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懂啊,鬼差忽悠我帮他抓鬼》 第1章 丢去地狱吧 夜黑风高,朔阴大学一间宿舍灯火通明,肉眼可见散发出的阵阵寒气。 论文…… 就差最后一个句号…… 兰淮之意识弥留之际还心系于他的毕业论文。 下一秒,四周充斥着嘈杂的叫喊声将他淹没。 再次睁眼,兰淮之看着眼前整整齐齐的排着的两条队。 每条队前都贴心的有“工作人员”带领。 但好像面容有亿点点憔悴? 这是排队去选穿书资格? 现在这业务都这么拥挤了吗? “人”太多,兰淮之根本挤不进去,只好随意排在一条队前。 无聊,好无聊,无聊死了。 这队怎么这么长…… 一只手就已经萌生出自我想法,拍了拍前方“人”的肩。 “兄弟,这是什么业务?这么多人排?” 跟前的人与他大眼瞪小眼,一个劲的往下指。 顺着指示一路向下看去,直愣愣地看到他们两人的脚就那么水灵灵的飘在空中。 这已经足以打击到兰淮之,但下一秒,跟前的“人”突然张口, “呕,看看我的脚,呕,飘着呢。” 还不断往外吐出血来。 不可避免地沾染在兰淮之的衣服上。 他哪里见过这种场景,身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男大学生…… +身兼数职的打工人。 没有当场晕倒已经算是不错。 甚至还好心将自己被吐脏的外套脱下来,不舍地递给跟前不断吐血的兄弟。 双手颤抖着拿着外套的兄弟,眼泪齐刷刷地往下流,连带着不断感谢的话语。 其实兰淮之不太希望他对着他说着感谢的话语。 泪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不断滴打在地面上。 不是,一件外套感动成这样? 搞出如此之事,眼看着前方队伍越来越短,也让兰淮之终于看清牌子上写着什么。 自杀。 而另一边则是他杀。 拿着他外套的兄弟通过“工作人员”的指示,“人”脸识别成功。走过闸机后,转头与他对视,满脸血迹却挡不住他的开心, “谢谢。” 瞬息,消失在眼前。 所以他是……自杀? 兰淮之也被这一搞,怪不好意思的,不就是一件外套吗? 到另一个世界不是多了去了。 “识别失败,请重试。” 这一声将他思绪拉回。 “工作人员”见怪不怪,挥手。 “去另一个排去。” 离开时,兰淮之迷迷糊糊听见他们的吐槽。 “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出了大意外,另一边的机器也显示, “识别失败,请重试。” 总不能因为大众脸? 他的穿书名额被别人占了? 刚想发问,就被分配到“人工通道”。 等他兜兜转转找到时,看见身着一黑一白工作制服的两人坐在那里,昏昏欲睡。 兰淮之敲了敲桌子,与那两人对视。 只见身着白色工作制服的男子略带惊喜的开口,“几万年了,再一次有人要走我们这。” 从衣袖中掏出本子,“说说吧,怎么死的。” 现在还要统计死因? 确定穿书难度吗?按照他多年书虫的看法,一定是这样,然后一会再给他安排一个系统来帮助他。 “猝死?” 熬夜写论文,再加上一天打三份工,这算是猝死吧。 这话一出,面前两人两眼发光:o 耶呼!要有新同事咯! 冥界有个不为鬼知的事实,上辈子因为劳碌而丧命的鬼,都会被冥界给收编。 毕竟上一个因为猝死来到他们这里的已经坐上阎王的宝座。 现在又来一个不得好好玩玩。 但…… 他们毕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来直接通知他来上班。 也得根据程序上报给阎王。 白无常急着赶去给阎王报这个喜讯,留下黑无常和兰淮之聊天,还好心的将自己的座椅邀请给他坐下。 别人都这样盛情邀请,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慢吞吞的坐好,也只敢用余光看一旁的黑无常,而黑无常却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盯着他。 不带丝毫遮的吗?这里人都如此的大胆的吗? 而另一边已经赶到阎王殿的白无常,肆无忌惮的在殿内大喊阎王的本名。 “阎宥礼!” 而阎宥礼本阎王,听到有人喊他,懒散的从一堆公务里探出头来。 白无常也是习惯性的从一堆文书中找他的老大。 阎宥礼顶着熬了好几个大夜的黑眼圈,疲惫的爬出来。 “什么事?”声音都尽显有气无力。 “帮你找了个好牛马。”和几万年前的你一样,猝死来的。 后面的话,还是不敢说出口。 “什么意思?”现在的阎宥礼满脑子都是各路鬼差让他帮忙解决问题的文书内容。 不是帮他弟弟升官加爵,就是能不能帮他尚在人世的好情人多续命。 白无常看着满地散落的文书,暗道,果然当冥界老大也不是好当的,自己在登记处睡觉也不错。 但也没有忘记他来这里的主要任务,“去登记处面试一下,看看新招的员工怎么样。” 被莫名其妙扣上面试官帽子的阎宥礼,满眼疲惫的望着白无常,皮笑肉不笑,“你是让我放下这垒成山的工作,去陪你完成你的任务?” 呃…… 自知理亏的白无常,抿了一下嘴角,“但你不想找一个正当的理由去放松放松?” 他知道阎宥礼毕竟死时还是二十多岁的正当青年,肯定抵挡不住放松的机会。 正当理由,放松。 每个字都在勾引着他去当个面试官。 可他又低头望向那繁重的公务,当下立刻决定, 去当个面试官。 等到他们赶到时候,只看到呆滞的兰淮之和不敢与他们对视并在底下开始戳手指的黑无常。 白无常知道黑无常碎嘴子的习性,肯定讲了不该讲的事。 二话不说就将他拉到一旁询问。 黑无常也是晓得现下的情况,将刚刚发生的所有事全盘托出,“我怎么知道他不知道一会是转世啊,还说什么穿书什么的,看小说看多了吧。” “没了?” 这点事就让他未来同事破防了? 这可不行啊,必须要有强大的内心来接受上面画下的大饼。 黑无常挠了挠脸,“那我还说了,他的钱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要重头开始。然后他就不动了。” 听完,白无常将自己已经落在地上的舌头收了回来。 并且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而另一边的阎宥礼与兰淮之,一鬼呆滞,一鬼不知该干什么。 几万年只和黑、白无常相处的阎王,第一次出现有点棘手的鬼。 这只鬼,从他过来到现在,一句话没有说。 “你这项链挺好看啊。”阎宥礼迈出史诗级的一大步。 找到面前鬼的一个优点。 而兰淮之还沉浸在勤勤恳恳写得论文没了,辛辛苦苦赚得钱也没了的悲伤中。 直到阎宥礼第一句搭讪的话出口,这才让他发现身边换了个人。 出于礼貌,解下项链,小心捧在手心,言简意赅道, “当年我妈说他与我有缘,平常的它论谁看都是丑丑的,但我来的那一天,它突然好看极了。” 说到这里,兰淮之都忍不住笑了,怎么可能会突然耀眼了呢? 怕都是妈妈当时骗自己戴上这项链的一句话术罢了。 死后,连它都陪他下地狱了。 默默将项链放在手心攥紧。 阎宥礼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敢就走吧。 那他这个面试官还当个屁啊,这放松也白放松。 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例行公务。 “咳,你就是人脸识别失败的那只鬼吗?” “理论上像你这样的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才能去的转世资格。” “但!我们现在有个机会可以不让你下地狱。” 一口气将早就想到的所有话术都全部丢了出去。 丝毫不给对面喘、息的机会。 兰淮之没有直接理会他,思绪已然飘到别地。 下地狱? 钱都没了,这和下十八层地狱有什么区别吗? 兰淮之苦笑,辛苦了一辈子的,一朝就烟消云散。 “十八层地狱怎么走?” 这让阎宥礼的职业微笑彻底碎掉,以为可以找到一位称心的牛马,结果居然是个长脑子的牛马。 劝不了一点,丢进地狱吧。 另一边紧赶慢赶来的黑、白无常看到这里的氛围十分的压抑。 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和哪个了解情况。 兰淮之看到他们俩回来,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啊,你们来了。请问十八层地狱怎么走啊?这位……鬼好像不太了解路。” 毕竟自他问完话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 什么?十八层地狱? 他去那里干什么? 黑、白无常仿佛遇到职业生涯中的一大难事。 而一边一声不吭的阎宥礼脸色阴沉,一副不好惹的黑气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这让白无常立马反应到,一看就是没有谈妥。 还得要他亲自出马。 白无常十分自来熟的牵起兰淮之的手,好声好气的解释,“什么十八层地狱啊?一定是我们的同事向你传达错了。” “我们的工作是可以满足将你在人间的钱转换成冥币,比值可是1:10000。” “工作场地更是亲属感满满,工作任务更是选择性来做,不强制的。” 这让兰淮之一脸懵,当即提出疑问,“什么?给我安排工作?不是给我转世的资格吗?” 完蛋了,没有和阎宥礼对好剧本。 开文啦!呼啦呼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丢去地狱吧 第2章 忽悠小阎上线 四个人就在小小的登记处一动不动。 “想好了?” 白无常掏出长袖中的通讯工具,找到孟婆的联系方式,拨出去的前一秒望向兰淮之,看到他点头示意后,按下拨号键。 那边的孟婆得知消息,赶来的速度也是十分地快。 几万年没有八卦传播在冥界,就在刚刚孟婆身为群主的八卦群“诈尸”般热闹起来。 【孟婆】:兄弟姐妹们!老白向我们爆料了! 【仪容仪表部-小翠】:什么什么! 【孟婆】:刚刚老白打电话让我速度送个高剂量的汤。 【仪容仪表部-小翠】:有没有可能……是孟婆你的汤被打假了。 【安保部-阿强】:同上。 …… 待到孟婆递上一碗平时三倍料的汤,默默退下。 悄摸躲在暗处吃瓜,也在“八卦群”里传递实时信息。 白无常看着这碗浑浊的汤,眼神紧皱,这怕是连他都难以下咽。 不对,是闻都不敢闻。 兰淮之看着这碗汤,抬头又看着跟前三个人,像是在盯着什么猎物般看着他。 让他全身发毛。 “你们……” 兰淮之看着他们欲言又止。 “不会趁我没记忆招我为…鬼差?”硬是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职位出来。 对面以阎宥礼为首的三人同时后退,同一时间建立起鬼电波。 不是,现在人类都这么聪明了吗? 三人一同发出疑问。 “我们是那种人吗?”阎宥礼擦擦手,心虚地看向他。 但对面的兰淮之的眼神就在告诉他们,是的。 另一边的鬼电波还在持续工作。 他?就没有什么攻破点吗?阎宥礼不死心的询问。 爱钱如命,算吗?黑无常想到一开始与他聊天时,说到没钱时他呆滞的眼神,不禁怀疑。 爱钱?这好办啊。 阎宥礼漫不经心的往回走,“太可惜了,这钱只好给别的想干活的鬼手里。” 像是点到重点字,兰淮之瞬间两眼发光,极速飘到阎宥礼的腿边,不肯松手。 “老板,我干!” 三人同时欣喜,耶斯!加入一位新牛马! 阎宥礼也是毫不客气地拎起他的脖颈,丝滑地丢入另一个通道。 远处还传来阎宥礼得意的话语,“好好干,刚刚的孟婆汤从你的工资里扣。” …… 该死的资本家!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着的!都是一点亏不吃。 兰淮之再次睁眼时,第一感觉是自己轻轻的,飘起来毫不费力。 等等,飘起来? 回到人间还是阿飘的形态啊…… 滴!你的小阎已上线。 突然眼前蹦出来一个穿红衣服的小男孩,被吓一跳。 小阎看着瘫倒在空中的新人员工感到无语。 大家都是一样的,他有那么可怕吗? “你是?”兰淮之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强装冷静的询问。 “阎王让我带你干,怕你啥也不会,还不起汤钱。” 本体在冥界的阎宥礼给自己脸上贴金,在椅子上翘脚得意了下。 “接着。” 小阎扔给他一本书,“这是生死簿的姐妹簿人鬼簿,记录着这几万年来,在逃的鬼与人的之间的联系。” 兰淮之小心翼翼地捧着书,只听清小阎半句话的半句话。 这是…生死簿? 颤抖的双手翻开第一面,这是大圣曾亲笔划过的生死簿吗? 这得值多少钱啊。 “这有大圣的真迹吗?”满眼金光看着这“周边”,默默吞了口口水。 真迹? …… 小阎看着他财迷的眼神,暗道,卷王这么爱钱的吗? “那是几千年前的事了,早就换书了。” “还有这是人鬼簿。” 冥界的阎宥礼看着眼前崭新的生死簿,微微皱眉,怎么看都感觉不舒服。 下一秒,放下手里的工作,移步至“卷区”,又是阎王专属休息室。 打开架子最里层压住的旧版生死簿,看到大圣真迹后,长舒一口气,舒服了。 兰淮之可惜的看着手里的书,下意识想往书包里扔。 “啪嗒”一声,清脆落地。 原来冥界的书也会掉地啊,还以为会飘在地上呢。 轻飘飘地问小阎,“这书…是要,我一直手拿着吗?” 小阎看着地上的人鬼簿,又看了看他衣服前的大口袋,无奈道, “来,听我指挥,闭眼,吸气呼气,慢慢松开双手。” 然后光明正大地把书揣进他胸前。 干完这事,往额头上洒了洒水,装模作样地虚弱坐在空中。 这才安心的让他睁开眼。 “哇塞!小阎,你好强。”单纯兰淮之在线惊讶。 “小意思,小意思。”不好意思地将头往后一转,心虚地眨眼。 “接着,阎王给每位新人准备的礼物。” 收拾好屋子的阎宥礼,发现躺在桌上的通讯工具-首机。 嘶,这是什么时候的放在这里的? 算了,送给他的卷王员工吧。 第一次收到冥界送的礼物的兰淮之有点不知所措。 这这这…是我能可以拥有的吗? 不太好吧。 下一刻,熟练的打开首机,弹出紧急联系人—阎宥礼。 咦?这都为他准备好紧急联系人啦! 果然,鬼也有好鬼。 熄灭首机,下意识揣进口袋,一系列动作被小阎看得一清二楚。 书没有地方放下,这礼物就有地方放下了? 感受到灼热的视线,兰淮之也早已想好对策,不急不慢的解释,“这礼物和那人鬼簿能一样吗?礼物才多大,人鬼簿多大。” 话外之意,我的口袋可没有那么大。 小阎:…… 重回人间的第一件事,当然想看看自己的肉身,现在算是尸体吧。兰淮之扣了扣指甲,过了好久才出口, “我可以去看看我的尸体吗?” 小阎知道他心里所想,直言直语,“盒吗?” 顺带给他普及知识,“地下一天,人间一年,你在冥界呆了多久?人间都过去好几个星期了。” “哦,记录上写着还是你的舍友替你买的拼多多9块9包邮的木质盒。” 小阎慢悠悠的刷着记录本,丝毫没有注意面前人的泪如雨下。 兰淮之抱着自己的拖尾痛哭。 小阎急得在空中转圈圈,“没事没事,以后你肯定会安排到一副好身体的。” 此话一出,兰淮之哭得更大声了。 你以为你是阎王吗?以为和阎王一个姓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而且重点不是转世得到一副好身体啊! “钱全没了!都没了!” 辛辛苦苦打拼半辈子的钱没了。 小阎:…… “来,打开你的首机,点开屏幕上的余额。” 兰淮之一步一步照做,直到看到余额为零时,更加憋不住了。 “停!先别哭!” 小阎匆忙捂住他的嘴,快速将剩下的话说完。 “可以将人间的钱转化为余额的钱。只需要有人烧给你。” 天啊!小阎真的是好人,跟之前的三个人一点也不一样。 远在冥界的黑、白无常打了个打喷嚏。 “那那那,快安排我托梦啊。”兰淮之摇着小阎的肩膀催促。 好不容易挣脱的小阎,缓了缓意识,指了指天上,“现在大白天的,拖不了。” 大白天的,他的好舍友也是个不会睡懒觉的。 抬头望天,天要亡我。 回归视野时,余光看到一旁的大屏幕上,明晃晃地标注“狂暴星期五”。 天要救我。 “小阎,走,我们去找好舍友。”兰淮之斗志昂扬。 “去哪个大学?” “去朔阴大学,附近最近的肯道基。” 小阎:…… 兰淮之知道,他的好舍友鹿朝竹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去吃。 一是便宜,二是鹿朝竹不可言说的秘密。 还没适应灵魂状态的兰淮之,还傻愣愣地站在门口等着有缘人帮他开门。 直到小阎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将他推入店内。 狼狈趴在地上的兰淮之,敢怒不敢言,只好灰溜溜的站起来,去寻找鹿朝竹的身影。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背影,熟悉的……动作。 将他的思绪拉到还在世的回忆。 那时的鹿朝竹每次都会点两份,导致第一次陪他一起来的兰淮之以为有自己的一份。 