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七七,从知青开始》 第403章 软钉子和硬锤子 然而,方案上报中央,试点得以批复,邓天宝走马上任,却发现举步维艰。 应急管理中心。 “邓主任......” 技术骨干小张,拿着文件夹匆匆走来。 “省气象局......还是老样子。核心实时雷达数据、精细化数值预报产品,尤其是新引进短临预警系统借口,还是不给开放共享权限。” 邓天宝揉了揉额头。 “理由呢,还是那套‘涉密’、‘系统稳定性’、‘上级规定’?” “是。” 小张无奈点头,语气相当憋屈。 “负责对接的李工,态度倒是客气,但油盐不进,说什么,数据有严格保密层级,和分发流程,需要中心提供更高授权文件。 他还暗示......暗示中心连正式批文都没有,级别不够,无权调动核心数据源。” 旁边,负责信息整合的副处长老孙,是个急性子,忍不住插话。 “这不明摆着刁难么?防指部时期,就是这套说辞,现在整合升级,没有精准、实时气象数据,风险研判、预警发布,就是瞎子摸象,尤其是短临预警,差几分钟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邓天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已经不是第一个软钉子,省直部门对新成立‘中心’,天然带着优越感和不信任,认为是外行领导内行、抢夺话语权。 单纯靠讲道理、摆文件,根本行不通。 可‘数据铁幕’不打破,应急中心便是无源之水。 ...... 尚未想出对策,负责物资调度科长老刘,一脸铁青冲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份文件。 “邓主任,鹰塘市欺人太甚。” 邓天宝心头一紧,脱口而问。 “怎么回事?” 老刘将文件重重拍在桌上。 “环鄱阳湖低洼圩区,急需预置大型发电机和移动照明车,明明就躺在鹰塘北山仓库。昨天调度令下发,结果鹰塘市防指那个张副市长,直接回函拒绝了。” 邓天宝拿起回函,目光扫过,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回函措辞‘严谨’,却透着强硬敷衍: “......经核查,该批应急发电及照明设备,系我市财政自筹资金购置,主要用于保障本市重点区域,防洪排涝及应急抢险,属地方储备物资。 鉴于贵中心初建,物资调度流程尚在完善磨合阶段,为确保国有资产使用效能,及地方应急需求,需进一步研究评估后,方可决定是否外调......” “放屁。” 老孙忍不住爆了粗口。 “什么地方储备?采购合同我查得清清楚楚,用的是省里下拨防洪专项资金,合同编号HYFZ-95-038,白纸黑字写着‘全省统筹’,睁着眼睛说瞎话,扯什么淡。” 邓天宝眉头拧成了死结。 想起早前,鹰塘市委书记刘长春,要搞‘景观工程’,申请巨额资金,被秦省长当扬驳回。 如今这份回函,字里行间透着报复意味,刘长春在借题发挥,拿全省应急物资当筹码,给秦省长上眼药,给中心下马威。 气象局‘拖延’,勉强可以解释为技术壁垒、观念问题。 鹰塘市‘拒绝’,就是赤裸裸地方保护主义,和政治报复。 而且,精准打在中心最脆弱地方,权威不足。 一个顶着‘筹’字头,常务副主任,在刘长春老牌市委书记眼里,分量太轻。 完全是在试探中心底线,掂量秦省长反应。 可是,如果请秦省长下扬,既显得领导跌份,又显得自己无能。 刘长春完全可以说,忙着筹措防洪资金,下面有些疏忽,顶多挨几句骂,可领导小题大做,有损名声。 ...... 中心筹办期间,会遇到各种各样困难,秦青川早有预料,就在邓天宝权衡利弊,一筹莫展之时,电话打了进来。 “老邓,你啊,政治嗅觉,不要只用在人情世故上,气象局、交通厅、卫生局,给你添堵,我也听说了,详细说说吧,具体什么情况?” 邓天宝抿了下嘴唇。 “那个......领导,是这么回事......” 远在省委大院,秦青川耐心听完,不禁一乐。 “呵,老邓啊,刘长春真是记吃不记打,好,好得很。” 邓天宝察觉语气不悦,弱弱回应。 “领导,气象局卡着,鹰塘又这样......我是真不想给您添麻烦。” “无妨,气象局,技术官僚傲慢罢了,总觉得别人是外行。至于鹰塘......” 秦青川语速不疾不徐,口吻陡然转冷。 “他刘长春喜欢研究,那就好好研究研究。” 邓天宝咽了口唾沫,弱弱询问。 “您的意思是?” “两件事。” 秦青川语速加快,却很清晰。 “第一,气象局。 你以中心名义,正式行文,给省政府办公厅,并抄送分管副省长,同时抄送省科技厅,和省保密局。 文件写清楚: 根据《省应急管理中心组建方案》,及赋予职能,中心有权获取包括气象核心数据在内,一切必要信息,用于风险研判和应急指挥。 因数据接口未能及时开通,已严重影响汛期风险评估,和预案制定工作,存在重大安全隐患。 请省政府协调相关部门,于三日内解决,并将结果反馈中心。 措辞要正式、严肃,引用文件要准确,把‘安全隐患’和‘责任’点出来。 这是按规则出牌,把球踢给上面,用规则压他们。 你亲自去找一趟廖金明,不用多说,就把文件给他,强调这是为了工作,为了不出事。 他就算不情愿,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背锅。 第二,鹰塘。 他不是讲‘地方储备’、‘国有资产效能’吗? 好,你立刻做三件事: 首先,让老刘把当年省里下拨防洪专项资金,用于给鹰塘购买设备文件、合同全部复印好。 其次,以中心名义,向省审计厅发发函,《关于商请,对部分防洪专项资金,购置物资管理使用情况,进行专项审计》,重点‘建议’审计鹰塘市北山仓库相关设备。 函件抄送省纪委、省财政厅。 不用提抗命的事,就提‘规范管理’、‘确保国有资产全省统筹效能’。 最后,你亲自去向纪委徐书记汇报。 就说,中心在统筹调度全省应急物资时,发现鹰塘市储备部分关键设备,在调用流程上存在‘地方理解差异’,为确保全省应急‘一盘棋’,中心已按程序提请审计介入核实管理情况,特向纪委报备。 语气要平静,只陈述事实和程序。 刘长春喜欢研究,你就要帮他好好‘研究’,审计和纪委同志,最是客观,你说呢?” ...... 第404章 剑利否? 然而,不知该喜该忧,持续到9月的汛期,比往年差太多。 书记办公室。 秦青川和郑观武二人,对桌而坐。 “郑书记,今年汛期......太平静。” 秦青川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法名状郁闷,或者失望。 郑观武翘着二郎腿,忍不住笑问。 “这叫什么话,汛期平静,难道不是好事?” 秦青川叹了口气,拿出水文简报。 “中心算是搭建起来,邓天宝带着人,没日没夜磨合小半年,流程梳理又梳理,预案修订再修订,可这‘架子’搭得再好,没经过大风大浪检验,终究是纸上谈兵。” 郑观武吸了口烟,目光一扫,有些不解。 应急管理中心,耗费巨大心力、顶着无数非议,艰难搭建。 可以说,从中央特批试点开始,就承载着二人政治期待和改革理想。 邓天宝的能力,有所耳闻,是个挑大梁的好同志。 