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大佬重生后被迫营业了》 第1章 第一章 终焉与启程 意识沉浮,像溺毙在粘稠的血浆里。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撕裂灵魂的剧痛和冰冷彻骨的虚无。力量被一丝丝抽干、碾碎,连同那具早已千疮百孔的躯体一起,在湮灭的能量风暴中被彻底撕扯、分解。最后残存的感知里,是丧尸王那双非人竖瞳中映出的、同样破碎扭曲的自己,还有它喉管深处发出的、混合着憎恨与一丝解脱的嘶哑咆哮。 同归于尽。 这个念头滑过,带着冰冷的尘埃落定感。也好,这炼狱般的世界,这无休止的杀戮与挣扎,终于…结束了。 沉重的疲惫感如同亿万年的冰川,瞬间将他彻底冻结、吞噬。 …… 尖锐的、金属刮擦般的铃声猛地扎进混沌的意识深处。 “叮铃铃——!!!” 凌默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里灌入的却不是硝烟与腐血混合的浊气,而是一种…陌生的,带着点粉尘味道的、相对干净的空气。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擂动,撞击着单薄的胸腔,带来一阵阵真实的闷痛。 他倏地睁开眼。 不是末世焦黑崩裂的天空,不是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断壁残垣。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刷得惨白的天花板,角落挂着几缕蛛网,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几缕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在水泥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粉笔灰和少年人汗水的味道。 这里是…教室? 身下硬邦邦的触感提醒着他正坐在一张硌人的木椅子上。他下意识地低头,视线落在摊开在破旧木桌上的双手上。这双手…苍白,骨节分明,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纤细,指甲修剪得还算干净。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皮肤光滑,没有一丝疤痕或污垢。 这不是他的手。 或者说,不是“凌默”的手。不是那个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指骨无数次断裂又愈合,布满厚茧和狰狞伤疤的、属于末世顶尖强者的手。 “喂!凌默!发什么呆呢?老班喊你!” 一个刻意压低却难掩幸灾乐祸的男声在斜后方响起,伴随着一小截粉笔头精准地砸在他的后颈上,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刺痛。 凌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那是一种刻入骨髓、历经千万次生死淬炼出的本能戒备。肌肉纤维在皮肤下瞬间收缩,又立刻强制性地放松下去。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瞥了一眼滚落在桌角的粉笔头。 讲台上,戴着厚厚眼镜的班主任正板着脸,手指用力敲着黑板:“凌默!第几次了?上课就睡觉!站起来!把这道题给我做一遍!”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和窃窃私语。 “又是他…” “废物点心…” “听说家里也没人了,就靠低保…” “活该!” 那些充满恶意或漠然的声音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地灌入耳中。凌默的视线掠过讲台上唾沫横飞的中年男人,掠过黑板上一堆扭曲陌生的符号和公式,掠过一张张带着嘲弄、漠然或看戏神情的年轻脸庞。 没有变异兽的嘶吼,没有能量武器的嗡鸣,没有同伴临死前的悲鸣,没有丧尸潮奔袭时大地的震颤。 只有…和平。 一种死水般的、令人窒息的和平。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疲惫感,如同从灵魂最深处涌出的黑色潮水,瞬间将他淹没。比末世里耗尽异能濒临死亡时更加沉重,更加绝望。那不是身体的劳累,而是灵魂被彻底掏空、磨损殆尽后留下的巨大空洞。厌倦,深入骨髓的厌倦。 他撑着桌面,动作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迟缓和僵硬,缓缓站了起来。椅子腿在地面刮擦出刺耳的噪音。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指着黑板上一道复杂的几何题:“就这道!上来做!做不出来,今天就给我站到放学!” 凌默的目光落在那些线条和符号上。前世那些用于分析战场地形、能量节点分布、丧尸行动轨迹的庞大精神力网络和空间感知能力,早已在最后那场自毁性的爆炸中连同灵魂一起被重创。此刻,这具孱弱身体里仅存的、稀薄得可怜的精神力,连支撑最基本的逻辑推演都显得摇摇欲坠。 那些符号像天书。 他沉默地站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阳光透过窗户,给他过于苍白的侧脸镀上一层浅淡的金边,却照不进那双空洞漆黑的眼眸深处。 “哼!哑巴了?”班主任的耐心耗尽,脸上浮起怒气,“滚出去!走廊站着!放学到我办公室来!” 窃笑声更大了些。 凌默没有任何反应。他垂着眼睑,视线落在地面那块被无数鞋底磨得发亮的水泥地上。没有愤怒,没有羞耻,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仿佛被呵斥、被赶出去的,是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转过身,动作依旧迟缓,拖着脚步,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朝着教室门口挪去。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奇异的“节能”感,仿佛要把动作幅度和能量消耗都压缩到理论上的最小值。推开门,老旧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走廊空旷而安静,墙壁上刷着半截浅绿色的油漆,剥落了不少。他走到自己班级教室门外的墙边,停下。没有靠墙,只是微微垂着头站着,脊背却习惯性地挺直,带着一丝无法磨灭的、属于战士的痕迹。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过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孤单。 喧嚣被隔绝在门板之后。 世界,终于暂时安静了。 凌默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极其缓慢地吐出。胸腔里那股属于新身体的、陌生的心跳律动,提醒着他一个荒诞的事实:他活过来了。在另一个陌生的、和平的世界里。 没有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和沉甸甸压在心口的、无边无际的疲惫。 活下去?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甚至激不起一丝涟漪。 怎么活?像这具身体的原主一样,挣扎在温饱线上,忍受着平庸生活的倾轧和旁人的恶意,最终无声无息地腐烂掉? 或者…重拾力量? 念头刚起,灵魂深处便传来一阵剧烈的、仿佛被无数钢针穿刺搅动的剧痛!那是精神本源遭受毁灭性重创后残留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虚弱。每一次试图凝聚精神力的尝试,都像在破碎的玻璃渣上行走,痛得他眼前发黑,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他立刻停止了所有无谓的尝试。 代价太大了。为了终结那个地狱,他已经支付了灵魂和力量作为代价。现在,这残存的意识碎片,只想要…安静。 绝对的安静。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战斗,不需要目标,甚至不需要情绪。 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呼吸,进食,维持这具身体最低限度的运转,然后…等待时间将最后这点意识也彻底消磨殆尽。 这就是新的生存法则——**节能**。 将一切不必要的消耗降至冰点。像一个设定好最低功耗的机器,在漫长的待机中,无声无息地滑向最终的沉寂。 放学的铃声再次尖锐地撕裂了校园的宁静,比上课铃更加刺耳,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喧嚣。 教室门被猛地拉开,学生们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出,嬉笑打闹声、书包甩动声、迫不及待的呼喊声瞬间填满了走廊。人潮汹涌,带着青春特有的躁动气息,从凌默身边冲刷而过。有人撞到了他的肩膀,丢下一句含糊的“没长眼啊”;有人投来好奇或鄙夷的一瞥;更多的人则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仿佛他只是墙边一块不起眼的污渍。 他像一块顽固的礁石,任由喧嚣的海浪拍打,纹丝不动。直到人潮的顶峰过去,走廊重新变得相对空旷,只剩下零星几个拖拖拉拉的身影。 凌默这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眸子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教室门口。班主任大概是气过头,或者把他彻底忘了,并没有出现。他对此毫无感觉,既无庆幸,也无失落。 该回去了。 他迈开脚步,依旧拖着步子,每一步都精确地踩在水泥地磨损最轻微的地方,避开那些容易绊脚的小坑洼。方向明确,没有一丝犹豫——学校后门那条最偏僻、最少人走的小巷。 夕阳的余晖将破败的巷子染成一片暧昧的昏黄。墙壁上涂满乱七八糟的涂鸦,墙角堆着散发着酸腐气味的垃圾袋。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飞快地窜进阴影里。 凌默目不斜视,沿着最笔直的路线前进。他的速度恒定,不快一分,不慢一秒,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路过的廉价便利店飘出关东煮的香气,几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围在门口说笑。凌默的视线没有丝毫偏移,仿佛那诱人的香气和热闹的同伴情谊是另一个世界的幻影。 他的目的地,是巷子深处一栋墙壁斑驳、爬满枯藤的老旧筒子楼。楼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劣质油烟混合的气息。他走到三楼,掏出钥匙——一把边缘已经磨得发亮的黄铜钥匙——插入同样老旧的门锁。 “咔哒。” 门开了。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灰尘和食物残渣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房间极小,一室一卫,加起来可能不到二十平米。墙壁泛黄,天花板上有一块明显的水渍。一张硬板床靠墙放着,上面铺着洗得发白的薄被褥。一张掉漆的小方桌,一把吱呀作响的椅子,一个塞了几件同样洗得发白衣物的简易衣柜,就是全部家当。唯一称得上“奢侈”的,是窗边一张褪色的旧沙发,扶手和坐垫都塌陷得厉害,露出了里面暗黄色的海绵。 凌默反手关上门,落锁。隔绝了外面世界的最后一丝声响。 他走到窗边,没有拉上那面同样布满灰尘的旧窗帘。夕阳最后一点余晖透过脏污的玻璃,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光带,空气中浮动的尘埃在光柱里清晰可见。 他站在光带边缘,静默了几秒。然后,以一种几乎慢放的、带着仪式般精准“节能”感的动作,脱下那件同样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接着是里面的T恤。 少年略显单薄的身体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肋骨在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可见。没有夸张的肌肉,但线条流畅紧实,带着一种被刻意收敛起来的、潜藏的力量感。肩胛骨的形状清晰锐利,像一对收拢的、沉默的翅膀。 他走到那张旧沙发前,没有坐下,而是直接侧身躺了下去。 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熟练和流畅。先是腰腹核心极其轻微地发力,身体顺势倾倒,避开沙发塌陷最严重的部分,精准地让后背贴合在相对完好的靠背曲线上。然后双腿自然地蜷缩起来,膝盖微屈,找到一个支撑点。手臂放松地搭在身体一侧或环抱在胸前,头部微微侧偏,找到一个让颈椎压力最小的角度。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没有一丝能量浪费。像一片羽毛,悄无声息地飘落在尘埃里。 当身体完全陷入沙发那点可怜的回弹力中时,凌默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仿佛叹息般的鼻音。不是舒适,而是一种…终于可以停止运转的解脱感。 他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光线一点点暗淡下去,房间彻底陷入昏暗。只有远处城市模糊的霓虹光影,透过肮脏的玻璃,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投下变幻不定、微弱的光斑。 凌默的呼吸变得极其悠长、缓慢、微弱。胸膛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他整个人仿佛与身下那张破败的沙发融为了一体,成为这昏暗斗室里一件静止的、毫无生气的旧物。 灵魂深处那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的疲惫感,在这绝对的静止中,似乎也稍稍蛰伏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死寂。 节能模式,启动。 时间在这片死寂中失去了意义。也许过了一个小时,也许只有几分钟。直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刻意维持的宁静。 咕噜噜—— 一阵沉闷的肠鸣声从凌默平坦的小腹处响起,在过分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没有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声音来自别人。 又过了几分钟。 咕噜噜噜—— 声音更响,更急促了些,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生理需求。 凌默的眉头,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蹙了一下。那是一种被打扰了绝对静止状态的、极其细微的不耐烦。像平静的死水被投入了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子。 他依旧躺着。节能的优先级远高于饥饿感。身体需要能量维持最低运转,但动起来去寻找食物,本身就需要消耗更多的能量。他在计算,在权衡。是继续忍耐这逐渐加剧的空腹感,还是起身去进行那“昂贵”的觅食行为。 最终,当第三波更强烈的饥饿感袭来,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眩晕时,节能的天平稍稍倾斜了。 凌默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巨大的不情愿,睁开了眼睛。黑暗中,那双瞳孔适应得极快,清晰地映出天花板上那块不规则的水渍轮廓。 他坐了起来。动作依旧精准高效,没有多余晃动。起身,走到小桌旁,拉开一个塞在桌下的小塑料箱。 里面是几包最便宜的压缩饼干,几袋方便面,还有一小瓶矿泉水。包装都极其简陋,印着褪色的字迹。 他撕开一包压缩饼干,掰下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塞进嘴里。坚硬、干燥、带着一股浓郁的香精和面粉味。他面无表情地用唾液慢慢软化它,像在完成一项必须的、枯燥的任务。然后,极其缓慢地咀嚼,每一口都咀嚼到食物变成彻底的糊状,才咽下去。 每一口都伴随着巨大的、灵魂层面的疲惫感。进食,这种维持生命的基本行为,此刻也显得如此耗费心神。 水是冰凉的,滑过干涩的喉咙。 他吃了半块饼干,喝了几口水。腹中的抗议暂时平息。 足够了。 凌默将剩下的饼干和水放回塑料箱,推回桌下。然后,没有任何停顿,再次走向那张旧沙发。 躺下,蜷缩,闭眼。 动作一气呵成,重新进入那绝对静止的“节能”状态。 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食物带来的热量,正在缓慢地散失。但他不在乎。身体的最低需求得到了暂时的满足,这就够了。剩下的,就是等待。等待这具身体自然的新陈代谢,等待这缕残魂在无尽的疲惫中,一点点走向彻底的沉寂。 窗外的霓虹光影在墙壁上无声地流淌,变幻。房间内,只剩下少年悠长而微弱的呼吸声,以及一片沉重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死寂。 生存的最低限度,就是如此。不需要更多。 第2章 第二章 便利店与不速之客 清晨的微光,吝啬地透过筒子楼狭窄窗户上那层经年累月的污垢,在水泥地上投下模糊而微弱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旧楼特有的、混合着潮气、霉味和隔夜油烟的味道。 凌默睁开眼。 没有噩梦。他的睡眠深沉得像一潭死水,连一丝涟漪都欠奉。意识从绝对的空寂中缓慢上浮,如同沉船缓慢脱离漆黑的海底。 首先感知到的,依旧是灵魂深处那挥之不去的、如同附骨之疽的疲惫。沉重,冰冷,像一件湿透了的、永远无法脱下的铅衣。紧接着,是这具年轻身体传来的、更具体也更烦人的信号——空瘪的胃袋在发出无声却持续的抗议。 节能模式下,身体的能量储备又一次见底了。 他维持着躺姿,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扫过昏暗房间内寒酸的轮廓。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塞在桌下的塑料箱,里面那点可怜的压缩口粮……胃里条件反射地泛起一股抗拒的酸水。 灵魂层面的疲惫与生理性的饥饿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惰性。躺着,似乎比起身去面对那点味同嚼蜡的食物更容易些。 他尝试重新沉入那片空寂。 咕噜噜…… 肠鸣声固执地穿透寂静。 一次。两次。 凌默的眉头,那两道几乎总是平直舒展的线条,极其细微地拧了一下,随即又强迫自己松开。节能原则第一条:避免无意义的情绪消耗。烦躁,也是消耗。 但身体的需求是客观的。胃部的空虚感越来越尖锐,甚至带来一丝轻微的眩晕。继续躺下去,身体机能会报警,那将需要更多的能量去修复和应对,反而违背了节能的核心宗旨。 他极其缓慢地坐起身,每一个关节都像是生了锈,发出无声的抗议。走到桌边,拉开塑料箱。压缩饼干那熟悉的、毫无吸引力的包装映入眼帘。他拿起一块,指尖感受着那坚硬粗糙的质地,停顿了几秒。 一种更强烈的厌倦感涌了上来。不是为了生存而不得不进食的厌倦,而是对这具身体本身、对这必须靠进食才能维持运转的脆弱生命形态的厌倦。在末世,他早已习惯了能量药剂和浓缩营养剂的高效补给,这种原始的、低效的咀嚼吞咽过程,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他掰下一小块,塞进嘴里。干燥的粉末在口腔里弥漫开,味蕾传递着单一的、令人麻木的淀粉味。他机械地咀嚼着,像一台处理废弃物的机器,没有任何享受,只有完成任务般的麻木。 半块饼干下肚,胃里的喧嚣暂时被压制下去,但那种被强行塞入异物的不适感却更清晰了。他拧开矿泉水瓶盖,灌下几口冰凉的水,冲刷掉口腔里残留的粉末感。 够了。 塑料箱被推回桌下,发出沉闷的摩擦声。他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比刚才亮了一些,但依旧灰蒙蒙的。该出门了。不是为了上学——那个地方,充斥着无意义的噪音、窥探的目光和强迫性的互动,能量消耗太大,性价比极低——而是为了维持这具身体最低生存所需的另一种资源:钱。 房租、水电、那点可怜的压缩口粮……都需要钱。 他需要一份工作。一份能坐着、最好能躺着,或者至少不用耗费太多心神和体力的工作。一份……能让他最大限度维持“节能”状态的工作。 凌默走到墙边一块模糊的旧镜子前。镜面布满污渍和水痕,勉强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苍白,瘦削,套在洗得发白的校服里,像一根插在布袋里的竹竿。黑色的碎发有些凌乱地搭在额前,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线条过于清晰的下颌和一双空洞得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 他伸出手,指尖冰凉,将额前的碎发随意地拨了拨,露出整张脸。镜中少年的五官其实很清俊,但被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漠然彻底覆盖,只剩下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冷疏离。他对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看了几秒,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一块石头。 转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慢吞吞地穿上。拉链拉到顶,遮住了线条清晰的锁骨。动作依旧带着那种奇特的“节能”感,每一个步骤都力求最简,没有一丝多余。 推开门,老旧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楼道里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他反手带上门,落锁。 筒子楼狭窄的楼梯陡峭而昏暗,台阶边缘磨损得厉害,覆盖着经年累月的污垢。凌默一步一步往下走,脚步轻得像猫,几乎没有声音。他避开那些松动或容易滑倒的台阶,身体重心保持在一个极其稳定的微调状态,如同走在悬崖边缘却稳如磐石。 走出昏暗的楼道口,外面是城市清晨特有的、带着凉意和尘埃味道的空气。街上行人不多,大多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脸上带着相似的、被生活压榨出的麻木或焦虑。凌默逆着稀疏的人流,拐进一条更狭窄的后巷。巷子两侧是低矮的店铺后墙,堆满了各种杂物和散发着异味的垃圾箱。几只野猫在阴影里警惕地盯着他。 他目不斜视,沿着巷子最内侧的阴影线走着,最大限度地避开阳光和可能与他产生交集的行人。他的目标很明确——位于这条巷子出口附近,正对着一条稍宽街道的“惠家便利店”。 便利店的玻璃门擦得还算干净,上面贴着各种花花绿绿的促销海报。门框上方挂着一个廉价的塑料招牌,“惠家”两个字其中一个灯泡坏了,一闪一闪地挣扎着。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一排排整齐的货架,收银台后坐着一个正在打瞌睡的中年男人,穿着深蓝色的店员服。 凌默在门口停顿了不到一秒,推门走了进去。 门上的感应器发出呆板的电子音:“欢迎光临惠家。” 收银台后的男人被惊醒,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睡眠被打断的烦躁和一丝警惕。当看清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校服、看起来苍白瘦弱的少年时,那丝警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浓的不耐烦。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挤出浑浊的泪水,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要买什么自己拿。” 说完,又把头埋了下去,似乎打算继续刚才被打断的瞌睡。 凌默对店员的反应视若无睹。他走到靠窗的位置,那里靠墙放着一张高脚凳。凳面是廉价的塑料材质,边缘有些破损。他扫了一眼凳子,又看了看窗边窄窄的窗台。 窗台大约四十公分宽,积了一层薄灰。 几乎没有犹豫,凌默选择了窗台。 他走到窗边,先是伸出手指,在窗台边缘轻轻抹了一下,看了看指尖的灰尘,然后极其自然地用校服袖口在那个位置来回擦了两下。动作幅度很小,但效率很高,很快擦出一块相对干净的“着陆区”。 接着,他侧过身,腰腹核心微微发力,以一种流畅而省力的动作,先将臀部轻轻搁在擦干净的那小块窗台上,随即双腿自然屈起,脚后跟搭在高脚凳的金属横杆上作为支撑点。上半身则微微后仰,找到一个能让脊椎放松的角度,背部轻轻靠在了冰凉的玻璃窗上。 整个“就位”过程不到五秒,悄无声息,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身体的重心均匀分布,肌肉彻底放松下来,最后缓缓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节能模式,再次激活。他微微垂下眼睑,视线落在自己并拢的膝盖上,像一尊被暂时安置在窗台上的、没有生命的雕塑。 便利店里的光线明亮但不刺眼,空气里漂浮着关东煮、烤肠和廉价面包混合的甜腻香气。冰柜发出持续的嗡嗡低鸣,偶尔有顾客推门进来,感应器发出“欢迎光临”的电子音,然后是挑选商品的窸窣声、扫码枪的嘀嘀声、现金或电子支付的提示音…… 这一切的声响和光影,都被凌默周身那层无形的、名为“漠然”的屏障隔绝在外。他沉浸在自己的绝对静止里,仿佛便利店只是一个提供给他一个可以坐着(现在变成靠着)的、相对安静的背景板。灵魂的疲惫感在这片喧嚣的孤岛上,似乎得到了暂时的、微弱的抚慰。 时间在冰柜的嗡嗡声中缓慢流淌。窗外的天色由灰白逐渐变得明亮,街道上的车流和行人多了起来,嘈杂声透过玻璃隐隐传来。 收银台后的店员老王(凌默从其他顾客的称呼中得知)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偶尔会抬起惺忪的睡眼瞥一眼窗台上的少年。起初是好奇和一丝不悦(这小子怎么占着地方不买东西?),但几次下来,发现凌默真的像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微不可闻,老王也懒得管了。只要不偷东西,不影响他打瞌睡,一个怪胎而已,随他去。他甚至觉得有个人在那儿杵着,反而能稍微震慑一下那些手脚不干净的毛孩子。 凌默的节能状态维持了很久。直到正午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射在他身上,带来一阵明显的灼热感。光斑正好落在他搭在膝盖的手背上,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温度的上升。 节能原则:避免不必要的环境刺激带来的能量损耗。 他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齿轮开始转动般,抬起了眼皮。空洞的视线扫过窗外炽烈的阳光,又落回自己被晒得有些发烫的手背。没有皱眉,没有抱怨,只有一种纯粹的、对“麻烦”的识别。 他需要改变位置。 凌默的身体开始极其轻微地调整。先是支撑在窗台上的臀部向左挪动了大约十公分,避开了最强烈的直射光斑。上半身也顺着这个力道,向阴凉的窗玻璃更深处靠了靠。整个动作幅度极小,几乎难以察觉,像一块被阳光晒得微微融化的冰块,悄无声息地滑向更阴凉的角落。 调整完毕,身体重心重新稳定。灼热感减轻。他再次垂下眼睑,仿佛刚才那微小的位移从未发生过。呼吸重新变得悠长而微弱。 就在这时,便利店那扇擦得还算干净的玻璃门,被一只骨节分明、戴着名贵腕表的手猛地推开! 感应器的“欢迎光临”还没来得及响起,一股极其强烈的、带着冰冷压迫感的气息便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灌满了这间小小的便利店! 趴在收银台上打盹的老王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场激得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睡意全无!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惊疑不定和本能的恐惧,看向门口。 三个男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身量极高,穿着剪裁极其考究的深灰色羊绒大衣,大衣下是熨帖得一丝不苟的深色西装。他的面容年轻得出奇,看起来顶多二十五六岁,五官如同精心雕琢的玉石,俊美得近乎凌厉。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淡漠的直线。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幽黑,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目光扫过之处,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审视和威压,仿佛能瞬间穿透所有伪装,洞悉一切。他身上的气场强大而内敛,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久居上位的凛冽寒意,将便利店内原本市井的、混杂着食物香气的空气瞬间冻结。 他身后半步,跟着两个同样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冷硬,眼神锐利如鹰,时刻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环境,肌肉在合身的西装下隐隐绷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另一个则稍显精瘦,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静而高效,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指尖正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操作着什么,神情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只是背景数据。 这三人的出现,与这间充斥着廉价商品和慵懒气息的便利店格格不入。他们像三柄骤然出鞘的利剑,带着冰冷的锋芒和铁血的硝烟味,突兀地闯入了这个平凡而油腻的世界。 老王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想说“欢迎光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他只觉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双腿发软,几乎要从那破旧的收银凳上滑下去。他只是个看店的小老百姓,何曾见过这种阵仗?这种气势……他只在电视里那些真正的大人物身上感受过一丝半缕,而眼前这位年轻男人的压迫感,比电视里的还要强上百倍! 便利店里零星的两个顾客也察觉到了异常,惊疑地看向门口,接触到为首那个年轻男人冰冷的目光时,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大气不敢出,匆匆放下手里的东西,低着头快步溜了出去。 唯有窗台角落。 凌默在门被推开的瞬间,那如同实质的、带着血腥硝烟味的强大气场排山倒海般涌来时,他搭在膝盖上的指尖,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那是一种刻入骨髓的本能反应!如同沉睡的猛兽,在感应到足以威胁生命的强大掠食者靠近时,灵魂深处那根早已锈蚀的弦,被这熟悉而致命的压迫感猛地拨动了! 末世顶尖强者的战斗直觉,在这一瞬间被强行唤醒! 身体内部的警报无声地拉响!每一块肌肉纤维都在皮肤下瞬间绷紧,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血液流速骤然加快,精神深处那沉寂如死海的精神力核心,如同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冰面,猛地炸开无数细密的裂痕,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唔……” 一声极其压抑的、短促到几乎无法听闻的闷哼,被凌默死死地锁在喉咙深处。他的脸色在刹那间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如同死人般惨白。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在午后的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点。