好,”于鱼随意开口,“对不起,行了吧。”
其余几个小姐妹似是相劝,其实都是偏向于鱼。
“她都道歉了,原谅她吧,别这么小气。”
她沉默了一会儿,众人都以为她没什么脾气,突然,她深吸一口气:“我说的不是口头,是在公司大群。”
“……”
于鱼瞪大眼睛:“你在做梦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不肯松口,最爱面子的于鱼哭了出来,仿佛是虞爱欺负了她们。虞爱感到孤立、排挤,又委屈。
这时财务总监来了。
“唉哟,你看这事,”财务总监姓蔡,顶着个大肚子,看着忠厚老实,实际上中年发福,他最是油滑赶紧打着圆场,“别这么较真,同事间说几句难免的,别给老总找事了,我训斥她们几句,让她们写保证书放我这儿,这事就算了。”
于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真的错了,对不起,我愿意写保证书。”
“我们都愿意。”
这事若从老总口中传到江夫人耳中,确实有太多变数。她想了下,准备回工位,却被蔡总监叫住:“今天的汇报,你去。”
于鱼脸色僵了下,哭的更大声。
没给虞爱拒绝的机会,她直接被带上车。
她所在的这家公司是AI科技公司,老总是美国毕业的博士,负责技术,其余事务交给别人打理。蔡总监是他大学同学,略显油腻,但是老总却是温和儒雅,年纪能当她叔叔。
原本谈笑风生的两人,一见江瑾泽,瞬间谨小慎微。
国金集团的小型会议室,江瑾泽身后跟着他的团队,一时数不过来,一眼望去,团队紧凑有序,人人精英,氛围威严肃立。
虽然是小型会议室,但是要看和什么比,比起国金能容纳千人的会议室,确实小了些。
老总很拘谨,或许每个面对投资方的老总都如此,毕竟投资方是“爸爸”。
江瑾泽被妥帖西装包裹的身形紧实,深邃的眉骨皮相,足够优越。他双腿叠翘,坐在主位,虽然年轻,却压得住场面,背后是巨大的投影屏ppt上复杂繁重的数字,他眉宇间从容冷静。
自从江瑾泽进入会议室后,从头到尾没看过她一眼。
他公事公办时一贯如此。人人都说江公子够清高、够高傲,他不需要捧着别人,别人要捧他。难怪一心嫁入豪门的于鱼见了就沦陷。
“会议开始吧。”他身边的秘书请示。
他默认。
公司最优秀的女副总回答滴水不漏,老总做着详细补充。
一切有条不紊,但是虞爱却捏了把汗。
她知道公司的情况:大老板只懂技术,其他人能力不足,公司一盘散沙。能不能躲过江瑾泽的审视,她不知道。
她抬起头,目光正好与他相撞,仿佛整个人被看穿。
她猛地怔住,心漏跳一拍,连忙挪开视线,看向旁边的老总。
江津泽的团队不是吃素的,早就做好了详细的调查,江瑾泽拿过来一瞥,老总紧张的吞咽。
江瑾泽缓缓开口:“B轮融资时的对赌,15.3条款,贵司的法务还记得吗?”
公司老总目光望向了虞爱,她被猛的问道,一时间脑袋空白。
她顶着压力回答:“是关于股权回购的……嗯,具体我这边需要再去确认……”
其余根本记不住。
他修长的手指敲动着桌子,视线带了几分威压,让人窒息,又后背发汗。
8. 第 8 章
他震慑,手背上的经络凸了出来,下了通令:“蒋总,我不做慈善。时间到了,剩余事宜和我的秘书谈。”
老总瞪大眼睛,他做事毫不拖泥带水,起身朝外走。
“抱歉,我们江总只有20分钟的时间。”
老总还想再说,秘书公事公办:“上次已经提醒过您,贵公司的问题还是没变。”
江瑾泽能及时止损,也能力挽狂澜,整个团队没有对他不服的,他做的事,没有回旋余地,也没人有异议,会议就这么结束。
如果江瑾泽突然撤资,股东必定会闹翻天。
“您怕什么?”蔡总监拉着老总,避着虞爱议论,但她还能听见。
蔡总监说道:“我认识几个投资人,千万投资说给就给,您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是不是今天没带脑子来?”这回老总真是慌了,一向温和的人板起脸,急得团团转。
江瑾泽是商人,有利益不会不赚,他看出问题来了。
公司凭着最初创业的动力冲上来,大热的趋势之下,猪都可以上树,如今一步步走下去,才是煎熬,连虞爱都知道的事情,而江瑾泽不可能不知道。
虽然公司有些危机,但是今天晚上,老总还是请吃了饭。
在一家高档的酒店,这里专门宴请的客户,菜很有名当地特色。
她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恨不得直接回去公司好好翻翻当时的法律文件。
江瑾泽是在提醒她吗?
她没吃多久饭就被蔡总监叫出去。
“去送盒烟,”他的目光别有深意,在她身上打转,油腻油滑又恶心,“给江总送去。”
她一愣。
蔡总监起了歪心思,怪不得非要聚这么一次餐,选在这么贵的地方。
他继续说道:“今天江总在502包厢。”
蔡总监见她一动不动,试图拉她,她躲掉了。
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他也让她送烟,她傻傻去了,谁知道这是潜规则。
她低下头,说到:“您去吧。”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
“我说,您去吧。”
她转头就走,上次蔡总监让她送烟,她看见KTV气氛不对,转头就走,躲过一劫,这次他竟然还想这样?
蔡总监想扯住她,好好教训:“你这姑娘,太冷太倔了,怪不得被排挤!”
可没走两步,就见包厢外,老总狼狈的摇摇晃晃着出来。
老总看见虞爱,像是感慨万千,一下子抓住她的手。
她皱眉,把手抽回来,站远了些:“蒋总,您醉了。”
“领导叫你,你还躲,虞爱,还不快扶蒋总!”
蔡总监看到更怒了。
老总撑着门框,连忙摆手:“我没醉呀,小虞,你帮帮我,叔叔创业不容易,你帮我跟江总说说,别撤资,千万别撤资!”
她只看着自己的脚尖:“蒋总,我人微言轻。”
江瑾泽决定的事,她怎么可能变得了。
温柔儒雅的老总几乎哀嚎,他变得醉醺醺,她屏住呼吸,味道难闻,退了一步。
“小虞呀,叔叔求求你了。”
蔡总监越听越云里雾里,都差点忘了动。
虞爱没有心情吃饭了:“蒋总,抱歉,我有点事先走了。”
等虞爱走了,蔡总监连忙搀扶老总:“蒋总,您这是怎么了?刚刚什么情况?”
他向来圆滑,可心里已经意识到古怪。
“你怎么不拦着点她!人家是江总的妹妹,人家说一句,这个事情就能过!”
蔡总监傻眼了,他声音陡然高了八度:“您说她是江总的妹妹!”
老总被他吓得一肚子火,狠狠踹了他一脚。蔡总监捏了捏口袋里的烟,愣住了。
突然,他猛地啪一下,扇了自己一巴掌。向来圆滑的他,第一次翻了大跟头。
虞爱走到门口,她在等车。
有个同样等车的年轻人,穿着西装革履,过来搭话。
“方便的话,我送你回去。”
她拒绝,摇摇头,但是他还不死心。
她开口说:“我有男朋友。”
男人尴尬地一笑,终于走了。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加长商务车缓缓开了过来,她眼睛微微瞪大,那是江瑾泽的车,他的专属车牌,连数的9。
车门自动打开。
“有什么事吗?”她在门口斟酌的问。
“上车。”江瑾泽开口。
他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从他口中,她知道江夫人要她和宋熠再约一次会。
“这么快?”她脱口而出。
“男朋友你不是认得挺快?”他玩味地扯了下嘴唇,淡淡的睥睨她。
她先是一愣,然后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宋熠。
怎么就那么巧,刚刚随便的借口被他听到了?误会了?
车厢内寂静,她越发的尴尬局促。
车一直驶向江宅,第二次约会,江夫人定在了家里。
第二日下午,江夫人约了各个夫人喝下午茶,其中就有宋家夫人,宋家夫人将宋熠带过来,名正言顺,十分自然。
宋熠是讨长辈喜欢的那种,江瑾泽也是,只是类型不同。
各位夫人都来了,手上拎的包全是限量款的高级配货,车全部停在江家另外买的地下停车场。
屋外是竹林,就连屋子外,为了让溪水流,也加了地暖。
几个夫人打牌,小辈陪着。宋熠和上次见面时收敛了许多,江夫人刻意让她坐在宋熠旁边。
打了几把牌,江瑾泽来了。
“瑾泽,来坐。”江夫人脸上的笑容都比刚刚多了些。
其余夫人纷纷热切的问道:“今天瑾泽怎么有时间待在家里?”
