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神垂落》 第1章 第 1 章 大雪如同白色的帷幕,将整个帝都笼罩在寂静之中。司少晓站在城门前,蓝粉色渐变的长发在狂风中舞动,发梢处的樱花粉与发根处的海蓝色在风雪中交织成奇异的流光。她伸手拂去落在睫毛上的雪花,感受着这片土地上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姓名。"守卫的声音透过风雪传来。 "司少晓。" 听到这个名字,原本高高在上的士兵立刻挺直了腰板,头盔下的眼睛瞪得滚圆。"司、司少晓大人!"他结结巴巴地说,慌忙让开道路,"您请进!五十年了,我们以为您再也不会..." 司少晓轻轻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径直穿过城门。她的靴子在积雪上留下浅浅的印记,很快又被新落下的雪花覆盖。帝都的街道比她记忆中更加宽阔,但那些老建筑的轮廓依然如故,像是沉睡在雪被下的古老记忆。 左拐右拐,她来到一栋低矮的石屋前。屋顶的烟囱冒着微弱的炊烟,在风雪中几乎难以辨认。司少晓犹豫了一下,伸手敲门。 门开得比她预想的要快。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仰头望着她,紫色的长发用一根粗糙的麻绳随意扎起,小脸上还沾着炉灰。女孩的眼睛在看到司少晓的瞬间亮了起来,像是雪夜中突然点亮的星辰。 "精灵大人!"女孩惊呼,声音清脆得能穿透风雪,"您真的来了!恩施说您今天会到,我还以为他在骗我呢!" 司少晓蹲下身,让自己与女孩平视。她注意到女孩赤着的双脚已经冻得发红,单薄的亚麻裙子上沾满泥土和草屑。"你好,小朋友。"她柔声说,同时不动声色地施了一个保暖咒语,让温暖的气流环绕在女孩周围。 "我叫江池!"女孩骄傲地宣布,然后突然压低声音,"您能给我看看魔法吗?恩施教了我一点点,但我做得不好..." "江池!"屋内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让客人进来,外面冷得像地狱的前厅。" 女孩做了个鬼脸,侧身让司少晓进屋。屋内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唯一的火源是角落里一个小小的壁炉。一个瘦削的男人坐在桌旁,灰白的头发和深深的皱纹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老。但那双眼睛——司少晓一眼就认出了那双充满智慧与幽默的眼睛。 "恩施,"司少晓轻声说,"你老了。" 恩施大笑起来,笑声引发了一阵咳嗽。"而你,我亲爱的朋友,还是和五十年前一样年轻漂亮。"他指了指桌上的酒瓶,"要喝一杯吗?为了庆祝我们的重逢。" 司少晓皱眉看着那个几乎空了的酒瓶。"你还是这么爱喝酒。圣女会不高兴的。" "哈!"恩施给自己倒了最后一杯,"我早就不是那个虔诚的小僧侣了。这些年来,我见过太多圣女允许发生的''神迹''。"他的声音里带着司少晓从未听过的苦涩。 江池拽了拽司少晓的袖子,小声说:"他每天都这样,喝醉了就说奇怪的话。" 晚餐是简单的炖菜和黑面包。司少晓注意到恩施熟练地把所有蔬菜都挑到她的盘子里,而江池则默默地吃着自己那份,时不时偷看司少晓一眼。 "你要是不喜欢吃蔬菜可以不做的呀。"司少晓用叉子戳着一块胡萝卜,不情愿地送入口中。 恩施耸耸肩:"小江池需要营养。至于我..."他又灌了一口酒,"我的时间不多了,何必委屈自己?"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壁炉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江池停下动作,大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 "你病了。"司少晓说,这不是疑问句。 "肺痨。"恩施平静地回答,"医生说我还有三个月,最多半年。所以我才写信让你来。" 司少晓放下叉子。长生种的身份让她常常忘记人类生命的短暂。五十年前分别时,恩施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僧侣,如今却已走到生命尽头。 "我能治好你。"她伸手想施展治愈魔法,却被恩施拦住。 "不用了,老朋友。"他摇摇头,"我已经活得够久了。我请你来是为了她。"他看向正在收拾碗筷的江池,女孩正费力地踮起脚尖,试图把盘子放进高高的橱柜。 "她是你女儿?"司少晓问,虽然心里已经知道答案。 恩施的目光变得柔和:"五年前的冬天,我在悬崖边发现了她。她的村庄被魔族袭击,全家都...你知道的。"他顿了顿,"她当时站在悬崖边上,紫色长发在风中飞舞,像一面破碎的旗帜。我以为她要跳下去。" 司少晓注视着江池的背影。女孩现在站在小凳子上,认真地洗着碗,小脸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红。 "她很有天赋,"恩施继续说,"学魔法比当年的我快多了。但我...我没多少东西能教她了。"他转向司少晓,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我希望你能带她走,教导她,保护她。" 司少晓没有立即回答。窗外,雪下得更大了,雪花拍打窗户的声音像是某种催促。 "魔族又开始活动了,"她最终说道,"我这次回来就是因为感应到魔王封印在减弱。按理说至少还要十年才会..." 恩施点点头:"最近边境村庄频繁遭到袭击。人们开始传说魔王即将归来。"他苦笑一下,"就像五十年前一样。" 江池洗完碗,轻手轻脚地走到恩施身边,依偎在他怀里。恩施抚摸着她紫色的长发,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她太小了,"司少晓说,"会是个麻烦。" 恩施的眼睛亮了起来:"但你答应了。" "我们可是朋友。"司少晓微微一笑,"少喝点酒吧,小心死后圣女不让你上天堂” “无所谓,大不了我下地狱” 那晚,司少晓睡在客房里,听着隔壁恩施的咳嗽声和江池轻柔的安抚声。半夜,她感觉到一个小小的身影钻进了她的被窝。 "精灵大人,"江池小声说,"我睡不着。" 司少晓叹了口气,把女孩搂进怀里。江池的身体冰凉,像一块没有温度的小石头。"叫我司少晓就好。" "司少晓大人,"江池固执地说,"恩施说您是最厉害的魔法师。您能教我让恩施不痛的魔法吗?" 司少晓感到胸口一阵刺痛。"有些事...即使是魔法也做不到,小江池。" "哦。"女孩的声音低了下去。沉默片刻后,她又问:"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是的。去精灵森林,然后...也许更远。" "那恩施怎么办?他一个人会寂寞的。" 司少晓没有回答。窗外,雪依然下个不停,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三天后,司少晓独自前往皇宫拜访另一位老朋友——勇者艾肆。如今的艾肆已是白发苍苍的老将军,但腰板依然挺直,眼神依然锐利。 "真麻烦,"司少晓一屁股坐在艾肆对面,接过他递来的茶杯,"人类为什么老得这么快?" 艾肆大笑:"而精灵为什么总是这么没礼貌?"他的笑容很快褪去,"恩施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司少晓抿了口茶,"我答应他带走那个小女孩。" "江池?"艾肆皱起眉头,"那孩子...有些特别。恩施可能没告诉你全部真相。" 司少晓挑眉:"什么意思?" 艾肆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纷飞的大雪:"那个村庄确实被魔族袭击了,但只有江池活了下来。而且..."他转身面对司少晓,"发现她的地方离魔族营地只有几里远。没有五岁孩子能独自走那么远,在冬天的荒野中。" 司少晓放下茶杯:"你怀疑她是..." "我不知道。"艾肆摇头,"但她的魔法天赋强得不正常。恩施说有时她会在睡梦中说出古老的魔族语言。" 司少晓陷入沉思。如果江池真与魔族有关,那么带她旅行可能比想象中更危险...但也可能更有必要。 "无论如何,我会带她走。"最终她说,"如果她真有魔族血统,那么留在人类中间对所有人都不安全。" 艾肆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冒险。"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拿着这个,是当年我们从魔王城堡带回来的。也许有一天能用上。" 盒子里是一枚银色的戒指,上面刻着古老的符文。司少晓记得这枚戒指——它曾属于魔王的顾问,一个半精灵半魔族的混血儿。 离开皇宫时,雪终于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洁白的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司少晓眯起眼睛,突然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宫门外——江池穿着明显太大的毛皮斗篷,正踮着脚尖张望。 "恩施让我来接您!"看到司少晓,江池兴奋地挥手,"他说您肯定会迷路!" 司少晓忍不住笑了。无论江池身上有什么秘密,此刻她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她蹲下身,让江池跳上她的背。 "抓紧了,"她说,"我们飞回去。" 江池的惊呼声随着她们腾空而起,在雪后的晴空中回荡。司少晓感受着背上女孩的重量,心中做出了决定——无论前路如何,她都会保护这个孩子,就像五十年前她和伙伴们保护这个世界一样。 第2章 第 2 章 恩施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地下室,她将一本书递个了司少晓。 司少晓接过一看,是一本关于长生和复活已世之人的魔导书,司少晓随书翻看了几页,里面应该有关于长生和复活的魔法,但解析出来需要很长时间。 “这个对我没用,而且解析这本书需要花几十年,没必要”司少晓有些不理解,如果他很在意生死的话为什么不让她治疗她的病呢? 