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永度轮回》 第1章 1.追杀 三级岛月季国首都城堡前,集市人群最稀少的地方,一个接着一个的黑衣蒙面人穿梭在房顶上,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眼神中露出的杀气暴露无遗。 为首之人拿着一幅画像,画中人穿着华丽的贵族服装,面具之下的眼神温柔又犀利,白袍上像是似乎溅到血液,整个人看起来疯狂又冷静。 井谂无力的靠在墙壁上,脖子上因刺伤流的血顺着胳膊一滴滴落在地上,像是在为他生命最后的时间做倒计时。 “数不清第几次,越来越狼狈了。” 血腥味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他知道,再不解毒,自己就要死在异国他乡了。 耳后的三片白色花瓣印记闪着淡淡白光,那是【三阶皇后】权限的标记。 所谓的权限,便是从出生或者后天所获得的神赐: 月亮【国王】主战斗力,花瓣【皇后】主治愈术,星星【骑士】主辅助,没有标记也没有权限的【普通花民】 外面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井谂警惕得往里躲了点,将自己暂时罩进屏障里,但是维持不了多久,身上散发的山茶花香味太浓了。 拿着画像的首领嗓门很大:“都给我搜仔细了,一处地方也不能落下,要是让我发现有人……” 即使已经躲得天衣无缝,但一开始残留在原地的味道,似乎还是有人闻到了,“老大,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甜的味道?” 他被人用力地拍了下脑袋,“都什么时候了!这种事情能不能结束再说!” “我错了老大,您继续,继续……” “上面那位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今天就是把三级岛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大亲王带回去!不然我们都得死!” “是!老大!” 众人没有逗留在此,说完迅速分散开追查。 井谂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到底是谁要杀他,不惜从二级岛追到这里,耗费这么多二阶卡罗拉,甚至都是中了巫咒的变异品种。 卡罗拉,玫瑰中最常见的,按道理来说,这种泛滥性品种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实力。 可中了巫咒就不一定,这是一种可以让阶级产生变异的咒术,使用过度会危及生命。 井谂以前在山茶秘法典中见过,巫咒始于四级岛兰花种族的楼兰国,但是三年前就不存在了,被自己的父亲和月季国现任领主白衍鄜讨伐消灭。 现在的楼兰连个国王都没有,大战之后,皇室甚至一脉无一人幸存。 井谂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这绝对是他此生第二次这么狼狈。 倒也不是打不过,数不清轮回多少次,说到底还是没怎么接触巫咒。没想到他们连空气都下毒,也不怕误伤自己人。 二级岛山茶国的大王子,千年来第一朵白色十八学士,山茶花中真正的极品,放在整个谛安星那也是绝对高贵的存在。 谛安星的花民及其看重品种,原因就是品种等级越高,三阶和五阶所带来的独特能力就越稀有或越强大。 权限所规划的阶级一共分为六阶: {一阶}可以使用花术 {二阶}契约武器 {三阶}拥有独特能力 {四阶}强制契约活死物 {五阶}拥有[赋予]能力 {零阶}额外获得双生花术,眷属之下最强者,特殊的品种还有特异能力,例如重生。 国王以下的权限,甚至可以突破权限。 井谂的十八学士就是重生,第一世他努力修炼到{零阶},可没想到地脉动荡导致的灾难毁灭整颗星球,再次睁开眼却回到了刚出生的时候。 重蹈覆辙,无数次轮回,似乎只有他能拯救星球,他就是命中注定的救世主。 “把三级岛翻个底朝天?”井谂左手捂住伤口,想尝试用花术治疗,这是【皇后】最基本的自保能力。 但他高估了自己,巫咒所下的蛊毒不是那么容易解的,更何况自己本身就身负重伤。 “打这么大阵仗的在三级岛上闹事,真当上面坐镇的那位不知道。” 随着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多,颜色也慢慢的变成黑色。 井谂用力往心脏上拍了一掌,心脏瞬间猛地跳动一下,他吐出一口黑血,脖子上伤口的毒算是暂时压制了。 他缓缓站起来,扶着墙慢慢往城堡后花园方向走去,这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月季国早就易主了,只要等那群人被他抓住,我再趁机逃出去找泽言,希望这次,他真的在这。” 井泽言是井谂的双胞胎弟弟,山茶国二王子,本体金山茶,虽比不上十八学士,但同样极其珍贵,也是难得的极品。 就在前段时间,井泽言莫名失踪,按道理来说,即使是【国王】权限,也不一定打得过他,可为什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凭空消失。 井谂展开秘密调查,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只能说明,有人和他一样重生了。 直到前几天三公主井茗凡告诉他,有人在三级岛见过井泽言,他二话不说就准备过来,没想到,路上遭到追杀。 而月季国表面上是领主白衍鄜在管理,实则二王子白衍屿才是真正最有威望的。 手上掌握着三级岛最强暗卫军团和最多的兵力,其实力更是谛安星众所周知的强。 他的品种是和花神之母谛黎安雅同样的朱丽叶,与十八学士可以说是并排神级,出生就是国王权限,据说现在阶级更是高达四阶。 大家都在猜想,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突破{零阶},说不定还能当上花神,那可是谛安星人人向往的存在! 与此同时,月季国城堡后花园内,一位披着绿色长袍的寸头中年男子伸出手拦住面前的人。 “屿王爵士,我希望您能再考虑考虑,这次的危机您也看到了,只要我们合作,绝对能把三级岛救回来!” 白衍屿那双冰冷的凤眼仿佛寒冰,原本金黄的眼眸却越发深黯,眼底充满了厌恶,俊美的容貌使人暗暗惊叹,但他的身边却围绕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守护神失踪的事情只有少数人知道,为什么他会知情? “就算黑珍珠真的落入山茶之手,本王也能夺回来。”下一秒,他竟直接穿过中年男子的手臂向前走去。 “弥野,送走。” 话音刚落,突然,白衍屿身前出现一位跪着的蒙面黑发少年。 一双鲜艳如血般的红瞳格外引人注目,他的着装风格独特,看上去像是经过改良后的夜行服,暗金色的云纹无袖外套,与一身黑色的连体皮衣相得益彰,既贴身又不妨碍其行动自如。 “是,主子。”弥野起身,在中年男子震惊的表情中抓住他,一个响指消失在原地。 数秒后又出现在白衍屿身边,他单膝下跪,左手撑地,右手握拳放在心脏前的位置。 “按您之前的吩咐,把人丢到城堡外了。” 白衍屿走到后花园一扇满是荆棘的黑曜石门前停了下来,他想触摸一下新长出来的叶子,却被一股力量反弹回去,被迫后退了一步。 被刺伤而微微颤抖的手,血液流出来滴到草地上,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直直看着那扇门,道:“夏晴,查的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口中之人便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弥野身旁。 夏晴和弥野简直就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双胞胎,无论是衣着打扮、容貌长相,还是言谈举止,甚至连行为动作都极其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夏晴有着一头璀璨夺目的金色长发,如同阳光般闪耀夺目,她身着一身白色连体皮衣,白色云纹无袖外套上面点缀着暗黑色的花瓣,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主子,据这段时间调查,二级岛内确实发生内乱,原因是二王子井泽言离奇失踪,暂时没有黑珍珠的消息,此外,属下回来的路上,还听说……” 夏晴的声音戛然而止,被高台上那声突兀的喊声打断。 “老大!找到目标了!”那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和急切,仿佛找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白衍屿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最讨厌有人在他思考或者办非常重要事时突然打断他。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当他一转身瞥见躲在树下的井谂时,他的心中猛地一震。 井谂缩在树后面,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嘴唇被咬破,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但他依然强撑着保持清醒。 他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倔强。 他本以为自己能在这里躲一会,没想到这群人就像苍蝇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白衍屿的目光落在井谂身上,他的心跳突然加速,太阳穴传来一阵刺痛。 这种感觉,从记事起,他从未有过。 那股熟悉的花香瞬间弥漫开来,让他的心脏猛地一滞,他对着高台的方向用力一握拳,手掌不自觉地加了点力,十几个变异二阶卡罗拉瞬间被无形的绳索束缚,重重地摔了下来。 “夏晴,全部带去地牢。”白衍屿的声音低沉而冷冽,仿佛在下达一道不可抗拒的命令。 “是,主子。”夏晴的身影瞬间闪现,她的双手迅速结阵,她的动作迅速而熟练,利用传送将人带去地牢。 当白衍屿再次看向树下时,井谂早已没了踪影,那股花香也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 “主子,这群会不会是今早那群在集市的?要不要跟大将军……”弥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 “本王自会处理。”白衍屿的声音低沉而冷冽,语气坚定,但眼神却暴露出他的疑虑。 弥野没有再多嘴,他知道白衍屿的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改变。 他蹲在刚刚井谂躲着的位置,用食指沾了点血,轻轻闻了闻。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主子,他中毒了,应该跑不远,要属下去抓回来吗?” 白衍屿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不必,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他的眼神再次落在那扇黑曜石门上,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烦躁。 白衍屿:“去找兄长。” “是。”弥野毕恭毕敬的应下。 白衍屿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 而远处,那扇黑曜石门上的荆棘少了一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1.追杀 第2章 2.解毒 帮助 城堡外的森林深处,藏着一个特殊的秘境,通往某个隐蔽的地方,那是与月季国皇室完全对立的地方,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地下城。 石头砌成的床江坚硬无比,根本不适合睡觉,果不其然,疼得井谂意识逐渐恢复,不自觉动了动手指头,他只感觉眼睛酸痛,想抬起手揉揉眼睛,却不小心碰到了毛茸茸的东西。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陌生的环境让他瞬间清醒。 扭头一看,一位身穿金色上衣的红色卷发少年正趴在旁边,他的头发柔软而卷曲,像是燃烧的火焰。 少年手上戴着一颗红玛瑙串成的金丝手链,上面嵌着一个精致的雪花图案,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因为伤口带来的疼痛感,井谂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慢慢坐起来。还好这点小动静并没有惊动少年。 他环顾四周,墙壁是白岩浆石碎块一点点搭起来的,屋顶和地板取自至少百年杉木。 屋子很小,所有东西都是单件的:桌椅、碗筷、床,还有床尾的大柜子。 虽然布置简陋,但这些材料的获取难度极高,每一处都透露出主人的用心。 脖子上传来刺痛感,井谂下意识摸上去,发现之前的伤口被人包扎起来,毒似乎也解了。 “诶,你醒了啊。”一旁的少年坐起身,晃了晃脑袋,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你没事吧朋友,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井谂往后挪了挪,一脸警惕地问:“你是谁?” 少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道:“啊不好意思,忘记还没自我介绍。” 他猛地站起来,凳脚擦过地板,划出难听刺耳的声音。井谂的眉头不自觉地往下撇。 “我叫御之策,攻御之策的意思,你呢?”少年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带着一丝顽皮。 现在确认了,他印象里没有这个人,看起来不会重蹈覆辙了。 “井……”井谂顿了顿,现在身处异国,还有人在追杀自己。 面前的少年自己经历这么多轮回也不曾见过,看着也不简单,还是不要随意暴露真实姓名为好。 “言念。” 御之策看着井谂的眼神出现一丝疑问,错愕,但又马上恢复正常。 他眼睛往下一撇,看向井谂的脖子,突然转身从桌子上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红水。 担心烫到他,还专门吹了吹才递给井谂,“你先喝药,喝完你那毒很快就好了。” 井谂没接过药,反而更警惕的看着御之策:“这是什么药,能治蛊毒?” “你脖子上那个吗?” 御之策知道井谂在怀疑自己,解释道:“这个是我的血加百年人参炖的,虽然不知道你中的毒是什么,但是你放心,喝了这个,过两天保证你能活蹦乱跳的。” 怕他不相信,御之策隔着碗喝了一口,然后递过去,“你看我都喝了,没下毒,我嘴也没碰到碗,你放心喝吧。” 井谂半信半疑地接过碗,闻了闻,确实有人参的味道。 他轻抿一口,确认是正常的药后,不动声色地略带嫌弃把药喝完,然后将碗还给御之策。 御之策接过碗的时候,井谂又问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他最后的记忆就是,那群人被一位看不清脸的贵族男子绑住之后,自己趁机翻过围墙逃走,但是毒发太快,刚出城堡前的渡桥没多远就晕了。 “我会点医术,见你躺在集市大门旁,还受这么重的伤,总不能见死不救,顺路就带回家了。” 御之策的语气轻松而自然,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井谂还来不及问他就这么放心把陌生人带回家,就不怕自己是坏人吗?就听见御之策开口说:“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服装不像是月季花民,也是被屿王抓去的异国人吗?” “什么?”井谂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好端端的,那家伙抓异国人干什么? 御之策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啊?这段时间屿王到处抓异国旅人,尤其是出入过城堡后花园的,小到士兵侍女,大到大臣亲王。” 井谂听出话里的不对劲。 数不清多少次和白衍屿打交道的前世经历,他为人处事冷血无情,做事果断,对人心狠手辣。 但毕竟也是皇家贵子,再怎么也不会如此蛮横无理,难道是故事又变了? “我今天才到三级岛,对这些事不了解,伤口是遇到一些武士造成的。” 井谂的声音平静而冷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据花典记载,现如今的谛安星被分化出五大岛屿,命其手下五位眷属:火御,雪衍,雷樱,椿兰,菊锈,各自守护一座岛屿。 排列为一至五级岛,又以眷属品种分为五大国家:梅花国、山茶国、月季国、兰花国以及菊花国。 就在三年前,一座横空出世的岛屿暴露在大众视野。 人们第一次发现五座岛屿之外,藏于深海下,名为圣骸之墟。 岛屿的归属者自称圣主,曾放下海口要统一谛安星。 麾下有成千上万数不胜数的武士,常年进攻各个岛屿,恶劣至极,但又对他们没办法,没有任何人进过圣骸之墟。 御之策一巴掌拍在床板上,“太可恶了!这群武士简直无法无天!还敢对我的朋友动手!” “我没事。”井谂怕他反应过来话里不和谐的地方。 毕竟等伤好了就要离开,先得岔开话题,“能让他这么兴师动众,出什么事了” 御之策摇摇头,“我也不清楚,皇族和地下城向来不对付,上面的事我也是偶然听见的。如果你好奇,我可以帮你查查,没有什么是在地下城查不到的。” 井谂其实对月季国的事不感兴趣,他只是想知道和井泽言有没有关系,会不会妨碍到他找人。 晚一秒找到井泽言,就多一份危险。 他可不想这一世再因为自己多管闲事,害得井茗凡再受到伤害。 “不必了,如果可以,有另外一件事情想拜托你。”井谂说。 “什么事?”御之策拍拍胸脯,自信地说,“你放心,只要你开口,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 “帮我找个人。” “找人?”御之策问道。 见他表情不对劲,以为是有些为难,毕竟茫茫人海要找个没有画像,又是不同国家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他看着也不像有能力办到的,井谂打算当开玩笑说说算了。 他突然笑着说:“我以为什么事呢,让你怎么忧虑,找个人简简单单,你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就行。” 井谂见他把话当真,也只好说出实情,“黑金色头发,比我高些,没有画像,也姓井。” 他确实也不知道井泽言到底长什么样,两人偶尔碰面,他永远都是戴着半张黑色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 两人从出生开始就被分开,井谂每次说想见一面,都被父亲以两人学业为重拒绝,这件事倒也问过母亲为什么,可得到的回答也只是现在不是时候,那还要等什么时候? 他连亲弟弟都不能见吗? 还是家族见把井谂安排到战场上,又让井茗凡联姻都还不够,又想利用井泽言做什么? 他当然得不到答案,但也没想到,那次偶然见面过后,竟然是最后一次,之后便得到他失踪的消息。 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室利益纷争,井谂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井暗,他那个面慈心狠的父亲。 为此他们吵了一架。 家族甚至认为是井泽言扛不住压力自己走的,也没人关心是不是出了意外,母后整日以泪洗面,得到的也只有他虚假的关心。 如果不是井茗凡透露消息,他也许就再也没机会见到弟弟了。 “嘶......”御之策在思考事情的可行度,他倒是有手段能通过画像找人,但只有这口头描述,甚至还都是零散信息,难度挺大啊。 井谂也知道这点没用,但如果御之策真的有这个能力,他可以试着画出来儿时的井泽言,只不过长大变化大不大就不清楚了。 “我试试画出他儿时的画像,如果有人能看图画出长大的,就好找,” 御之策点头,“可以,我找人试试看,你可以把你知道的他的所有信息写下来或者画出来,三级岛没有我找不到的。” 死马当活马医了,井谂接过纸和笔,利用花术咒语把脑海里的脸和最后一面他的服饰画出来,还有那副面具。 御之策接过画纸,看表情就知道难度多大,他还是应下来,“我出问问看,你在这先待着吧,别出去,等我回来。” 等他走后,井谂才起身下床,活动活动身子,不管有没有可能,地脉动荡之前必须把井泽言安全送回去,如果他是即将觉醒的眷属,这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曾经自己继承领主的位置后,也安排过无数次防护办法,可最后只要地脉动荡爆发,土地靠列,自然灾害接涌而至,加上成千上万的武士一股脑进攻,根本不是人为能抵抗的。 