“托夫人们的福,忙里偷闲。”他伫立不动。
有他在,各个夫人感觉都是开心的,江家以后未来的继承人是他,不管怎么样,多接触总是好的。
只是他一出现,宋熠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两人有种针锋相对的感觉,但这只是宋熠单方面的。
夫人们一边打牌一边聊天,江夫人赢几把输几把,但是全场的目光全在她身上,其余人不时称赞一下虞爱和宋熠两人如此般配。
“你看他们俩,这是年纪相仿,又是有些沾亲带故的,以后来往也是熟悉。”
“我看也是,长得也相配,性子互补。虞爱看着我家宋熠,我心里也放心。”
“什么看着?”宋熠深受宋夫人宠爱,自然无拘无束惯了,“你儿子我以后是人中龙凤,又不是池中杂鱼,哪能被看着?”
“你看看他。”宋夫人表面责怪,其实心里疼爱。
虞爱默默的想,怪不得这人自恋到极点。
江瑾泽一直不言不语,江夫人打得累了,让他上。
宋熠见状也要求吵着也想上桌,宋夫人也默许,两位夫人去园林走走,其余人心知肚明,去谈联姻的事情罢了。
现在,变成了虞爱坐在他们俩中间,被他们俩夹着。
从江瑾泽上牌桌那刻开始,他的牌就打得格外狠。
他打得凶,手却稳,脸色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慵懒闲适,背斜斜的依靠着。
宋熠越打越输,最后倒茶时,他把虞爱扯到一边。
宋熠脸色臭得难看,他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妈的,什么破牌呀?”
她低眉顺眼,听他暴露本性也无动于衷。
宋熠突然莫名觉得这种感觉也挺好,在别人面前需要装,在她面前不需要,反正她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喂,”他喊了一声,把她名字忘了,没放在心上,“一会儿你给我看你哥的牌,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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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爱一愣,她从没被人提过这种要求!
“上回那个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他这副语气让她莫名其妙,但她知道他指的是她的包,他还没有还给她。
“小心我告诉江夫人。”
虞爱身体一僵,他洋洋得意:“你要是告诉我牌,我不仅不说,还把包还你,这事儿不追究了。”
他是风月场常客,追究她什么?
她默默无语,不说话,心里却动了些心思。
“听到了没有?”他不耐烦了。
她没答应也没拒绝,宋熠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转身回了牌桌。
明明没有答应他,但是她瞥了一眼江瑾泽,却觉得心虚了起来。
她坐下,心里不上不下,走了会儿神,直到江瑾泽看她。她心下一紧,他淡淡吐出一个字:“茶。”
虞爱去拿茶壶。
余光恰好瞥到宋熠,他频繁眨眼蹙眉,意思很明显。
她左右为难,还是看了。
接下来,她感觉到宋熠一会儿变一下姿势,一会儿变下姿势,时不时看她,催促的意味很明显。
她紧张的瞥了一眼江瑾泽,却发现他也正在看她,那时候深沉的眼眸似乎别有深意,她心下一惊,像是被人抓包,低着头再也不敢。
宋熠气笑了。
他的脚直接踩着她的脚,目光挑衅,他的力气也是真的毫不留情,他急躁了。
她咬牙忍着。
对面的夫人笑了:“你看给宋熠急成什么样了?瑾泽,你就让让他。”
宋熠闻言更怒了:“梅姨,开什么玩笑呀?输赢都正常,我不放在眼里的。”
虞爱想笑,但是疼,就变成了苦笑。
突然,她感觉她的腿被人触碰到,她惊吓的差点就要弹起来。
江瑾泽若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她的腿感触到的是他的手掌。
她整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知所措的看向他。
他的手掌放在腿上轻轻拍了两下,似有安抚的意思,但更多的在示意,不容抗拒的强势。
她穿的裙子不长不短,但是坐下正好露出膝盖上面的一小截。
他的指尖在上面划过,她脚趾紧张的蜷起来。
桌子有一层白布,挡着他的手,就这么伸进去,能感受到一截冰冷的腕表金属,贴到她柔软的皮肤。
他在写着给她提示,甚至更过分的是,他将她的裙子往上堆起,她忍不住发抖,低下头咬住嘴唇。
江瑾泽的大掌就这样子放在她身上,她给宋熠提示,点点他的牌。
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她和宋熠本来就是在被撮合的,夫人们反而都觉得他们更加甜蜜了。
宋熠也开心,因为他发现她给的提示是对的,江瑾泽再出牌,他的笑容都藏不住。
他的脚挪开。
她觉得愈发痒和敏感,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浑身发软,她忍不住将腿合起来,但是被男人的手强劲的撑开。
就在这时候,江夫人回来了。
“瑾泽,打的怎么样?”
她的心跳都仿佛静止了,动也不敢动,像木头一样。
江瑾泽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还是那样的淡然,他甚至还在她敏感的皮肤上摩擦着:“还行。”
其他夫人笑道。
“你这是这么久没玩退步了?”江夫人问道,一来一往,一言一语中,他镇定自若,不露声色。
她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太过害怕,宋熠看了看她,疑惑道:“你脸上怎么这么多汗?”
她张了张嘴,发现嘴唇也很干。
“累了吗?”江瑾泽如此自然地问道。
“有点儿。”
“快结束了。”他似乎另有深意。
宋熠笑笑,笃定自己会赢。
她强打起精神,继续告诉宋熠。
9. 第 9 章
宋熠快赢了,江瑾泽的手抽离后,虞爱才像活了过来,紧张的身体渐渐松弛。
可是,江瑾泽淡淡地开口:“糊了。”
她一惊,宋熠不可置信的直接站了起来,果然是糊了。
她又是一惊,因为旁边宋熠的眼神狠狠瞪向她:“你耍我!”
她满心纳闷,眼神中满是迷茫,甚至腿还是发软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熠冷笑一声,宋夫人见状说了几句:“你这孩子真是急躁。”
江夫人不想玩了,江瑾泽站起身。
虞爱现在才明白过来,江瑾泽什么都知道,或许通过宋熠的表情,就推断出了他的想法和打算。
感觉……被白嫖了!
她咬着嘴唇有些生气,剜了江瑾泽一眼,却没想到他突然转过头来,恰好和她对视。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耳朵也红了,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实际上,她心里翻涌不已。
等到客人走了,她踩着回廊回自己的卧房,腿还是软的。刚才那么惊险刺激,她实在受不住,感觉在两边都受了委屈。
她一抬头,看到江瑾泽双手环抱在胸前,长身倚着墙壁。
“哥。”她叫了一声,没多大诚意。
她想推门进屋。
“吃里扒外。”他开口说。
她眼睛微微瞪大,明明她没有想要告诉宋熠,是他诱导的!
她生气又憋了回去,想要反驳却无力,心里更加郁闷,干脆直接默认。
“你的包会有人给你。”
话落下,他就走了。
刚刚江瑾泽逗弄似得,他眉眼乌黑,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能看出心情不错。
她斗不过江瑾泽,更别提宋熠,能斗得过他的人,若在S市,恐怕都未出生;若有,他便不会站在权利的顶端。
她认输,进了房间。
公司放了两日假,隔日她再去时,工位已变了样。原本只是个不大的办公位,此刻挪进了独立半开放空间,这待遇,总监都没有。
几个同事来帮她搬东西,皮笑肉不笑。
财务总监站在门口:“小爱呀,你这办公条件太过艰苦了。”
她条件艰苦?那其他人算什么?
财务经理态度180度大转变,甚至强行要求之前得罪她的同事在公司群里道歉。
就连财务室那几个人,此刻贴过来的样子,和她在门口听到他们背地里蛐蛐时截然不同,如今是热情洋溢。
“你别和他们计较,要不是办公位暂时不够,我直接让那些口无遮拦的蠢货搬去一楼仓库!”
他的意思是,想让她独自占一层办公室。
虞爱淡淡的,既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满脸抗拒,她平静地接受。
中午下班时,她在楼下看到一个意外的人。
那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坐在一辆黑色保姆车里。车停在楼下,仅露出的双眼,让她认出是景苒。
景苒拉她上车,司机就下了车。景苒摘下所有防护,露出她那张精致的脸蛋,即便素颜,也美得惊为天人。
“受人之托,给你。”她拿出虞爱的包,虞爱接过道谢。
她其实有问题想问,但是不能问。
景苒难得沉默,并未热情的熟络,在她下车前叫住她。
“我那天也在酒店。”
虞爱不明所以。
“我看见你从他的房间里出来。”
果然有人看见了!