灵魂深处的疲惫如同海啸般反扑上来,瞬间将那点被强行激起的本能反应淹没、碾碎。 痛!深入灵魂的剧痛!比饥饿,比任何物理伤害都要痛苦百倍!那是强行调用濒临崩溃的本源力量所遭受的反噬! 节能!必须节能!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死死地抓住了他濒临失控的意识。他猛地闭上眼,用尽全力,调动起所有残存的意志力,像最精密的阀门,强行关闭了身体内部那瞬间沸腾的警报系统! 绷紧的肌肉被强制性地、一丝丝地放松下去。加速的血液被强行压制回平稳的流速。精神核心那被强行激起的涟漪,被巨大的疲惫强行抚平,重新归于死寂。只有那深入骨髓的剧痛余波,还在神经末梢隐隐作痛,提醒着他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瞬。 他重新睁开眼时,眼底翻涌的锐利寒光和那一丝属于末世强者的恐怖威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比之前更加深沉的疲惫和空洞,像一潭被彻底抽干了所有生机的死水。 他的姿势甚至没有一丝变化。依旧靠着窗玻璃,微微垂着头,视线落在膝盖上。仿佛刚才那足以让普通人瘫软的恐怖气场,对他而言,不过是掠过身边的一阵微不足道的风。他甚至连抬眼看一眼门口来人的兴趣都欠奉。 只是,那惨白的脸色和额角尚未干涸的冷汗,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瞬间的挣扎与代价。 便利店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老王僵在收银台后,大气不敢喘。魁梧保镖警惕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货架和每一个角落。精瘦助理的手指依旧在平板上快速操作,眉头却微微蹙起,似乎在核对什么重要信息。 为首的那个年轻男人——沈聿珩,深邃如寒潭的目光,在踏入店门的刹那,便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将整个便利店的布局、人员、所有细节尽收眼底。 他的视线首先掠过瑟瑟发抖的老王,冰冷无波,如同掠过一件无生命的家具。随即扫过空荡荡的货架通道,确认没有明显的威胁。最终,那两道带着无形重压的目光,落在了窗台角落。 那里,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少年,以一种极其怪异的、仿佛与窗台融为一体的姿势蜷靠着。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过于单薄的身形轮廓。他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线条过于清晰的下颌和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 一个普通的、甚至有些落魄的学生。沈聿珩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判断。背景调查里,这片区域的学生很多,在便利店蹭地方写作业或者发呆的也不少。 但是—— 沈聿珩那双能洞察人心幽微的眼睛,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少年额角一闪而过的、细密的反光。 冷汗? 在刚才他那足以让精锐特工都瞬间戒备的气场冲击下,这个看似毫无防备、甚至有些萎靡的少年,竟然……出汗了?而且脸色似乎比常人更加苍白? 不是被吓出的冷汗。沈聿珩见过太多被他的气势震慑得面无人色、汗如雨下的人。那种恐慌是外放的,写在脸上,刻在肢体语言里。而这个少年不同。他的汗出得极其“克制”,脸色白得也极其“内敛”,更像是一种……身体内部的剧烈冲突瞬间爆发又被强行压制后的应激反应? 沈聿珩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在那少年身上停留了两秒。少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异常只是他的错觉。那副低垂着头、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的姿态,像一层厚厚的茧,将所有的真实都包裹了起来。 有意思。 沈聿珩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毫米,形成一个极其短暂、也极其冰冷的弧度。那并非笑意,而是一种如同猎人发现了值得追踪的、隐藏极深的猎物踪迹时的……兴味。 他没有再看那个少年,仿佛对方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他迈开长腿,径直走向摆放着瓶装水的货架,步伐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魁梧保镖立刻跟上,保持着一个既能随时护卫又能不阻碍视线的距离。精瘦助理则快步走到收银台前,将平板电脑上显示的一个加密二维码递到还在瑟瑟发抖的老王面前,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 “三瓶冰川水。扫码。” 老王抖着手,拿起扫码枪,对着平板屏幕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 嘀。 清脆的电子音响起。 “好……好了……”老王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助理收回平板,确认支付成功,对老王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话。沈聿珩已经自行从冷柜里取出了三瓶没有任何标签、瓶身设计极其简约、只在瓶颈处有一个微小冰晶标志的矿泉水。他拧开一瓶,仰头喝了一口,动作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优雅和疏离感。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他似乎只是单纯地为了补充水分。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沈聿珩没有再看窗台方向一眼。他喝完水,将瓶盖随意拧上,递给旁边的魁梧保镖。保镖立刻接过,如同接过一件重要的任务物品。 “走。”沈聿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便利店凝固的空气,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 没有任何多余的指示,魁梧保镖立刻转身,率先推开门,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视门外街道。精瘦助理紧随沈聿珩身后。 感应器再次发出呆板的电子音:“欢迎下次光临。” 三人如来时一般突兀,带着那股令人窒息的冰冷气场,迅速消失在便利店的玻璃门外。门外,一辆线条流畅、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的豪华轿车无声地滑到路边,车门自动打开。沈聿珩弯腰坐了进去,魁梧保镖坐进副驾,精瘦助理则坐进驾驶位。黑色的轿车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汇入街道的车流,瞬间消失不见。 便利店里的空气,在那辆黑色轿车消失的几秒钟后,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 老王如同虚脱般,一屁股跌坐回收银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的冷汗已经把衣服都浸湿了。他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我的老天爷……吓死我了……这都什么人啊……” 窗台角落。 凌默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阳光偏移,重新落在他身上,带来暖意,却无法驱散他身体内部的冰冷。灵魂深处那被强行搅动的剧痛余波还在隐隐作祟,疲惫感如同黑色的潮水,再次汹涌地漫上来,几乎将他彻底淹没。 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轻微地调整了一下靠窗的姿势,让身体更深地陷入那片阴凉的玻璃中。额角的冷汗已经被体温蒸发,只留下一丝冰冷的黏腻感。 节能模式重启。 刚才那短暂的、如同幻觉般的插曲,连同那三个带着致命气息的不速之客,都被他强行从意识中剥离、压缩,丢进了记忆最底层的角落,用厚厚的疲惫和漠然彻底封存。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3章 第三章 危险的直觉 便利店玻璃门上的反光随着太阳西斜逐渐暗淡下来。凌默维持着靠窗的姿势,如同一具被遗忘的标本,安静地浸泡在逐渐稀薄的日光里。 老王已经从那场惊吓中缓过神来,此刻正一边啃着从货架上拿下来的过期面包(反正老板不会发现),一边偷偷用余光打量着窗台上的少年。刚才那三个神秘人出现时,这小子居然一动不动,连头都没抬一下!老王心里犯嘀咕,到底是胆子太大还是反应太迟钝? “喂,小子。”老王咽下嘴里的面包渣,忍不住开口,“刚才那几个人进来,你看见没?” 窗台上的身影纹丝不动。 老王撇撇嘴,提高了音量:“问你话呢!那几个人,穿得跟特工似的,你看见没?” 凌默的眼睫极其轻微地颤了一下。节能原则:避免无意义的社交互动。但人类的噪音有时比物理攻击更难防御。他缓缓抬起眼,视线落在收银台后方油腻的墙壁上,没有聚焦。 “嗯。”一个音节,干涩得像是从沙漠深处挤出来的。 老王对这个敷衍至极的回答显然不满意,但少年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又让他莫名发怵。他嘟囔了几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没礼貌”,又埋头啃起了面包。 便利店的时钟指向下午四点十七分。凌默的胃袋再次发出无声的抗议。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像一张淡蓝色的网。能量储备再次告急。 他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从窗台上滑下来。双脚触地的瞬间,膝盖传来一阵轻微的酸软——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的后遗症。他站在原地,等待那阵不适感消退,然后迈开脚步,走向摆放着最便宜面包的货架。 手指掠过几个包装鲜艳的货品,最终停在一袋没有任何馅料、价格最低的白吐司上。他拿起吐司,转身走向收银台。 老王正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看到凌默手里的东西,眼睛一亮:“哟,终于买东西了?我还以为你要在我这儿坐一天呢!” 凌默将吐司放在收银台上,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老王扫了条形码,找给他几个硬币。整个过程,凌默的视线始终没有与老王交汇,仿佛对方只是一台没有生命的自动售货机。 “喂,你叫什么名字?”老王把硬币推过去,忍不住又问,“天天来我这儿坐着,总得有个称呼吧?” 凌默收起硬币,拿起吐司,转身走向门口。老王的声音追在后面:“嘿!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没礼貌吗?!” 感应器发出“欢迎下次光临”的电子音,凌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巷子里的光线比便利店更加昏暗。凌默沿着墙根的阴影走着,手指无意识地捏着吐司的包装袋,发出细微的塑料摩擦声。他的胃袋在闻到面包的麦香后收缩得更紧了,但进食的**却被另一种更强烈的疲惫感压制着。 节能原则:先找到合适的“进食点”,再补充能量。边走边吃会增加消化系统的负担,得不偿失。 他拐进一条更窄的岔路,这条小路几乎没有人走,两侧是高高的围墙,墙头上插着碎玻璃。小路尽头有一个废弃的配电箱,铁皮外壳锈迹斑斑,但顶部还算平整,高度也合适。凌默走到配电箱前,伸手抹了一下顶部的灰尘,然后轻轻一跃,坐了上去。 这个高度让他的双腿可以自然垂下,脊椎也能找到支撑点。他撕开吐司包装,取出一片,缓慢地咀嚼起来。白吐司没有任何味道,干燥的质地摩擦着口腔黏膜,但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机械的进食过程。一片,两片……每一口都咀嚼到极致,确保最大限度地吸收养分。 吃到第三片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手指捏着半片吐司,悬在半空。耳廓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一种极其细微的、不属于自然环境的震动,正从巷子口的方向传来。 脚步声。刻意放轻,但逃不过他的感知。 不止一个人。 凌默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没有抬头,没有转身,甚至连呼吸频率都没有变化,但全身的肌肉纤维已经在瞬间调整到了最“节能”的戒备状态——不是紧绷,而是一种随时可以爆发的、极度放松的预备姿态。 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个,不,四个人的气息。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猎食者般的兴奋和恶意。 “哟,小同学,一个人吃独食呢?”一个油滑的男声在背后响起,带着故作亲切的恶意。 凌默缓缓咽下嘴里的面包,将剩下的半片吐司放回包装袋,动作慢得近乎挑衅。他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侧脸,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 四个青年,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廉价的皮夹克和破洞牛仔裤。领头的是个染着黄毛的高个子,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劣的金链子,正咧着嘴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他身后的三个人也带着相似的、充满恶意的笑容,眼神在凌默手中的食物和校服上扫来扫去。 “这面包看起来不错啊,分哥几个尝尝?”黄毛向前走了一步,皮鞋在水泥地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凌默的视线重新落回手中的吐司上。节能原则:避免无谓的冲突。但有时候,最低限度的威慑比逃避更“节能”。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走开。” 黄毛愣了一下,随即夸张地大笑起来:“哟呵!还挺横!”他转头对同伴挤眉弄眼,“听见没?这小崽子让咱们走开!” 几个人哄笑起来,笑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带着令人不适的尖锐感。 黄毛猛地伸手,一把抓向凌默手中的吐司袋:“拿来吧你!”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塑料袋的瞬间—— 凌默的手腕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轻轻一翻,吐司袋诡异地平移了五公分,刚好避开了黄毛的手。这个动作幅度极小,却精准得令人心惊,仿佛经过无数次计算。 黄毛抓了个空,身体因为惯性向前踉跄了半步。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恼怒。 “妈的,还敢躲?!”他猛地抡起胳膊,一拳砸向凌默的面门! 拳风呼啸,带着街头混混特有的蛮力和狠劲。这一拳若是打实了,足以让一个普通学生鼻血横流。 凌默的头微微偏了偏,角度不超过十度。拳头擦着他的发梢掠过,连一根头发都没碰到。 黄毛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这一拳虽然不算什么专业招式,但在街头斗殴中也是百试不爽的,怎么可能被这么轻易地躲开?! “你他妈——”他怒吼一声,另一只手也挥了过来,这次瞄准的是凌默的腹部! 凌默的腰腹以最小的幅度向后一缩,同时膝盖微微抬起,刚好挡在黄毛的拳路上。 “砰!” 一声闷响。黄毛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凌默的膝盖骨上。 “啊——!!!”惨叫声瞬间撕裂了巷子的寂静。黄毛抱着自己的右手踉跄后退,脸色煞白。指骨撞击硬物的剧痛让他眼泪都飙了出来。 “老大!”另外三个混混见状,立刻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扶住黄毛,另外两个则恶狠狠地扑向凌默! 凌默依旧坐在配电箱上,姿势几乎没有变化。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眼前这场冲突与他毫无关系。当第一个混混的拳头袭来时,他只是轻轻侧身,同时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以闪电般的速度在对方肘关节内侧一点—— “啊!”那个混混突然觉得整条手臂一麻,拳头瞬间失去了力气,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第二个混混见状,抄起墙角的一根木棍,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凌默的头微微一偏,木棍擦着他的肩膀砸在配电箱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与此同时,他的左脚看似随意地一抬,脚尖精准地踢在混混的腕关节上。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 “我的手!!”混混惨叫一声,木棍当啷落地,他捂着手腕跪倒在地,脸色惨白。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凌默的动作幅度极小,却每一次都精准地命中要害,像一台精密的仪器,用最小的能耗完成最高效的打击。他甚至没有离开配电箱,全程都保持着那个看似懒散的坐姿。 黄毛和剩下的那个混混惊恐地看着这一幕,酒醒了大半。这他妈是什么怪物?!明明看起来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学生,怎么动起手来这么邪门?! “滚。”凌默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厌倦。他重新拿起那半片吐司,放进嘴里,缓慢地咀嚼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黄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渗出冷汗。他本能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和他们平时欺负的软柿子完全不同。那种漠然的眼神,那种精准到可怕的躲避和反击……这他妈绝对不是普通学生! “走…走!”他咬牙扶起两个受伤的同伴,四个人踉踉跄跄地退出了巷子,临走前还不忘丢下一句狠话:“你…你给我等着!” 凌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吃完最后一口吐司,将包装袋折好塞进口袋,然后从配电箱上跳下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巷子重新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地上那根被遗落的木棍,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而一边倒的冲突。 凌默走出巷子,拐上另一条相对热闹些的街道。路灯已经亮了起来,行人匆匆,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他的脚步依旧不紧不慢,带着那种特有的“节能”感,仿佛每一步都经过精确计算,不多浪费一丝力气。 转过一个街角,前方出现了一栋略显老旧的公寓楼。那是他住的地方。凌默的脚步没有加快,但眼神微微松动了一瞬——节能模式下的“归巢”本能。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捕捉到了一抹不寻常的动静。 街对面,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在路边。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内部,但凌默的直觉却在瞬间拉响了警报! 那辆车……和下午便利店里那三个人乘坐的车型一模一样。 凌默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视线都没有偏移,但他的全身肌肉已经无声地调整到了另一种状态——不是战斗准备,而是极致的“隐匿”模式。呼吸变得更浅,步伐的节奏微妙地改变,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街道的背景中,变得不再引人注目。 他走进公寓楼的门洞,没有回头,但所有的感官都如同雷达般张开,捕捉着身后任何可能的追踪迹象。 没有脚步声。没有引擎启动的声音。但那若有若无的被注视感,却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凌默走上楼梯,每一步都轻得像猫。到达三楼,他掏出钥匙,开门,闪身进入,关门,落锁——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房间内一片漆黑。他没有开灯,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后,耳朵贴着门板,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分钟。两分钟。 楼道里安静得可怕,连老鼠跑过的声音都没有。 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依然存在。 凌默缓缓离开门边,走到窗前,躲在窗帘的阴影后,用最小的幅度掀开一角,看向街道对面。 那辆黑色轿车依然停在那里,纹丝不动。车窗反射着路灯的光,如同一只蛰伏的野兽的眼睛。 凌默松开窗帘,退回到房间中央。节能原则:面对无法立即评估的潜在威胁,优先选择观察而非对抗。 他走到床边,和衣躺下,双手交叠放在腹部,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变得悠长而平稳,仿佛已经入睡。但意识却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猎手,保持着最敏锐的警觉。 窗外,夜色渐深。城市的喧嚣逐渐沉寂。只有那辆神秘的黑色轿车,依旧静静地停在街对面,如同一个无声的谜题。 凌默的思绪沉入一片黑暗。他隐约意识到,今天在便利店的那场偶遇,可能并非偶然。那个气场强大得可怕的年轻男人,以及现在这辆监视他的车……他的“节能”生活,似乎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干扰。 但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对方下一步的动作,等待这场无声博弈的走向。 灵魂深处的疲惫感再次涌上来,如同一片黑色的潮水,将所有的思绪和警觉都慢慢淹没。凌默的意识逐渐模糊,沉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 节能模式,深度休眠启动 第4章 第四章 被迫的接触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渗入房间,在水泥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凌默睁开眼,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中微微收缩。 他保持着躺姿,感官如同精密的雷达,无声地扫描着房间内外的每一个细节。冰箱的嗡鸣,水管中水流经过的轻响,楼下邻居电视机里早间新闻的模糊人声……一切正常。 除了—— 那辆黑色轿车。 凌默缓慢地坐起身,动作如同慢放的电影镜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走到窗前,指尖轻轻拨开窗帘的一角。 街道对面,那辆黑色轿车依然停在那里,纹丝不动。车窗上的露水表明它已经在那里过夜。驾驶座上隐约可见一个人影,但光线太暗,看不清细节。 凌默松开窗帘,转身走向房间角落的小桌。桌上放着一个塑料水杯和半瓶矿泉水。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 节能原则:面对持续性威胁,优先考虑规避而非对抗。 他放下水瓶,走到简易衣柜前,取出一件深灰色的连帽衫——比校服更不显眼。换上衣服,他将校服折叠好放进背包,然后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鞋盒。盒子里是一些零钱和一张身份证。他取出身份证看了看:凌默,18岁,住址就是这栋公寓。照片上的少年眼神空洞,和他现在的样子几乎没有区别。 将身份证和零钱塞进口袋,凌默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片刻,然后轻轻拧开门锁。 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远处某户人家的煎蛋香气飘荡在空气中。他悄无声息地关上门,没有落锁——这个贫民窟的公寓里没什么值得偷的东西。 下楼的过程如同猫科动物的潜行,每一步都精确地踩在楼梯最不会发出声响的位置。到达一楼时,他没有走正门,而是拐进了地下室。那里有一个很少使用的后门,通向一条堆满垃圾的小巷。 小巷里的空气浑浊潮湿,混杂着腐烂食物和尿液的气味。凌默贴着墙根移动,帽衫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转过几个拐角后,他来到一条相对热闹的早市街道,迅速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早市上叫卖声此起彼伏,蒸笼掀开时的白色蒸汽在空气中弥漫。凌默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突然改变方向或停下,利用摊位和人群的掩护测试是否有人跟踪。二十分钟后,他确信自己没有被尾随,这才走向一家卖豆浆油条的小摊。 “一杯豆浆,一根油条。”他的声音很低,几乎被周围的喧嚣淹没。 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手脚麻利地装好食物递给他。凌默付了钱,接过塑料袋,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背靠着墙,开始进食。油条外酥里嫩,豆浆温热微甜,比干巴巴的吐司强多了。他吃得很快,但每一口都充分咀嚼,确保最大限度地吸收营养。 吃完早餐,凌默将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双手插进口袋,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他需要一个新的“据点”——一个可以让他安静地消磨时间、又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便利店已经不安全了。 转过几个街区,他来到一座老旧的社区公园。公园里人不多,几个老人在打太极,远处有母亲推着婴儿车散步。凌默走到一棵大树下,那里有一张被树荫完全覆盖的长椅。他坐下来,身体微微后仰,闭上眼睛。 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远处孩童的笑声时断时续。这种程度的背景噪音对凌默来说反而是一种掩护,比绝对的寂静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他调整呼吸,让自己进入一种半休眠状态——身体休息,但感官保持警觉。 时间在树影的移动中悄然流逝。上午的阳光逐渐变得强烈,公园里的人也越来越少。凌默偶尔会换个姿势,但基本上保持着那种节能的静止状态。 直到—— 一阵不同寻常的震动从地面传来。 凌默的眼皮微微一动。那不是普通的脚步声或车辆经过的震动,而是一种更加规律、更加沉重的节奏。军用靴?还是…… 他的耳朵捕捉到了引擎的低沉轰鸣。不是普通的民用车辆,而是经过特殊调校的大排量发动机。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公园外的路边。 凌默没有睁眼,但全身的肌肉已经调整到了随时可以爆发的状态。他的听觉如同精密的声纳,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响:车门打开,至少三个人下车,靴子踩在人行道上的重量分布……其中一个人的脚步声格外沉稳,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震动,显示出惊人的身体控制力。 脚步声朝着公园内部移动,方向……正是他所在的长椅。 凌默的呼吸频率没有丝毫变化,但心跳却微妙地加快了半拍。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本能的战斗预兆。他缓缓睁开眼睛,视线穿过树荫的缝隙,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三个身影出现在公园的小径上。中间那个高挑修长的身影,即使隔着几十米距离,也如同黑夜中的火炬般醒目——深灰色大衣,一丝不苟的背头,还有那双如同深渊般令人心悸的眼睛。 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昨天那个魁梧保镖,另一个则是陌生的面孔——一个穿着白大褂、提着金属箱子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医生或科研人员。 三人径直朝着凌默所在的长椅走来,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早就知道他在那里。 凌默的手指微微蜷缩,指甲陷入掌心。逃跑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会暴露更多信息。他选择了最“节能”的应对方式——保持静止,观察对方的行动。 沈聿珩在距离长椅三米处停下脚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凌默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 “凌默。”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是早已练习过无数次这个名字的发音,“18岁,北城高中三年级学生。父母双亡,靠政府救济金生活。成绩中等偏下,没有任何社团活动记录。性格孤僻,几乎没有社交。最近一个月频繁出入惠家便利店,但很少消费。” 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刀锋,精准地剖开凌默在这个世界的伪装。沈聿珩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读一份枯燥的报告,但字里行间透出的信息掌控力却令人不寒而栗。 凌默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他静静地坐着,仿佛沈聿珩只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沈聿珩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有趣。正常人听到自己的**被这样详细地披露,至少会有愤怒或恐惧的反应。而你……什么都没有。” 他向前走了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凌默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冷香——某种高级古龙水混合着雪茄和皮革的气息,昂贵而疏离。 “昨天在便利店,我就注意到了你。”沈聿珩继续道,声音放低了一些,带着一种危险的亲昵,“我的出现会让普通人产生三种反应:恐惧、谄媚,或者故作镇定的表演。而你……你的反应很特别。你出汗了,但不是在害怕。更像是……”他微微偏头,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某种本能的戒备,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凌默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男人的观察力敏锐得可怕。 “然后今天,你发现了我的车在监视你,于是改变了日常路线,试图甩掉跟踪。”沈聿珩轻笑一声,“很聪明的做法。但不够。”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细微的手势。