结果当时的鹿朝竹是那样做的,将他的手机背面立在对面,露出手机壳后的单人红底照, 但怎么看都像是原本的双人照被剪成单人照,依稀可以看出剪它的人不舍的情绪,边缘的粗糙痕迹无疑证明了这一点。 就……有点诡异。 而兰淮之就在他的旁边。 拿上来两份套餐后,兰淮之刚想道谢准备动手,就被鹿朝竹打断, “这份是,”顿了一下,又说,“犒劳我自己吃两份。” 又意识到这样做不太好,找补,“不好意思啊,淮之,不然我去帮你买一份?” 第一次出来吃饭让别人莫名其妙请客,也不太好。 兰淮之道了句,“没事,我想吃的一句两句说不完。” 就算现在的兰淮之变成了灵魂状态,也永远记得当初他看到菜单时惊讶的嘴脸。 真贵啊…… 而不出所料,现在的鹿朝竹还是点了两份,但今天的肯道基搞活动,两份送一把玩具小刀。 这都正常,但不正常的在于鹿朝竹的那把玩具小刀, 以兰淮之的视角来看,就是玩具小刀以灵魂状态,在鹿朝竹的身边转来转去,还时不时的蹭蹭他的脸。 这可让兰淮之当场木讷。 他的好舍友,也被鬼给缠上了? 而且,这鬼……好像还是个色鬼!!! 咱们的第一对副CP收拾收拾准备上线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忽悠小阎上线 第3章 专属于你的竹子 就这样,两只鬼盯着一只色鬼和一位普通人吃完了一顿饭。 等鹿朝竹回到寝室,兰淮之像故地重游绕了寝室一圈又一圈。 感叹,“学校速度真快啊,这间寝室都没有我住过的痕迹了。” 瞄了一眼鞋架上堆出灰的一双黑色运动鞋,松了口气。 两只鬼趴在鹿朝竹的床头,感受到他的平稳呼吸,深吸一口气,他终于入睡。 下一秒,兰淮之按照小阎教的方法进入他的梦境中,不仅他们进了,还顺路便宜了躲在床单下的玩具小刀一同进入。 鹿朝竹的梦境中瓢泼大雨连绵不断,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在梦境中的兰淮之会恢复成常人,踩着泥泞的地面,在陌生的地方寻找鹿朝竹的身影。 越往前走雨势越大,而在朦胧中一座房子在此处显得格格不入,但却给兰淮之一线希望。 推开门,看到鹿朝竹一人缩在床边,听到门被打开,黯淡的眼神突然明亮,但好像不是他所希望的人推门而入。 但,看到来人时,有那么一瞬间显露出恐慌的神色。 但现在的兰淮之不是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的时候,一把拉起鹿朝竹,将自己提前想好的话术一口气告诉他。 “我的银行卡藏在你好久没穿的黑色运动鞋的鞋垫下,密码是六个六。你取出来,但按1:10000的比率烧纸钱给我。” 鹿朝竹刚刚还沉浸在死而复生的人,现在震惊于怎么会有人藏东西在别人的鞋里。 还没缓过神,下一幕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也让兰淮之不可思议。 兰淮之毫无预防地被今天早上见到的色鬼玩具小刀戳了屁股。 一下就算了,还是好几下。 堂堂冥界新任鬼差兰淮之被一个玩具小刀追的落荒而来。 跑着跑着,突然四周景象崩塌。 意识到不对劲的小阎,向前方丢一个散发黄光的门,大喊道,“阿之,快出去,这梦境要坍塌,他要醒了。” 兰淮之没有注意到小阎对他的称呼变化,一股脑的往前冲,还带着屁股上的玩具小刀。 穿到现实世界中,兰淮之一摸屁股,疼! 但看着鹿朝竹猛地睁眼,大口喘气,缓了几口气后,十分利索地走到鞋架上,抽出黑色运动鞋的鞋垫, “啪嗒”一张银行卡掉落地上,在这个寂静的寝室中格外明显。 看到这张卡,鹿朝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所以,刚刚真的是兰淮之托梦给他吗? 看到他找到卡,兰淮之心上的石头终于放下。 回到之前属于他的小床,以为变成鬼了就不需要睡觉了,发现他的生物钟之强大,沾床就睡。 因为屁股疼,兰淮之只好趴着睡。 一边的小阎摇身一变成阎宥礼本尊,手里还拿着药膏。 手刚碰到伤处,睡梦中的兰淮之微微皱眉,下意识挪动了屁股。 吓得阎宥礼一瞬间变成小阎的模样。 发现没有醒的迹象,才放心变成阎宥礼的模样,继续给他上药。 几万年前入职以来,阎宥礼的手上碰过繁琐的文书,碰过肮脏的鬼魂,还是第一次碰清凉的药膏。 更不必说,帮鬼上药了。 还是个才见过几面的鬼差。 就好像是……上辈子的羁绊。 第二天一早,两鬼就尾随着鹿朝竹一同去ATM机,目睹他取钱,再走去殡葬店内买下一麻袋的纸钱。 这让兰淮之差点把脸笑烂。 兰淮之以为他会随便找个地方,一把火烧了所有纸钱。 但直到他走进墓园中,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还帮我准备了墓碑? 我这也不算什么孤魂野鬼吧。 自从父母双亡后,兰淮之认为他死后会成一位连安身之地都没有的可怜鬼。 没想到,认识没有几年的鹿朝竹还会给他专门准备个墓地。 “嘎嘣”一声,打火机点燃所有的纸钱。 看着漫天飞舞的灰烬,兰淮之居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这下真的接受自己已经死掉的事实。 口袋里的首机不断的收到余额到账的信息。 耳边不仅有呼呼风声,还有鹿朝竹的双手合十嘀咕,“不要再来托梦了,真的很可怕的!” 兰淮之:…… 小阎忍不住提醒他,他的主要任务是什么,“你就不怀疑昨天追着你跑的玩具小刀是在逃鬼吗?” 想到那把玩具小刀,兰淮之摸了摸昨天一直被戳的地方,居然没有那么疼了,原来当鬼还有这好处,恢复能力这么强。 “拿出人鬼簿查查你舍友的名字,看看有没有对应的在逃鬼。” 兰淮之恍然大悟,不过那人鬼簿怎么拿出来。 当初不是小阎收起来了吗? 小阎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架势,恨铁不成钢,“你掏掏胸前。” 下一刻,便从胸前掏出人鬼簿,望向小阎的眼神更加敬佩。 写上“鹿朝竹”的名字后,正下方出现在逃鬼的名字-许颐。 兰淮之看着许颐的名字,越看越眼熟。 这不是……鹿朝竹之前的网恋奔现的对象吗? 他死了? 今晚再入梦看看具体情况。 顺利抵达鹿朝竹的梦境,这次的梦境没有上一次的瓢泼大雨,而是晴空万里。 这是做了个美梦啊。 不过,鹿朝竹又跑哪里去了? 这是朔阴市,不过有点像好几年前的样子。 照着模糊记忆里的路线找到鹿朝竹家,但这个时候的他应该还在上学吧,家里怕是没有人在。 可面前的屋子传出直播的声响,还依稀可以辨认出有鹿朝竹的声音。 但这个时候的他还不认识兰淮之。 只好麻烦小阎将他们变回鬼魂状态,悄咪咪的钻进鹿朝竹家中。 房子很小,目测只好勉强住下一个人。 入眼就可以看见鹿朝竹坐在电脑桌前。 显示屏上花里胡哨的打赏特效飘过去。 但桌上更显眼的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展开在他面前的是一张已经完成一大半的模拟试卷。 墨色签字笔停在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步上。 但试卷的主人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直播间里绚丽的特效。 与不少的yellow的话语不断地刷出来。 也有不少的人上牌子#催促今日的连麦服、务。 没一会传出一道温柔缱绻的声音,还带着隐隐的笑意,“我们现在来随机连麦观众吧。” 兰淮之在一边撇了撇嘴,这种靠嗓子勾引人的,朝朝肯定不会去赶着上当的 下一秒,显示屏上弹出“您的申请连麦已成功,畅所欲言吧!” 兰淮之:…… 他什么时候申请的? 略带懒散的嗓音再次勾引着鹿朝竹的逐渐加速的心跳, “这位小可爱,你想聊些什么吗?” 第一次连麦成功的鹿朝竹激动的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带动胳膊下的试卷,微小动作将笔滑落在地。 可他没有立即去捡起笔,而是紧张的眨巴了几下眼睛,思索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好问题。 对面的人也没有催促,像是慢慢的哄着他,“可以看看浮窗上,大家帮你想的问题吧。” 鹿朝竹刚刚一直不敢看浮窗,因为他知道这个主播的连麦机会全凭运气,而且一天只有一次,浮窗上大多都是催促他赶紧提问,当然也有不少人让他放弃这次连麦机会。 但主播的一句话一转浮窗上的言语,已经出现不少大家想问的问题。 可…… 没有一件事是他想问的。 不知所措之时,瞄到地上不小心摔到地上的墨色签字笔,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心中所想就脱口而出。 “哥哥……直的吗?” 此话一出,浮窗都干净了几秒。 论谁也不会知道鹿朝竹的问题如此炸裂,主播也默默停了背景音乐,表示自己听到他的提问。 因为鹿朝竹在之前已然浪费了不少时间,即将自动挂断连麦的前几秒, 主播并没有让他的问题不了了之。 而是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回答,“和你谈吗?” 本以为自己的问题太不礼貌,不会被解答,甚至想到最坏的结果,被骂惨,反正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可主播并没有,鹿朝竹低下头圈着手指,像是下定什么决定一样。 点开打赏页面,挑选了一件价值520的桃花灼灼占满整个屏幕。 只是因为结束连麦的那一瞬间,页面又弹出“听了这么久,来个打赏吧~” 以及下面的重点标注:满五百可以获得主播的专属联系方式哦~请联系管理员。 从头看到尾的兰淮之吐槽,资本家,就知道让我们花钱! 还欺骗一个……高中生?现在的朝朝成年了吗? 还没等鹿朝竹自己去找管理员要联系方式,他的私信已经收到管理员发来的信息。 【颐家的小妞-小屈】:恭喜新来的颐宝,这是颐哥的联系方式,别忘了加哦~ 大家都这么热情的吗? 打开唯信,输入那一串数字,跳出传说中颐哥的联系方式,居然还是个大熊猫。 鹿朝竹看了看自己的头像,坚韧不拔的竹子。 倒是还挺般配。 但他卡在验证消息上,不知道自己以什么理由申请。 金主?粉丝? 都太普通了点。 鹿朝竹看着他们俩的头像,想到一个好点子。 专属于你的竹子。 发送! 上牌子:指可以让主播专门读你发的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专属于你的竹子 第4章 鹿朝竹vs许颐 私下里加粉丝的联系方式是被平台允许的,但大部分的主播都会选择注册一个小号。 许颐当然也不例外。 同意好友的时候,为了省事直接使用粉丝发来验证消息里,挑选几个字来当做备注。 但今天却让他遇上一个难题。 页面停留在新朋友,看着鹿朝竹发来的验证消息,陷入沉思。 顿了几秒后,选了竹子两个字作为备注。 倒是挺配他的头像。 刚准备放下手机继续工作,对面发来,你好,老公。 吓得许颐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现在的人都如此的开放吗? 他也就刚刚成为好友的第…二分钟? 另一边没有收到回应的鹿朝竹有点后悔了,就不应该上摆度论坛去询问, 刚刚加上心动嘉宾的联系方式,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怎么回有人一上来就…就说那种称呼啊…… 面前的直播再一次发出声音。 “刚刚去接水,现在开始看消息。” 原来是忙去了,不是故意不回的。 没一会,鹿朝竹的唯信上弹出一个红点顶在“颐哥”头像的头上。 他回了! 同一时间,直播间里传出溢出一道古灵精怪的话语, “这称呼,不太好吧。” 也就在下一秒,鹿朝竹看着从一条未读消息变成两条未读消息。 一个害羞并头顶问号的表情包,一道长达五秒的语音。 通过浮窗上粉丝们的惊讶表情,不难看出,这是许颐第一次给人发送语音。 鹿朝竹鬼使神差的点开那道语音,和直播间流淌出的话语一样。 不过,这条语音是只属于鹿朝竹一人的。 可这下是鹿朝竹不知道该回什么。 不好意思,我是不知道怎么开头,上网搜到的万能法。 刚打完,就被删掉。 被他知道,和他聊天的第一句话就要上网去搜,让别人怎么想他。 思来想去,不知不觉直播结束,退出直播间后,将颐哥设置为特别关心。 结束掉一切后,好安静,太安静了。 拥有过一段吵闹的经历,居然不习惯现在安静的现实世界。 看着胳膊下压着的试卷,意识到今天还没有刷完题。 这才想起地上的墨色签字笔,怎么说也算是它给的勇气。 握着笔的手顿在试卷上一动不动,直到墨水侵染了一大片,才急忙抬起。 看着已经模糊不清的题目,无奈的苦笑。 别人的一句消遣,居然可以让你的心乱了。 兰淮之在一边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解。 主播干了什么,让他心绪如此不宁。 又想到那主播的名字,震惊! 那小子这么早就勾搭上他舍友了? 梦境的世界,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第二天一早六点整。 担惊受怕一晚上的兰淮之,生怕梦境再一次坍塌。 鹿朝竹逛了一晚上的摆度论坛,发现当初他建起来的楼已经叠成数丈高楼。 【157楼】:回lz#1,现在应该进行到下一步了吧。 【158楼】:会ls#2,那肯定啊。 【159楼】:要是没有,lz你可以试试21天习惯性玩法。每天和他说,早安,老公。晚安,老公。让他习惯你的存在。最后,他就会意识里承认他是你的老公。 【160楼】:臣附议。 …… 这是真的吗,但他是真的听说过21天可以养成一个人的习惯。 点开与颐哥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发来的语音。 一不做二不休,打上,早安,老公。 紧闭双眼,按下发送键。 像是丢掉一个烫手山芋,将手机扔到床尾。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 没有一点动静。 窗外成群的鸟儿叽叽喳喳,一棵大树上站满了鸟。 可能自己只是大树上的一只籍籍无名的鸟,不会有人关心他是翅膀受伤,还是迁移时在此处暂留休息。 还是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刷题,刷题。 到了下午一点整,还在上网课的鹿朝竹突然右下角收到通知。 您的特别关心主播开始直播啦!快来收听~ 是颐哥吗? 鼠标点开听播,页面最上面显示特别关心-颐哥开播啦。 盯着屏幕大半天,思绪飘到那日,林佑推荐他来听听直播,有很多主播会逗你开心的。 本来只想敷衍一下他,下载了听播,注册了信息。 逛了逛主页,挑了一个在线人数挺多的主播随便进去截了个图,发给林佑交差。 鹿朝竹以为自己并不是个声控,但直到许颐开口,他承认他是声控。 现在还是会点开直播进去收听。 但没有想到的事,身为花了520的用户被官方赠送入场特效。 他进去后,会有特效显示,无疑被所有人知道他进来了。 就连许颐都亲自欢迎他。 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在浮窗上发送“谢谢”的话。 但石沉大海。 今天鹿朝竹没有运气之神眷顾,随机连麦没有抽中他,但这种微乎其微的概率,他也不强求。 但到了读私信环节,鹿朝竹还是心存侥幸。 但他知道,他那么早发的信息,估计早就被刷到最下面了。 以后他也要晚点发! 不知道许颐是看到了什么,略带严肃的对他们说,“我可以接受开玩笑,但开玩笑大家也要有个底线。” 鹿朝竹从没有听到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想到今早他发的信息,不自觉代入自己。 是他的话惹他不高兴了吗? 鹿朝竹想到这里,默默咬了下唇。 红了眼眶,但倔强的心理让他不会流下眼泪。 鹿朝竹,你真是个惹人厌的,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今天天气明媚,一束阳光打进来,铺满在房间里。 兰淮之终于可以看清鹿朝竹的神情。 再往下看,搭在桌上的胳膊却有深浅不一的伤痕。 像是新伤添旧伤。 但兰淮之记得,大四的他胳膊上干干净净,他会将自己保护的很好。 这几年,鹿朝竹到底经历了什么,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还有的小可爱,不要一直叫老公,老公的。我这辈子只可以有一位伴侣。” 浮窗上一堆接话,诶的。 许颐像是已经习惯了这幅场面,只是笑了笑。 “诶,这个时候已经算是午安吧。” 【我是颐哥的腿毛】:不是吧!