景苒欲言又止,勾唇一笑。
虞爱感觉世界都停止了,她心底仿佛有只大手在揉搓,惊出一身冷汗。
“包里有烟和袖扣,我猜烟是你的,袖扣是他的。”
她脑子飞速转动。
“不用解释。”景苒说出来反而放松了,她用手支着头,身材曲线极美,“宋熠还因此大骂了你一顿,可我不觉得,大概是女人的直觉。”
虞爱无力的还在挣扎:“你看错了。”
“我也许会看错你,但不会看错他,虞小姐,我在美国时就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
眼前这个刚从红毯拿下影后的女人,完美得挑不出瑕疵,此刻却在倾诉少女时期的梦,这份情愫,一直延续到现在。
景苒什么都没说,好像却又什么都说了。
虞爱下了车,好久好久她才回神。她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那个没有标记的号码,是江瑾泽的私人电话。
“拿到了?”他问。
她晃着手机,握都握不稳:“她看到了。”
对面的江瑾泽并没开口,她意识到自己说的不清不楚,她一连串说了起来:“景苒跟我说,她看到那天在酒店,我从你房间出来,那天我穿着……浴袍,她一定知道了什……”
他没听完就打断,声线低且冷,散漫无畏:“所以呢?”
“所以?”她愣住。
他反问:“你觉得这是把柄?”
“怎么不是?”她有些着急。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态度令人捉摸不透:“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她愣愣回应。
电话被挂断,只剩几声忙音。
她心中一阵酸涩,无助又迷茫。
爱一个人这么多年,谁会不求结果?何况是景苒这样优秀的女人。她想要什么,虞爱完全不知道。
她始终保持警惕,秘密被人握在手里的感觉很难受。尤其是刚才,她仿佛感受到景苒的心绪往事。
这边的波折给她带来不少的惊吓,另一波麻烦又起。
财务总监总在她面前晃悠,起初她没在意,后来次数越来越多,像只烦人的苍蝇。
一个常接触的男同事好心发来他在某个群里的聊天记录。
她先是诧异,继而莫名,最后恼怒。
原来他在得知她的身份后开始追求她,聊天记录里夹杂着几句中年男人自以为幽默的黄腔,看得她几乎作呕。
积压的怒气终于爆发,连带着烟盒还有一些收集的财务总监贪污款证据,一并交给了公司老总。
老总没顾念亲戚情分,直接开除了财务总监。
可第二天,被开除的人却变成了她。
她被老总的助理叫进办公室,就在那里看到了江夫人,江夫人保养得很好,气场强大。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脑子轰的一声。
老总讨好地将资料递给江夫人看,端茶送水。江夫人瞥了她一眼,眉头皱起。
她明白了,老总是觉得她在这里受了委屈,使了大小姐性子让江家撤资,才让事情变麻烦了的。
天大的冤枉!她怎么可能影响江瑾泽?
跟江夫人上车时,她战战兢兢。
从出门起,江夫人就没跟她说过一句话。若是以往,她会指责,可这次连指责都没有。
这说明事情严重了,她掌心捏了把汗。
江夫人在车上打了通电话,虞爱瞥了一眼,心头一跳,那是打给江瑾泽的。
此时正是早八点。
“夫人,请问有事吗,江总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我帮您转达。”
“转达?”江夫人的气势让助理吓到了。
“抱歉夫人,我马上通知江总。”
虞爱听到开门声、助理高跟鞋走过长廊的声音、江瑾泽低沉的询问声,接着是他下令散会的沙哑磁沉的声音。
他终于接过电话,开口:“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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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说什么?你妹妹在公司被人霸凌,还被职场性骚扰,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做的!”江夫人压着火,全朝他发了出来。
车厢里死寂一片,电话那头也鸦雀无声。
她一句话不敢说,闭紧眼睛,不想认清现实。
他什么也没多说,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江夫人挂了电话,终于骂道:“你当我是死了?当你这个哥哥是死的吗?当我们家的人是死的?”
她咬着唇,差点哭出来:“不是的,江姨,是我错了……”
直到江瑾泽回来时,她连坐都不敢,只能站着,无声发抖。
江瑾泽掠过她,没问什么,径直走向江夫人身边。
“你回来了。”江夫人皮笑肉不笑,“好好管管你妹妹。”
听到这话,他才抬眼看了他一眼,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
她不敢。
他的背靠着沙发,“您看,把她吓的,至于吗?”
“不至于吗?”江夫人声音陡然拔高。
“她是您的宝贝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他玩笑道。
“她比我亲女儿还亲,我当然宝贝!”
江夫人被他这态度气得不行,江瑾泽拿起桌上的材料看了看,举报材料逻辑清晰:“这不是做得很好吗?”
她乖乖等着被训,却没想到能从他口中听到夸奖,一时愣住。
“那又怎么样?咱们江家什么时候需要靠这种东西?让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能忍?”
江夫人随意把材料直接丢掉:“你从小也看着她长大的,怎么能这么冷漠?你要是不管,我来管。”
“交给我吧。”他没多说什么,但那副样子却很笃定,仿佛天塌了他都能扛下来。
江夫人的怒气也慢慢抚平,转过去不理二人。
山雨欲来,却被他三言两语化解。她感觉被获救了。
“跟我谈谈。”他嗓音低沉,起身出去,虞爱小心翼翼用眼神请示了一下江夫人,江夫人没管。虞爱立马跟上,觉得全身都松了一口气。
“对了。”江夫人突然出声,她的脚步停下,有些迷惑。
“他们说的‘被人包养’是怎么回事?”
她仿佛被惊雷劈中,一动不动,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
“自然是谣言。”江瑾泽若有似无地瞥了她一眼。
“我没问你!”江夫人强势道。
“不知道。”她吐出三个字,脸色苍白,表情太过奇怪,让江夫人起了疑。
“有其他车接过你?”
“怎么可能!”她脱口而出,却不知这是心虚的表现。江夫人眼光何其毒辣,早已看穿,不再言语。
她心里更慌,下意识看向江瑾泽。他眉头一挑似乎觉得荒谬,依旧表情淡淡,看了眼腕表,抬起头,没多少耐心。
“您这是不相信她,要自己查?”
“我自然相信……”
江夫人表情变了:“算了。”
出了门,江瑾泽气场一凛,他腿长走得太快,她匆匆跟着。
“哥,”她喊了一声,他没听,她又喊了一声。
他斜瞥她一眼,她明白这是他耐心耗尽的表现,连忙问:“江姨会查吗?”
“会。”
她心凉了一半,明明暖气很足,却浑身遍体生寒。
她脑子里想了又想,终于颤抖着说:“那一次……”
江瑾泽做事严格谨慎,他刻意避嫌,任何时候都是正常接送,出于哥哥和江夫人的名义,只有那一次……就是他们在一起的那个晚上,那一夜,他把她送回S市参加葬礼,他的车本不该出现在那里。
10. 第 10 章
什么都还没发生,她就已经慌了,仿佛还没上战场,就觉得自己判了死刑。
“怎么办?”她问他,也问自己。
下一个拐角,他终于停下,她差点撞到他。
她脸色发白,唇色却是红的,雪白的额头上有些细汗,他扯住她的手腕。
她始料未及,瞪大眼睛看他。
“虞爱,”他逼近,“真当我是死的?”
“没有……”
他扯动嘴角,深邃迷人的眼睛深不见底:“有事的时候,不和我说,现在倒是问起我来了?”
她一怔,明白他说的事情,心跳停了一秒,侧过头去,本想不言不语,却被他手腕攥得更紧,不得不说:“我……我不好麻烦你……”
“什么叫麻烦?”他目光阴沉,浓黑的眉毛皱起,气势不断压过来。
她听见脚步声靠近,想挣脱却挣不开,这是在家里的走廊!
她无助到极点,拼了命想拉开距离。
他冷笑一声:“记住你的话。”
他只留给她背影,家里的张姨正好过来,她看着他的背影默默不语。
张姨心疼的问:“吵架了?”
家里的动静张姨自然清楚,她怜爱地说:“你受委屈了。”
虞爱本想摇摇头,却在听到这句话时,眼泪如同断线般落下。
她没有工作,只能留在江家。
江夫人现在极力想把她嫁出去,急着促成她和宋熠的恋爱,算起来,这场恋爱从一开始就是以结婚为前提的联姻罢了。
她只能学着如何做一个豪门夫人。
和宋熠的见面愈发频繁。他开车来接她,她去拿东西折返时,听见车里他在和别人暧昧通话:
“宝贝别发骚了,等我晚上回去,好好收拾你。”
她走到车前,没上车。他开着极其高调酷炫的跑车,等她挂了,她才拉开向上的车门。
“你们女人是不是都欲求不满?”
他毫不避着他,甚至咬着口香糖觉得是炫耀的事情。
见她不语,他自顾自说着,“是不是也分男人?”