教堂的墙体是由一种会反光的白色石头砌成,在阳关的照射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虹彩,教堂的彩色玻璃上刻着勇者一行讨伐魔王的过程,画上重点刻画了一位来自传说中的灵界的神,是她最终封印了魔王。 教堂的周围竖立着一座又一座的墓碑,是在讨伐魔王中牺牲的战士。教堂的不远处,人们在给逝去的勇者举行葬礼,一群白袍僧侣站在墓碑前,嘴里念着人们听不懂的祷告词。 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站在远处安静的看着葬礼的举行,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似乎在她眼里只是一个无关重要的人死去而以。 葬礼结束,人群散去,司少晓依然站在远处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司少晓走过去,在墓碑前放上一束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蓝色鸢尾花之后就离开了,走之前还留下一句“净搞些没用的”,也不知道这话指的到底是什么。 恩施没有等到春天的到来。 二月的一个傍晚,当天色彻底暗了下去,月光撒向大地,江池发现恩施先生永远的闭上了眼,恩施的表情很安详,嘴角甚至带了一丝微笑,仿佛去到了他想去的地方。 司少晓站在门口,看着小女孩默默的为恩施梳头,换上他最正式的僧侣服。 “他去了灵魂的安息之地,你可以去看他” 江池抬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是司少晓读不懂的情绪,“我知道”江池说“那你能带我去吗?我需要他” 即使恩施被教堂除名,葬礼依然很盛大,勇者小队的最后一个人类死亡,帝都的人们表现的很悲痛。 “他们不是悲痛,他们是在害怕”跟艾肆的葬礼一样,司少晓只是在远处看着这一切,不知从哪里走来一位白发少女,她站在司少晓身后“他们在害怕什么” 司少晓翻了个白眼“你心里清楚” “人类的生命还真是短暂且脆弱”赛莉感叹道“他们是害怕魔王封印解除后,没人去讨伐魔王。” 五十年前的冒险中,恩施对逐渐对神圣的教堂产生了质疑,这其中,司少晓帮了不少忙,在讨伐魔王的冒险结束后,他选择隐居。可如今……司少晓觉得有些讽刺,他以另一种形式回到了教堂。 那天夜里,司少晓收拾好行李,看见江池跪在恩施的床前,小心翼翼的将将几样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小包袱里:一本破旧的魔法笔记,一只小木鸟。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去灵魂安息之地,当然,在此之前我们先要去精灵森林” 江池点点头,站起身时,司少晓注意到她右手手背上的羽毛印记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诡异的红光。这个细节让她想起艾肆的警告——关于江池可能的身世之谜。 "你的手..."司少晓蹲下身,想仔细查看那个印记。 江池却猛地将手背到身后。"它有时候会疼,"她小声说,"特别是下雪的时候。" 司少晓没有追问。她为女孩披上厚实的毛皮斗篷,那是艾肆特意送来的。"我们要走很远的路,"她说"第一站是精灵森林。" 黎明前的雾气在林间流淌,如同液态的珍珠。司少晓停下脚步,指尖轻触前方看似普通的空气,一圈涟漪状的绿色符文随即在虚空中浮现。 "到了。"她说。 江池踮起脚尖,小手按在那些闪烁的符文上,立刻被冰得缩回手指。"好冷!就像冬天的铁门把。" "这是精灵的防护结界。"司少晓从行囊取出一个水晶瓶,里面流淌着银蓝色的液体,"最后一瓶月光露了..." 她小心地倒出三滴在掌心,然后用精灵语吟唱起来。那些液滴悬浮在空中,化作细小的光点钻入符文。结界渐渐变得透明,露出后方完全不同的景象—— 参天古木的枝干上搭建着发光的水晶平台,无数藤蔓编织的桥梁连接着各棵巨树,半透明的精灵像萤火虫般在林间穿梭。最令人惊叹的是中央那棵金色巨树,它的叶片在无风的状态下不断飘落,却在接触地面前又飞回枝头,形成永恒的金色瀑布。 江池的嘴巴张成了完美的圆形。 "欢迎来到艾尔芙海姆。"司少晓嘴角微扬,"精灵最后的城市。" 她们穿过结界时,江池突然抓住司少晓的袖子:"那个!"她指着结界内侧刻着的奇怪符号,"和恩施笔记最后一页画的一样!" 司少晓眯起眼睛。那确实是古代精灵文,写着"血脉纯净者方可入内"。恩施怎么会知道这个?五十年前她带他和艾肆来时,结界上并没有这行字。 "看来长老们更谨慎了。"她轻声说,牵着江池走向最近的一座水晶桥。 桥头站着两个精灵守卫,银白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辫子,尖耳朵上戴着翡翠耳饰。看到司少晓,他们右手抚胸行礼,但目光落在江池身上时明显变得警惕。 "Atha lisse naa(她的灵魂很明亮)。"左侧精灵突然说。 "Dina mel''na quel(但血里有阴影)。"右侧同伴回应。 司少晓皱眉:"Mana quel''na amin ar'' lisse(阴影不会玷污光明)。" 这番精灵语的交锋让江池困惑地眨着眼,但她敏锐地察觉到守卫们让步了。通过水晶桥时,她小声问:"他们不喜欢人类吗?" "何止是不喜欢,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司少晓指向远处,"看到那些空着的树屋了吗?五十年前那里都住满了精灵。" 江池这才注意到,许多精美的树屋门窗紧闭,缠绕其上的魔法藤蔓已经枯萎。"他们去哪了?" "死了,或者离开了。"司少晓的声音像结冰的湖面,"精灵生育率本来就很低,加上魔王战争...现在整个艾尔芙海姆不到一百个精灵。" 精灵长老伊瑟拉的住所位于金色巨树顶端。当司少晓带着江池通过悬浮阶梯到达时,这位有着淡紫色眼眸的长老正在用银刀修剪一株会唱歌的花。 "小晓。"伊瑟拉头也不抬,"你带回了一个麻烦。" 司少晓早已习惯精灵直来直往的说话方式:"她叫江池。恩施的养女。" "我知道她是谁。"伊瑟拉终于转身,手中的银刀突然指向江池,"问题是,她是什么?" 刀尖距离江池的鼻梁只有一寸,但女孩没有退缩。相反,她右手背上的羽毛印记泛起了微弱的红光。 伊瑟拉眯起眼睛:"看,她甚至不自知地在回应威胁。"收起银刀,她对司少晓摇头,"你要教她精灵魔法?这就像给幼龙喂食火焰。" "她需要控制自己的力量。"司少晓坚持道,"而且恩施——" "那个总爱问刁钻问题的人类僧侣。"伊瑟拉轻笑,"我猜他死前终于弄明白某些事了?" 司少晓想了想“应该是赛莉告诉她的”,听到这个名字,伊瑟拉明显有些愤怒“那个不知死活的叛徒” 第3章 第 3 章 赛莉一直被精灵一族视为叛徒,司少晓曾经问过赛莉这么做值得吗?赛莉没有回答她,到现在为止,司少晓也不认为让人类学习魔法是什么正确的事。 江池左看右看,鼓起勇气问道“您…认识我师傅?” 伊瑟拉叹了口气“我和他二十年年前见过一面,他问我关于精灵一族的一个古老传说”他走向一个镶嵌月光石的书架“是关于你真实身份的传说” 司少晓的身份一直是个谜,有人怀疑她是来自灵界的使者,但司少晓一直没有承认,她的真实身份也只有伊瑟拉知道。 司少晓不是很在意“我的身份暴露出来对精灵一族和人类来说不一定是好事” "随便你,今晚是满月。"伊瑟拉最终说道,递给司少晓一卷银丝编织的卷轴,"可以在镜湖教她''银纱术'',但绝对不要尝试''灵魂共鸣''。" “看我心情” 离开长老树屋后,江池迫不及待地问:"银纱术是什么?灵魂共鸣又是什么?" 司少晓展开卷轴,上面的精灵文字像活物般游动:"银纱术是操控月光的初级魔法,可以用来制作防护罩。至于灵魂共鸣..."她顿了顿,"那是让活人的意识暂时进入安息之地的禁术。" 江池的眼睛亮了起来:"就是您答应带我去的地方?" "理论上是的。"司少晓收起卷轴,"但太危险了。你的魔力还不稳定——" "我会很小心很小心!"江池拽着她的袖子摇晃,"求求您了!就远远地看一眼恩施!" 司少晓叹了口气。她们沿着盘旋向下的水晶阶梯走向安排给客人的树屋,沿途遇到的精灵都用好奇而警惕的目光看着江池。有个精灵小孩甚至躲到了母亲身后,却又忍不住偷看这个紫头发的人类女孩。 "先掌握银纱术再说。"司少晓最终妥协,"如果伊瑟拉感应到你有丝毫失控,我们立刻停止。" 镜湖是森林中央的一处圆形水域,湖面永远平静如镜。当满月升到天顶时,月光会在这里凝结成可见的银色光带,精灵称之为"月纱"。 司少晓让江池赤脚站在浅水区,自己则站在岸边一块刻着符文的白石上。 "银纱术的关键不是创造,而是引导。"她双手虚托,一缕月纱便像听话的宠物般缠绕在她指尖,"月光本身就有魔力,你要做的只是——" "哇!"江池突然惊呼,因为她发现自己周围的水面上升起了无数银色光点,像逆流的星河。 司少晓挑眉:"你甚至没等我念咒语。" "我只是...觉得月光很漂亮,想让它们离近点看。"江池不好意思地说,伸手去碰那些光点。令人惊讶的是,光点没有散开,而是聚集在她掌心,逐渐形成一团柔和的银光。 伊瑟拉不知何时出现在湖边的大石上,紫色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她不是普通人类。"长老对司少晓说,"人类孩子不可能第一次就召唤出完整的月纱球。" 司少晓没有回应,而是走到江池身边:"现在试着把它拉长,像扯棉花糖那样。" 江池点头,小心翼翼地拉扯那团银光。令所有精灵震惊的是,银光不仅被拉长了,还自动编织成了一幅半透明的轻纱,上面隐约浮现出精灵文字的图案。 "这不可能..."伊瑟拉从石头上滑下来,"月纱织锦需要至少三十年的练习!" 江池困惑地看着手中发光的织物:"很难吗?我觉得很简单啊。"她突然灵机一动,将月纱往身上一披——整个人立刻变得若隐若现。 "隐身效果?!"司少晓这次真的震惊了,"江池,这已经不是银纱术,而是高等精灵秘术''月隐术''了!" 伊瑟拉快步走来,一把掀开月纱。江池显形的同时,右手印记突然剧烈发烫,疼得她弯下腰。 "果然如此。"长老抓起女孩的手腕,"她在无意识地抽取黑塔方向的魔力。看这里——"她指向印记边缘新出现的细小纹路,"这些是魔族符文的变体。" 司少晓脸色变得苍白:"你是说她在吸收魔王的..." "不完全是。"伊瑟拉放下江池的手,"更像是某种共鸣。我怀疑她体内的血脉正在觉醒。"她严肃地看向司少晓,"你必须决定是继续教导她控制这股力量,还是现在就切断它。" 江池揉着手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我不是故意的..." 