先不说现世拥有权限的人少之又少,即使有也是品种低级或者阶级低下,这根本被办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皇后权限嘴里无数轮回的事实。 守护山茶国和妹妹就交给井泽言吧。 自己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让现存的三个国家能团结起来,即便今生还是没法推理出幕后黑手,也决不能再坐以待毙。 第3章 3.兄长 三级岛首都的城堡中心处有座高塔,高达九楼,是目前三级岛最高的塔楼,中心塔的防御力和坚固程度也是最强的,站在顶楼不但可以俯瞰整座月季国,还能看见常人无法窥探的星空。 中心塔最高处是一间三面落地窗的屋子,里面有各种天文学仪器,窗上到处贴着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唯一可以算得上干净的,就是站在窗前的人了。 少年温润如玉,银白的长发散发着玫瑰的淡淡清香,细碎的刘海覆盖住他的额头。 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浅蓝色的眼眸宛若璀璨的星空般优雅,仿佛看一眼就能深深迷恋。 午后的阳光照在少年脸上,熠熠生辉,但耳后的一颗星星却黯淡无光。 门外传来敲门声,“兄长,你在里面吗?” 过了片刻,见里面没人回应,白衍屿直接开门进来,“兄长,打扰了。” 白衍殊站在一架天文望远镜前,手里还拿着一张蓝图,眼神盯着中心点发呆,即使白衍屿已经站在身后,他还是没有发现。 “兄长。” 白衍殊被声音吓得一颤,转身看见来人是白衍屿才放下心。 “是你啊小鱼,我还以为……” 白衍屿侧身让出位置,跟着白衍殊走到书桌前,“我不会让他知道这里。” 白衍殊摇了摇头,“也不用刻意避着他,我只是没做好让他知道的准备罢了。” 他拉下窗帘,清秀的脸上瞬间没有丝毫红晕,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 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他高贵淡雅的气质,和他颀长纤细的身材。 白衍屿熟练的从角落搬出一把凳子,与白衍殊面对面坐,“他让我们办的事,我目前没有线索,便想过来问问。” 白衍屿很尊敬这位兄长,但面对口中所谓的他时,态度完全不同。 “我试过问天,但神的回答是一切命中注定,我们虽说是花神眷顾才得以存在,但是天机不可泄露,我也没什么头绪。” 白衍殊从抽屉里取出一盒椰片,拿一片递给白衍屿,“吃点甜食心情好,听我的,这事急不得。” 白衍屿接过椰片,淡淡的椰香闻着确实心情好多了,吃起来脆脆的,还有点牛奶的韵味,难怪那家伙总说兄长身上很香,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味道。 “说来也怪,兄长的未卜先知的能力史书上从未记载。” 白衍殊也拿起一片吃,“或许是见我【骑士】太过无用,帮不上你们,这才降下特例。” 白衍屿不解问道:“可为何不告诉别人?” 白衍殊有占卜能力,可算过往可占未来,但这件事只有白衍屿知道,就连上杉倾城都没提起过。 白衍屿见他依旧避而不谈,也不再问,只是有些焦虑道:“黑珍珠失踪的事,迟早会有瞒不住的一天。” 在谛安星,只有普通花民会经历老死,而在广为流传的预言中,每一千年会诞生一位守护神,和五位新的眷属,地脉也是千年经历一次动荡。 那时守护神会亲自降临,配合新代花神和眷属,利用神力封印地脉。 这次的守护神种子生长在月季国内,据说品种为黑珍珠,专属花术能力是轮回。 按理说,这一类不算什么稀有品种,但毕竟是守护神胚胎,对生长环境和土壤水分等要求极为苛刻。 守护神的力量,即使是刚出世,也堪比眷属。 距离地脉动荡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但就在上个月,黑珍珠离奇消失,没有了神力镇压,直接加速了地脉动荡时间。 白衍鄜为了稳住地脉,命三位王子和公主寻找黑珍珠,但大家心里都清楚,真正有能力的,只有白衍屿。 白衍殊虽说是大王子,却是个无阶骑士,大家更喜欢用的摆设来形容他。 那群狗仗人势的大臣和亲王没一个瞧得起他,除了弟弟妹妹和领后,他在城堡里可以说是没有依靠。 连白衍鄜都将本该属于他的继承人位置,默许给白衍屿,但是白衍殊没有抱怨,他没有野心,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做个小透明,研究自己的爱好。 “小鱼,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让驰牧知道这里吗?” 白衍屿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张纸看,上面写满各种推算结果,还有要避免的危险。 “怕他发现真正的你。” 在外人看来,白衍殊没有丝毫能力,就算出身普通人家也是最没用的,但为了维持身份,白衍鄜不允许他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这间屋子更像是关押他的禁闭室。 对他本人而言却不是这样。 白衍殊摇摇头,淡道:“由于地脉动荡,不只是三级岛,附近的岛屿也开始出现裂缝,大量的武士联合蛮族趁机发起战争,我知道他很快就要走了,便想送他个礼物。” 白衍屿拿起桌面上的另一叠纸,一张张翻看,不由得惊讶,从出生起算到现在,命数,运气,凶吉全部都在里面,原来这一个屋子的东西,都是为了那个家伙。 “希望我的占卜,能在未来一点点压住他的戾气吧。” “他不值得。”白衍屿一想到樱驰牧就心情不好。 樱家创始人是谛黎安雅眷属之一,品种为月季花——藤本樱霞的雷樱。 而樱驰牧是如今掌控着月季国最强兵力的大将军,四阶【国王】权限,却是最普通的黑魔术品种。 脾气怪异,生性冷血,打架杀人就跟着魔了一样,浑身戾气,天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浑身充满杀气,不但嘴毒还喜欢以下犯上。 但是这家伙唯一弱点的就是白衍殊,态度完全用一个词来形容,百依百顺。 白衍殊知道他和樱驰牧从小就不打好,自也没有当真。 “没有值不值得,他对我很好,那件事我瞒了他这么久,就当赔礼了。” 白衍屿反应过来:“这个跟黑珍珠有关系吗?” “随口提一下,没什么关系。你这段时间因为这件事到处抓人,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如果想探寻真相,就要忍耐,再等等。” 白衍屿没有说话。 “再过几天是我的生日,这几天好好休息,黑珍珠的事先交给小雪吧。” “兄长,你确定吗?”白衍屿一想到那个调皮的妹妹就头疼。 白衍殊笑道:“说不定她会给你带来惊喜呢?” 跟白衍殊道别后,白衍屿独自走在回房间的走廊上,他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这是他的习惯。 因为小时候发生过一次意外,导致他现在时不时会忘记一些东西。 当想到在后花园看见的那个人时,心脏又开始不自主的剧烈跳动起来,他按住那个位置,想让跳动速度慢下来,还是无济于事。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那股花香他似乎之前闻到过,如果再遇到,有必要好好查查。 “白衍屿,殿下呢。”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白衍屿一转身,就看见樱驰牧站在楼梯口,他穿着一身黑底无袖高领紧身上衣,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腹肌。 十字纹式的骑士长筒黑靴沿膝覆裹而上,让他本就有几分蓬松的黑裤鼓胀起来。 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加上他黑着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又跟白衍屿打起来了。 “嗯?” 白衍屿并不是很想把兄长的消息透露给这个家伙,主要是白衍殊自己也不想让他知道,就像他说的,瞒不住也要瞒。 樱驰牧手架在剑柄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出来架在白衍屿脖子上,“本将军问你殿下呢?” 白衍屿就这样看着他,兄长房间就在这里,他断定樱驰牧不敢动手。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樱驰牧身后跳出个可爱的少女,她挡在两人之间,面对着樱驰牧道:“牧哥哥,你怎么来了也不跟小雪说一声?” 白衍雪宛如从童话中走出的公主,身着一袭淡紫色渐变拖尾公主裙,裙摆如梦似幻,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裙边镶有精致的蕾丝花边,每一寸都透着细腻与优雅。 她戴着一副白花边紫色手套,手套上的花纹与裙边的蕾丝相得益彰,增添了几分贵族的气质,脖子上佩戴着一条昂贵的钻石项链,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星辰坠落人间,璀璨夺目。 她的粉色卷发被精心扎成双马尾,绑着白色的蝴蝶结,蝴蝶结在阳光下轻轻摇晃,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起,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那笑容天真无邪,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来找殿下。”樱驰牧甚至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白衍雪眨了眨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顽皮的笑意,轻声笑道:“来找大哥哥?这个简单。” 白衍殊正想开口阻止她,却被樱驰牧抢先一步。 他放下握着剑柄的手,声音低沉而温和,问道:“殿下在哪?” “我带你去吧。” 就在樱驰牧转身的一瞬间,白衍雪也迅速转身,对白衍屿眨了下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调皮的暗示,然后,她蹦蹦跳跳地带着樱驰牧离开了。 正值11月,从窗外望去,白色月季遍布满地,那洁白的花瓣仿佛是冬日的初雪,纯净而无瑕,午后的风徐徐吹起,落花如雨,悄无声息地跳起一场优雅的舞。 花瓣在空中旋转、飘落,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斓的光影,为这宁静的画面增添了几分梦幻的色彩。 白衍雪将樱驰牧带到中心塔三楼拐角处的房间门口,转身手指了指门示意他进去,“不用敲门,大哥哥在等你。” “殿下,在等我?” 白衍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真的哦。” 樱驰牧轻轻推开门,见白衍殊真的在里面,突然有点紧张,但是来都来了,他也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 白衍雪看不下去了,刚刚对白衍屿不是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她上前从背后推了一把,顺手把门关上就跑了,留下樱驰牧站在门前背对着白衍殊,手心冒汗,不知所措。 “驰牧,你怎么不进来?” 听到白衍殊的声音,樱驰牧不得不转身,他快步走到钢琴前,弯下腰道:“殿下,打扰了。” 白衍殊本想让他进来坐就行,但以这种仰视的角度看樱驰牧,这张完美的脸还是帅得过分,赏心悦目。 “没有,我也在等你。” 樱驰牧缓缓起身,“殿下找我有事吗?” 刚说完就眼神瞥向一边,本来还想补句就算没事也可以找我,但显得有点自作多情了,尊贵的殿下怎么会在意他。 白衍殊看出他的不对劲,自然的抬起手想碰他,在被触碰的一瞬间,樱驰牧猛的后退一步。 “殿下……” 樱驰牧耳根刷的一下发烫,尴尬的捂住耳朵,掩耳盗铃。 白衍殊假装没看见,突然来了兴趣想逗逗他,“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将军是在害怕我吗?” 第4章 4.奖赏 闹事 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樱驰牧出生那天,白衍殊作为那时皇族唯一的王子,比樱驰牧大四岁,跟着白衍鄜去祝贺樱家喜得嫡长子。 那时的他还是个天之骄子,即使是个骑士,也是受万般宠爱的殊王殿下。 话说驰牧这个名字还是白衍殊定下的,取自诗句“驰声九州牧”,是希望他将来能保护三级岛,做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而樱驰牧这家伙,不知是因为刚睁开眼看见白衍殊长得好看,还是被人家吓到了,不哭也不闹的,就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 如果白衍殊想抱他,他就会莫名其妙的哭,但是一走开他也哭。 之后白衍殊就明白了,樱驰牧耍小孩子性,想要自己陪着,但是又害怕。 最后没得办法,为了帮助好兄弟,白衍鄜让白衍殊在樱家陪樱驰牧度过了几年幼儿期,直到樱家两位家主死于战场,樱驰牧和弟弟住进小姨家,为了照顾故人之子,白衍鄜又安排他和白衍殊在皇家学院同窗十年。 然而在樱驰牧出生后没多久,谛安星天降祥云,白衍屿在花神的祝福下出世,这也就意味着白衍殊天之骄子之位即将被剥夺。 在樱家,人人视他为尊敬的殿下,他待人为善,做事亲力亲为,明明这么好的殿下,两人在学院重逢后,樱驰牧才知道,和白衍殊分开的这些年,他在城堡里遭到了非人的对待。 那是他第一次想要保护殿下,第一次有了想杀人的冲动。 樱驰牧听到这话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像先前弥野那样,对着白衍殊单膝下跪,右手握拳放到左手手臂上,“殿下,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这种跪礼是奴仆对主人的,握拳所对的位置就是本体印记,相当于第二颗心脏,但比心脏更容易致命的位置,一旦印记被剥除去,再无生还可能。 而印记显示的情况只有三种,一是身体虚弱到无法维持人形,二是主人主动显现出来,三是只有契约双方能随时看见。 寻常花奴只需要弯腰点头鞠躬,而作为专属奴仆,私下必须行跪礼,以表忠心,可樱驰牧的身份按理说不需要这样。 “开个玩笑的,你怎么还是禁不起逗。”白衍殊把他扶起来,嘴角不自觉上扬,也就这样这个时候才会开心了,正好,樱驰牧也喜欢看他笑。 “我找你是因为,小樱阿姨教我的那首曲子,我差不多学会了。” 白衍殊重新坐回钢琴前,特地往旁边坐了点,留个位置给樱驰牧,“想跟你试试。” 樱驰牧站在原地愣住,脑子突然就乱了,可能是太紧张或者别的,连呼吸也有点急促,嘴里小声嘀咕着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不过还好白衍殊没有听到,发愣完樱驰牧才反应过来指的是弹琴,他走上前坐到白衍殊旁边,“遵命。” 许久,一曲结束,两人都停下手中动作,白衍殊问他:“你怎么会过来?领主不许我和外人接触,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樱驰牧听出话中端倪,反问道:“殿下还肯见我?” 白衍殊不语反笑,倒是有些释然的回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比你和小鱼年长三岁,但是陪伴你的时间比他还长,怎么不算是家人?” 樱驰牧只感觉喉咙酸涩,眼神飘忽不定,这是除了弟弟,第一次有人对自己称呼为家人,自从父母过世,两兄弟寄人篱下,虽说小姨对待他们就像亲儿子,可他也不敢多要这份亲情,在学院刻苦学习,毕业后进入军队立下战功。 尽管黑魔术品种经常让人看不起,他的实力可以证明一切,拥有战功显赫的大将军,品种越低修炼越难,他还是靠自己升到四阶,和白衍鄜同为【国王】权限的天才。 “过几天就带兵前往北境,临近动荡,加上守护神失踪,此次武士大规模进犯绝不是巧合,也许不会安全回来,恰巧撞上殿下的生辰宴......”他犹豫了几秒,“恐怕是来不及参加了。” 白衍殊摇摇头,随后叹了口气,还是强装微笑道:“战事无论如何都比我重要,生辰不过吃个蛋糕,现在也可以吃。” 樱驰牧刚要开口,白衍殊抢先一步继续说:“你要平安回来。”他抬眸和面前的人四目相对,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眼底想表达的含义被樱驰牧尽收眼底,担心,祈求,还有自己的脸。 “好吗?” 樱驰牧乖巧的点头,“遵命。” 白衍殊像是如释重负般,“等你回来,我有样东西送你。” “送我?” “嗯,如果来得及,就在你走之前给你,来不及的话,就当是凯旋奖励了。” 樱驰牧确实好奇,白衍殊会送自己什么,听起来准备了很久,但时间紧迫,他已经在准备过程,如果一定要等白衍殊准备好是不可能的。 “我一定安全回来,拿到属于我的奖赏。” 时间匆匆流逝,一眨眼的功夫就到晚上了。 只有夜幕降临,这里才会变成真正的地下城。不同于早上的安静,大街摊位上摆满琳琅满目的商品,到处都是出手阔绰的富家子弟,奴隶贩卖,舞姬努力扭动曼妙身姿,还有某些只属于地下城的东西。 御之策给井谂拿了一套稍微有些简单的衣服,白衬衫加黑色长裤,外面套件深蓝色高领长袍。 这是井谂自己要的,原先那套太华丽,不适合在地下城穿。 “你肯定没见过夜晚的地下城吧,我带你出去逛逛。” 御之策递给井谂一副白狐面具,面具左边上还有三缕火焰印记。 井谂拿着面具仔细看了看,问道:“为什么要戴面具?” 御之策缓缓解释:“地下城不同于地面上的集市,需要通过秘境才能进来。”。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少女的尖叫声,瞬息间又安静了。 “这里大多数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极恶之徒,没人能保证自己在这里绝对平安,如果不想被有人盯上,还是带个面具稳妥些。” 了解完理由后,井谂把狐狸面具戴上,原先长到锁骨的白色长发也扎起来一半,两边留点碎发,加上本来就身体单薄,解毒之后没调理好,嘴唇有些发白,走路轻飘飘的。 御之策戴上一副黑狼面具,左脸也有火焰印记,似乎出自同一人之手,井谂没有多问,因为这跟他没关系。 之所以晚上答应跟御之策出门,是因为中午他说的那句:“没什么是地下城办不到的。” 井谂突然想到,这里可能跟山茶国的秘党属于同一类,说不定能查到什么线索,就算没有,也算长长见识了。 御之策在出门前特地叮嘱井谂,“在地下城最好不要使用花术,也不能多管闲事。” 井谂刚刚还在想这些话会不会有点多余,直到走进集市没多久,就看见一名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恶霸掐着脖子举起来,身边的戴着面具的少女手里还拿着花器,一条长满粉色花朵的鞭子。 御之策神情严肃,但是又好像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他镇定自若的跟井谂解释:“地下城大多数都是普通花民和骑士,在上面贵族的认知里,应该全部被绞杀,所以大家恨透了能使用花术的,觉得这些人都是他们派来的。” “不过住在地上的花民大多也都是骑士,一生平平淡淡度过,就因为我们不会受到花术影响,所以更注重于身体素质和武术锻炼,才有了能保命的技能。” 往常这个时候御之策都会假装路过,可当他走近时,看清了鞭子上的花,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丢下井谂闪到恶霸身后,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敢在城主的地盘闹事,你活够了?” 恶霸闻声,转头看见来人,刚刚那副凶神恶煞的嘴脸瞬间变得惊慌失措。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顾不上手中的少年,扔下他就仓皇而逃。 少年趴在地上,猛地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都像是在撕裂他的喉咙。 他的脖子上还有特别明显的掌印,红肿而刺眼,仿佛是暴力的烙印。 御之策迅速上前,将他扶起来,语气中满是担忧:“你还好吗?” 少年摇了摇头,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另一只手轻轻推开御之策:“我没事。” 