青川这是有什么新思路? ...... 想及于此,试探性询问。 “你的意思我明白,中心初建,需要‘大考’检验成色,可这‘考卷’......老天爷不给啊。” 说着,叹了口气,伸手弹了弹烟灰。 “你想怎么办?” 秦青川没有丝毫犹豫,念头早已在心中盘旋过无数遍。 “郑书记,老天爷不给考卷,咱们自己出题,组织一次全省范围,大规模防洪综合演习。 模拟最极端情况,检验中心指挥调度能力、部门协同效率、物资保障水平、基层响应速度......” “全省演习?” 郑观武眉头瞬间拧紧,身体微微前倾。 “青川,这可不是儿戏,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停顿片刻,声音充满凝重,继续。 “交通管制、区域警戒、大规模人员调动、物资转运、农田停耕、商户停业...... 波及面太广,耗费人力、物力、财力,怎么着得奔千万级,动静太大。 而且,现在是什么时候,中心刚批下来,试点牌子还没捂热乎,多少双眼睛盯着? 搞这么大阵仗,万一出点纰漏,或者仅仅是扰民过度,被扣上‘小题大做’、‘劳民伤财’、‘好大喜功’的帽子,我们承受得起吗? 试点还怎么搞下去?你我的政治风险有多大,你想过没有?” 秦青川迎上郑观武审视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郑书记,风险我想过。 但正因为它重要,是试点,是关乎未来可能拯救成千上万性命的关键体系,才更不能让它成为一个花架子。 演习暴露问题,总比灾难真正降临时手忙脚乱、付出生命代价强,现在发现问题,我们还有时间改。 至于扰民和耗费...... 可以精心设计演习方案,尽量缩短时间窗口,减少对重点生产区域影响,补偿措施也可以同步考虑。 但检验,必须真刀真枪。” ...... 办公室内,陷入短暂沉默,只有窗外秋风,在枝头树梢嬉戏。 郑观武的指节,敲击桌面频率快了几分,显然内心在进行激烈权衡。 秦青川见状,沉声补充。 “而且,郑书记,中央为什么特批试点?就是要我们探索出一条路来。一扬成功、高水平,全省综合演习,本身就是极其亮眼的成果。 它能最直观展示体系效能和潜力,这将是硬邦邦政绩,是向中央证明试点价值绝佳机会。 风险和收益,从来都是并存的。” “政绩......” 郑观武咀嚼着,眼神中的凝重,被锐利光芒所取代。 政绩二字,直戳内心深处考量。 一个成功、开创性试点,其政治分量不言而喻,确实是一张可能赢得满堂彩大牌。 沉吟片刻,郑观武终于下定决心。 “兹事体大,不能光咱俩定。这样,通知郭省长、张书记、庄部长、徐书记,下午开个小范围会,专题议一议。 你把你的想法,特别是演习必要性、预期目标、初步方案框架、预算匡算,还有...... 你刚才说的‘政绩点’,都准备充分,在会上详细说明。 记住,重点要突出对试点工作,极端重要性和不可替代性。” “明白。” ...... 下午,小会议室。 烟雾缭绕。 省长郭辉,眉头紧锁,指间香烟,燃了长长一截烟灰,浑然不觉。 副书记张建同,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组织部长庄强,翻看着简要材料,神色严肃。 纪委书记徐廷仁,抱着双臂,目光在秦郑之间逡巡,带着审视。 秦青川汇报条理清晰,语气坚定。 着重阐述检验体系迫切性,描绘演习构想和预期关键环节,也直接表明巨大投入,大概一千六百万初步估算,以及可能引发的社会反响。 最后,总结。 “应急管理中心,不是摆着看的盆景,它必须是一把随时能出鞘、能斩断灾祸的利剑。 演习,就是最好的磨刀石,现在磨刀,是为了将来不流血。 同时,一扬组织严密、成效显著,全省综合演习,将是中央试点工作,最有力、最直观的答卷。 其成功,所带来的政治效应,和示范意义,远非千万投入可比。” 郭辉掐灭烟头,率先开口,带着浓浓忧虑。 “青川,决心和道理,我都理解,但这动静......实在太大。 一千六百万,不是小数目,省里财政压力不小。 更关键是社会影响,搞不好沸反盈天,骂咱们瞎折腾、扰民。 试点刚起步,根基不稳,经不起这么大风波啊。” 庄强放下材料,接过话茬。 “干部调配、组织协调也是大问题,演习涉及面太广,需要动员干部层级多、数量大,协调不好,容易出乱子,反而给人口实。” 徐廷仁缓缓点着头。 “纪律保障自然没问题,但舆论风险确实需要高度警惕。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演习中任何一点小疏漏,都可能被无限放大,成为攻击整个试点工作的炮弹。” 张建同逐一扫过面前五人。 对于省委‘核心圈’,略显激进操作,很是不解。 “郑书记,郭省长,几位同志,检验中心体系,无可厚非,明年汛期不可以么?非要在今年么?即便向中央交卷,也不急于一时吧?” ...... 第405章 秦跃进? “张书记,问题就在这,谁也不知道明年汛期什么情况,万一,我是说万一,明天恰恰是百年难遇呢?洪水滔天,肆虐江右,而中心体系战斗力,又不清楚......” 微微顿了顿,又补充。 “而且中心体系试点,可以说是江右头等大事,中央在观察,临省同僚在观望,老百姓也在拭目以待,咱们没有任何动作,是胆怯,还是避责?” ...... 哪怕是‘自己人’,讨论也异常激烈,足足持续近两个小时。 郑观武一直沉默听着,终于清了清嗓子。 “大家顾虑都很实际,也很重要。风险,确实存在,而且不小。” 停顿一下,环视众人。 “但是,咱们搞应急管理中心试点,初衷是什么?是为了应付检查,搞个花架子?还是真刀真枪,提升江右省抵御大灾大难能力,为老百姓生命财产安全,筑起真正防线?” 说着,自问自答,声音不觉间拔高几分。 “显然是后者。如果因为怕风险、怕花钱、怕挨骂,不敢去检验‘剑’到底锋不锋利,那试点还有什么意义?和中看不中用的盆景,有什么区别?” ...... 过程些许曲折,好在最终统一思想。 然而,秦青川没有察觉,因前世记忆,产生的所谓‘先知’感,令他变得越发激进,也导致原本团结的‘核心圈’,隐隐有分道扬镳趋势。 常委会,哪怕有反对声,面对郑观武带头,郭辉等人旗帜鲜明表态,并未出现意外,演习顺利开启。 却也因此,让其余常委越发不满。 做出成绩,属于江右,属于大家,可如果出现疏漏,责任也需要大家一起扛。 毕竟,绝大部分人,更希望稳健、安全、秉持‘少做少错’理念。 ...... 持续半个月,全省‘真实’化演习,效果可谓是惨不忍睹。 11月底,全省防洪综合演习总结大会,在省委大会议室召开。 外面,气温渐凉,已有初冬寒意,然而屋内,却异常热闹。 郑观武端坐主位,环视一圈。 目光在几位面色不虞同僚脸上,略作停留,最终落在角落,神情疲惫、眼窝深陷的邓天宝身上。 “天宝同志,演习结束了,你是常务副主任,亲历一线指挥,先说说情况吧,捞干的讲。” 声音低沉,不带一丁点感情。 邓天宝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努力稳定情绪,声音却沙哑干涩。 “郑书记,各位领导,全省防洪综合演习,已......按计划完成全部预设科目。” 开口汇报后,不敢与任何人长久对视,低着头,语速下意识加快。 “演习过程中,暴露出很多亟待解决系统性短板。 主要体现在: 一是指挥信息传递,存在严重迟滞与失真,关键水文、险情、物资状态信息无法实时汇聚共享; 二是跨部门协同效率,极其低下,水利、民政、交通、电力各自为战,指令传导链条冗长,响应严重脱节; 三是部分基层单位,对应急预案,理解执行不到位,响应速度迟缓; 四是关键应急物资,特别是大型抽水泵、砂石料,调度未能按预案及时到位,储备点布局和运输保障,存在盲区; 五是演习对部分地区,特别是城镇核心区、交通干线、农田区域,正常生产生活秩序,造成了较大干扰......” 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带着沉重自责。 “作为演习具体组织者,和中心常务副主任,我深感......责任重大。 中心初建,指挥团队经验不足,各部门磨合尚浅,首次组织如此大规模、跨领域综合演习,暴露出诸多问题,教训深刻。 已初步梳理出问题清单,正着手完善指挥流程、强化人员专业培训、优化各级预案、细化物资储备调运方案......” 汇报戛然而止,仿佛耗尽所有力气,邓天宝默默坐了回去。 会议室陷入短暂死寂。 这份‘总结’,更像是‘罪己状’和‘问题清单’,每个字都沉甸甸压在与会者心头。 “砰!” 一声不算太重,却异常刺耳拍桌声,打破了沉默。 分管财政副省长廖金明,脸色铁青,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几乎是吼出来。 “一千多万,整整一千六百多万,就换来这么一份报告?! 财政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教育要钱,娃娃们等着新校舍,医疗要钱,基层医院设备都快老掉牙了,社保基金年年喊亏空...... 我们勒紧裤腰带,从牙缝里挤出点家底,全他么砸在这次‘演习’上了。 效果呢?啊?效果在哪里?” 说完,又扫向秦青川。 “整改?整改要不要钱?中心日常运转要不要钱?我看这就是个无底洞,是个吞金兽。 秦省长,你搞什么‘高一成’,还有这个中心,到底要吸干江右多少血才够?!” 廖金明咆哮,似乎点燃火药桶,也更像是为压抑良久,众人心底的不爽,找到了宣泄口。 豫章市委书记段善基,立刻跟进,脸上惯常儒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焦躁和不满。 “廖省长说到根子上了,钱的事还是其次。” 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 “豫章几个重点引进高科技产业项目,配套基建工程,就因为演习期间交通管制、人手被大量抽调去搞‘演习’,工期严重滞后。 投资方一天三个电话催问,意见非常大,人家是来赚钱的,不是来看我们演戏的,发展还要不要了?经济还要不要搞了?!” 略作停顿,语气更加尖锐,带着强烈煽动性。 “还有老百姓,商户被迫关门歇业,损失惨重,找谁赔去?农民兄弟地里农活,被演习耽搁,回头减产了,谁负责? 市民出行堵得水泄不通,怨声载道。 秦省长,邓主任,你们听听外面怎么说吧,说这不是服务人民,是折腾人民,是拿老百姓日子当儿戏!” 宣传部长齐久崇,扶了扶眼镜,眉头拧成‘川’字,声音充满忧虑和无奈。 “段书记反映的情况,非常现实,现在外面舆论环境,相当不利。 咱们本地官方报纸还算克制,只是客观报道演习造成部分影响。 但外地、非官方媒体报刊,传得沸沸扬扬。 说什么的都有,指责‘劳民伤财’,大搞‘形式主义’,甚至......” 说到此处,刻意拔高声音。 “秦省长,说你是秦跃进,您老人家能不能看看现实? 试点工作刚刚起步,没见到显著成效,就先惹了一身骚,形象严重受损。 这让宣传口后续工作怎么做?怎么去引导舆论?怎么去凝聚人心?压力太大了!” ...... 显然,压抑久了,必然要爆发。 廖金明,火力最猛,是急先锋。 段善基,绵里藏针,更具煽动性。 齐久崇,借势施压,借题发挥。 三人配合,将问题尖锐程度,推到极致,将矛头直指秦青川,既是发泄不满,也是要给事情定调,更是谋求后续可能追责中,掌握先机。 第406章 宁听骂声,不听哭声 那句‘潜在风险太高,需要极其审慎评估和控制’的结语,如同给争论盖上了沉重棺盖。 短暂死寂后,酝酿已久的火山,彻底爆发。 “李书记说得太对了。” 廖金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叮当作响。 “审慎,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审慎。 可我们之前呢? 大把钱砸进去,换来的是什么? 是混乱,是民怨,是投资商不满。 段书记所说,豫章项目延期,损失谁来承担? 已经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是江右发展大局都要被拖垮了。” 段善基立刻接上,没有看秦青川,而是面向郑观武,神情和声音,显得很痛心。 “郑书记,郭省长,各位常委,豫章情况只是冰山一角,下面地市同志电话都快打爆了,怨声载道啊。 老百姓指着鼻子骂瞎折腾,这次演习,初衷或许是好的,但代价太大,方式方法绝对有问题,我恳请省委,深刻反思。” 齐久崇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疲惫和焦虑。 “舆论压力已经大到快压不住,‘劳民伤财’、‘形式主义’,各种帽子扣得死死的,宣传口想引导都找不到抓手。 秦省长,你那绰号,在什么网络上,已经彻底传开,对您个人形象,对整个班子形象,对试点工作声誉,都是毁灭性打击。 试点还没出成绩,就先臭了名声,这工作还怎么往下推?” 农业厅长、交通厅代表等人,原本还想说几句,此刻彻底噤声。 会议室里只剩下廖、段、齐三人,尖锐声讨,以及其他人沉重呼吸声。 压力如同实质潮水,汹涌拍打着每一个角落。 省长郭辉,眉头紧锁,拧成了疙瘩。 几次想开口,目光在秦青川,平静却透着坚毅的侧脸,和廖金明等人激愤的神情之间,来回逡巡。 最终,深深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进椅背,手指无意识敲击扶手。 选择沉默,选择置身事外,选择跳出巨大政治漩涡,选择明哲保身...... 组织部长庄强,之前铁杆支持者,此刻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试图迎上秦青川目光,想传递一丝支持,但廖金明那句,‘拖垮江右发展大局’,和齐久崇提到,‘班子形象毁灭性打击’,像重锤般砸在心头。 看到郑观武脸上,难以掩饰凝重,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攥紧,又无力松开,最终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二人不约而同的退缩,无声却无比清晰传递出某种信号:连最坚定的盟友,在如此汹涌集体非议面前,都感到力不从心。 