司少晓蹲下身与她平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她犹豫片刻,突然做出决定,"伊瑟拉,我要教她灵魂共鸣。" "你疯了!"长老的尖耳朵气得发抖,"如果她在安息之地失控——" “如果她不学会控制,迟早会在现世失控。"司少晓坚持道,"而且...恩施可能留下了某些线索。" 伊瑟拉瞪着她们许久,最终甩袖离去:"别在我的森林里搞出乱子!" 司少晓有一瞬间的怀疑,怀疑所有人的想法都是错的,但如果真是跟她怀疑的那样,那灵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深夜,司少晓带着江池来到金色巨树底部的树洞。这里的地面铺满了会发光的蘑菇,中央是一口看似普通的水井。 "这是记忆之井。"司少晓解释,"精灵死后,一部分记忆会储存在这里。理论上活人可以通过井水与亡者对话,但..." "但很危险?"江池已经学会了抢答。 司少晓点头:"灵魂共鸣会让两个世界的界限变得模糊。你必须牢牢记住三件事:第一,不要喝井水;第二,不要答应任何请求;第三,如果听到钟声,立刻松手。" 她让江池跪在井边,自己则站在后方,双手轻按女孩的肩膀。"现在闭上眼睛,想象恩施的脸。" 江池照做了。司少晓开始吟唱精灵语咒文,井水逐渐泛起银光。那些光芒像藤蔓一样顺着江池的手臂攀附而上,最后在她太阳穴附近形成发光的纹路。 "我看见了!"江池突然说,"是恩施!他在...在一个全是书的地方!" 司少晓的吟唱没有停,但眉头皱了起来。恩施的灵魂应该出现在安息之地的景象中,而不是某个具体地点。除非...这不是真正的灵魂,而是记忆碎片。 "他在做什么?"她轻声问。 "在翻一本很大的书...书页上有红色标记..."江池的声音变得飘忽,"啊!他发现我了!" 司少晓立刻感到江池的肩膀变得滚烫。糟糕,连接太深入了!她正要中断法术,江池却突然说出一句完全不像她语气的话: "晓,黑塔的封印是双向的。" 司少晓如遭雷击。这是恩施的声音!通过江池之口说出的! "什么意思?什么双向封印?"她追问。 江池的身体开始颤抖,井水剧烈翻涌:"灵界使者...不是封印...是交换..."她的右手印记突然迸发出刺目红光,整个树洞被映照得如同血池,"魔王...江池是...容器..." "断开!"司少晓强行拉起江池,法术连接啪地断裂。女孩软倒在她怀里,额头烫得吓人。 树洞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伊瑟拉带着几个精灵冲了进来。"我就知道会出事!"长老怒道,但看到江池的状态后立刻转为担忧,"她接触到了禁忌知识。" 司少晓抱着昏迷的江池,脑海中回荡着那个可怕的词——容器。如果恩施的记忆碎片说的是真的,那么江池与魔王的关系远比想象中复杂。 "我需要去一趟黑塔。"她突然说,"马上。" 伊瑟拉摇头:"月圆之夜是魔力最不稳定的时期。至少等到黎明——" "没时间了。"司少晓看着江池手背上越来越亮的印记,"有人在加速解除封印,而江池...江池可能就是钥匙。" 精灵长老沉默许久,最终从颈间取下一枚翡翠吊坠:"戴着它,可以抵御黑塔的精神污染。"她顿了顿,"但孩子必须留下。以她现在的状态靠近黑塔太危险了。" 司少晓刚要反对,怀中的江池突然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此刻完全变成了血红色。 "太迟了。"江池说,声音里混合着另一个成熟女声的回音,"她已经开始觉醒。" 树洞外,遥远的北方地平线上,一道黑红相间的光柱突然刺破夜空。即使相隔这么远,司少晓也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令人战栗的魔力波动。 魔王的力量正在苏醒。 “还不如按我怀疑的方向发展” 血月当空,司少晓站在艾尔芙海姆最高的水晶平台上,北方天际那道黑红光柱如同刺入夜空的利剑。她握紧伊瑟拉给的翡翠吊坠,冰冷的触感让指尖微微发麻。 "你还是要走。"伊瑟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司少晓没有回头:"你知道我必须去。" 精灵长老沉默地走到她身旁,紫色眼眸映照着远处的异象。"那孩子体内的力量正在与黑塔共鸣。每次光柱闪烁,她手上的印记就亮一分。"她停顿片刻,"三小时前,她开始说梦话——用古代魔族语。" “司少晓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恩施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我更关心的是,"伊瑟拉转向她,"五十年前你们究竟做了什么?所谓''封印魔王''的真相是什么?" 夜风卷起司少晓蓝粉渐变的长发,发丝间流转的光泽如同极地夜空的极光。她想起记忆之井中江池转述的那句话——"灵界使者不是封印,是交换"。 "我不知道恩施发现了什么。"她最终说道,"但我打算弄明白。" 突然,她又说“我想,恩施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可能只知道了一点” 前后有些矛盾,但这并不重要。 伊瑟拉长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把银质小刀:"带上这个。用精灵之血可以暂时稳定黑塔的结界。" 司少晓接过小刀,突然抓住伊瑟拉的手腕:"如果...如果我三天内没有回来,带江池去找赛莉。" "那个叛徒?"伊瑟拉尖耳朵抖动了一下,"你明知道她——" “你和她都是……你……”伊瑟拉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有些震惊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真想,司少晓与她对视,她那眼神仿佛在说:是,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明明可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想干什么”伊瑟拉质问司少晓,司少晓并没有说话“这一切可以不发生的对吗?”伊拉有些崩溃“你是想毁了精灵一族” 第4章 第 4 章 灵界内 席珏通过水晶球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祝卿推开门进来,对上席珏黑红色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在说“一切都在往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 “我……那个……”祝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她预测的未来,心一横说道“司少晓在未来可能因为人类背叛灵界” “确实是我那傻徒弟会做出来的事,但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祝卿翻了个白眼“那你当初为什么……”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席珏开口打断道“我可拦不住她” 与此同时 司少晓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她望向远处那越来越强烈的黑红光柱,轻声道:"有时候,毁灭是为了重生。" 伊瑟拉猛地后退一步,仿佛被这句话刺痛。"你疯了!"她声音颤抖,"精灵一族已经濒临灭绝,你还要——" "濒临灭绝?"司少晓突然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银光,"不,伊瑟拉,你们早就灭绝了。真正的精灵早在千年前就已经消亡。" 司少晓突然意识到就算精灵一族知道真相也来不及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伊瑟拉心头。她脸色煞白,尖耳不受控制地抖动:"你...你在胡说什么?" 司少晓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银蓝色的光芒,那光芒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符文。"你以为现在的精灵是什么?你们不过是灵界创造出来的替代品,是那些傲慢神明用来维持世界平衡的傀儡。" “神明?你真正的身份……”伊瑟拉有些崩溃“我一直帮你隐瞒你的身份,没想到,我费力隐瞒的居然是个谎言” 伊瑟拉踉跄着扶住水晶栏杆,她感到一阵眩晕。作为精灵长老,她确实知道一些古老的秘密,但从未想过真相竟是如此残酷。 "那江池呢?"她艰难地问道,"她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司少晓的表情柔和下来:"不,江池是个意外,一个美丽的意外。"她望向安置江池的树屋方向,"恩施发现了真相,所以他才会把她交给我。他知道只有我能保护她。" “可怜啊,他可能信错了人” 远处,黑红光柱突然剧烈膨胀,整个夜空被染成了血红色。一股强大的魔力波动席卷而来,连艾尔芙海姆的结界都开始震颤。 "没时间了。"司少晓收起小刀,"记住我的话,三天后我没回来,就带江池去找赛莉。" 伊瑟拉还想说什么,但司少晓已经纵身跃下平台。她的身影在空中化作一道蓝粉色流光,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树屋中的江池猛然惊醒。她右手上的羽毛印记燃烧般疼痛,整个手臂都被红光笼罩。更可怕的是,她听到一个声音在脑海中低语——那不是恩施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性声音。 "来吧,我的半身..."那声音如同丝绸般柔滑,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回到你该在的地方..." 江池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她试图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想要挣扎,四肢却像被无形的丝线操控。 