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立刻上前,打开金属箱子,取出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城市地图和几个闪烁的红点。 “我们在你的公寓里放了微型追踪器。”沈聿珩平静地陈述道,“三个。一个在门框上,一个在水管后面,还有一个……在你的鞋底。” 凌默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不是惊慌,而是一种冰冷的评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然后重新抬头,直视沈聿珩的眼睛。这是他们见面以来,他第一次正眼看对方。 沈聿珩的眼睛在近距离下更加慑人。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却又带着一种近乎非人的锐利和清醒。那不是普通政客或商人的眼睛,而是属于一个见惯了生死、习惯了掌控一切的人的眼睛。 “为什么?”凌默开口,声音干涩而平静。这是他第一次对沈聿珩说话。 沈聿珩似乎对这个反应很满意,他的微笑扩大了一些,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终于愿意交流了?很好。”他示意白大褂和保镖退后几步,然后出人意料地在长椅上坐了下来,与凌默只隔了半米距离。 这个距离对凌默来说已经进入了危险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沈聿珩身上散发出的热量和那股强大的气场。他的肌肉微微绷紧,但表面上依然保持着那副懒散的样子。 “我调查你,是因为你引起了我的兴趣。”沈聿珩直视前方,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在这个无聊的世界里,能引起我兴趣的人和事太少了。而你……你很特别。” 凌默没有回应。节能原则:避免无意义的对话。 沈聿珩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沉默,继续道:“昨天在便利店,你躲过了我的气场冲击。今天,你发现并试图甩掉监视。刚才,在我们接近时,你的心跳和呼吸频率有极其微妙的变化,但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凌默的侧脸,“这些都不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能做到的。” 凌默依旧沉默,但他的手指在口袋中微微收紧了。这个男人太敏锐了,敏锐得危险。 “所以,我决定亲自来看看。”沈聿珩的声音降低了一个八度,带着一种危险的亲昵,“看看你到底是什么。” 话音刚落,他的右手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凌默的咽喉! 这一击快如闪电,角度刁钻,带着一击必杀的决绝。普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可能连看都看不清! 但凌默动了。 他的上半身以最小的幅度后仰,同时左手从口袋中抽出,精准地格挡在沈聿珩的手腕内侧,将这一击的力道完全卸去。整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能量浪费,却完美地化解了这次偷袭。 沈聿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了更加炽热的兴趣。他没有继续攻击,而是收回了手,轻轻鼓掌:“精彩。这种反应速度,这种精准度……绝对不是普通格斗训练能达到的。” 凌默的眼神冰冷如刀。刚才那一瞬间的本能反应,已经暴露了太多信息。节能模式被彻底打破,现在他需要重新评估局势。 “你是谁?”他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加低沉,带着一丝隐约的威胁。 沈聿珩笑了,那是一个真正的、愉悦的笑容:“沈聿珩。国家安全特别行动处处长。当然,这只是官方头衔。”他微微前倾,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我更喜欢的身份是……猎手。专门猎捕那些隐藏在普通人中的……异常者。” 凌默的瞳孔微微收缩。国家安全?异常者?这个世界难道也有异能者或变异人的存在? 沈聿珩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轻声道:“不用装了。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的档案太干净了,干净得不真实。你的行为模式、反应速度、微表情控制……都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畴。”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实验室的产物?境外特工?还是……别的什么?” 凌默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个叫沈聿珩的男人显然掌握着这个世界的某种权力,而且对“异常”有着敏锐的嗅觉。否认已经没有意义,但全盘托出真相更是愚蠢。他需要一种折中的策略。 “我只是想安静地生活。”他最终说道,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不惹麻烦,也不被麻烦惹。” 沈聿珩挑眉:“一个与世无争的隐士?有趣。”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凌默,“但问题是,你现在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而我不喜欢谜题。” 他从大衣内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凌默:“明天上午九点,到这个地址报到。我会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凌默没有伸手去接:“我不需要工作。” 沈聿珩的笑容变得危险:“这不是请求,凌默。这是命令。”他将名片放在长椅上,“如果你不来,我会以危害国家安全的罪名逮捕你。相信我,我有这个权力,也有足够的‘证据’。” 凌默的眼神变得冰冷。威胁。他最讨厌的就是威胁。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沈聿珩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别想着逃跑。这座城市,这个国家,甚至这个世界,没有我找不到的地方。”他的呼吸拂过凌默的耳廓,温热而潮湿,“明天见。” 说完,他直起身,转身离开。保镖和医生立刻跟上,三人很快消失在公园的小径尽头。 凌默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张纯黑色的名片静静地躺在旁边,上面只有一个烫金的地址,没有名字,没有头衔,没有电话号码。 他缓缓拿起名片,指尖感受到一种特殊的质地——不是普通纸张,而是某种复合材料,边缘锋利得能割破皮肤。 节能原则被彻底打乱了。这个叫沈聿珩的男人,带着他无法忽视的威胁和谜团,强行闯入了他的生活。而现在,他似乎别无选择。 凌默将名片塞进口袋,站起身,朝着公园出口走去。他的步伐依然平稳,但眼神已经变得不同——不再是那种空洞的漠然,而是带上了一丝锐利的评估和计算。 无论明天等待他的是什么,有一点已经确定:他的“节能”生活,可能不稳了。 第5章 第五章入职 清晨五点十七分,凌默睁开了眼睛。 窗外还是浓重的夜色,只有远处街道的路灯投来微弱的光线。他没有开灯,在黑暗中静静地穿好衣服——依旧是那件深灰色连帽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从床底下拖出鞋盒,他取出所有现金,大约三百多元,塞进不同的口袋。然后走到窗前,轻轻掀起窗帘一角。 街道对面的黑色轿车依然停在那里,但驾驶座上的人似乎睡着了,头歪向一侧。凌默的视线扫过周围,在几个隐蔽的角落发现了更多监视者——便利店门口假装抽烟的男人,公寓楼对面报刊亭里看报纸的老头,甚至不远处一辆伪装成快递车的厢式货车。 沈聿珩没有说谎,他真的布下了天罗地网。 凌默松开窗帘,走到房间中央。节能原则:面对无法规避的威胁,选择能耗最低的应对方式。逃跑显然不是选项——至少现在不是。他需要更多关于沈聿珩和那个“国家安全特别行动处”的信息。 他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旧口罩戴上,遮住下半张脸,然后轻轻打开门。楼道里一片寂静,只有某户人家传来的鼾声。他悄无声息地下楼,没有走正门,而是再次选择了地下室的后门。 巷子里弥漫着凌晨特有的湿冷气息。凌默贴着墙根移动,避开几个监控摄像头的位置。转过几个街区后,他来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网吧。 网吧里烟雾缭绕,几个熬夜打游戏的年轻人瘫在椅子上,眼睛通红。凌默选了最角落的一台电脑,用现金买了两个小时的上网时间。 开机,连接网络,他首先搜索了“国家安全特别行动处”。 屏幕上跳出几条官方新闻,内容千篇一律——某年某月特别行动处破获重大间谍案,某次国际会议上特别行动处负责安保工作等等。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部信息。 凌默换了几种搜索方式,甚至尝试进入一些政府网站的隐藏页面,但都一无所获。这个机构显然被严密保护着,公开信息都是经过精心筛选的。 他转而搜索“沈聿珩”。 这次的结果更少。只有几条新闻配图中出现了这个名字,标注是“特别行动处处长沈聿珩”。照片上的男人永远是一副冷峻的表情,眼神锐利如刀。其中一张照片引起了凌默的注意——沈聿珩站在一群军方高层中间,肩章显示他的军衔竟然是少将。根据新闻日期推算,当时他才28岁。 28岁的少将?这在这个和平世界的军队体系中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他立下了不为人知的特殊功勋。 凌默眯起眼睛,继续深挖。在一个边缘军事论坛的角落里,他发现了一条三年前的匿名帖子: 【内部消息】S.Y.H.又带队执行了那个“特殊任务”,据说伤亡惨重但目标完成。上面已经内定他接任特行处一把手了。这人到底是什么背景?每次出任务都像从地狱里爬回来一样,但从不透露细节。有兄弟说他见过S.Y.H.单手捏碎了一个叛徒的喉骨…… 帖子很快就被删除了,但凌默记住了关键信息:“特殊任务”、“像从地狱里爬回来”、“单手捏碎喉骨”。这个沈聿珩,显然不是普通的政客或军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默的搜索没有取得更多进展。这个世界的网络信息管控比他想象的更严格。当网吧的系统提示剩余时间不足十分钟时,他清除了所有浏览记录,起身离开。 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街边的早餐摊开始支起炉灶,空气中飘荡着油条下锅的香气。凌默买了一杯豆浆和两个包子,站在路边慢慢吃着,同时观察四周。 不出所料,两个穿着便装的男人很快出现在街角,假装在聊天,但视线时不时扫向他这边。监视网依然在运作。 凌默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将纸杯扔进垃圾桶。节能原则已经失效,现在他需要的是信息和策略。他掏出那张黑色名片,看了看上面的地址:中央商务区银星大厦77层。 银星大厦是这座城市的地标性建筑,名义上属于某个跨国企业,但实际上据说有很多政府背景的机构在那里办公。77层……那几乎是顶层了。 上午八点四十五分,凌默站在银星大厦光可鉴人的大厅里。他依然穿着那件灰色连帽衫,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白领中显得格格不入。几个保安已经注意到了他,眼神中带着警惕。 凌默走向前台,将黑色名片放在大理石台面上:“沈聿珩。” 前台小姐原本公式化的微笑在看到名片的瞬间凝固了。她迅速拿起内线电话,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对凌默露出一个更加恭敬但略带紧张的笑容:“凌先生是吗?请跟我来。” 她领着凌默走向一部独立的电梯,用特殊的门禁卡激活了面板。电梯内部全是镜面不锈钢,反射出凌默模糊的身影。前台小姐按下77层的按钮,然后退了出去:“这部电梯会直达77层,有人在等您。” 电梯门无声地关闭,开始急速上升。凌默感到耳膜一阵轻微的压力变化。电梯速度极快,但异常平稳,几乎感觉不到加速度。不到一分钟,数字跳到了77,电梯门缓缓打开。 门外是一个宽敞的接待区,地面铺着深灰色的羊毛地毯,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一个穿着深蓝色套装的年轻女子站在一张弧形接待台后,微笑着看向凌默:“凌先生,这边请。沈处长正在等您。” 凌默跟着她穿过一条短走廊,来到一扇厚重的黑色大门前。女子轻轻敲门,里面传来沈聿珩低沉的声音:“进来。” 门开了,凌默踏入了一个宽敞得令人窒息的办公室。整面墙都是落地窗,俯瞰着整座城市。阳光透过特殊处理的玻璃洒进来,明亮但不刺眼。办公室的装修极简而奢华,每一件家具都看起来价值不菲。 沈聿珩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修长的身影被阳光勾勒出一道金边。他手里拿着一个水晶杯,里面盛着琥珀色的液体。 “准时。我喜欢守时的人。”他没有转身,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满意,“把门关上。” 凌默身后的门无声地关闭。他站在原地,没有向前走,也没有说话。 沈聿珩终于转过身,今天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三件套西装,衬得身材更加修长挺拔。领带是暗红色的,像凝固的血。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在凌默身上扫过,嘴角微微上扬:“昨晚睡得好吗?” 凌默没有回答这个明显带着调侃的问题。他直视沈聿珩的眼睛:“你想要什么?” 沈聿珩轻笑一声,走向一张黑色真皮沙发坐下,示意凌默也坐下:“直接了当。很好。”他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我想要你为我工作。” “为什么?”凌默依然站着。 “因为我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沈聿珩的眼神变得锐利,“特别行动处负责处理这个国家最危险、最棘手的''特殊事件''。我们需要特殊的人才。” 凌默微微眯眼:“你认为我是''特殊人才''?” “我知道你是。”沈聿珩放下酒杯,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昨天公园里那次试探已经足够证明了。你的反应速度、力量控制、战斗本能……都远超常人。”他微微前倾,“告诉我,凌默,你是哪个实验室的产物?北方研究所?还是境外项目?” 凌默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聿珩叹了口气,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平板电脑,划了几下,然后转向凌默:“这是昨天公园长椅附近的监控录像。我已经放慢了32倍,但你的动作依然快得几乎看不清。” 屏幕上显示着凌默格挡沈聿珩那一击的画面。即使在超慢速播放下,他的动作依然流畅得不可思议,仿佛早就预知了攻击的轨迹。 “普通人做不到这一点。”沈聿珩关掉视频,“我测试过最顶尖的特种兵,他们的反应速度比你慢至少0.3秒。这0.3秒在生死关头就是天堑。” 凌默沉默。他低估了这个世界的监控技术。 沈聿珩站起身,走到凌默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不在乎你是谁培养出来的。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你能为我所用。” 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威士忌和薄荷的味道,强势而侵略性地侵入凌默的感官。凌默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强迫自己站在原地不动。 “如果我拒绝呢?”他平静地问。 沈聿珩的笑容变得危险:“那就太遗憾了。一个像你这样的''异常者'',没有合法身份,没有社会关系……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注意。”他轻轻整理了一下凌默的衣领,动作亲昵却充满威胁,“但我相信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凌默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男人的每一句话都像精心设计的陷阱,看似给予选择,实则步步紧逼。 “工作内容?”他最终问道。 沈聿珩的笑容扩大了,他知道自己赢了:“主要是外勤。调查和处理一些……普通警察应付不了的事件。”他转身走向办公桌,按下一个按钮,“陈恪会带你去熟悉环境。明天正式上岗。” 办公室的门开了,昨天那个魁梧保镖走了进来。他比凌默高出半个头,肌肉将西装撑得紧绷绷的,眼神锐利如鹰。 “这是陈恪,我的得力助手。”沈聿珩介绍道,“他会是你的直属上司。” 陈恪对凌默点点头,表情严肃:“跟我来。” 凌默最后看了沈聿珩一眼,后者已经坐回办公椅,重新拿起了酒杯,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欢迎加入特别行动处,凌默。”他举杯致意,“希望你能活到领第一份薪水的时候。” 跟着陈恪穿过几条走廊,他们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开放式办公区。十几个穿着便装的人正在忙碌,有的盯着电脑屏幕,有的在打电话,气氛紧张而高效。 “这是外勤组的办公区。”陈恪的声音低沉而简洁,“你的工位在那里。” 他指向一个靠角落的空桌子。桌子上除了一台电脑外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已经闲置很久了。 “你的装备和证件明天会准备好。”陈恪继续道,“今天主要是熟悉环境和基本规则。” 凌默扫视着办公区,注意到几个工作人员正偷偷打量他,眼神中带着好奇和一丝警惕。 “规则一:不问不该问的。”陈恪开始列举,“规则二:不看不该看的。规则三:绝对服从命令。违反任何一条,后果自负。” 凌默点点头,对这些所谓的规则不置可否。 陈恪带他参观了整个77层的设施——会议室、装备室、医疗站、甚至还有一个设备齐全的小型健身房。整个楼层就像一个自给自足的小型军事基地,处处透着严密和高效。 “最后是这里。”陈恪停在一扇标有“档案室”的门前,“未经许可不得进入。明白吗?” 凌默再次点头。他的注意力却被走廊尽头另一扇没有标记的门吸引了:“那里是?” 陈恪的表情瞬间变得冷硬:“不该问的别问。记住规则一。” 参观结束后,陈恪将凌默带回办公区:“明天早上八点报到。着装要求是便装,但必须整洁。不要迟到。” 凌默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电梯。今天的“入职”显然只是走个过场,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但至少,他获得了一些关于这个“特别行动处”的基本信息。 电梯门关闭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神秘的77层。几个工作人员还在偷偷观察他,但迅速移开了视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像是紧张,又像是……期待? 走出银星大厦,凌默深吸一口外面的空气。阳光照在脸上,带来一丝暖意。他的口袋里多了一张临时门禁卡和一份简略的员工手册。 身后,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悄然跟了上来——新的监视者。 凌默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抿了抿。他现在是“特别行动处”的人了,但感觉更像是被关进了一个更精致的笼子。 沈聿珩想要什么?他真的只是需要一个“特殊人才”,还是另有所图? 这些问题暂时没有答案。但有一点已经确定——他的“节能”生活,彻底结束了。 第6章 第六章第一次任务 清晨,凌默站在银星大厦77层的电梯口。 他穿着昨天那件灰色连帽衫——已经是他最“整洁”的衣服了。临时门禁卡在感应器上划过,发出“滴”的一声轻响。电梯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镜面不锈钢的墙壁。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凌默调整着呼吸。灵魂深处的疲惫感比往常更强烈,昨晚他几乎没有睡着,一直在思考沈聿珩的真实目的和可能的脱身策略。但所有的推演都指向同一个结论:在获得足够的信息和资源之前,他必须暂时扮演一个顺从的“新员工”。 电梯门打开,77层的灯光比昨天更加明亮。办公区已经有不少人在忙碌,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紧张的气息。凌默走向自己的工位,注意到周围投来的几道探究目光。 他的桌子上多了一个黑色公文包和一个文件夹。打开公文包,里面是一把□□19手枪、两个弹匣、一副手铐、一个通讯器和一张印有他照片的证件——国家安全特别行动处外勤探员,凌默。 “会用枪吗?” 陈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凌默转身,看到这个魁梧的男人今天穿着一件黑色战术衬衫,肌肉将布料撑得紧绷绷的。他的腰间别着一把更大的手枪,枪柄上满是磨损的痕迹。 凌默点点头。在末世,枪支是最基本的生存工具之一。虽然他更依赖异能和体术,但枪械技能也是必备的。 “十点整,地下三层的靶场。”陈恪简短地说,“现在,打开文件夹,熟悉你的第一个任务。” 凌默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份简报。照片上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外墙斑驳,窗户破碎。简报内容很简略: 【目标地点:城东老工业区第七废弃工厂 任务内容:调查近期发生的异常死亡事件 已知情报:过去两周内有四名流浪汉在该区域死亡,死因均为“急□□官衰竭”,但尸体呈现异常特征 危险等级:B 行动小组:陈恪(队长)、凌默(新兵)、林玥(技术支持)】 “九点半出发。”陈恪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没有多余的解释。 凌默仔细研究着照片和简报。四名流浪汉的死亡证明复印件显示,官方死因确实是“急□□官衰竭”,但照片上的尸体却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白色,皮肤表面有奇怪的网状纹路。这不是任何他已知的疾病或中毒症状。 “嗨,你就是新来的吧?”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侧面传来。凌默抬头,看到一个扎着高马尾、穿着宽松卫衣的年轻女孩站在他桌前,手里捧着一台超薄的笔记本电脑。她看起来不超过25岁,眼睛大而明亮,嘴角挂着友好的微笑。 “我是林玥,这次任务的技术支持。”她自来熟地拖过一张椅子坐下,“陈老大让我给你介绍一下背景资料。” 凌默点点头,将文件夹推到她面前。 林玥打开电脑,飞快地敲击了几下键盘:“那四具尸体其实都被送去做了秘密尸检。真正的发现被压下来了。”她调出几张更清晰的照片,“看这个——内脏全部呈现结晶化状态,就像被某种辐射照射过一样。但奇怪的是,皮肤表面没有灼伤痕迹。” 凌默的瞳孔微微收缩。这种症状……他见过。在末世初期,某些被高阶精神系丧尸攻击的人类,会出现类似的器官结晶化现象。那是精神力侵蚀物质世界的极端表现。 “还有更奇怪的。”林玥压低声音,“每个死者最后出现的地点附近,监控都拍到了一些……模糊的影子。”她调出一段视频。 画面上是一个昏暗的小巷,一个流浪汉摇摇晃晃地走着,突然停下,像是听到了什么。然后,画面边缘出现了一团模糊的、人形的黑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向流浪汉。视频到此中断。 “所有监控都是这样,关键部分就没了。”林玥皱眉,“技术部门说不是人为删改,更像是某种干扰。” 凌默盯着那团模糊的黑影。虽然画质很差,但那动作模式……太熟悉了。丧尸?还是这个世界的某种变异体? “总之,小心点。”林玥合上电脑,“陈老大说你是新人,但看起来不像普通人。沈处长亲自招进来的,肯定有两把刷子。” 凌默没有回应这个试探。他重新翻看那些照片,记忆每一个细节。如果这真的是某种类似丧尸的威胁,他需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九点二十五分,陈恪大步走来:“装备室。五分钟。” 装备室比凌默想象的还要齐全。除了标准的手枪和手铐外,还有各种战术装备。陈恪熟练地挑选着武器,最后递给凌默一件防弹背心和一个战术腰带。 “标准配置。”他简短地说,“靶场测试后根据成绩调整。” 凌默默默地穿上装备。防弹背心的重量让他想起了末世的战斗服,但材质要轻便许多。他检查了一下手枪,弹匣满装,保养良好。 地下三层的靶场是一个宽阔的地下空间,分成十几个射击位。陈恪带凌默来到最里面的一个位置,设置好靶纸。 “十五米,标准靶。”他递给凌默耳罩,“十发,速射。” 凌默戴上耳罩,举起手枪。这个距离对他来说太简单了——在末世,他经常需要在百米外精准爆头移动的丧尸。他几乎没有瞄准,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 十声枪响几乎连成一片。靶纸被自动拉回,陈恪检查着弹孔,眉毛微微挑起——所有弹孔都集中在靶心,形成一个紧凑的圆形。 “再来。”他重置靶纸,“二十五米,移动靶。” 这次靶纸开始左右移动。凌默再次举枪,十发全部命中靶心区域。 陈恪的表情变得严肃:“最后一项。障碍射击。” 他按下另一个按钮,靶场中央升起几个障碍物,靶纸开始在障碍间不规则移动。凌默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他快速移动位置,寻找射击角度。 砰!砰!砰!…… 十发子弹全部穿过障碍间隙,精准命中移动的靶心。 陈恪沉默地看了靶纸很久,然后转向凌默:“你在哪里接受的训练?” 凌默放下枪:“自学。”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陈恪满意,但他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保持这个水平。现在,出发。”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SUV已经在地下停车场等候。陈恪驾驶,凌默坐在副驾驶,林玥在后座摆弄着她的设备。车子驶出银星大厦,融入上午的车流中。 “任务简报。”陈恪盯着前方的道路,“工厂已经被封锁,名义上是环保检查。我们有两小时完成调查。主要目标:收集任何异常现象的实证,特别是那种黑色影子。次要目标:寻找可能的辐射源或化学污染证据。” 林玥补充道:“我带了便携式辐射检测仪和空气采样器。还有这个——”她举起一个类似摄像机的设备,“高频光谱记录仪,可以捕捉到普通摄像头拍不到的东西。” 凌默静静听着,目光扫过窗外的城市景观。阳光明媚,行人如织,一切都那么正常。谁会想到,就在城市的边缘,可能潜伏着某种类似末日的威胁? 车子驶入老工业区,周围的建筑逐渐变得破败。最终,他们停在一座被黄色警戒线围起来的废弃工厂前。几个穿着环保局制服的人站在门口,看到陈恪后立刻敬礼——明显是特行处的人伪装的。 “里面清空了吗?”陈恪问道。 “是的,长官。所有流浪汉和拾荒者都被疏散了。” 陈恪点点头,示意凌默和林玥跟上。三人穿过锈迹斑斑的铁门,进入工厂内部。 空旷的厂房里弥漫着灰尘和金属氧化的气味。阳光从破碎的窗户斜射进来,照亮漂浮的尘埃。地面散落着各种垃圾和废弃的工业零件。 “分头搜索。”陈恪命令道,“林玥,你负责检测辐射和采样。凌默,跟我来。” 凌默跟着陈恪走向厂房深处。他的感官完全张开,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响和气息。这里太安静了,连老鼠活动的声音都没有,这不正常。 “你在找什么?”陈恪突然问道,声音压得很低。 凌默没有立即回答。他在找那些末世里熟悉的迹象——血迹、抓痕、不自然的**气味。但这里什么都没有,至少表面上没有。 “异常。”他最终回答。 陈恪哼了一声:“具体点。沈处长说你有些''特殊能力''。现在是用它们的时候了。” 凌默的眼神变得锐利。沈聿珩到底向陈恪透露了多少?他决定试探一下:“死者的位置?” 陈恪指了指厂房西北角:“第一个在那里被发现。其他三个在相邻区域。” 凌默走向那个角落。地面已经被清理过,但他还是能闻到一丝残留的异味——不是血腥或腐臭,而是一种奇怪的、类似臭氧的刺鼻气味。 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水泥地面。触感正常,但灵魂深处的精神力核心却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感。这里确实残留着某种能量,非常微弱,但确实存在。 “有东西来过这里。”凌默站起身,“不是人类。” 陈恪的表情变得严肃:“你能确定?” 凌默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尝试调动一丝精神力——灵魂立刻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强忍着,将那一丝微弱的精神力释放出去,如同蛛网般扩散开来。 精神力触须在空气中捕捉到了残留的“痕迹”——混乱、饥饿、一种原始的杀戮**。和丧尸很像,但又有所不同。更……有序?像是被某种意志引导的。 “不止一个。”凌默睁开眼睛,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强行使用精神力的代价太大了,他感到一阵眩晕,“至少三个不同的……生物。它们有组织。” 陈恪的脸色变得凝重:“你能追踪它们吗?” 凌默摇头。以他现在的状态,再使用精神力可能会直接昏厥。而且这些痕迹太微弱了,方向不明。 就在这时,林玥的惊呼声从厂房另一端传来:“陈老大!凌默!你们得来看看这个!” 两人迅速赶过去。林玥站在一堵墙前,手里的辐射检测仪发出急促的“滴滴”声。墙面上有一大片奇怪的污渍,呈现出蛛网般的纹路,和死者皮肤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辐射值爆表了!”林玥的声音有些发抖,“但这不是任何已知的放射性物质。光谱分析显示……” 她的话突然中断了。因为凌默猛地伸手,将她拉到了身后。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墙面污渍上方的通风管道。 “后退。”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它在动。” 陈恪立刻拔出手枪,对准通风口:“什么东——” 他的话没能说完。通风口的铁栅栏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内部撞飞,一个黑影以惊人的速度扑了出来! 那东西看起来像人,但动作完全不像。它的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色,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眼白。最可怕的是它的嘴——撕裂到耳根,露出两排锯齿状的尖牙。 “开火!”陈恪大吼一声,扣动扳机。 子弹击中那生物的胸口,爆出一团暗绿色的液体,但它只是踉跄了一下,继续扑来! 凌默的反应比陈恪更快。他早已预判了那东西的轨迹,一个侧步避开扑击,同时拔出手枪,对准它的后脑勺—— 砰! 精准的一枪。怪物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暗绿色的黏液喷溅在墙上。它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终于倒下。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林玥的声音颤抖着,手里的检测仪疯狂报警。 凌默没有回答。他紧盯着通风口,枪口纹丝不动:“还有两个。” 仿佛印证他的话,厂房深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和一种奇怪的、像是湿漉漉的喘息声。 陈恪立刻按下通讯器:“所有单位注意!封锁整个区域!重复,全面封锁!有生物危害!” 通讯器里传来刺耳的静电噪音,然后是一个冷静得可怕的声音:“情况?” 是沈聿珩。 “遭遇不明生物!”陈恪快速报告,“类似人形,极度危险,至少还有两个在厂房内!” “凌默呢?”沈聿珩的问题出人意料。 陈恪瞥了一眼凌默:“他……预见了攻击。刚刚击毙一只。”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撤退。立刻。” “但是长官——” “这是命令,陈恪。带你的小组撤出来。我已经派了净化小队。” 陈恪咬牙:“明白。”他转向凌默和林玥,“撤!” 就在这时,厂房深处传来一声金属断裂的巨响,接着是快速接近的脚步声——不,不是脚步声,更像是某种多足生物爬行的声音! “来不及了!”凌默突然将林玥推向陈恪,“带她走!我来拖住它们!” 陈恪还想说什么,但凌默已经转身冲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速度快得惊人! “该死!”陈恪一把抓住林玥的手臂,“我们走!” 