又是哪个好运的姐妹收到颐哥的语音了! 【我是颐哥的鼻毛】:不是我!羡慕嫉妒! 【我是颐哥的腋毛】;神仙保佑,下一个收到的是我! …… 午安? 鹿朝竹像是想到什么,连滚带爬的去拿躺在床上安安稳稳的手机。 您的唯信收到一条语音。 颐哥的聊天框越过层层新闻信息,跳到最顶端。 通过手机的录音传来的声音,并没有电脑上的清楚,有情感。 但鹿朝竹已然满足,一天下来,只有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和他聊天。 置顶上的仅有的林佑和简青以,只有下了晚自习才可以摸到手机,和他聊一聊今天校园内发生的趣事。 还会若有若无的打探一下的情绪如何。 他们以为遮掩的很成功,但鹿朝竹总是会多想到他们所担心的方面。 但他总会以好多了,让他们不担心。 其实他知道,自己的抑郁症已经有压不下去的趋势。 现在的胳膊连简单的搬运东西都有点费劲。 该回什么呢? 拿着手机坐回桌前。 “那午安好?”鹿朝竹打好发出去。 以为不会得到回应。 可下一秒收到颐哥的“午安”文字,很巧的是,时间定在13:14。 唯信页面留下一片特效,一片两片的的花瓣落下。 浪漫极了。 人不贪多,鹿朝竹没有继续和他聊下去。 许颐回归和大家聊天。 “不聊了,大家点点歌吧。”许颐短暂回归歌手行业。 谁刷的钱多,谁点的歌会排在上面。 但许颐会甚至会设置每日大家最高的消费为一千,凡事超过一千,打赏页面会变成灰色。 鹿朝竹再一次按下“桃花灼灼”。 小星星。 一下子冲上第一。 鹿朝竹不太会唱歌,就算是在高一的文艺汇演上,也是被林佑他们拉上去的。 学了好几天也才勉强可以赶上旋律。 许颐第一次看到这种没有恶搞的歌曲。 “你就是我的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3 干净纯粹的嗓音透过音箱溜入鹿朝竹的耳边。 但听得出来许颐唱歌全靠技巧,没有感情。 和当初的鹿朝竹一样。 一曲唱完,鹿朝竹像下定决心般,退出直播间,打开音乐软件,循环播放“小星星”。 发誓,一个下午一定要学会。 经历无数次放弃的录音,终于选好一款还算不错的。 保存下来。 打包成音频文件,发送给颐哥。 “好听吗?” “晚安,老公。” 前一句发出去的十分干脆,但后一句在心里挣扎好久,最终还是发出去。 这是最后一次,一定!不会再打扰他了! 以为最早最早起码也要等到明早,或者下午直播时候,颐哥才可以看见这条信息吧。 或者,他也会嫌他太烦?直接无视他这号人。 晚间,收拾好一切的鹿朝竹,定好闹铃,调成震动模式,将手机放在枕头下面。 嗡嗡嗡。 一段震动,震醒即将入睡的鹿朝竹。 摸出手机,漆黑的房间内一处亮光仿佛要照亮整个世界。 “唱得不错。” “专门为我学得吗?” “晚安。” lz:楼主 ls:楼上 #3:汪苏泷老师的小星星节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鹿朝竹vs许颐 第5章 鹿朝竹vs许颐 许颐在直播界里的地位并没有那么的高。 可以加上他的唯信的寥寥无几。 加上他的粉丝也只有在直播时候才会疯狂dd他。 平常时候他的小号几乎没有消息。 直到同意“竹子”的好友,才让他如一潭死水的唯信,第一次感受到他真的有粉丝在乎他。 来到直播行业,许颐家里没有人过问,甚至可以说是家里人根本不在乎他的事业,只会支持他的弟弟。 许颐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大家都是走向自己喜欢的行业,而他的父母只会一昧的关心弟弟的进度。 直到那夜弟弟出车祸,急需用血,而恰逢医院血库告急。 再加上近亲不可以献血使用。 那个时候,许母二话没说,拉上他的手,将他推入献血区, 那句话,许颐怕是永远不会忘记。 “抽他的,他和我儿子没有血缘关系。” 当许母牵起他的手时,他以为母爱会降临于他。 然而并没有。 没有血缘关系,什么意思? 我不是亲生的吗? 手术室后,将弟弟拉出鬼门关,但许母像是忘记她曾经讲出的话。 一句解释都没有。 后来,在一次祭拜外祖父时,他们说漏。 得知所有真相。 原来,许颐是外祖父义子的儿子。 的确和他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也理顺了为什么从小到大对他一点关心都感受不到。 直播这么久,也没有收到家里的一句问候。 而如今“竹子”的到来,居然让他感受到一丝温暖。 自己也情不自禁的会偏心他,会私下回他的消息,会给他发语音,会评价他的歌曲。 但始终接不下那一句“老公”。 长这么大,许颐没有谈过恋爱,但多多少少看过身边的案例。 得到一个道理,他真的对女生没有兴趣。 发展到如今,快转变成,下一秒可以去庙里敲木鱼。 而现在却一个人,试图打破层层墙壁来寻找他的心。 许颐也在努力接受他的到来。 翌日清晨,许颐打开直播软件时,私信看到官方发给他的信息。 那一刻,脑子里只有完蛋,出事了。 果然,收到官方的强制性未成年退款。 但这个昵称眼熟的很啊,这不就是“竹子”吗? 打赏的钱是与平台一半一半分的,平台的已经打入“竹子”的账号中。 就差许颐账号里的一半。 退钱之前,登上小号询问“竹子”, “你是未成年啊?” “未成年可不能乱花钱的,我这把钱退给你。” “好好学习啊,国家还要靠你们这些花朵呢?” 说完,切回直播软件,找到“竹子”账号,将剩余的钱退还给他。 以为对面的未成年是个会赖床的,没想到回复的到挺快。 “我是自愿的,而且我还有钱的。” 对面的小朋友怕是还是没有搞清楚情况啊。 迫于无奈,只好吓唬一下。 “你不收下,我就把你踢出直播间,拉黑你,让你再也看不了我的直播。” 发完消息,对面没了声。 而直播软件弹出提示,对方已收款。 许颐得意一笑,果然还是要吓唬才会听话。 “我收下了,不要拉黑我。” 鹿朝竹收下钱后,快速回复,生怕慢一秒就被拉黑。 但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功能。 鹿朝竹手里拿到的全额退款,以及官方告诉的他的,未成年请不要打赏。 他,不会又干了什么蠢事吧……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未成年的事。” “没事,我也有错的,应该学习别的主播把未成年勿打赏的的话语贴在大屏幕上。” 两方都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 都是敏感的人,会顾及到对面的心绪,也是习惯性的认为是自己的错。 下午,即使不能继续打赏,但鹿朝竹还是会卡点进入直播间。 大屏幕上真的贴上“未成年请勿打赏”。 还特地使用显眼的红色字体标注。 但还是有很多人被壁纸上的公会十周年的邀请。 一开始,许颐开门见山说出十周年的计划,线上售票,大家都可以来。 “你会来吗?” 鹿朝竹收到许颐的邀请,但他的公会在羽阳,从朔阴到羽阳相当于跨越了大半个中国。 只好委婉拒绝,“太远啦,我在线上一定会看你的。” “好吧。” 许颐没有发好的,心存遗憾,他希望可以看到专属于他的竹子。 —— 公会十周年当天,热闹非凡,平常只能在大屏幕上听到看到的人,现如今站在面前为大家唱歌。 下午两点整,这边正在开场,而鹿朝竹正坐在往这边飞来的飞机。 那一天晚上,鹿朝竹想了很多,他不想再被困在那一方小天地中,他想出去看看,也想去看看他在乎的人。 飞机穿过层层云层,留下一路痕迹,像是告诉鹿朝竹,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独自一人跨越山海,只为在远处看一眼那个他。 下飞机后,根据导航找到公会住址,可他不知道如进场。 秋风凉爽,鹿朝竹今天穿的严严实实,还戴上口罩,戴上帽子。 只露出一双眼睛。 胆怯的望着四周,看着大家都在往一个方向走,鹿朝竹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跟着人流检票进场。 鹿朝竹特地选的靠后位置,但可以看清台上的人。 突然身边女生拍了拍他的肩,小声询问,“帅哥,等一下到颐哥上台时,你可以帮我拍个照吗?” 怕他不认识颐哥是谁,想等到颐哥上场时候再提醒他一句。 鹿朝竹点了点头,但又拜托她,能不能到时候也帮我拍一张。 当然可以! 真没想到,颐哥还有男粉。 待在主持人宣布下一位是颐哥时,现场的氛围肉眼可见的比之前的尖叫声淡了不少。 但鹿朝竹耳边却是另一番景象,女生在大声的呼喊颐哥。 没一会,女生转头期待的看着他,鹿朝竹备受瞩目,也喊了一句“颐哥”。 手里接着女生递来的手机,将女生和颐哥框在屏幕里。 拍完之后,拿出自己的手机,不好意思直接递给女生,先自己尝试了合拍,发现自己的脸在屏幕里显得巨大。 放弃了。 但没有删掉这些照片,虽然自己很丑,但颐还是很帅的。 女生注意到他的动作,“我帮你吧。” 这小男生真是害羞,明明刚刚都答应他了,他自己还要尝试一下,居然有点可爱? 咔嚓,照亮了鹿朝竹的脸。 他……好像忘记关闪光灯了。 昏暗的整个会场,只有他这里亮了一瞬间。 毫无疑问的,台上的许颐望向他们那处,但只以为是粉丝们的合拍小插曲。 台下的女生也被这闪光灯闪懵,看着相册留下的照片,居然有点好看,即使只露出一双眼睛。 女生挠了挠头,低着头解释,“不好意思,我刚刚忘记检查闪光灯的开关。” “没事没事。” 再次对焦在他们之间,女生越看越觉得不太好,看了看他的口罩和帽子,“帅哥,你要不要把口罩,帽子摘了?不然这照片留下来价值好像……” 还没说完,觉得自己有点冒犯别人**,闭上嘴。 可鹿朝竹也觉得她说的对,那样的照片估计也看不清是谁。 而且这里也没有人认识他。 摘下口罩,帽子后,对面女生愣了愣神,因为长时间呆在阴暗的房间里,鹿朝竹的脸色呈现病态的白,但由于会场的空调温度高,像是染上两片红色腮红。 无论什么角度都拍得他与周边人不是一个层次的。 拍好后,将手机递还给他,又不好意思戳了戳她的手机, “帅哥,我们可以合拍一张吗?” 怕鹿朝竹误会自己的心思,解释道, “我不是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颐哥的男粉很稀有,所以……” 其实鹿朝竹不排斥和别人合照,只不过休学之后,几乎不出门,可以外卖送上来的就选择外卖。 今天还是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的有人想与他合照。 合照吗? 鹿朝竹几乎是想都没想,猛猛点头。 下意识比好了两根手指头,耶? 女生被他这呆萌的表情给逗笑。 接着伸长胳膊将他们框在屏幕里。 “谢谢帅哥!你关注一下我的斗音吧,到时候我会录个vlog,你可以去点个赞吗?” 又支支吾吾地询问鹿朝竹介意吗,“我们的照片,我……可以加在里面吗?” 发布到网上吗? 鹿朝竹下意识握住胳膊处的伤痕,结痂很久了,但按下去的那一刻还是会有阵阵痛感,这无疑再提醒他高中发生的点点滴滴。 可面前的女生并没有恶意,他也不想败了兴致,“好啊,祝愿你爆火。” 女生收到他的祝福,也笑了,“那当然啦,可有帅哥你这张脸摆在这里呢。” 场上伴随着许颐演唱的“小星星”,一曲完毕,鹿朝竹找准时机, 冲上台,旁边的大门,擦过许颐的衣角,但并没有被发现。 坐在前往机场的路上,鹿朝竹来回翻看几分钟前的合拍。 有视线昏暗的,有包括他的大脸的,有闪光灯打在他脸上的…… 但每一张的许颐都清晰可见。 相机像是懂得主人的心,每一帧的颐哥都温柔似水的在台上闪闪发光。 挑上最后一张,露出他完整的脸,笑意盈盈。 经过内心搏斗,发给“颐哥”。 “很帅,我就留下啦。” 第6章 鹿朝竹vs许颐 刚下台的许颐,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打开手机没有任何信息。 心中却总有一道声音催促他切换成小号。 切完号,映入眼前的便是“竹子”一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而此刻的鹿朝竹已经穿梭在飞机连廊中,手机唯信不断响起视频通话的音乐。 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以及显示的通话对象。 按下红色挂断键。 “不要打啦,我要上飞机啦。” 看得出来言外之意,手机要关机了,再打我也接不到啦。 —— 推开那扇门,鹿朝竹又回到那狭小幽暗的一小方天地。 一摞的试卷瘫倒在地面上,鹿朝竹将他们一张一张拾起来。 像在安抚今天燥热的心。 再次打开关机的手机,弹出“颐哥”发来的无数条唯信,包括文字,也含有被迫挂断的通话。 已取消语音通话。 已取消语音通话。 已取消视频通话。 …… “接个电话,竹子。” “你来怎么不和我说啊?” “哈哈,我还可以带你领略这里的好吃好玩的。” …… “到家了,可以回个消息吗?” 整整60条的消息,一时间还翻不到头。 停留在十分钟前的,“安全到家了吗?” 从羽阳到朔阴的飞机路程达到两小时,这两个小时期间,许颐一直在每隔一段时间就问他的情况。 “安全到家!” 为了缓解一会的紧张氛围,鹿朝竹还附带一个熊猫头蹦蹦跳跳的表情包。 对面几乎就是秒回,“好的。” “下次来羽阳找我吧,我对这里可了解了,到时候带你转转。” “下次一定找你!” 毕竟在那里,我只认识你一个人。 许颐最终还是将自己的大号推荐给了他,他真的不想再错过他的消息了,“加我的大号吧,这是我的小号,不怎么看的。” 我要拥有他的大号了吗? “好啊!” 许颐的大小号头像都一样,但鹿朝竹还是将他的大号备注为“颐哥大版”。 “你好,我叫鹿朝竹。” “你好,我叫许颐。” 许颐?名字真好。 但总感觉忘记了什么? 那个女生! 打开斗音,搜索女生写给他的名字,哇!居然还有一千多的粉丝,主页全都是颐哥的直播片段。 点下关注,点开今天她更新的vlog,“遇到一同追颐哥的帅哥!” 评论区都是将他的照片截出来共赏。 他长得真的有那么好吗? 应该是那个女生把他p了吧。 还有一堆艾特颐哥前来共赏的,原来“颐哥”的斗音的原来叫这个啊。 也一同关注了“颐哥”。 没一会,斗音提醒:您的关注评论了你点赞的视频。 哈哈,小屈你长得也不错啊,旁边的小帅哥更不错。 被顶上评论第一。 小屈?好耳熟的名字。 不就是上次给他颐哥联系方式的那位管理员吗。 真有缘啊,这算得上面基吗? 恭喜您新添一位粉丝。 您与他互相关注哦。 这是……颐哥? “小屈给的,不介意我和你互关吧。” “不介意,荣幸。” 和小屈互报斗音时候名称时,也会料到这个结果,但还是蛮开心的。 夜晚,窗边洒下月光铺在床边,照亮鹿朝竹的房间。 不知道是被月光照的睡不着,还是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辗转反侧,一分钟打开手机无数次,感叹时间为何过得如此之慢。 打开听播APP,看到颐哥还在直播,才放心切回与他的聊天页面。 颐哥,很抱歉这么晚还要打扰你,但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诉衷肠的朋友。 你的那一句,可以来找我玩,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 自从高三那年休学,像是彻底脱离整个世界。 一直一个人呆在一间屋子里,就喜欢一个人窝在一处安安静静的。 不争不抢,反正也……没有人注意我的存在。 也可能我的存在会惹人烦。 可能看到这里,你会想知道,为什么我如此的自暴自弃,明明之前的我也有朋友,成绩遥遥领先,也会开怀大笑。 但高二那年,发生的事…… 我不知道为什么txl要被所有人唾弃吗? 难道每个人的性取向都要一样吗? 和你的第一次连麦,说出的那一句话,当时……我会害怕,怕你也会想他们一样,一样用异样的眼光看向我。 但我很庆幸,我遇到的颐哥和旁人不一样。 但今天我是真的很高兴,不仅高兴于线下看到了你,还高兴于居然也有人在乎他。 但我怕你看到这些文字,会不理我,没事的,反正我觉得自己好像也没几天了。 颐哥,今夜的月亮好大好圆好亮,亮得让我有点看不清未来。 “啪嗒”一声,眼泪顺在眼角滴落在枕头上,鹿朝竹猛吸一口,原来在他不知不觉时候,泪水已经侵满了枕头上。 打好之后,回到听播APP,发现颐哥早已下播,怕是现在已经睡了吧。 那这样也好,给颐哥发完这最后一条信息,就……就此别过吧。 想我这种做什么都做不好的,还是不要一直在他眼前晃悠了。 —— 羽阳的一处小区里,许颐刚洗完澡,准备入睡,可今天发生的事让他魂牵梦绕。 他搞不明白对“竹子”到底是什么情感? 明明他们连网友都算不上,也仅说过几句话。 许颐躺在床上,对着眼前的天花板发呆。 这一发呆,便是半个小时,距离他下播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平常这个时候他早已入梦。 