他大笑了一声,车里音乐震耳欲聋,他单手开着跑车,自得其乐,自觉是极为出色的男人。
她还是不说话,低头闭嘴,手紧紧抓着安全带。
车辆停在商场,这是他们约会最多的地方。
他是赛车手,不时有人过来要签名,爱刺激运动的男人欲望都强,之前他的绯闻天花乱坠满天飞。
自从江夫人说了联姻的事后,他就没再被拍到和别的女人一起,他不听宋夫人的话,但是对于这个没有血缘的姨妈,还是有所敬畏。但私下呢?谁知道。
江夫人撮合他们,因为江夫人护得住她。
在这个圈子里,真正因爱结婚的人又有几个?听长辈的话,总归没错。
一个粉丝突然出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看起来很小,或许都没成年,个子矮矮的,遇见宋熠时表现得十分惊喜,拿出东西让他签名。
宋熠喜欢受追捧的感觉,随意给她签了。
粉丝看着虞爱一眨不眨。
宋熠签完后,小姑娘从身上掏出一根五彩绳:“哥哥,送你的。”
随即,小姑娘又拿出一根给她:“姐姐,你也收着吧,这是我特意编的,在我们老家那边有祝福的寓意。”
小姑娘很热情,她收下了。等她走后,宋熠直接把五彩绳扔进垃圾桶,他笑得邪性:“这种烂东西你也收着?”
虞爱没说话。
宋熠接到一个电话,挂断后就径直带她去了一家潮玩店。
宋熠让她买点东西,但是那家店不是她的风格。她瞥见宋熠丢下她,转了个角走到后面。
她久等不来,百无聊赖又不能走,只好逛逛,一个多小时过去。
她淘到些东西去结账。
这家潮玩店四面都有监控,屏幕显示宋熠拉着一个女人出来,手放在她极短的裙上,女人眼神迷离,两人恋恋不舍。
她低下头装作没看见,这时宋熠出来了。
宋熠毫不在意,见她付款,抢先递过自己的卡:“刷我的吧。”
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也回来了,她看出来这个女店长是个小网红,长相精致幼态,符合当下审美。
旁边的美女店员叫她“店长”。女人应了一声,看她的眼神并不友善。
“看什么呢?”
“没什么。”
她知道宋熠不可能急到这种程度,他是故意做给她看的,于是她恰如其分地表现出无动于衷。
宋熠终于满意地哼了一声,看着她,稍带些满意。
“走了。”他按亮跑车的灯,引擎轰鸣着冲出去。
他在外面和女人鬼混,她和他在一起也不过是应付江夫人,倒也挺好。
后来,他们去餐厅吃饭,他暧昧对象就是餐厅的食客;去美术馆约会,他私会对象就是美术馆馆长。
看着宋熠找借口匆匆出去,她坐在展画前,很想笑。
一个人逛完整个展,天色微暗。
在美术馆门口,她看见了一个小姑娘,低着头。
那个小姑娘在她路过时,突然喊住她,惊喜地问:“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她反应过来,想起是那天宋熠的粉丝,年纪太小,所以有印象。
“我刚刚崴了腿,姐姐你能送我一程吗?就到前面的公交站。”
虞爱见她的脚腕真的红了一圈,心软点头。但走到那个地方,并没有公交站。
“你是不是记错路了?我找车送你一段路吧。”
小女孩一愣,突然笑了,她脱下外套。
虞爱的瞳孔猛缩,小女孩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上面印着恶毒的slogen:你怎么不去死、婊子勾引他、下贱……正中间是一张p图,墓碑的照片。
虞爱看得头皮发麻,那件T恤充满怨恨,小女孩死死盯着她。
“哥哥昨天在微博上晒了一张照片,是送给女人的钻石,真好看,你说你要是死了,哥哥是不是就能改变心意?”
她不可置信,努力缓和语气:“这件事我不知道。”
小女孩不信:“哥哥身边一直有别的女人,可唯独遇见你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
小女孩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把很小的弹簧刀,虞爱扭头就跑。
她好不容易躲起来,背上全是汗,眼睛也吓得睁得更大,手颤颤巍巍地打电话。
该打给谁?
她看到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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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没有标记的电话号码,那是江瑾泽的。脑海中闪过那日吵架前,他对她说的话。
手指悬在上面,最终还是挪开,打给了宋熠。
宋熠赶来,难得靠谱一次,只是小女孩不见了,可能躲起来了。
他骂了一句:“遇上这种人真他妈的晦气!”
他没有带她回江家,而是送到了他在海湾大平层的楼下。她惴惴不安,不肯下车。
“防我不用防贼似的吧?你这身材我还看不上呢!”宋熠咬紧后槽牙。
说完他关上车门,过了一会儿又打开,警告她不许和江夫人说,怕江夫人怪他没有断干净。
她点点头。
车停在江宅门口,宋熠潇洒离去,恰巧碰见江瑾泽的车回来。他的车低调沉稳,和宋熠的完全不同。
她站在路旁,匆匆叫了一声“瑾泽哥”,他上一次回家还是他们吵架那天。
他的车远光灯打在两人中间,将他们分隔开。江瑾泽目光一凝,自然看到宋熠送她回来。
他的目光掠过缩成一团的虞爱,不喜不怒。虞爱没收到回应,只得低着头往宅子里走。
他长腿一迈几步就掠过她身边,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突然把他抵在了影壁上。
浮光掠影,暮色压低,整个院落寂静无声。
她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谁弄的?”他沙哑的声音裹着冷意。
“裙子。”
她一怔,被狂热的粉丝追的时候,她躲在草丛边上,上面有草屑,而且裙子皱褶了。
她咬唇:“我自己弄的,不小心跌倒了。”
他往下的视线缓缓抬起来,眼底仿佛深邃的漩涡足以将人卷进去。
她愈发紧张。
“和他假装约会可以,”他逆着明亮的远光,光线浮沉,他眉毛微紧拧,视线死死盯着她,半张脸隐在阴影中,轮廓凌厉,“敢脱衣服你试试?”
她使劲摇头,一副顺从的模样。
他从她身边掠过。
第二天,宋熠又来找她。她因那件事心有余悸,不想见他,刻意想把他打发走。
但张姨说他来是有别的事。她到主厅,看见江夫人和江瑾泽都在,宋熠难得正襟危坐。
宋熠嬉皮笑脸地凑近江夫人,假惺惺帮她按摩,脸上收敛了玩世不恭:“江姨,我妈想见见虞爱,邀请她到我们那儿住几天。”
虞爱傻眼了,明面上是住,但在同一屋檐下,她怎么住?和谁住?她身上起了一层冷汗。
江夫人没松口,宋熠眼睛一瞥,看见她来了,立刻假装亲密地搂住她,把她拉过来。
她躲了一下,感受到江夫人的目光,身体僵硬,任由他抱着。
两个人现在是恋爱关系,迟迟没有进一步,江夫人开口问道:“小爱,你都听到了吧?你怎么想的?”
她想开口,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宋熠见状笑了笑,刻意看了一眼江瑾泽,说:“她能怎么想?昨天都快晚上了还来找我,玩得晚了,本来想住我那里,又担心您不首肯。您也知道我们俩最近相处得好,情侣之间难免……”
话没说完,但谁都明白意思。
江瑾泽的目光抬了起来,幽暗,他不动声色看过来,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11. 第 11 章
“表哥你干嘛呢?眼神跟要吃了她似的。”宋熠一抬头,自然注意到了。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瑾泽?”江夫人皱着眉侧过头。
两个人恋爱,江夫人都没管什么,哥哥却管这么多,而且尤其是他们两个看上去并不亲近的兄妹。
虞爱她慌了,想要遮掩。不过他夸张了,江瑾泽的眼神不过是起了些波澜。
宋熠自顾自说着:“表哥一定是担心了,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江瑾泽站起身来,那身高压倒性的和宋熠形成对峙的样子。
“你们谈恋爱,我高兴,不过宋公子之前花天酒地,是你家还是女人窝呢?”
他眉宇之间淡笑,神情却严肃。
被突然这么一问,宋熠愣住,他眼睛瞪得都快凸出来。
虞爱大概明白宋熠心中想什么,以他的性子,不去招惹别人却被别人招惹,此时自然是暴跳如雷,却还得忍着咬碎牙。她不明白江瑾泽为什么?他嗓音磁沉,话里带着若有似无的暗讽。
宋熠皮笑肉不笑:“表哥你误会我了,我对虞爱可是一心一意,不信你问她。”
虞爱还没开口就被他打断,他失去耐心,神态轻慢。
“心意在哪里?”