凌默在废弃的机器和管道间快速移动,感官全开。他能感觉到那两个生物的位置——一个在左前方的阴影里潜伏,另一个正从天花板的管道上爬过来,准备伏击。 它们有智慧,懂得配合。这比末世的丧尸更危险。 他故意放慢脚步,装作没有察觉上方的威胁。当那个生物从管道上扑下来时,凌默突然加速,一个前滚翻避开,同时转身开枪—— 砰!砰! 两枪都命中目标的躯干,但没能阻止它的攻势。那生物嘶叫着扑来,爪子划过凌默的左臂,撕开了防弹背心的布料,在皮肤上留下三道血痕。 剧痛让凌默的感官更加敏锐。他闻到了自己血液的气味,也闻到了那生物身上散发出的腐臭味。在它再次扑来时,凌默一个矮身,手枪抵住它的下巴—— 砰! 脑浆和暗绿色的黏液溅了他一脸。第二个生物也倒下了。 但危险还没有结束。第三个生物——凌默之前感知到潜伏在阴影里的那个——此刻正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出口,显然是去追击陈恪和林玥! 凌默顾不上擦拭脸上的黏液,拔腿就追。他的速度远超常人,很快就看到了那个灰白色的身影。它已经追上了陈恪和林玥,正扑向落在后面的林玥! 陈恪转身开枪,但子弹只击中了它的肩膀。那生物嘶叫着,一爪拍飞了陈恪的手枪,另一只爪子直取林玥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凌默从侧面飞扑过来,一把抱住那生物的腰部,将它撞离林玥。两者一起重重摔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那生物疯狂地撕咬着,爪子划过凌默的防弹背心,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凌默死死钳制住它,但力量上明显处于劣势。那生物的嘴巴越张越大,锯齿状的牙齿离他的脸越来越近……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怪物的脑袋炸开了花,黏液溅了凌默一身。 他抬头,看到沈聿珩站在几米外,手里握着一把银色的手枪,枪口还冒着烟。他的身后是全副武装的“净化小队”——穿着密封防护服,手持□□的士兵。 “带走。”沈聿珩简短地命令道。士兵们立刻上前,将三具怪物尸体装入特制的密封袋。 沈聿珩走到凌默面前,低头看着他,眼神复杂:“第一次外勤就玩这么大?” 凌默慢慢爬起来,擦掉脸上的黏液:“你早就知道这里有这些东西。”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沈聿珩的嘴角微微上扬:“我知道这里有异常。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刺激的东西。”他伸手拂去凌默肩头的一块碎肉,“干得漂亮,新人。欢迎正式加入特别行动处。” 第7章 第七章初步的信任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得令人作呕。 凌默坐在特别行动处医疗室的检查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医生处理他手臂上的伤口。那三道爪痕已经停止了流血,但边缘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白色,像是被冻伤了一样。 “这种伤口我从没见过。”医生——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皱着眉头,用镊子夹起一块沾满消毒液的棉球,“没有感染迹象,但组织坏死很特别。我会取样分析。” 棉球碰到伤口的瞬间,凌默的肌肉微微绷紧,但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在末世,比这严重十倍的伤他都自己处理过。这点疼痛,不过是皮肤表面的轻微刺激。 “不需要。”他抽回手臂,“包扎就好。” 医生惊讶地看着他:“但这可能是一种未知的毒素或——” “包扎。”凌默重复道,声音平静但不容置疑。 医生犹豫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沈聿珩。后者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微微点头:“按他说的做。” 医生叹了口气,开始用绷带包扎伤口。凌默注意到沈聿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伤口上,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计算的光芒。 包扎完毕,医生收拾器械离开了医疗室,房间里只剩下凌默和沈聿珩两人。沉默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 “那些是什么?”凌默最终打破沉默。 沈聿珩走到医疗推车前,拿起一瓶消毒液把玩着:“我们叫它们''影人''。过去六个月里,全国出现了十七例目击报告,今天是第一次成功捕获样本。” “捕获?”凌默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你知道它们的存在,却没有告诉行动小组。” 沈聿珩放下消毒液,嘴角微微上扬:“如果我说了,陈恪会带上重型武器,打草惊蛇。我需要观察它们在自然状态下的行为模式。”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也需要观察你的反应。” 凌默的眼神冷了下来。所以这次任务从一开始就是个测试——对“影人”的测试,也是对他的测试。那些流浪汉的死,不过是沈聿珩实验中的变量。 “四个人死了。”凌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沈聿珩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为了更大的利益,有时需要付出代价。你知道这一点,凌默。或者说……无论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凌默没有回应这个试探。他活动了一下包扎好的手臂,确认灵活性没有受到影响,然后从检查床上站起来:“我需要清洗。” 沈聿珩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隔壁有淋浴间。干净衣服已经准备好了。”他走向门口,在离开前停顿了一下,“表现不错,今天。陈恪的报告对你评价很高。” 凌默没有理会这个伪装的称赞。当医疗室的门关上后,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灵魂深处那因强行使用精神力而加剧的疲惫。伤口也在隐隐作痛,但比起精神上的折磨,□□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淋浴间的水很热,几乎烫伤皮肤。凌默站在水下,看着混合着绿色黏液和血迹的水流旋转着流入排水口。他机械地擦洗着身体,思绪却飘回了那个废弃工厂。 那些“影人”……它们的行为模式确实像丧尸,但有更高级的智力,懂得伏击和配合。最奇怪的是它们身上散发的那种能量波动——不同于末世的丧尸病毒,更像是某种被刻意改造过的生物武器。 这个世界到底隐藏着什么?沈聿珩又知道多少? 洗完澡,凌默换上准备好的衣服——黑色战术裤和深灰色高领毛衣。衣服很合身,仿佛量身定制。他对着镜子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几乎认不出来了:干净利落的短发(医生顺便给他做了简单清理),锐利的眼神,还有那身专业装备……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特工。 走出淋浴间,凌默发现沈聿珩正在走廊上等他。对方也换了衣服——一套剪裁完美的深蓝色西装,衬得他的身材更加修长挺拔。 “分析报告出来了。”沈聿珩递过一个平板电脑,“关于你的伤口。” 凌默接过平板,快速浏览着上面的数据。伤口组织中检测到一种未知的蛋白质结构,能够加速细胞凋亡。但奇怪的是,这种效应在凌默的伤口上突然停止了,就像遇到了某种抵抗。 “你的身体有某种……特殊性。”沈聿珩观察着他的反应,“正常情况下,被''影人''抓伤的人会在六小时内全身器官衰竭而死。但你伤口上的坏死已经停止扩散了。” 凌默放下平板。这不难解释——他的灵魂来自末世,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和异能觉醒,身体细胞早已产生了各种抗性。但这种解释显然不在沈聿珩的认知范围内。 “运气好。”他淡淡地说。 沈聿珩轻笑一声:“我不相信运气。”他转身走向走廊尽头,“跟我来。有些东西你应该看看。” 凌默跟着沈聿珩乘电梯下到银星大厦的地下五层。这里比上面的楼层更加戒备森严,需要虹膜和指纹双重认证才能进入。走廊两侧是一间间实验室,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忙碌的科研人员。 “特别研究部。”沈聿珩解释道,“负责分析我们遇到的所有异常现象。” 他们停在一间最大的实验室前。里面,三具“影人”的尸体被分别放置在透明的隔离舱中,十几个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正在对其进行各种检测。 “过去六个月的研究表明,这些生物不是自然进化的产物。”沈聿珩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它们的DNA显示出人为编辑的痕迹。有人……或者说某个组织,在制造它们。” 凌默注视着隔离舱中的怪物。在特殊的灯光下,它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状态,可以看到内部结构——与人类相似,但某些器官明显被改造过。 “目的?”他简短地问。 沈聿珩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直接切入核心。我喜欢。”他示意凌默跟上,走向实验室隔壁的一个小房间,“我们怀疑与''门''有关。” 小房间里只有一个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面显示着一个复杂的数学模型和几张模糊的照片。照片拍摄于各种偏远地区——沙漠、雪山、深海——共同点是都有一片扭曲的空间,像是热浪造成的视觉畸变,但更加规则。 “空间异常点。”沈聿珩指着那些照片,“我们称之为''门''。过去两年里,全球出现了三十七个确认的''门'',其中十二个在我国境内。它们极不稳定,大多数只存在几秒钟就消失了。但有证据表明……有些东西从''门''那边过来了。” 凌默的心跳微微加速。空间异常点?门?这听起来像是末世初期科学家们提出的理论——高维空间与地球的临时连接点,被认为是丧尸病毒最初传播的途径。 “影人来自这些''门''?”他问道。 沈聿珩摇摇头:“不完全正确。我们的分析表明,影人是地球生物,但被''门''那边的某种东西改造了。”他调出另一组图像,“看这个。” 屏幕上出现了一段模糊的视频,拍摄于某个山洞深处。画面中,一个半透明的、如同水母般的巨大生物漂浮在空中,它的触须缠绕着一只野兔。几秒钟后,野兔开始剧烈抽搐,身体扭曲变形,最后变成了类似“影人”的怪物。 “我们叫它''母体''。”沈聿珩按下暂停键,“它能改造普通生物,赋予它们攻击性和某种集体意识。过去半年里,我们追踪到了三个''母体'',消灭了两个。今天工厂里的影人很可能是漏网的第三个母体的产物。” 凌默的思绪飞速运转。如果沈聿珩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世界正面临着某种类似末世的威胁——只是形式不同。不是病毒,而是生物改造和空间入侵。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直视沈聿珩的眼睛,“我只是个新人。” 沈聿珩突然靠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黑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因为你需要知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因为我看到了你今天在工厂里的表现。普通人——即使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面对影人时都会本能地恐惧。你没有。你冷静得像是在处理一件日常琐事。”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凌默包扎好的伤口,“而且你的身体对它们的毒素免疫。这不是巧合,凌默。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来自哪里,你与这一切有着某种联系。” 凌默没有后退,也没有避开沈聿珩的触碰。两人在沉默中对峙,如同两头试探彼此实力的猛兽。 “你想要什么?”凌默最终问道。 沈聿珩收回手,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我想要你帮我找到并消灭最后一个''母体''。然后……也许我们可以谈谈你的真实身份。” 他转身走向门口,在离开前停顿了一下:“你的权限已经升级。可以自由查阅B级以下的所有研究资料。明天早上八点,会议室,任务简报。” 门关上后,凌默独自站在显示屏前,看着那个被称为“母体”的诡异生物。它让他想起末世后期出现的一种高阶丧尸——精神控制型,能够将普通丧尸组织成高效的杀戮小队。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面临类似末日的威胁,那么他的经验和能力将变得无比珍贵。但同时,这也意味着他来之不易的“节能”生活彻底结束了。 凌默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变得深沉而复杂。沈聿珩显然在利用他,但他又何尝不能反过来利用特别行动处的资源呢?至少在这里,他可以第一时间掌握“门”和“影人”的情报,提前做好准备。 至于身份暴露的风险……只要他小心控制精神力的使用,应该能够维持足够长时间的伪装。 离开地下实验室,凌默回到了77层的办公区。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大部分工作人员都下班了,只有几个值班的特工还在电脑前忙碌。他的工位上放着一个新的公文包,比之前那个更高级,里面除了标准装备外,还有一部加密手机和一张权限卡。 “嘿,你还好吗?” 林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凌默转身,看到这个年轻的女孩手里捧着两杯咖啡,脸上带着担忧的表情。 “听说你受伤了。”她递过一杯咖啡,“那些怪物的爪子好像有毒。” 凌默接过咖啡,微微点头表示感谢:“不严重。” 林玥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今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她打了个寒战,没有说完。 凌默抿了一口咖啡。太甜,加了太多糖和奶精,但他没有抱怨。在末世,能喝到热饮已经是奢侈。 “陈恪呢?”他问道。 “在做任务汇报。”林玥压低声音,“沈处长好像不太高兴,他们关在会议室里吵了一架。我听到陈恪说''不应该拿新人的生命冒险''之类的。” 凌默挑眉。看来陈恪并不知道这次任务是个测试。这个发现让他对那个严肃的队长多了几分好感。 “对了!”林玥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这个给你。我自己改装的小玩意儿。” 那是一个类似U盘的东西,但侧面有一个微型按钮。 “紧急信号发射器。”她解释道,“按下按钮,它会发送你的精确位置到我的电脑。如果……你懂的,再遇到今天这种情况。” 凌默接过装置,仔细看了看。做工很精致,明显是手工组装的,但电路设计很专业。 “你自己做的?” 林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电子工程硕士,麻省理工。沈处长亲自挖我过来的。”她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觉得他招募的所有人都有点''特殊''。陈老大的力量是普通人的三倍,能徒手掰弯钢筋。医疗室的张医生有近乎完美的记忆能力,能记住见过的每一张脸。还有数据分析组的小王,他能在几秒内心算六位数乘法……” 凌默若有所思。所以特别行动处是个专门收容“异常者”的组织?沈聿珩显然在组建一支超常人的队伍来应对“门”和“影人”的威胁。 “你呢?”他问道,“有什么''特殊''能力?” 林玥神秘地笑了笑:“我能''看见''电磁波。”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比如现在,我能看到你手机的信号强度是-67dBm,而且正在连接大厦的WiFi。” 这解释了她为什么能轻松改装电子设备。凌默点点头,将信号发射器放进兜里:“谢谢。” “不客气!”林玥站起身,“我得回去继续分析今天采集的数据了。明天见?” 凌默点头。目送她离开后,他打开电脑,用新获得的权限登录内部数据库。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大量标有“机密”的文件。他点开关于“门”的研究报告,开始快速浏览。 两小时后,凌默合上电脑,揉了揉太阳穴。灵魂深处的疲惫感再次袭来,但这次混合着一丝隐约的警觉。根据报告,“门”的出现频率在过去三个月里增加了400%,而且每次开启的时间也在延长。最令人不安的是,有证据表明“门”的另一边存在着某种智能生命,正在有意识地扩大通道。 如果这个趋势继续,这个世界可能很快就会面临全面入侵——就像他的末世一样。 凌默站起身,走向电梯。今晚他需要休息,明天还有新的任务。走出银星大厦时,夜已经很深了。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没有注意到,在大厦高层的某个窗口,沈聿珩正静静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手中握着一份标有“凌默—行为分析”的文件夹。 “你到底是谁?”沈聿珩轻声自语,眼神复杂而深沉。 第8章 第八章追踪 凌默来到大厦门口。 他比通知的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到达——不是为了表现积极,而是为了避开早高峰的人流。昨晚他几乎没有睡着,灵魂深处的疲惫如同附骨之疽,但表面上他依然保持着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 会议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低沉的交谈声。凌默的听力远超常人,即使隔着门板也能清晰捕捉到每一个音节。 “……样本分析确认了蛋白质序列的相似性。”一个陌生的男声说道,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精确语调,“母体的改造能力在进化。最新一批影人的攻击性比早期样本提高了37%,而且开始表现出简单的战术思维。” “位置?”沈聿珩的声音冷静而克制,但凌默能听出下面隐藏的紧迫感。 “根据能量残留追踪,最后的活动信号出现在城北废弃地铁隧道。”陈恪的声音插了进来,“但那里地形复杂,面积太大。我们需要更精确的定位。” “凌默可以做到。” 沈聿珩这句话说得如此笃定,让门外的凌默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个男人对他的能力似乎有着超乎常理的信心,仿佛已经看透了他的伪装。 “他昨天表现确实出色。”陈恪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但追踪母体是另一回事。我们应该调用重型装备和更多人手。” “没时间了。”沈聿珩的语气变得冷硬,“根据能量波动模型,母体即将进入繁殖期。如果让它成功分裂,我们将面对几何级数增长的影人群体。今天必须解决它。” 凌默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会议室内的谈话立刻停止,三双眼睛同时转向他。 沈聿珩站在投影屏前,今天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和深灰色西装,衬得他的轮廓更加锋利。陈恪和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坐在会议桌旁,面前摊开着各种文件和图表。 “进来。”沈聿珩示意凌默坐下,“正好说到你。” 凌默走到会议桌前,目光扫过那些文件。大多数是技术分析报告,但其中一张城北地铁系统的老地图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用红笔画出了几个圆圈,旁边标注着日期和时间。 “这是母体的活动轨迹。”沈聿珩注意到他的视线,用手指点了点地图,“过去72小时内,它沿着这条路线移动,似乎在寻找合适的繁殖地点。” 凌默研究着那些标记。母体的移动路径看似随机,但实际上遵循着某种模式——它沿着地下水流的方向前进,而且选择的地点都是交叉路口或宽敞的站台空间。 “它需要水和空间。”凌默抬头,“繁殖需要大量能量和空间容纳后代。” 沈聿珩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正解。根据生物模型,母体在繁殖期会膨胀到原来的三倍体积,然后分裂出5-10个幼体。”他的表情变得严肃,“如果我们不能阻止这个过程,一周后这座城市可能会面临上百个影人的袭击。” 凌默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上百个影人……以特别行动处目前展示的应对能力来看,这将是一场灾难。在末世,类似的情况往往会导致整个幸存者据点的覆灭。 “行动计划?”他简短地问。 沈聿珩按下遥控器,投影屏上显示出一张三维地形图:“城北地铁隧道建于上世纪60年代,部分区域已经废弃多年。母体最后被探测到的位置在这里——”他指向地图深处的一个红点,“D7区,一个未完工的换乘站。我们怀疑它选择了这个地方作为繁殖场。” 陈恪接过话头:“行动小组由我、凌默和林玥组成。林玥负责技术支持和通讯,我和凌默进入隧道搜寻并消灭母体。”他看向凌默,“装备已经升级,包括热成像仪和特制的生物毒素子弹,对母体有特效。” “时间?”凌默问道。 “一小时后出发。”沈聿珩走到凌默身边,声音降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的程度,“我知道你能感知到它们。昨天在工厂,你提前三秒就发现了影人的位置。”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别隐藏实力,今天。” 凌默没有回应这个试探。他接过陈恪递来的行动手册,快速浏览着装备清单和隧道布局。沈聿珩说得没错——以他目前恢复的那点微薄精神力,确实能感知到类似影人的能量波动,但每次使用都会加剧灵魂的负担。 但比起让母体繁殖成功带来的灾难,这点代价似乎微不足道。 一小时后,凌默全副武装地站在城北地铁的一个废弃入口前。这里已经被特别行动处的人封锁,名义上是“地铁设施检修”。陈恪正在最后检查装备,而林玥则调试着一台复杂的探测仪器。 “信号很弱。”林玥皱着眉头看着屏幕,“母体可能进入了某种休眠状态,为繁殖储备能量。”她递给凌默和陈恪每人一个特制的耳机,“这是新型通讯器,能穿透地下干扰。我会在地面监控你们的动向和生命体征。” 凌默调整了一下耳机,然后检查武器——一把改装过的手枪,装填着蓝色弹头的特殊子弹,还有一把军用匕首,刀刃上涂着同样的生物毒素。 “记住,”陈恪严肃地说,“母体的核心是它的神经节,位于身体中央。必须直接命中才能确保击杀。其他部位的伤害对它影响有限。” 凌默点点头。在末世,每种高阶丧尸都有弱点,找到并攻击弱点是生存的基本技能。他跟着陈恪走下锈迹斑斑的金属楼梯,进入黑暗的地铁隧道。 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潮湿的墙壁和积水的轨道。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某种奇怪的、类似臭氧的刺鼻气味。凌默的感官完全张开,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响和气息。 “向左。”他低声说,指向一个分支隧道,“气味更浓。” 陈恪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但没多问,只是调整了前进方向。隧道越来越窄,顶部垂下各种管道和电线,有些地方需要弯腰才能通过。温度明显下降了,呼出的白气在手电光中清晰可见。 “温度异常。”陈恪对着通讯器说,“比预计低至少十度。” “收到。”林玥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热成像显示你们前方约五十米处有一个大型冷源,可能就是母体。小心接近。” 凌默放慢脚步,手电筒的光调至最低。他的精神力如同细丝般向前延伸,感受着空气中的能量波动。那种熟悉的、令人不适的感觉越来越强——混乱、饥饿、一种原始的繁殖**。 “停。”他突然伸手拦住陈恪,“有东西在前面。” 两人屏息凝神。黑暗中传来一种奇怪的、像是湿漉漉的布料摩擦的声音,间隔着微弱的、如同婴儿啼哭般的呜咽。 “繁殖已经开始了。”凌默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陈恪的表情变得凝重。他做了个分散包抄的手势,然后悄无声息地向右移动,借助隧道的弧度绕向声源侧翼。凌默则继续前进,手枪稳稳地指向黑暗深处。 转过一个弯道,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是经历过末世的凌默也感到一阵不适—— 隧道在这里扩大成一个未完工的站台空间。中央,一个半透明的、水母般的巨大生物悬浮在空中,直径至少有三米。它的表面流动着诡异的荧光,数十条触须垂向地面,每一根都缠绕着一个扭曲的人形——是影人,但比他们在工厂遇到的更小、更畸形,显然是未完成品。 最令人作呕的是,母体的底部正在有节奏地收缩膨胀,一个篮球大小的肉瘤正从它的体内缓缓挤出,落在地面上,立刻开始蠕动变形。 “天啊……”陈恪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它在批量生产。” 凌默的视线锁定在母体中央那个不断脉动的红色核心——那就是神经节,它的弱点。他举起手枪,但母体似乎感应到了威胁,突然发出一阵高频的尖啸! 所有未成形的影人同时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入侵者的方向。母体的触须疯狂舞动,像是在传达某种命令。 “被发现了!”陈恪大喊,“开火!” 两人同时射击,蓝色弹头划破黑暗,击中母体的外膜,爆出一团团荧光液体。母体痛苦地扭曲着,收缩成一团,同时那些未成形的影人如同接到命令的士兵,以惊人的速度爬向两人! “掩护我!”凌默对陈恪喊道,“我需要接近它!” 陈恪立刻换上新弹匣,火力全开,为凌默清理出一条通路。凌默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灵活地避开影人的扑击,每一步都精确地踩在最稳固的地面上。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母体的核心。 母体似乎意识到了危险,收缩得更加紧密,同时释放出一团浑浊的雾气。凌默冲进雾气的瞬间,皮肤传来剧烈的刺痛感——是腐蚀性毒雾!但他没有停下,双眼死死盯着那个脉动的红色核心。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一个畸形的影人突然从侧面扑来,爪子划过凌默的大腿,鲜血立刻浸透了战术裤。凌默咬牙一个侧踢将它踹开,继续前进。 五米。 母体的核心近在咫尺,但它已经收缩到最小状态,被厚厚的胶状物质保护着。普通子弹无法穿透。 凌默没有犹豫,调动了灵魂深处那点残存的精神力——剧痛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大脑,但他强忍着,将精神力压缩在右手,然后全部注入手枪! 枪管泛起一丝几乎不可见的蓝光。凌默扣动扳机—— 砰! 特制子弹包裹着微弱的精神力,如同热刀切黄油般穿透母体的防御层,精准命中那个脉动的核心! 母体发出一声几乎撕裂鼓膜的尖叫,整个身体剧烈抽搐,荧光液体如同暴雨般喷洒出来。它的触须疯狂舞动,然后突然僵直,巨大的身体如同漏气的气球般迅速萎缩。 那些未成形的影人同时停止了动作,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纷纷倒地。 “目标消灭!”陈恪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你做到了!” 凌默没有回应。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灵魂深处的剧痛和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同时袭来。他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地,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 “凌默?凌默!”陈恪的声音变得焦急,“坚持住,我马上过来!” 凌默的意识开始飘忽。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隧道深处走来——沈聿珩,穿着全套防护装备,手里拿着一个特制的容器,走向母体的残骸。 “果然是你……”凌默模糊地想,“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 然后,黑暗彻底吞噬了他的意识。 当凌默再次睁开眼睛时,刺眼的白光让他立刻闭上了眼。消毒水的气味和身下柔软的床垫告诉他,这是在特别行动处的医疗室。 “醒了?” 沈聿珩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凌默慢慢转头,看到对方正坐在病床边,手里拿着一份医疗报告。今天的沈聿珩穿着常服——深蓝色衬衫和黑色西裤,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锁骨的一小片皮肤。他看起来疲惫但清醒,眼下有淡淡的阴影,似乎很久没睡了。 “母体?”凌默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彻底消灭了。”沈聿珩放下报告,“你救了这座城市,可能还不止。繁殖过程已经开始了,如果让它完成,后果不堪设想。” 凌默尝试坐起来,一阵剧痛从大腿和手臂的伤口传来。他低头看了看,伤口已经被专业处理过,缠着干净的绷带。 “别动。”沈聿珩倒了杯水递给他,“你失血不少,还中了毒。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凌默接过水杯,小口啜饮。温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舒适。他注意到沈聿珩的眼神变得异常专注,像是在研究一个复杂的谜题。 “你在隧道里做了什么?”沈聿珩突然问道,声音低沉而直接,“那颗子弹……它发出了蓝光。我们的设备捕捉到了异常能量读数。” 凌默放下水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看错了。” “不,我没有。”沈聿珩俯身向前,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凌默,你到底是谁?普通人不可能做到你做的事。你对影人和母体的了解远超我们的研究人员。你能感知到它们的位置,你的身体对它们的毒素有着异常的抵抗力,还有那颗子弹——” “你想要什么?”凌默打断他,声音冷静。 沈聿珩沉默了几秒,然后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装置,按下按钮。凌默立刻听到一阵微弱的白噪音——是信号干扰器。 “现在这里没有监控,没有录音。”沈聿珩的声音变得异常诚恳,“我需要知道真相。不是为了报告,不是为了研究,而是因为……门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上周,我们在南海又发现了一个,这次持续了整整三十秒。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大规模入侵我们的世界。而你……你似乎知道如何应对它们。” 凌默注视着沈聿珩的眼睛。这个男人身上有种罕见的特质——在权力和冷酷的外表下,是一种近乎执着的责任感。他不是单纯地追求控制或力量,而是真正地在试图保护什么。 也许……是时候有限度地透露一些真相了。 “如果我说,”凌默缓缓开口,“我来自一个已经被它们毁灭的世界,你会相信吗?” 沈聿珩的瞳孔微微扩大,但没有露出嘲笑或怀疑的表情。相反,他的眼神变得更加专注:“继续说。” 凌默简短地描述了一个被类似影人的生物摧毁的末世世界——省略了异能和精神力的部分,只强调那是一个平行时空,他是唯一的幸存者,意外穿越到了这里。 “……所以我知道它们的弱点和行为模式。”他总结道,“但我的知识有限。你们世界的''门''和''母体''与我经历的有些不同。” 沈聿珩静静地听完,表情深不可测。然后,他突然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凌默。 “你知道,理论上平行宇宙是存在的。”他出人意料地说道,“我们的科学家已经建立了一套完整的''门''理论。它们可能是连接不同维度的通道。”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你的故事……解释了很多事情。” 凌默微微挑眉。他没想到沈聿珩会这么轻易接受这个解释。 “我需要你的帮助,凌默。”沈聿珩走回床边,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诚恳,“不仅仅是作为特工,而是作为顾问。