拿起正在充电时间,准备给自己明日的直播挂个请假条。 下一秒,唯信弹出一段文字。 头像也十分的眼熟。 文字不长,但看得出来写的那人的心境。 两个敏感缺爱的人,可以一起互补吗? 读完所有文字后,几乎秒回。 “你来找我,我就和你走,好吗?” 握着手机的手像卸了力,彻底躺在床上。 他这样做真的对吗? 对面的鹿朝竹看着那段驴唇不对马嘴的回应,缓了好半天,才理解他的意思。 急忙去订飞往羽阳最早的一班机票,买好后还不忘截图发给许颐做好保证,按时到达! (猫猫头坚定的表情) 他什么时候喜欢上发这些表情包的。 退出与颐哥的聊天页面,划到最上面,将他也设置成置顶。 点开与林佑的聊天页面,划到自己与他高一时候的聊天记录,原来那个时候他是会发表情包的。 不过现在的他好像只与颐哥发这些。 与林佑的聊天还停留在上个月,算算日子好像是快要高考了。 只剩下不到三个月,他们不常上号也是正常。 到了最后最重要的冲刺环节。 许颐收到截图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境。 不是懊悔,不是不知所措,倒是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在冉冉升起。 明天就可以见到名义上的网恋对象。 第二天一早,许颐第一次纠结要穿成什么样去接。 西装?是不是太正式了? 运动装?是不是太休闲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机场跑步? 最终还是选上一身卫衣配牛仔裤。 倒显自己又年轻几岁。 但这衣服怎么看都有点眼熟。 羽阳的天气比朔阴冷了不止一点,许颐走之前还拿上一件外套。 早上七点,太阳也才刚刚照亮地平线。 到了机场门前,许颐有点后悔了,不应该让鹿朝竹订那么早的机票。 昨晚他们聊完天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而鹿朝竹订的清晨六点的票,八点才落地。 也就是说,鹿朝竹可能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的觉。 万一,和他一样激动了一晚上,到了五点才睡着,但闹铃六点就响了。 许颐在机场外边转来转去,没几分钟就看一眼手机。 没有收到消息,没有下飞机。 与此同时,鹿朝竹坐在舷窗旁,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远。 明明已经是第二次去往同一个地方,但这次的意味不同。 飞机上很安静,上次也是这样吗? 鹿朝竹不记得了。 但这次他想纪念一下,举起手机,留下舷窗外的云朵的痕迹。 他忘了,飞机上没有信号,没办法发给颐哥看。 但之前看到的颐哥离他太远,具体模样他还是看不清的,下飞机后,一定要问问颐哥他今天穿的什么样子。 好像颐哥没有说过他要来接吧。 你怎么又自作多情了…… 而另一边的许颐也同样想到这个问题,给“竹子”留言,下飞机后记得给他发一下今天穿的什么,好去找你。 但“竹子”在照片里长得那么夺人眼球,肯定在人群里最显眼的一个。 八点刚过,就收到“竹子”发来的消息, (照片) “今天穿的是这样!” “下飞机啦!” (猫猫头蹦蹦跳跳) 许颐看得出来,他刚下飞机就回了他的消息。 “好的,我就在门口等你。” 点开照片一看,许颐知道今天他的衣服为什么那么眼熟了。 原来和“竹子”同款。 和那天的与他合照时候穿的衣服一样。 没一会,陆陆续续有人从机场走出来。 很快,许颐就找到他的“同款”。 径直走上前,接下他的行李箱。 行李箱这么轻的吗? 发现自己的行李箱被人拎着,傻傻的看着来人,双眸下洋溢着欢喜的光彩,声音欢愉, “颐哥好!!!” 第7章 鹿朝竹vs许颐 兴奋的打完招呼后,就是短暂的尴尬留给他。 鹿朝竹紧张的捏了捏手指头。 他是不是太激动了些。 抬头对上许颐的双眸,对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也让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怎么不看看我,难道刚刚兴奋的喊我的,不是你吗?” 许颐拉着他的行李箱,在前面领路,时不时的往后看看,一直低着头还红着脸的鹿朝竹。 没忍住调侃了一下。 鹿朝竹每次偷摸抬头看他的时候,都可以对上他的眼神,似涵盖温柔的拂过他的心。 “你别看我,看路看路!” 伸出手向前招了招,许颐见此忍住笑意转回头。 明明已经是第二次来这个陌生的城市,但这次身边有了陪伴。 坐在车内,鹿朝竹打开车窗,呼吸着迎面而来的风,任由风吹乱他的发型。 丝丝寒意吹进车内,许颐看着他眯着眼睛,以为他刚下飞机,没有受得住飞机的颠簸,才在车内浅睡一会。 掏出准备好的外套,小心翼翼的搭在鹿朝竹的身上。 外套在他的身上显得如此宽大。 怎么会有这么瘦的男孩子呢? 但鹿朝竹并没有睡着,他可以感受到带有充斥着淡淡洗衣液的香味伴在他的左右。 像是一种安慰剂,铺撒在他的身上,令他可以没有一丝顾虑的睡下。 很安静,很安心,也很幸福。 摇摇晃晃,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车,他只知道原来沙发也可以如此的柔软。 睁眼的时候,入眼的便是一株株植物,焕发生机。 看得出来,养它们的人心思细腻。 阳光撒在向日葵上,鹿朝竹走到它的面前,拿起一旁的水瓶,洒了几下,叶子在水滴的滋润下,更显可爱极了。 鹿朝竹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站了一个人。 “怎么样,我养的向日葵好看吧。” 许颐也拿起水瓶洒了洒水,自言自语, “它们可矫情了,没有太阳的时候蔫巴巴的,有了太阳就忘了主人。” 鹿朝竹看着他的动作,欲言又止,“我……刚刚洒过水了。” 会不会淹死啊。 洒水的手一顿,“没事没事,它们刚刚告诉我很渴,想多喝一点。” 多洒一点水,应该没有太大事吧? 明天放外边让它多晒晒? 许颐拉着他的手,走进他的卧室,“不好意思啊,我家只有一间房,要不……我们挤挤?” 他话是这么说的,但早将鹿朝竹的行李箱拖进他的卧室里。 鹿朝竹看着他的行李箱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 没有戳穿他的心思,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没事,麻烦你了。” 两人的心中小人都欢呼雀跃。 许颐又搬来一床被子,即使刚刚走出炎热夏日,入秋的夜晚还是很冷。 一床被子中间肯定会有空隙,赶走热气。 那不如一人一床被子。 没一会,原本冷清的单人房逐渐变成温馨的双人房。 累到在床上的两人呼呼大喘气,对视的那一刻,如释重负的笑了。 洗出一身的汗味,钻进被窝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一言不发。 明明下午干活时候熟悉的像个长期相处过的朋友。 而此时此刻,双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和我说的那些,我都认真的看了好几遍。” “有点好奇,你的高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完许颐就后悔了,又接上,“要是,不想说的话不强求。” 过了好久,也没有听到旁边发出声音。 看样子,还是不能说的。 “我的高中……” 听到颐哥好奇他的过去,也对,毕竟他发的话如此的引人多想。 刚刚安静的几分钟里,鹿朝竹整理了语句,紧闭眼睛,努力让自己一会不会留下泪水。 “高一的时候我也是有好多朋友,入学考试名列前茅。” “但这一切,尽数毁在高二夏天。” “帮我的好朋友送花,被有心之人恶意p图,以为我送给他送,因此大肆宣扬我那恶心的性取向。” “刚开始,我可以接受他们所散播的谣言。但这谣言滚来滚去,变成了……” “我那好成绩,奖学金……是靠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是,路过的狗都会朝我吐口唾沫……” 嗓子的哽咽怎么也遮不住,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错。 为什么什么都要扣在他的头上。 最终还是学校顶不住学生的谣言,从而影响大家的学习氛围。 将他单独邀到校长室,里面的人无疑都是他的任课老师,每个人都在劝说他, 能不能休学一年,送走这一届高考生,就像到于送走谣言的传播者。 鹿朝竹低着头,余光看到桌上的单子,休学通知书,右下角的校长与班主任签字,早已签好,现在就差他的签名。 毕竟他一个人又惹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但一群人却可以。 学校选择了大家,从而放弃他。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做的呢? 好像只是沉默的拿起笔,一言不发的签好字。 回到教室,无视大家的眼光收拾好书包,踏出教室的那一刻,林佑拦住他。 “竹子,你怎么走了?” 林佑拉住他的书包,丝毫不放他离开。 “阿佑,我回家休整一年,你和简哥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哦。” 鹿朝竹扯开他的手,上课铃在此刻响起,推了推林佑进教室。 “好好学习啊!回到家还是好兄弟!” 还有,祝你们幸福。 回忆到此为止,但鹿朝竹的伤心止不住。 许颐是个嘴笨的,最不懂得如何安慰别人。 只好坐起身,帮他掖了掖被子。 “都是过去式了,人是要向前看的。” 其实鹿朝竹听了一年又一年,不同样的安慰话术,可能是言语上的始终比不过行动上的。 闷闷的回了句,恩。 他承认这一年来的休整,似乎没有一点进步,甚至倒退不少。 他想过,可能是自己太久没有出去感受新奇的玩意,但迈出的那一步始终无法站稳。 但如今,他不仅迈出那第一步,甚至于是抵达心间的一大步。 闭上眼的那一刻,无尽的黑暗没有打破他的防护罩。 耳边平稳的呼吸声像极了一道道坚实的防御。 可能是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小床,第一晚显得格外难以入眠。 鹿朝竹转过头,留给他的是一片后背。 不再是摞起来的一打试卷,也不再是屏幕一闪一闪的信息。 翌日七点,也许是身边有人的缘故,许颐起身的那一刻身上那那都不舒服。 伸手向旁边摸去时,只留下一阵阴凉。 看向那边时,这才发现他的睡姿如此不雅,从原本的竖着睡现在已经演变成横着睡。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他的睡姿这么差。 不然也不会让鹿朝竹陪他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 但眼下的问题是,人呢? 不会是……他的睡姿太差,连夜跑回家了吧。 透过门缝传来阵阵饭香,不会家里进来了田螺姑娘吧? 推开门,眼前的一番景象令他震惊。 不是田螺姑娘,是田螺少年。 桌上琳琅满目的摆满了不同样式的早餐。 又望向还在厨房忙碌的鹿朝竹,看样子起码还有几样饭的架势,急忙上前制止,“朝朝,够了够了。这些够我们两吃个一星期都绰绰有余。” 许颐下意识拉住鹿朝竹的手,这才得以确定人没有跑。 “啊,那这些不就是浪费了?” 鹿朝竹听完,一脸可惜的望着这些饭菜,本来只想做一点的,谁知道……直接做上头。 许颐看出他的顾虑,“没事,一会我带去公司,他们一定会吃完的,肯定还会夸你的手艺好。” 这话没错,与许颐一家公会的成员,都习惯性熬夜直播,导致第二天爬不起来吃早饭。 以前的许颐也是这样,但看到今天这架势,怕是以后都会有早餐吃。 “这……我的手艺真的有那么好吗?”其实鹿朝竹并不确定自己的手艺,以往都是自己做饭自己吃,再难吃的东西,都可以下咽。 看这次的外观还都挺像模像样的,应该难吃不到哪去。 许颐拿出干净袋子,装下他们吃剩下的早餐,看一眼时间,和他打了一声招呼,“我走啦,你在家好好备考哦。” 许颐看他昨天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个不大的行李箱里,除了必备的衣物,剩下的全部都是高考所需的资料。 公会公司中,一股班味扑面而来,直到许颐踏入这里,“来尝尝今日早餐。” 将早餐放在桌上,一窝蜂的冲过去,狼吞虎咽。 “许哥,这家早餐店……要不,你下次别买了吧。” “我也想说这句话……” “有点,不好吃……” 但众人都不想扫了许颐的兴,还是撑着一口气咽了下去。 许颐怀疑的拿起一个包子,咬下一口。 这也不难吃啊。 一个个的都没有口福。 直播的时间过得很快,同事邀请许颐一同去吃午饭,头一次见他推辞,“今天回家吃,家里有人等。” 手机里亮起唯信的聊天信息,“我今天做了一点菜,你可以回来吗?” “好啊,一日可以有这么多次口福。” 路上,许颐感受到四周充斥着幸福的味道。 第8章 鹿朝竹vs许颐 许颐回家时,路过街角的花店。 玻璃橱窗里摆着一束新鲜的洋桔梗,淡紫与雪白交织,衬着翠绿的枝叶,在夏末的余晖里显得格外温柔。 他推门进去,花店的风铃清脆作响。 “先生要买花吗?”店主笑着问。 许颐的目光扫过各色花束,最后落在那束洋桔梗上。 他忽然想起家里那个总是低着头、安静得像一抹影子的人,自打鹿朝竹搬进来,家里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 “就这束吧。”他付了钱,接过花时,指尖沾上一点冰凉的水珠。 到家时,厨房里正传来“滋滋”的炒菜声,油烟机的轰鸣混着锅铲翻动的轻响。 许颐站在玄关,嗅到一丝蒜香和酱油的焦香,隐约还能听见鹿朝竹小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花,最终没有出声打扰,只是轻手轻脚地换了鞋,把花搁在客厅的茶几上,自己转身去了书房。 关上门,屋外的声音顿时变得模糊。许颐打开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他其实并不急着工作,只是习惯性地给鹿朝竹留出独处的空间,那个总是小心翼翼的人,在厨房忙碌时才会露出一点放松的神态,他不忍心打断。 键盘敲击声里,他偶尔抬头,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向客厅。 那束洋桔梗静静立在玻璃花瓶里,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在暮色中泛着微光。 他想,家里多了一个人,就该多一点生机。 蝉鸣在窗外的梧桐树上撕扯着空气,像是无数把小提琴同时拉响,震得人耳膜发颤。 七月的阳光透过纱窗,在厨房的瓷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鹿朝竹系着蓝白格子围裙站在灶台前,锅里的番茄牛腩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红艳艳的汤汁翻滚着,散发出浓郁的酸甜香气。 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像是沾了晨露的蒲公英,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厨房里的温度比外面还要高上几分,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落,浸湿了白色T恤的领口。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将火调小了些,转身去拿橱柜里的碗。 碗沿有些烫手,他下意识地捏了捏耳垂,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让他看起来格外柔软。 “许先生,吃饭了。”他轻声朝着书房方向喊了一句,声音像是浸在温牛奶里,温润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说完后,他抿了抿唇,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书房里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然后是雀跃的脚步声。 许颐合上笔记本电脑走出来时,目光先落在鹿朝竹露出来的半截腰线上。 