他一句话让宋熠答不出来,急得焦头烂额,又抓耳挠腮,因为从没有过。
“好了,小爱你怎么说?”江夫人适时阻止。
她终于能开口说话了,摸着了江瑾泽的态度,她飞速的看了一眼他:“我没什么意见,不过,我最近几天身体不方便。”
江夫人自然记得她的生理期,她眼底露出些失望来,旁边的宋熠喘着粗气,努力控制呼吸。
江夫人打着圆场:“既然这几天身体不适,那就过几天再去。”
虞爱点点头,把人送走。
在客厅里摆着的家具都是顶级的红木,沏好的茶水也是上好的龙井。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江夫人看着他,知子莫若母,她察觉到了江瑾泽今日的不对。
他修长的手指摁到领结,往下拉了拉,喉结顶开衣领,随着说话上下滚动:“宋家这是拿她当筹码,您看不出来吗?”
江夫人沉默的片刻,联姻自然是两家相互制肘,相互绑在一起,宋家有些小心思可以,但是如果真是影响到江家,那是绝对不可以。
“你看怎么办?”江夫人看着他狐疑道。
“她不去。”
在和江夫人的对峙中,他手背上的青筋明显,把玩着珐琅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自信。
江夫人莫名松了口气,若是他态度有丝毫的遮掩和犹豫,她都不会信。
虞爱忧心忡忡,她需要去参加各种课程,插花、曲艺,把以前学的东西重新捡回来,更好的做一个豪门夫人。
她努力回避着和宋熠的相关的事情,这些都令她恐惧,可这些事情都追着她跑。
手机震动。
一些很远处偷拍的照片占据屏幕,她去参加插画、和人逛街、每一天的行程都被人知道,都被人在黑暗中看着。那些发过来的文字和图片让她遍体生寒,再一次忧虑又恐慌。
【我恨你!我恨你!离开他,不然我会一直看着你。】
手机啪的一下落在地上,她不敢动了,环视四周,什么也没有。
她回到江宅,心还是乱跳,手发抖,她不能一辈子躲在家里。她握起手机,这件事总要解决。
打给宋熠,他只会变本加厉,另有所图。
她不知道还能求助谁。
突然她灵光一现,嘀嘀几声电话被接通,她捂着电话筒。
“景苒,我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景苒是大明星,遇上粉丝狂热这种事情肯定是有的,她在新闻报道也有看到过私生饭,求助景苒,她有经验。
景苒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去这里找她,她们见面聊。
那是一处私人高级温泉。
车驶上山区,山区潮湿,半山腰起了雾,这里的温泉水很有名,又很小众,只供一些熟客,会所里面环境清幽,她被指引进入。
温泉内空无一人,这是被包场下来的,腾起的雾气湿热,整个地面是恒温的,半开放的环境下,往上看能看到浓郁常绿的树,空荡辽阔。
她脱下衣服,光着脚,走进去。
中央温泉池巨大,环境幽美,隐约的雾气中有一人,他上半身裸露出来,腰线紧实,肩膀宽阔,露出来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
她呼吸忽的断了几秒,下意识的转过身想要走。
却听到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站住。”
湿热的雾气中露出立体的五官,微微抬起明晰凌厉的下颌线,他的目光悠长牢牢紧锁。
她硬着头皮转过身,她的视线老老实实,不敢往下看。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江瑾泽面无表情,幽深又深邃的眼睛仿佛要在她身上戳出一个洞:“这里除了你没有别人。”
她一怔。
想到江瑾泽说过的话,从不说第二遍,她迈着步子走过去,在离池边有两三步的地方停下来。
他问:“你打算让我上去?”
不知怎的,她觉得脱掉衣服的江瑾泽好像解除了封印,不敢惹。
她乖乖的坐到了池边。
如果景苒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她没有必要再隐瞒,她低着头。
“对不起,瑾泽哥,我遇到一些事情,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是需要我吗?”他咬文嚼字。
其实是需要景苒,但她不敢说。
“你说让我记住你的话,所以我没敢找你。”
她说不麻烦他,他说让她记住她的话,那不就是不能再麻烦他吗?
池中的水动了,他动了。
她撞进他深邃的眼神之中,他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即使她跪坐在岸边,江瑾泽身形高1米87,她也不过是略微的低一点点头看他,她紧张的直起身子。
“你就没想过那不是麻烦?”
“那是什么?”她露出几分迷茫。
他吐出一个字:“蠢。”
她觉得尴尬又有点恼,只能做些不尴尬的事情,指甲在地面上抠着。
“那天晚上,你去找宋熠,就是遇到麻烦,然后打电话找他帮忙?”他足够敏锐。
她知道他是要转头算账的,她艰难地点了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神。
他站直,跨间围着一条浴巾,巨大的身形几乎是笼罩着她,她显得弱势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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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手机带了吗?”他开口,她点头,“打给他。”
她困惑迷茫不解。
“当然是要找他求助。”他漆沉如墨的眼眸仿佛坠了寒星,气质冷冽却是英俊,笑中沾了些寒气。
明明是在温泉室内,她却有一些发冷,他态度强硬,她只好拨了出去。
“地址一个字都不要差。”他薄薄的唇贴紧她的耳朵,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朵扩散。
电话拨通一瞬间,宋熠不耐烦的语气从那边传过来。
她硬着头皮开口说道:“我遇上了一些麻烦……”
江瑾泽的大掌强势的握住了她的腰,背后浓烈的男性气息清冽好闻,如同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捆住。
“又他妈遇到麻烦了?大小姐,你当我是你保镖啊!天天都得跟着你。”
她气到无语,果然打给他是不靠谱的。
她的脖颈碰到了温热的触感,她一愣,手抖,手机差点掉入泉水之中。
她轻轻呼了一声,连忙握紧了手机。
那头的宋熠显然以为她惊呼是害怕,只能说:“你在哪儿,我看过去能不能给你收尸?”
她将背的地址说出来,江瑾泽的手在作怪,在她浑身上下不安分摸索着。
她断断续续说到最后一个字,他也掐住了她的下巴。
天色昏暗,头顶就能看到夕阳,火烧云,在这微光之下,他撕去了漫不经心的倦怠,眼中的欲望让她浑身一抖。
他的大掌钳住住她她的腰,直接拖入温泉水中,水声扩大哗啦。
他像是挣脱了的野兽,野性、放纵、脱离控制,她本能的感觉到危险。
下一秒,她的唇被他咬住,她被他重重的压在温泉壁上。
唇齿交换间的啧啧声在耳边放大,她身体发软控制不住,只能搂住他修长白皙的脖颈。
电话还在通着,那一头宋熠自然是情场高手,这种声音他一瞬间就明白了。
“虞爱……”宋熠傻眼了,“你真他妈真牛逼啊!你说麻烦是这种麻烦!”
“你还敢打电话给我?不!是你是你背后那个小白脸是吧?你们搞搞出孩子来,老子还能无痛当爹呢!”
“老子再管你,老子是狗!”
这仿佛给了他助兴剂,她受不住。
电话被按灭,他放开了她,修长的手指指腹擦过她的唇:“还找别人吗?”
她的脸是红的,太鲜艳欲滴,飞快的摇摇头,再找宋熠,他会把她吃了。
江瑾泽抽离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不是她看到,他幽暗深邃的眼神里还残留着浓重的欲望。
她小心翼翼从池边爬上去,但是怎么也上不去,湿透的衣服也加重重量。
他在靠着池边,慵懒着餍足着,闭目养神。
哗啦啦,哗啦啦,她翻了几下都上不去,耳朵红了,尴尬的要命。
忽然感觉有一只手拖住了她的臀,她不敢回头借着这力量上去。
只是又摔了下来,差点被呛住,他托着她,公主抱的模样,她倒在他怀里。
他眸色不自觉的深沉下来:“再爬不上去,就不用上去了。”
听到他威胁又怕他说她蠢,她连忙要爬起来。
咦?好像有什么东西很难以忽视,还硌着她了。
12. 第 12 章
江瑾泽这次帮了她,她要还什么还没想好,出了门有人带她去顶上的套间。
她趁还有时间洗了个澡,想抓紧时间回去,怕江夫人起了怀疑。
她将湿哒哒的衣服换下来,穿上了浴袍。
出了浴室门,江瑾泽正坐在沙发上,他的浴袍宽松,露出光洁的胸膛,紧实的肌肉和线条分明的胸肌,几缕漆黑的发因水汽浸湿了,向后拢在脑后,额头落下来几缕发丝。
他在打电话,她听到提到了少管所。
他漫不经心向这里瞥来一眼,两个人彼此对视着,他坐着,她站着,房间里多了一些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气温都开始升高。
她小挪步靠近他,剥着果盘里的葡萄,很快就剥了一摞,放在透明的碗中递给他。
她在示好,像某种小动物把爪子收回去,他看到她湿漉漉的眼睛,眸色不自觉地压低。
他神态慵懒自然:“去把湿掉的衣服拿给客房烘干。”
她听话,乖乖去做。
电话声的那头略停了一下,然后继续。
她把衣服抱走,转过头,他已经挂了电话,眼神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时间不早了,江姨会问我,我先走了。”
她想先去烘干房等着衣服晾干,却被他叫回来。
他让她在这里等着,却不知她在这里等着有多么暧昧。
“你剥的葡萄?”他明明看见了,却还再问,她点点头。
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支着头,姿势不变,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之中,似笑非笑:“求人办事,就这点诚意?”