你的经验对我们至关重要。” 凌默没有立即回应。他在权衡利弊——与特别行动处深度合作意味着更多的暴露风险,但也意味着获取资源和信息的渠道。 “条件?”他最终问道。 沈聿珩微微一笑,明白这是同意的信号:“你需要的一切资源,最高级别的权限,以及……”他停顿了一下,“我的完全信任。” 这个承诺的分量不轻。凌默点点头:“我需要时间恢复。” “当然。”沈聿珩按下按钮关闭干扰器,走向门口,“医疗组说你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之后……我们有很多工作要做。” 门关上后,凌默缓缓呼出一口气。他的故事半真半假,但足够解释他的异常之处。至于精神力和异能的部分……那将是他最后的底牌。 窗外,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凌默突然意识到,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有了明确的目标——阻止末日的重演。不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而是为了……保护自己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这个理由,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充分了。 第9章 第九章 医疗室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像一只永不疲倦的昆虫。 凌默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敲击着金属床框。三天了,沈聿珩自从那次谈话后就没再出现,只有医生和护士定时来检查他的伤口和生命体征。大腿上的抓痕已经结痂,手臂上的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比普通人快得多的恢复速度,这又引起了医疗组的惊讶和记录。 门被轻轻推开,林玥探头进来,手里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终于找到你了!他们一直不让我进重症区。” 凌默微微挑眉:“重症?” “对啊,你被送进来的时候浑身是血,生命体征都快没了!”林玥拖过一张椅子坐下,打开电脑,“陈老大说你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沈处长亲自下令给你最高级别的治疗。” 凌默没有回应这个信息。他看向林玥的电脑屏幕:“什么事?” “哦,这个。”林玥调出一组复杂的波形图,“我从母体残骸中提取的能量特征分析。看这个频率模式——”她指着屏幕上一条锯齿状的线,“和''门''的能量波动几乎一致!这意味着母体很可能真的是从''门''那边过来的,或者至少是被''门''那边的某种力量改造的。” 凌默凑近屏幕。那些波形确实很熟悉——在末世,科学家们曾用类似的设备检测空间裂缝的能量残留。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的技术似乎更先进,分辨率更高。 “有规律吗?”他问道。 林玥兴奋地点点头:“有!看这个——”她调出另一组数据,“每次''门''开启前48小时,特定地点的地磁强度会出现异常波动。我们之前没注意到这个关联,因为波动太微弱了。但我改进了算法,现在准确率能达到87%!” 这确实是个重大发现。在末世,他们花了无数生命代价才总结出类似的空间异常预警信号。凌默不禁对这个年轻女孩刮目相看。 “你能预测下一次''门''开启的地点和时间?” “理论上是。”林玥咬着下唇,“但我需要更多数据验证。问题是……沈处长已经下令暂停所有''门''的实地调查,说是太危险了。” 凌默若有所思。沈聿珩的谨慎可以理解——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贸然调查空间异常,确实等同于自杀。但被动等待也不是办法。 “我需要接入你们的监测网络。”他突然说。 林玥眨了眨眼:“啊?但那是S级机密,连陈老大都需要特别授权才能——” “沈聿珩给了我顾问权限。”凌默平静地撒谎,“你可以核实。” 林玥犹豫了一下,然后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几秒钟后,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了看屏幕,眼睛瞪大了:“哇哦,你真的有最高权限!什么时候的事?” “最近。”凌默含糊地回答,“我需要实时访问所有''门''和异常生物的数据。” 林玥快速敲击键盘:“没问题,我已经把你的权限添加到系统里了。这是后台接口——”她转向屏幕,展示了一个复杂的控制面板,“红色标记是已确认的''门''事件,黄色是可疑异常,蓝色是影人目击报告。” 凌默快速浏览着地图上的标记。过去半年里,异常事件确实呈明显的聚集性分布,主要集中在几个地质断层带附近。最密集的区域是—— “昆仑山脉?”他指着西部的一个热点。 林玥点点头:“对,那里有七个确认的''门''事件,还有大量异常能量读数。但地形太复杂,我们只做过一次远征调查,损失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损失了六个人。” 凌默记住了这个位置。在末世,某些特定的地理节点确实更容易出现空间裂缝,通常与地球的磁场异常有关。 “我需要这些地区的详细地质调查报告。”他说。 “已经在你的权限范围内了。”林玥调出另一个文件夹,“不过大部分都是技术术语,需要我解释吗?” 凌默摇摇头。他在末世参与过类似的研究,基本概念是相通的。 林玥正要说什么,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立刻站起身:“沈处长召集紧急会议,我得马上过去。”她犹豫了一下,“呃,你应该也收到通知了……” 凌默拿起床头的加密手机——沈聿珩确实给他发了条简短的信息:【能走动了吗?紧急情况,77层会议室。】 “一起。”凌默站起身,伤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但已经不影响行动了。 五分钟后,他们到达77层的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人,气氛凝重。沈聿珩站在投影屏前,今天穿着一件深灰色高领毛衣和黑色西装,衬得他的轮廓更加锋利。他眼下有更深的阴影,似乎这几天都没怎么睡。 凌默悄无声息地走到角落的一个空位坐下。沈聿珩的目光扫过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所有人: “两小时前,南海监测站传回这段影像。” 投影屏上显示出一段摇晃的水下画面。浑浊的海水中,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轮廓正在缓缓移动,形状像是一只巨大的水母,但体积大得惊人——至少有蓝鲸的三倍大小。 “新的母体。”沈聿珩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个体的体积都要大十倍。根据能量读数,它已经进入了活跃期。”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凌默盯着那个模糊的轮廓,一种熟悉的危机感爬上脊背。那个尺寸的母体……如果让它接近海岸线,后果不堪设想。 “位置?”陈恪打破了沉默。 “南海深渊,北纬15度,东经112度,深度约1500米。”沈聿珩调出一张地图,“好消息是,它目前距离最近的海岸线有300海里。坏消息是——”他按下遥控器,画面切换到一组卫星数据,“它正在以每天20海里的速度向西北方向移动。按照这个轨迹,五天后将到达大陆架。” “我们可以用深水炸弹。”一个军方代表提议。 沈聿珩摇头:“常规武器对母体效果有限,而且那个深度投放精确制导武器难度太大。更重要的是——”他调出另一组数据,“声呐显示这个母体周围有大量生物信号。我们怀疑它已经在繁殖影人,可能是水生变种。”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声的讨论。凌默静静地观察着所有人的反应——大多数人是真实的震惊和恐惧,但有几个人的表情有些微妙,像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行动计划?”陈恪问道。 沈聿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凌默身上:“深海作战。我们需要一支小队搭乘特种潜艇接近母体,然后使用特制的生物毒素武器进行精确打击。”他停顿了一下,“凌默将担任技术顾问,他的经验至关重要。”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角落里的凌默。有好奇,有怀疑,也有隐约的敌意——一个新人凭什么获得如此重要的角色? “他还没有通过完整训练。”一个年长的特工质疑道。 “他的''实战经验''比我们在座任何人都丰富。”沈聿珩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命令,不是讨论。行动组由陈恪带队,凌默和林玥随行,外加四名海军特种兵。48小时内出发。” 会议结束后,人群迅速散去,各自准备。凌默留在座位上,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才走到沈聿珩身边。 “你隐瞒了什么。”他低声说,不是疑问句。 沈聿珩的嘴角微微上扬:“敏锐。”他关掉投影仪,声音降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的程度,“军方在一个月前就探测到了这个母体,但决定观察而非立即消灭。他们想……研究它。” 凌默的眼神变得锐利:“愚蠢。” “确实。”沈聿珩叹了口气,“现在它已经成长到难以控制的地步了。更麻烦的是,某些派系仍然反对彻底消灭它,认为可以''驯化''或''利用''。”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所以这次行动必须成功,而且要快。” 凌默明白了沈聿珩的潜台词——这次行动不仅是对抗母体,还可能面临内部的阻力。难怪他需要“顾问”的支持。 “我需要看看你们的生物毒素配方。”凌默说。 沈聿珩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已经准备好了。根据你的建议做了改进,加入了神经抑制剂。” 凌默快速浏览着文件。这个世界的生化技术确实先进,配方已经相当完善,但还缺少一个关键成分——精神力载体。在末世,他们发现只有将异能者的微量精神力注入武器,才能确保对高阶丧尸的致命效果。 “我可以改进它。”他将文件合上,“但需要一些特殊材料。” “列出清单。”沈聿珩毫不犹豫地说,“还有,我需要知道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水下巨兽。常规战术可能不适用。” 凌默思考了片刻。在末世,他们曾用改装的水下电流网捕捉过类似的水生变异体,但规模要小得多。这次的目标体积太大,需要更激进的方法。 “直接进入母体内部。”他最终说,“从内部注射毒素。外部攻击对那种体积的生物效果有限。” 沈聿珩的眉毛微微挑起:“自杀式任务。” “不一定。”凌默平静地回视,“母体内部有特定的安全区域,用于保护核心。如果能找到并利用这些区域……” “你连这都知道?”沈聿珩的眼神变得探究,“你的''末世''到底经历了什么?” 凌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有些真相现在还不到揭露的时候。 沈聿珩似乎也明白这点,没有追问。他看了看手表:“36小时后在南海基地集合。这期间,你有完全权限调用任何需要的资源。”他停顿了一下,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温度,“小心点,顾问。那个怪物不是我们唯一的敌人。” 凌默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廊上,林玥正在等他,手里拿着一个数据板。 “潜艇的初步设计图!”她兴奋地说,“我加入了一些改装,比如加强型声波驱散器,可以暂时赶开那些水生影人。” 凌默接过数据板看了看。设计很精巧,但还缺少最关键的部分——如何确保毒素能够直达母体核心。 “需要增加一个发射装置。”他指着潜艇的武器模块,“高压注射系统,能穿透至少三米的胶状组织。” 林玥快速记下笔记:“没问题!我认识海军装备部的工程师,可以连夜改装。”她犹豫了一下,“凌默……这次真的很危险。那个母体的体积……” “我知道。”凌默平静地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规模母体的危险性。在末世,一个类似大小的水生变异体曾经摧毁了整个海岸线防御工事,导致数十万人死亡。 但这次不同。这次他有准备,有资源,还有……一个似乎真正理解威胁的盟友。 “先完成发射装置。”他将数据板还给林玥,“然后我需要你帮忙找一些特殊材料。” 林玥点点头,眼睛闪闪发亮:“任何你需要的东西!” 凌默走向电梯,脑海中已经开始规划毒素的改良方案。36小时太紧张,但足够了。如果一切顺利,他们或许能在母体靠近人口密集区前阻止这场灾难。 电梯门关闭前,他最后看了一眼77层的办公区。几个特工正在低声交谈,眼神时不时瞟向他这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不仅是紧张和恐惧,还有某种……期待? 凌默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抿了抿。沈聿珩说得对,母体不是他们唯一的敌人。特别行动处内部似乎也有不同的派系和议程。这次南海行动,水面下的暗流可能比深海中的更加危险。 第10章 第十章 深海猎杀 南海军事基地的灯光在夜色中如同星辰般闪烁。凌默站在码头边缘,海风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吹乱了他的短发。远处,一艘造型怪异的潜艇静静停泊在专用泊位,十几名技术人员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改良版''蛟龙''号。”林玥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杯热咖啡,“最大下潜深度7000米,装备了我们改装的高压注射系统。”她指了指潜艇前部一个突出的装置,“能发射两米长的特制穿刺弹头,内部中空,装满你的''特调鸡尾酒''。” 凌默接过咖啡,抿了一口。太甜,但热度让人舒适。他看向那艘潜艇——流线型的黑色外壳,比常规军用潜艇小得多,更像是一艘科研深潜器。侧面印着“国家安全特别行动处”的字样和标志。 “行动组到齐了吗?”他问道。 林玥点点头:“陈老大和四名海军特种兵已经在舱内做准备了。我们半小时后出发。”她犹豫了一下,“凌默……你确定那个毒素配方有效吗?实验室模拟显示它对母体组织的溶解速度还是不够快。” “会有效的。”凌默平静地说。他没有解释自己在毒素中添加了什么——那微量的、来自他灵魂深处的精神力残片。在末世,这是对付高阶变异体的唯一有效方法。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沈聿珩大步走来,今天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腰间别着手枪和几个不明用途的装置。他的表情比往常更加冷峻,眼下有更深的阴影,显然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 “林玥,去检查通讯系统。”他简短地命令道。林玥立刻领会这是支开她的暗示,点点头小跑着离开了。 沈聿珩站到凌默身边,两人一起注视着黑暗的海面。远处的灯塔有规律地闪烁着,像是某种密码。 “潜艇上有我信任的人。”沈聿珩突然低声说,“陈恪,林玥,还有两名特种兵——□□和赵刚。另外两个……保持警惕。” 凌默微微挑眉。果然,行动组内部有问题。 “军方?” 沈聿珩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某些派系仍然坚持''**研究''的主张。如果他们在行动中干扰……” “明白。”凌默简短地回答。在末世,他见过太多因为内部争斗而导致的惨剧。人类即使在面对共同威胁时,也常常无法团结。 沈聿珩递给他一个小型通讯器:“加密频道,直接与我联系。正常情况下通讯会通过林玥中转,但如果有紧急情况……” 凌默接过装置,塞入耳中。它小巧得几乎感觉不到存在,但技术显然非常先进。 “还有这个。”沈聿珩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金属胶囊,“最后的保险。如果一切失败……把它投入母体核心。会引发链式反应,确保彻底毁灭。” 凌默接过胶囊,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能量。这种技术明显超出了常规武器的范畴,更像是某种实验性装置。他看向沈聿珩,后者眼神深邃如海。 “代价?” 沈聿珩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欣赏凌默的敏锐:“半径五百米内的一切都会被摧毁。所以……这是最后的选择。” 凌默将胶囊放入战术腰带的安全夹层。自杀式武器,但有时候这是唯一的选择。在末世,他见过太多人宁愿同归于尽也不愿变成怪物。 “我们会成功的。”他平静地说,更多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非表达希望。 沈聿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活着回来,顾问。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凌默犹豫了一瞬,还是握住了那只手。沈聿珩的掌心温暖而干燥,握力坚定,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感。 “36小时后见。”沈聿珩松开手,转身走向基地指挥中心,背影挺拔如刀。 凌默目送他离开,然后走向潜艇。舷梯上的卫兵检查了他的证件和权限,敬礼放行。潜艇内部比想象中宽敞,但依然充满了金属、机油和电子设备的混合气味。 主舱室内,陈恪正在和四名特种兵检查装备。看到凌默进来,他点点头:“来得正好。最后简报。” 凌默走到战术台前。屏幕上显示着南海的立体地形图和母体的预计位置。 “最新声呐显示母体已经移动到大陆坡边缘,深度1200米。”陈恪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它似乎暂停了前进,可能是在进行某种代谢活动。这是我们接近的最佳时机。” 四名特种兵中,□□和赵刚——沈聿珩提到的心腹——专注地听着简报。另外两人则时不时交换眼神,表情微妙。凌默默默记下了他们的名字:李剑和孙浩。 “行动分为三个阶段。”陈恪继续道,“第一阶段:接近。潜艇将以静音模式靠近母体,预计耗时四小时。第二阶段:定位。林玥将使用主动声呐扫描确定母体核心的精确位置。第三阶段:攻击。凌默和□□将操作高压注射系统,赵刚负责掩护,李剑和孙浩留守潜艇确保退路。” 凌默注意到这个安排巧妙地将不可靠因素隔离在了相对次要的位置。陈恪显然也收到了沈聿珩的警告。 “有问题吗?”陈恪环视众人。 “为什么不直接用鱼雷?”孙浩问道,“军方有深水核弹头,一发就能解决那个怪物。” “因为命令是精确打击,确保彻底毁灭母体核心。”陈恪的语气变硬,“核爆可能只会撕裂它,留下存活的组织碎片。你知道这些生物有多强的再生能力。” 孙浩撇撇嘴,没再说话,但眼神中的不满显而易见。 “准备出发。”陈恪结束简报,“各就各位。” 凌默走向前舱,林玥已经在那里调试设备。她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声波图谱和各种参数。 “毒素准备好了吗?”她小声问。 凌默点点头,拍了拍腰间的特制容器。里面装满了深蓝色的粘稠液体——基础配方是特别行动处的生物毒素,但他加入了关键的精神力载体。 “太好了!”林玥松了口气,“我刚收到最新数据,母体周围的生物信号增加了20%。它肯定在加速繁殖。” 凌默看向她指的数据流。确实,母体周围的“伴生物”——很可能是水生影人——数量正在快速增长。这通常意味着母体即将进入下一个生长阶段,或者正在准备某种大规模行动。 “我们得抓紧时间。”他低声说。 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潜艇脱离了泊位,缓缓驶入黑暗的海水。透过舷窗,凌默看到基地的灯光逐渐远去,最终被无尽的深蓝吞噬。 下潜过程平稳而安静。林玥不断报告着深度和周围环境数据。300米。500米。800米。外面的世界越来越暗,直到只剩下潜艇自身灯光照射的一小片区域。 “进入热液层。”林玥盯着屏幕,“温度骤降,声呐效果会受影响。切换至主动脉冲模式。” 潜艇发出一阵几乎感觉不到的震动,那是声呐系统在工作。几分钟后,主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模糊的轮廓。 “发现目标。”林玥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深度1186米,距离我们2.3海里。体积比三天前又增大了15%。” 凌默注视着那个轮廓。即使在模糊的声呐成像中,母体也显得异常庞大,像一座悬浮在水中的小山。它的形状更加清晰了——中央是一个球形的主体,周围延伸出数十条触须,每条都有上百米长。更令人不安的是,主体内部有一个明显的、脉动的红点:核心。 “准备接近。”陈恪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全员一级戒备。” 接下来的两小时如同在刀尖上行走。潜艇以最低速前进,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避免惊动母体或其伴生物。凌默站在观察窗前,眼睛适应了黑暗后,能看到远处偶尔闪过的诡异荧光——那是水生影人在巡逻。 “距离500米。”林玥小声报告,“母体似乎处于休眠状态,伴生物活动频率降低。” 凌默点点头。这是最佳时机。他走向武器控制台,和□□一起检查高压注射系统。这个装置看起来像一门小型炮,但发射的不是□□,而是装有毒素的特制弹头。 “系统正常。”□□调试着参数,“压力达到3000psi,足以穿透最厚的生物组织。” 凌默正要回应,突然感到一阵微弱的、但熟悉的能量波动。他的精神力残余在灵魂深处轻轻震颤,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 “有东西在靠近。”他低声警告。 几乎同时,声呐屏幕上出现了几个快速移动的光点! “伴生物来袭!”林玥惊呼,“数量六,速度极快!” 陈恪立刻下令:“全停!关闭外部灯光!准备防御!” 潜艇的引擎声戛然而止,所有外部灯光熄灭。舱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仪器屏幕发出微弱的蓝光。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 凌默的感官完全张开。即使隔着厚厚的潜艇外壳,他也能感受到那些水生影人的接近——混乱、饥饿、一种原始的杀戮**。它们显然察觉到了潜艇的存在,正在搜寻。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舷窗外掠过,速度快得惊人。借着它自身发出的微弱荧光,凌默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像是人类和鱼类的恐怖结合,四肢进化成了蹼状,但保留了锋利的爪子,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尖牙的大嘴。 “它们在包围我们。”□□低声说,手已经按在了武器开关上。 凌默摇摇头:“别动。它们还没确定我们的位置。” 又一只影人游过,这次更近,几乎贴着舷窗。它丑陋的脸部在荧光中清晰可见,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灰白色,上面布满了发光的网状纹路。 林玥紧紧捂住嘴,防止自己惊叫出声。□□的手按在枪上,指节发白。 漫长的几分钟过去了。影人们似乎失去了兴趣,一个接一个地游开了。声呐显示它们回到了母体周围。 “危机解除。”陈恪松了一口气,“继续前进,保持静音模式。” 潜艇再次启动,以蜗牛般的速度向母体靠近。随着距离缩短,舷窗外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荧光——那是漂浮在水中的微小生物,被母体的能量场激发出了生物荧光。 “距离200米。”林玥报告,“母体完全静止,核心脉动频率降低到每分钟12次,处于深度休眠状态。” 凌默注视着声呐图像。母体的核心位置已经标记出来,位于其球状主体的中央偏下部位。注射弹需要穿过大约五米的胶状组织才能到达。 “准备攻击序列。”陈恪下令,“林玥,最后确认目标坐标。□□,凌默,校准注射系统。” 凌默和□□迅速调整武器参数,输入林玥提供的精确坐标。整个系统已经进入待发状态,只等最后的接近。 “距离100米……50米……30米。”林玥的声音越来越紧张,“进入最佳射程!” 透过观察窗,母体已经肉眼可见——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球形生物,悬浮在深海的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蓝绿色荧光。它的表面不断流动着,像是液态的,但又保持着整体形状。数十条触须缓缓摆动,每条都有潜艇那么粗。 “稳住……”陈恪紧盯着屏幕,“定位核心……现在!” “发射!”□□按下按钮。 潜艇轻微震动了一下,高压注射弹以惊人的速度射出,直指母体中央!弹头在接触母体表面的瞬间展开六个倒钩,牢牢固定住,然后内部钻头启动,开始向深处前进。 “命中!”林玥欢呼,“钻头工作正常,已穿透外层组织!” 所有人都盯着屏幕上代表钻头前进的小红点。它正稳步向母体核心移动:1米……2米……3米…… 突然,整个母体剧烈震动起来!它的触须疯狂舞动,搅动起巨大的水流,潜艇被冲击得左右摇晃! “它醒了!”林玥尖叫,“伴生物正在全速返回!” 声呐屏幕上,数十个光点正从四面八方高速接近。母体本身也在改变形状,表面的胶状物质开始向注射点集中,似乎试图阻止钻头前进。 “钻头速度下降!”□□大喊,“还剩1.5米,但阻力太大!” 凌默迅速做出决定:“手动注入。我需要出去。” “什么?!”陈恪震惊地看着他,“外面有几十个影人,还有发狂的母体!你会被撕碎的!” “毒素必须直接注入核心。”凌默已经走向装备区,开始穿戴特制的深海作战服,“钻头到不了了,我去完成。” 陈恪犹豫了一秒,然后点头:“□□,赵刚,你们掩护。李剑,孙浩,保持潜艇就位,准备紧急撤离。” 孙浩立刻反对:“这违反安全条例!我们应该立即撤退,呼叫空军支援!” “没时间了!”凌默厉声打断,“母体已经警觉,下次它会有防备。”他看向陈恪,“决定。” 陈恪毫不犹豫:“执行。凌默主攻,□□赵刚掩护。其他人保持位置。” 深海作战服比凌默想象的更轻便灵活,但防护力很强。头盔内置通讯器和夜视系统,背部有小型推进器,手腕上装有毒素注射装置。他检查完装备,向气闸室走去。 “等等!”林玥跑过来,将一个微型装置贴在他的头盔内侧,“高频脉冲器,可以暂时干扰影人的感知系统。范围有限,但能给你争取几秒钟。” 凌默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进入气闸室。随着海水涌入,刺骨的寒意立刻渗透进来,即使有保温层也让人颤抖。压力逐渐平衡,外门打开,黑暗的深海世界展现在眼前。 推进器启动,凌默缓缓游出潜艇,□□和赵刚紧随其后。三人呈三角队形向母体前进。近距离看,这个生物更加骇人——它的表面不断流动变化,像是活着的液体,内部隐约可见各种器官和脉管。注射弹还固定在上面,但钻头已经停止前进。 凌默游向注射点,手腕上的注射装置已经充满毒素。就在他即将接触母体表面的瞬间,通讯器里传来□□的警告: “影人来了!三点钟方向!” 凌默转头,看到一群荧光生物正以惊人的速度扑来!它们的嘴张得极大,露出森森利齿。 “继续任务!我们掩护!”□□和赵刚立刻迎上去,手中的特制鱼枪发射出一张带电的网,罩住了最前面的几只影人。 凌默没有犹豫,伸手抓住注射弹的尾部,用力将自己拉向母体表面。接触到那胶状物质的瞬间,一种奇怪的刺痛感传来,即使隔着防护服也能感觉到——母体在试图腐蚀入侵者! 他咬紧牙关,将注射装置对准钻头留下的通道,启动推进器,整个人向母体内部冲去! 胶状物质在周围流动,试图封闭通道,但凌默的速度更快。他不断下潜,穿过一层又一层组织,头盔上的灯光在黏稠的介质中只能照亮前方一小段距离。压力越来越大,作战服开始发出警告声。 “深度5米……6米……”林玥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断断续续,“核心就在……前方……2米……信号……干扰……” 凌默感到呼吸困难,作战服的外层已经开始被腐蚀。但他没有停下,继续向深处前进。突然,前方的物质变得透明起来——他进入了母体内部的一个空腔,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脉动的红色球体:核心。 它比预期的还要大,直径至少有三米,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有规律地脉动着,像一颗畸形的心脏。凌默没有犹豫,立刻启动注射装置,将毒素直接注入核心表面! 红色球体剧烈抽搐起来,表面的脉动变得混乱。凌默正准备注射第二剂,突然,整个空腔开始收缩!母体意识到了危险,正在试图封闭这个空间! “凌默!快出来!”陈恪的声音在通讯器中炸响,“母体开始自毁性收缩!你会被压碎的!” 凌默试图后退,但周围的胶状物质已经变得像混凝土一样坚硬。作战服的压力警告变成了尖锐的警报,外部装甲开始变形。 “推进器……失灵……”他艰难地报告,感觉肋骨被挤压得生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刺眼的蓝光从上方射来!是□□,他冒险进入了母体内部,用切割器在胶状物质中开出一条通道! “抓住!”他扔下一根绳索。 凌默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绳索,□□立刻启动推进器,两人一起向外冲去!周围的物质不断挤压过来,像是活着的墙壁,试图困住他们。 终于,他们冲出了母体表面!外面的景象令人窒息——数十只影人正在疯狂攻击赵刚,而母体本身正在剧烈收缩,触须胡乱拍打,搅起巨大的漩涡! “潜艇!现在!”陈恪命令道。 三人全力向潜艇游去,身后是发狂的母体和追击的影人。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气闸室的瞬间,一只影人扑了上来,利爪划过凌默的背部,穿透了作战服! 剧痛让凌默的动作一滞,□□立刻转身开枪,特制子弹将影人的脑袋炸得粉碎。两人跌跌撞撞地进入气闸室,赵刚紧随其后。 “全员进入!紧急上浮!”陈恪大喊。 气闸室迅速排水,潜艇同时开始急速上浮。所有人都被惯性压在地板上,凌默感到背部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温热的血液浸透了内层衣物。 “毒素……生效了吗?”他艰难地问道。 林玥盯着屏幕,突然睁大眼睛:“等等……能量读数在……天啊!” 屏幕上,母体的能量信号突然急剧增强,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然后—— 归零。 “成功了!”她尖叫起来,“核心停止活动!伴生物也在失去能量!”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除了凌默。他太了解这种生物了。“不……还没结束。”他挣扎着站起来,“母体死亡前会释放孢子……必须彻底净化……” 仿佛印证他的话,声呐显示母体的残骸正在分解成无数微小的颗粒,向四周扩散。 “那些是什么?”陈恪脸色大变。 “孢子。”凌默咬牙道,“每一个都可能成长为新的母体。必须……净化……” 他看向潜艇的武器控制台。常规手段无法在短时间内消灭这么多微小的孢子。只有一个办法了。 “沈聿珩的保险。”他看向陈恪,“给我。” 陈恪犹豫了一瞬,然后从安全柜中取出那个金属胶囊:“但范围——” “我知道。”凌默接过胶囊,“调整航向,最大速度远离母体残骸。准备发射远程载具。” 潜艇迅速改变方向,全速前进。凌默则走向武器控制台,将胶囊装入一个特制的发射装置。 “距离500米……600米……”林玥报告道。 “还不够。”凌默摇头,“需要至少1000米。” 但孢子云扩散的速度比潜艇后撤更快。有些已经粘附在潜艇外壳上,开始尝试腐蚀金属。 “没时间了!”□□大喊,“它们正在攻击船体!” 凌默没有犹豫,启动了发射程序:“全员防冲击姿势!” 胶囊被发射向母体残骸的中心。几秒钟后,一道刺眼的蓝光从深海爆发,瞬间照亮了方圆数公里的海域!冲击波紧随而至,即使在一公里外,潜艇也被掀得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 所有人都被甩到地板上,设备火花四溅。凌默感到背部的伤口再次撕裂,温热的血液顺着背部流下。但当他看向监测屏幕时,嘴角微微上扬——孢子云正在被那蓝光迅速分解,母体的所有残骸都在被彻底净化。 “成功了……”林玥虚弱地说,脸上却带着胜利的笑容。 凌默靠在墙上,感到灵魂深处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伤口很痛,但任务完成了。南海安全了,城市安全了,他的平静生活……暂时也安全了。 “返航。”陈恪下令,然后看向凌默,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敬意,“干得好,顾问。干得好。” 第11章 第十一章 暗流涌动 消毒水的气味。 凌默再次睁开眼睛时,这个熟悉的气味立刻告诉他,自己又回到了特别行动处的医疗室。背部传来阵阵钝痛,但已经比记忆中减轻了许多。他尝试动了动手指,确认身体的基本功能没有大碍。 “醒了?” 沈聿珩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凌默缓缓转头,看到对方正坐在病床边,手里拿着一份医疗报告。