白色T恤被围裙带子勒出一道浅浅的痕,随着他盛汤的动作,腰肢微微扭动,像风中的芦苇,纤细又坚韧。 阳光从侧面照过来,将那截肌肤映得几乎透明,能看到下面淡青色的血管。 许颐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移开视线,拉开椅子坐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穿件长点的衣服。" 鹿朝竹盛汤的手顿了顿,陶瓷汤勺磕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忽然觉得露出来的那截皮肤发烫,像是被火燎过一般。 自从搬进许家,他早已习惯了照顾许颐的起居,却第一次因为穿着被提醒。 “抱歉,我……”他声音发颤,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围裙边缘,“下次注意。” 许颐抬眼看他,目光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若无其事地接过汤碗:“吃饭吧。” 这顿饭吃得格外安静。鹿朝竹小口小口地扒着米饭,几乎不敢抬头。 他总觉得许颐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像是有实质般灼热。 餐桌上的百合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却压不住他心头翻涌的忐忑。 下午出门买菜时,鹿朝竹特意换上了长袖衬衫。 七月的阳光像滚烫的蜜糖浇在身上,他却把袖口紧紧扣到手腕,连领口都系得一丝不苟。 遮阳帽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 菜市场人来人往,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鸡鸭的叫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海洋。 他佝偻着背在人群里穿梭,像一条逆流而上的小鱼。 耳边似乎又响起中学时的哄笑声。“同性恋恶心!”“变态!”那些声音像附骨之疽,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依然能精准地刺痛他的神经。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藏得更严实些。 他盯着地面,数着青石板上的纹路往前走。突然,鼻尖撞上一团冰凉的触感,抬头一看,是个小孩子的甜筒。 巧克力酱和香草冰淇淋糊在他的帽子上,黏糊糊的液体顺着帽檐往下滴。 “哎呀!你这人怎么不看路啊!”孩子的母亲尖声责备道,一把拉过孩子,用嫌恶的眼神打量着他。 “对、对不起……”他慌忙掏纸巾,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周围已经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开始冒冷汗,手指抖得几乎拿不稳纸巾。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突然落在他的背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挺直。 鹿朝竹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睛里。 许颐穿着休闲的亚麻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 阳光透过他的睫毛,在眼底碎成一片金色的星河。 他比鹿朝竹高出大半个头,此刻微微低头看着他,眉头轻蹙:“怎么穿这么多?” 鹿朝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不出声音。 许颐的出现太过突然,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看见许颐伸手想帮他把帽子摘下来,下意识地往后躲,却被许颐眼疾手快地扶住肩膀。 “别怕。”许颐的声音像丝绸般滑过耳畔,“我只是怕你中暑。” 鹿朝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他能闻到许颐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混着阳光的味道,让人头晕目眩。 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把自己藏在阴影里,却第一次有人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对他说话。 “我……我没事。”他结结巴巴地说,手指绞着衬衫的下摆,“就是习惯了。” 许颐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将他帽子上的甜筒残渣轻轻弹掉。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以后不用这样。”他说,“在我这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鹿朝竹的眼眶突然发热,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这么多年,他听过太多的嘲讽和排斥,却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可以做任何事”。 他低下头,不想让许颐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却感觉到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砸在地上,在尘土中洇开一个小小的圆点。 许颐叹了口气,接过他手中的菜篮:“走吧,我陪你一起。” 那天晚上,鹿朝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天花板上织成一张银色的网。 他想起许颐今天说的话,想起那双温柔的眼睛,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他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却闻到枕套上残留的洗衣液香气,和许颐身上的味道一样。 第二天早上,鹿朝竹起了个大早。 他站在衣柜前犹豫了很久,手指在一件件长袖衣服上徘徊,最终抽出了一件浅蓝色的短袖T恤。 布料很柔软,贴在皮肤上凉丝丝的。他小心翼翼地穿上,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 镜中的青年有着清秀的眉眼和略显苍白的肤色,纤细的手臂上还能看到几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是他最难熬的日子里留下的痕迹。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早安。” 他走进厨房时,许颐已经坐在餐桌前喝咖啡。 听到声音,许颐抬起头,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微微上扬,“今天这样很好看。” 鹿朝竹的脸瞬间红了,他低头开始准备早餐,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 原来被人认可的感觉,是这么美好。他煎蛋的动作都比平时轻快了几分,蛋黄在锅里颤巍巍地晃动,像他此刻雀跃的心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鹿朝竹开始慢慢改变。他不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偶尔也会穿着清爽的短袖短裤在客厅里走动。 许颐总是不动声色地投来赞许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阳光包围的花朵。 一个周末的下午,许颐带他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夏日的公园绿意盎然,孩子们在喷泉边嬉戏,情侣们手牵手漫步在林荫道上。 鹿朝竹起初还有些紧张,总是下意识地往许颐身后躲。 但许颐始终走在他身边,时不时指给他看一些有趣的东西:一只在树梢跳跃的松鼠,一朵开得特别艳丽的月季,甚至是一片形状奇特的云。 “你看,”许颐突然拉住他的手,指向远处的天空,“那片云像不像一只兔子?” 鹿朝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团蓬松的白云,两只长长的耳朵清晰可辨。 他忍不住笑了,这是他在公共场合第一次露出这样放松的笑容。许颐看着他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冰淇淋店,许颐突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 很快拿着两个甜筒回来,递给鹿朝竹一个,“尝尝,香草味的。” 鹿朝竹接过甜筒,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冰凉甜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 许颐看着他满足的样子,突然伸手抹掉他嘴角的一点奶油:“好吃吗?” “嗯!”鹿朝竹用力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把甜筒往许颐那边递了递,“你要不要也尝尝?” 许颐愣了一下,随即低头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他们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鹿朝竹能闻到许颐呼吸间淡淡的咖啡香气。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他心跳漏了一拍,手中的甜筒差点掉在地上。 “很甜。”许颐笑着说,目光却一直没离开他的脸。 第9章 鹿朝竹vs许颐 午后阳光慵懒地洒进书房,鹿朝竹趴在书桌边,指尖轻轻点着练习册上的一道数学题。 他咬着笔帽,眉头微蹙,额前细碎的黑发垂下来,在纸面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许先生,”他犹豫着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这道题……我不太明白。” 许颐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目光落在少年困惑的表情上。 鹿朝竹最近自学高中课程遇到了瓶颈,尽管他每天都很用功,但效果总是不尽如人意。 许颐接过练习册,扫了一眼那道三角函数题,复杂的公式和图形让他瞬间回忆起自己高中时被数学支配的恐惧。 “这个……”许颐罕见地卡壳了,修长的手指在纸面上无意识地敲了两下。 毕业多年,这些知识早就还给了老师。 他抬眼看向鹿朝竹,对方正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像融化的蜜糖。 一个念头突然闯入许颐的脑海。 “朝竹,”他合上练习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想不想……回学校上课?” 鹿朝竹明显怔住了,手中的圆珠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他的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像是受惊的蝶翼。 许颐能看到他白皙的脖颈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 “我……”鹿朝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不确定……” 许颐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蹲下,让自己与坐着的鹿朝竹平视。 他轻轻握住少年冰凉的手,感受到对方细微的颤抖。 是在担心跟不上高中生的进度吗?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许颐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但这次不一样,我会一直陪着你。”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绿叶随风飘落在窗台上。 鹿朝竹望着两人交握的手,许颐的掌心温暖干燥,将他冰凉的手指一点点捂热。 “好。”鹿朝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但许颐笑了,眼角泛起温柔的细纹,像是早已料到这个答案。 阳光悄悄移动位置,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木地板上交融成一幅静谧的画。 —— 校长办公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鹿朝竹坐在硬邦邦的木椅上,手指不自觉地绞着校服下摆。 崭新的校服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他低着头,能感觉到校长审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视。 “鹿同学,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校长推了推眼镜,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犹豫, “毕竟你之前是因为……呃……某些原因退学的。” 鹿朝竹的呼吸一滞,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当然知道校长指的是什么。 两年前那场噩梦,至今仍会在深夜将他惊醒。 许颐坐在他身边,修长的手指轻轻覆上他颤抖的手背。 “校长,过去的事已经处理干净了,论坛上的帖子也都删除了。” 许颐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朝竹只是来继续完成学业的。” 校长叹了口气,目光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停留了一秒,又迅速移开。 “问题是,照片虽然删了,但当时高三的学生几乎人手一张。现在这批学生正好是高三。” 鹿朝竹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久,那些照片居然还在流传。 许颐显然也没料到这个情况,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什么照片?”许颐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校长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就是……成人礼那天的事。虽然论坛管理员删了原帖,但很多学生私下保存了。” 鹿朝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 成人礼,那个他拼命想要忘记的日子,原来从未真正过去。 许颐的手掌收紧,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具体是什么照片,能给我看看吗?”