她窘迫了,S城谁都知道,求江瑾泽办事,光是开口就得掂量三分,能支使他做事并且动得了的人,恐怕根本没人敢想象出。而此刻,她剥的那十几颗葡萄在果盘里,显得格外的“礼轻情意重”。
她只好说:“我自己吃的,刚刚忘了。”
她坐回去,往嘴巴里塞了几颗,脸颊鼓鼓的,见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往那边推了推。
江瑾泽没动。
他薄薄的嘴唇张开,神态慵懒:“喂我。”
她硬着头皮迎上去,把碗端了起来,做了半天心理准备,拿起一颗喂到他唇边,却猛地一抖。
“躲什么,”
他笑笑,
“哪里没吃过?”
他吃的不是葡萄,她的脸禁不住红了,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是麻的、酥的。
客房服务及时来敲门,她飞一般地过去,然后拿到衣服像只企鹅一样,走进卫生间换下。
外面的夜风凉,吹散了热度,她坐上回去的车。
没过几日,景苒便约她出去。
约在了一家美容院里面,那里贵妇们经常去,装修很高级,整个都是白色调,香薰柔和,私密隔音很好。景苒依旧是那般打扮,进到独立的包厢才摘下配饰。
“上次的事情,抱歉。”景苒笑语阑珊,向她道歉,精致的唇形饱满,她耸肩,“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秘密。”
虞爱愣了一下,她惊讶于景苒会专门为了这件事情道歉。
这样顶级的大明星见一面都很难,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第一次在慈善画展见景苒,入场的门票就要十万。
可有人见景苒,却如此随便,景苒话里话外口吻如此熟练。
她的心顿涩一下,很快恢复。
景苒向她提到了上次做慈善的事情。之前,景苒完成创作作品去参加义卖。
“我和品牌有合作,品牌会帮助这些山区孩子,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做公益,我记得你上次有兴趣。”
过几天,正好品牌又有活动,需要景苒出席,去山村把品牌的物资送给那些贫困女孩。
她就是从山区里出来的,爸妈在城里务工,进到了工厂,后来他们出事,她才被送进江家。
如果能回去看看,她想,但是她犹豫了。
“你好好考虑考虑。”景苒对她笑笑。
美容师拿过来一些项目清单,虞爱随意翻到最下面,眉心一跳,赶紧拿东西掩住,有些不自然地飞起红晕。
景苒拿过来一翻,风情万种:“都试试吧,这家的美容师很好,你要跟他,这些护理是必须的。”
“我没有跟他!”她脱口而出,脸被烧红了。
景苒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意外,她瞬间懊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景苒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说的我会考虑的。”
她拎起包包马不停蹄走掉,走出这家美容院才松了口气,仿佛是羊入虎口,进入了什么恐怖的可怕窟。
不过,刚松一口气,又一口气提了上来。
宋熠来了江宅。
她记忆里还停留在江瑾泽让她拨的那通电话,对于宋熠来说,那是实打实的羞辱和挑衅,她没脸见宋熠了。
她蜷缩在一边,迟迟不敢进去,还是张姨把她带了进去的。
出乎意料,宋熠看见她时并没有愤怒暴跳如雷,而是用阴戾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他的手臂断了,包着绷带打着石膏。
江夫人在一旁,她只能走过去,适时露出关心,他脸色更差了。
江夫人问了原因,他说就是前不久,不小心摔了一跤,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受了点小伤。
这可不像是小伤。
宋熠主动跑上门来,江夫人自然留他晚上吃饭。
江瑾泽从公司回来,进到江宅那一刻,她心中惴惴不安,在这一刻到顶点了。
她顺着宋熠的目光看过去,看出了他眼中的愤恨,她心中一惊,害怕他知道了点什么,
可是什么也没发生。
江瑾泽径直走过来,宋熠甚至主动向他问好,她也跟着叫。
一切风平浪静,她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下来,吃到饭后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他们两个,宋熠和她,其他人特意给他们两个留出的空间。
宋熠终于原形毕露,恶狠狠的瞪着她,她低下头。
“我真是没想到你还有不老实的一面呢!你搞我,你哥也搞我,一个搞老子心态,一个搞老子的手,你们江家人是和我有仇吧?”
“你知不知道老子那黄金右手,老子是赛车手!”
她听着一惊,看向他手上的绷带。
她感到宋熠怒火中烧,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咬出来,可却不是因为她的电话,而是因为他的手,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和江瑾泽又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宋熠说什么,就听见江瑾泽的充满磁性声音,低声咳了一下。
“声音这么大,可别吓着我妹妹。”
他似笑非笑,伫立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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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斜斜的倚着,显得斯文禁制。
她的心瞬间提起来,他叫的也太过亲密?
“怎么会,表哥,我嗓子粗。”宋熠的气息一凛,整个人如同老鼠见了猫,怒火硬生生憋回去,挤出一个笑容,可又不甘心,“虞爱迟早要习惯,以后我们两个要在一起的,是吧?”
她不语,宋熠气的嘴歪了,于是说。
“刚刚想吃冰淇淋是吧?我给你整。”
他对着她说的,但是她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想说吃冰淇淋了?同时,他的语气也让她也感到恶寒。
宋熠朝向江瑾泽:“表哥你吃什么?”
“不用。”江瑾泽双手环抱在胸前,无意识的凑近她,微微弯下腰,像是要从后面的洗手池洗手,她忙躲开。
宋轶转过身去,去冰箱里拿东西,开合的冰箱门正好挡住他的视线。
江瑾泽只是打开了水龙头,下一秒将两只手放在她的腰侧,下压。
他垂眸看她,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她屏住呼吸,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宋熠在一旁翻找着,找不到又暴躁,动作也重。
情况绝对不妙,她一边看着宋熠,一边紧张的全身缩紧,轻轻晃动着头摇了摇。
他慢慢的逼近她,尚能轻松自在的提示他:“左下第5个抽屉。”
有他的提示,宋熠很快找到了,冰箱门被关上。
她的两只手紧紧抓着衣摆,闭上了眼睛,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江瑾泽抬手将壁橱关闭,手上多了一支红酒杯,他侧了一步过去,两个人并没有刚才那般亲密的动作。
宋熠把冰淇淋递给他,他看了她一眼,她整个人僵硬,接过冰淇淋才松弛下来。
这是张姨经常给她的那个牌子的冰淇淋。
放在冰箱里,他回来得少,他怎么知道的放在哪里?
她什么也没说,收回一口气,今天的宋熠格外的奇怪,就好像是拔了指甲的老虎,在江瑾泽面前收敛着。
宋熠往常总是气势很盛,今天却不同,如果比喻,这就应该像是动物世界里面一只强大的雄狮向另一只雄狮宣告它的强大,敬畏,这是一种生物的本能。
她摸不着头脑,干脆不去想。
宋熠在一步步侵入她的空间,她想了想,还是对江夫人说了想要去做慈善的事情。
江夫人沉默了半天,虞爱心里凉了一大半。
“女孩子一个人去住不安全。”江夫人头一转就问宋熠,她的心更凉了,贫困山区,孤男寡女,两人能做什么呢?