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但眼神中却透着一种倔强,仿佛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少女收起鞭子,走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脑袋,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有点礼貌行不行,跟人家说谢谢。” 少年别过脸,不想说话,但被她瞪了一眼后,才不情愿地开口:“谢……谢谢。”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 少女看到御之策的面具做工精致,再加上刚才恶霸的反应,心中暗暗猜想他是个大人物。 她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谢谢。” 御之策微微点头,声音平静而温和:“举手之劳。”他的语气带着淡然,仿佛这一切都不值一提。 少女正想邀请他去吃顿饭,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但还没开口,御之策就神色慌张地转身跑了。 他的身影在人群中迅速消失,仿佛一阵风,只留下少女和少年面面相觑。 “一会没看着怎么就不见了。”少女喃喃自语,她转身看向少年:“走吧,下个地方。” 与此同时,御之策在大街小巷里疯狂寻找井谂,他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眼神中透着焦急。 不能让井谂在这种地方停留太久,如果碰到武士就麻烦了,那群家伙专门猎杀花民,尤其像他这种柔弱少年,更是他们的目标。 其实就在御之策跑走之后,井谂迅速躲到黑暗的巷子里,本想等过一会偷偷离开,没想到巷子里还有其他人。 “哪来的娇俏美人,一个人跑到这昏道里。” 没等井谂反应过来,喝醉酒的蒙面武士先动起手,把剑架在他脖子上,“要不要跟哥哥……” 话还没说完,井谂手中用力,抓着他的手直接来个过肩摔,又把他手翻过来踩住,地上钻出一道荆棘刺条直接将武人刺穿,溅出的血液弄到面具上的一瞬间竟然消失了。 井谂松开手又踹了一脚,确认人死后才把荆棘条收起来,“无耻之徒。” “井兄!你在这里吗!” 外头传来御之策的声音,井谂看着地上的尸体,现在离开也来不及,看来只能放弃原计划了。 他利用荆棘将尸体拖到巷子深处,理了理衣服慢慢走出去,正好碰到御之策,再晚一步,尸体的事就要露馅了。 御之策焦急的从上到下检查井谂,但是没敢上手,“你没事吧井兄,怎么跑到这来了,吓死我了快。” “无碍,刚刚人多,被挤过来了。” 御之策松了口气,“那就行,我还怕你要是碰见武士可怎么办,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你要是出事就没人保护你了。” “缺人?” “你还不知道吧?”,御之策指着不远处的酒馆,“我们去那坐吧,我给你讲讲,顺便休息一下。” 酒馆的老板娘一看见御之策就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顾不上顾客,激动的跑出来欢迎他,红色双眸一眯,苹果肌有点明显,“你小子可算想起老娘了!”,说着还往他肩膀上来一拳。 “梅姨,真不好意思,这两天忙着家里的事没来光顾您。”,御之策吃痛捂着肩膀。 脸都憋红了。 “来了就行,我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梅姨看向旁边的井谂,上下打量着,语气突然变得很警惕,“这小子……外来的?” 御之策怕她动手,赶忙解释:“这是我在路上救回来的,他受了很重的伤,就一个流浪者,也不会花术,现在病还没治好。” 梅姨虽然对井谂还是不放心,但也没有怀疑御之策的话,“你们是来谈事的吧。” 御之策点下头,梅姨把门推开,这个位置看进去正好对着楼梯口,“二楼房间一直给你留着,进来吧。” “谢谢梅姨。”,御之策说完就带着井谂往里走,不知道为什么,在经过梅姨的时候,井谂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第5章 5.遇刺 再次得救 二楼转角处有一间很大的房间,内部装饰华丽,桌椅的取材不输在御之策家里看见的。 “也不知道城堡里出了多少事情,前段时间屿王爵士突然大批量征收花民,公告是说北境蛮族联合武士向岛屿发起进攻。” 说罢,御之策倒了杯酒给井谂,酒味很浓厚,井谂一闻就知道至少放了有些年头,他摇摇头拒绝,“我不会喝。” 御之策也没有强求,拿起酒杯自己喝,“过两天我要进城堡找事做,主要是想赚点钱,你要一起去吗?” 井谂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我也有事。” “没想到刚认识就要分道扬镳了。”他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感叹道:“哎!还以为能交到新朋友呢。” “对了,我托朋友帮你找人了,可能很快就有结果。” 井谂点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气氛慢慢的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井谂淡淡开口:“你是【皇后】吗?” 御之策拿起酒杯的手停在半空,愣了一秒,把酒一饮而尽,“你在说什么哈哈哈,能在这地下城住这么久,怎么可能有权限,我连花术都不会。” 井谂盯着他面具上的火焰,道:“你们用药物所作的治疗,事实上对花术所造成的蛊毒不起作用,就算是以血治毒,那也得有花术将毒引出来。” 御之策还想瞒下去,但对上他的视线后,却怎么也不想再将欺骗的话说出口,“看在我们认识这么久的份上,告诉你也没关系,我的耳后是没有印记,就代表没有权限,但我对花术却信手拈来,而且,我的血不但可以救人……” 他咬破手指把血滴在一旁的花盆上,几乎是一瞬间,花朵竟然直接枯萎了,“也能杀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父亲也没有告诉过我。” 井谂本来也没想多问什么, 两人毕竟不熟,适可而止就好了,这点伎俩目前对他也构不成威胁,“我知道了。” 不过总感觉御之策是不是太自来熟了?井谂也没想到这么短时间竟然也能说成认识这么久。 从一开始把自己带回来治病,到现如今坦白会带来危险的事实,真的只是把自己当朋友吗? “所以如果有事,你可以尽管来找我。” 井谂不再说话,他只当做是玩笑,而后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会别的,御之策提出明早到上面逛逛,顺便去集市买点药材回来治病,井谂的伤也好很多,就答应了。 早上,御之策带着井谂到城堡外的集市采购药材,正好碰到一批要出城的兵队,领头的是一辆马车,里面似乎坐着什么大人物。 就在马车和井谂擦肩而过时,井谂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好像是…… “泽言!” 井谂回头看向马车,那股花香又消失了,金茶花独特的香味他绝对不会记错,但是又不能冲上去查看,不然肯定会被抓起来。 井谂突然有了想法,他走上前拽住御之策,把他拉到一处角落,御之策以为出了什么事,问道:“怎么了这是?” “那批队伍是哪里来的?” 御之策往外探头看去,思考了一下,答道:“看这盔甲样式,应该是樱家的军队,领头马车里坐的好像是……嗯?小将军?他怎么会在这?” 井谂听完眼神紧紧盯着前行的队伍,之前就听井泽言讲过,月季国有个特别厉害的国王,叫樱驰牧,据说手里掌握着能够灭掉一个国家的兵力。 这么大阵仗,里面坐的人多半就是他。 “我跟你一起进城堡。” 御之策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此时的城堡外围军营里—— “屿王爵士。” 一位士兵单膝跪在地上,“按您的吩咐,军队集结完毕,粮水武器等筹备齐全,等过两日大将军来了,随时可以出发。” 早上收到边境消息,武士突然从北境大肆进犯,领后吩咐樱驰牧到白衍屿带领的军营里,挑一批战斗力强的队伍去边境帮忙。 过了好一会,白衍屿都没有说话,士兵有点害怕的抬起头,问道:“屿王爵士,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白衍屿看着手里的信,城堡里寄过来的,上面大概讲的是白衍雪从外面回来之后,旧病复发,需要一朵生长在裂崖峭壁上的生治花。 白衍屿把纸折好收起来,打算等回去再收拾这个喜欢到处乱跑的妹妹,他转身对士兵说:“本王趟去城外,你们在这候着。” “是!” 由于井谂提出要跟着去城堡,但是自己的伤没有完全好,御之策说三级岛东面有处叫裂崖的山谷,崖上有名为生治花的草药,加上他的血,一日之内就能恢复如初。 井谂孤身一人来到裂崖,拿着图纸到处找,刚走进快接近山崖的一片森林时,周围突然冒出一堆蒙面人,服饰和前天追杀他的卡罗拉一样,应该是同一批人。 带头的人拿剑指着井谂,嚣张道:“大琴大亲王,我们几个可是找了您好久呢,可真会躲啊!” 听这个称呼,井谂大概能猜到这群人是哪里的了,他偷偷将衣领往上弄点,遮住纱布,以免对方看出破绽。 他将手伸向空中,立刻变出一把玉体通透的长笛,此笛名叫长情,是父王井暗在井谂到达二阶时送他的契约武器。 “你们是哪位贵族派来的。” 不是问句,他敢肯定,这群追杀自己的人,幕后主使一定是山茶皇室的,一般人没有这个资本找这么多卡罗拉,还会巫咒。 不管哪一世,皇后权限注定被贵族看不起,即使再怎么努力,他们总会找茬,加上井泽言出生就是国王,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三阶,自己要花上比他几十倍的努力才行。 那群贵族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为了国家好,是英雄,总是想着法的推井泽言上位,但是人家根本没有这个想法。 明明当着所有人的面警告他们放弃这个想法了,那群人就是不死心。 “大亲王,等下黄泉您就知道了!”领头的蒙面人声音中带着一丝狠厉,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四周突然杀出一群人,手握长剑,剑尖直指要害,仿佛要将井谂置于死地 井谂眼神中透着一丝冷冽,他迅速闪避,随后吹响长情,那悠扬的笛声在空气中回荡,像是要召唤出某种强大的力量。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几十根荆棘从地底下迅速钻出,如同利箭般刺向那些蒙面人。 不幸的蒙面人直接被荆棘扎穿身体,瞬间灰飞烟灭,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领头的蒙面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他这才意识到,上面那位说井谂的实力不是一般皇后能比的,原来并非夸大其词。 然而,强行使用花术对于还没完全恢复的井谂来说,无异于在消耗生命力。 他的脸色微微苍白,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但他依然咬牙坚持着。 蒙面人见状,迅速调整策略,大声喊道:“大家一起上!分开来,使用暗器!” 话音刚落,众人不知从哪里掏出飞镖,咬破手指将血液滴上去。飞镖瞬间大了一倍,还冒着诡异的毒气,仿佛被赋予了某种邪恶的力量。 井谂心中一沉,他知道荆棘挡得住人,却挡不住暗器。看来,只能尽力躲避了,再找机会逃出去。 井谂迅速召唤荆棘,踩在上面让自己暂时处于空中。飞镖飞来的一刹那,他瞬间落下,落地时还不忘从背后突袭那些蒙面人。 然而,井谂还是低估了被加了蛊毒的飞镖。 数不清多少枚飞镖一起飞来,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本来就身受重伤的他,在躲避了十几个飞镖之后,已经力不从心。 背后突然飞来一枚飞镖,刺穿肩膀的瞬间,井谂感到一阵剧痛。 紧接着,右腿内侧也被刺进一块飞镖。 井谂双腿一软,径直跪倒在地。 他的心脏猛地剧烈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蛊毒在他的身体里肆意横行,就在快接近大脑的那一刻,上方突然跳下一抹黑色身影。 那人手掌对着其中一个蒙面人,轻轻握拳,那人瞬间灰飞烟灭。 井谂总觉得这个身影很眼熟,招式也似曾相识,但他现在精神有些错乱,根本想不起来。 那蛊毒在这人出现时突然停止活跃,但他的脑子还是很痛。 白衍屿也没想多管闲事,没想到被围攻的竟是他惦记了两天的人。 既然又遇到了,在事情问清楚之前,这人不能出事。 蒙面人认出了白衍屿,但一想到如果回去肯定活不了,横竖都是死,反正他们人多,只要把井谂杀了就完成任务,说不定还能死里逃生! “屿王爵士,此人跟您没关系,我们可以当您是路过的,刚刚的事就当没发生,如果您一定要出头,我们也不会客气的!” 众人纷纷附和道:“我们不会客气的!” 他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狠厉,已经做好了与白衍屿一战的准备。 白衍屿没有理会他们,反而缓缓蹲下,目光落在井谂身上,声音低沉而平静:“你想活着吗?” 井谂拉着他的衣角,无意间触碰到佩刀,那冰冷的刀身让他感到一丝不适。 他单膝跪地,苍白的嘴角流出一丝鲜红的血,显得有些可怜。 他用一丝乞求的口吻,小声地说:“救我……” “我不能死,还有人在等我。” 白衍屿抬起头,目光如刀般落在领头的蒙面人身上,声音低沉而冷冽:“救你可以,但本王有条件。” 井谂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艰难的坐起来环顾四周,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当初在御之策家里也是这样。 这个屋比自己在月季国的房间还大,天花板的灯都是水晶做的,床头柜的材质应该是黄金,窗户框上的紫耀石极难开采。 有人推门进来,虽然动作很轻,但是井谂还是察觉到了,这人手里拿着很重的东西,他熟练的躺下装睡,但是来人还是识破他的伪装。 “我知道你醒了,我是怕你饿死来给你送饭的,你不用紧张。”白衍雪把食盒从篮里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 井谂睁开眼,缓缓坐起来。 看着那罕见的头发颜色,这不是当时在地下城那位遇难的少女吗?她怎么会在这…… 白衍雪穿着条纯粉色连衣裙,胸前还绣着一只兔子,白色的眼睛,粉色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就像刚打算去睡觉一样。 只是大晚上的,为什么还要戴手套? “这是哪里?”井谂问道。 “这是我二哥的房间,是他早上把你抱回来的,还拿生治花救了你的命,还好采回来三朵,不然本公主后天就不能去聚会了。”说完还装生气的样子鼓气。 生治花? 他想起来了,自己本来是要去找生治花治病,结果被人埋伏,后来好像被一个金发黑衣人救了。 敢在月季国内自称公主的,只有白衍皇室唯一的公主,三阶皇后——戴安娜白衍雪,标志性的粉色头发,据说和初代眷属雪衍同品种,同样能力,天生会制造操控冰雪,称号雪女。 应该就是面前这个小女孩,那她的二哥不就是…… 加上当时对那位救命恩人的印象,他唯一能想到的金发男人就是白衍屿,但是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白衍雪。” 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井谂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画面。 白衍屿看着发呆出神的井谂,不理解怎么看见自己就定住了,是在害怕吗? “哎呀我知道了,马上去休息,就过来看看也不可以嘛……” “再敢乱跑试试。”白衍雪起身给白衍屿让位置,对他吐舌头做个鬼脸就跑出去了。 井谂从白衍屿进来开始就一直看着他,不知道是见到久别重逢故人的高兴,还是看着他陌生的眼神时的遗憾。 他也没想到这次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重逢。 “你在害怕本王?”他此时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最敬重的兄长,昨日也这样问过别人,一家人果然在某些方面上还是心有灵犀的。 井谂继续盯着他金色的瞳孔出神,“为何要怕。” 白衍屿突然靠近,双手撑在井谂两边,“那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本王什么。” 井谂回过神,他在努力想当时说过什么,但是白衍屿越来越靠近的脸,让他完全没办法集中思考,只能认输别过脸,“记不得。” 似乎是意料之中,白衍屿没有继续逼他,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拿起床头柜上的鱼肉粥就喝了起来,“慢慢想,本王有的是时间。” 井谂已经饿到快瘪了,肚子叫的声音比他说话声还大,而白衍屿像是故意一样,明明就不烫,还要吹,这个房间都是鱼肉的香味。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当时和白衍屿的最后对话,条件,白衍屿当时提出了条件,之后的事就完全不记得了。 “什么条件。” 白衍屿刚好吃完,他放下碗,一脸严肃的对井谂说:“跟本王契约。” 不可能!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井谂几乎带着怒声道:“这不可能!” 四阶所带来的契约能力,不同寻常花术使用咒语绑定的契约,这相当于直接变成白衍屿的私人奴仆。自己是山茶国尊贵的大亲王,千年难遇的十八学士,怎么可能跟他签订契约! 这是前世轮回多少次都没有的经历,不管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又或者是自己做了什么改变剧情,这种事情都不可能同意。 白衍屿听完脸色一黑,上前拽着他的衣领,两人面面相觑,一个敢怒不敢言,一个在爆发的边缘。 “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本王?” 井谂慢慢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既然知道山茶国出事,自己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一定会被怀疑。 如果他肯相信自己的身份,也相信自己与这件事没关系,愿意放自己离开是好事。 如果对自己所说的话全部抱有怀疑,以他对这家伙的了解,不死也得被囚禁,他要留下来调查井泽言的线索,还要履行约定去花神山。 绝对不能再重来一次。 为了能找到弟弟,这点屈辱没什么,反正以后继承领主之位的不是自己。 既然已经知道井泽言在这里出现过,如果月季皇族真的跟弟弟扯上关系,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被赶走, “我……愿意。”井谂艰难的说出这三个字。 这就意味着,除非两人其中一个死了,否则这份契约永远不可能解开。 白衍屿也是个爽快人,咬破手指将血印在井谂耳后的花印上,花瓣边缘瞬间变成红色。 吸收了白衍屿的血液之后,井谂明显感受到大脑里的蛊毒正在慢慢消失。 但是这怎么可能,山茶秘法典里也没有记载过这种情况。 “你叫什么名字。”白衍屿问道。 “井言念。”这是井谂以前经常骗他的,这个借口他每次都会信。 “井言念,井字姓,你是山茶皇族的?” 第7章 7.探听 牢狱 离开大殿之后白衍屿才想起来,昨晚自己明明把井谂关在房间里,晚上出去办事没回去,怎么早上他说自己在西角。 意识到可能是弥野擅作主张,白衍屿突然停住,“井言念。” 井谂正在想事情也没注意,差点撞到他的后背。 “怎么了?” 白衍屿拿出一串钥匙,转过身拿给井谂,“吃完饭到本王房间来。”说完就直接消失了。 对于有人在自己面前突然消失这种事,井谂已经见怪不怪了。 人一旦饿过头就不再感觉到饿,井谂疑惑的将钥匙收起来,正好这个时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他偷偷回到大殿外找个没人的地方藏着,等待明川山出来,打算跟踪他回到明川大宅,一方面是自己对月季国地形不熟,另一方面能更好地监视他。 大概过了有五六分钟,明川山带着那几个亲王出来,从脸上愤怒的表情来看,他在上杉倾城那里也吃了亏。 周围的亲王想开口又不敢,怕他把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一行人走过皇城门口的长桥就不欢而散了。 井谂跟踪明川山回去,在距离门口不远的位置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这让他更加断定里面一定有井泽言的线索。 “家主。”门口的侍卫毕恭毕敬的向明川山行礼。 明川山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走进去,井谂也翻过围墙跟上去。 