树屋外,几个精灵守卫已经倒地昏迷,他们的额头上都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符文。江池赤着脚,踏过冰冷的草地,每一步都让手上的印记更加灼热。 "司少晓大人..."她在心中绝望地呼唤,"救救我..." 北方荒原上,司少晓突然停下脚步。她捂住胸口,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江池..."她脸色骤变,立刻调转方向往回飞去。 然而为时已晚。当她赶回艾尔芙海姆时,只看到一片混乱。精灵们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结界被撕开一个大洞。而江池——已经不见踪影。 伊瑟拉艰难地爬到她脚边,嘴角渗出血丝:"她...突然爆发...魔族的力量...我们拦不住..." 司少晓跪下来扶起长老:"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黑塔..."伊瑟拉抓住她的衣领,用尽最后力气说道,"赛莉...是最后的希望..." 说完这句话,精灵长老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然后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不仅是她,整个艾尔芙海姆的精灵都开始化为光点,朝着北方飘去。 “老师,真的要这样吗?” 司少晓站在原地,看着这诡异而美丽的一幕,眼中没有惊讶,只有深深的哀伤。"果然...连替代品都不被允许存在了吗..." 她握紧拳头,转身望向北方。黑红光柱已经连接天地,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在那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座高耸入云的黑色塔楼。 "既然如此..."司少晓深吸一口气,全身开始散发出耀眼的银光,"那就让一切回到原点吧。" 她的身形在光芒中逐渐变化,蓝粉色长发化作纯粹的银白,尖耳变得更加修长,背后展开一对半透明的光翼——这才是她真正的形态,灵界使者的完全体。 随着一声清越的长鸣,司少晓如离弦之箭射向北方。在她身后,艾尔芙海姆的巨树一棵接一棵地枯萎倒塌,精灵文明最后的痕迹正在迅速消失。 而在黑塔之巅,一个紫发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右眼是原本的琥珀色,左眼却变成了血红色。嘴角勾起一抹不属于江池的邪魅笑容。 "欢迎回家,我的另一半。"她对着空气说道,声音诡异地双重叠加,"让我们完成五十年前被打断的仪式吧。" 塔外,血月的光芒变得更加妖异,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某个重大时刻的到来。 江池——或者说,占据了她一半身体的存在——站在黑塔顶端的祭坛中央。她的左手轻轻抚摸着祭坛上古老的符文,右手却死死按住自己的额头,仿佛在与某种力量抗争。 “滚出去……”江池咬着牙,声音颤抖,“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她左眼的血色更深了,那个不属于她的声音再次响起:“何必抗拒?你我本就是一体。五十年前,他们强行将我们分离,把你丢在人间,让我被封印在这座塔里……而现在,我们终于可以重新合二为一。” 江池痛苦地跪倒在地,右手上的羽毛印记已经蔓延至整条手臂,如同燃烧的锁链缠绕着她。她脑海中闪过零碎的记忆——悬崖边的村庄、魔族袭击的火焰、恩施将她抱起的温度……还有更久远的,她本不该记得的画面—— ——银白色的世界,没有天空与地面的界限,只有流动的光。两个身影站在一片虚无之中,一个拥有蓝粉色渐变的长发,另一个则是纯净的白发。 “真的要这么做吗,赛莉?”司少晓的声音在记忆中回荡。 “这是唯一能阻止魔王复苏的办法。”赛莉平静地回答,“将她的灵魂一分为二,一半留在灵界作为封印的‘锁’,另一半投入人间,成为‘钥匙’。” “为什么要阻止魔王复苏”司少晓有些动摇“五十年前已经封印过一次了,路上发生的事情让我对人类的看法有些改变” 记忆戛然而止。 江池猛地抬头,左眼已经完全被血色占据,而右眼仍保持着她原本的琥珀色。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她不是人类,也不是纯粹的魔族。” “她是魔王的一部分,被灵界使者强行分离的灵魂容器。” “原来……是这样……”她艰难地喘息着,泪水从右眼滑落,“恩施……早就知道了吗?” “他当然知道。”那个声音在她脑海中低笑,“所以他才会把你交给司少晓,因为他明白,只有灵界使者才能阻止我们重新合二为一。” 就在这时,黑塔的顶端突然被一道银光撕裂。司少晓的身影从天而降,光翼在她背后舒展,银白色的长发在魔力激荡中飞舞。她的眼眸冰冷而悲伤,直视着江池——或者说,直视着占据江池一半身体的魔王意志。 “赛莉说得没错……”司少晓轻声说道,“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江池的左眼眯起,嘴角勾起一抹不属于她的冷笑:“司少晓,好久不见。怎么,这次是来彻底毁灭我的吗?” “我很希望你如我一开始所怀疑你那样,可惜是我想多了” 司少晓抬手,一道银色的铁链从她掌心射出,缠绕住江池的右手。铁链触碰的瞬间,江池右手的羽毛印记剧烈燃烧起来,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赛莉……”司少晓微微侧目,“你终于来了。” 赛莉没有看她,而是直接拉开长弓,箭尖对准江池:“我们没时间了。要么现在封印她,要么看着她彻底觉醒。” 司少晓沉默了一瞬,最终点头:“……动手吧。” 赛莉的箭矢离弦而出,直指江池的眉心—— 然而,就在箭矢即将命中江池的瞬间,她的右手突然挣脱了司少晓的锁链,一把抓住了箭矢。 “太迟了。”江池的声音彻底变成了魔王的声音,她的双瞳完全化作血色,嘴角扬起一抹疯狂的笑意,“欢迎回来……我的另一半。” 黑塔剧烈震动,整个天空被血色吞噬。 “魔王的复苏,已成定局。” 第5章 第 5 章 当北方黑塔的血色光柱撕裂夜空时,整个帝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皇宫大殿内,年迈的皇帝猛地从王座上站起,手中权杖重重砸向地面:"怎么回事?!那道光是什么?!" 宫廷魔法师们面色惨白,水晶球中的影像让他们浑身发抖:"陛下……黑塔的封印……被解除了。" "不可能!"皇帝怒吼,"五十年前,勇者小队明明已经——" "陛下!"一名侍卫跌跌撞撞冲进大殿,"城、城外的村庄……被黑雾吞噬了!所有接触雾气的人都……都变成了怪物!" 大殿内瞬间死寂。 民众们涌上街头,惊恐地望着北方天空。商贩的摊位被撞翻,孩童的哭喊声此起彼伏。 "是魔王!魔王回来了!" "勇者呢?!当年的勇者小队呢?!" "都死了!最后一个人类勇者艾肆上个月才下葬!" "那个精灵呢?那个蓝头发的精灵魔法师!" "谁见过她?她还在不在帝都?!"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守卫队长站在城头,望着远处逐渐逼近的黑雾,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队长……我们守得住吗?"年轻的士兵声音发颤。 队长没有回答。 他想起五十年前,那个蓝粉色长发的精灵站在这里,望着同样的方向说过一句话: "人类最可怕的不是弱小,而是遗忘。" 现在,他们终于为遗忘付出了代价。 血色,吞没了地平线。 皇帝瘫坐在王座上,手中的权杖滚落在地。大臣们乱作一团,有人尖叫着要逃往南方,有人跪地祈祷,而更多的人只是呆滞地望着窗外——黑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远处的城镇。 “陛下!我们必须立刻撤离!”皇家骑士团长单膝跪地,声音嘶哑。 皇帝缓缓抬头,浑浊的眼中映着血色的天空:“撤离?逃到哪里?五十年前,我们以为魔王被永远封印,于是拆掉了所有防御工事,解散了魔法军团……现在,我们连抵抗的资格都没有。” 他苦笑一声,看向墙上那幅勇者小队的画像——艾肆、恩施、司少晓,还有那个被刻意抹去的身影——赛莉。 “传令下去……”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决绝,“帝都……不逃。” 市场区已经乱成一锅粥。商人们疯狂地抛售货物,但金币在此刻毫无意义。酒馆里,醉汉们大笑着灌下最后一杯酒,高喊:“反正都是死,不如喝个痛快!”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坐在街角,喃喃自语:“我见过上一次魔王战争……那时候,至少人类还敢反抗。” 突然,一队身穿黑袍的人穿过混乱的人群,他们手持古怪的符文石,低声吟诵着什么。 “是魔教团!”有人惊恐地后退,“他们想献祭我们召唤魔族!” 黑袍首领抬起头,露出狂热的目光:“不,我们只是在迎接新时代——既然人类注定灭亡,为何不拥抱黑暗?” 圣女跪在祭坛前,手中的日记翻到了最后一页——那是恩施的笔迹: “司少晓和赛莉根本不是来封印魔王的……她们是来‘修正’世界的。” 她猛地合上日记,抬头看向壁画上被抹去的身影——赛莉。 “原来如此……”她苦笑,“我们一直以为魔王是敌人,可真正的敌人……是我们自己。” 守卫队长站在城头,看着黑雾中若隐若现的扭曲身影——那些被魔气侵蚀的生物正缓缓逼近。 “弓箭手!准备!”他嘶吼着。 士兵们颤抖着拉开弓弦,但谁都知道,普通的箭矢对魔族毫无作用。 “队长……我们真的能赢吗?”一名年轻士兵颤抖着问。 队长沉默了一瞬,随后咧嘴一笑:“赢?当然赢不了。” 他拔出长剑,剑锋指向黑雾深处。 “但我们至少可以站着死。” 灵界 “你看,多么可笑,他们居然还想着抵抗”席珏看着水晶球内,看着拼命抵抗的士兵,嘲讽的笑了出来。“这样真的好吗?”