他的声音像结了冰的湖面,平静下藏着汹涌的暗潮。 校长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照片。 画面里,鹿朝竹站在礼堂中央,双手递出礼盒,而对面的江非晚满脸嫌恶。 人群后方,宋怀的嘴角挂着恶意的笑容,周围是举着手机拍照的学生。 鹿朝竹猛地别开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许颐接过照片,目光扫过宋怀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寒芒。“这些照片是谁在传播?” “目前还不清楚。”校长无奈地说,“但这种事,学校也很难完全管控。” 许颐将照片放回信封,语气坚定:“请给我们一周时间。在这期间,希望学校能暂时封锁消息,不要让朝竹受到二次伤害。” 离开校长办公室后,鹿朝竹的脚步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 许颐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他走向停车场。“别怕,有我在。” 温热的掌心贴在肩头,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鹿朝竹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哽咽着将两年前的事缓缓道来。 —— 两年前的四月,樱花纷飞,学校为高三学生举办成人礼。 鹿朝竹站在礼堂角落,看着同学们兴高采烈地互相拍照。 他穿着熨烫整齐的校服,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是一束玫瑰花,据说是江非晚最喜欢的花。 “朝竹,拜托了!”宋怀双手合十,脸上带着恳求的表情,“我真的不敢自己去送,万一江非晚不喜欢男生怎么办?” 鹿朝竹咬着下唇,犹豫不决。 他知道宋怀暗恋学生会长江非晚已经很久了,但让他去送花…… “你不是也喜欢男生吗?”宋怀压低声音,“就算被拒绝了,大家也只会觉得是你有问题,不会怪到我头上的。”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刺入鹿朝竹的心脏。 他确实喜欢男生,这个秘密他只告诉过宋怀一个人。 现在对方却用这个来要挟他。 “我……”鹿朝竹面色苍白。 “求你了!就这一次!”宋怀双手合十,眼睛里闪着泪光,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麻烦你了。” 最终,鹿朝竹点了点头。 他太不擅长拒绝别人了,尤其是宋怀这样在班里人缘极好的同学。 拒绝意味着被孤立,而他已经习惯了做一个透明人。 礼堂中央,江非晚正在和老师们合影。 作为学生会主席,他今天格外耀眼,黑色西装衬得他身材修长,笑起来时左脸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鹿朝竹深吸一口气,攥紧礼盒向他走去。 “江学长……”他的声音细如蚊蚋。 江非晚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有事吗?” 周围同学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投射过来,鹿朝竹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他颤抖着双手递出礼盒:“这、这是送给你的……” 江非晚愣了一下,接过礼盒打开。 鲜红的玫瑰花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花束上还附着一张卡片。 他取出卡片,表情逐渐变得古怪。 “这是……你送的?”江非晚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困惑。 鹿朝竹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就在这时,宋怀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哇!鹿朝竹你真的去送了啊?”宋怀夸张地捂住嘴,声音大得整个礼堂都能听见,“我就开个玩笑说江学长可能喜欢男生,你居然真的去表白了?” 礼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鹿朝竹身上。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涌的声音。 “不、不是的……”他徒劳地想要解释,却看到江非晚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厌恶。 “变态。”江非晚冷冷地说,将礼盒塞回鹿朝竹手里,“离我远点。” 哄笑声如潮水般涌来。有人开始拍照,闪光灯刺得鹿朝竹眼睛发疼。 他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宋怀站在人群中,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嘴唇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但他已经听不见了。 “同性恋真恶心!” “难怪平时那么阴郁!” “快拍下来**坛!” 辱骂声此起彼伏,鹿朝竹感觉双腿发软,礼盒从手中滑落,玫瑰花花瓣散落一地,被人群践踏成泥。 那天之后,论坛上的帖子像病毒一样扩散。 照片里的他成了全校的笑柄,储物柜里塞满了谩骂的纸条,甚至有人往他的书包里倒垃圾。 鹿朝竹每天都活在恐惧和羞辱中,直到父母发现他手腕上的伤口,坚决让他退学。 —— 时间拉回现实。 “朝竹?朝竹!” 许颐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鹿朝竹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发抖,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许颐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我们先回去吧。” 许颐果断地站起身,向校长点头致意,“入学手续改天再办。” 走出校门时,鹿朝竹的视线模糊了。 两年前那个春天的午后,他被全校嘲笑,回家后整整一周没敢出门。 后来父母不得不为他办理了退学手续,他开始了自学的生活。直到遇见许颐…… “为什么不告诉我照片还在流传?”许颐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鹿朝竹摇摇头,声音哽咽:“我以为……都过去了……” 许颐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紧紧抱住了他。 鹿朝竹的脸埋在许颐的肩膀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这让他稍微平静了一些。 “我会查清楚的。”许颐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回到家,许颐立刻打开电脑开始调查。 鹿朝竹蜷缩在沙发角落,看着许颐专注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这样为自己出头。 “找到了。”几小时后,许颐突然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宋怀的社交账号。” 鹿朝竹慢慢挪到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着宋怀的社交媒体页面。 最新一条动态是两个月前发的,照片里宋怀亲密地搂着一个男生的肩膀,配文是“三周年快乐”。 “这是……”鹿朝竹瞪大眼睛。 “他也是同性恋。”许颐冷笑一声, “当年他利用你去试探江非晚,既保全了自己的人缘,又知道了江非晚的态度。” 鹿朝竹感觉一阵眩晕,他知道宋怀是同性恋,但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替罪羊。 宋怀知道同性恋在学校的处境,所以找上了性格内向、同样喜欢男生的他。 以为这就是一场恶作剧,但毁了他的半生。 许颐继续翻找,很快发现了更多证据,宋怀在一个小众论坛上匿名发表的帖子,详细描述了他如何策划成人礼那天的闹剧。 “他写道‘找了一个同样恶心的同性恋当替死鬼’”许颐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这样就算事情败露,大家也只会记得是他干的’。” 鹿朝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原来他承受了两年的痛苦,不过是别人精心设计的一场戏。 许颐关掉电脑,转身将他拥入怀中。 “我会联系学校处理这件事。” 许颐轻抚他的后背,“你要继续上学吗?还是……” 许颐不确定他能不能走出阴影,所以不敢擅自下决定。 听到这话,鹿朝竹沉默了很久,最后抬起头,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我想回去。” 许颐微微睁大眼睛,随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好,我陪你一起。” 晚上,鹿朝竹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 梦中不再有嘲笑的人群和散落一地的花瓣,只有许颐温暖的手,坚定地牵着他向前走。 第10章 鹿朝竹vs许颐 暴雨敲打着落地窗,鹿朝竹握着录音笔的手指微微发白。 屏幕上,许颐发来的定位显示在老旧居民楼,光标在302室闪烁。 他深吸一口气,将录音笔别进衣领,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 不久前,许颐靠IP地址锁定了宋怀的住址。 “在家等我。”他挂断电话时,鹿朝竹听见背景里传来键盘敲击声,像是命运齿轮转动的声响。 此刻站在昏暗的楼道里,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明灭,往事突然翻涌,两年前被推进厕所时,头顶的灯泡也是这样忽明忽暗。 “朝竹。”许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黑色风衣还带着雨水的气息。 他抬手敲了敲斑驳的木门,指节与门板碰撞的声音在寂静楼道里格外清晰。 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轴发出吱呀声响。 宋怀穿着松垮的睡衣出现在门口,看清来人的瞬间,脸上血色尽失。 “你、你们怎么找到这的?” “不请我们进去坐坐?”许颐侧身挤过门缝,鹿朝竹跟在他身后。 狭小的客厅堆满外卖盒,电脑屏幕还亮着,页面停留在匿名论坛。 宋怀慌忙想要合上电脑,却被许颐眼疾手快按住。 “宋同学,别来无恙。”许颐的声音带着寒意,手指划过屏幕上还没删除的侮辱性帖子,“这些年,睡得好吗?” 宋怀突然挺直脊背,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找人撑腰呢。” 他斜睨着鹿朝竹,眼神里满是轻蔑,“你知道他是个令人作呕的同性恋吗?当年在学校……” “你不也是?”许颐打断他的话,声音冷得像冰,“在论坛发照片的是你,利用他试探江非晚的是你,不敢承认自己性取向的胆小鬼,也是你。” 宋怀的脸色瞬间涨红:“你胡说!我只是……” “只是嫉妒他?”许颐突然开口,声音轻却坚定,“嫉妒他长得好,脾气好,成绩不错,还招女生喜欢?” 宋怀猛地转头,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没错!他凭什么?明明都是同性恋,凭什么他能安安静静读书,而我要每天装成正常人!” 他抓起桌上的易拉罐砸向地面,铝罐撞击瓷砖发出刺耳的声响,“我随便求求他就去送花,傻子都能看出来是陷阱!” 鹿朝竹感觉心脏被狠狠攥紧。 那些被践踏的玫瑰、礼堂里的哄笑、储物柜里的谩骂,此刻都化作利刃,再次刺进心口。 许颐不动声色地挡在他身前,目光像淬了毒的箭:“听说你成绩很差?连大专都考不上?” 这句话显然戳中了宋怀的软肋。他涨红着脸嘶吼:“关你什么事!就算我成绩差,也比他这个靠男人上位的——” “够了!”许颐突然提高声音,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打印纸摔在桌上,“这些是你在论坛的发言记录,还有和江非晚的聊天截图。明天一早,学校和警方都会收到这些证据。” 宋怀的表情凝固了。 他颤抖着拿起纸张,目光扫过那些匿名发言,突然跌坐在沙发上:“不可能……你们怎么……” “你以为匿名就安全?”许颐冷笑一声,拉起鹿朝竹的手,“真正勇敢的人,不会躲在黑暗里伤害别人。” 走出居民楼时,雨已经停了。 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水洼里碎成银色的鳞片。 鹿朝竹望着自己和许颐交叠的影子,突然想起成人礼那天,他的影子被无数人踩在脚下。 “后悔听到这些吗?”许颐的声音很轻,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 鹿朝竹摇摇头。 疼痛是真实的,伤害也是真实的,但至少真相大白的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蜷缩在阴影里的少年。 “谢谢你。”他仰头望着星空,眼泪终于落下来,“让我知道,我从来都没有错。” 第二天清晨,学校公告栏贴出了处分决定。 宋怀因恶意传播他人**、校园霸凌被记大过,江非晚也因默许校园暴力受到警告。 与此同时,许颐将证据发布在论坛,并附上了宋怀亲口承认的录音。 帖子下方,点赞数和评论迅速攀升。 “原来真相是这样,鹿同学太可怜了。” “当年跟风骂过他,现在真的很愧疚。” “支持勇敢做自己,错的从来不是喜欢。” 鹿朝竹坐在许颐的书房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留言,手指不自觉地握紧。 许颐端着热牛奶走进来,将杯子放在他手边:“要回学校吗?下周有转学考试。” 窗外的梧桐树抽出新芽,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舒展。 鹿朝竹想起宋怀最后崩溃的样子,那个躲在黑暗里的人,终究被自己的嫉妒吞噬。 而他,终于可以直面曾经的伤痛。 “我想去。”他转头看向许颐,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这次,我要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 许颐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我陪你。” 鹿朝竹重新走进了校园。 早读课的读书声从教室飘出来,混着初夏的槐花香。 他穿着崭新的校服,站在走廊里深吸一口气。 许颐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朝他举起手机,镜头里的少年嘴角上扬,眼睛里有光。 论坛上,那篇揭露真相的帖子依然挂在首页。 置顶评论写着:“愿每一份真诚都不被辜负,愿每一个灵魂都能自由生长。” 鹿朝竹看着这些文字,突然觉得,那些受过的伤,终将成为照亮前路的光。 午休时,他独自走到礼堂后面的樱花树下。 当年散落的花瓣早已化作泥土,取而代之的是几株向日葵,金黄色的花盘追着太阳转动。 微风拂过,带来许颐的声音:“在想什么?” 鹿朝竹转身,看见许颐手里拿着冰淇淋,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好与自己的影子重叠。 “在想,”他接过冰淇淋,唇角扬起弧度,“原来黑暗的尽头,真的有光。” 许颐笑着揽住他的肩膀,两人并肩走向教学楼。 