明川山穿过大厅走进角落一间守卫重重的小屋子,井谂召唤荆棘想从地底下钻过去偷看,奈何侍卫太多,如果钻出来肯定会被发现,只能藏在地下偷听。 “如果拦不住他,只就能实行第二计划了。”明川山似乎在和人说话。 “没想到白衍屿竟然会插手,大人当初还是太急了,如果早点除掉黑珍珠,这时候上位,东西早到手了。” 听声音,对面是个声音粗犷的男人,而且脾气不太好。 “那也不一定。”明川山坐到椅子上,听声音像是在写字,不知是不是很着急,写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好了。 “没有人知道那小东西是否还活着,想得到他的可不止我们……况且,大人的想法也不是你我能揣测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要出手了?” “或许不止……有人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男人推了把椅子坐下,“只要大人能帮我得到我想要的,管他多少敌人,就是让我再做一次那种事也行。” 明川山将纸叠起来,“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里面没了声音,井谂悄悄将荆棘收回,屋子后面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像是一群飞鸟受惊而飞,井谂以为是自己动静太大,迅速离开明川大宅返回城堡。 离开前他看见路上有仆人鬼鬼祟祟的,便跟了上去,没想到明川大宅的面积不大,这地底下还藏着一座炼铁工厂。 井谂这时才明白,难怪当初明川山说自己一个人就能垄断四国武器链,不是夸大事实。 如今四国大部分的武器都产于月季国。 山茶国盛产美酒,也有酒都之称; 以前的楼兰美人遍地都是,但是男子极为稀少; 玉菊是现如今四国里最和平的国家,普通花民占大多数,都喜欢作曲作词,故也被称为乐邦。 不过……这事如果被领主知道,他有多少命能担着? 与此同时的山茶国,因为井泽言的失踪搞得人心惶惶,现在就连大殿下也生死未卜,如果他们都出事了,那继承人不就剩下…… “茗凡,你说你两个哥哥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之类的?我真的好担心他们,要是真出什么事……” 井浣背靠着墙壁坐在床上,眉头紧锁,嘴唇还有些发白,旁边坐着一位淡蓝色短发的紫瞳少女,长相乖巧,穿着一套很正规的校服,紫色衬衫搭配短裙,看起来很文静。 井茗凡握住井浣的手安慰她,“母后,您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她微微笑道:“哥哥他们这么厉害,肯定不会出事的。” “可是一直没消息……” “现在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井茗凡轻轻地拍着井浣的手背,“放心吧母后,还有我呢。” 井浣看着她,一直不安的心暂时稳定下来,她相信以兄弟俩的能力,应该不会被人怎么样,现在倒是这个女儿她最放心不下。 “茗凡,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就算不能学习花术也不要被别人欺负了,都是母后不好,当年没能拦住你父王,把你送到楼兰,害得你这么小就……”,井浣一想起这件事就止不住地流眼泪。 十八年前,四国关系还算友好,礼尚往来,一同对抗北境蛮族。 直到那年楼兰之眼的出现异常征兆,彻底打破了平衡。 据说楼兰国的镇国之宝——楼兰之眼,可以让拥有者有逆转时空的能力,甚至可以预知未来,但一直只是传闻,并没有人能证明。 由于传女不传男,传亲不传外,井暗为了得到楼兰之眼,不惜将刚五岁的井茗凡送到楼兰,想让她十八岁成年后和楼兰唯一的王子兰戾结婚。 面对实力上的压制,楼兰领主无奈只能答应。 可谁知十五年后,也就是三年前,白衍鄜和井暗竟然联手将楼兰皇族全部绞杀,对外称楼兰之眼是用巫咒炼制之物,只有断了兰皇一族血脉,才能保证谛安星的安全。 而井茗凡作为战争最大的受害者,回来时受了重伤,也失去了未婚夫。 井茗凡轻轻摇头,动作篇幅不大,脸上也是一直保持微笑,不在意地说:“没事的母后,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吗?您快躺下好好休息吧,不用担心我的。” 井浣听完点点头躺下,睡眠突然就变好了,这几天来第一次这么快睡着,井茗凡给她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井茗凡这边刚回房间,在里面等候已久的侍卫递给她一样东西,“茗女,学校里有位朋友给您寄了封信。” “我看看。”,井茗凡不知是心情好还是对谁都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保持微笑,可当她打开信阅读完文字时,侍卫第一次在这位文静的公主身上,感受到了杀气。 井谂在回去的路上思索着明川山和男人的对话,虽然没有关于井泽言的,但却有一个更劲爆的消息——黑珍珠。 这就跟御之策说的那件事对上了。 井谂恍然大悟,他怎么没想到,所有前世导致谛安星毁灭的最后原因,就是地脉动荡。 如果有守护神在,一定会找齐五位眷属,阻止灾难,他怎么没想到是因为守护神出问题了!? 明川山和那个男人,包括他们口中的大人,想对黑珍珠下手,但是应该没有成功,导致他现在可能逃走了,所以这段时间白衍屿到处抓人是为了找到黑珍珠。 所以在他们找到黑珍珠之前,自己都有机会先一步找到。 但是井谂想不明白,白衍屿不会做多余的事,这一世自己除了儿时救过他,这两天也是刚碰面。 他看起来什么都不记得,那为什么还要找自己?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三座高塔前。 左边朝北那座叫北楼,包含厨房厕所各种杂物间,还有禁闭室之类的危险房间, 右边朝南的叫南楼,是公主王子和领主领后的房间,第一层是书房等,二楼开始辈分越高住得越上。 中心塔有九层之高,楼下大门朝西,正对城堡大门。 最高层是独属于白衍殊的,其他就是一些舞蹈房钢琴房,还有画室等,供公主王子学习。 南北楼都是七楼,每一层楼和中心塔都有走廊相连,整体看起来就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在保护着后花园。 井谂凭借昨晚的记忆来到南楼四楼,刚要打开门时突然被人叫住。 “喂!你干嘛站在二哥哥房间的门口?” 井谂回头,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着校服黑发小正太。 银灰色外套加纯白色衬衫,西裤刚好到脚踝处,看起来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子有点矮。 井谂虽说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看衣服穿着和他刚刚的称呼,不难猜出,这人应该是白衍屿的弟弟,月季国四王子。 “他唤我到房间里找他。” 白衍浩气呼呼的冲过来一把推开井谂,结果纹丝不动,一用力倒是害得自己往后退了几步。 还好扶住墙没有撞到,这小孩年纪不大力气倒不小。 白衍浩双手张开堵在门前,脸都气红了了,“我不信!我都没有见过你,你肯定在骗人!而且……而且二哥都不在这里,你进去也没用!” 井谂听出他话里有话,偷偷将钥匙握在手里,走上前低头问道:“那你知道他在哪吗?” “我不可能跟你说哥哥在哪的,你别想套我话。” 白衍浩一脸严肃的样子,倒是让井谂想起来儿时的白衍屿,简直一模一样。 他将钥匙拿出来在白衍浩面前晃,“那这个呢?” 白衍浩看着钥匙一时愣在原地,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是白衍屿亲自给的。 他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人应该和白衍屿认识,自己误会他了。 白衍浩把手放下给井谂道歉,弯腰深深鞠躬,“刚刚推了你,对不起!” 井谂本来也没想跟小孩子计较,他问白衍浩:“你刚刚说你二哥不在这,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白衍浩点点头,“我知道啊,吃饭之前还看见二哥哥了。” “能带我去找他吗?” 白衍浩刚想答应,突然想到什么,猛的抖了一下,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我……我不能带你去。” 井谂问道:“为什么?” “啊就是……就是……总之就是不能带你去!” 但是又想到这人和二哥哥认识,而且刚刚还骗了人家,报个地方应该没事吧,反正又不是自己过去。 更何况二哥哥也说要他帮忙带人过去来着,差点忘记了。 为了面子他打算矜持一下 “啊算了算了,谁叫我刚刚误会你了,我带你去,先说好哦,我不进去,你也不可以和二哥哥讲是我带你去的。” 井谂点下头,他倒是想看看这俩人在搞什么。 白衍浩带着井谂来到北楼四楼和中心塔的相连过道就停住了,迟迟不敢开门。 井谂刚想开门,白衍浩像是被什么吓到一样,丢下一句:“大哥哥你小心点!”就跑了。 井谂疑惑的看着他,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就知道白衍浩在怕什么了。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还有走廊深处传来的鞭打声,以及那道道嘶力竭的惨叫声。 井谂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这种血腥味。 明明儿时也不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不清楚了,平复好心情关上门走向走廊深处。 这层楼就像是专门关押刑犯的,两侧关押着被打得半条命不剩的武士,还有一群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卡罗拉,井谂认出了他们,是第一批追杀自己的人。 他继续往里走,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铁门,上面牌匾刻字写着[牢狱]两字,就像新的一样,特别干净。 没有血迹污渍,和周围一比完全是天差地别,看来这扇门背后的主人很爱干净。 “没有人能在这里完好无损出去,你也想一样?” 井谂推开门就看见白衍屿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一把银白色的蝴蝶刀,看着面前人的眼神,是压抑不住的杀气。 正中央的十字木架上绑着一位武士服饰的人,井谂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像是第二批那群人的领头。 他衣服残破,全身上下伤痕累累,尤其是身前被鞭子抽打的伤口,一片血肉模糊。 弥野跪在一旁,脸上一块青一块紫,连呼吸速度都不稳定,就像是被人暴揍了,敢对白衍屿贴身暗卫动手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昨夜,白衍屿答应完井谂放他出去一个早上,在他离开房间后,井谂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 想不明白这人到底几个意思,正当他要闭眼睡觉时,突然有人敲门。 “主子。” 井谂身上还痛着,只能慢慢坐起来,刚要回应白衍屿出去了,那人直接开门走进来。 看见井谂的瞬间,一道黑影闪过,突然一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你是谁?”,弥野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他。 同一秒,井谂藏在被子里的手掌暗暗发力,“能躺在这个房间里,我的身份还不够明显吗?” 只要这人的匕首敢往前动一毫米,井谂下一秒就敢把他杀了。 “......” “你要维持这样姿势多久?” 弥野瞥见床头柜上的碗,这才放下手,他收起匕首问道:“主子呢?” 井谂打量着他,没猜错应该是白衍屿的贴身暗卫,不过……自己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这双眼睛。 “他有事出去了。” 井谂一句讲完等弥野开口,但他好像在发呆。 过了一分钟大概,刚想躺下,弥野突然抓着他的手,用一种不怀好意的语气道:“既然如此,我就带客人你到该去的地方。” 因为这个点西角的花奴都睡着了,井谂怕误伤他们就没有动手,如果事情闹大今晚的屈辱就白受了。 弥野看见井谂那一瞬间想站起来,嘴巴张开但又犹豫不决,最后只能不甘心的低下头继续跪着。 白衍屿从井谂进走廊那一刻就知道他来了,既然当了自己的奴仆,这些迟早要看见的,还是要有点承受能力。 “井言念,你看。”白衍屿手一甩,蝴蝶刀直接插进木架里,离领头人的脖子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这人,认不认识?” 井谂看见人的时候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这意料之中的神情,他知道自己会来,白衍浩出现在那里不是巧合。 换句话说就是,白衍屿一直在怀疑自己。 白衍屿从井谂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他,从这几天的审问来看,他的身份绝对不只是私生子那么简单,大刑小刑都用过了,这两批人一个字也不肯说。 井谂站得远远的,不敢直视那边,只是瞥了一眼道:“不认识。” “进来,仔细看看。” 在白衍屿的注视下,井谂慢慢走近领头人,这张脸他没见过,但是脖子上的印记他知道。 每个进入[秘党]的人,都必须在身上刻下一只黑色眼睛纹身,手上,脖子上或者是其他部位。 “亲…王…”领头人艰难出声,像是要叫他的称号,井谂顿感不妙,双眸一抬,瞬息过后那人竟直接断了气息。 没等井谂解释,白衍屿到先开口:“弥野,带人出去。” 弥野不敢不从,艰难的站起来扶着墙,过去将男人卸下来,拖着出去,出门之前还回头看了眼井谂,充满怨恨但又不敢外露。 他知道这个人对于白衍屿很重要。 井谂刚转身,白衍屿突然出现在面前把他压在十字架前,一把刻着[双翼]二字的银色蝴蝶刀架在脖子上,这是他第三次被人这么威胁了。 井谂不悦地皱眉,“您这是何意?” 第8章 8.算计 被选中 先发制人总没错,这可是某人教的。 “你是不是应该先跟本王解释一下,亲王?” 白衍屿神情冷漠,看不出他的心情如何。 井谂听到称呼第一反应以为自己要露馅了。 仔细想想还是选择嘴硬,“你听错了。” 可面前的男人并不买账,“本王没有耳背。” 昨夜,白衍屿用剩下的一株生治花把井谂大致治好后,想起之前夏晴没说完的话,于是把她召到后花园,“那天被打断的话再说一次。” 夏晴单膝跪在地上,月光下她的影子显得坚定又脆弱,刚步入冬天,风中还带着寒意,她依旧穿着那件单薄的夜行服,只为在白衍屿需要她时能第一时间出现,执行命令。 “在二王子井泽言失踪后,大王子井谂与贴身暗卫也相继失踪,调查得知,他似乎是得到什么消息,离开二级岛时被人追杀,最后的气息消失在三级岛。” 夏晴说完就静静的跪在地上,也不急等他回话。 树上飘下一朵桃花,白衍屿一伸手正好接到,淡淡的花香飘飘然,把故事串联起来,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你不是应该先解释吗?”白衍屿握着双翼往前一毫米,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但井谂听得出话里的威胁。 井谂灵机一动,抬头道歉:“我很抱歉隐瞒你。” “抱歉,还有呢?” 白衍屿又把刀往前一毫米,已经碰到皮肤了,甚至能看见压出来的红印,他第一次见到皮肤这么薄的人,“解释。” 井谂眼神里充满算计,“你要什么解释?” “你之前认识本王吗?” 这才是白衍屿一开始疑惑的问题。 井谂见他像以往经历一样不记得自己,一时间有些心里五味杂陈。 甚至是有些恼火。 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世,两人才见面几次就动起手,曾几何时他就尝试过透露自己的身份,可换来的只有死亡。 因为背后有人在看着一切。 但如果这次必须要制造谎言才能保护所有人,他愿意承担责任。 “来之前调查过,我认得你。” 白衍屿疑惑说:“你到底是谁?” 井谂盯着他的眼睛思考片刻,组织好语言道:“我是井谂的贴身侍卫。” 白衍屿垂眸,他猜不透这人的意思,他刚才道歉的话,难道不是在承认自己是井谂吗? 但夏晴昨晚也说过,失踪的是井谂和他的贴身暗卫,如果他真的是井谂,千年来唯一的极品山茶花,未来山茶国的领主,绝不可能屈尊成为自己的奴。 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骗人的。 白衍屿将刀往后撤些,“他在哪。” 井谂知道这个他是指自己,虽然不知道白衍屿为什么找自己思考片刻,还是决定不伪造了,否则下次又要更多编造谎言,“无可奉告。” 白衍屿一怒之下,将刀再往前压,喉结下已经被割出一道痕,血液一点点流出。 但是井谂知道他没有真的动杀心,想赌一把。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井谂能感受到脖子上的刀又松开些许,他又道:“如果你愿意和我联手,我可以帮你。” 白衍屿从来不相信口头之言,但是面前这人的眼神太过坚定,无论他的身份是什么,如果真的能帮忙,赌一把也无妨。 “你如何帮本王?” 很好,扯开话题了。 井谂抓住白衍屿抵在脖子上的手,“你们在找黑珍珠,对吗?” 白衍屿想听听井谂知道多少,自己调查几天都没有套出话,他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怎么会这么凑巧? “你跟踪过明川山了?。” 井谂纳闷,怎么这个没说完又换一个话题,不过他更好奇白衍屿是怎么知道的,他明明在城堡安排了荆棘,回来的时候也没人发现才对。 “你知道我出去了?” 井谂终于在白衍屿脸上看见淡淡笑意,但……更像是一种嘲笑。 “你以为,这点动作瞒得过本王?” 白衍屿另一只手摸上井谂的耳垂,痒得他后背发麻,大拇指摸上那三片花瓣,语气像是威胁但又太过于平淡,“你最好真的不是他,否则……” 他用力一按,“本王必定把你,千刀万剐!” 井谂跟着白衍屿离开了狱牢,房间也被安置在白衍屿隔壁,说是方便两人交流,实际是为了监视自己吧,井谂心里清楚,他还没有完全信任自己。 关上门那一刻他捂着肚子蹲在门后,这是老毛病了,特别难过的时候就会犯胃病,小时候没有治好,现在落下病根了。 井谂紧紧咬着下唇,太过用力都出血了,本来就有点发白,在月光下看起来还有点渗人。 他当然知道白衍屿发现自己出去了,不表示一点惊讶怎么骗过他? “千刀万剐?白衍屿,你真是......一次比一次狠心了。” 又是新的开头,井谂重新回想此生所有经历的事,还是不知道为什么白衍屿会对自己有这么大恶意。 仔细想想这次自己也没惹到他吧。 但他搞明白了一件事,白衍屿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先不管把自己救回来是不是巧合,他在城堡后花园那天就发现自己了,十八学士的花香一定引起了他的注意。 井谂猜明川山绝对没有把去过山茶国的消息告诉过白衍屿,否则在大殿上他完全可以说出来。 而白衍屿知道明川山有问题,绝对是黑珍珠失踪的期间,他露出马脚被发现了。 带自己去大殿的原因八成是想看两人的反应,只要有一点不对劲,光是隐瞒与山茶国私联一事,白衍屿的身份完全可以直接治他的罪。 井谂抱膝低下头,从出生起算计到现在,重来一遍的人生,他确实累得够呛,“白衍屿,你又算计我。” 其实在井谂离开城堡后,白衍屿到食堂遇到白衍浩,让他吃完饭到房间来一趟,却在话里行间透露自己要去狱牢,如果等不到就回去。 白衍屿掐准了时间,等井谂回房间时正好碰上等他的白衍浩,这样一来,井谂肯定会过来。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至于那根毁坏的长笛,白衍屿应该是不知道它的作用,不然也不会修好了送到自己手上。 井谂抚摸着手镯,闭上眼,“长情。” 突然,手镯发出蓝色光芒,下一秒就变成一位扎着马尾的粉发金瞳少年。 “殿下。”长情单膝下跪,左手握拳伸出大拇指,右手张开,两手相交拇指相扣,放于胸膛中间,像一只左独翼的鹰。 这是山茶国左翼党的独特行礼方式。 “我说过不用这样,你不欠我什么。”井谂累了一下午,晚上实在没有力气折腾,他也不想跟长情讲道理。 长情依旧跪着不起,“长情的命是殿下救的,理应如此。” 三年前伐兰那场战争,井谂在战场上偷偷将仅剩一缕魂气的长情带回来,谁知道没过多久就被井暗发现了。 还好当时井谂替他求情,让他寄宿在自己的长笛里,井暗这才放过他一命。 他将笛子给井谂时还特地交代:“绝对不要相信楼兰人的话,任何承诺任何誓言,都是骗人的。” 长情没有之前的记忆,只知道自己来自楼兰,因为寄宿在武器上,他没有寿命也不会死亡,活着的使命就是保护井谂,铲除一切危害。 