今天的沈聿珩穿着正式的深蓝色西装,衬衫领口一丝不苟地系着暗红色领带,看起来像是刚从某个重要会议上回来。他的眼下仍有阴影,但整个人的气场比南海行动前松弛了些。 “孢子?”凌默的声音嘶哑。 “全部净化。”沈聿珩放下报告,倒了杯水递给他,“南海基地方圆十海里内的水域已经封锁,持续监测中。目前没有发现任何残留。” 凌默接过水杯,小口啜饮。温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舒适。他注意到医疗室里只有他们两人,连常规的医疗设备声音都没有,安静得有些异常。 “其他人?” “陈恪和□□、赵刚受了轻伤,在隔壁休养。林玥毫发无损,正在分析我们带回的数据。”沈聿珩的嘴角微微上扬,“顺便一提,她坚持要给你设计一套''防母体吞噬''的特别装备,说是下次用。” 凌默几乎要翻白眼。下次?他希望永远不要再遇到那种巨型怪物。 “李剑和孙浩呢?”他故意问道,观察沈聿珩的反应。 沈聿珩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隔离审查。他们在行动中多次违反命令,疑似故意干扰任务。特别是孙浩,在你们进入母体后,曾试图切断潜艇与你们的通讯。” 果然。凌默并不意外。在末世,内部分裂往往比外部威胁更致命。 “军方派系?” 沈聿珩微微点头:“某些人仍然认为可以''驯化''或''利用''母体。短视而危险。”他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怒意,“但这次行动的成功让他们的立场变得尴尬。短期内不会再有人公开反对我们的清除策略。” 凌默放下水杯,尝试坐起来。背部的伤口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动作稍微迟缓了些。沈聿珩注意到了,但没有伸手帮忙——他似乎已经了解凌默不喜欢被触碰的性格。 “你的恢复速度让医疗组惊讶。”沈聿珩换了个话题,“那种程度的伤口,普通人至少需要两周才能下床。而你只用了三天。” 凌默没有回应这个明显的试探。他的身体确实比这个世界的人恢复得快,这是末世基因进化的结果。但解释起来太复杂,而且会暴露太多信息。 “任务报告?”他转而问道。 沈聿珩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已经按照你的版本完成了。省略了精神力相关的部分,只说是一种''特殊生物毒素''。”他停顿了一下,“总统亲自看了报告,对你的表现印象深刻。” 凌默挑眉:“总统?” “特别行动处直接对总统负责。”沈聿珩的语气平淡,但眼中闪过一丝骄傲,“我们成功阻止了一场可能毁灭整个南海沿岸的灾难。这值得最高级别的认可。” 凌默接过平板,快速浏览着报告。大部分内容如实记录了行动过程,只是简化了毒素的配方和他的一些特殊表现。最后几页是关于后续计划的——扩大监测网络,研发更有效的武器,以及……寻找更多“顾问”。 “你打算组建一个团队。”凌默放下平板,这不是疑问。 沈聿珩直视他的眼睛:“我需要更多像你这样的人。''门''的出现频率还在增加,下一次我们可能不会这么幸运。” 凌默沉默了片刻。他理解沈聿珩的需求,但在末世,所谓的“异能者团队”往往以悲剧收场。人性的弱点在压力下会被无限放大,信任比任何武器都更难获得。 “不是个好主意。”他最终说道。 “为什么?” “人越多,问题越多。”凌默简短地回答,“信任、控制、背叛……成本太高。” 沈聿珩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经历过。”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凌默没有否认,也没有进一步解释。让沈聿珩自己去解读吧。 “那么至少,”沈聿珩换了个角度,“我需要你培训现有的特工。教他们如何识别和对抗这些异常生物。你的知识……是无价的。” 这个提议比较实际。凌默点点头:“可以。但按我的方式。” “当然。”沈聿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一周后有个简报会,希望你能参加。之前好好休息。” 他走向门口,又停下脚步:“对了,你的新住处已经准备好了。银星大厦顶层的安全公寓,比你现在那个……''住所''更适合国家英雄。” 凌默皱眉。他并不想搬到一个被特别行动处完全控制的地方。 “不必。” 沈聿珩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担心我监视你?”他轻笑一声,“凌默,如果我想监视你,你在哪里都一样。这栋大楼的每一个角落都在我的掌控中。”他的表情变得严肃,“那套公寓有独立的防御系统和紧急撤离通道。考虑到你现在的重要性,这是必要的安全措施。” 凌默与他对视片刻,最终微微点头。沈聿珩说得有道理——随着“门”和异常生物的威胁加剧,他确实需要更安全的环境。而且,以沈聿珩的性格,拒绝恐怕也没用。 “好。” 沈聿珩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嘴角勾起一个罕见的、真实的微笑:“明天会有人来接你。好好休息,顾问。” 门关上后,凌默缓缓呼出一口气。他尝试调动体内的能量,评估自己的恢复情况。灵魂深处的疲惫感仍然存在,但比南海行动前减轻了些。背部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再过两天应该就能行动如常。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凌默盯着那些光影,思绪飘向未来。沈聿珩显然有更大的计划,而他现在已经深陷其中。这个认知本该让他感到警惕,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强烈的抗拒感。 或许是因为,对抗“门”和异常生物的威胁,本质上也是在保护他自己的平静生活。又或许是因为……沈聿珩这个人,虽然强势、控制欲强,但确实在认真履行保护者的职责,而不是像末世的许多领导者那样只顾自身利益。 凌默闭上眼睛,让思绪沉入那片熟悉的黑暗。一周后的简报会,新住处,培训特工……更多的责任和牵扯。他的“节能”生活似乎越来越远了。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像预期中那样排斥这种改变。 次日清晨,凌默办理了出院手续。背部的伤口已经结痂,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就不会裂开。他换上了林玥送来的一套新衣服——黑色战术裤和深灰色高领毛衣,与他在行动处常穿的风格一致,但材质明显高级许多。 “这是沈处长亲自选的!”林玥兴奋地说,一边帮凌默整理衣领,“他说你总是穿同一类型的衣服,所以按那个风格定制了几套。防弹纤维混纺,温度自适应,还有防割伤功能!” 凌默低头看了看衣服。确实比他自己那些廉价衣物舒适得多,而且活动起来毫不受限。沈聿珩的观察力令人不适地精准。 “车在楼下等。”林玥递给他一个背包,“你的个人物品已经从公寓取来了。呃……其实没多少东西。” 凌默接过背包。里面确实只有寥寥几件衣物和一些基本生活用品。在末世和重生后,他早已习惯了极简的生活。 银星大厦的顶层公寓出乎凌默的预料。他本以为会是一个冰冷的、充满监控的安全屋,但实际上,这个空间宽敞而舒适,装修风格简约现代。落地窗占据了整面墙,俯瞰着整座城市。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进来,照亮了浅色的木地板和灰色的沙发。 “欢迎回家!”林玥夸张地张开手臂,“这里是安全级别最高的私人住所之一。防弹玻璃,独立供氧系统,电磁屏蔽模式,还有——”她跑到一面看似普通的墙前,按下隐藏面板,“紧急逃生通道!直通地下停车场和直升机坪!” 凌默环顾四周。公寓有一间卧室,一个开放式厨房,一个宽敞的客厅,甚至还有一个小型健身房。所有设备都是最高端的,但设计得毫不张扬,几乎看不出是安全屋。 “监控?”他直接问道。 林玥的笑容僵了一下:“呃……标准的安保摄像头在门口和客厅,但卧室和浴室绝对没有!沈处长特别强调过。”她补充道,“而且你可以随时关闭它们,权限已经录入你的系统了。” 她递给凌默一部特制的手机:“这是你的新通讯器。直接连接行动处网络,加密等级最高。里面已经存了所有关键人员的联系方式,包括沈处长的私人线路。” 凌默接过手机,放在茶几上。他走向落地窗,俯瞰脚下的城市。从这个高度,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遥远,几乎像是另一个世界。阳光照在脸上,温暖而明亮。 “喜欢吗?”林玥小心翼翼地问。 凌默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柔和了些许。这个空间确实比他之前的破旧公寓好太多,而且安全性无可挑剔。虽然是被沈聿珩安排的,但……他可以接受。 “训练场在哪?”他转而问道。 林玥眼睛一亮:“地下五层!全规格战术训练中心,模拟器可以重现各种异常生物的行为模式。沈处长说你随时可以使用,还可以根据需要改装设备!” 凌默点点头。这很有用。如果要培训特工,他需要先熟悉这个世界的武器和战术体系,再结合自己的经验进行调整。 “对了,”林玥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这是我改进后的信号发射器。现在有效范围扩大到五公里,而且不会被任何已知的屏蔽系统阻挡。”她骄傲地补充道,“我管它叫''救命按钮''。” 凌默接过那个小巧的装置,比第一代精致了许多。他将其放入口袋,对林玥点点头:“谢谢。” 这个简单的感谢让女孩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不客气!哦,还有最后一件事——”她跑到门口,从走廊推进来一个手推车,上面堆满了文件和设备,“这些是沈处长让你过目的资料。所有已知的''门''事件和异常生物报告,还有行动处的人员档案。他说你需要全面了解情况。” 凌默看着那座小山般的文件,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沈聿珩显然不打算让他闲着。 “放那吧。” 林玥离开后,凌默在公寓里转了一圈,熟悉每个角落和隐藏的安全功能。然后他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同样是沈聿珩准备的,尺寸完美贴合。 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凌默开始翻阅那些文件。大多数是关于“门”和异常生物的技术分析,比他之前接触的更加详细。一组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某个偏远山区出现的“门”,周围植物呈现出诡异的结晶化现象,就像被母体毒素感染一样,但没有生物变异的迹象。 翻到人员档案部分,凌默稍微放慢了速度。这些是特别行动处的核心成员资料,包括详细的背景、专长和心理评估。陈恪的档案最厚——前特种部队上尉,参与过十七次高危任务,体能测试打破多项记录,但对异常生物的适应力评分只有B级。 林玥的档案则突出了她的技术天才和近乎照相式的记忆力,但标注了“缺乏实战经验”和“过度情绪化”。 最后一份档案让凌默停下了动作——沈聿珩。出乎意料的是,这份档案异常简略,只有基本信息和工作经历,没有任何个人背景或心理评估。在“特殊备注”一栏,只有一行手写字: 【唯一成功从''门''返回的幸存者。】 凌默盯着这行字,思绪翻腾。沈聿珩曾经穿过“门”?而且活着回来了?这是否解释了他对异常事件的深刻理解和近乎偏执的重视? 他放下档案,走到窗前。夜幕已经降临,城市的灯光如同星辰般闪烁。从这个高度,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有序,仿佛“门”和母体的威胁只是一场噩梦。 但凌默知道,那黑暗中的危险是真实的,而且正在增长。沈聿珩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如此急切地想要组建团队,研发武器,准备应对更大的威胁。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凌默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沈聿珩发来的信息: 【适应新住处了吗?明天上午十点,会议室,讨论培训计划。带上你的想法。】 凌默没有立即回复。他放下手机,继续俯瞰城市的夜景。一周前,他还是个只想“节能”生活的局外人。现在,他成了特别行动处的核心顾问,住进了安全公寓,准备培训特工对抗来自“门”的威胁。 这种转变本该让他感到不适,但奇怪的是,凌默发现自己并不抗拒。或许是因为,在内心深处,他始终是个战士。而战士,终究要选择自己的战场。 他拿起手机,简短地回复了一个字: 【好。】 第12章 第十二章 培训开始 凌默站在银星大厦地下五层的训练场中央,审视着这个宽敞的空间。与普通军事基地的训练场不同,这里配备了各种高科技设备,包括全息投影系统、可编程障碍场和多种模拟器。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的一个巨大水箱——显然是用来模拟水下作战环境的。 “喜欢这个改造吗?” 沈聿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凌默转身,看到对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训练服,勾勒出修长而结实的身材。他的头发微微湿润,像是刚冲过澡,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薄荷沐浴露气息。 “足够用。”凌默简短地回答。他昨晚花了几个小时设计培训方案,结合了末世的实战经验和这个世界的技术优势。 沈聿珩走到控制台前,调出一份名单:“第一批受训人员共十二人,都是行动处的精英。陈恪、林玥也在其中。”他停顿了一下,“我希望你能从基础开始教他们——如何感知异常生物,如何预判攻击,以及……你那种高效到可怕的战斗方式。” 凌默点点头。他早已预料到这个要求。在末世,普通士兵与变异生物作战的生存率极低,直到他们开发出一套专门的感知和战斗技巧。这套技巧的核心在于利用人类潜藏的本能,而非依赖常规战术。 “会很困难。”他警告道,“需要重塑本能反应。” 沈聿珩的嘴角微微上扬:“正合我意。九点开始,你有90分钟做最后准备。”他递给凌默一个数据板,“这是每个人的体能和心理评估。建议你根据特点分组教学。” 凌默接过数据板,快速浏览着上面的信息。十二名受训者被分为三类:近战型、技术型和指挥型。陈恪自然是近战型的代表,而林玥则归入技术型。让他意外的是,沈聿珩把自己放在了指挥型组别。 “你也参加?” 沈聿珩的眼神变得锐利:“当然。如果我要领导这场战争,就必须了解前线士兵的感受。”他转身走向出口,“九点见,教官。” 凌默目送他离开,然后开始调整训练场的设备。他将全息投影系统编程为模拟几种常见的异常生物行为模式,包括影人的攻击方式和母体的能量波动特征。障碍场则设置为高密度城市环境——在末世,大多数战斗都发生在废墟和狭窄空间中。 八点五十分,受训人员陆续入场。陈恪第一个到达,穿着标准的训练服,肌肉在紧身布料下清晰可见。他向凌默点头致意,眼中带着一丝好奇和尊重。 “期待你的指导。”他简短地说。 林玥则兴奋得多,小跑着来到凌默面前:“哇!这个全息系统太棒了!我能试试编程吗?我有个想法,可以模拟母体的触须攻击模式——” “先基础训练。”凌默打断她,但语气比平时柔和了些。 其他特工也纷纷就位,大多数人都用评估的目光打量着凌默。他们听说过这位“顾问”在南海行动中的壮举,但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凌默看起来太年轻、太普通了,完全不像能训练精英特工的样子。 沈聿珩最后一个入场,手里拿着一个记事本。他站到队伍末尾,像个普通学员一样等待指示。这种姿态明显让其他特工感到惊讶——他们习惯看到的是那个永远掌控一切的处长,而非受训者。 凌默没有废话,直接开始了训练:“今天教你们如何感知异常生物的存在。” 他按下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训练场的灯光立刻变暗,全息投影系统启动。十几个模糊的、人形的影子出现在场地各处,模拟影人的潜伏状态。 “异常生物与普通生物的能量特征不同。”凌默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它们会扰动周围的电磁场,产生特定的波动模式。人类可以感知这种波动,但大多数人忽略了这种本能。” 一个高大的特工嗤笑一声:“听起来像超自然讲座。我们可是科学部队。” 凌默没有理会这个挑衅。他走到场地中央,闭上眼睛:“现在,有五个全息影人正在移动。指出它们的位置。” 特工们面面相觑。在昏暗的光线下,全息投影几乎隐形,只有微弱的轮廓偶尔可见。几个人胡乱指了几个方向,但都错了。 凌默依然闭着眼睛:“左墙第三扇窗下,通风管道口,右后方储物柜顶,天花板西北角,以及——”他突然转身,准确指向那个高大特工的身后,“你背后两米处。” 随着他的话音,五个全息影人同时亮起红光,证实了他的判断完全正确。特工们发出惊讶的低语。 “怎么做到的?”林玥睁大眼睛问道。 “感知,不是视觉。”凌默睁开眼睛,“异常生物会扰动环境。空气流动变化,电磁干扰,甚至直觉上的不适感——这些都是信号。你们需要重新激活这些被现代生活钝化的本能。” 沈聿珩若有所思地记着笔记,眼中闪烁着兴趣的光芒。 接下来的两小时,凌默带领特工们进行了一系列感知训练。从最基本的异常能量识别,到预判攻击路径,再到利用环境优势。他的教学方法直接而高效,没有多余的理论,只有实用的技巧。 “异常生物的攻击遵循模式。”他示范着如何闪避影人的扑击,“观察,不要反应。预测,不要应对。” 陈恪学得最快,几次练习后已经能准确感知到隐藏的全息影人。林玥则另辟蹊径,利用她改装的小型探测器辅助感知,效果也不错。其他特工进步速度不一,但所有人都开始理解凌默所教的是一种全新的战斗哲学——不是对抗,而是预判和引导。 只有那个高大特工——档案上显示他叫马克——一直表现得不屑一顾。当凌默讲解如何利用最小幅度的移动避开攻击时,马克故意大声打了个哈欠。 “这太基础了。我们在特种部队学的比这复杂十倍。” 凌默停下动作,平静地看着他:“示范一下。” 马克咧嘴一笑,走到场地中央:“来点真格的如何?全息投影太儿戏了。”他挑衅地看着凌默,“我和你,实战对练。让大家看看你的''技巧''有多实用。” 训练场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向凌默,等待他的反应。沈聿珩也没有干涉,只是靠在墙边,眼中带着饶有兴趣的神色。 凌默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好。” 他走到马克对面,没有摆出任何战斗姿态,只是松松地站着,双手自然下垂。马克则摆出标准的格斗姿势,肌肉紧绷,随时准备爆发。 “规则?”马克问道。 “没有规则。”凌默回答,“像真实战斗一样。” 马克的笑容扩大了。他猛地前冲,一记重拳直取凌默面门!这一拳又快又狠,普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但凌默只是微微偏头,拳风擦着他的发梢掠过。同时他的右手以闪电般的速度在马克的肘关节处轻轻一点。 “啊!”马克突然感到整条手臂一麻,拳头失去了力气。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震惊地看着自己不听使唤的手臂。 凌默没有追击,只是站在原地:“再来。” 马克怒吼一声,这次改用腿法,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扫向凌默的腰部!凌默的身体以最小的幅度后仰,同时左手在马克的支撑腿膝盖侧面轻轻一推。 失去平衡的马克重重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训练场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呆了——凌默几乎没有移动,却两次轻松放倒了行动处最强的格斗专家之一。 “感知。预判。效率。”凌默平静地说,仿佛刚才只是示范了一个普通动作,“不是力量或速度,而是时机的把握。” 马克爬起来,脸色涨红。他突然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向凌默刺去!这已经超出了对练的范畴,是真正的攻击。 “马克!”陈恪厉声喝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凌默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他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避开匕首的同时,右手成刀,精准地击中马克的腕关节。匕首当啷落地,而凌默的左手已经抵在了马克的咽喉处,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捏碎他的喉骨。 整个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如同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 “在真实战斗中,”凌默的声音冰冷如铁,“你会死三次了。” 他松开手,退后一步。马克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终于明白了自己与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之间的差距。 “够了。”沈聿珩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马克,去医疗室检查手腕。其他人继续训练。” 马克羞愧地低头离开,而其他特工看向凌默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从怀疑变成了敬畏,甚至是一丝恐惧。这个年轻人刚才展现出的战斗能力,已经超出了他们对“人类”的认知。 训练重新开始,但气氛明显不同了。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学习凌默教授的每一个技巧,不敢再有丝毫轻视。连陈恪这样的硬汉也虚心请教,反复练习那些看似简单的动作。 沈聿珩则一直站在角落,专注地观察着凌默的一举一动。他的眼中不仅有赞赏,还有一种更深、更复杂的情绪,像是终于找到了寻找多年的珍宝。 午休时分,其他特工都去食堂了,只有凌默留在训练场,调试下午要用的设备。沈聿珩走到他身边,递过一瓶冰水。 “令人印象深刻的表演。”他轻声说,“我猜那还不是你的全部实力?” 凌默接过水,喝了一口:“足够教学。” 沈聿珩轻笑一声:“谦虚?不像你。”他靠在控制台边,近距离打量着凌默,“你的战斗方式……太高效了。每一个动作都精确到毫米,没有任何能量浪费。这不是训练能达到的,而是生存的本能。”他的眼神变得锐利,“你到底是从什么样的地狱里爬出来的,凌默?” 凌默与他对视,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一个被''门''彻底摧毁的世界。” 这个简单的回答让沈聿珩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慢慢点头,似乎在心里确认了什么。 “下午的课程?”他换了个话题。 “团队协作。”凌默回答,“对抗群攻。” 沈聿珩若有所思:“正好。我刚收到一份报告,西北地区的牧民目击到''某种发光的飞行生物''。”他的表情变得严肃,“可能是新的异常生物种类。如果确认,可能需要派出侦察小组。” 凌默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培训需要加速。” “是的。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凌默。”沈聿珩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门''的频率在增加,异常生物的种类和数量也在增长。特别行动处需要准备好面对全面入侵。” 凌默没有回应,但他的眼神变得深沉。全面入侵……这正是他最熟悉的噩梦。但这一次,或许他能做些什么,改变那个注定的结局。 “下午加练两小时。”他最终说道,“重点训练感知和快速反应。” 沈聿珩满意地点头,然后出人意料地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凌默的肩膀:“谢谢。为了这一切。” 这个简单的触碰让凌默微微一怔。沈聿珩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着一种奇怪的安抚感。更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接触。 “为了生存。”他简短地回答。 沈聿珩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转身离开了训练场。凌默看着他的背影,思绪复杂。这个男人身上有种特质,让他想起了末世的某些领袖——那种在绝境中仍不放弃希望的坚韧,那种愿意为保护他人而背负一切的责任感。 或许,这就是他愿意留在这里、帮助特别行动处的原因。不是因为命令或胁迫,而是因为……沈聿珩值得这种忠诚。 凌默摇摇头,将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赶出脑海。他重新专注于设备调试,为下午的训练做准备。无论动机如何,现实都很清楚:威胁正在逼近,而他是少数知道如何应对的人之一。 这就足够了。 第13章 第十三章 异常频发 培训进入第二周时,西北地区的报告变得更加频繁和详细。 凌默站在银星大厦77层的战术分析室里,盯着墙上巨大的显示屏。画面是卫星拍摄的西北荒漠地区,几个红圈标记着异常活动的热点。最近的一次目击发生在36小时前——一个牧民家庭声称看到“发光的巨鸟”从夜空中掠过,第二天早上,他们的羊群中有三只被发现死亡,尸体呈现出与影人受害者相似的网状纹路。 “能量读数与''门''的波动一致。”林玥指着屏幕一侧的数据流,“但这次不是水生环境,而是高空。生物形态也完全不同。” 沈聿珩站在窗前,背对着房间,肩膀线条紧绷。他今天穿着深灰色的三件套西装,显得格外正式,像是刚结束一场重要会议。“第三类确认的异常生物。”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先是陆地影人,然后是水生母体,现在是飞行物种。它们在适应不同的环境。” 凌默默默记下这个信息。在末世,变异生物也经历了类似的进化路径——从基础丧尸到适应各种环境的特化变种。如果这个世界的异常生物遵循相同的模式,那么接下来可能会出现更复杂、更危险的种类。 “侦察小组准备好了吗?”沈聿珩转过身,目光直接落在凌默身上。 “陈恪带队,五人小组。”凌默回答,“已完成全部训练模块。” 过去一周的高强度培训已经初见成效。特工们学会了基本的异常生物感知技巧和高效战斗方法。虽然远达不到凌默的水平,但至少不再是毫无准备的菜鸟了。 “不够。”沈聿珩走到战术台前,手指敲击着桌面,“我需要你亲自去,凌默。这种新型生物可能比母体更危险。” 凌默没有立即回应。他的灵魂创伤还未完全恢复,背部的伤口也刚刚愈合。但沈聿珩说得对——面对未知的异常生物,经验比任何训练都重要。 “什么时候出发?” “两小时后。”沈聿珩的表情稍微松弛了些,“军机已经准备好,直接飞往西北军事基地。当地向导会在那里等你们。” 林玥举起手:“我也要去!我的探测器可以——” “不行。”沈聿珩和凌默同时说道,然后对视了一眼。沈聿珩继续解释:“这次是侦察任务,需要隐蔽行动。技术团队远程支持。” 林玥撅起嘴,但没有再争辩。她转向凌默,塞给他一个改装过的平板电脑:“至少带上这个。我改进了探测算法,可以识别新型生物的能量特征。” 凌默接过设备,点点头表示感谢。在过去一周的合作中,他已经对这个年轻技术员的才能有了深刻认识。她的发明虽然有时过于花哨,但确实实用。 “简报室,一小时后。”沈聿珩最后看了一眼屏幕,然后大步离开了分析室。 凌默回到自己的公寓,快速收拾装备。战术服、特制武器、急救包、林玥的探测器……所有必需品整齐地放入军用背包。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城市景观。阳光明媚,车流如织,一切看起来那么正常。 谁会想到,在几百公里外的荒漠中,可能潜伏着足以毁灭这种平静的威胁? 门铃响起。凌默打开门,意外地看到沈聿珩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个金属箱。 “忘了样东西。”他走进公寓,将箱子放在茶几上。打开后,里面是几支装着蓝色液体的小型注射器。“新型生物毒素,根据你的配方改进的。对飞行生物应该也有效。” 凌默检查了一下注射器。标签上标注着“A-7型抑制剂”,生产日期是昨天。沈聿珩显然让实验室连夜赶制了这批专门针对新型生物的武器。 “谢谢。”他将注射器小心地装入战术腰带的密封袋中。 沈聿珩没有立即离开。他走到窗前,与凌默并肩而立,沉默地注视着城市。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我第一次看到异常生物时,十九岁。”他突然说道,声音低沉,“大学暑假,和几个朋友去登山。在某个废弃的矿洞里……我们遇到了一个东西。像人,但不是人。它杀了我两个朋友,我侥幸逃脱。” 凌默转头看他。这是沈聿珩第一次主动分享自己的过去。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早期影人之一。”沈聿珩继续道,眼神遥远,“矿洞附近曾经出现过''门''的迹象,但被当地政府掩盖了。从那时起,我就决定要弄清楚这一切,阻止它们。” 他转向凌默,目光灼热:“而你……你来自一个已经被它们毁灭的世界。你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知道如何对抗它们。这就是为什么你的经验如此宝贵。” 凌默与他对视,看到了那双深邃眼睛中的坚定和……一丝隐藏得很深的脆弱。沈聿珩肩上扛着整个世界的安全,这种重担足以压垮任何人。 “我们会阻止它们。”凌默说,声音比他预想的更加坚定。 沈聿珩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然后,他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凌默的手腕。不是握手,而是一种更亲密的接触,拇指正好按在脉搏点上。 “活着回来。”他低声说,语气近乎命令,却又带着一丝恳求,“我需要你……特别行动处需要你。” 凌默能感觉到沈聿珩掌心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这个总是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流露出罕见的情绪波动。某种奇怪的感觉从接触点蔓延开来,让凌默的呼吸微微一滞。 “会的。”他简短地承诺,没有抽回手。 沈聿珩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松开手,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表情:“一小时后见。”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如常,仿佛刚才的瞬间从未发生过。 凌默看着关上的门,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种温度。他摇摇头,将注意力转回装备检查。情感纠葛是奢侈的,尤其是在面对生存威胁时。末世的教训之一就是: attachments make you weak(情感依附使人软弱)。 但为什么,这个原则在沈聿珩面前似乎不那么绝对了? 一小时后,侦察小组在简报室集合。除了陈恪和凌默,还有三名特工——赵刚、刘菲和孙浩(经过审查后恢复了职务)。沈聿珩站在投影屏前,详细介绍了任务细节和可能遇到的情况。 “主要目标是采集样本和能量读数,确认新型生物的性质和威胁等级。”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除非绝对必要,避免直接交战。记住,这是侦察,不是歼灭。” 所有人都点头表示理解。凌默注意到孙浩的眼神有些飘忽,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如果沈聿珩决定恢复他的职务,应该已经评估过风险。 “凌默担任技术顾问,但战术决策由陈恪负责。”沈聿珩最后强调,“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即报告。解散。” 小组迅速行动起来,前往楼顶停机坪。沈聿珩走在凌默身边,递给他一个小型通讯器:“特殊频段,直接与我联系。其他人不会听到。” 凌默将通讯器塞入耳中,测试了一下。音质异常清晰,几乎没有延迟。 “实时卫星监控也会开启。”沈聿珩补充道,“我会全程关注。” 凌默点点头。这种程度的个人关注在正常情况下会让他感到被监视的不适,但现在,他只感到一种奇怪的安心。知道有人在后方密切注视,总比孤军奋战好。 军用直升机已经在停机坪待命,螺旋桨卷起强劲的气流。凌默跟着小组登机,坐在靠窗的位置。沈聿珩站在安全距离外,最后向他点了点头,眼神中传递着无声的讯息。 小心。回来。 直升机腾空而起,银星大厦和沈聿珩的身影迅速变小,最终消失在城市的轮廓中。凌默收回视线,专注于即将到来的任务。 三小时的飞行后,他们降落在西北军事基地。这是一个隐蔽的小型设施,建在荒漠边缘,主要用于边境巡逻和科研任务。基地指挥官——一个满脸风霜的上校——简短地欢迎了他们,然后立刻带他们去看最新发现。 “昨晚又有一群羊被袭击。”上校领着他们走向冷藏室,“这次我们及时赶到,拍到了些东西。” 冷藏室里摆放着两具羊的尸体。与之前的报告一致,尸体表面布满网状纹路,但这次更加密集,几乎覆盖了整个表皮。更奇怪的是,羊的眼睛变成了不透明的乳白色,像是被某种物质覆盖了。 “不是影人的手法。”凌默蹲下身,检查着伤口,“没有物理伤害痕迹,更像是……能量抽取。” 陈恪皱眉:“新型生物以能量为食?” “可能。”凌默谨慎地回答。在末世,确实存在能够直接吸收生命能量的变异体,是最危险的种类之一。 上校调出一段模糊的夜间录像:“这是哨兵拍到的。” 