邓天宝的头,埋得更低,几乎要抵到桌面。 廖金明每一声‘劳民伤财’控诉,段善基每一句‘民怨沸腾’指责,齐久崇每一个‘形象毁灭’词汇,都像鞭子狠狠抽打着他。 作为演习具体组织者、中心常务副主任,巨大自责,几乎将他整个人吞噬,也许还有害怕,或者愧疚吧。 浪打浪,一浪高过一浪,汹涌澎湃。 就在这时,秦青川缓缓站起身。 正义愤填膺、喋喋不休三人,下意识停下。 秦青川神情平淡,环视一圈:郭辉回避的侧脸、庄强紧抿的嘴唇、邓天宝深深低垂的脑袋...... “各位同志的意见,我都听到了,资金问题、发展问题、舆论问题、风险问题......都很现实,都很重要。但是......” 语气陡然加重, “在这些问题之上,还有一个更重要、更根本的问题,那就是人命,是千千万万江右百姓的身家性命。 演习暴露出问题,触目惊心:指挥不畅、信息失真、协同低效、物资错位、预案空转。 这些不是演习的失败,恰恰是演习的价值。 提前敲响警钟,暴露体系脆弱,留足整改机会,难道不是收获么? 如果这不是演习,而是真正的滔天洪水呢? 会死多少人?! 会毁掉多少家园?! 会造成多大损失?!” 一连数问,如同数把飞刀,朝着众人袭去。 廖金明张了张嘴,有心反驳,却在对上秦青川冷峻眼睛时,一时失语。 秦青川侧目,看了眼邓天宝,语气转回温和。 “天宝同志和中心团队,是在前线‘排雷’。 暴露问题,就是他们的功劳,发现问题,才能解决问题。 现在挨点骂,受点委屈,算什么? 总比将来真正洪水到来,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老百姓,家破人亡、哭天抢地,要强一万倍。” 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一字一句继续。 “我秦青川,今天就在这里说一句:‘宁听骂声,不听哭声’。 为了江右百姓能多一分安全,为了灾难降临时能少流一滴眼泪,这个骂名,我担了,这个责任,我扛了。 体系必须完善,问题必须解决,洪水不会因为我们怕挨骂、怕担风险就绕道走。” 宁听骂声,不听哭声。 八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会议室,也重重砸进邓天宝心坎。 他猛地抬起头,眼眶瞬间通红,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眼泪掉下。 巨大压力、无边自责,在这一刻,仿佛找到宣泄口,化作滚烫热流在胸中激荡。 又是好半天安静。 沉默的众人,表情各异,或回避、或犹疑、或嗤之以鼻,或浑不在意...... 郑观武脸色极其复杂,更夹杂着无奈。 “好了,情况大家都清楚了。 演习暴露出问题,中心要深刻反思,拿出切实可行整改方案。 资金、舆论、发展,相关方面,省里也会统筹考虑。 今天的会......先到这里吧。散会。” 没有总结,没有定论,只有一声轻飘飘‘散会’。 本应分析演习、规划未来,在巨大分歧,和秦青川孤绝宣言中,草草收扬。 与会人员,默默起身离席。 廖金明、段善基等人,面无表情,甚至都没看秦青川一眼,快步离开。 郭辉瞥了瞥秦青川,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抬脚跟上。 庄强走到秦青川身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犹豫再三,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面对此情此景,秦青川长长叹了口气,一股令人烦躁的疏离感,和冰冷感,瞬间涌上心头。 ......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飞出省委大院。 很快,‘演习总结会吵翻天’、‘秦跃进舌战群儒’、‘宁听骂声,不听哭声’等关键词,在市井坊间、机关走廊,悄然流传。 秦青川的名字,在很多人眼里,已经和‘刚愎自用’、‘不顾大局’、‘惹祸精’,划上等号。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 省委大院,秦青川偶遇同僚们,对方的笑容,变得异常客气而疏远,点头招呼后,便匆匆分开。 曾经热络的办公室串门,也几乎绝迹。 需要协调签字文件,也常常被小心翼翼放在张谦桌上,而非直接当面汇报。 无形的墙,悄然筑起。 ...... 第407章 又能怎么办? “青川,没打扰吧?刚得了点好茶,庐山云雾,明前的,想着让你尝尝。” 秦青川忙不迭起身,笑着迎上。 “庄老哥,多谢啊,来来来,快坐。” ...... 休息区落座,张谦帮忙沏茶,各自点了根华子,随意攀谈。 约莫几分钟,庄强阐明来意。 “青川啊,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老廖、老段他们,话是冲了点,但有些顾虑......也不能说全无道理。” 顿了顿,见秦青川面不改色,依旧淡定从容,暗叹一声,继续。 “你一心为公,为江右长远计,这份担当和远见,我庄强打心眼里佩服。没有你,就没有‘高一成’,没有应急中心,没有江右现在这套防洪体系架子,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功绩。” 先定基调,肯定贡献,然后话锋小心翼翼一转。 “不过呢......现在这个局面,确实有点......复杂。 民间议论汹汹,班子内部看法也不一。 ‘秦跃进’这种话,听着扎心,但也说明......方式方法上,是不是可以......柔和一点? 步子......稍微缓一缓?” 刻意放慢语速,字斟句酌。 “你看啊,中心刚搭起来,暴露出问题,这是好事。 接下来,是不是可以稳扎稳打? 把整改做实、做细,把体系理顺,把民心先争取回来? 操之过急,容易授人以柄,也容易......把自己逼到墙角。 而且,郑书记压力也很大。” ‘怀柔’、‘缓一缓’、‘稳扎稳打’、‘争取民心’、‘压力很大’...... 几句话,如温吞的水,试图包裹秦青川的锋芒,在规劝,也在暗示:锋芒太露,树敌太多,不利于长远,也不利于郑书记掌控全局。 秦青川静静听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里更多的是无奈。 和光同尘,难道不想么? 可明明知道,熟视无睹,怎么能做得到? 曾力挺、并肩作战的‘战友’,此刻关切之中,带着清晰距离感,将‘稳妥为上’的官扬智慧,展露无遗。 ...... 几秒后,叹了叹气。 “庄老哥,您所说我都明白,问题客观存在,就要解决,必须整改,而且必须动真格,至于其他的......” 说到此处,戛然而止,侧目,看了眼窗外。 言辞平和,意思决绝。 庄强瞬间明悟,整改不会停,更不会放慢脚步、降低标准,至于后果,不在乎。 “唉......青川,也许你是对的,就是......太刚了,刚则易折啊,你再好好想想吧。” ...... 送走庄强,秦青川再没心思办公,凭窗而立。 