井谂安静了几秒,突然问道:“你怎么样了?笛子被毁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也要忘记我了。 “我是魂灵,殿下还在我就不会死,您大可放心。”长情说话的语气似乎还有点委屈,井谂听得出来,他不太喜欢这个镯子。 “等回家了,给你做个和之前一样的笛子。” 长情抬起头,眼睛微微睁大,“真的吗殿下?”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长情低下头心里窃喜,他当然相信殿下不会骗他,只是……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现在就走?” 井谂把脸侧到一边,枕着膝盖,声音低沉而平静:“这里有泽言的线索,作为交换,我答应了白衍屿寻找失踪的守护神。” “守护神失踪了?”长情的声音中带着惊讶。 他作为魂灵的记忆力,守护神的重要程度比任何都重要,更何况如果失踪的守护神并没有苏醒,那就有可能被占有。 一旦被心怀不轨的人占有,变成专属守护神,那就不能用天灾这么简单形容了。 一旦长情回到武器内,就会屏蔽一切消息,除非井谂主动召唤,或者是他感受到危险。 井谂肯定不能告诉长情自己跟白衍屿契约的事,只是他也不确定会不会被长情感应到或者受到影响。 “泽殿有【国王】权限,肯定有自保的能力,就算失踪不是还有您吗?只要您安全活着,那领主之位……” 井谂握紧手镯,长情瞬间说不出话。 他的声音坚定:“我从未想过继承领主,那个位置应该是泽言的,我拿了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是小时候他从叔叔那听见的,一群人在商量着未来的领主之位,他们必须培养一个能比井暗强的。其中一个叔叔就说—— “井谂虽是千年来唯一的极品,但阶级不过【皇后】,就算他是大亲王?怎样,历国十代,哪有让【皇后】继承位置的道理,那根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长情想开口,不是的殿下…… 井谂想到以往所有的努力,每到关键点都付之东流,继续说:“我对守护神没有兴趣,况且泽言比我更适合当一国之君,他各方面都比我强,皇后哪里比得上国王呢?” 不是的,殿下你不比任何人差…… “我只想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离开。”井谂已经厌倦一切,所谓的继承人,还是保护国家,他能做的都做过了。 井谂并没有表面上看着坚强,他改变过无数次想法,但最终的结局就是看着谛安星毁灭,或者肉身死亡。 已经不知道多少个轮回,他再也不想承受这份孤独了。 长情停止挣扎,他知道井谂在山茶的日子有多压抑,如果不是自己护着,井谂这三年都不知道要颓废成什么样。 “既然没事就先回来吧。”井谂声音温柔,安抚着长情。 他松开手镯,长情没有了压制便能自如说话:“殿下,您心不在皇位无碍,但是我一定会让您坐上那个位置的。” 手镯发出一秒钟粉色的光,长情瞬间消失在原地。 井谂感觉到一丝不妙,三年间长情从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他想再叫长情出来,但终究还是没开口。 长情被困在花器里,又能做什么呢? 井谂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走到一旁打开衣柜,全是新衣服,看来白衍屿早就打算让他住进来了。 他随便找了一身宽松的白色真丝睡衣换上,就上床休息了。 今晚睡得很快,也很安稳。 井谂睡前想着,明天起来后跟白衍屿商量一下对策,越快找到泽言越好,守护神的事能帮一点是一点。 十八学士确实罕见,但他对当领主和花神都不感兴趣。 品种越稀有,获得的特殊能力就越独特,出生觉醒权限的可能就越高。 千年前的一代花神只有一位,那现在最有可能的人就是白衍屿,自己何必去争那不可能的东西。 半夜,长情悄悄从手镯里出来。 他坐在井谂床边,手指从他的眉毛划到眼尾,最后停在了嘴角处。 长情摸上井谂的脸,声音淡然却带着一丝坚定:“殿下,您是长情心中最有资格成为领主的人,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你,这种肮脏的事情……让我来就好了。” 下午在白衍屿赶走弥野之后不久,御之策正好跟随队伍进入城堡。 他本想趁机找个理由偷溜,谁知道…… “屿王有事处理,请各位稍等片刻。”弥野对着领队的男人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批人我们都仔细查过,身体素质强,底细干净,屿王还有必要再看吗?”男人似乎很不服弥野,语气中充满挑衅。 弥野道:“屿王说,请各位稍等片刻。” “你!”男人抬头看着头上的太阳,竟让他们站在大太阳底下等,于是气愤道:“就不劳烦屿王了,我等有事自会通报领主!”说着就要往弥野身后走去。 弥野出手阻拦,“话不过三,请各位稍等片刻。”他的声音中带着**裸的警告,仿佛在提醒男人不要轻举妄动。 男人正想出手,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们在干什么?”声音清脆而悦耳。 弥野转身鞠躬行礼,“属下见过公主。” 男人和队伍一行人闻声,急忙跪地行礼,“见过公主。” 御之策朝白衍雪看过去,愣在原地。 刚刚路上还在想怎么找到她,这么巧在这碰到了。 他悄咪咪地从最后排往前站了点,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不用行这么大礼,哥哥们又不在。” 弥野起身,“您是公主,理应如此。” 白衍雪看见旁边的队伍,往后面望去,好奇问道:“这么多人,你们是要做什么?” 男人往后看一眼,回答说:“回公主,最近有异国人混进月季国,我等奉领主之令,招一批武力强大的普通花民进城堡保护各位安全,尤其是公主和小王子。” “这样啊……”白衍雪慢慢往后走去,眼神中带着思索。 白衍雪最后停在御之策身旁,低下头看他,心道:这个人的发色怎么那么像…… “我想要这个。”白衍雪指着御之策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果断,“把他给我。” 没等男人说话,弥野上前抢先开口:“公主,这批花民是领主要的,甚至不用屿王检查,可见其重要性。”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家伙刚刚不是还说需要检查吗? 白衍雪转身,裙摆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御之策隐隐约约闻到了淡淡的花香,是一种让人心情愉悦的甜味。 她对着男人说:“我说了我就要他,你敢拦我吗?” 有一瞬间,弥野竟然在白衍雪身上看到了白衍屿的身影。 男人为难地看着白衍雪,领主说要一个不落送到禁地,这半路跑出个公主,该如何是好…… 弥野鞠躬道:“全凭公主之意。” “这……少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属下不解,公主为什么要他?”男人发出疑问,被弥野这小子摆了一道啊。 “你就跟父王说,我只要这一人,父王那么宠我,肯定会同意的,当然也就不会为难你了。”白衍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狡黠,仿佛在为男人出谋划策。 “至于为什么……”白衍雪侧身,手指挑起御之策的脸,两人四目相对,她满意地笑道:“他长得漂亮,本公主喜欢。” 白衍雪把御之策带到南楼三层的书房就出去了。他一个人闲着就想到处看看,书房里五六个书架上都摆满了书。他拿起第一本:《极乐之国》。 翻开里面,第一页只有一句话: 在极寒长情中抛弃爱恨,方可通往极乐。 书还没翻到下一页,御之策就听见白衍雪的脚步声,赶忙把书塞回去。还好在最后一秒回到沙发上,这才没有露破绽。 白衍雪拿着一堆甜点偷偷摸摸进来,放到桌上,随后拍了拍手,坐下时才想起还有人在。 她靠近御之策,威胁道:“你别出去乱说,我可没有偷吃零食。” 御之策没反应过来差点碰到她,刚要开口,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要是一会被认出来就不好办了,于是点点头。 白衍雪往嘴里塞一块马卡龙,残渣沾到了嘴角上,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你叫什么啊?” 御之策手指着喉咙又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说话。 “啊?你不能说话啊?”白衍雪惊讶的看着他,以前也没遇见这种情况啊。 不过既然不能说话,应该就不是在地下城遇见的恩人了。 第9章 9.谈判 再次遇到御之策 白衍雪看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没察觉什么异常后,顿感失落,吃了一半的马卡龙瞬间没了胃口,“还以为能找个人给我解闷呢……” 御之策怕她把自己赶出去,连忙摸了摸随身携带的包,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阮递给白衍雪。 “四弦!”白衍雪眼睛一亮,瞬间把马卡龙一把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吃干净。 她左手抱着琴身,安静的样子宛若梦境中的天使。 细长白净的手指轻轻撩过琴弦。 “雪山下起白雪,阿妈说,听话的孩子要回家,我听见她呼唤我,在那最高处,是我的家……” 熟悉的旋律在房间里回荡,却带着一丝诡异的氛围。 白衍雪的声音轻柔而空灵,仿佛来自遥远的雪山之巅。 “这个做工好精致,声音也好听,是你做的吗?”白衍雪停下演奏,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看向御之策。 御之策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确认眼前人正是自己要找的。 白衍雪放下阮,拿起一个桃子口味的马卡龙递给御之策,“我以为只有花神山的人会做这个……奖励你的,我跟你说,这个特别好吃,我最喜欢这个味道了。” 御之策接过马卡龙,嘴角上扬,止不住的笑意。 他明明一口就能吃掉整个,却还是一点一点咬,享受这甜蜜的滋味。 “那本公主就勉为其难的让你留下吧。”白衍雪思索一番,做出一个决定,“以后我就叫你……小哑巴!” 御之策睁大眼睛看着她,小哑巴?这是什么应景又奇怪的称呼。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却也带着一丝宠溺。 “怎么,你不喜欢吗?”白衍雪双手叉腰,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仿佛在等待他的反抗。 御之策赶忙摇头,又拿了一个马卡龙喂她,笑着表示自己很喜欢。 他的动作温柔而细心,仿佛在呵护一朵娇嫩的花朵。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我猜的真准。”白衍雪咬了一口马卡龙,却不再吃了。 她站起身,往书架走去。 御之策想跟上,谁知她说:“你就在那坐着。” 御之策不解地坐下。其实书房被分做两部分,书架旁的门打开是另一间房。白衍雪走近,轻轻关上门,说道:“把东西吃了,在我看完书之前不准转过来。” 御之策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还是听话地坐在原位。 可直到晚上,白衍雪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但身后一直传来有东西撕裂的声音。 御之策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 他想着要不回头看一眼,应该没事,白衍雪突然坐到一旁把他吓了一跳。 “你今晚先在这睡着,明天再给你找房间。”她的声音中带着疲惫,额头上都是汗,但手套还是不肯取下来。 她的动作显得有些吃力,仿佛在强撑着什么。 御之策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 “别去动书架和后面的东西,我可是能看见的哦。”白衍雪逞强一笑,声音中带着一丝虚弱,“本公主无所不能。”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门口走去,谁知走一半突然晕倒。 还好在落地之前御之策接住了她。 他神情担忧地看着怀中的白衍雪,“小雪,小雪?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白衍雪没有一点动静,但一直抱着也不是办法。 御之策只好把她公主抱起来,送到隔壁房间的床上。他的动作轻柔而小心,就像是在抱着一件珍贵的瓷器。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肯定跟那些撕裂的声音脱不了干系。 御之策想把她手套摘下来,可她一直紧握拳头。 没办法,只能这样给她把脉了。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结果却发现白衍雪体内有股强悍的寒气,而且还气血亏虚。 按理说不应该啊,先不说皇族对公主应该是百般照顾,她病成这样怎么可能没人知道。 有能力进入地下城的她,下午还一直活蹦乱跳的,怎么会…… 御之策倒了杯水,咬破手指把血滴进去。他轻轻扶起白衍雪,想喂给她喝,可她嘴一直不肯张开。 “对不住了,这也是无奈之举。”御之策把血水一口喝掉,再用嘴渡给白衍雪。 总算是让她喝下去了。 御之策把白衍雪重新放躺回床上,盖好被子后坐到凳子上,握住她的手,往身体里输入花力。 自己手上的火属性应该能那股寒意消散不少。 还好,过了一会再检查时,寒意没有刚才那般强,白衍雪也没有那么虚弱了。 可御之策不一样,一星期内强行使用精血救人两次,他也有点身体透支,最后直接趴在一旁睡着了。 早上,井谂天还没完全亮就起来了,这是在山茶国时养成的习惯。 他从衣柜重新拿件新衣服换上,完事就去找白衍屿,没猜错房间就在隔壁。 井谂刚走到门口,要敲门时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谈话。 “属下不解,主子为何要跟明川家主同去?”夏晴单膝跪在地上,面露难色。 她倒也不是完全舍不得白衍屿,当然这也是其中一点。 主要是现在守护神丢失,领主闭关,亲王们都在背地里搞小动作,山茶和楼兰也有人混进月季国…… “这时候离开,会不会不妥?” 白衍屿手中耍着蝴蝶刀,眼睛却望着门口,眼神中带着一丝冷冽。 “本就是在耍他,就算本王想去,樱驰牧也不会准。” 这带兵打仗的事一直由樱驰牧掌管,他也不是瞧不起白衍屿,只是现在事态多变,如果连白衍屿都离开了月季国,再出点什么事他们来不及回来。 白衍屿思考片刻,说道:“那老东西既然能提出那种要求,肯定没想到,本王会突然出现横插一手……” 他收起刀,身体前倾,左手搭在大腿上,“让日冕去盯着他,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本王说,别被发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主子。”夏晴说完,下一秒就消失在原地,动作迅速而干脆。 井谂刚打算晚点再过来时,里面的人突然发话:“你打算听到什么时候?” 井谂愣了一下,看来某人早就知道自己在这里了。 他微微皱眉,推开门走进去,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悦。 白衍屿还是一副高冷的姿态,垂眸看着手里的蝴蝶刀,“坐。” 井谂也没给他好脸色,坐到他旁边,一把抢过刀插在桌子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谈谈吧。” 白衍屿看着桌上抖动的刀,又侧脸看向井谂,语气神情夹杂着好奇,“暗卫脾气都这么大?” “我不是弥野,你管不着。”井谂没工夫和他开玩笑。 白衍屿突然来了兴趣,他拔起蝴蝶刀,挑起井谂的下巴,脸上的平静瞬间收起,深邃的眼眸里露出锋利的杀机:“你是本王的奴,如果本王就想管呢?” 井谂哪能惯着他,一把握住刀身,“你可以试试。”赌的就是白衍屿还需要他。 鲜血从指缝中流出,白衍屿没想到前天还在求自己救他的小乞丐,今天就敢跟他叫嚣了。 “你赢了。”白衍屿一松手,蝴蝶刀也随之消失,只剩下井谂被割伤的手留在空中,“这刀是本王的花器之一。”四阶国王的花器,一般治愈术无效。 井谂手掌稍微运力,刚刚还在流出的血竟直接停住,他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压在上面握住,仿佛刚刚面露难色,疼得差点没忍住出声的不是他。 白衍屿有些意料之外的盯着井谂,没想到这人还有点能耐,能治愈他花器所伤的皇后万里挑一都不一定有。 这让他对这个真正的井谂更好奇了,究竟是多强大的人才能配得上这种暗卫。 “想好应对之策了吗?” 井谂愣了一下,看来白衍屿也想好怎么合作了,“是。” “说说你的想法。” 白衍屿起身往后走去,井谂没有看他,只是专心说自己的:“黑珍珠失踪时,山茶国内并不清楚这个消息,跟我们毫无关系,首先排除……” 他话还没说完,白衍屿突然出现在身后。 井谂感觉头顶上有东西在压下来,白衍屿的手从他肩膀上伸过,一张纸出现在他面前,是一封信,前面第一句话被涂了,后面那句话是—— 如若获得黑珍珠,定能成就我等大业! 后面是井暗的暗字令,这是他的专属章印,就连井谂都仿不来。 白衍屿带着压迫感的声音开口:“这就是……毫无关系?” 井谂顾不上越靠越近的白衍屿,拿过信,皱眉看着上面的字,这不可能,他知道井暗为人,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但上面的章印也是真的…… “井暗,是你们的领主吧?”白衍屿坐到旁边单座沙发上,问道:“还要解释吗?” 井谂自然不相信,可证据就这样摆在眼前,不过他好奇:“这封信,是哪来的?” “无可奉告。” 白衍屿不傻,知道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想,自己获取情报的方法都不可能跟外人讲,不过…… 白衍屿指着井谂手里的信,“说出井谂的位置,本王就告诉你。” 井谂思来想去这么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他?” 白衍屿突然停住,像是在思考什么,意味深长的看着井谂,好一会才说:“回归正题。” 井谂不想猜白衍屿要怎么样,把信还给他,坚定道:“无论这封信是真是假,守护神都不可能在山茶国。” 白衍屿拿过信,下一秒纸张直接被烧作灰烬,散落在地面上,“你就这么确定?” 井谂一脸严肃地对白衍屿说道:“山茶国自三年前那场伐兰之后,与外界断了往来,如今能在你眼皮下动手,未露破绽,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策划,而且,守护神丢失是谛安星的灾难,我们没理由这样。” 白衍屿微微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细细回味着井谂所言。 确实如此,这整整三年以来,山茶国仿佛从世间消失了一般,近乎与世隔绝。 即使在之前,两国也会有商业之间的往来。 即便是关于二级岛的消息也是少之又少,如果不是因为守护神突然离奇丢失,他根本不会派遣人员前往山茶调查,更无从得知二王子也神秘失踪的事。 白衍屿到时认可井谂最后一句话,如今地脉动荡将至,一旦守护神出事,谛安星面临的危机将是毁灭级别的,对任何国家都没有利益。 如果不是有人蓄意谋划,那地方连白衍屿都进不去,为什么守护神会消失? 思考之际,白衍屿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你在明川山那查到什么?” 井谂组织一下语言,将知道的全盘托出,除了明川山身上有关井泽言的花香和底下那座炼铁厂,他总觉得有蹊跷。 白衍屿并没有怀疑井谂的话,他私底下调查过,在守护神丢失前,明川山曾多次提出要去北境,但都被樱驰牧和领后驳回。 明川山在殿上中能站住脚,唯一的资本就是炼铁术和勘测矿脉的能力,实际为人阴险狡诈且没什么实力。 有句话叫事出反常必有妖,樱驰牧那时就察觉不对劲,和白衍屿商量后决定静观其变,谁知道过不久就出事了。 可白衍屿没有证据,又碍于明川山亲王身份,不能直接去查,阴差阳错竟然让井谂偷听到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来守护神失踪跟他脱不了干系。” 白衍屿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问道:“既然山茶国对守护神无意,你为什么去跟着他?” 井谂这才反应过来,白衍屿在下套,皇族一脉,若非现出本体或使用强大花术,除了至亲,寻常人不可能闻得到香味,但凡有点常识都知道,在异国他乡不可能轻易现出本体,如果坦白在明川山身上闻到井泽言的味道,身份就暴露了。 “是我,自己对守护神感兴趣。” 白衍屿挑眉,喃喃自语:“对守护神感兴趣的暗卫……” 井谂豁出去了,反正说的对象也是自己,“我自认为能力出众,想得到守护神青睐,攀上高枝。”说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确实有能力。”,白衍屿往后一靠,“怎么知道是他?” “我有我的办法,无可奉告。”总不能说自己在明川山身上闻到弟弟的味道吧? 既然白衍屿不打算说出全部,他自然也不会。 “跳过,说说你的办法。” 井谂思考一下,找回守护神事关整个谛安星,虽然重要,但他的首要任务是找回井泽言,这次因为明川山和那个只听得见声音的男人在,他不好调查…… “我需要机会,想办法把他调开。” 白衍屿盯着井谂的眼睛出神,明川山平时除了明川大宅就是在城堡里,想把他调开,说不上简单。 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一番,白衍屿开口道:“后天,兄长生日宴。” “这么肯定?” “有人打算将明川家唯一的侯爵许配给兄长,这么重要的时候,他一定会来。” 井谂对明川家并不了解,但那位侯爵的名声他早有耳闻,跟随樱驰牧携手斩杀上万武士,吓得敌人直接放弃领地落荒而逃,月季国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侯爵,明川耀。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尖叫声,两人同时看向门的位置,白衍屿起身的瞬间闪现到白衍雪房间门口,井谂没有瞬移技能,只能走楼梯下去。 粉色房门大开,一位女性花奴双手捂着嘴巴,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里面,饭菜倒翻在地,场面一片狼藉,花奴回头便白衍屿在身后,又吓得哆嗦不敢往里看。 “屿……屿王爵士……” 白衍屿没有理会她,径直往里走去,就看见一个红色卷发的少年拉着站在床上的白衍雪的裙角,两人有默契的同时看向白衍屿。 白衍雪丝毫没有感觉到尴尬,还对着御之策笑道:“你别怕,这是我哥,白衍……” “白衍雪,下来。”,白衍屿强忍着想动手的心,黑着脸道。 “哦,这么凶干嘛……” 御之策尴尬的松开手,白衍雪扶着他的脑袋下床,还差点摔了,还好御之策及时扶住她的腰。 白衍屿还没搞清楚这俩人什么情况,井谂刚赶到门口,一进来就和刚好抬头的御之策对上视线,场面瞬间安静。 两人都愣住了,井谂前两天还在想,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而御之策也这么认为,谁知会在这种情况碰面。 白衍屿率先开口:“解释一下。” 才一天不见,这小妮子就赶往房里领人,他仔细审视一遍御之策,还是个没有权限的平民,眼光不但差,还没有羞耻心吗? 白衍雪这回觉得不好意思了,扭扭捏捏的故意避开白衍屿的目光,“就是觉得他,嗯……长得挺帅。” 御之策从一旁凳子上拿起外套披在她肩上,白衍雪小心翼翼地看向白衍屿,“你看,还挺贴心……” 白衍屿没再看下去,黑着脸让她赶紧收拾好,转身头也不回就走了,留下三人在房间里。 御之策给井谂使眼色,随后两人识趣的退出房间让白衍雪换衣服,刚关上门,御之策就把井谂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不是离开了吗井兄,怎么在这?” 第10章 10.插手 争吵 “没有离开,有事处理。”井谂简单概括了一下,但没有打算告诉御之策,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方便说吧。 “诶这么巧,我也有事要处理。”御之策一脸兴奋的看着井谂,“要不这样,既然我们都有事情,要不……” 井谂猜到他要说什么,趁他还没说完马上拒绝:“不行。” 御之策以为井谂是不好意思,毕竟两人也不怎么熟。 于是无所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友人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城堡里危险重重,多个人照应多分安心嘛!” 井谂微微抬眸,睫毛的影子给瞳孔增加了一层阴影,他在思考御之策的话,确实,如果有个能帮忙又不知情的人做照应,有些事会方便很多。 “成交。” 御之策见他答应,高兴得手舞足蹈,“太棒了!” 话音刚落,他立马捂住嘴巴,然后凑近井谂,“要是在外人面前先别跟我讲话,我现在的身份是个哑巴。” 井谂皱眉瞥了他一眼,往旁边站开,“为什么?” “你应该也知道了,里面的公主,就是我在地下城英雄救美的那位,我要是声音被她认出来,就不好在这待下去了……” 井谂突然觉得御之策跟他还挺像,为了在这待下去选择隐瞒身份,既然如此,多相处相处也不是不行,他自己都说了—— 友人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这时,白衍雪正好从房间里出来,御之策赶紧闭上嘴,转过身面对着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白衍雪将头发扎成一股麻花辫盘起来,戴上紫色发箍,身穿粉色泡泡袖束腰长裙,搭配白色高跟鞋。 因为没有化妆,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皮肤白嫩光滑,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公主。 见御之策盯着自己失神,白衍雪以为是自己第一次打扮不好看,赶忙低下头检查,“是裙子不好看吗?” 急得她在原地转圈,御之策摆摆手,然后指着裙子,点点头,表示很好看,右手还比了个赞。 白衍雪这才放心下来,“那就好,一会还有事要办,可不能出差错了。” 她看向一旁的井谂,再看了眼御之策,问道:“你们是认识吗?” “算认识。”井谂替御之策回答。 “那正好。” 白衍雪笑道:“二哥应该是有事才走这么快,你就先别去打扰他了,既然你们俩认识,你就跟我一起出去吧。” 井谂思考着他的话,虽然已经跟白衍屿达成合作,但独自行动肯定会被问话,他不喜欢这样。 既然机会不多,而且他也有预感,这次出门会有重大收获,于是便应下来,“好。” 井谂这刚解决完,另一边的白衍屿就冷着脸走进中心塔二楼。 走廊上的侍卫正想抬手拦下他。 可当看见他冒着寒气的双眸时瞬间被冻住,直到走廊尽头,无一人幸免。 白衍屿忍住怒火没使用暴力,但不代表他没有脾气,来的路上问过弥野,白衍鄜瞒着自己私自招人进来,甚至在弥野提出要检查时强制拒绝。 之前就是因为城堡安保不周全才导致的守护神丢失,想保护姐弟俩,他这能力出众的暗卫多得是,这个节骨眼上还敢招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衍屿推开大门,寒气瞬息间渗透整个房间,里面端坐在两旁的几位公爵还没开口,就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目中无人地走进来。 “领主这个时候竟然不在禁地。” 白衍鄜实力不差,但对白衍屿不能来硬的,有句话就叫,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一直觉得白衍屿这种性格倒随他,不像母亲。 “有些急事要处理,殊儿不在,我只好亲自来了。 ” 白衍鄜看向一旁用眼神求救的公爵,不好亲自解禁,只能对白衍屿道:“刚见面行这么大礼,你这几个叔叔怕是吃不消吧。” 白衍屿当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既然是下马威,那也不怕再加点料,手里一使劲,下一秒,几位公爵直接昏迷倒在椅子上,失去意识。 白衍鄜终于动怒,眼神充满愤怒,“白衍屿,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随后砰的一声,门猛的关上,两人面面相觑,周围不断散发的寒气在告诉白衍鄜,他惹到白衍屿了。 “白衍鄜,是你想做什么?”敢直接叫领主名字的,除了领后也只有白衍屿了。 “我做什么,轮得到你插手吗?”白衍鄜站起身,本体散发出的强大气息差点盖过寒气,但还是不及白衍屿,两道寒气越发强烈,像是利剑直逼人心。 “敢往城堡带人,还怕我检查吗?收起你虚伪的父爱白衍鄜,你以为守护神怎么丢失的?” 说到虚伪二字,白衍鄜直接怒火中烧,他必须告诉这个自以为是的儿子一个事实:“白衍屿,领主还不是你! ” 一句话点醒白衍屿,周围的寒气逐渐下降,他就知道白衍鄜压根没有想把领主之位传给自己,也是,他的身份哪里配得上这个位置。 “如果这批人有什么问题,别怪本王手下不留情。” 他没什么好跟白衍鄜聊的,话说完就消失在原地。 间隙过后,几位公爵一点点清醒过来,坐起身控诉着白衍屿的行为。 “简直不可理喻!在领主面前也敢如此放肆,以后还得了!” “明明是父子,不知道的啊,还以为两人有什么血海深仇呢。” “不愧是四阶国王,光是散发的气息就恐怖如斯,成为花神指日可待,到时要想过河拆桥岂不是轻而易举?” “就是,平时肆意妄为就算了,今天这般目中无人地对我们下手,欺人太甚!” “不过,为什么是寒气,这是雪女的气息才对……” 白衍鄜坐回原位,双手揉着太阳穴,如果一开始知道白衍屿会发这么大火,他就应该偷偷把人运进来。 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对他们说:“近日可有举办宴席之类的?” 公爵们你看看我看看,都摇了摇头,这个节骨眼上谁还敢举办宴会,那不是乱上添乱嘛。 这时,其中一位公爵突然想起件事,犹豫片刻道:“好像真有一场,就在今日,但主办方不是亲王,是……花神山的上杉副族。” 白衍鄜嘴里念叨着上杉二字,如果说三级岛内大家族可以用皇,亲和分支区别等级,那上杉氏完全可以用第四种——族。 为了给镇压地脉做准备,在一千年来临之际,皇族就会派公主前往常年下雪的花神山祈福,而上杉一族就居住在半山腰。 谛安星只有十二月会下雪,所以公主那一个月必须一直居住在山顶。 可自从一代雪眷陨落后,直到白衍雪出生前的四百年里,都没有下过雪,所以也就没有公主再上去过。 上杉一脉有独立的宗族,且族规规定,女氏永生不允许下山,就连前往花神庙拜神看见的女巫,也都是蒙着面纱,穿得严严实实。 花神庙内有一棵巨大的枫叶树,从山下看就像一朵火烧的红云,树干是一个祈祷动作的女子,红色枫叶是她的头发,据说只要向她许愿,就能得到谛黎安雅的回应。 “上杉副族……”白衍鄜起身走到身后的落地窗前站住,望着遥远处被雾包围的雪山,一朵红云格外显眼,“倾城的义兄……” 白衍屿离开中心塔后往后花园走去,他有预感,禁地绝对有问题,地脉松动后白衍鄜就一直留在那,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他如果真的清楚守护神丢失一定是人为,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招这么多人,不怕出事是吧? “主子。”夏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 白衍屿手指一动,瞬间变出一张隔音屏障罩住两人,“说。” “明川山自从那日被领后拒绝,就一直待在宅里没有出去过,无异常举动。”说完又低下头思考了几秒,眨眨眼睛看向一旁。 “不过,宅里的侍卫突然增多,但又都是普通花民,原因还没查出来,是属下办事不力。” 白衍屿皱眉,要知道在出事之前,这帮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公爵和白衍鄜,都不屑雇佣普通花民,难不成真的有猫腻,或者……两者有什么联系。 “无事,继续回去盯着,再叫弥野查清昨天下午那批花民的底细。” “是。”夏晴举起手刚要动用花术离开,白衍屿突然叫住她:“让日冕查查,前天中午在明川大宅出现的男人是谁。” 夏晴走后,白衍屿一路走到禁地门前,黑曜石在阳光下依旧闪着光,白衍屿将手放到距离门几厘米处使用感应术。 却意外发现保护大门的荆棘不但在慢慢变少,还松了许多。 “嗯?”白衍屿不解,除了三级岛白衍鄜,难道还有人能解开神树的禁锢术? 他突然就想到了井谂,出事后唯一的变数,可随后又觉得这个想法荒谬。 无论守护神位于哪个国家,只有一国之主和继承者的花术才能对神树起作用,所以这扇门白衍屿还暂时进不去,他之所以怀疑井暗就是因为这一点。 如果说最有可能靠近守护神的,除了白衍鄜就只有井谂,但他到现在都没见到过井谂,就连夏晴和井言念都是统一口径,守护神失踪的时间井谂确实还在山茶国。 总会查出来的,不管是谁什么原因,一旦伤害到国家子民的,都罪不可赦。 白衍屿瞬移出现在白衍雪房间门口,敲了几次门都没人应,他以为没人,在正想要不要去白衍浩那看看,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他:“小鱼?你怎么在这?” 他转过身,“兄长。” 白衍殊拿着一个白色礼盒,银白色长发发尾扎起,留下几缕刘海,穿着蓝色正装向他走来,“是来找小雪的吗?” 白衍屿点下头。 “驰牧明天要去军营整顿军队,过几天出发,小倦和小雪说要在酒庄办个欢送会,前些时候刚和我说,这会可能已经过去了,他们没跟你说吗?” 回想早上那一幕,白衍屿的脸又黑了下来,他平日就不喜欢参加宴会,就连城堡里举行的都不去,白衍雪应该是知道这一点就没通知。 白衍殊看到他的时候就猜到了,温柔笑道:“如果不喜欢就不去,这次没有请其他亲族的,不用在意皇族颜面。” 白衍屿刚要点头,突然想起自己是来找人的,如果白衍雪去了酒庄,那井言念应该也在那,而且看他早上那反应,应该跟那个红毛认识。 “去。” 白衍殊以为听错了,但看到白衍屿坚定的眼神时又疑惑道,“你不是一向都不感兴趣吗?” “樱驰牧要走了,庆祝一下。” 白衍殊听完没好气地笑出声,“你们俩从小就打闹到现在,冤家路窄的,关系还是这么亲近。” 可不知为什么,白衍屿在他的话里听出了羡慕的语气,也许是错觉吧,所有人都知道樱驰牧那小子对白衍殊最好。 城外不远处有一座酒庄,整体面积有城堡三分之二大,也是领后的兄长,上杉族副族长,上杉程,三级岛最大的美酒供应商。 上杉程和樱驰牧的父亲生前是挚友,在他过世后,对两兄弟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别说在酒庄举办欢送会,就是搬进去都没问题。 “樱倦!你把那只虫放下!我叫你把它放下啊啊啊!”樱倦从草丛里抓了只毛毛虫吓唬白衍雪,害得她只能躲到亭子后面。 偏棕的红发在风中被吹起,显露出少年的意气风发,他抬起头,黑曜石般的双眸,像戏耍般盯着白衍雪,然后止不住地笑,远远看都能看见那对尖尖的虎牙 “哈哈哈哈哈!我们大名鼎鼎的雪女竟然怕毛毛虫!”说着还跑上前继续逗她。 “哎呀我今天难得穿新裙子出门,你别吓我了啊啊啊!”白衍雪转身就往后跑,凉亭在装扮餐桌的花奴都习以为常了。 正当她打算翻围栏进花园时,迎面撞上来人坚硬的胸膛。 “啊!好痛……”白衍雪捂着额头往上看,那人琥珀双眸如含情般地盯着她,似曾相识的表情…… 御之策稍微弯下身查看,发现额头确实被撞红了一点,直起身将双手搓热,覆上去给她揉。 白衍雪从刚撞到他时的失神,到现在脸一点点泛红,她没有推开御之策,而是害羞的将手背到身后,错开目光道:“我没事……” “小雪!看我……”樱倦出现在身后,看见御之策的一瞬间突然愣住,随后一改嬉皮笑脸,眼神一沉,“这人是谁?” 白衍雪紧张的转过身,脸上的红晕还没消下去,“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刚收的花奴,我叫他小哑巴。” 手中的温热触感突然消失,御之策皱了下眉,抬眼看向樱倦,两人四目相对间似乎能看见电石火花。 御之策认得他,是和白衍雪一起出现在地下城的那个少年,一个没礼貌的家伙。 “这是……”白衍雪手摊开对着樱倦,侧身对御之策道:“樱家的小将军,樱倦,他是我的……” 白衍雪话还没说完,樱倦走上去一把推开御之策,然后伸手挡在她面前,气冲冲地说:“一个奴隶对主人动手动脚的,还不快滚?” “你干嘛啊!”白衍雪把他的手摁下去,“什么奴隶,他也是我的朋友!” “哪有把奴隶当朋友的!他要是武士怎么办?你是公主啊白衍雪!能不能有点警惕性!我要是走了,那谁来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自己也能行!他连权限都没有,怎么可能是武士!你别闹了行不行樱倦!” “我闹?你收了个贴身奴隶也不告诉我,还是个男的,现在还说我闹?” “我这不是给你介绍了吗!” 看着面前喋喋不休在争吵的两人,御之策怕樱倦吓到白衍雪,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拉到身后,挡在两人之间。 见白衍雪不再说话,樱倦眼睛往下看向她手腕处,气得连呼吸都感受得到愤怒。 第11章 11.被抓包 信物 “行……朋友……”,樱倦转身翻过围栏离开,留下两人在走廊上,白衍雪还想追上去解释,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但是御之策的手越握越紧。 “疼……”,白衍雪没忍住叫出声。 御之策回过神后赶忙松手,转身蹲下查看,见手腕处有明显的手掌印时,眼神里是止不住的慌张。 “我替他给你赔不是,他平时不这样的,人特别好,对我也是,只是因为一些事才这么激动的,你别生气……” 御之策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生气,把白衍雪扶到一旁坐下后,从身后变出块马卡龙递给她。 白衍雪一看见心爱的美食就双眼放光:“好吃的!你从哪变成出来的,好神奇啊!” 御之策轻抬起她的手,悄悄动用火属性花术将手掌温热,这样就能在毫不知情下将红印一点点消掉,还能暖身体,随后在手心写下两个字:魔术。 刚刚还气得差点原地爆炸的樱倦,现在就蹲在没人的亭子里哭,眼睛里憋着泪,眼角通红,嘟着嘴喃喃自语: “你们怎么都有这么多朋友……白衍雪你个没良心的,也不告诉我……” 这时,樱倦突然感觉身后有人,阳光照射下的影子完全盖住了他。 刚想转头,下一秒那人直接压了上来,双手撑着桌子,压在他身上,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就是……樱家的将军?” 井谂跟随白衍雪来到酒庄后,就有种强烈的感觉,这里似乎有什么在吸引他,于是找借口偷偷溜进酒厂。 酒庄被分为三部分,前院是酿酒厂,中院空旷地带,阳光充足,负责种植和培养原料,最后就是主人家的居住所和花园,其中种的品种比皇城后花园的还多。 不只是白衍雪,白衍屿儿时心情不好也会来这散心,或者住上一段时间,最后被亲母劝回去。 刚走进大门,就碰见两名花奴在角落里偷懒,井谂见两人像是在说什么,于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手撑着地,像之前那样利用荆棘从地下窃听—— “老板怎么突然回来了?吓死我了都。” “谁知道呢,说是外出一个月回趟家,呵,结果啊,还带了人来,大张旗鼓的,不知道还以为跟上杉族女氏偷腥被发现了呢!” “诶不过我听说,那带回来的,不像是个女氏啊……” “管他呢,老板给钱就老老实实办事,是谁跟我们又没关系,要真是个男的……啧,这太醍醐灌顶了。” “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你说的也是,算了,我先去把曼陀罗装回去,一会还得把酿完的给老板送去。”,说罢,就端着酒往外走。 “走走走,被发现偷懒又得扣钱了。” 井谂把荆棘收回,本以为能听到有用的,正要继续往里走,突然定在原地,似乎是想到什么。 上杉族…… 当时跟明川山一起来的,还有个自称拥有三级岛最大酒厂的酒商,就叫上杉程。 井谂瞬间察觉到话里的不对劲,他们说一个月前上杉程回家去了,但那时的他明明在山茶国。 就在他们离开后没几天,井泽言就失踪了。 根据井茗凡告诉他的情报,再算算时间,如果上杉程带回来的真是男性,有一半以上概率绝对是井泽言!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熟悉再不过的声音:“井言念?” 井谂身体一抖,下意识回头,可就是这个动作,白衍屿的心又像当初见面第一眼那样,剧烈跳动了一下,他越发觉得两人在之前一定见过。 白衍屿走上前想问清楚,谁知井谂像是看见什么吓人的东西一般,面露难色,转身直接走了,留下白衍屿一个人在原地。 “小鱼。”,身后出现一慈眉善目的男人,脸上长着少许胡子,穿着与普通花民无异的常服,手里抱着一瓶酒,面带微笑朝白衍屿走去,“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下?” 白衍屿盯着井谂离去的地方出神,嘴上回答道:“陪兄长过来。” 心里却在疑惑,井言念明明第一次来,但他好像在躲着上杉程? 上杉程看向刚刚井谂离开的地方,问道:“那人看着不像酒厂的花奴,是你带来的吗?” 白衍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继续盯着井谂离开的方向思索。 “你还是这么沉默寡言啊。” 上杉程抱着酒感叹道:“要是当年你受伤时,你父王能听我的,彻查那批暗卫,凶手早就找出来了,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生人勿近了。” 