蝉鸣渐起,盛夏的风里,藏着新生的希望。 那些被恶意尘封的过往,终于在真相的光照下,化作滋养生命的养分。 而他们,将在阳光下,走向更远的未来。 教室里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中,鹿朝竹的笔尖突然停顿。 前排男生们压低声音的交谈顺着风飘过来,那些细碎的“同性恋”“恶心”像沾着毒汁的柳絮,轻飘飘落在鹿朝竹后颈。 他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校服领口摩擦着锁骨,仿佛当年被撕碎的情书碎片又扎进皮肤。 这是复学的第三个月。 女生们会悄悄在他抽屉里塞糖果,课代表收作业时总会多停留一秒轻声询问“写完了吗”,但男生们围坐讨论篮球比赛时,总会不自觉空出他身边的座位。 阳光斜斜照进教室,在他与人群之间划出一道无形的分界线。 “朝竹,这道题你会吗?”后座的女生轻轻戳了戳他的背,递来一张写满公式的草稿纸。 鹿朝竹转头时,看见她眼里明晃晃的善意,突然想起上周体育课,自己被篮球砸中肩膀时,是她第一个冲过来查看伤势。 “我看看。”他接过草稿纸,指尖在三角函数图像上移动,“这里辅助线要这么画……”讲解到一半,前排突然传来嗤笑。 两个男生交头接耳的声音刺破空气:“装什么学霸,指不定私下……” 鹿朝竹的声音戛然而止。 草稿纸上的公式突然扭曲成两年前礼堂里的闪光灯,宋怀恶意的笑容,江非晚嫌恶的眼神,像走马灯般在眼前循环播放。 手中的笔芯突然断裂,蓝黑色墨水晕染开,在纸上形成一片污渍。 “别理他们。” 女生小声说,伸手想抽走草稿纸,“他们就是嫉妒你月考数学比年级第一还高五分。” 鹿朝竹勉强扯出一个笑,却感觉喉咙发紧。 他知道女生们在努力保护他,可那些根深蒂固的偏见,像埋在土里的玻璃渣,表面看似风平浪静,稍有不慎就会划出伤口。 周五的阳光格外刺眼。 鹿朝竹站在讲台前,校服口袋里的退学申请书被汗水浸湿边角。 台下女生们眼中闪烁着担忧,男生们有的低头玩手机,有的装作漫不经心望向窗外。 “我决定回家自学了。” 他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平静,“但我会回来参加高考,和大家在大学再见。” 教室里一片寂静。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那个总借他笔记的短发女生,她突然站起来:“鹿朝竹,你一定要考个好大学!我们给你加油!” “对!等你考上清北,我们就说和状元同班过!”另一个女生跟着起哄,眼眶却红了。 鹿朝竹的视线模糊起来。 他看见男生们不自在地挪动身体,有人悄悄把桌上的饮料推向他的方向,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这些细微的善意与隔阂,像夏日里的暴雨与蝉鸣,同时落在他心上。 放学铃声响起时,许颐的黑色轿车停在梧桐树下。 鹿朝竹坐进副驾驶,将脸埋进膝盖。温热的掌心落在他发顶,许颐轻声问:“后悔了?” “没有。”鹿朝竹闷声说,“只是突然明白,伤口愈合了也会留下疤痕。与其勉强自己装作不在意,不如……” 他抬起头,望向车窗外追逐打闹的学生们,“不如先学会和自己和解。” 许颐发动车子,车载音响里流淌出舒缓的钢琴曲。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鹿朝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他想起校长得知他退学决定时的叹息,想起女生们偷偷塞给他的鼓励纸条,突然觉得,那些未说出口的善意,或许比恶意更值得铭记。 三个月后的高考考场,鹿朝竹在准考证上写下名字。 考场外,许颐捧着向日葵等在树荫下,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当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他走出考场,看见人群中熟悉的身影。 女生们举着“朝竹必胜”的横幅,男生们站在远处别扭地挥了挥手。 录取消息出来那天,鹿朝竹以560 的高分被羽阳大学录取。 论坛上,曾经攻击过他的帖子早已沉底,取而代之的是学弟学妹们的祝福:“学长真的好厉害!”“原来优秀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发光”。 站在大学宿舍的窗前,鹿朝竹望着楼下牵手走过的情侣,终于能够坦然微笑。 那些扎在心里的刺,终究在时光与爱中慢慢软化。 他知道,真正的成长不是忘记伤痛,而是带着伤痕依然选择拥抱阳光。 晚风拂过窗台,带来远处的吉他声。 鹿朝竹打开台灯,开始准备明天的新生演讲。 演讲稿首页,他写下一行字:“愿我们都能在偏见中坚守自我,在黑暗里相信光明。” 第11章 鹿朝竹vs许颐 蝉鸣在盛夏的枝头聒噪地喧嚣,羽阳市的天空被厚重的乌云压得很低,仿佛随时都会倾泻而下一场暴雨。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对于大多数毕业生来说,是彻底放松的时光。 但对于许颐而言,不过是将学习的战场转移到了网络直播间。 许颐坐在电脑前,调试着麦克风,屏幕上不断滚动着粉丝们的弹幕。 “主播大大,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想死你啦!” 看着这些热情的留言,许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清了清嗓子,磁性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入每一位观众的耳中:“抱歉,最近忙着高考,让大家久等了。” 弹幕瞬间沸腾起来,各种调侃和关心的话语刷个不停。 突然,一条弹幕引起了许颐的注意: “真糟糕!羽阳市又要下雨,让乌云快飘走。” 许颐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打开天气软件,果然,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暴雨预警。 他皱了皱眉头,目光转向客厅角落,那把墨绿色的雨伞安静地倚在墙边。 这时,他脑海中浮现出鹿朝竹出门前的模样。 今天一早,鹿朝竹就说要去菜市场买菜,说是要给许颐做一顿丰盛的大餐,庆祝高考结束。 想到这里,许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升起一丝担忧。 这么大的雨,鹿朝竹又没带伞,该不会被淋湿了吧? “各位,今天就先播到这里,突然有点急事。” 许颐对着镜头匆匆说道,不等粉丝们反应,便结束了直播。 他快步走到客厅,拿起雨伞,推门冲进了雨中。 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伞面上,街道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纷纷寻找避雨的地方。 许颐撑着伞,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着鹿朝竹的身影。 突然,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鹿朝竹正抱着几袋菜,在一家店铺的屋檐下躲雨,头发和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部分。 “朝竹!”许颐大声喊道,朝着鹿朝竹的方向跑去。 听到声音,鹿朝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许颐跑到他身边,将伞倾向他,“怎么不找个地方买把伞?” 鹿朝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出门急,忘了看天气,而且……”他顿了顿,“也没看到有卖伞的。” “上来吧,一起打伞。”许颐说着,将鹿朝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两人共撑一把伞,在雨中缓缓前行。 狭窄的伞面下,两人的肩膀紧紧贴在一起,鹿朝竹能清晰地感受到许颐身体的温度,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 雨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急,许颐不得不将伞又往鹿朝竹那边倾斜了一些,自己的半边身子都暴露在雨中。 鹿朝竹察觉到了,想要将伞往回挪,却被许颐按住了手,“别动,你别淋湿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鹿朝竹的脸颊瞬间滚烫起来。 他低着头,不敢看许颐,心里却泛起了阵阵涟漪。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下雨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情,至少,他可以和许颐这样亲密地靠在一起。 回到家时,两人的衣服还是湿了不少。 许颐去浴室拿了两条干毛巾,递给鹿朝竹一条,“快擦擦,别感冒了。” 鹿朝竹接过毛巾,轻声说了句“谢谢”,便开始擦拭头发。 许颐看着鹿朝竹认真擦头发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异样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将这种奇怪的情绪甩开,“我去换身衣服,你也赶紧换,别着凉了。” 换好衣服后,鹿朝竹走进厨房,开始处理买来的食材。 许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鹿朝竹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温暖和安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鹿朝竹在身边的日子,习惯了他做的饭菜,习惯了他的一切。 晚饭过后,外面的雨依旧没有停的意思。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 “今天谢谢你去接我。”鹿朝竹打破了沉默。 许颐笑了笑,“跟我还客气什么。” 夜深了,雨渐渐小了,但仍淅淅沥沥地下着。 两人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鹿朝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白天和许颐在雨中的画面,那紧密的接触,那温暖的话语,让他的心跳久久无法平静。 与此同时,许颐也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不知道自己对鹿朝竹的感情是什么,只是觉得,看到他淋雨会担心,和他在一起会很开心,很安心。 这种感觉,和对其他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不知过了多久,鹿朝竹悄悄下了床,轻轻推开房门。 他走到许颐的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谁?”许颐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是我,朝竹。我……我有点害怕,能不能和你一起睡?”鹿朝竹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忐忑。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门开了。 许颐看着鹿朝竹有些紧张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怜惜,“进来吧。” 鹿朝竹走进房间,爬上了许颐的床。两人躺在床上,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却又带着一丝暧昧。 黑暗中,两人的手不知不觉地朝着对方的方向移动,当指尖即将触碰到一起时,又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弹开。 鹿朝竹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知道,许颐肯定也听到了。 夜晚的黑暗遮住了两人灼热的脸,却掩盖不住内心如小鹿乱撞般的悸动。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驱散了夜晚的暧昧与不安。 许颐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迷迷糊糊地起床,打开门,发现是快递员。 “许先生,这是您的快递。”快递员说着,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许颐。 许颐接过快递,道了声谢,回到房间。 鹿朝竹也被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什么快递?” “直播公会送的拍立得,说是礼物。”许颐说着,将盒子放在床上,“你帮我拆一下吧,我去洗漱。” 鹿朝竹愣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人让他帮忙拆过快递,更没有人会对他说“谢谢”。 以前,他总是被呼来喝去,稍有不慎就会遭到辱骂。 而现在,许颐不仅让他帮忙拆快递,还如此信任他。 “好。”鹿朝竹轻声应道,伸手小心翼翼地拆开快递盒。 看着里面崭新的拍立得,他心中感慨万千。 这时,许颐洗漱完回来了,看到鹿朝竹已经拆开了快递,笑着说:“谢谢啊。” 鹿朝竹再次愣住,他抬起头,看着许颐真诚的笑容,眼眶突然有些湿润。 他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鹿朝竹,你遇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了吗?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透过窗帘缝隙,在白墙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许颐整理完桌面上的收音设备,转头看向正在一旁整理书籍的鹿朝竹,突然开口:“朝竹,过来和我拍张合照吧。” 鹿朝竹一愣,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从小到大,他的照片屈指可数,唯一正式的照片还是为了中考拍摄的身份证照。 那时候的他眼神怯懦,脸上带着不合时宜的紧张,照片上的模样早已随着时光和生活的变故,成为记忆里模糊的存在。 “好。”鹿朝竹放下手中的书,走到许颐身边。 白墙前,两人并肩而立,许颐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鹿朝竹有些凌乱的头发,这个自然亲昵的动作让鹿朝竹心跳漏了一拍。 “三、二、一!”随着拍立得清脆的“咔嚓”声,一张照片缓缓吐出。 紧接着,许颐又接连按下两次快门,三张照片很快显影,薄薄的纸片躺在他的手心,泛着微微的暖色调。 鹿朝竹凑过去,目光落在照片上。 照片里的自己眉眼舒展,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与记忆中身份证上那个拘谨的少年判若两人。 他的脸颊比过去红润了许多,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而身旁的许颐正侧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温柔与宠溺。 “以前拍照片,总觉得是件麻烦事。”鹿朝竹轻声说道,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边缘, “没想到现在,我也能有这样的照片。” 