如果宋熠在她身边,她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也不灵了,她想把话往回咽。
可出乎意料的是,宋熠咬牙拒绝了。
他抬了抬受伤的手臂,并没有像之前那般积极:“江姨,今天我来就想跟你说,我觉得既然我和虞爱抱着结婚的打算,那之前是我太着急了,我们慢慢来。”
宋熠的语气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意外到了极点。
江夫人皱眉:“既然如此,小爱你就别……”
虞爱想,江夫人不会答应了。
下一秒,江瑾泽的嗓音底蕴十足:“之前公司在那边捐过楼,我最近要去看一眼。”
他毫无预兆的开口,双腿叠翘,单手扶在金丝楠木的靠背上,不动声色。
13. 第 13 章
他们距离靠得太近了,即使两个人相隔着,她还是觉得心里的位置太近了、太危险了,这几次的接触一次比一次让她心慌心跳。
可他已经主动开口,此事推不掉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江夫人叮嘱:“照顾好你妹妹。”
他的侧脸略微侧过来,轮廓深邃又冷白,视线没什么情绪,透出一股冷意:“自然会照顾。”
她主动联系了景苒,报名了志愿者的身份。
过了几日,景苒通知她过去。
和她想象的不一样,收拾行装时,大批媒体记者扛着摄像机,架了好几辆车,景苒的保姆车打头。
这几辆车驶在山区的道路上,恰好前几天山体滑坡挡了路。
车只能换成小车一趟一趟接他们,景苒加上她几个行李箱就塞满了。
她等下一趟来回。
道路泥泞,她拖着行李走几步,鞋就脏得不行。
其余人纷纷换鞋,穿上最便宜的鞋,非常有打工人的心酸和自觉。
打远处来了一排越野车队,最后方跟着一辆顶级豪车,前方的车都是来开道的。
“真有钱!这么大阵仗还能开库里南越野。”
“这里面坐的哪个大佬啊?”
“我听说有镇长陪同,还有集团老板。”
景苒的工作人员议论纷纷。
虞爱低着头,在一旁拖着行李箱不发一言。
前面队员拿着通话器下来,特意走到她面前,众人惊讶不已。
“虞小姐,江总请您过去。”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她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车,还是过去了。
车窗摇下来,他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眉目英俊。
“哥,”她喊了一声,看到他的眼神就明白了,他是让她坐过来,“我今天还有活动,不麻烦你了。”
他抬起薄白的眼皮,带着压迫感,侧脸的线条凌厉分明,滚动的喉结在紧绷的衬衫领扣下,透着禁欲与冷淡。
他公事公办:“上车,有份合同要你看。”
她一怔,手上的行李已经被人拿走,犹豫了一下,还是上车了。
他的目光盯着她那双鞋,虞爱忽然想起,他有洁癖。
她弯下腰坐进车座,拎着那双鞋,用塑料袋包住,穿着袜子的脚踩在毛绒地毯上。
中间的台桌上有一份法律文件,是关于腾远集团的,她看到刚才打头的车就是腾远集团的。
她想拿去看,目光却和他撞在一起。他抬眸,冷冷吐出一个字:“脏。”
她抿了下嘴,猜想他应该是嫌弃自己身上脏,手刚摸到门把手想下车,下一秒。
他俯下身,她的脚踝却被人捉住。
“哥哥……”她轻声叫了一声,觉得痒。
他骨节分明的手扣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抽出几张湿巾。
她裤脚沾了些泥,不算明显,脸颊却已发烫,想要抽回,却被他的大手攥住,她也拿过湿巾:“我自己来。”
她的手轻轻扶着他的手,他那经络分明的浅青色青筋一直延伸到西装袖口下,他却不放手。
炽热的大手仿佛将她皮肤周围都烫红了。
他淡淡睥睨她:“你坐在我的车里,该怎么清理,我说了算。”
那双被蓝色塑料袋包裹着的运动鞋被搁在他脚边,他那双手工意大利缝制的皮鞋旁边。
她看了合同,半晌,才在他的注视下,将腿从他膝盖上抽回来,面色绯红,把合同递还给他:“没有问题。”
他把合同又递给她:“这几天在我身边做助理。”
她一愣。
“不愿意?”他眉心挑动。
“不是不愿意,只是我现在跟着景苒姐,得听她的安排。”
“我的安排就是她的安排。”
她沉默不语,他对谁都是这般强势。
此时车正好行驶到村庄,他的眼眸瞥向窗外,骨节冷白的手指叩在车窗边缘,尾音低冷:“既然你喜欢吃苦,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环境破败,土路蜿蜒,村里人没见过这种阵势,围过来三几个光膀子的汉子和小孩。
车要发动时卷起沙尘,差点迷了她的眼睛,真是背朝黄土,面朝天。围着的人群散去,她乖乖地看着他的车开走。
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景苒的经纪人小步跑了过来,
景苒的团队里只有经纪人认识江瑾泽,他便敲车窗,落下的却不是后车车窗,而是司机。
经纪人连忙说:“麻烦您告诉江先生,我们家景苒腿受伤了!”
景苒下车时,腿不小心被划伤了,这可是大事,女明星的腿上着千万保险,经纪人急得不行。
她下意识看向江瑾泽,车窗紧闭,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看到司机观察着他的神色,然后说:“不好意思,江总还有事。”
“可是景苒小姐……
“去叫医护队。”江瑾泽终于淡淡开口。
景苒的经纪人出来,景苒怎么会不知道?他专门的医护队自然靠谱,景苒愿意去,他也愿意给这份私人情,这是他给出的态度。
经纪人喜出望外,恭敬地告别。
车队开走后,只剩下她小小的身影。
景苒的工作人员陆续到了,景苒腿上果然有一道手掌宽的划伤,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她露了面便去休息了,素材已拍好。
慈善的过程并非她所想,那些物资摆在那里,不允许随意分发、不允许村民领取,直到品牌方安排了几个女孩。
全程都在拍摄,探望贫困山区儿童的工作是实打实的,他们忙了半天只走了几户人家,其余人早已累得汗流浃背。南方热,她还裹着厚衣服,很不舒服。
终于结束时,她疲惫不堪,明明什么都没干,却莫名感到一阵疲惫。
工作告一段落,车坐不下那么多人,几个工作人员留下了被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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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
她本来也没打算走,只是到了村民家住的地方,这里哪里是房间,分明是个仓库,空气里弥漫着烟尘,和北方的天气截然不同。
有人强作乐观:“没事没事,咱们吃点好的。”
可那破败的瓦房顶着茅草,从锅里拆出来的勺子都是灰的,厕所是旱厕,味道熏天,牛棚羊棚的气味更是难闻。食材匮乏,他们只能自己去地里采,更可怕的是蛇虫鼠蚁。
不少人叫苦连天,甚至有几个女孩子哭了。虽然嚷嚷着要做顿好的,其实只能把采到的蘑菇、甘蓝炖在一起,扔了泡面。
男男女女的铺盖往地上一搭,一天下来也没洗澡,味道实在难闻。
她迟迟没躺下,心里在想:以前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比这还穷还苦,她怎么现在受不了了了吗?
半夜,她感觉发热头晕。
住在旁边的村民起夜,却看到一群人四散的游走,跟僵尸似的,吓了一大跳,尿意都憋了回去。
原来是发生了一起食物中毒,原因是吃了有毒的蘑菇。救护队紧急连夜赶到,村民啧啧感叹:“他们这些外地人又不懂……”
腾远集团的外宾酒店套房内,地面铺着云纹大理石,江瑾泽见到她时,虞爱正原地打圈,走累了便“啪”地坐在地上。那声响让他眉心一挑,长腿迈动快步走过去。
她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床边柜,先是凑上去闻了闻,然后张开嘴,在他没有想到的情况下,竟然咬在了柜子上。他大手一钳捏住她的下颌,才没听到那令人牙酸的声音。
他俯下身,腰弯得极低,气压低得很,又气又想笑。
虞爱皱了下眉,察觉到了什么,然后恋恋不舍地抱住那个柜子,头贴在桌面上。
“贴贴……”她嘴里嘟囔着什么,江瑾泽凑近才听清楚。
“贴什么?”他反问,明知她意识不清醒。
以往向来拘谨的人突然如此,做出这么啼笑皆非的大胆出格举动,实在让人侧目。
他用大手揽住她的腰,把她从柜子上扒下来。她像只黏人的章鱼,好不容易才松开爪子。
江瑾泽把她往床上推,她却觉得不舒服,反而揽住他的腰,死死贴着。
这倒贴的架势,和白日里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反差极大。
她像个孩子似的在他身上蹭了蹭,蹭得他西装凌乱。江瑾泽干脆抬手解开西装外套脱下来,只留一层衬衫。
她贴着他,觉得手感不错,脸感更不错。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黏人,嗯?”江瑾泽磁性的嗓音钻进她耳朵。
他将她按在床上,反握住她的手,从他腰上扯下。
她自然说不了话,此时的她,眼前的是原始森林,有丛林绿叶、珍禽走兽,还有鸟在她眼前飞过,她抬手一抓,抓不到。
他暗哑的微喘一声,低喘着:“松开。”
她耳边是他炽热的气息。
什么东西?好软又好硬……
14. 第 14 章
她的想象中她变成了一只啄木鸟,飞翔在热带雨林中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她正抓耳挠腮地找着木头,太饿了。
江瑾泽刚把她按下去,她又爬起来,摸呀摸,摸到了台灯,她又弯下腰要一口咬过去,就被他一把拽过来。
她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掌上,没控制力道,很快就留下深的牙印。
他眉头都没动一下,嗓音放低:“一会儿不看着你,就不行。”
她两只手被他钳住,她无意识的晃悠了一会儿,江瑾泽半阖着薄白的眼皮,他放任她,视而不见。
他俩就这样躺在一张床上,被单早就凌乱得不行。她在他的怀抱里蛄蛹了一会儿,不动了,于是安静了片刻。
终于安分了。
但没过多久,她又开始动,她的嘴唇在他的下巴上点了一下,他的眼睛睁开,垂眸看她,她又点了一下。
恼人。
她像是只平时高冷、此刻生了病却格外黏人的小猫,用爪子试探着一下下,没什么好脾气的主人,快到了临界值。
可是这只迷糊的小猫还没发现,反而愈发兴奋。
江瑾泽的手靠近她的后脖颈,拽住她的衣领想把她拎走,她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亲上了他的嘴唇。
很轻很淡,蜻蜓点水。
江瑾泽呼吸一滞,全身气息瞬间压低,嗓音带了些威胁叫她的名字:“虞爱。”
这是他耐心告急的表现。
他突出的喉结滚动,嘴唇还张开着。她的舌头进去得猝不及防,她小声地,像撒娇一样。
“要……我要……”
他握着她的手收紧,喉咙发干,湿润的舌头在口腔里纠缠,她无师自通地吮吸了一下,舌头灵巧地动着,也像是渴了。
江瑾泽没动,眸色浮沉,喉结上下吞咽滚动。
虞爱呜呜两声,脑中却没半点思绪,而是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
好难!吃到的虫子……
饱餐一顿后,她终于放松了意识,吃的真饱。
而在她身边的江瑾泽,一晚上都没睡好,深邃的眼窝处添了浅浅的暗影,有些淡淡的青。
清晨,太阳照进屋内,暖洋洋的。
虞爱缓缓睁开眼睛,从柔软的大床上坐起来,身边是烟灰色的真丝床单和蚕丝被,混着雪松的香薰,空气中还混合着一股清淡的冷泉沉香。
她倏地一下醒了,这味道好熟悉!