白衍屿突然皱眉,不再去想井谂,转身道:“暗卫?那批杀手里有他的人?” 上杉程疑惑道:“他难道没有跟你提起过吗?” 白衍屿沉默。 “那时弥野还没派到你身边,为了暗中保护你,只有他的暗卫最了解你的行踪,如果说有本事在皇城里杀你的人,他们有最大的嫌疑。” “我没有恢复前的记忆。” 白衍屿儿时在外曾遭到过暗杀,一脚踏进阎王殿,回来时还因重伤失去记忆。 可白衍鄜却没有深究,再后来更是只字不提,导致白衍屿开始恨他,逐渐变得冷漠无情。 “唉不说了不说了,你父王这么做可能也有他的道理,我们还是赶紧去找小殊他们吧。” 白衍屿眼神突然变得狠厉,他倒是要查查,这人能有什么道理…… 两人刚走进后花园,就看见樱倦在外面发呆不进去,上杉程走上前问他:“怎么不进去小倦?” 樱倦回过神赶忙点头应答:“皇叔好。” 看见他身后的白衍屿,又鞠下躬:“屿王。” 上杉程往里看了眼,立马明白过来,笑道:“是怕你哥哥把你送回去吧?” 樱倦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抓抓头发,“本来是骗哥哥在练剑术,前两天就偷偷跑来帮小雪花准备,也没被发现……结果谁知道,哥哥来这么快。” “因为兄长。” 白衍屿一语道破。 “一会就说是我带你来的,放心,绝对不让你哥抓你回去。”,说罢,上杉程带着他就往里走。 就在白衍屿进门的一瞬间,常年非人训练出来的第六感告诉他,有人在盯着这里。 “一会大哥来了坐第一个,然后二哥第二,我第三。”,白衍雪按照顺序一个个放碟子刀叉。 “牧哥哥你就……” 她看着主位思考好一会,“对,坐主角该坐的位置,刚好在大哥旁边!” “那我呢小雪?” 白衍雪闻声回头,见到上杉程马上提起裙子高兴地跑过去,“舅舅!” “诶!你小心点,都是当公主了还这么调皮。” “公主那也是舅舅的小雪呀。”,白衍雪往上杉程旁边一瞥,正好看见躲在后面的樱倦,马上黑下脸。 “你不是生气了吗?还来干嘛?” “你!”樱倦急得耳朵都红了,几个字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口。 “哦~不会是为了给我道歉吧?”白衍雪一脸戏谑道。 樱倦低下头,虽然一开始就是他的错,莫名其妙的说人家是武士,还动手出口伤人,但是这么多人在,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更何况哥哥也在…… 白衍雪看出他的不好意思,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也不能让他下不来台,就算是要道歉,还是单独对御之策说好。 “算了算了,本公主大人有大量,欢送会结束了再说吧。” 樱倦松了口气,还以为没什么麻烦了,刚想抬头找个地方坐,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句话:“这就是你说的练剑?” 完蛋,樱倦立马石化在原地。 “够了樱驰牧。”,白衍屿一进来就到位置坐下,和主人公在打眼神战,见他要破坏气氛才出口制止。 樱驰牧白了他一眼,然后起身离开座位,“我去找殿下。” 从樱倦身边路过的时候,连上杉程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意。 樱倦不知道为什么哥哥要对自己这么凶,但是他知道哥哥是关心他的,不然也不会一直让他练习父亲的剑术。 那可是连樱驰牧都不能学的,一代只能传一人。 “别管他。” 白衍屿拿起酒杯自顾自喝起来。 “等大哥哥回来就能管住他了,你也别难过。” 白衍雪也不懂这俩兄弟的相处方式,因为一直都是这样,樱驰牧只有面对樱倦才会不近人情。 “我也出去找找殿下……”,樱倦垂头丧气的往外走去,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他当然也想让哥哥对自己笑笑。 说不定只有在自己功成名就的时候,有出息了,哥哥一定会正眼看自己。 白衍雪没再管他,坐到座位上后,开始滔滔不绝的跟上杉程介绍这段时间发生哪些好玩的事,逗得他不亦乐乎。 另一边的井谂一路躲到种植区才停下来,他没想到白衍屿也会来,不然就拒绝了。 但是越靠近这里,金茶花的味道就越浓,这让井谂更加肯定,上杉程跟井泽言绝的失踪对有关系。 井谂使用花术唤出长情,下一秒,粉发金瞳的少年单膝跪在污泥上,“殿下。” “帮我找找这里有没有泽言的气息。” 长情低下头,“遵命。” 瞬息间消失不见。 其他人是看不见魂灵形态的长情,这是最保险的办法,但地方太大,只靠他一个人肯定不行。 井谂戴上之前在地下城御之策给他的白狐面具,只要不碰到白衍雪就没问题。 种植区地方虽大,但都是高大的植物和遍地的花果,井谂身材高瘦,稍微躲着点不容易被发现。 他一路跟着味道来到一扇敞开的大门前,牌匾上写着原料两字。 就在井谂纳闷为什么气味到这就消失时,白衍殊突然出现在身后,“需要帮忙吗?” 井谂又下意识的回头,手里慢慢运力,他真的搞不懂这一家是不是都喜欢这样,莫名其妙出现在别人身后。 白衍殊见他服饰有点眼熟,还带着面具不以真容示人,眉头一皱,“你是什么人?” 井谂僵硬地弯下腰,“我是老板的暗卫,得知殿下要来酒庄,特地安排我在此巡逻。” 见白衍殊没有说话,就猜到他不可能这么容易上当,井谂从手中变出一块枫叶形的红玉佩,递上前:“这是信物,请殿下过目。” 上杉程既然能和明川山一起来,最大的武器生产链加最大的酒庄,他的野心绝对不止这么点,定不会让皇族知道,他们去过山茶国。 既然如此,那也不会有外人知道,信物其实不止上杉程本人有。 白衍殊见到信物后还是半信半疑,“虽然从未见过舅舅的暗卫,可就算是皇族暗卫,也不至于保密到戴面具的程度,你是隶属哪支军队?” 暗卫都是来自军队的精英,表面上,现役最大的军队隶属樱驰牧,但实则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真正的管理者是白衍屿。 井谂没料到他会问这一出,毕竟在山茶国,无论发生什么事,信物永远都是最好的证据。 “我……”,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名字,既然无路可走,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前不久从屿王爵士手下调过来,面具也是听从老板指令,还请殿下见谅。” 白衍殊一听,也不再继续逼他,只是拿走信物放进衣兜,又变回那个和蔼可亲的殿下:“起来吧,信物我会交给舅舅的。” 井谂咬咬牙,心一狠。 “是。”,随后转身要往院子里走。 “殿下!”,樱倦从一旁的小路走出来,正好和井谂擦肩而过,那一瞬间,两人都感觉对方有点眼熟。 “小倦?你怎么在这?” “我那个……”,樱倦想找个理由蒙混过关,实在是不好意思让白衍殊知道他骗了哥哥,“小雪花说快开始了,还找不到您,我就自告奋勇……” “自告奋勇?” 樱倦一听声音,完蛋,又被抓到了。 “殿下。”,樱驰牧对白衍殊弯腰行礼,对樱倦视而不见。 “驰牧,你也是来找我的吗?”,白衍殊笑道。 樱驰牧起身点头,“属下不放心您。” 眼神瞥向一旁的樱驰牧,“没想到告诉我在家练剑的弟弟也在,真是惊喜。” 樱倦刚刚就被吓得愣在原地,突然就想到那个戴面具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白衍殊就猜到这两兄弟见面必定闹别扭,赶紧出来打圆场,“既然是给你准备的欢送会,怎么能缺了弟弟,你别说他了。” 说着就要转身走,“小雪也该等急了,我们回去吧。” 樱驰牧再点下头,跟了上去,樱倦还在发愣。 “樱倦,你想被我送回去吗?” 樱驰牧不耐烦地开口。 “啊……啊?!” 樱倦缓过神后马上屁颠屁颠地跑上去,“来了哥哥……” 他知道哥哥这意思应该是不会赶他走了。 只是路上还在想,到底是在哪见过那张面具…… 三人到达凉亭时,白衍雪正站在凳子上,挥舞着手臂,情绪激昂地发表着她想了一个多星期的话。 当看到几人到来时,她立刻兴奋地跳下来,朝着他们用力地挥着手。 "大哥哥!" "等久了吧,小雪。" 白衍殊微笑着说。 樱倦悄悄地溜到主位旁的第三个位置坐下来,紧挨着上杉程。 这样一来,他至少感到安心一些。 "殿下。" 樱驰牧注意到白衍殊怀中抱着一个盒子。 出于习惯,他本能地开口问道:"是否需要属下帮忙拿着?" 白衍殊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礼盒,然后将其递给樱驰牧,同时解释道:"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 樱驰牧满脸惊愕,微微瞪大双眼,眼神中充满着难以置信。 但由于他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所以除了白衍殊之外,根本无人能够察觉到他此刻心里的波澜起伏。 “给我的?” 樱驰牧下意识地开口反问。 “今天可是专门为你举办的欢送会,这些自然都是属于你的。”白衍殊微笑着回答道。 都是……属于我的吗…… 樱驰牧一边低声呢喃着,一边伸手接过礼盒,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这时,白衍殊再次开口提醒道:“先找个地方坐下吧,等一会离开的时候再拆开,记住,不许偷看。” 樱驰牧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应声道:“遵命。” 白衍殊倒是觉得他这样很可爱。 就在那些花奴们将甜点端上来的时候,白衍雪悄悄地向四周看了好几圈,然后确定白衍屿确实是一个人来的后。 凑到他耳边小声地问:“二哥,你的那个贴身奴仆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白衍屿神色未变,反问道:“他不是和你一起过来的吗?” “我们一进庄园就分开了,我还以为是你有另外叮嘱他等你呢,我就带着小哑巴提前过来了,我跟你说二哥,樱倦那小子拿毛毛虫吓唬我!要不是小哑巴,我的新裙子就不保了呜呜呜,这是母后送我的,我平时都舍不得穿......” 白衍雪又开始她的喋喋不休。 白衍屿听了她的话,陷入沉思,想起了他们之前约定好的事情,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 难道说,这座庄园里真的存在关于守护神的线索? 然而,无论他怎么思考,都觉得这件事似乎不太可能。 出事前后,上杉程一直都不在国内,而且他对任何国家大事都毫不关心,更别提与明川山有什么关联了。 若非如此,白衍屿早就直接找他对峙了,更何况上杉程没办法接近神树,更没办法携带黑珍珠离开, 上杉程突然开口:“我也听说了这件事,确实难为你们了。” 听到这句话,白衍殊和白衍屿同时转过头来,两人的眼神对视在一起。 他们心里都明白,上杉程一定知道些什么,但又无法确定他到底知道多少。 就在这时,上杉程继续说道:“没想到我刚回来,月季国就发生这种大事,真是让人惋惜。可惜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否则还能助你们一臂之力呢。” 他边说边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花奴将提前准备好的曼陀罗酒拿过来。 白衍雪好奇地问道:“舅舅在说什么事呀?” 第12章 12.诡异的男孩 守护神长生 上杉程笑着回答道:“你就别跟舅舅开玩笑了雪儿,肯定是守护神的事啊。” 不对,不对劲。 白衍屿微微皱眉,他知道哪里有问题了。 这件事除了皇室成员就只有明川山知道,如果说他们没有人泄露出去,明川山就有最大的嫌疑。 这样一来,如果庄园里有守护神的线索,那也合理了。 白衍殊按住白衍屿的手,微微摇头,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花奴将倒好的酒一人一杯放好在众人面前,经过繁重工程酿出来的曼陀罗红酒,宛如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刚倒入酒杯,那股浓厚的味道便扑鼻而来,像一阵热烈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所有人的嗅觉。 上杉程将酒杯举至眼前,曼陀罗红酒的色泽漂亮得令人惊艳,犹如深邃的红宝石,晶莹剔透,散发着神秘而诱人的光芒。 抿上一口,红酒在舌尖上缓缓流淌,味道醇厚且细腻。 那股浓郁的果香和木桶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场盛大的交响乐,奏响在口腔中。 上杉程对着白衍屿笑着说道:“来,我先敬你们一杯。”说完便自顾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樱驰牧坐在主位,右手举杯,对着他点下头,然后一饮而尽。 白衍屿正要拿起酒杯时,却发现白衍殊趁上杉程不注意,不动声色地将两杯酒换了过来。 他疑惑地看着兄长奇怪的行为,但白衍殊只是小声说了句:“我的比较少,你别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白衍屿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举起酒杯一口饮下,口感确实是他喝过最好的红酒。 上杉程放下酒杯,见他喝得干净,笑得乐呵,调侃道:“畅快!小鱼果然还是有当领主的气质啊,哈哈哈!” 这句话让在场的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尤其是白衍殊和樱驰牧两人。 他们对视一眼后,便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他们都清楚地知道,上杉程话里的意思是什么,在此之前就明里暗里说过几次这种话,尤其是在白衍殊面前。 按照常理来说,领主之位应该由长子继承。而白衍屿作为次子,本应没有机会成为领主。 身份不符合自然有人拿实力说事,但白衍屿的实力强大到白衍鄜都不敢动他,那群想拥他上位的又哪里有胆子? 白衍屿并没有理会上杉程想表达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道:“不敢,城主只能是兄长的。” 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仿佛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樱驰牧握紧拳头,他一直都知道,大家的想法是,领主之位最后一定会落在白衍屿手里,而白衍殊则只能沦为众矢之的,被嘲笑的那个。 樱驰牧担忧地看向身旁的白衍殊,然而,他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手中的红酒发呆。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感受到樱驰牧的视线,白衍殊缓缓抬起头来,冰冷的眼神对上了他那炽热的目光,微微一笑,将杯中的红酒一口饮下。 这个眼神让樱驰牧的心猛地一沉。 白衍殊说过很多次自己无心继承领主,但白衍屿也同样说过这种话,两个人都想把万人之上的位置让给对方。 白衍雪看到这凝重的氛围,心中一紧,连忙站起身来。 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举起手中的酒杯,大声说道:“哎呀呀,大家开心一点嘛!马上牧哥哥就要去北境了,让我们一起为他送行吧!来来来,我也要敬哥哥们一杯!”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一阵春风吹散了空气中的沉闷。 连御之策皱起眉头,心里暗自嘀咕着。 原本是为了樱驰牧举办的欢送会,可是上杉程却突然提起了领主之事,这让整个场面变得有些怪异。 另一边的井谂,在进入原料区后,将为数不多的屋子查了个遍,试图寻找到井泽言的踪迹。 井泽言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即使是在最危险的情况下,也不会轻易落败。 除了几方领主和白衍屿,绝对不可能有比他更强大的存在,就连樱驰牧也最多和他打平手。 除非是遭遇了不可预料的偷袭,或者是面对了实力远超自己的对手。 但酒庄内除了井泽言残留的气息外,再无其他线索,这让井谂感到了一丝不安。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 他现在的身份是白衍屿的贴身奴仆,离开太久会被察觉的,加上刚刚差点被白衍殊发现。 他有预感,白衍殊绝对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简单,那种能看透一切的眼神,非常可怕。 井谂决定先行返回凉亭。 信物还在白衍殊手上,如果被上杉程发现,一切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他现在还不能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 一是他此生都不想牵扯到争夺黑珍珠的纠纷中,二是井泽言的失踪说不定就和上杉程有关。 “殿下。”长情出现在身后,单膝跪地。 “你先起来吧,怎么样了?” 长情站起身,摇摇头,“什么都没有。” 井谂知道再找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连长情都没发现,井泽言大概率不在这里。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时,刚走到门口,一名白发金瞳的黑色皮肤小孩站在那里,直勾勾盯着他们,那眼神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 他的外表看起来不过五六岁,但井谂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孩子并不简单。 抱着不放过一点机会的心理,井谂走上前弯下腰,温和地询问小孩:“小朋友,你有没有看见金色头发的哥哥?和你眼睛一样的颜色。” 他本以为小孩会害怕或者哭泣,但小孩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你的眼睛,也是金色的。” 井谂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认为这孩子在开玩笑,“这是青色。” 他站起身来,准备转身离开,小孩没有动作,站在原地,开口:“我要跟你走。” 井谂看着这个小孩,心里充满了疑惑和好奇,感觉这个孩子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也许是某个花奴的孩子,智力有问题,不然怎么会随随便便要跟陌生人走? 不过,这也太危险了,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呢?想到这里,井谂忍不住揉了揉小孩的头,温柔地说道:“哥哥现在有急事,不能带你去玩,下次再来找你好不好?” 然而,小孩似乎并没有理解他的话,依然紧紧拉住他的衣角不肯放手。 井谂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强行离开。 就在这时,小孩突然伸出一只小手,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住了两人。 井谂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这股力量竟然能够将他禁锢在原地,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小孩。 只见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雾气所笼罩。 紧接着,小孩的身体竟然化作了一道虚幻的灵魂,直接钻进了井谂手腕上的手镯之中。 井谂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他所知道的知识里,除了长情这样特殊的存在之外,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轻易地进入武器内部。 这实在太过诡异了! 长情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幕,同样也是满脸惊愕,他紧紧盯着井谂,等待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井谂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对长情说:“你进去看看这孩子怎么回事,我先回凉亭,再做打算。” 长情点下头,瞬息间消失不见。 井谂加快了步伐,朝着凉亭的方向快速走去。 长情进入手镯内部,这里是单独的空间,一望无际的星空,小孩就蹲在不远处,像是在往地下传输什么东西。 