祝卿有些不忍心,“有什么不好的,他们本来就是我创造出来的”席珏不以为意道“他们只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而已” 看着远处白茫茫的一片,席珏感叹道“真是美好的一天” 神真的是正确的吗? “祝卿,你信不信司少晓最后会选择彻底消灭人类”席珏悠闲地躺在躺椅上,祝卿朝她翻了个白眼“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牺牲自己拯救人类更有可能” 席珏想了想“不会,她心里清楚,人类所做的一切,不值得她牺牲自己”席顿了顿,又接着道“但她毕竟是我徒弟,如果她真的要牺牲自己保护人类,我一定会阻止” 司少晓站在黑塔顶端,蓝粉渐变的长发在血色风暴中狂舞。她的指尖凝聚着灵界最纯粹的能量,足以撕裂现实与虚幻的界限。赛莉站在她身旁,白发如雪,眼眸冰冷如极地寒冰。 “创世神大人当年阻止过你,对吗?”赛莉突然开口,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 “对,老师当年对我说过‘我一定会后悔的’”司少晓想到在人类经历的一切“我是有点后悔” 她们脚下,是已经被黑雾吞噬的帝都。 “我们试过了。”赛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五十年,我们给了人类无数次机会。” 司少晓的指尖微微颤抖。她想起恩施临终前的眼神,想起江池最后挣扎的泪水。 “这是他们应得的,在魔王被封印的第三天,他们就拆掉了防御工事,沉迷享乐,他们甚至开始成败黑暗,人类从未改变” “五十年前的魔族与人类的战争也是他们自己亲手造成的” 远处,黑雾中传来凄厉的尖啸——那是被魔化的生灵在哀嚎。 “那就毁灭吧,创世神会重新创造出一个新世界” 两人的法力在空中交织,一道巨大的银色漩涡在云层中缓缓展开——灵界之门。 这是她们最后的手段。 如果人类无法拯救,那就让世界回归原点。 “凡腐朽之物,当以净火焚尽。” 她们的魔力化作无数银色锁链,从天而降,刺入大地。 皇宫里,皇帝瘫坐在王座上,看着银光如雨般坠落。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末日。” 街道上,疯狂的人群终于安静下来,仰头望着天空。 “那是什么……?” 贫民窟的孩子们挤在一起,最小的女孩伸出手,似乎想触碰那银色的光芒。 “好漂亮……” 银色锁链贯穿了整座城市。 然后—— 世界陷入了寂静,银色的火焰从地底升起,吞噬了一切。 建筑、街道、人类、魔物……所有的一切都在火焰中化为纯净的光点。 没有痛苦,没有惨叫,只有最纯粹的湮灭。 司少晓站在高空,看着自己守护了五十年的世界在银焰中消散。 “我们错了吗?” 赛莉没有回答。 她只是握紧了司少晓的手。 当最后一缕火焰熄灭时,大地已是一片空白,没有生命,没有文明,只有最原始的土地。 “结束了。”赛莉说。 灵界内 “动静真大”朵琳匆匆赶来,“你看我说什么,司少晓一定会毁灭人类的” 朵琳在席珏身旁坐下,祝卿看了她一眼“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朵琳打了个哈欠“可惜没看上好戏”朵琳接着道“珏,赛莉怎么处置” “她有什么好处置的”席珏有些头疼“一个失败的使者而已,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也算是将功抵过了”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银白色的雪,缓缓覆盖大地。 司少晓和赛莉站在虚空之中,望着这片被净白的荒原。 "结束了。"赛莉说。 司少晓沉默了很久,才低声回答: "不,这只是开始。" 她抬起手,一枚晶莹的种子浮现在掌心——那是江池最后残留的一缕灵魂。 赛莉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 “还不知道神明长老会怎么处置我” 两人转身,踏入灵界的门。 ——而世界,等待着新的轮回。 “她们回来了” 席珏伸了个懒腰“我要去接我的好徒弟回来了”说完便消失了。 “走的可真快,也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祝卿看着空着的座位,一时陷入了沉思。“可能会创造一个新世界”朵琳看着寂静的人类世界以及即将冒出来的新生命,说了句跟司少晓一样的话“这只是开始” 第6章 第 6 章 “欢迎回来,我的好徒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创世神席珏的居所位于灵界最纯净的光之湖畔。这里没有实体建筑,只有流动的光幕和漂浮的水晶平台。当司少晓踏足湖畔时,水面泛起涟漪,每一道波纹中都闪烁着无数世界的影像。 "我猜你会来。"席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下一刻,她的身影出现在湖中央,黑红色的眼眸在黑色长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深邃。 司少晓单膝跪地:"老师。" "起来吧,毁灭世界的小英雄。"席珏轻笑,"怎么,后悔了?" "不。"司少晓站起身,"我只是想请教,新世界应该如何创造。" 席珏挑眉:"哦?不打算按你那套''万物平等''的理论来了?"她缓步走过湖面,来到司少晓面前,"五十年前你离开灵界时是怎么说的?''人类值得拥有与精灵同等的魔法天赋''?看看这个理想带来了什么。" 司少晓没有退缩:"人类确实证明了他们不适合掌控魔法力量。但我依然相信,生命本身值得尊重。" "尊重到必须毁灭?"席珏的手指轻抚过司少晓胸前的吊坠,"包括偷偷藏起一个半魔族的灵魂?" 吊坠在席珏的触碰下发出微弱的紫光。司少晓下意识地护住它:"江池不一样。她从未选择成为魔王的容器,她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席珏玩味着这个词,"就像你当年意外救下那个小僧侣恩施?就像你意外教会了人类第一个火系魔法?"她突然凑近,黑红眼眸直视司少晓,"这世上没有意外,只有你拒绝承认的必然。" 湖面突然翻涌,无数画面闪现——恩施在雪夜中发现江池、艾肆在战场上斩杀魔族、赛莉秘密教导人类法师、最后是司少晓站在黑塔顶端释放净化之焰的场景。 "告诉我,晓晓,"席珏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做同样的选择吗?" 司少晓看着湖中闪过的每一个画面,那些欢笑与泪水,信任与背叛,生命与死亡。最后,她抬起头: "会。" 席珏大笑起来,笑声惊起湖面无数光点:"不愧是我的学生!固执到最后一刻!"她突然正色,"那么,新世界你打算怎么设计?" 司少晓深吸一口气:"三族共存,但界限分明。精灵掌控魔法,人类发展科技,魔族栖息地下。彼此制衡,彼此需要。" "老套。"席珏撇嘴,"上个纪元我们试过类似的模式,结果你知道的——精灵成了傲慢的统治者,人类沦为奴隶,魔族则被赶尽杀绝。" "这次会不同。"司少晓坚持。 "因为有你监督?"席珏摇头,"创世神从不直接干预世界运行,这是铁律。" 司少晓沉默片刻,突然取出那枚灵魂种子:"那她呢?如果新世界有一个记得旧世界错误的生命存在呢?" 席珏盯着那枚发光的种子,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你想把江池的记忆植入新世界的某个生命体中?这违反自然法则。" "不是植入,是保留。"司少晓小心地捧着种子,"让她自然成长,自然觉醒。就像……一个保险。" 光之湖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席珏转身望向远方,那里有无数世界在诞生与湮灭。 "你知道为什么我当年反对你下界吗?"她突然问。 司少晓摇头。 “因为我看到了这个结局。"席珏轻声说,"看到你站在废墟之上,手握最后一丝希望的样子。"她转身,黑红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去吧,按你的想法创造新世界。但记住,当江池的记忆觉醒时,她将面临一个选择——延续轮回,或打破循环。" 司少晓深深鞠躬:"谢谢老师。" "别急着谢我。"席珏挥手,一道光门在湖面展开,"新世界的第一批生命正在孕育,去生命之泉吧,把你的''保险''种下。" 人类世界已经播撒下新生命的种子,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会被人遗忘。 银白色的雾气在灵界边缘翻涌,如同流动的牛奶。司少晓赤足站在创世之泉旁,蓝粉色渐变的长发垂落水面,却没有激起一丝涟漪。泉水呈现出奇特的镜面质感,倒映着她疲惫的面容。 生命之泉位于灵界最底层的核心,是所有世界生命能量的源泉。 "你犹豫了三天。"赛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白发少女踏着无声的步伐走近,"席珏大人已经问过三次进度了。" 司少晓的指尖轻触水面,荡开一圈微光:"创造世界不像施展魔法,错了还能重来。"她取出那枚保存完好的灵魂种子,"特别是带着这个''意外因素''。" “你为什么……”赛莉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你和她明明没认识几天,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种子在泉水中漂浮,散发出柔和的紫光。赛莉皱眉:"你确定要保留她的印记?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这不是保留,是赎罪。"司少晓突然松手,种子沉入泉心。刹那间,整个灵界边缘震动起来,泉水沸腾般翻滚,喷涌出七色光柱。 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无数光点从泉水中升起,在空中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他们有着紫罗兰色的眼眸和月光般的肌肤,身体里流淌着元素之力的光晕。第一个成形的人形缓缓落地,竟与江池有七分相似。 “跟江池好像”赛莉有些惊呀!司少晓觉得她在说废话。 “这不是江池”席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司少晓身后,把司少晓吓了一跳。 “缘族”席珏轻声道,司少晓好奇的触碰这个新生种族的额头,对方立刻单膝跪地。 新世界的天空比旧世界更加湛蓝,云层如同被精心描绘般完美。