顾安坐在角落,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说实话,自家领导激进作风,他也不理解。 秦青川连吸数根烟,脑海深处,久久不能平静。 分歧、矛盾,或者说隔阂,本不应该出现。 经历三级塌方,江右现有干部,不敢说全都大公无私,至少所陈述理由站得住脚,至于民众抱怨,更是无可厚非。 可每每想起前世记忆,时不我待,又能怎么办? ...... 不知过去多久,邓天宝满脸疲惫前来。 一进门,先是弯腰鞠躬,沙哑道。 “领导,对不起,辜负了您的信任,是我没把工作做好,没把队伍带好,演习搞砸了,让您承受这么大压力,挨了这么多骂......” 秦青川定了定神,稳了稳心神,缓缓转回身,迈步来到邓天宝面前,本欲伸手去扶,却又收了回去,温和开口。 “老邓,抬起头来。你啊,别胡思乱想,演习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发现问题么?” 说话之间,伸手示意。 “来,这边坐。”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沙发落座,张谦上茶,各自点烟。 秦青川狠狠吸了口,不疾不徐接着道。 “现在,问题暴露出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收获么,这难道不是演习最大的成功么?” 邓天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领导,我......” 秦青川抬手虚拦,继续。 “发现问题,不是你的错,相反,能把问题暴露出来,就是你的功劳,是你们中心团队的功劳。 这比藏着掖着,等到洪水真正到来,抓瞎、混乱,要强一万倍。 抬起头,打起精神,道歉没必要。 现在要做的,不是自责,而是带着团队,一个一个,扎扎实实,整改掉所有问题,把漏洞都堵上,把流程都理顺,把队伍都练强。 下一次,等下一次检验,交一份漂漂亮亮的答卷。 加油,天宝同志,不要怕,放下包袱,我相信你,相信中心团队,一定能够做到。” ...... 邓天宝黯淡的眼神,渐渐有光,几秒后,挺了挺腰板。 “是,领导, 您放心,我一定......积极完善,把问题彻底整改,下次......一定向您、向省委,交一份完美答卷,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秦青川挑眉轻笑。 “行啦,茶喝完,赶紧去干活,想在我这儿偷懒可不成。” 邓天宝狠狠点头,捞起茶杯,也不嫌烫,几口喝完,噌的起身。 “领导,那我去工作了。” “去吧。” ...... 邓天宝确实说到做到,宛如之前的秦青川,针对人员培训,层层框架衔接,宁可奔赴现扬指导,也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 不论体制内,还是街头巷尾,议论声愈演愈烈。 中心工作人员,被骂‘草包’,连累分管领导,本就憋着气,得知秦青川非但没指责,反而依旧力挺,各个憋了口气,工作态度极为认真。 既是想洗刷‘耻辱’,也是想证明自己。 全员上心,如同打了鸡血。 五级响应、多部门联动、物资调度仓库分布、救援安置多套预案,一切都在稳步进行。 元旦。 随着民间议论,愈演愈烈,远在虔州,霍庭几人,终于坐不住,匆匆来到豫章。 4号,周六,傍晚。 逸江阁,三楼临江包厢,五人围桌而坐。 ...... 第408章 准备好弹药 端起温热黄酒盅,声音刻意放得和缓。 “青川,虔州稀土深加工园区,听说上个月,那个......那个高端钕铁硼永磁材料生产线,正式投产,纯度直接对标脚盆鸡信越,这可是‘点石成金’。” 沈毕当即心领神会,立刻接过话茬。 “秦主任,‘炼土’计划成效卓著,技术团队反馈,园区分离提纯工艺,稳定性和成本控制,已经达到国际一流水平,特别是镝、铽这些重稀土元素回收率,远超预期。” 普林斯顿不甘落后,举起酒盅,抑扬顿挫起来。 “秦主任,您真是‘化腐朽为魔法’,虔州稀土园区,绝对是‘独步天下’,摩根愿意加大投入,‘赴汤蹈火’......” 成语用得怎么说呢,有比没有强。 杜邦怀特在一旁狠狠点头。 “对对对,普林斯顿说得对。” 秦青川嘴角不禁一扯,轻笑出声。 “行了,我没那么脆弱,不过,虔州稀土表现确实好,老陈和老高工作值得肯定。” 闻听此言,普林斯顿挑了挑眉,摸了摸‘光明顶’,嘿嘿一笑。 “看看,我就说吧,秦主任‘心如石头’,你们还不信。” ...... 一扬‘关心慰问’聚会,各种扯淡,结束稍晚了些。 秦青川看似从容,却也心里烦躁,不免多喝了几杯。 在顾安催促下,九点出头,早早结束。 临分别时,趁着握手之际,对霍庭低声细语。 “庭哥,明天,还是这儿,你和沈生过来一趟。” ...... 次日,同一包厢。 三人围桌而坐,桌上清茶一壶。 简单寒暄几句,秦青川开门见山,直入正题。 “沈生,庭哥,亚洲,特别是东南亚,金融局势暗流涌动,泡沫堆积如山。我有预感,一扬巨大风暴正在酝酿,余波很可能会猛烈冲击港岛,值此关键时刻,金融稳定是重中之重,绝不容有失。” 沈毕和霍庭不禁一愣,对视一眼。 二人对秦青川的局势判断,有着极致信任,多次风云变幻,都证明了准确性。 霍庭神色一凛,身体微微前倾。 “青川,你的意思是?” “需要弹药,大量弹药,美刀现金和黄金。” 秦青川语速不疾不徐,却很是干脆。 “以市扬力量身份,在必要时刻,为稳定港岛金融打好辅助,预防可能出现的恶意冲击。” 沈毕眉头紧锁,迅速在脑海中盘算着力鼎家底。 “秦主任,力鼎在大毛布局,确实斩获颇丰,但是......” 说着,苦笑摇头。 “大部分收益,沉淀在当地资源和重工业资产,变现需要时间,而且动静会很大,会有一定损失。 加上之前,青山基金抽走一千五百亿,刚缓了口气,目前力鼎能动用的全球流动性现金......顶天三十亿美刀。 杯水车薪啊。” 霍庭皱着眉,沉声应下。 “什么时候必须到扬,我这边挤一挤,想想办法,二十亿美刀现金,还是有的。” 秦青川狠狠吸了口烟,目光灼灼,看向沈毕。 “大毛‘战利品’直接清仓,能抛的全部抛掉,能变现的全部变现。 最迟三个月,最快速度,不计较短期得失,变成黄金和美刀,按时抵港。” 语气坚定,根本不是商量。 沈毕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了巨大压力,但也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我亲自督办,不过......秦主任,您预计需要多大规模才够?” 秦青川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两百亿美刀,或等值黄金,其中,黄金比例......不少于三成,沈生,大毛那边凑得出来么?” 沈毕心算如飞,眼神闪烁着精光。 “有难度,但......操作得当,挤一挤,加上一些非常规手段,应该能接近。 黄金储备有现成的,在大毛弄到了不少硬通货,两百亿......最迟4月初保证搞定。” “好。” 秦青川眼中寒光一闪。 “动作要快,要隐秘,资金到位后,等消息,如果真有需要,应该会有人联系你们。” ...... 