画面中,一个发光的、模糊的影子从空中俯冲而下,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它掠过羊群,停留了不到两秒,然后迅速升空消失。整个过程寂静无声,羊群甚至没有惊慌的反应,直到几小时后才陆续倒下。 “速度太快了。”刘菲盯着定格画面,“几乎像一道光。” 凌默却注意到了别的细节。那个影子在俯冲时呈现出一种特殊的形态变化——从展开的、类似鸟类的状态收缩成一个紧密的光球,然后又展开。这种变形方式让他想起某种末世变异体…… “我们需要去目击地点。”他站起身,“今晚。” 上校安排了一辆军用越野车和当地向导——一个名叫巴图的蒙古族老人,据说在这片荒漠生活了六十年,对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 “魔鬼鸟。”巴图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恐惧,“老人们的故事里提到过。它们带走牲畜的灵魂,留下空壳。” 凌默和陈恪交换了一个眼神。民间传说往往是真相的扭曲反映,这个“魔鬼鸟”很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新型异常生物。 黄昏时分,小组驱车前往最近的目击地点——一片开阔的戈壁滩,周围只有零星的低矮灌木。他们设置了简易营地,布置好林玥提供的探测设备,然后等待夜幕降临。 荒漠的夜晚来得很快,温度也随之骤降。凌默坐在一块岩石上,闭目养神,同时将感官扩展到最大范围。陈恪和其他人在周围警戒,轮流监视探测器的读数。 “有动静吗?”沈聿珩的声音突然从特殊通讯器中传来,低沉而清晰。 凌默轻轻敲击麦克风两下——他们约定的“暂无发现”信号。 “卫星热成像显示你们西北方五公里处有异常热源。”沈聿珩继续道,“移动速度很快,但轨迹不规则。保持警惕。” 凌默立刻将这个信息传达给陈恪。小组迅速进入战斗位置,武器上膛,探测器对准西北方向。 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探测器偶尔捕捉到微弱的能量波动,但没有实体出现。就在刘菲开始打哈欠时,凌默突然绷直了身体——那种熟悉的、令人不适的能量波动再次出现,而且比之前强烈得多! “来了。”他低声警告,手指向西北方的天空。 起初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满天繁星。然后,一个微弱的、蓝色的光点出现在地平线上,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们靠近! “全员隐蔽!”陈恪下令,“不要惊动它!” 小组迅速躲到岩石和灌木后面,只留下探测器继续工作。凌默藏在一块巨石后,眼睛紧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光点。 随着距离缩短,光点的真容逐渐清晰——那确实是一只“鸟”,但体型远超任何已知的飞禽,翼展至少有五米。它的身体由半透明的、发光的物质构成,内部可见流动的能量脉络。最诡异的是,它没有明确的头部,只有身体前端一个不断变化的能量漩涡,像是某种原始的感官器官。 “能量体……”凌默喃喃自语。这比影人更高级,几乎完全脱离了生物形态,更像是纯粹的能量生命。 魔鬼鸟在营地上空盘旋,能量漩涡不断调整方向,似乎在搜寻什么。突然,它像是发现了目标,猛地俯冲向刘菲藏身的位置! “开火!”陈恪大喊。 枪声瞬间打破了荒漠的寂静。特制的生物毒素子弹划过夜空,有几发击中了魔鬼鸟的身体,爆出蓝色的能量火花。魔鬼鸟发出一声高频的尖啸,几乎刺破鼓膜,它的身体剧烈扭曲,然后突然分裂成三个较小的个体! “它能够分裂!”赵刚惊呼,继续射击。 凌默没有开枪。他紧盯着那些分裂体,注意到它们的能量波动明显减弱了。毒素有效,但剂量不足以彻底消灭它。 “集中火力攻击一个!”他指挥道,“不要分散!” 小组调整战术,所有火力对准其中一个分裂体。在密集的射击下,那个分裂体终于崩溃,化为一团蓝色的能量雾消散了。但另外两个分裂体已经飞到更高的空中,开始以一种奇怪的节奏脉动。 “它在呼叫同伴!”凌默突然意识到,“撤退!立刻!” 小组迅速向越野车移动,但为时已晚——远处的夜空中,十几个蓝色光点突然出现,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飞来! “上车!”陈恪大喊,一边向追兵射击。 众人跳上越野车,赵刚猛踩油门,车子在崎岖的戈壁上颠簸着飞驰。身后的魔鬼鸟群紧追不舍,时不时俯冲下来,能量漩涡几乎擦过车顶。 “它们太快了!”刘菲从车窗向外射击,“我们甩不掉!” 凌默迅速评估局势。在开阔地带,他们不可能逃脱这些飞行能量体的追击。需要改变策略。 “前面!那个峡谷!”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标记,“狭窄空间限制它们的机动性!” 赵刚立刻调转方向,向不远处的一个岩石峡谷冲去。魔鬼鸟群紧随其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能量尖啸。 越野车冲进峡谷狭窄的入口,两侧是高耸的岩壁。正如凌默所料,魔鬼鸟的庞大翼展在这里成了劣势,它们不得不放慢速度,排成一列追赶。 “准备手雷!”凌默从背包中取出两枚特制电磁脉冲手雷,“三秒延迟!” 陈恪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所有人,护目镜戴上!” 当第一只魔鬼鸟逼近到二十米内时,凌默拉开保险,精确计算了投掷角度和时间。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好在魔鬼鸟群中央爆炸! 强烈的电磁脉冲波在狭窄的峡谷内回荡,与岩壁形成多次反射,效果被放大了数倍。魔鬼鸟群发出痛苦的尖啸,身体剧烈闪烁,像是信号不良的全息影像。最靠近爆炸点的两只直接解体了,其余的也明显变得不稳定。 “继续!不要停!”凌默又扔出第二枚手雷,这次瞄准了峡谷入口上方的岩壁。 爆炸引发了一次小型塌方,落石暂时封住了入口,将剩余的魔鬼鸟挡在外面。越野车趁机加速,穿过峡谷另一端的出口,驶向开阔地带。 “甩掉了……暂时。”陈恪喘着气,检查弹药,“但那些东西肯定记住了我们的能量特征。” 凌默点点头。能量生命通常有很强的追踪能力,尤其是对伤害过自己的目标。他们需要尽快返回基地,分析采集到的数据,准备更有效的武器。 “凌默?”沈聿珩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明显的紧张,“报告状态。” “安全。”凌默简短地回答,“样本数据已采集。新型生物确认为能量生命体,具有分裂和群体行动能力。生物毒素有效但不充分。”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沈聿珩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平稳:“很好。基地已经准备好隔离区。两小时后会有直升机接应你们。” 越野车在荒漠中疾驰,背后是被落石封锁的峡谷和愤怒的魔鬼鸟群。凌默望着窗外迅速后退的景色,思绪飘回沈聿珩临行前的那句话。 “我需要你。” 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已经面对了三种完全不同的异常生物。谁知道“门”那边还会送来什么? 但奇怪的是,这种认知并没有让他感到绝望。相反,一种久违的决心在心中升起。这一次,他有知识,有资源,还有……值得信赖的同伴。 第14章 第十四章 能量生命 西北军事基地的隔离实验室里,凌默站在观察窗前,注视着里面漂浮的能量样本。那是他们从“魔鬼鸟”身上采集的微量能量物质,被封闭在特制的电磁场中,像一团蓝色的、不断变幻形状的火焰。 “光谱分析显示它同时具有波和粒子的特性。”林玥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她通过视频连线远程指导实验,“就像……有意识的等离子体。” 凌默轻轻敲击麦克风表示理解。自从返回基地后,侦察小组就被严格隔离,所有交流都通过电子设备进行。这是标准程序,考虑到他们可能接触了未知的能量污染。 “更奇怪的是它的能量转换效率。”林玥继续道,调出一组数据,“98.7%!这远超任何已知生物。它几乎能将吸收的所有能量转化为可用形式。” 凌默的眉头微微皱起。这种高效率解释了为什么魔鬼鸟能如此迅速地移动和分裂——几乎没有能量浪费在无用功上。在末世,最高级的能量生命体也只能达到85%左右的转换率。 “弱点?”他简短地问。 “暂时发现两个。”林玥放大了一段波形图,“首先,它在特定频率的电磁脉冲下会变得不稳定,就像你们在峡谷中使用的那样。其次——”她切换到一个分子结构模型,“它的能量基质对某种量子扰动特别敏感。理论上,如果我们能精确模拟这种扰动,可以制造出更有效的武器。” 凌默思索着这些信息。电磁脉冲武器体积庞大,不适合单兵携带。而量子扰动技术……特别行动处可能还没有成熟到实战阶段。 “第三种方法。”他对着麦克风说,“能量过载。”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林玥恍然大悟的声音:“对啊!如果它的效率太高,反而可能成为弱点!输入超出处理能力的能量流,让它自我崩溃!”她兴奋地敲击键盘,“我马上模拟这个方案!” 凌默转身离开观察窗,走向隔离区的休息室。陈恪和其他队员正在那里整理任务报告,见凌默进来,陈恪抬头问道:“有进展?” “可能。”凌默坐下,简要解释了林玥的发现和他的建议。 “能量武器……”陈恪若有所思,“基地有几台实验性的等离子步枪,但还处于测试阶段。” “不够便携。”凌默摇头,“需要小型化。” 就在这时,隔离区的门禁灯突然变红,广播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最高权限隔离程序启动。所有人员留在当前位置,等待进一步指示。” 小组成员立刻警觉起来,手不自觉地摸向武器——虽然按照规定,他们在隔离期间已经被收缴了所有装备。 “怎么回事?”刘菲紧张地问。 凌默走到门边的观察口,看到走廊上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设置路障,所有人都穿着厚重的防护服。 “污染控制。”他冷静地判断,“他们发现了能量残留。” 几分钟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沈聿珩,同样穿着防护服,但没戴头盔,脸上带着标志性的冷静表情。他走到隔离区的通讯器前,按下通话键。 “侦察小组,汇报身体状况。” 陈恪立刻回应:“全员正常,无异常症状。生命体征持续监测中,全部稳定。” 沈聿珩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停在凌默身上,微微停留了几秒:“能量分析显示,你们携带了微量新型生物残留。标准净化程序需要48小时。” 凌默注意到沈聿珩眼下更深的阴影和紧绷的嘴角。这个男人显然是从总部直接赶来的,而且极度疲惫却强撑着不表现出来。 “有新情况?”他直接问道。 沈聿珩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欣赏凌默的敏锐:“是的。西北不是唯一出现魔鬼鸟的地区。过去24小时内,全球报告了七起类似目击事件,包括一起民航客机险些相撞的事故。”他的表情变得凝重,“它们在学习,适应。第一起目击时,魔鬼鸟只在夜间活动。现在,有些已经在白天出现,只是能量强度稍弱。” 这个消息让房间内的气氛瞬间紧绷。异常生物的进化速度远超预期,这意味着特别行动处的应对窗口正在迅速关闭。 “武器研发必须加速。”凌默说,“能量过载方案。” 沈聿珩点点头:“林玥已经向我汇报了。实验室正在全力开发原型,但至少需要72小时。”他停顿了一下,“在那之前,总统已经批准了临时防御措施——在所有主要城市上空部署电磁脉冲网,至少能阻止魔鬼鸟的靠近。” “电磁脉冲会影响民用电子设备。”陈恪指出。 “必要的牺牲。”沈聿珩的语气不容置疑,“比起能量生命体吸走整座城市的生物能量,暂时的通讯中断是可以接受的。” 凌默突然感到一阵微弱的眩晕,他下意识扶住墙壁。这个动作立刻引起了沈聿珩的注意。 “凌默?” “没事。”他摇摇头,“疲劳。” 沈聿珩的眼神变得锐利:“医疗组会立即对你进行全面检查。其他人继续标准监测程序。”他转向陈恪,“报告一小时后加密传输给我。解散。” 屏幕暗了下去,但凌默知道沈聿珩一定还在另一头注视着。这个男人从不完全放下控制,尤其是在关乎团队安全的事情上。 医疗组很快到来,将凌默带到隔离医疗室进行了一系列检查。结果令人困惑——所有生理指标正常,但脑电波显示出异常的能量波动,类似于他们采集的魔鬼鸟样本,只是微弱得多。 “能量污染?”首席医官疑惑地看着数据,“但其他队员没有这种迹象。” 凌默心中了然。这不是污染,而是他在战斗中下意识调动精神力对抗魔鬼鸟的副作用。他的灵魂结构与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不同,能够感知并一定程度上操控能量场。这种能力在末世是生存的关键,但在这里,它正在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可能是我更靠近爆炸点。”他平静地撒谎,“电磁脉冲与能量生命体相互作用产生的次级效应。” 医官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但坚持延长凌默的隔离观察时间至72小时。对此凌默没有反对——他确实需要时间恢复。强行调动残存的精神力对抗魔鬼鸟,加剧了灵魂创伤的负担。现在他感到一种从骨髓深处渗出的疲惫,像是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 回到隔离宿舍,凌默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眠对他来说通常是一种奢侈,灵魂的创伤让深度休息变得困难。但此刻,疲惫终于战胜了痛苦,他沉入了无梦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了他。凌默瞬间清醒,但保持呼吸平稳,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房间里很暗,只有安全出口的微光勾勒出一个站在床前的高大轮廓。 沈聿珩。 他没有穿防护服,只是普通的西装,看起来风尘仆仆。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表情难以辨认,但身体语言透露出一种罕见的犹豫——像是想做什么,又在极力克制。 凌默决定结束这种窥视:“处长?” 沈聿珩微微一震,随即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冷静:“医疗组报告了你的异常数据。”他的声音很低,像是怕被外面的守卫听到,“我知道那不是能量污染。” 凌默坐起身,与沈聿珩在黑暗中对视。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未说出口的试探和秘密。 “你知道我不同。”最终凌默打破沉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沈聿珩向前一步,现在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显露出那双眼睛中的复杂情绪:“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他深吸一口气,“凌默,你不是唯一一个……有特殊能力的人。” 这个坦白让凌默真正惊讶了。他仔细打量着沈聿珩,突然注意到对方右手手腕上隐约可见的奇异纹路——像是皮肤下流动的蓝色能量脉络,非常细微,几乎不可见。 “你从''门''回来时获得的。”凌默突然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你如此了解异常生物。” 沈聿珩没有否认。他轻轻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慢慢地,一丝微弱的蓝光开始在皮肤下汇聚,形成一个小型的能量漩涡,与魔鬼鸟的感官器官惊人地相似。 “代价很大。”他的声音带着痛苦,“每次使用都会加剧能量侵蚀。医生说我还有五年,最多十年,就会被完全同化成它们的一员。” 凌默感到一种奇怪的刺痛感,不是生理上的,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情感共鸣。沈聿珩背负的秘密比他想象的更沉重——不仅是一个世界的安全,还有自己逐渐消失的人性。 “为什么告诉我?”他问道。 沈聿珩收起能量,蓝光消失,他的表情重新变得坚毅:“因为时间不多了。魔鬼鸟只是开始,''门''正在扩大,更多更危险的生物会涌入我们的世界。”他直视凌默的眼睛,“我需要你的全部能力,不是你在训练中展示的那些皮毛。我知道你一直在隐藏实力。” 凌默沉默了片刻。沈聿珩是对的,他确实只展示了最基本的能力,深层次的精神力技巧一直被封印着。不是不信任,而是恐惧——每一次深度使用能力,都像在撕裂他本已残破的灵魂。 “代价。”他最终说道,“每次使用都会加剧灵魂创伤。” 沈聿珩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些:“所以我们才更需要合作。我的能量能力,你的精神力技巧,加上林玥的技术……也许能找到方法对抗''门''的入侵,同时不毁灭我们自己。” 这个提议很有诱惑力。凌默在末世是孤独的战士,从未尝试过真正的能力协同。但沈聿珩的情况不同——他已经部分能量化,理论上确实可以与精神力产生共鸣。 “可以尝试。”凌默谨慎地同意,“但需要准备。” 沈聿珩点点头,明显松了一口气:“隔离结束后,直接回总部。我已经准备了专门的训练设施。”他转身准备离开,又停下脚步,“还有……谢谢。” 门轻轻关上,留下凌默一人在昏暗的房间里,思绪万千。沈聿珩的秘密,自己的能力,两个世界面临的共同威胁……一切都复杂得令人头痛。但奇怪的是,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平静,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位置。 不是为了“节能”地活着,而是为了有意义地战斗。 三天后,隔离解除,凌默和侦察小组乘坐军用飞机返回银星大厦。刚一落地,他就被直接带到了地下十层——一个他从未进入过的秘密区域。 这里的设施比上层更加先进,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球形训练场,四周墙壁覆盖着特殊的能量吸收材料。林玥已经在控制台前忙碌,看到凌默进来,兴奋地挥手。 “凌默!快来!看看这个——”她指向一个透明展示柜,里面是一排新型武器,形状介于枪和发射器之间,“根据你的能量过载理论设计的原型!我们叫它''扰流器''!” 凌默检查了一下武器。轻量化设计,可调节能量输出,还有精密的频率控制系统。非常精巧,但还缺少一个关键元素。 “需要精神力导引。”他评价道。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沈聿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训练服,显得更加挺拔,“林玥改进了探测系统,可以捕捉和量化能量波动。我们需要测试你的能力如何与这些武器协同。” 凌默接过“扰流器”,感受它的重量和平衡。理论上,如果他能将一丝精神力注入能量流,可以极大提高武器的精确度和效果。但实际操作…… “需要防护。”他指出,“能量反冲危险。” 沈聿珩点头:“已经准备好了。”他指向训练场另一侧的两套特殊装备,“能量阻尼服,能吸收80%的反冲。我和你一起测试。” 凌默挑眉:“你确定?” “我的能量亲和性让我成为最佳测试伙伴。”沈聿珩的语气不容置疑,“林玥会监控所有数据,一有危险立即中止。” 林玥用力点头:“超精确的监测系统!连你们打个喷嚏我都能看到!” 凌默看了看沈聿珩,又看了看装备,最终点头同意。如果他们要面对即将到来的威胁,确实需要充分了解彼此的能力和极限。 两人换上阻尼服,进入训练场。球形空间立刻启动了防护系统,四周墙壁泛起蓝色的微光。场地中央升起两个目标装置——模拟魔鬼鸟能量特征的全息投影。 “第一阶段,基础测试。”林玥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凌默,请使用扰流器攻击左侧目标,常规模式。” 凌默举起武器,瞄准,扣动扳机。一道蓝色的能量束射出,击中目标,使其闪烁了一下,但没有崩溃。 “效果17%。”林玥报告,“现在尝试注入你的''特殊能力'',慢慢来。” 凌默深吸一口气,开始调动灵魂深处的精神力。熟悉的剧痛立刻袭来,像是千万根针同时刺入大脑。他咬牙忍住,将一丝精神力引导至手指,再注入武器。 扰流器突然发出更强的蓝光,下一发射击比之前明亮数倍!目标被击中后剧烈扭曲,然后“啪”地一声消散了。 “哇哦!”林玥惊呼,“效果提升到89%!能量读数太神奇了!像是……像是武器突然有了意识!” 沈聿珩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现在我们一起。我引导能量,你引导精神力,同时攻击右侧目标。” 他站到凌默身边,两人肩并肩瞄准。沈聿珩的右手再次浮现出那些蓝色的能量脉络,它们像活物一般流向扰流器,与凌默的精神力在武器内部相遇。 一瞬间,凌默感到一种奇怪的共鸣——沈聿珩的能量与他的精神力产生了某种协同效应,不仅没有排斥,反而像是互补的两半突然找到了彼此。扰流器爆发出耀眼的蓝白光,能量束不再是直线,而是螺旋状缠绕着射出,精确命中目标! 轰! 目标不是简单地消散,而是被彻底分解成了基本粒子,连残留的能量波动都被净化了! 控制室里,林玥的嘴巴张成了“O”形:“100%净化!这……这超出了所有理论预测!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凌默和沈聿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领悟。这种协同效应远超预期,几乎像是……他们的能力本就是为彼此设计的。 “再来一次。”沈聿珩低声说,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凌默点头。这一次,他主动调整了精神力的频率,试图更好地匹配沈聿珩的能量波动。结果更加惊人——能量束变成了网状,可以同时锁定多个目标! “不可思议……”沈聿珩喃喃道,他的蓝色能量脉络现在更加明亮,与凌默的精神力产生了可见的互动,“感觉像是……” “找到了缺失的部分。”凌默完成了他没说完的话。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像是末世时他与自己最信任的战友之间的那种默契,但更加深刻,几乎是灵魂层面的共鸣。 训练持续了数小时,两人测试了各种协同模式,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高效。林玥收集的数据堆成了小山,她的脸上一直挂着兴奋的红晕。 “根据这个进展,一周内我们就能量产改进型扰流器!”她欢呼道,“装备整个特别行动处!” 沈聿珩却显得更加谨慎:“不,这种协同效应可能只存在于我和凌默之间。普通特工无法复制。”他看向凌默,“我们需要组建一支特殊小队,由具有潜在能量亲和性的人员组成。凌默负责训练他们基础精神力技巧。” 凌默点头同意。在末世,确实有少数普通人通过训练掌握了基础的精神力应用,虽然远不如自然觉醒者强大,但足以提高生存率。 “先筛选候选人。”他建议,“严格测试。” “已经在进行。”沈聿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能量使用显然也消耗了他的体力,“过去两年我们记录了所有接触过''门''能量而存活的人员。大约有三十名潜在候选。” 这个数字比凌默预期的多。三十名能量亲和者,加上精神力训练……确实可以组建一支有效的特殊部队。 “还有一件事。”沈聿珩突然严肃起来,“总统批准了''守望者计划''——在预测到的下一个''门''出现地点建立前哨站,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研究甚至关闭''门''。” 凌默的瞳孔微微收缩。关闭“门”?这在末世是最高难度的任务,通常需要牺牲数十名高阶精神力者才能暂时封印一个中型空间裂缝。 “危险。”他直言不讳,“需要更多准备。” “所以我们才需要这种协同。”沈聿珩坚定地说,“你是唯一一个知道''门''另一边是什么的人。如果我们有任何成功的希望,那就是现在——在你和我的能力协同基础上。” 凌默沉默了片刻。沈聿珩的信念几乎有感染力,但他更清楚“门”的恐怖。不过……如果他们的协同效应真的如此特殊,或许确实有一线希望。 “继续训练。”他最终说道,“测试极限。” 沈聿珩笑了,那是一个真正轻松、毫无保留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正合我意,搭档。” 搭档。这个词在凌默心中激起一丝奇怪的温暖。在漫长的末世生涯和重生后的孤独中,他几乎忘记了有人并肩作战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沈聿珩如此特别的原因——他不只是一个上司或盟友,而是一个真正理解重担和牺牲的同伴。 凌默轻轻点头,举起扰流器:“再来一轮。” 训练场的蓝光再次亮起,映照着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在他们面前,是未知的威胁和可能的希望;在他们之间,是一种刚刚发现、但仿佛存在已久的深刻联系。 这个世界或许仍然面临毁灭的威胁,但凌默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第15章 第十五章 守望者计划 银星大厦顶层会议室里,凌默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夜幕下的城市。从这个高度,街灯如同流淌的星河,车灯划出一道道金色的轨迹。平静,有序,与末世的废墟形成鲜明对比。 “喜欢这个视角吗?” 沈聿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凌默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对方站到了自己身边,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足够近以示亲近,又不至于侵犯个人空间。 “看得太清楚。”凌默轻声回答,“也意味着被看得太清楚。” 沈聿珩轻笑一声,递过一杯咖啡:“总是这么警惕。”他今天穿着深蓝色的西装,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的一小片皮肤。眼下的阴影比前几天淡了些,似乎终于得到了一些休息。 凌默接过咖啡,抿了一口。不加糖不加奶,苦得恰到好处——沈聿珩已经记住了他的偏好。 “会议五分钟后开始。”沈聿珩也看向窗外的城市,“总统亲自参加,还有军方和科学院的代表。''守望者计划''的第一次正式简报。” 凌默微微点头。过去两周的高强度训练已经证明,他和沈聿珩的能力协同确实能有效对抗异常生物。林玥据此改进了“扰流器”,并筛选出了十二名具有能量亲和潜力的特工,由凌默负责基础精神力训练。进展比预期顺利,但“门”的威胁也在加速。 “他们会同意主动出击?”凌默问道。根据他的经验,官僚机构更倾向于保守防御。 沈聿珩的嘴角勾起一个略带讽刺的微笑:“不是所有选择都需要民主表决。特别行动处有总统直接授权的行动自由。”他的眼神变得锐利,“但我们需要科学院的量子技术和军方的后勤支持,所以这次表演是必要的。” 凌默理解地点点头。政治游戏,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差不多。 会议室很快坐满了人。总统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男性,银发整齐地挽在脑后,眼神锐利如鹰。他坐在首位,两侧是军方将领和白大褂的科学家。特别行动处的核心成员——陈恪、林玥和其他几名高级特工——坐在靠后的位置。 凌默和沈聿珩站在前方的投影屏旁。当沈聿珩开始简报时,整个房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落的声音。 “过去一个月,全球确认的''门''事件增加了300%。”沈聿珩的声音冷静而权威,“同时,异常生物的种类和攻击性也在呈指数级增长。被动防御已经不再是一个可行的策略。” 屏幕上显示出几组数据和图表,然后是几段令人毛骨悚然的实拍画面——魔鬼鸟袭击村庄,新型影人突破军事防线,某个小镇被突然出现的“门”整个吞噬…… “基于这些证据,特别行动处提出了''守望者计划''。”沈聿珩切换幻灯片,显示出一个复杂的三阶段方案,“第一阶段:预测和监控。利用林玥博士开发的算法,我们可以提前48小时预测''门''出现的大致位置。” 一位科学院代表举手提问:“准确率?” “87.3%。”林玥从后排站起来回答,声音比平时正式许多,“随着更多数据输入,这个数字还在提高。” 沈聿珩继续道:“第二阶段:建立前哨站。在预测地点部署快速反应部队,配备我们最新研发的能量武器。”他示意凌默展示改进型“扰流器”。 凌默走上前,简洁地演示了武器的基础功能,当然省略了精神力强化的部分。即便如此,其效果已经让军方代表眼前一亮。 “第三阶段,”沈聿珩的声音降低了一个八度,变得更加严肃,“主动研究''门''的结构,寻找关闭或至少稳定它们的方法。” 这句话引发了小声的讨论。总统抬起手,示意安静:“沈处长,你是在建议我们派人穿越这些''门''?” “不,总统先生。”沈聿珩摇头,“至少现在不。初步研究将在''门''的这一侧进行,使用远程探测器和能量缓冲技术。”他看了一眼凌默,“我们有理由相信,''门''并非自然现象,而是某种智能控制的通道。如果能理解其运作机制,或许我们能找到影响甚至关闭它们的方法。” 凌默注意到沈聿珩巧妙地避开了“另一个世界”的说法。大多数人还无法接受这个可能性,尽管证据就在眼前。 讨论持续了两小时。军方关心武器部署,科学院争论技术细节,总统则权衡政治风险。凌默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只在被直接问到时给出简短的技术性回答。 最终,总统做出了决定:“批准''守望者计划''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第三阶段需要进一步评估后再决定。”她直视沈聿珩,“你有三个月时间证明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资源会按需调配,但我要看到结果。” 沈聿珩微微鞠躬:“明白,总统先生。” 会议结束后,其他人陆续离开,只剩下凌默和沈聿珩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沈聿珩松了松领带,长舒一口气,突然显得疲惫不堪。 “比预期的顺利。”他走到窗前,与凌默并肩而立,“至少现在我们有官方授权了。” 凌默观察着沈聿珩的侧脸。在刚才的会议上,这个男人表现得无懈可击——自信、权威、完全掌控局面。但现在,在无人看到的时刻,紧绷的肩膀线条和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真相:他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你需要休息。”凌默直言不讳。 沈聿珩轻笑一声:“等这一切结束,我会睡上一整周。”他转向凌默,眼神变得认真,“但首先,我们需要为第一次实地行动做准备。预测模型显示,下一个高概率''门''出现地点在昆仑山脉的某个山谷,48小时内。” 昆仑山脉。凌默记得之前的报告——那里已经出现过多次“门”事件,能量读数异常强烈。 “团队?” “你,我,陈恪,林玥,再加两名能量亲和者特工。”沈聿珩列出名单,“小型快速反应小组,携带全套研究设备和武器。直升机直接送我们到预测地点,建立临时前哨站。” 凌默点头。这个配置合理——足够专业人手,又不至于太显眼。但他对沈聿珩亲自前往有些疑虑。 “你的状态……” “稳定。”沈聿珩打断他,举起右手。蓝色的能量脉络比之前更加明显,但流动似乎更加有序,“训练实际上帮助了我控制能量外溢。协同效应像是一个安全阀。” 凌默没有完全被说服,但知道争论无用。沈聿珩不是那种会坐在后方指挥的人,尤其是面对如此重要的任务。 “明天黎明出发。”沈聿珩最后说道,“今晚好好休息,搭档。” 他轻轻拍了拍凌默的肩膀,然后离开了会议室,背影挺拔如常,仿佛刚才那一刻的脆弱从未存在过。 凌默独自在窗前又站了一会儿,思绪万千。昆仑山脉,“门”的预测,实地研究……这一切都让他想起末世最黑暗的时期,当人类第一次尝试主动研究空间裂缝,结果引发了更大的灾难。 但这次不同。他们有准备,有技术,还有……那种奇妙的协同效应。也许,只是也许,他们真的能改变结局。 回到顶层公寓,凌默没有立即休息。他取出沈聿珩给他的最高权限数据板,调出昆仑山脉的详细地理和气象资料。如果要在那里建立前哨站,他需要了解每一个可能的危险因素。 数据板上突然跳出一条加密信息:【别忘了你的承诺。活着回来。】 发送人:沈聿珩。 凌默的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了一瞬。他简短地回复:【你也是。】 然后他关掉数据板,走向卧室。明天将是一场硬仗,他需要所有能得到的休息。 窗外的城市依然灯火通明,浑然不知即将面临的威胁。但凌默知道,很快,这一切平静都可能被打破。而他和沈聿珩,将是站在防线最前沿的人。 第16章 第十六章 昆仑山脉 黎明前的银星大厦楼顶,直升机的旋翼已经开始缓慢旋转,卷起冰冷的气流。凌默检查着装备清单,确保没有遗漏任何关键物品。改进型扰流器、能量探测器、隔离帐篷、应急补给……一切就绪。 陈恪和两名特工——李明和陆远——正在将最后一批设备装入机舱。两人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能量亲和者,在凌默的训练下已经掌握了基础的精神力技巧。虽然远不如凌默强大,但足以增强扰流器的效果。 “所有系统检查完毕!”林玥从直升机里探出头,手里拿着一个嗡嗡作响的探测器,“能量读数稳定,随时可以起飞!” 沈聿珩最后一个到达,今天他穿着一身黑色特种作战服,腰间别着手枪和几个不明用途的装置。他的表情比平时更加冷峻,眼下有淡淡的阴影,但步伐依然稳健有力。 “简报都清楚了?”他扫视着团队,声音压过旋翼的噪音。 所有人都点头回应。