司少晓站在尚未命名的大陆中央,感受着脚下土地传来的微弱脉动——这是世界之心开始跳动的征兆。 "从哪开始?"赛莉问,她手中捧着一本水晶法典,上面记录着创世的基本法则。 司少晓环顾四周:"先划定三族的领地吧。精灵居森林,人类住平原,魔族栖山地。" 她挥手间,远处的大地开始隆起形成山脉;另一侧的地面下陷,泉水涌出形成湖泊;更远的地方,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转眼间便形成了一片茂密的森林。 赛莉在法典上记录着这些变化:"需要设置结界吗?限制三族的活动范围?" "不,"司少晓摇头,"让他们自由选择。但要在各族血脉中埋下本能——精灵亲近魔法,人类擅长创造,魔族适应黑暗。" "这样还不够。"赛莉提醒,"必须有一种力量维持平衡,防止某一族过度强大。" 司少晓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生命之泉。我们可以将生命之泉的力量分散到世界各地,形成''圣地''。任何一族掌控过多圣地时,其他两族会本能地联合对抗。" 赛莉快速记录着这个设定:"不错的想法。但谁来判断''过多''的标准?" "圣地自己。"司少晓解释,"当感受到不平衡时,圣地会释放能量波动,唤醒其他种族的警惕本能。" 正当两人讨论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七道光芒从天而降,化作神明长老会的虚影。 "时间到了,司少晓。"光长老宣布,"第一批生命即将诞生。你将有权观察,但不得干预他们的自然发展。" 司少晓点头:"我明白。" “不要让我失望,晓”席珏作为灵界的最高统治者,破天荒的来见证新世界的诞生“但我不反对你干预他们的自然发展” 席珏和光长老的意见经常不统一,司少晓和赛莉也见怪不怪了。 随着长老们的咒语,大地各处亮起了无数光点。森林中,第一批精灵从光茧中诞生;平原上,人类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原野;山洞深处,魔族的幼崽睁开了血红的眼睛。 司少晓的目光却紧盯着森林边缘的一处小湖泊——那里是生命之泉的一个分流,江池的灵魂种子应该在那里转生。 然而湖面平静如镜,没有任何生命诞生的迹象。 "看来你的''保险''失效了。"雷长老的声音带着讥讽。 司少晓没有回答,她走近湖边,手指轻触水面。突然,湖水泛起涟漪,一个紫色的小脑袋猛地从水下冒了出来。 "抓到你了!"小女孩清脆的笑声打破了新世界的寂静。 司少晓怔住了。浮出水面的女孩约莫五六岁,湿漉漉的紫色长发贴在脸颊上,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调皮的笑意——和江池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赛莉倒吸一口冷气,"灵魂转生不会保留原有样貌!" 小女孩歪着头看她们,突然伸出手指点了点司少晓的鼻尖:"你看起来好眼熟啊,精灵姐姐。" 光长老的虚影剧烈波动:"立即检查这个生命体!她不应该有前世的记忆!" 司少晓却笑了,她轻轻握住小女孩的手指:"是吗?那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小女孩眨眨眼,突然露出困惑的表情:"我……我不知道。"她环顾四周,"这是哪里?为什么我在水里?你们是谁?" 长老们的虚影稍微平静了一些。炎长老冷哼:"看来只是短暂的记忆闪回,不必过度反应。" 司少晓将小女孩抱上岸,用魔法烘干她的头发和衣服:"你叫江池,是这个世界第一个诞生的混血精灵。" 席珏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你是不是也发现了问题所在”祝卿站在席珏旁边,朵琳也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次倒是挺准时的” “有大事发生,我怎么可能不准时来” 第7章 第 7 章 新世界的第七个春天,精灵森林边缘的湖泊波光粼粼。司少晓站在最高的云杉枝头,蓝粉色渐变的长发在晨风中轻轻摆动。她的目光穿过层层树叶,落在湖边那个紫色的小小身影上。 灵界内 灵界长老在讨论着什么,一向不爱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席珏和朵琳破天荒的出现在会议上。 “我不认为江池必须销毁”席珏与长老们的意见不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显然出乎了长老们的意外,“席珏大人,我知道您宠爱您的徒弟,但江池必须销毁,她是旧世界的残留,万一……” 席珏瞪了她一眼“万一?万一什么?真不知道你们在怕什么” 坐在一旁的朵琳没什么表情,她这次来也是想看看席珏想做什么。 “不销毁江池”席珏起身“就这么决定了,谁敢违抗后果自负”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就这?朵琳有些意外,几万年前血洗灵界的气势呢?朵琳开始还以为能看见席珏收拾这些老东西的场景。 “朵琳大人”朵琳回神,看见长老们都看着她,有些烦,“朵琳大人,这事……”还没说完,朵琳就打断道“你们要是闲自己活的时间长了,倒是可以毁灭江池” 没人知道席珏的魔力到底有多强,活了几万年的神,依然是少女的模样,长老们私下里讨论过席珏的魔力到底有多钱,最后得到一个结果——无法估量。 江池赤着脚踩在浅水区,每走一步都溅起晶莹的水花。她突然停下,歪着头看向水中自己的倒影。 “为什么我和其他精灵不一样?"她轻声自问,手指卷起一缕紫色的长发。 司少晓的指尖微微收紧,捏碎了手边的一片嫩叶。七年来,她时刻关注着江池的成长,看着这个特别的精灵女孩如何在一个没有记忆的世界里,依然保持着前世的某些特质。 "江池!"森林里传来呼唤声,几个同龄的精灵孩子跑向湖边,"快来,长老要开始今天的魔法课了!" 江池的眉头舒展开来,朝同伴们露出灿烂的笑容:"来了!"她蹦跳着上岸,突然一个踉跄,右手下意识撑地。阳光照射下,她手背上那个几乎不可见的羽毛印记闪过一丝红光。 司少晓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印记本不该出现在新世界。 "守护者大人。"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赛莉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树枝上,银白长发没有一丝波动,"长老们刚才召开了会议,创世神大人也去了" “关于什么的”司少晓有些意外,老人居然会去参加她口中那些无聊的会议。 “长老们想要销毁江池,长老们认为魔王的力量正在通过她复苏”赛莉看着远处的江池“魔王复苏会引起新世界动荡,他们认为灵界有责任保护这个新世界” “老师怎么认为的”司少晓有些担心。 “席珏说‘管灵界什么事’”朵琳突然出现“她还说‘也不知道是谁,在新世界诞生的第一天说过不干涉新世界的自然发展’”朵琳摇了摇头“可惜了,没打起来” 赛莉多少有些无语“你好像还很失望朵琳大人”朵琳想了想“是有些失望” 精灵村落中央的广场上,二十多个孩子围坐在最年长的精灵导师周围。江池坐在第一排,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但眼中闪烁的光芒暴露了她的迫不及待。 "今天,我们将学习如何与植物沟通。"老精灵导师举起一片嫩叶,"所有生命都有其语言,我们精灵..." 司少晓隐身在广场边缘的古树后,看着江池全神贯注地听讲。当其他孩子还在努力让叶片微微发光时,江池手中的叶子已经舒展开来,如同获得新生般翠绿欲滴。 "太棒了,江池!"导师惊喜地称赞,"你简直是个天生的德鲁伊!" 江池脸上泛起红晕:"我只是...觉得它很孤单,想让它开心一点。" 树后的司少晓嘴角不自觉上扬。前世那个在雪地里为恩施采药的小女孩,也是这样对着一株濒死的雪莲低语,然后奇迹般地让它复苏。 课程结束后,孩子们四散玩耍。江池独自走向村落边缘的一棵古老橡树,那是她的"秘密基地"。司少晓悄无声息地跟随着,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江池爬上橡树最低的枝干,从树洞里掏出一本粗糙的手制笔记本——这是她用收集来的树皮和蛛丝自制的。她咬着一根羽毛笔,显然是从哪只倒霉的鸟身上捡来的,认真记录今天学到的知识。 "植物喜欢被夸奖..."她边写边念,"水元素讨厌吵闹...火精灵..." 朵琳在司少晓旁边无聊的看着,小声道“魔法天赋挺高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接着道“说起来,当时席珏收养你好像也是因为魔法天赋高” 混身脏兮兮的司少晓误入了魔法峡谷,席珏看她好玩,蹲下来与她对视,跟旁边的朵琳说“这小家伙魔法天赋挺高的”,朵琳没觉得有什么不同“灵界魔法天赋高的不是有很多”,席珏摇了摇头,把还是小孩的司少晓抱了起来“她不一样,我想看看她的魔法能强到什么程度”于是,无家可归的司少晓就被席珏抱回了城堡内。 司少晓从回忆里回神,朵琳已经不见了,赛莉拍了拍她肩膀“该回去了” 第二天清晨,司少晓回到精灵村落时,发现江池不在她的树屋里。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迅速展开感知,追踪江池留下的微弱魔法痕迹。 痕迹通向森林最危险的区域——与魔族领地接壤的黑暗峡谷。司少晓的心跳加速,瞬间移动到峡谷边缘。 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江池蹲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下方是十几只饥饿的暗影狼。更令人震惊的是,她身后还躲着一个受伤的魔族少年,苍白的皮肤和尖耳显示他最多只有十二三岁。 "退后!"江池对狼群喊道,手中举着一根发光的树枝——她竟然在无师自通的情况下使出了基础的攻击魔法。 司少晓正要出手相助,却见江池突然将树枝猛地插入地面。一道耀眼的光芒爆发,不是纯粹的精灵魔法,而是混杂着一丝黑色的能量。暗影狼哀嚎着退入阴影中。 江池喘着粗气转身查看魔族少年的伤势。少年惊恐地缩了缩,紫黑色的血液从腿部的伤口渗出。 "别怕,"江池轻声说,语气温柔得不像个孩子,"我不会伤害你。我叫江池,你呢?" 