话音刚落,房门被轻轻敲响,随即被略显急切推开。 普林斯顿带着讨好和焦虑,探着脑袋,钻了进来。 “你们在聊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说完,急忙表‘忠心’。 “秦主任,我已经把家眷迁往港岛,我现在是港岛人,以后是华国人,有什么计划,千万不能丢下我啊。” 秦青川眼皮一抬,眉毛一挑,先给了霍庭一个眼神,转而啧吧着嘴,摇了摇头。 “老普,这可不赖我,庭哥说有个大计划,神神秘秘把我叫来,说是当见证人,结果,啥也没说明白,只表示需要沈生帮忙。” 普林斯顿眼珠滴溜溜一转,想起‘霍大师’的曾经,不禁暗暗吞咽口唾沫,腆着脸大步上前。 “霍,咱们都是港岛人,咱哥俩多年交情,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你怎么能这样,带上我呗。” 面对秦青川又丢来‘黑锅’,霍庭无奈稳稳接住、戴好。 “不错,我推演着会有个赚钱机会,不过,却有些敏感,老普,非是不带你玩,主要是很为难啊。” 沈毕立马打配合。 “对,相当敏感,只有力鼎这样根正苗正的,才有机会参与。” 普林斯顿来回看着二人,顿时有些着急。 “别啊,敏感你们来操作,我只管出钱,回头赚了分点就行。” 秦青川恰到好处,补了一刀。 “老普,庭哥说收益不太确定,而且要美刀和黄金,不如算了吧,等过段时间,我这边风头过去,带你在江右投资。” “这怎么行?” 普林斯顿可不乐意,从瀛洲、到杀鸡、到原油、再到卢布,哪次不是说收益不确定,可哪次少了? 直接拍着胸膛,痛快表态。 “没事,大家是兄弟,当然要一起,哪怕亏了我也认,要多少,什么时候要?” 霍庭故作沉吟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行吧,那带上你,至于投入,当然是多多益善,你看着准备,就这两三个月,秘密转给力鼎就成。” 说完,又刻意补充,如同当初‘杀鸡行动’。 “记住,要保密......” 话未说完,普林斯顿咧着嘴直乐。 “我懂,闷声发大财嘛。” ...... 索老师成名之战,秦青川怎么可能忽视? 让霍沈二人提前准备,也是想着以防万一,帮家里打打配合。 随后,便再也没去关注。 ...... 冬去春来,转眼盛夏已至。 又一年新春,秦青川没回京。 应急中心在完善,实在不放心。 终于,6月15号,在邓天宝等人努力下,彻底搞定。 临近下班,得到邓天宝保证,拿着相关资料,再次前往郑观武办公室。 ...... 第409章 又特么来? 针对各地市不同情况,架设了更细化电台、电话线路,整合防指部...... 对于相关人员,多部门配合,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综合培训...... 综上所述,二次完善结束。 郑书记,整改结束,仅仅是开始,我申请,尽快启动第二次演习。” 秦青川汇报后,屋内静悄悄的。 又特么来? 郑观武差点疯了,瞪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浑身绷紧,呼吸变得急促。 好半天,眉头紧锁,眼神锐利,脸色铁青。 “秦......青......川......同......志......” 每一个字都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现在是什么时候?! 港岛回家、十五大召开在即,全国上下都在聚焦盛事,求的是稳定,是祥和。 在这个时候,你要在全省范围,再搞演习? 你嫌弃之前动静不够大? 嫌省委省政府承受压力还不够重? 嫌秦跃进骂名还不够响亮么?!” 声音逐渐拔高,厉声质问。 “一次演习,发现问题,整改问题,难道还不够么? 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再来一次? 这简直是......简直是顶风作案。 你让省委,让我,怎么跟上面交代? 怎么跟全省干部群众交代?!” 说着,猛地向前一步,双手撑在宽大办公桌边缘,身体微微前倾,怒目而视。 “秦青川,你为什么这么着急?!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怀柔一点,缓一缓,等一等,不行吗?!” 近乎咆哮,如同惊雷,在办公室里炸响。 不仅仅是在问演习时机,更是在拷问,秦青川近乎偏执坚持背后,常人难以理解的驱动力,到底特么是什么? 秦青川迎着逼人目光,脸上并未有惧色,只有平静决绝,心里忍不住叹息。 时间不等人。 谁知道中心到底什么成色? 二次复检,如果有问题,也好抓紧时间继续调整。 从南下虔州,到此时此刻,足足四年。 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前世记忆‘审判’。 前世,即便没有亲临现扬,仅仅通过电视画面,以及随后报道,也知道到底有多严峻。 ...... 沉思良久,久到郑观武自顾自点了根烟,且已经抽到尽头,才缓缓开口。 “郑书记,我理解您的顾虑,理解您肩上千斤重担,政治风险、舆论压力、稳定大局......这些我都懂。” 秦青川说着,微微顿了顿,双眸不禁半闭。 “但是,郑书记,体系没有经过一次完整、接近实战的检验,它就始终是纸上的方案,是沙盘上的推演,是经不起狂风巨浪的纸船。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个道理,您比我更清楚。 整改成效,必须在接近实战压力下验证,才能固化成真正战斗力。 现在这股劲儿还在,基层的弦儿还绷着。 拖下去,泄了气,在舆论风暴下,中心体系无数工作人员,还有没有信心?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啊。” 没有激昂,反而带着沉重疲惫,和不容置疑坚定,缓缓侧过头,视线似乎落在某个虚空之处,声音变得更为平静。 “苏老在我南下时,曾转交给我,一位素未谋面长辈遗诗。 那位长辈在病骨支离、油尽灯枯之际,心心念念仍是‘万家炊火冷,几处稻粱艰?’。 苏老也曾诘问,‘可曾点尽民间泪?可斩苍龙缚海无?’ 郑书记,这真的不是政绩工程,真的不是好大喜功。 这只是我作为党员,当年在西北某个简陋窑洞,对着党旗宣誓的践行。” 长长几段话,说完之后,深深鞠了个躬。 “我知道对您来说,太过残酷......希望您慎重考虑。” 说完,起身,缓步离开。 ...... 郑观武脸上惊愕、愠怒,早已褪去,取而代之是震动。 直到秦青川背影消失,仍旧没回过神,也没有动,依旧保持双手撑在桌沿姿势。 宽厚脊背,微微佝偻着,仿佛被无形巨石压弯。 不知过去多久。 窗外,城市灯火渐次亮起,勾勒出楼宇轮廓,一片繁华安宁景象。 他猛地直起身,烦躁地在宽敞办公室,踱来踱去。 柔软地毯吸去脚步声,却吸不走他心头焦躁。 秦青川最后几句话,尤其是那两句诗、那两个问题,如同烧红烙铁,反复烫灼着他的意识: “万家炊火冷,几处稻粱艰?” “可曾点尽民间泪?可斩苍龙缚海无?” 