那些灰暗的日子里,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幸福的时刻,更没想过会有人愿意用镜头记录下他的模样。 许颐将三张照片分开,一张递给鹿朝竹,一张自己收好,剩下的那张,他找来相框小心地裱好。 “这张就挂在电脑桌前吧,以后直播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见。” 许颐的直播间设备琳琅满目,各种专业的收音麦克风、补光灯、摄像头摆满桌面,然而在这一片科技感十足的设备中,那张合照显得格外静谧而温暖。 每当他直播时,不经意间瞥见照片里两人并肩微笑的模样,心里就会涌起一股安定的力量。 这张照片,不仅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更是鹿朝竹蜕变的象征。 曾经的他,在生活的泥沼中挣扎,休学的日子里充满了迷茫与无助。 而如今,在许颐的陪伴下,他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勇气,脸上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眼中有了对未来的憧憬。 夜晚,鹿朝竹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张照片,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细细端详。 照片里的自己和许颐,像是被时光定格的永恒。 他想起这些日子里的点点滴滴,那些一起撑伞走过的雨天,那些深夜里的促膝长谈,那些平凡却温暖的日常。 许颐走进房间,看到鹿朝竹专注的样子,嘴角不禁上扬。 他轻轻躺到鹿朝竹身边,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在看我们的照片。”鹿朝竹将照片举到许颐面前,“你看,我现在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了,”许颐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现在的你,眼里有光,心里有希望。”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 那张被精心裱起的合照,静静地挂在电脑桌前,见证着他们的爱情,也见证着鹿朝竹从阴霾走向阳光的每一步。 在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无数个这样的瞬间,被他们用镜头定格,成为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 从那以后,鹿朝竹和许颐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微妙了。 他们会一起用拍立得拍照,记录下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会在下雨天故意不打伞,享受在雨中漫步的浪漫。 会在夜晚一起躺在沙发上,看着老电影,分享彼此的心事。 第12章 鹿朝竹vs许颐 午后的阳光斜斜洒进客厅,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 许颐半躺在沙发上,修长手指捏着三张拍立得照片,眉头微蹙,眼神透着不满。 照片里,他和鹿朝竹挨在一起,可画面有些模糊,鹿朝竹的笑容也只捕捉到了半张脸。 “小鹿,这拍得不行。” 许颐晃了晃照片,朝在厨房切水果的人喊道,“得重拍。” 鹿朝竹探出头,手里还握着水果刀,疑惑道:“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啊。” “你看。” 许颐起身走到他身边,将照片举到他眼前,“对焦都没对好,而且你笑得都不完整。这么重要的纪念照,必须完美。” 说着,指尖轻轻擦过照片上鹿朝竹的侧脸。 鹿朝竹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哪有这么夸张……” “就这么夸张。”许颐翻出以前的相机拿过来,拉着他走到窗边光线最好的位置,“站好,重来。” 鹿朝竹乖乖站定,许颐却不满意,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翘起的头发,又把他的衣领抚平,“笑一个。” “许哥,你比摄影师还严格。”鹿朝竹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眉眼弯弯。 “那当然,拍你必须严谨。”许颐说着,突然凑近弹了一下鹿朝竹的脸颊。 “你!”鹿朝竹猝不及防,脸颊瞬间染红。 “别动。”许颐迅速按下快门。 随着“咔嚓”一声。 这次,画面清晰,鹿朝竹泛红的脸颊和带着笑意的眼眸都被完美定格,而许颐半搂着他的动作,透着亲密与眷恋。 看着新鲜出炉的照片,许颐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张才合格。” “以后每一个重要时刻,都要好好记录。” 鹿朝竹靠在他怀里,心里满是温暖,“好,都听你的。” 鹿朝竹轻轻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他快步走到相机前,仔细查看刚拍好的照片。 照片里的许颐站在落地窗前,夕阳的余晖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染上了细碎的光晕。 他越看越喜欢,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 真想多留一张做纪念。 “许哥,我能多要一张照片吗?” 鹿朝竹转过身,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空气中的尘埃,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衬衫下摆。 他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但实在忍不住想要珍藏这份美好。 相纸上的许颐穿着黑色高领毛衣,锁骨链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就像他每次心动时胸腔里炸开的星火。 正在整理直播设备的许颐闻言抬起头,挑眉看向他。 男人脖颈间的银色链条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灯光下划出迷人的弧度。 他今天特意做了造型,额前的碎发用发胶抓出随性的弧度,整个人散发着慵懒又迷人的气息。 “怎么?你一个人占两张,护食可不好噢。”许颐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故意拉长语调,眼神在鹿朝竹泛红的脸颊上停留。 他当然知道小鹿为什么想要照片,看着爱人害羞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恶作剧的冲动。 自从同居后,他发现逗弄小鹿成了生活中最有趣的调剂。 鹿朝竹慌忙摆手解释:“我是怕妨碍你直播,当着镜头喝水怎么办。”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借口拙劣得连自己都不信。 他的耳尖瞬间染上绯色,像极了窗外渐变的晚霞,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快,在胸腔里敲出密集的鼓点。 许颐大步走到他面前,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扑面而来。 他低头凑近鹿朝竹耳边,温热的呼吸扫过敏感的耳垂:“那不会,甚至看到更有激情,毕竟家里还要多养一个人呢。” 说话时,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拨弄着小鹿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 “许哥!”鹿朝竹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想要逃离这个尴尬的场景。 却被许颐一把拉住手腕,整个人差点撞进对方怀里。 隔着单薄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许颐胸膛的温度,还有那稳健有力的心跳。 “跑什么?”许颐看着爱人惊慌失措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鹿朝竹泛红的脸颊,眼底满是温柔的宠溺,“好了好了,都给你。” 说着从相机里取出存储卡,在小鹿面前晃了晃,“原片都归你,满意了?” 鹿朝竹这才松了口气,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低头整理着袖口,不敢去看许颐的眼睛。 刚才那暧昧的氛围让他心跳如擂鼓,到现在都没能平复下来。 余光瞥见许颐含笑的目光,他只觉得脸颊更烫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许颐的直播间准时开启,熟悉的开播音效响起,瞬间涌入大批粉丝。 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 “主播今天好帅!” “想听唱歌!” 不少的留言飞速刷满屏幕,礼物特效在直播间里此起彼伏。 许颐靠在黑色皮质沙发上,随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老规矩,点歌环节。” 他拿起手机翻看着歌单,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一首苦情歌上——《我走后》。 “就这首吧。”许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按下播放键。 前奏响起的瞬间,正在厨房切水果的鹿朝竹动作一顿。 哈密瓜清甜的汁水沾在指尖,他却恍然未觉,只是怔怔地听着熟悉的旋律。 自从和许颐住在一起,他已经很久没有通过手机听爱人唱歌了。 现在看着屏幕里认真唱歌的许颐,听着现场版的歌声,心里泛起丝丝甜蜜。 许颐唱歌时总会不自觉地微微蹙眉,喉结随着音调起伏而滑动,这些细节透过镜头被无限放大,让鹿朝竹看得入迷。 许颐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房间里回荡:“你走后,我终于知道,原来我的眼泪……”唱到“再也不会为谁泪流”时,他突然破功笑场,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余光瞥见厨房门口那个探头探脑的身影,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直播间瞬间被问号刷屏。 “???” “主播怎么回事?” “这哪里像苦情歌了!” 看着满屏疑惑,许颐索性不再掩饰。 他转头朝厨房方向喊道:“男朋友,过来打个招呼?” 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宠溺。 鹿朝竹没想到会被突然点名,手一抖差点打翻水果盘。 玻璃盘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引得许颐又笑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红着脸走到镜头前。 “大家好。” 他轻声说道,声音有些发颤。 直播间瞬间沸腾起来。 “awsl!是男孩子!让妈咪亲亲!” “这也太甜了吧!” “原来主播脱单了!” 满屏的祝福和调侃让鹿朝竹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有这么多人不排斥同性恋,甚至还嗑得不亦乐乎。 许颐看着爱人明媚的笑容,突然有些心动。 他伸手拉住鹿朝竹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凑到鹿朝竹耳边,轻声问:“今晚能不能一起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际,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鹿朝竹下意识回答:“我们不是一直都是一起睡的吗?”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整个人瞬间涨得通红。 弹幕瞬间疯狂: “救命!这也太直白了吧!” “我磕的CP成真了!” “请你们立刻原地结婚!” 许颐看着爱人害羞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镜头外,两人十指相扣的画面,让直播间的氛围甜得仿佛要溢出屏幕。 鹿朝竹的手比许颐小了一圈,被他完全包裹在掌心,温暖又安心。 直播结束后,鹿朝竹靠在许颐怀里刷着手机。 满屏都是粉丝的祝福和调侃,各种可爱的留言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公开恋情也没那么可怕。” 鹿朝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在许颐手背上画着圈。 他能感受到许颐胸腔的震动,那是对方低沉的笑声。 许颐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有我在,不用怕。”他将人搂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鹿朝竹头顶,“以后,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秀恩爱。” 说话时,手指轻轻梳理着小鹿柔软的发丝,像是在抚摸什么珍贵的宝物。 窗外月光温柔,透过纱帘洒进房间。 屋内暖意融融,两个相爱的人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或许这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模样,不需要刻意隐藏,也不必害怕世俗的眼光。 只要身边是对的那个人,就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从那天起,许颐的直播间经常能看到鹿朝竹的身影。 粉丝们看着这对甜蜜的恋人,纷纷表示“被喂饱了狗粮”。 而直播间的人气也越来越高,大家都喜欢看这对小情侣甜蜜的日常。 每当有黑粉出现,老粉们就会集体刷屏保护,用满屏的爱心把恶意言论淹没。 某个周末的午后,鹿朝竹蜷缩在沙发上看书,许颐枕在他腿上小憩。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鹿朝竹轻轻拨弄着许颐的头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 “笑什么?”许颐闭着眼睛问道,声音里带着慵懒的睡意。 “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鹿朝竹的指尖描绘着许颐的眉骨,“我也不知道,当初是多么大的胆量,敢一个人跑来别地。” 许颐睁开眼,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现在不用胆量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说着突然坐起身,将人压进沙发里,“不过要收点利息……” 未尽的话语淹没在缠绵的吻中。 阳光依旧温柔,见证着这对恋人最平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