少年迟疑了片刻:"温…温洛,我叫温洛" "好的,温洛。"江池撕下自己衣角,熟练地为他包扎伤口,"你怎么会跑到精灵领地来?" "我...我迷路了。"温洛低下头,"父亲说精灵会杀死所有见到的魔族..." 江池笑了:"那你看我像要杀你的样子吗?"她扶起少年,"来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司少晓隐身在旁,内心掀起惊涛骇浪。江池对魔族的亲近感不是偶然,而是前世联系的延续。更危险的是,她刚才使用的魔法明显掺杂了魔族能量。 接下来的几周,司少晓密切观察着江池的一举一动。女孩似乎将遇见魔族少年的事当作了自己的秘密,甚至开始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溜出村落,前往峡谷中的某个隐蔽洞穴——她将温洛藏在那里养伤。 “如果魔王复苏,长老们一定会消灭江池” “为什么” “可能是为了她们口中的平衡”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她这样已经是背叛精灵一族了,你确定不阻止” 司少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一个月圆之夜,司少晓决定直面这个情况。她等在洞穴外,当江池出来时,轻轻叫了她的名字。 江池吓得差点跳起来,待看清是司少晓后,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您...都知道了?" "我知道你在帮助一个魔族少年。"司少晓平静地说,"你知道这是违反精灵族规的。" 江池的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族规说魔族都是邪恶的,但温洛不是!他受伤了,很害怕...就像...就像..."她皱起眉,似乎又有什么记忆要浮现。 司少晓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就像什么?" "我不知道..."江池摇头,"只是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就像我曾经也帮助过某个被所有人误解的存在..."她突然抬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司少晓大人,您说记忆会闪回前世。那么...我的前世是什么样子的?"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司少晓看着江池纯真又渴望的眼神,内心天人交战。 “你……没有前世。” 江池愣愣看着司少晓“真的吗?”司少晓点了点头“真的” 离开以后,赛莉依靠在一颗树上“你干脆告诉她,她前世是个非常勇敢的小女孩不就好了。” 第8章 第 8 章 “江池已经恢复前世的记忆力,你还不打算出手吗?” 席珏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我为什么要出手,魔王复苏只是影响新世界而已,新世界毁灭了在创造一个出来不就行了” 祝卿从沙发上站起来“那可是无数条生命,你就这么不在意” 席珏打了个哈欠“本来就是,在说毁不毁灭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灵界出席珏和朵琳之外都希望新世界维持平衡,魔王复苏会给新世界带来很多隐患。 桌子上的水晶球发出微弱的红光“这想不明白司少晓为什么要让人类保留前世的记忆” 席珏没有管水晶球,只当她在那自言自语。 新世界的阳光第一次照耀在东部平原上时,十二个人类婴儿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睁着清澈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他们没有父母,没有记忆,只有生命之泉赋予的最基本的本能——呼吸、哭泣、吮吸,以及一种莫名的渴望,渴望创造,渴望理解。 司少晓站在远处的小山丘上,蓝粉色渐变的长发在晨风中轻轻飘动。她注视着这些新生的生命,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胸前的吊坠——那里沉睡着江池灵魂的最后碎片。 "他们会成功吗?"赛莉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旁,银白长发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司少晓没有立即回答。她看着那些婴儿开始笨拙地爬行,有几个已经试图用柔软的双腿站立。 "我给了他们不同的初始条件。"她终于开口,"精灵出生在安全的森林,魔族诞生在资源丰富的地下洞穴,而人类..."她指向广阔的平原,"他们一无所有,也因此无所不能。" 第一个冬天来临时,十二个婴儿已经成长为健壮的少年。他们学会了用石头制作简易工具,用干草和树枝搭建遮风挡雨的棚屋,甚至发明了原始的陷阱捕捉小动物。最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中已经出现了初步的分工——有人擅长制作工具,有人精于狩猎,还有人喜欢整日观察植物的生长规律。 司少晓每月都会秘密造访人类的聚落,记录他们的进步。这个月,她发现少年们用藤蔓编织出了第一张渔网,开始从附近的河流中获取鱼类。 "比预期的快。"她在水晶板上记录,"第七个月,掌握编织技术。" 司少晓站在部落边缘一棵高大的橡树上,观察着人类们的日常活动。恩泽——现在是部落公认的领袖——正在指导年轻人如何用燧石制作更精细的矛头。 "往这边磨,角度要小一点。"他耐心地示范着,"这样边缘会更锋利。" 一个年轻女孩崇拜地看着他:"恩泽,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 恩泽停下手中的工作,望向远方:"有时候...我能在梦里看到。"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就像有人把这些知识放在了我的脑子里。" 树上的司少晓微微皱眉。这种现象不在她的设计中。理论上,新世界的人类不应该有任何前世记忆的残留。她决定更密切地关注雷恩。 “只是理论上没有前世记忆”赛莉也同样关注着这个小家伙“告诉你个消息,麟轻族要向灵界开战” 司少晓听到这个消息有一瞬间的怀疑“他们怎么想的,是想被灭族” “谁知道呢?可能是忘了当年的事了,席珏大人的实力你比我更清楚,十个麟轻族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赛莉一想起当年的事就感到害怕,到现在还有阴影。 第五年的雨季,人类部落遭遇了第一次重大危机。连日的暴雨引发河水泛滥,冲毁了大部分农田和两间储藏屋。部落面临饥饿的威胁。 司少晓隐身在暴雨中,看着人类们聚集在最大的屋子里商讨对策。争论声透过雨幕传来: "我们应该迁徙!去更高的地方!" “不,这里是我们建立的一切!我们可以重建!" "但没有食物,我们撑不过这个雨季..." 恩泽静静地听着,突然站起身:"我记得西边的山脚下有一种植物,它的根茎可以食用。去年我探索时标记过那里。" "但那是精灵领地的边缘!"一位老者惊呼,"擅入者会被诅咒!" 人类纪年第十年,部落已经发展成两百多人的村庄。有了与精灵的那次接触后,恩泽带领族人在距离森林更近的高地上建立了新家园。他们学会了制作更精细的陶器,发明了原始的织布技术,甚至开始尝试冶炼从河边捡来的金属块。 最引人注目的是村庄中央竖起的一座石台,上面刻着粗糙但生动的图案——一个蓝粉色长发的人形被阳光环绕,下方是人类跪拜的场景。 "他们在崇拜你。"赛莉嘲讽地说,看着远处的人类举行某种仪式。 司少晓皱眉:"这不在计划中。他们应该发展理性思维,而不是盲目的崇拜。" "理性?"赛莉轻笑,"人类从来就不是纯粹理性的生物。看看旧世界的历史吧。" 人类纪年第二十年,部落已经扩张成一个小型城邦。石制建筑取代了木屋,灌溉系统让农田产量翻了数倍,甚至出现了原始的书写系统。恩泽——现在被称为"先知"——建立了第一所学校,将他的"梦境知识"系统地传授给下一代。 与此同时,人类与精灵的贸易日益频繁。精灵提供医药和精细工艺品,人类则用粮食和金属工具交换。偶尔会有精灵学者造访人类的学堂,双方都对彼此的文化充满好奇。 然而,当人类开始向西部山区扩张时,第一次冲突发生了。一群矿工在挖掘燧石时,意外闯入了一个魔族洞穴。五个矿工被暗影生物撕碎,逃回来的人带来了恐怖的描述: "皮肤像死人一样白,眼睛发着红光...他们用某种黑暗魔法把石头变成了怪物!" 恩泽试图平息恐慌,但恐惧的种子已经播下。人类议会投票决定在山区边缘建立防御墙,并组建了第一支武装部队。 司少晓站在新建的城墙上,看着人类工匠忙碌的身影。赛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旁: "历史开始重复了。恐惧、猜疑、武装防御...接下来就是战争。" "不一定会走到那一步。"司少晓说,但语气并不坚定。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赛莉冷笑,"这些人类矿工闯入的正是前世魔王封印之地。现在那里沉睡着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司少晓猛地转头:"江池的灵魂碎片?" "不完全是。"赛莉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是那个魔族少年——温洛。他现在是魔族部落的领袖,而且...他似乎记得前世的一些事情。" “其实,你们不用过于担心”朵琳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司少晓和赛莉显然是已经习惯了,朵琳接着道“魔王复苏和她们恢复前世记忆只是会导致新世界不平衡而已,这种不平衡只是短暂的,在经历了漫长的时间之后他们又会重新恢复平衡” 朵琳望向西方,那里有精灵森林和正在成长的江池;望向北方,魔族在山区建立了自己的王国;最后看向脚下,人类城邦灯火通明。 "三个种族,三种可能性。"她轻声说,"这次,结局或许会不同。" 晨光洒在诺瑟亚城的石板街道上,唤醒了这座人类在新世界建立的第一座城市。