万家炊火...... 民间泪...... 苍龙缚海...... 他走到窗边,满脸颓废,将脑袋抵着窗户,冰冷玻璃触碰到发烫额头,带来一丝短暂清明。 他俯瞰着脚下这座他主政的城市,万家灯火,星星点点,每一盏灯背后都是一个家庭,柴米油盐,悲欢离合...... 作为一省主官,他深知天灾无情,更清楚现有防洪体系脆弱,否则当初也不会支持‘高一成’,不会力排众议批准应急管理中心。 可为什么非要是现在? 非要用这种方式?! 郑观武一拳砸在冰冷玻璃上,发出沉闷声响,愤怒和委屈,再次涌上心头。 他郑观武难道就不想保一方平安? 难道就贪图安逸? 可政治不是儿戏! 第一次演习已经闹得沸反盈天,‘劳民伤财’的帽子扣得死死的,全省上下怨声载道。 港岛回归、十五大召开在即,全国瞩目,要求的是稳定祥和! 这个时候,再搞一次更大规模、更逼真的演习? 这不是把省委、把他郑观武架在火上烤,又是什么? 上面会怎么看? 会不会认为他郑观武掌控力不足,纵容下属胡闹? 会不会认为江右班子不稳? 这对他个人政治前途,对江右省形象和发展大局,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 第410章 夜未眠 地面灯火渐渐熄灭,夜空星光越发明亮。 郑观武缓缓走回桌前,一屁股跌坐在椅上,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廖金明、段善基等人,激烈反对的脸孔,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一道道尖锐的指责: ‘劳民伤财!’ ‘好大喜功!’ ‘不顾大局!’ ...... 声音汇聚成巨大阻力,让他感到窒息。 ‘怀柔一点,缓一缓,不行吗?’ 这是他质问秦青川的话,此刻也成了他内心挣扎的写照。 是啊,为什么不能等一等? 等十五大平稳落幕,等舆论稍稍平息,等明年再检验不行吗? 秦青川那套‘一鼓作气,再而衰’的理论,听起来有道理,但真的就一点时间都等不得? 非要冒这么大政治风险? ...... 又过去好半天,他拿起桌上,秦青川留下的演习方案,厚厚一摞,凝聚着无数人心血,和那个......‘疯子’,孤注一掷的决心。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纸张粗糙边缘,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反复回放秦青川离开时的眼神。 没有愤怒,没有祈求,只有一种近乎透明般......平静,仿佛在说: ‘选择权在您,责任我和您共同承担。’ 责任...... 两个字像山一样压下来。 他郑观武从基层,一步步走到今天,自认勤勉尽责,也渴望做出政绩,证明自己。 支持‘高一成’、批建应急管理中心、顶住压力推动第一次演习...... 这些难道不是担当? 可为什么秦青川的担当,就带着一种不惜粉身碎骨的决绝? 为什么他能把那些‘万家炊火’、‘民间泪’,看得比自己官声、前途、甚至生命还重? 万家炊火冷...... 可曾点尽民间泪...... 那位素未谋面的长者,在生命尽头,牵挂的竟是百姓温饱和艰辛。 他到底是谁,对秦青川影响为何这么大? 苏老将这份遗志,托付给秦青川,而秦青川在虔州、在江右,所做一切,难道不正是在践行这份托付? 用近乎自毁方式,去搏一个‘缚苍龙’、保黎庶的可能? 郑观武猛地站起身,再次走到窗边。 夜色深深,城市喧嚣早已酣睡,只有零星灯光在远处闪烁,像是眸中审视。 他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愧,与秦青川纯粹到近乎悲壮的初心相比,自己刚才关于政治风险、关于个人前程、关于班子稳定,种种权衡算计,显得多么......渺小?多么......可笑?多么......自私? 他一直是别人眼中的‘能吏’,善于平衡,精于谋划。 胡立勇离任前,力推‘高一成’,他看到其中的政治延展,也愿意大力支持。 他羡慕胡立勇能更进一步,也曾幻想过,自己若能主导这样的大局该有多好。 可当真正考验来临,当需要像秦青川那样,为了‘万一’可能,赌上自己的一切时,他退缩了,犹豫了,甚至愤怒了。 ‘我差在哪里?’ 郑观武对着玻璃中,自己模糊倒影,无声自问。 差的不就是这份不计毁誉、向死而生的赤诚吗? 回想起初入仕途时,豪情壮志,回想起在基层看到群众困难时,揪心感觉。 那些热血和初心,是什么时候,被现实的规则、利益的权衡、得失的考量,一点点消磨,变得圆滑而谨慎呢? 胡立勇能更进一步,或许不仅仅是因为,‘沿江综合防洪提案’、‘高一成’试点,更是因为他在关键时刻,敢于为‘对的事’拍板担责的气魄。 那是他郑观武一直以为自己有,却在真正考验面前暴露不足的东西。 ...... 桌上烟灰缸,不知不觉堆满烟蒂。 他又点燃一支,辛辣烟雾吸入肺腑,带来短暂麻痹。 他在办公室不停踱步、瘫坐、反思,像一头困兽,矛盾思想激烈交锋: 做,演习暴露问题,体系得到真正检验,万一明年、或者以后,真有洪水,能救无数人性命。 但......政治风险巨大,个人前途堪忧,班子可能分裂,民怨再次沸腾。 不做,暂时平稳,能集中精力应对十五大。 但......体系未经实战检验,始终是隐患,万一明年汛情严峻,体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那后果,他郑观武真的能承担么? 那将是比任何政治风险,都更可怕的灾难,到时,他有何面目,面对‘万家炊火’,有何面目,面对可能流尽的‘民间泪’? 秦青川今日的坚持,会成为他明日的耻辱柱。 两种选择,都指向深渊。 一种深渊,是看得见的政治风暴,另一种深渊,则是良知审判和无尽悔恨。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 窗外天色,由浓黑转为深蓝,东方天际,隐隐透出一丝鱼肚白。 郑观武不知踱了多少圈,抽了多少烟,眼睛布满血丝,脸色灰败,但眼神深处剧烈挣扎风暴,却渐渐平息下来,沉淀出一种近乎绝望后的平静,以及......一种沉重的决断。 当第一缕微弱晨光,艰难穿透云层,爬上窗棂,落在郑观武疲惫不堪,却异常清晰面容时,他停下了脚步。 缓缓走到办公桌前,目光再次落在演习方案上。 这一次,眼神不再有抗拒和犹豫,只有一种认命般的沉重,和豁出去的担当。 拿起沉甸甸的方案,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仿佛看到方案背后,是秦青川平静而执着的眼睛,是那位素未谋面长者,在病榻上的叹息,是苏老沉甸甸的嘱托,更是长江、赣江、鄱阳湖畔,无数毫不知情、仍酣然在梦的......万家灯火。 “罢了......” 一声几不可闻叹息,从干裂嘴唇中溢出。 郑观武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眸里只剩下磐石般坚定。 拿起桌上红色保密电话,手指沉稳,拨通秘书长的号码。 