任务很明确:飞往昆仑山脉的预测地点,建立临时前哨站,监测和研究即将出现的“门”,收集尽可能多的数据。除非绝对必要,不与任何异常生物交战。 “登机。”沈聿珩简短地命令道。 直升机腾空而起,银星大厦迅速变小,最终消失在晨雾中。凌默坐在舷窗边,看着下方的城市景观逐渐被荒野取代。这种视角总是让他想起末世的废墟——只不过这里的建筑还完好,道路还畅通,生活还在继续。 “预计飞行时间三小时。”飞行员通过耳机通报,“目的地天气良好,能见度极高。” 沈聿珩坐在凌默对面,正在检查他的特殊手套——内置能量导引装置,可以增强他的能力控制。注意到凌默的视线,他抬头微微一笑:“紧张?” 凌默摇头:“准备。” “我也是。”沈聿珩的声音很低,只有凌默能听到,“第一次真正面对''门''……不是偶然遭遇,而是主动接近。” 凌默理解他的感受。在末世,空间裂缝是死亡的代名词,普通人避之不及。主动研究它们需要极大的勇气——或者说,绝望。 “不同。”他轻声回应,“这次我们有准备。” 沈聿珩点点头,眼神变得坚定。两人之间的默契无需多言,过去两周的高强度训练已经让他们能够通过最小的动作或表情理解对方的意图。 飞行在沉默中继续。林玥时不时报告探测器的读数,陈恪则反复检查武器系统。两名新人特工看起来既紧张又兴奋,时不时偷瞄凌默和沈聿珩,像是想从这两位传奇人物身上汲取勇气。 当直升机开始下降时,窗外的景色已经变成了连绵的雪山和深邃的峡谷。昆仑山脉如同一条巨龙盘踞在地平线上,白雪覆盖的山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美丽而危险。 “目标山谷在前方五公里处。”飞行员报告,“地形太复杂,无法直接降落。需要在临时平台悬停,你们绳降下去。” 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系好安全绳,检查速降装备。直升机在一片相对平坦的岩台上方悬停,离地面约二十米。 “我先下。”陈恪扣上速降扣,“确认安全后发信号。” 他熟练地滑下降落绳,几秒钟后就到达地面,迅速建立警戒。接着是两名新人特工,然后是林玥——虽然技术不如军人娴熟,但也顺利完成了降落。 凌默正准备跟上,沈聿珩却伸手拦住他:“等一下。” 他指向舷窗外某个方向:“那里。看到那个能量读数了吗?” 凌默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在肉眼看来只是普通的山岩,但他的精神力能感知到一丝异常——微弱的、不规则的波动,像是空间本身的褶皱。 “''门''的前兆。”他确认道,“比预测的早。” 沈聿珩按下通讯器:“全员注意,能量活动已经开始。保持高度警戒。” 两人迅速绳降到地面。临时营地已经初步搭建起来——几顶加固帐篷,环绕着中央的研究设备。林玥正在调试主探测器,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显示能量读数正在稳步上升。 “按照这个速度,''门''将在六到八小时内完全形成。”她报告道,声音因兴奋而略微发颤,“我们正好赶上观察全过程!” 沈聿珩部署了警戒方案:两名新人特工负责外围巡逻,陈恪坐镇中央,随时支援任何方向。凌默和他本人则协助林玥建立研究站,同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异常生物出现。 高山上的时间流逝得很奇怪。一方面,稀薄的空气和刺骨的寒风让每一分钟都显得漫长;另一方面,能量读数的快速变化又给人一种时间加速的错觉。 到了下午三点,第一个异常现象出现了。 “温度骤降!”林玥指着温度计,“局部降温15度,而且还在继续!就在那个岩壁附近!” 凌默和沈聿珩立刻赶到指定位置。确实,这里的空气异常寒冷,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晶。更奇怪的是,岩壁表面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散发出微弱的蓝光。 “空间扭曲。”凌默低声道,“''门''正在形成。” 沈聿珩举起能量探测器,上面的读数已经接近峰值:“所有人,一级戒备!林玥,开始记录全过程!” 接下来的几小时如同梦境。岩壁上的裂纹逐渐扩大,形成一张发光的蛛网状结构。中央部分开始变得透明,隐约能看到另一侧的景象——不是山体的另一面,而是一个扭曲的、陌生的景观,像是某种非欧几里得空间。 “天啊……”林玥轻声惊叹,手中的摄像机稳稳记录着这一切,“这违背了所有已知物理定律……” 凌默的警惕性却达到了顶点。在末世,空间裂缝的形成总是伴随着异常生物的出现。他感觉到空气中的能量越来越不稳定,皮肤上的汗毛都因静电而竖起。 “有东西要过来了。”他警告道。 话音刚落,岩壁上的“门”突然扩大了一倍!一股强劲的能量波动从中涌出,将周围的积雪瞬间蒸发!紧接着,一个黑影从“门”中缓缓挤出——不是影人,也不是魔鬼鸟,而是一种全新的、更加恐怖的生物。 它看起来像是一只巨大的、半透明的蜘蛛,但每条腿的末端都是人类手掌的形状。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螺旋状牙齿的圆形口器。最令人不安的是,它的体内能看到流动的能量脉络,如同一个**的能量网络。 “新物种!”林玥惊呼,同时迅速调整探测器,“能量读数超出刻度!这可能是某种''门''的守护者或清洁工!” 怪物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头部缓缓转向研究站的方向。虽然没有眼睛,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被“注视”的毛骨悚然。 “防御阵型!”沈聿珩命令道,同时举起扰流器,“不要主动攻击,除非它先动!” 凌默站到沈聿珩身侧,精神力已经调动起来,准备随时强化扰流器的效果。陈恪和两名特工也各自占据战术位置,武器瞄准但未开火。 蜘蛛怪物没有立即攻击。它似乎在评估,用那些人类手掌般的足尖轻轻敲击地面,发出一种奇怪的、有节奏的震动。更令人不安的是,“门”内部又出现了更多黑影——至少还有三只同样的生物正试图穿过。 “它们在建立通道。”凌默突然明白了,“不是偶然通过,而是有意识地扩大''门''!” 沈聿珩的脸色变得极其严肃:“必须阻止它们。如果''门''被扩大到那种程度,可能就无法关闭了。” 就在这时,第一只蜘蛛怪物突然加速冲向他们!速度快得惊人,八条腿协调得如同一个完美的杀戮机器! “开火!”沈聿珩下令。 扰流器的能量束和实弹同时射向怪物,但效果有限——它的半透明外壳似乎能吸收或偏转大部分能量攻击。凌默立刻调整策略,将精神力注入扰流器,形成一束螺旋状的能量流。 这次攻击见效了!怪物被击中后发出刺耳的尖啸,身体的一部分变得不稳定,像是要分解。但它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狂暴地冲来! “协同攻击!”沈聿珩大喊,同时释放出自己的能量能力。 两人的能力再次产生那种奇妙的共鸣。凌默的精神力与沈聿珩的能量融合,形成一道耀眼的蓝白光束,直接命中怪物的头部。这一次,效果惊人——怪物的整个前半身瞬间汽化,剩余部分抽搐了几下,然后化为一滩发光的粘液。 但胜利是短暂的。“门”中又挤出了两只同样的怪物,而且这次它们似乎学习了经验,行动更加谨慎,开始从两侧包抄研究站。 “太多了!”陈恪一边射击一边后退,“我们需要撤退!” “不行!”沈聿珩厉声拒绝,“如果让它们完成扩大''门''的工作,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在这里阻止!” 凌默知道他是对的。在末世,他们见过被扩大到临界点的空间裂缝——那种规模的“门”会自我维持,不断扩张,最终吞噬整个地区。但以他们现在的火力,对抗三只这种怪物几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 “掩护我。”他对沈聿珩说,“我要接近''门''。” 沈聿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太危险了!我们不知道直接接触会有什么后果!” “唯一机会。”凌默已经行动起来,“干扰形成过程。” 没有时间争论了。沈聿珩咬牙点头,然后转向其他人:“全力掩护凌默!集中火力攻击左侧怪物!” 在队友的火力掩护下,凌默向“门”冲刺。随着距离缩短,他能感觉到空间扭曲带来的剧烈不适——重力方向在变化,光线弯曲成不可能的弧度,甚至连时间感都变得混乱。 但最危险的是那种精神压迫。接近“门”就像站在一个巨大意识的边缘,被某种古老而冷漠的智慧审视着。凌默的灵魂创伤开始剧烈疼痛,像是被重新撕裂。但他咬牙坚持,继续前进。 距离“门”还有十米时,第一只蜘蛛怪物拦住了他的去路。凌默没有减速,直接举起扰流器,注入最大强度的精神力。怪物被击中后退了几步,但没有倒下,反而更加愤怒地扑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光从侧面射来,正中怪物的侧腹——是沈聿珩!他冒着危险跟了上来,与凌默形成交叉火力。 “继续!”他大喊,“我来拖住它们!” 凌默点头,抓住机会冲向“门”。现在他能清楚地看到那个空间裂缝的结构——它不是简单的撕裂,而是一种精密的能量构造,由无数细微的“线”编织而成。那些线正是蜘蛛怪物用它们的手掌状足尖创造的。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凌默的脑海。如果他能用自己的精神力干扰这些“线”的编织…… 没有时间犹豫了。凌默将全部精神力集中在一点,然后像利剑一般刺向“门”的核心结构! 剧痛如同火山爆发般从灵魂深处涌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凌默感到鼻腔和耳朵有温热的液体流出,视线变得模糊。但他没有停止,继续将精神力推向极限。 起初似乎没有任何效果。然后,慢慢地,“门”开始不稳定地闪烁,那些“线”一根接一根地断裂。蜘蛛怪物们发出痛苦的尖叫,像是受到了直接伤害。 “它在工作!”沈聿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继续!” 凌默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的视线完全被血色覆盖,肌肉因过度负荷而颤抖。但他能感觉到“门”正在崩溃,那种压迫感在减轻。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沈聿珩。他的能量与凌默的精神力融合,形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直接冲击“门”的核心! 轰! 一声无声的巨响在精神层面炸开。“门”剧烈收缩,然后像破碎的镜子一样爆裂成无数碎片!蜘蛛怪物们同时发出最后的尖叫,身体分解成基本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然后,寂静。 凌默感到自己倒在地上,但无法控制四肢。他的意识漂浮在一片模糊的疼痛中,隐约听到沈聿珩焦急的呼喊和匆忙的脚步声。 “生命体征危急!”林玥的声音颤抖着,“必须立即撤离!” “直升机!现在!”沈聿珩下令,然后凌默感到自己被小心地抱起,“坚持住,凌默。看着我,坚持住……” 凌默想回应,但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所有知觉。最后的感觉是沈聿珩手臂的力量和胸膛的温度,以及一个近乎恳求的低语: “别离开我……” 第17章 第十七章 灵魂伤痕 意识如同沉在深海中的碎片,缓慢上浮。 凌默首先感知到的是疼痛——不是□□上的,而是更深层的、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然后是一丝温暖,像黑暗中的烛火,微弱但坚定地支撑着他。他试图抓住那丝温暖,但它总是若即若离。 “脑电波活动增强。他可能快醒了。” 林玥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失真感。 “继续监测。有任何变化立即通知我。” 沈聿珩。更近,更清晰,但疲惫得几乎不像他的声音。 凌默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沉重如铅。他的喉咙干涩得像是沙漠,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的手指动了!长官,我觉得他听到我们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凌默的右手。那触感熟悉而令人安心。 “凌默?能听到我说话吗?如果听得到,就捏一下我的手。” 凌默集中全部精力,微微收缩手指。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像搬动一座山那样费力。 “太好了!”林玥欢呼,“我马上叫医官!” 她的手离开了,但另一双手——沈聿珩的——依然紧紧握着凌默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节,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 “你昏迷了三天。”沈聿珩的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到什么脆弱的东西,“灵魂创伤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医官说你的精神力几乎枯竭……就像透支的电池。” 凌默再次尝试睁开眼睛,这次成功了。刺眼的白光让他立刻闭上,然后慢慢适应。医疗室的天花板,熟悉的消毒水气味。他微微转头,看到沈聿珩坐在床边,依然穿着那身黑色作战服,但皱皱巴巴的,像是三天没换过。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有新冒出的胡茬,整个人憔悴得几乎认不出来。 “成……功了?”凌默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可怕。 沈聿珩立刻拿起床头的水杯,小心地托起凌默的头让他喝了几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舒缓。 “成功了。”他确认道,嘴角微微上扬,“''门''被完全关闭,没有残留能量。那些蜘蛛生物——我们叫它们''编织者''——也全部消灭了。”他的表情变得严肃,“但你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医官说如果再晚十分钟撤离,你的精神力核心可能会完全崩溃。” 凌默轻轻闭上眼睛。他记得那种感觉——灵魂被一丝丝撕裂,如同沙漏中的沙子不断流失。但当时别无选择。在末世,这种牺牲是家常便饭。 “值得。”他最终说道。 沈聿珩的手突然收紧,力道大得几乎疼痛:“不。”他的声音低沉而激烈,“不值得。没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宝贵。” 这个出人意料的爆发让凌默重新睁开眼睛。沈聿珩的表情让他震惊——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眼睛此刻充满了**的情感:恐惧、愤怒、自责,还有某种更深、更复杂的东西。 “你……没事?”凌默换了个话题,注意到沈聿珩右手上的能量脉络比之前更加明显,几乎像是在皮下燃烧。 沈聿珩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稍微收敛了情绪:“过度使用能力的副作用。但比起你的情况,这不算什么。”他深吸一口气,“林玥分析了我们在昆仑山的协同数据。我们的能力融合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能量峰值,但反冲也远超预期。下次必须更加小心。” 下次。这个词让凌默微微挑眉。经历了这样的危险,沈聿珩依然计划继续“守望者计划”。不过话说回来,他自己也不打算退出。有些战斗,一旦开始就必须看到结局。 “数据?”他问道,想知道更多细节。 沈聿珩从床边拿起一个数据板:“林玥会兴奋地告诉你,我们创造了历史。那种蜘蛛生物——''编织者''——确实是''门''的构建和维护者。杀死它们并干扰''门''的结构,确实能暂时关闭通道。”他的表情变得复杂,“但有个坏消息。能量扫描显示,全球范围内还有至少二十个活跃的''门'',而且数量还在增加。” 凌默并不意外。在末世,空间裂缝从来不是孤立现象。一旦开始出现,就会像传染病一样扩散,直到整个世界被吞噬。 “需要……更多团队。”他艰难地说,“更多像我们这样的……协同。” 沈聿珩点点头:“已经在筛选和训练了。但根据林玥的计算,没有人能达到我们那种协同效率。”他犹豫了一下,“那种感觉……你也有吗?像是……” “找到了缺失的部分。”凌默完成了他没说完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一种无声的理解在空气中流动。那种协同不仅是能力的互补,更像是灵魂层面的共鸣。凌默在末世生活了那么久,从未体验过类似的连接。 医疗室的门突然打开,林玥带着医官匆匆进来。看到凌默醒了,她立刻冲上前,眼睛闪闪发亮:“你终于醒了!我们收集的数据太惊人了!那种能量峰值完全颠覆了现有物理学!而且你对''门''结构的干扰方式——” “林玥。”沈聿珩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先让医官检查。” 接下来的半小时,凌默忍受了一系列检查——神经反应、脑电波、精神力残余量等等。医官是个严肃的中年女性,眉头越皱越紧。 “精神力恢复速度比预期慢。”她最终对沈聿珩说,“至少需要两周绝对静养,禁止任何形式的能力使用。否则有永久性损伤的风险。” 沈聿珩的表情变得冷硬:“明白了。确保他的治疗计划得到严格执行。” 凌默想抗议——两周时间太长了,特别是在“门”的威胁日益严重的情况下——但他现在的状态连坐起来都困难,更别说参与行动。理智告诉他必须恢复。 医官和林玥离开后,沈聿珩回到床边:“听到了?两周静养。这是命令。” 凌默微微挑眉:“你……休息。” 这个反击让沈聿珩愣了一下,然后苦笑:“被你看穿了。是的,我也收到了类似的医嘱。”他展示了一下右手腕上的监测手环,“能量侵蚀加速警告。但我们不一样,凌默。我的情况是……不可逆的。而你还有恢复的可能。” 凌默注意到他用“不可逆”这个词时的平静,仿佛在讨论别人的病情。这种接受自己逐渐非人化的冷静,比任何情绪爆发都更能说明沈聿珩的内心强度。 “找到方法。”凌默坚定地说,“我们一起。” 沈聿珩的眼中闪过一丝柔软:“顽固的家伙。”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我得去汇报任务情况。总统要求亲自听取简报。你——”他指了指凌默,“好好休息。林玥会每小时来检查一次。有任何需要,直接按呼叫按钮。” 凌默点头,看着沈聿珩走向门口。就在门关上前,沈聿珩突然转身,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对了,你的新住处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我公寓的隔壁。为了方便……监控你的恢复情况。” 这个借口如此拙劣,凌默几乎要笑出来——如果笑不会牵动全身疼痛的话。沈聿珩似乎也意识到了,匆匆补充道:“医官的建议。解散。” 门关上了,留下凌默一个人沉思。隔壁的公寓,更方便的监控……还有那种几乎不加掩饰的关切。沈聿珩的举动越来越超出单纯上司对下属的关心,甚至超出了战友之间的情谊。 在末世,凌默见过太多人在压力下崩溃或变得冷酷。但沈聿珩似乎走向了相反的方向——越是面对黑暗,他内心的人性光芒就越发耀眼。这种特质,比任何能力都更珍贵。 凌默闭上眼睛,让药物引导自己进入恢复性睡眠。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那个新住处,期待与沈聿珩为邻的生活。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并不令人不适。 两周的恢复期比凌默预想的更难熬。灵魂创伤不像□□伤口那样有明确的愈合迹象,而是一种持续的、隐隐的虚空感,像是身体的一部分被永久抽走了。医官解释说这是精神力透支的正常反应,但需要时间来填补。 林玥每天都会带来最新研究报告和外面世界的消息。昆仑山行动被官方称为“重大科研突破”,但真相只有少数人知道——“门”的威胁远未解除,反而更加紧迫。 “编织者只是开始。”林玥一边调整凌默的监测设备一边解释,“根据能量模式分析,可能有更高级别的''建筑师''在协调它们的行动。就像是……蜂群中的蜂后。” 凌默并不意外。在末世,异常生物也呈现出类似的等级结构,越是高阶的个体,智力和能力越强。 “沈处长呢?”他问道,注意到已经两天没见到沈聿珩了。 林玥的表情变得微妙:“他……很忙。总统召集了全球安全峰会,讨论''门''的威胁。沈处长是主要发言人。”她犹豫了一下,“不过他每天凌晨都会来看你,只是那时你通常都在睡觉。” 这个信息让凌默心头微微一暖。沈聿珩在如此繁忙的情况下,依然坚持亲自检查他的状况。 “他的……能量侵蚀?” 林玥的脸色变得严肃:“加速了。自从昆仑山行动后,那些蓝色脉络已经扩散到整个右臂。医官们束手无策,只能尽量减缓进程。”她突然压低声音,“但沈处长禁止我们告诉你,说是会影响你的恢复。” 凌默握紧了床单。沈聿珩的情况比他想象的更糟。能量侵蚀一旦到达心脏或大脑,结果只有两个——死亡,或者完全转变成那种能量生命体。无论哪种,都意味着“沈聿珩”这个人的终结。 “我需要见他。” 林玥摇摇头:“他现在在日内瓦,明天才回来。但——”她神秘地笑了笑,“你明天也要出院了。新公寓已经准备好,就在沈处长隔壁。我想你们会有很多……私下交流的机会。” 第二天中午,凌默终于获准出院。他的身体状况已经稳定,虽然精神力只恢复了七成左右,但足以应付日常生活。医官严格禁止他在完全恢复前使用任何能力,并安排了一周后的复查。 林玥亲自送他到新公寓。银星大厦的顶层原本只有沈聿珩一户,现在东侧被改造成了凌默的住所,两间公寓共用一个紧急疏散通道。 “所有设备都是最新的!”林玥骄傲地展示着智能家居系统,“声控照明,温控系统,还有这个——”她打开一个隐藏面板,“直接连接行动处指挥中心的通讯器。沈处长坚持要安装,说是为了''紧急情况''。” 凌默环顾四周。公寓比他在贫民区的那间破屋子大了十倍不止,装修风格简约而舒适,落地窗提供了俯瞰整个城市的视野。厨房里已经备好了新鲜食材,冰箱塞满了各种饮料。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小型健身房,设备都是针对康复训练设计的。 “喜欢吗?”林玥期待地问。 凌默点点头。这远超过“工作需要”的范畴,几乎像是……一个家。这个念头让他有些不适,又有些隐秘的期待。 “太好了!沈处长说你喜欢简单实用的风格,所以没有弄得太花哨。”林玥走到门口,“我还有实验要做,你先休息吧。沈处长应该晚上回来,他说会亲自检查你的状况。” 凌默送走林玥,在公寓里慢慢走动,熟悉每个角落。卧室的衣柜里已经挂满了合身的衣服——大多是黑色或深灰色的休闲装和训练服,符合他一贯的偏好。书架上甚至有几本关于末世论和量子物理的书籍,显然是精心挑选的。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的一幅画——昆仑山脉的日出,正是他们任务所在地的风景。凌默站在画前,思绪回到那个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和沈聿珩的能力融合,创造出的奇迹…… 门铃声打断了他的回忆。凌默走到门口,通过监控屏幕看到沈聿珩站在外面。他看起来刚从正式场合回来,穿着深蓝色西装,但领带已经松开,头发也有些凌乱,像是匆忙赶回来的。 凌默打开门。两人对视了一秒,然后沈聿珩微微一笑:“欢迎回家,顾问。” 第18章 第十八章 新的日常 “欢迎回家,顾问。” 沈聿珩的声音比凌默记忆中更加疲惫,但眼中的温暖却更加明显。他手里拿着一个纸袋,散发出诱人的食物香气。 “知道你刚出院,可能不想应付厨房。”他举起纸袋,“我从你常去的那家店带了晚餐。” 凌默微微挑眉。那家位于贫民区的小店离银星大厦有半小时车程,沈聿珩显然特意绕路去买的。这种程度的关注既令人惊讶,又有些隐秘的感动。 “谢谢。”他侧身让沈聿珩进入公寓。 沈聿珩熟门熟路地走向厨房,拿出餐具开始布置,仿佛已经来过无数次。事实上,这套公寓的设计他亲自参与了每一个细节,比凌默更清楚东西放在哪里。 “身体感觉如何?”他一边摆盘一边问道,没有转身,但肩膀线条紧绷,显示出对这个问题的重视。 “恢复中。”凌默简短地回答,走到餐桌前坐下。食物的香气确实勾起了他的食欲——医院的营养餐虽然科学,但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沈聿珩终于转身,将一盘炒饭和几样小菜推到凌默面前:“医官的报告说你的精神力恢复了70%,但灵魂创伤仍有复发风险。”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这意味着至少一周内禁止任何形式的能力使用,明白吗?” 凌默点头,开始进食。炒饭的火候恰到好处,青葱和鸡蛋的香气在口中扩散。他几乎要发出满足的叹息——自从重生到这个世界后,他很少真正享受过食物,大多只是机械地补充能量。 沈聿珩坐在对面,给自己倒了杯水,静静地看着凌默吃饭。他的右手放在桌面上,那些蓝色的能量脉络比凌默上次见到时更加明显,像是皮肤下流动的河流。 “峰会?”凌默用眼神示意那些脉络,同时询问日内瓦会议的结果。 沈聿珩的表情变得复杂:“各国终于开始认真对待''门''的威胁了。昆仑山的成功给了他们信心,但……”他苦笑一声,“政治总是复杂的。有人想垄断技术,有人想利用''门''做武器,还有人坚持这是自然现象无需过度反应。” 凌默并不意外。在末世,人类最后的幸存者阵营也常常因理念分歧而内斗,即使在灭绝的边缘也无法完全团结。 “决定?” “成立全球特别行动联盟,共享基础研究数据,但核心技术和武器系统各自保留。”沈聿珩转动着水杯,“我们获得了更多资源和权限,但也被期望创造更多''奇迹''。” 凌默能听出他话中的压力。作为唯一成功关闭“门”的团队,他们现在被寄予厚望。而这份重担,主要压在沈聿珩肩上。 “一步一步来。”他罕见地主动安慰道。 沈聿珩的嘴角微微上扬:“说得好听。你自己在昆仑山可是差点把自己推过临界点。”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凌默,我需要你保证,下次不会再有这样的冒险。你的生命比任何任务都重要。” 这个直白的声明让凌默停下了筷子。沈聿珩的眼神太过炽热,里面的情感太过**,几乎让人无法直视。凌默不擅长处理这种场面,只能微微点头,然后继续吃饭,希望掩饰自己耳尖泛起的微热。 沈聿珩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转而开始讨论工作安排:“考虑到我们的身体状况,总统批准了两周的休整期。之后是新一轮的''守望者''行动,目标是北极圈内的一个''门'',据信已经存在三个月了。” 凌默皱眉。三个月的“门”意味着更大的规模和更强的守护者。他们需要更充分的准备。 “新团队?” “正在训练中。李明和陆远表现不错,但协同效率只有我们的30%。”沈聿珩摇摇头,“林玥认为这与能量亲和度有关。我的能量和你的精神力似乎有某种……特殊的兼容性。” 凌默想起那种感觉——当他们的能力融合时,像是找到了缺失的另一半,自然而然地契合。这确实超出了普通的协同效应。 “研究它。”他建议道。如果能理解这种独特联系的原理,或许能复制到其他团队。 沈聿珩点头:“林玥已经在做了。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这可能需要我们提供更多……样本数据。意味着更多的协同训练。” 凌默明白他的顾虑。每次能力使用都会加剧沈聿珩的能量侵蚀和他的灵魂创伤。但如果不冒险,他们就无法进步,无法应对越来越强的威胁。 “值得。”他最终说道,重复了在医疗室里的话,但这次语气更加坚定。 沈聿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站起身,开始收拾餐具:“不讨论工作了。今晚你只需要休息。”他的语气轻松了些,“公寓还满意吗?我按你的偏好设计的。” 凌默环顾四周。简洁的线条,实用的布局,没有多余的装饰。确实完全符合他的口味。 “很好。谢谢。” “不客气。”沈聿珩将餐具放入洗碗机,“顺便一提,如果你半夜感到不适或需要什么,我就在隔壁。任何时候都可以打电话或直接过来。” 这个邀请听起来简单专业,但凌默敏锐地注意到沈聿珩的耳根微微发红。他决定不点破,只是点点头:“明白。” 沈聿珩似乎松了口气,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明天上午林玥会来给你做例行检查,下午……如果你感觉足够好,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北极行动的初步计划。” 凌默送他到门口。两人在门前停顿了一下,似乎都有话要说,又都不确定该如何开口。 “晚安,凌默。”沈聿珩最终说道,声音异常柔和,“很高兴你回来了。” 门轻轻关上,留下凌默站在玄关,胸口有一种奇怪的温暖感。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以至于他花了好几分钟才识别出来——归属感。在这个世界,在这间公寓,在沈聿珩的关心中,他第一次感到了某种类似“家”的安心。 接下来的日子形成了一种新的日常。早晨,林玥会来检查凌默的恢复情况,带来最新的研究报告。下午,沈聿珩会从繁忙的会议中抽身,与他讨论北极行动的细节。晚上,两人有时会一起用餐,有时各自安静地工作。 凌默发现沈聿珩有个习惯——每当思考深入时,会无意识地转动右手腕上的能量抑制手环。而沈聿珩则注意到凌默偏爱靠窗的位置,喜欢在阳光下阅读报告,像是某种需要光合作用的植物。 一周后的深夜,凌默被一阵尖锐的疼痛惊醒。灵魂创伤突然发作,像是有人在他的大脑中点燃了一把火。他蜷缩在床上,冷汗浸透了睡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理智告诉他应该呼叫医疗组,但剧痛让任何动作都变得困难。就在他挣扎着伸手去够床头通讯器时,公寓门突然被打开了。 “凌默?!” 沈聿珩的声音充满惊恐。他穿着睡袍,头发凌乱,显然是从床上直接冲过来的。看到凌默的状态,他立刻跑到床边,双手轻轻捧住凌默的脸。 “灵魂创伤发作?坚持住,医官马上就到。” 凌默想问他怎么知道的,但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沈聿珩似乎理解了他的疑问,指了指墙壁:“能量监测器。你的精神力波动触发了警报。” 他的手出奇地温暖,与凌默冰冷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更奇怪的是,随着沈聿珩的接触,那种剧痛似乎在减轻——不是完全消失,但变得可以忍受了。 “你的能量……?”凌默艰难地问道。 沈聿珩点点头:“似乎是某种中和效应。我的能量能稳定你的精神力波动。”他皱眉看着自己的右手,那里的蓝色脉络正发出微弱的荧光,“林玥的理论可能是对的——我们的能力本就有互补性。” 医疗组很快赶到,给凌默注射了镇静剂和灵魂稳定剂。疼痛逐渐消退,但沈聿珩的手一直没有离开,始终保持着那种轻柔而坚定的接触。 “建议你们搬到同一间公寓。”首席医官检查完数据后直言不讳,“这种能量-精神力互补效应是目前最好的治疗方案。分开居住风险太大。” 凌默和沈聿珩同时愣住了,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沈聿珩的耳根再次泛起红色,但他很快恢复了专业态度:“安排连接通道。两套公寓保留独立生活区,但卧室相邻,方便紧急情况。” 医官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不必……勉强。”凌默低声说。 沈聿珩摇头:“不是勉强。”他的声音异常坚定,“这是最合理的安排。你的恢复和我的能量控制都需要这种协同。”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柔和,“而且……我宁愿你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句话里的关切太过明显,凌默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能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安排。 第二天,工程队就开始施工,在两套公寓之间建立连接通道和相邻的卧室墙。林玥兴奋地监督整个过程,时不时提出“改进建议”,比如双向监控系统和紧急能量传输装置。 “这简直太完美了!”她看着设计图感叹,“你们的协同数据肯定会突破新高!我已经等不及要分析——” “林玥。”沈聿珩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这是医疗安排,不是实验。” 林玥吐了吐舌头,但还是偷偷对凌默眨了眨眼,像是分享某个秘密。 施工期间,沈聿珩不得不暂时搬到凌默的公寓,因为他的那侧需要更大规模的改造。两人就这样开始了事实上的同居生活,虽然双方都刻意保持着某种礼貌的距离。 凌默发现沈聿珩早上第一件事永远是喝一杯黑咖啡,然后才能正常运作;而沈聿珩则注意到凌默对食物的温度异常敏感,总是等热食冷却到精确的程度才开始吃。 这些小细节的积累,让两人之间的了解超越了同事甚至战友的范畴,逐渐向更私人的领域延伸。 一周后的晚上,凌默在客厅阅读北极地区的地形报告,沈聿珩则在处理文件。突然,沈聿珩的通讯器响了,他接听后脸色骤变。 “什么时候?……确认了吗?……立即启动一级响应。” 凌默放下文件,警觉地看着他。 “南极基地。”沈聿珩挂断通讯,声音紧绷,“一个巨型''门''刚刚形成,直径超过一百米。已经有三支科研队失联。” 凌默立刻站起身:“准备出发?” 沈聿珩摇头:“不,我们还没准备好。总统已经派出快速反应部队,但……”他深吸一口气,“根据能量读数,这个''门''的规模是昆仑山的十倍。普通部队毫无胜算。” 凌默明白他的潜台词。如果他们不出手,南极基地——甚至更广的区域——可能会被“门”吞噬。但如果出手,以他们现在的状态,风险极高。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就达成了共识。 凌默说,“我们一小时内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