长情担心他在对手镯对井谂不利,想上前阻止,还没走动一步,小孩抬起头,一记眼神,完全无法动弹,比刚刚在外面被控制的感觉还可怕! “我在帮他。” 说完,他感觉长情不太对劲,为什么是金色瞳孔...... 他停止手中动作,走到长情面前,闭上眼睛,身体缓缓升起,将两人额头相靠,长情只感觉有一股力量在他的血液间流动,但他无力挣脱。 小孩瞬间睁开眼,缓缓落地,他抬起头,神情严肃,呼吸却不自觉加重,“原来......原来是你,我说为什么他伤得这么重......” 长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自己又不能开口不能动。 小孩解开禁锢,“你为什么会成为他的魂灵?” “这与你无关。” 但这句话说不出口,长情不知道为什么会把事情全盘托出,明明是个小孩,面对他时却比面对领主还可怕。 “我可以不控制你,我发誓不会伤害你们,但是我需要实话,我问,你答。” 长情再三考虑,小孩绝对没有外表看着这么简单,还是不要起冲突为好,盘腿坐在上与他平视,“可以,只要你保证不伤害到殿下。” “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长情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和哀伤:“自从被救回开始,我就一直是殿下的魂灵,只能在武器中生存,完全没有一点关于以前的记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痛苦,或许他并不后悔,但每个人都有自尊,长情也不例外。 小孩紧紧握住拳头,心中不自觉地回想起,醒来之前最后看到的那一幕,那是他无数次梦到的场景——“长情,自愿献出生命,祝领主完成大业!” 在那一刻,长情的身体逐渐消散,而“领主”的力量却越来越强大,足以与花神相媲美。 众人无法理解这一系列操作的意义,但只有他知道其中的真相。 “可怕的融合术……” 小孩喃喃自语道,目光紧紧盯着长情那双本不应存在的金色瞳孔,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得到合理的解释,长情对于井谂的感情,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对井谂的敬仰之情,已经达到了愿意为他舍弃一切、甚至付出生命的地步,正因如此,那个人才得以成功登上花神之位,一统谛安星。 “你叫……长情?” 长情点下头。 “他给你取的名字吗?” “不,这是刻在我心脏上的署名,我只记得这个。” 小孩犹豫片刻,伸出手,一朵犹如黑翡翠般通透的花苞慢慢从掌心生出,一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动整个镯内空间。 “我叫长生。” 长情瞳孔颤抖地看着长生手中的本体,他想过无数种可能,除了现在—— “品种,黑珍珠。” 井谂赶到凉亭的时候,白衍雪正好在敬酒,看见他进来,招呼着一起。 还好顺路换了套衣服和发型,白衍殊三人应该大概率认不出他,至于上杉程……两人没有正式打过照面,小心点就不至于露出破绽。 “二哥,叫你的小跟班一起来喝杯。” 白衍屿头也不抬,伸手拿过花奴递给井谂的酒,一口喝完。 “……” 井谂不解地看着白衍屿的操作,心中充满了疑惑,但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只好乖乖地站在一旁。 然而,白衍屿并没有轻易放过他,而是微微侧过头,用一种犀利的目光看向他,那眼神似乎在无声地质问着:你背着本王究竟去哪里了...... 井谂被他那锐利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背后涌起一阵寒意。 无奈之下,他只能运用花术将自己的声音传进白衍屿的耳朵里,解释道:"这里没有黑珍珠的线索,可以解除嫌疑。" 正当井谂暗自庆幸自己成功避开了白衍屿的视线时,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小鱼,这就是你的贴身奴仆吗?" 井谂听到这句话后,身体猛地一震,连忙低下头,尽可能地避免与对方的目光接触。 白衍屿则冷漠地点了下头,对上杉程的态度显得十分冷淡。 上杉程见到白衍殊这样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他一直都是如此冷漠,然而,上杉程却总觉得那个白发少年的身上散发出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这种感觉让他不禁心生好奇。 就在这时,上杉程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嘴角微扬,对着白衍屿说道:"有人在身边总归不会太孤单,只可惜驰牧只能一个人去北境,到现在连心仪的女孩子都没有吧?" 说完,他还故意瞥了一眼樱驰牧,眼中满是可惜之意。 “既然是为国而战,儿女情长算不上什么大事,换句话说,正应该庆幸没人看上我。” 樱驰牧领情,只是淡淡喝了口酒,“樱家历任每位将军都没有过妻子,我也不会例外,传承接代的事还有樱倦,奔赴战场,本将军一人足以。”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他还是偷偷看了一眼身旁之人。 白衍殊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上杉程见两人有意避开话题,突然叹气一声,“希望一切顺利吧,毕竟驰牧要是不在国内了,殊儿不就彻底没有人支持了?” 又来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肯定会有人趁机挑事,可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白衍屿怎么可能光明正大地去支持白衍殊呢? 这样做简直就是公然背叛那些支持他的势力啊! 上杉程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白衍鄜压根儿没打算把皇位传给白衍殊。 然而,他们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驳斥这一观点。 毕竟,混种蓝色妖姬的品种实在难以承担重任,再加上他先天性的骑士权限限制,根本无法修炼。 正如众人所说,如果抛开皇室的身份不谈,恐怕随便找个普通花民都要比白衍殊厉害得多。 他背后除了樱驰牧,几乎没有任何势力支持他。 就算是一直坚守世袭制度的守旧派,现在也找不到继续坚持的理由了。更何况,白衍屿对皇位毫无兴趣,根本无意继承大统。 “无事,父王自有定夺。” 白衍殊抬起头,侧脸看向低着头的井谂,眉头微皱,片刻后又转回来,像什么都没发生。 可令樱驰牧感到震惊的是,他耳后的星星在闪着微弱的蓝光,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白衍殊不是不能使用花术吗? 可这就是动用能力才会有的现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12.诡异的男孩 守护神长生 第6章 6.离开 差点露馅 白衍屿突然放下手,不是,这家伙在刚刚怎么不解释一下,皇族的人竟然能屈尊自愿成奴。 井谂赶紧想个理由蒙混过去,“只是个私生子,不重要。” 白衍屿越听越感觉不对劲,如果只是私生子,那群人根本没有必要杀他,还用上巫咒变异。 更何况当时他手里的那件武器看着就不像一个私生子该有的。 怕他深究,井谂赶忙岔开话题,“我的长情呢?就是那根透明的笛子,还挂着金色流苏。” 白衍屿迟疑几秒后,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条手镯,种质细腻通透,像泉水般清澈剔透,他放在手上递给井谂,“你的笛子。” ……什么 井谂看着手镯愣住了,他的笛子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碎得太离谱,本王找人修理,最后只能这样。” 不管井谂怎么想的,他直接把镯子给他戴上,“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本王的花奴了。” 井谂另一只手握紧拳头,绑定强制契约,现在打又打不过,骂又毁人设,只能忍,等他伤好了必须跟这个蛮横无理的人打一架。 看在昔日的交情上,他可以下手轻一点,如果对方不下死手。 手镯戴上冰冰凉凉的,以前碰到盔甲的感觉更舒服,他尝试运用花术,但是使不上劲,没用过这种武器。 “笛子本王会叫人重新做个,这个镯子,本王亲自教你。” “明天中午之前,我要去办件事。” 白衍屿后背靠在凳子上,“如果你想逃跑,本王绝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井谂无语,一口一个本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二王子。 “送封信而已。” 御之策从早上等到晚上,还是没有等到井谂回来,他着急忙慌地跑去裂崖找人,除了发现略微打斗的痕迹以外,没有任何线索,只能悬着心回家,至少没见到尸体就是目前最好的消息。 隔天一睡醒就看见床头柜上有封信,坐起来一看,旁边还有朵白色的花,看起来像是路上摘的,上面还有露水,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御之策马上打开信想看看井谂写了什么—— “我已找到生治花,回来的路上使用过,伤好得差不多,很抱歉不辞而别,多谢你这两天的照顾。” 后面就是署名:[井言念]。 总说字如其人,他的字迹坚定有力,每一笔都透露着果断与帅气,如同剑客挥剑,一气呵成。 明明知道他会离开,没想会到这么快,御之策虽觉得有点遗憾,但现在也没法留住人家了,只好下次再聚,好在人没事,这才放心。 当务之急是收拾收拾东西,进城主府跟城主告别。 作为地下城最大关系户的御之策,城主干爹的住所必定不输皇城,整体就透露着一个字:奢华。 金光闪闪的纯黄金外墙,进门走一步都是踩在纯金鹅卵石上,被染了色的纯金花盆、台阶,就连两旁的树上都挂着……金色的画像? 御之策看到画像时就知道有人要挨骂了,不出所料,下一秒大厅里就传来女人大发雷霆的怒骂声。 “你他妈的又把老娘画像挂得到处都是!那几个姐妹来了指不定又得怎么笑话我!” 御之策站在大厅门口,看着城主跪在软垫上被夫人拿着木棍揍。 “我知道错了夫人!”,城主捂着屁股求饶,但是城主夫人哪有这么好糊弄过去 “你还知道改啊?谁家男人天天把夫人画像挂树上贴墙上,老娘今天不打死你睡不着觉!” 棍子刚要下去,御之策也不看戏了,赶忙上去拦住城主夫人 “诶诶诶干娘,干爹他就是太喜欢你了才这样,您就别生气了嘛。” 城主应和着点头,“夫人天生丽质,我就是想让大家也欣赏欣赏……” “我靠你的还欣赏欣赏,你想气死老娘是不是!” “干娘别气坏身子。”,御之策给城主使眼色,让他别说了,好的不说净说让人来气的。 御之策慢慢拿走城主夫人手里的棍子,安抚她的情绪,“消消气干娘,要是气过头可就长皱纹了。” “长皱纹!”,那不行,一听这话就要急眼,“我先回去看看脸,之策,看好你这个混蛋爹,再乱搞东西我他妈活埋他。” “是是是,干娘慢走。” 城主夫人捂着脸急匆匆的往房间走去,城主见她走远了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又被瞬间弹起。 疼!太疼了! “干爹您也是,怎么老惹干娘生气,本来就有点暴躁,一点就炸,您这是何必呢。”,御之策扶着城主到凳子上坐着,上面有软垫。 “这不是前几天看有小年轻这么做,也想着给你娘浪漫一下,谁知道……哎哟!我的屁股!” 御之策强忍住笑意,最后实在憋不住,别过脸放肆的无声笑了几秒,又转回来安慰城主说:“没事,可能干娘不太适合这种浪漫,您再换个也行……” “我听见了。” “咳咳!”,御之策尴尬的岔开话题,“是这样的干爹,我这次来有件事想跟您……就是沟通一下,啊哈哈沟通一下。” 城主突然屁股就不疼了,侧过身坐面向御之策,“是来通知我的吧?说吧,这次又想去哪玩。” 御之策做了一系列舍不得他和委婉的表情,就差哭出来了,最后蹦出一句:“我要进城堡。” 安静了几秒后—— “你要是这话被你娘听见第一个不准!” 外面的奴仆纷纷围过来,还是第一次见城主这么生气的对御之策说话。 城主气得上气接不上下气,“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不准出地下城,收集药材已经是破例,我不准。” 御之策巴拉下嘴角,“干爹。” 城主不理他,御之策直接双膝跪在地上,膝盖砸到地面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疼。 御之策给他磕头,“干爹,我真的有事要出去。” “你!” 城主气得直接站起来,下意识抬起手又不敢打下去,只能憋着气作罢,“你哪次说要出去没事,不准去!” 御之策不服输的抬起头,“为什么啊?您每次都说……” “家里有的是钱,你非要出去搭石屋,你娘本来就担心你一个人住,你还是每次都不听,每次都溜出去,我说了不准就是不准!没有为什么!” 御之策也是第一次这么倔,但毕竟相处了十来年,即使是捡来的,城主也把他当亲儿子对待,但是原则问题,不准就是不准。 “你先告诉我,要进去做什么?” 御之策低下头,“抱歉,暂时不能告诉您。” 城主知道自己就算不答应御之策,他也会想着法的出去,地下城太封闭,留不住这只向往自由的凤凰。 “罢了。” 御之策抬起头笑道:“干爹,您这是……” 城主取下脖子上挂有红花形状吊坠的项链,仔细看里面就像有流动的液体,他将项链给御之策戴上。 “中午先留下来吃饭,晚上偷偷走,千万别让你娘知道了,办完事,早点回家。” 御之策低头看向项链,嘴角不自觉上扬—— “原来在这……” 井谂早上是被呼噜声吵醒的,起身好一会才想自己换了地方睡,旁边还有其他奴仆,但是还好床是单独的。 以前上战场也跟士兵一起睡过,倒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大家都是男子。 洗漱完就偷偷溜出去给御之策送信,毕竟是救了自己一命,就这样吧,反正也不会有交集了。 结果好巧不巧,回来的时候在大殿外碰到白衍屿,本想假装没看见,谁知对方还就不让他如愿。 “井言念,你想去哪?” 井谂见白衍屿身后还有两人,为了不暴露身份,只能故作镇定走上前,“回西角换套衣服,这身新衣服太贵重了。” 西角,顾名思义城堡最西边的角落,是所有奴仆饮食起居的地方,井谂也是出门时无意间看见的牌匾名。 白衍屿觉得他在阴阳怪气,摆摆手让夏晴和弥野先退下,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井谂,“本王也觉得,配不上你。” 井谂顺着他的台阶下,没有顶嘴,“是。” 这时,井谂身后出现一群人,带头的正是当时在后花园拦住白衍屿的中年男子,他们对着白衍屿行礼,但是后者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接带着井谂离开,“去后花园。” 井谂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是谁,本打算找借口离开,顺着熟悉的气味在皇城里找找线索,这下只能另找机会了。 两人离开后,明川山瞬间换了刚刚那副阿谀奉承的嘴脸,双眼恶狠狠地盯着白衍屿—— “等计划开始,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白衍屿带着井谂来到一块空草地上,面前就是一棵开满花的桃树,风只要轻轻一吹,便能吹动满地的花瓣。 “本王教你怎么使用镯子。” 说着,左手上出现一只手镯,白衍屿手心对准桃树,目视前方,“不管你使用笛子的方法,是念咒还是运力,将力量想象为具象化,凝聚在手上。” 紧接着掌心一握,瞬息间桃树竟直接炸开! 井谂看着着这恐怖的爆发,一时不知道该欣慰还是震惊,儿时的他明明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跟现在完全就是两个人。 井谂照着做,虽然只能让树轻微摇晃,但简单自卫应该可以,早知道这样就不说笛子的事了,明明自己还能操控荆棘,长情也能化成人形,重塑笛身也不是什么难事。 经过一上午的测试,白衍屿敢笃定这个人绝对不止是私生子这么简单。 皇室骨子里都是自私的,绝对不会给非正统成员任何好资源,所以他不可能靠自己在这个年龄升到三阶,除非是顶级品种,要不然就是用了歪门邪道。 简简单单几句就能领悟,甚至能在一上午的时间上手新武器,这是连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他的储备知识至少是正统级别能接触的。 白衍屿猜他绝对在瞒着自己。 实际上井谂就是天赋异禀,加上他什么武器都使用过,简单指导几句就会了,这不是很简单吗? “该吃午饭了。”白衍屿让他停下练习,“夏晴,他们走了吗?” 夏晴跪下行礼,“主子,明川家主带着几个亲王在大殿陪领后吃饭,说是有事商量。” 井谂听这个姓氏耳熟,上个月在山茶国大殿上,见过一位叫明川山的,说是想要合作生产武器。 只要不是他,自己的身份应该就不会被识破。 “明川山……去大殿。” 井谂心里一慌,怎么说什么来什么,他要是现在过去不就露馅了,刚刚还有白衍屿挡着,这下什么都没了。 “那我就先回西角了。” 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站住。”井谂瞬间定在原地,就怕白衍屿突然一巴掌轰过来,“谁说本王不带上你了?” 大殿上歌舞升平,绝美的舞姬扭动身姿,只为将最美的舞蹈献给观看者,两旁坐着几位德高望重的亲王,最高处坐着一位金发女子,眉目间透露着不可违逆的威严。。 “明川家主,你确定要和驰牧去北境?” 上杉倾城看向明川山,那眼神盯得他心生畏惧。 “领后,现如今北境战况紧急,而武士只向三级岛方向进攻,为了月季国,我自愿带上所有锻造工具和花工前往北境,助大将军和一臂之力!” 说的振振有词,这套招数上杉倾城早在三年前就玩过了,“那你说说,这么大的行动,本后去哪调人?” “这……”,明川山看了看周围的亲王,他没有想过想到上杉倾城会这么问的,如果说自己带人,那不就证明川大宅养了私兵,这可是重罪。 “怎么,你是觉得本王的士兵比不上你的?” 白衍屿带着井谂直接走进来,无视其他人,走上台阶坐到上杉倾城旁边的位置,一旁的奴仆识趣的拿了碗筷和肉菜。 井谂低着头走进来,站在白衍屿旁边,刚刚在门口就看过了,这个位置在角落,不会被明川山看见。 难怪总觉得先前在大殿门口,听见的男人声音那么熟悉,原来就是他。 “小鱼,你怎么突然过来了?”白衍屿平时巴不得离大殿远点,上杉倾城没想到这个点能见到他。 “路过,听见你们在聊就进来看看。”他喝了杯酒,又对井谂说:“坐本王旁边,一起吃。” 上杉倾城看见井谂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问道:“这位是……” “顺手契约的奴仆。”他又喝了杯酒,像是随口一说,上杉倾城可不这么觉得,虽然到四阶能使用契约,但一生只能契约一人,白衍屿应该是清楚的。 “我不饿。”井谂其实从昨晚就饿到现在,但是为了不引人注目,还是少折腾好。 明川山也听这声音有点耳熟,但情况紧急,没有时间深究这些了,他侧过身子对白衍屿说:“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大战在即,能帮一点是一点,况且您尊贵之躯,还是离战场远一点好。” 白衍屿又喝下一杯酒,上杉倾城都有点担心了,他很少喝酒,即使在任何重要的宴会上,“小鱼……” 白衍屿放下酒杯,“尊贵之躯?” 他抬手控制明川山,强行把他举到空中,“十年前,本王刚满十四岁就上战场对战武士,那时的你才刚二阶吧。” 明川山拼命挣扎,无法否定白衍屿的强大,十年过去,自己现在仅仅三阶,连碰都碰不到他,即便如此,也要必须想办法阻止白衍屿去。 “屿……屿王,我知道……咳咳!我知道错了,请……请您原谅我!” 众人面前,无论什么场合,没有人敢直接违逆白衍屿的话,他确实是有些目中无人,因为有绝对的实力可以无视他们。 “本王的实力还轮不到你来担心。” 看在上杉倾城的面子上,白衍屿松开手,明川山直接摔了下去,他若无其事地拿起酒杯,“倒酒。” 井谂知道他是在叫自己,这个位置已经挡不住人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给白衍屿倒酒,而明川山抬头刚好看见井谂,觉得特别眼熟,快要想起来时,白衍屿站起来又挡住了。 “本王有事先走一步。”也不等上杉倾城说话,众亲王纷纷起身弯腰,白衍屿就这样带着井谂就离开了大殿。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明川山没有认出井谂。 但是井谂在经过明川山身旁的时候,又闻到了金茶花的花香,他走出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眼明川山,心里又做了一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