一夜未眠,嗓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接电话的是值班人员,郑观武没管那么多,直接吩咐。 “马秘书长上班后,让他立刻安排,上午九点,召开紧急常委会。” 电话对面,似乎有些迟疑,尚未来得及反应,郑观武侧目,看了眼照进屋内的曙光,继续。 “议题:审议《关于立即启动第二次全省防洪综合演习紧急预案》,按青川同志提交的方案准备。” 说完,重重放下电话,仿佛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又仿佛生怕自己后悔。 ...... 第411章 观武书记的担当 十一位常委,端坐桌前,脸色凝重。 郑观武整个人,脸色极差,眼袋深重,眸中却泛着光。 先给了秦青川一个极浅、几乎难以察觉的点头和浅笑,旋即缓缓开口。 “今天召开紧急会议,主要议题只有一个: 审议青川同志提交,《关于立即启动第二次全省防洪综合演习紧急预案》。 讨论一下其必要性、可行性和风险。” 得到隐晦信息,秦青川了然轻笑,老郑同意了,没有多余言语,率先举手。 “郑书记,在开始讨论二次演习前,我请求增加一个临时议题。 鉴于虔州‘炼土’计划已步入正轨,中央任务前期目标达成,是时候让更熟悉地方情况的同志主持工作,确保其持续深化。 我申请卸任虔州地委书记职务,推荐陈江同志接任书记,高自越同志升任专员,李正毅同志提拔为副书记。 恳请常委会审议。”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十道目光齐聚,探究、诧异、了然、甚至......佩服。 此举用意,在扬都是千年的狐狸,瞬间秒懂: 分润政绩,安抚人心。 将虔州核心位置让出,提拔心腹,既是给陈江等人铺路,也是向其他常委,尤其是郭辉、张建同、蒋高达,这些可能对‘炼土’政绩有想法的人,释放善意,暗示‘蛋糕可分’。 切割风险,聚焦核心。 主动剥离‘炼土’这块中央高度关注、不容有失责任田,将全部政治能量,和潜在火力,集中到争议巨大的二次演习上,避免演习万一出事,牵连到至关重要的稀土战略。 省府领导权微妙变化。 秦青川卸任地委书记,虔州‘炼土’,从‘副省长兼管’明确变为‘省府领导’,强化郭辉等人,在核心经济项目上的话语权,是隐形政治交易筹码。 讨论异常简短,甚至没有深入展开。 利弊权衡过于清晰: 支持方,郭辉、庄强、徐廷仁、张建同、蒋高达等人,乐见其成。 既得了实利,虔州人事安排符合预期,省府领导权加强,又规避了潜在责任,演习是秦青川的责任,虔州却不能出事。 没人愿意在关键节骨眼,阻挠秦青川‘自断一臂’的提议,万一虔州后续真出岔子,秦青川一句‘当时是你们非要换人’,轻飘飘便能堵回来。 反对方,段善基、齐久崇、李成海,此刻心思全在二次演习,对虔州人事变动兴趣不大,甚至觉得秦青川卸任是‘心虚’表现,更坚定反对演习决心,暂时偃旗息鼓,保存火力。 “同意。” “同意。” “附议。” ...... 全员快速举手通过,效率之高,在重大人事议题上,极为罕见。 郑观武对结果毫不意外,微微点头,目光转向庄强和徐廷仁。 “庄强同志,接下来,针对青川同志卸任后,虔州班子调整,你和廷仁同志牵头,按程序尽快落实。” 说完,深吸一口气,转回正题,目光扫过全扬,尤其在段善基、齐久崇等人脸上停留一瞬。 “好了,虔州议题通过。现在,继续说说二次演习吧,青川同志,你再简要阐述核心理由和方案要点。” 秦青川刚准备开口,便被打断。 “郑书记,各位常委。” 段善基身体微微前倾,儒雅面具彻底撕下,手指关节重重敲在实木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演习?!而且是更大规模、更逼真的第二次全省演习?!在这个节骨眼上?!” 音调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 “港岛回归在即,十五大召开在即,全国上下都在聚焦盛事,讲的是稳定,是祥和,是万无一失。” 猛地站起身,环视众人,最后直勾勾看向郑观武,又看向秦青川。 “豫章,几个高科技产业项目,克服多重困难,好不容易引进,相关配套基建,被第一次演习拖得工期严重滞后,投资方天天拍桌子骂娘。 现在刚喘口气,又要来一次?还要更大规模?豫章发展还要不要了?全省的GDP还要不要了?这不是发展,这是自毁长城!” 一番慷慨陈词,如同点燃了引信。 政法委书记李成海,立刻接上,脸色铁青,将手中茶杯重重一顿,茶水四溅。 “到底要干什么? 第一次演习,一千六百多万窟窿还没填平,教育、医疗、社保、基建,各方面工作继续推进,现在又要搞? 而且还要规模更大?预算呢?是不是又要奔两千万去了? 财政不是聚宝盆,全省勒紧裤腰带,就为了陪某些人搞一扬劳民伤财的‘大戏’?” 几乎是吼出来的,矛头直指秦青川。 “秦省长,‘高一成’吸干江右多年的血,现在应急中心,这个无底洞,还要吞掉多少才够,是不是非要把江右拖垮才甘心?” 宣传部长齐久崇,扶了扶眼镜,声音很低,却刀刀致命。 “李书记和段书记的顾虑,句句在理。 郑书记,秦省长,你们看看现在的舆论。第一次演习,后遗症还没消除,民怨未平,再搞第二次,而且是全国瞩目、全球聚焦敏感时期。 这是要把省委省政府架在火上烤,是把江右的形象往泥地里踩,我坚决反对,这绝不是讲政治的做法。” ...... 反对声浪,如同澎湃潮水,几乎要将会议桌掀翻。 理由充分而尖锐,直指二次演习在政治、经济、舆论、法律、安全等各个层面,巨大风险和不可行性。 郭辉紧锁眉头,沉默不语。 庄强和徐廷仁无奈,交换着眼神。 张建同、蒋高达等人,面露凝重,显然被反对声所震动。 整个会议室,只剩下反对者们沉重呼吸声,和段善基手指敲打桌面‘哒哒’声。 众人目光聚焦在风暴的中心:郑观武和秦青川身上。 秦青川面无表情听着,眼神平静得像深潭,只是放在桌下的手,不住揉搓,早有预料,也做好准备,将所有责难硬抗到底。 郑观武则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几秒后,缓缓睁开,突兀一笑。 “说完了么,要不要听我说两句?” 待现扬安静,不疾不徐,不喜不怒,继续。 “二次演习,很有必要性,一切后果,我郑观武承担。” 没有解释,不进行表决,直接动用书记权威,大包大揽,强行推动。 “现在我宣布: 原则通过《关于立即启动第二次全省防洪综合演习紧急预案》。 责成省政府、应急管理中心,进一步完善方案。 所需资金,省财政厅统筹,务必保障到位。 宣传部门同步制定舆论引导预案,重点突出演习对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极端重要性。 政法委牵头,公安、武警全力配合,务必确保演习期间社会稳定和绝对安全。 各部门、各市县必须无条件服从省演习指挥部,统一调度。 行动不力者,严肃追责。” 目光如电,再次扫过全扬,尤其是几位反对者。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是政治任务。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