她看到一个人坐在床边,连忙抓住床单。她看清楚是江瑾泽,有些懵地叫了一声“哥”,发丝凌乱。
窗外透进晨曦的光,逆光中,他穿着量身定制、剪裁合体的西装,骨节分明的手透着禁欲的冷清,正一颗颗系上纽扣。他身材极好,被斯文的西装包裹着,显得深沉克制。
如果时间地点不是在清晨的床上,她能想象他在名利场上有多么光风霁月。
他说了句什么,平淡得仿佛在跟她谈公事。她还没醒过神,没听清。
下一秒,她看见他放大的脸,英俊的面容在光影下英挺分明。
他自然而然地弯下腰,一条腿屈在床边,手从她腿边扯出一条领带,他的领带怎么会放在她手边?
见领带皱了,他眉心也皱了,但还是将它系上。
“我们没发生什么吧?”她往后退了退。
他眉头微挑:“你想发生什么?”
“当然什么都没发生最好。”
没过多久,外面的医务队来了,将她团团围住。她纳闷的任他们又是抽血,又是扒开她的眼皮,一系列测量下来,医生们汇报:“江总,一切正常。”
虞爱这才从医生口中得知,自己昨天吃的蘑菇中毒了,她惊讶极了。
“这几天先在这里休息。”
他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其他人听命撤下。
她犹豫了一下:“哥哥,我没什么事,是不是搞错了?”
他不太有耐心,似笑非笑,清越的嗓音缓缓落下:“你是指什么?”
他抬起手,掌心上有个明显的牙印,咬得极深。
“要不要看看你的杰作?”
她瞬间风中凌乱,满眼不可置信,随后脸又一红,江瑾泽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她。
他慵懒地伫立,光给他镀上一层朦胧的轮廓,就算不动声色,也气场十足:“抱着一个男人又亲又咬,谁教你的?”
她整个人蜷缩起来,像只煮熟的虾。
谁教的……她所有关于情欲的事,都是他教的。
他一步步逼近,半俯下身,盯着她鲜红欲滴的耳垂,他的手掐住她的下颌,强硬地让她抬头,那散漫的音调拉长,透着戏谑:“这还不够……”
还不够?!
“把我衣服扒了。”
她彻底震惊了,可事实由不得她不信,不然她的领带怎么会压在他手下?
他满意地看着她的神色。
她小声说:“对不起,下次有这种情况,把我丢出去就可以了。”
他眼神骤然危险,眸光压下:“你还想对别的男人又亲又抱、还扒衣服?”
“没有!”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不明白,“我怎么从那间民房到这里的?”
他一脸漫不经心:“你哭着求我带回来的,说那里太苦受不住,还说自己错了。”
她脸一红,微微发抖,她确实这么想过,怎么就说出来了?
她对扒他衣服的事又信了几分,难道自己真的对他有那种想法?她努力反思着。
虽无大碍,但医生害怕她的神经受影响,嘱咐了不能轻易乱动。
江瑾泽出门了,她没想闲着,用手机查腾远集团,那是最近在房产界势头很猛的建筑集团,资金雄厚。
门外一阵喧哗吵闹,她凑到猫眼去瞧,外面的人让她吓了一跳。
“少东家,你们不能进!少东家!”
“少管老子!”
外面的安保拦不住,宋熠直接刷开了门。她连忙抵着门,却被他一把推开。
“奸夫呢?”宋熠一开门,她就愣住了,安保们退出去联系人。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打听到这儿了!你那么想去做慈善,肯定是这儿有奸夫!”宋熠脸色涨红,“等我找到这个奸夫,就能拿住你,再去威胁你哥哥!”
她拦住他,不让他闯进去,但没什么用,宋熠虽伤了一只胳膊,力气仍是成年男人。
他把房间看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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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没发现人。
他注意到桌子上的手机,虞爱眼神猛地一缩,想去拿,却被他抢先一步。
“就算他没来,你也一定联系过他吧?”
她脸色惨白,她的通讯录里联系人很少,都有备注,只有一个号码没有。
她是真急了:“没有必要的,我没有查你。”
“你就算查我又怎样?”宋熠冷笑,“你看清楚,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最多落个风流名声,你呢?这辈子都完了!”
她猛地哆嗦了一下。
宋熠翻着手机屏幕,果然找到一个无名号码,狐疑地看着她,直接点了接通。
她掌心握紧,惴惴不安。
现在只能期望江瑾泽不要回复、不要接通。
电话通了,宋熠不出声,对面也沉默。迟钝了几秒,江瑾泽向来敏锐,就在他要挂断时,宋熠掐了一把她的胳膊,她猝不及防“嘶”了一声。
电话那头果然传来低沉的声音:“怎么了?”
宋熠盯着她,眼神错愕,这声音很熟悉。
她急中生智,一把捂住话筒:“哥,对不起,我打错先挂了。”
她浑身是汗。
宋熠阴鸷地看着她:“不对,你刚才怎么不说那是你哥?”
“你也没问。”她回避着,转过头。
电话又响了,这回是宋熠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脸色变了。
“你给我等着,老子就不信查不出来!”
他没再逗留,她终于松了口气。
想到上一次江瑾泽淡漠的情绪,她犹豫了下,没有告诉他。
离开山区的时候,她捐了一笔钱。
她是坐江瑾泽的车离开的,她提起裙摆坐入车内,和这个落后贫穷的山区像割舍一般。
回到江家不久后,宋熠替宋夫人来送东西。
他这次来显得格外不同,神清气爽,一扫眉宇间的阴霾,同时手上的伤已经拆线,
他一进门就喊“虞妹妹”,与上次的愤怒可怖堪称判若两人,如果他还是怒气冲冲,或许她能更心安一点。
一顿饭间,他努力压制着兴奋,只字未提其他。
她隐隐感到惴惴不安,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心头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吃完饭后,江夫人正优雅地擦拭唇角,宋熠开口道:“江姨,这次我来,不仅给您准备了礼物,还给虞爱准备了一份。”
“是什么?”江夫人饶有兴致地问。
他将礼物递给她,盒子很大,里面却很空。
他挑眉道:“看看是什么吧,别让江姨等着急了。”
江姨摇摇头,带着几分纵容:“还卖起关子来了。”
虞爱在众目睽睽下,只能硬着头皮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个U盘。
“不是普通的U盘,”他一把将U盘拿过去,笑得阴狠,“这里面可是有表妹和别人偷情的视频呢!”
她震惊万分,小心翼翼看向江夫人的脸色。江夫人怒意渐生,压着脾气斥道:“你胡说什么?”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动静,有人回来了。
“表哥呢?让表哥看看吧,偷情的男主角可是表哥。”
她手上的礼物盒啪嗒一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