不同于精灵森林的飘逸灵动,也迥异于魔族山地的阴森诡谲,诺瑟亚呈现出的是一种厚重而坚实的美感——石砌的房屋排列整齐,中央广场上的青铜雕像熠熠生辉,工匠区传来的打铁声此起彼伏。 "听说边境又出现了魔兽袭击事件。"学徒放好包裹,压低声音,"守望之眼的人昨晚带回了三具尸体,其中一个是孩子。" 雷德的锤子停顿了一瞬,又继续落下:"把仓库里那批新箭头准备好,守望之眼的人中午会来取。" 人类聚居区位于广袤的中央平原,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但平原边缘与魔族山地接壤的区域,经常有被黑暗能量污染的魔兽出没。由精锐猎手组成的"守望之眼"是人类防御魔兽的第一道防线,而雷德锻造的武器则是他们最信赖的伙伴。 “跟旧时间一样,人类认为只有邪恶之人才会使用魔法”赛莉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司少晓有些失望,但没有说什么。 灵界内 “长老们只想要一个可以操控的世界,但他们并没有这个能力,他们害怕一但新世界上的人类或者精灵又或者魔族不听从他们的掌控,长老们就会……”席珏刚想说下去,就被祝卿打断道“你为什么不在乎” 席珏嘲讽的笑了出来“因为没必要,他们只是享受这种能掌控别人的快感,我又不需要,说来也是可笑,他们居然没这个能力” “一但魔王复苏,长老们……” “他们不敢,我已经对他们下达命令,他们没这个勇气违抗我” 第9章 第 9 章 城内的钟楼在午夜十分被敲响,恩泽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亚麻睡衣,梦中一直有人对他说着什么,但他一直没听清。 "又是这个梦..."他喃喃自语,点燃床头的油灯。 书桌上摊开着最新绘制的星象图。近三个月来,北天星座的位置发生了微妙变化,特别是象征魔王的"暗影之座"逐渐靠近代表精灵的"银月位"。作为人类先知,恩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大人!"侍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边境哨所传来紧急消息!" 恩泽披上外袍打开门。侍卫递上一封用红色火漆封存的信笺,上面印着守望之眼的徽记。 "魔族在山脉东侧集结?"恩泽快速浏览信件内容,眉头越皱越紧,"数量超过三百...这不可能,整个东部山区都没有这么大的魔族聚落..." “除非……”还不等她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除非魔族分散各处的族人”席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 “你是?” “席珏,灵界的最高统治者” 房间的桌子上,蜡烛一点一点的燃烧着,恩泽好像并不惊呀她的到来“怎么?你们灵界终于要出手干预了?” 席珏摇了摇头,声音冷的像冰窖一样“我只是来看看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者会是谁?”席珏看了她一眼“按理来说,你这个拥有旧世界记忆的人应该消灭才对” “可惜,我现在并不想消灭你” 恩泽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旧世界的悲剧正在重演,人类,精灵,魔族,我们又一次的走向战争的边缘” 席珏的身体开始变淡“精灵不会进入战争” 灵界的光之湖今天异常平静,水面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无数世界的影像。席珏赤足站在湖心,黑红异色的眼眸凝视着水下某个特定的画面——江池和温洛正在洞穴中交谈的场景。 "真是固执的小家伙。"她唇角微扬,"明知危险还要坚持自己的选择。" 朵琳从虚空中走出,手里把玩着一枚发光的符文石:"长老们又在密会了。这次他们打算绕过你直接向神明议会申诉。" 席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让他们去。议会那群老古董比他们更清楚违抗我的后果。" 像是想到什么,席珏轻笑出声“毕竟,他们是为数不多存活下来的。” 跟席珏说的一样,神明议会果断拒绝了长老们的提议,并把他们大骂一顿。 “你们是不想活了吗?”年迈的老人坐在中间“席珏大人的命令你们都敢违抗”老人强大的魔力将灵界长老们压的跪倒在地“你们这群没有脑子的家伙,就应该把你们扔进生命泉水中重造。” 光之湖的水面泛起波澜 "你就这么确定司少晓的选择是正确的?"朵琳将符文石抛向空中,石头化作一群光蝶四散飞去,"万一魔王真的复苏..." "那又如何?"席珏终于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世界毁灭了可以重建,种族灭绝了可以创造。我感兴趣的从来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中的可能性。" 她挥手拂过湖面,景象切换到人类城市。恩泽正在召集守望之眼的核心成员,部署防御计划。 "看,人类已经开始准备战争。精灵长老会也在秘密训练战斗法师。魔族更不用说,他们天生就渴望黑暗力量的回归。"席珏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三族都按照自己的本性行动,这才是最有趣的部分。" 朵琳若有所思:"而江池...她试图打破这个循环。" "所以她才是关键。"席珏突然伸手按向湖面,所有画面瞬间破碎,"告诉赛莉,月蚀之夜不要插手。我要看看这个女孩能做到什么程度。" “你不是说精灵不会进入战争?” “我骗他的” 江池站在精灵村落最高的瞭望台上,望着逐渐被阴影吞噬的月亮。明天这个时候,月蚀将达到顶峰,而温洛所说的魔族袭击也将开始。 "你不该在这里。" 江池吓了一跳,转身看到精灵导师莫里斯严肃的面容。这位年长的德鲁伊是村里最受尊敬的长者之一,也是少数几个对江池表现出善意的精灵。 "我...我只是在看星星。"江池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莫里斯走到她身旁,出人意料地没有追问。他沉默地望了一会儿夜空,突然说:"你知道为什么精灵族禁止与魔族往来吗?" 江池的心跳加速:"因为...因为他们使用黑暗魔法?" "不。"莫里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因为恐惧。恐惧我们本质上是如此相似——都能感应元素,都渴望知识,都...容易被力量腐蚀。" 他从长袍内袋取出一个小皮袋,递给江池:"拿着。月蚀之夜不要离开村子。" 江池好奇地打开皮袋,里面是一小撮闪烁着银光的粉末。 "这是..." "月尘。精灵族最珍贵的秘药,能暂时压制体内混乱的魔力。"莫里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想你可能需要它。" 江池的手微微发抖。难道导师早就知道她的秘密? "为什么帮我?" 当夜,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她同时站在两个地方:一边是精灵森林的湖边,一边是黑暗幽深的地下宫殿。而连接这两处的,是一条由月光铺就的小路。 路尽头站着司少晓,她的蓝粉色长发在无风的环境中飘扬,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选择已经在你手中,江池。"梦中的司少晓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听从你内心真正的声音。" 江池想追问,但梦境突然破碎。她惊醒时,发现右手背上的印记正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树屋。 窗外,第一缕晨光刚刚越过地平线。距离月蚀之夜,还有不到十二个时辰。 月蚀之夜,魔族的力量会被完全释放。 随着月蚀之夜的临近,各地的都出现了不大不小的能量波动。 灵界核心的光之湖今日异常平静,水面如凝固的镜面,倒映着无数世界的命运轨迹。湖心水晶平台上,席珏侧卧在白玉长榻上,黑红异色的双眸半阖,长发如泼墨般散落。她的呼吸均匀而缓慢,胸口一枚镶嵌着星辰碎片的吊坠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终于睡着了。"朵琳从虚空中踏出,赤足踩在如水般流动的光面上,"连续观测三千世界的命运线,连创世神也会疲惫。" 祝卿从另一侧现身,手中捧着一本不断自我书写的典籍:"长老会的行动比预计快了七天。他们趁着席珏大人沉睡,已经开始封锁灵界各层的通道。" 朵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群老东西真以为这种程度的结界能拦住我们?" "重点不是结界。"祝卿翻动书页,上面浮现出灵界各处的实时画面,"他们启动了''神罚协议'',试图改写基础法则。如果成功,连席珏大人的权限也会被暂时限制。" 画面中,十二位灵界长老围坐在环形神殿中央。他们银白的长袍上绣着代表不同权能的符文,苍老的面容在幽蓝火把照耀下显得格外阴森。大长老赫利俄斯正将一枚水晶钥匙插入地面锁孔,整个神殿随之震动。 "他们疯了!"朵琳瞳孔骤缩,"那是灵界核心的备用控制钥!谁给他们的胆子——" "肃静。"一个轻柔却不容置疑的声音突然响起。 席珏不知何时已经坐起,黑红双眸完全睁开,里面流转着星河毁灭与新生的景象。她指尖轻抚胸前吊坠,所有星辰碎片同时亮起。 "大人,您早就醒了?"祝卿惊讶地合上典籍。 席珏慵懒地伸展手臂,黑色丝绸睡袍滑落,露出如白玉雕琢般的肩膀:"从赫利俄斯偷偷复制我的指纹密钥开始。"她歪头看向两位使者,"你们猜他为什么能成功?" 朵琳与祝卿对视一眼,同时单膝跪地:"请大人明示。" "因为我允许的。"席珏轻笑,声音如同冰晶碰撞,"这群老古董躲在议会里太久了,久到忘记谁才是灵界真正的主人。" 她站起身,睡袍自动变幻成战斗装束——漆黑如夜的紧身战衣,外罩流动着星光的半透明长纱。随着她迈出第一步,光之湖的水面沸腾般翻涌,无数世界的影像在其中破碎又重组。 "召集所有仍忠诚的使者。"席珏走向湖面,足尖点处泛起血色涟漪,"是时候让长老会重温一下灵界的创始记忆了。" 环形神殿内,赫利俄斯手中的控制钥已经完全没入地面。十二道蓝光从钥匙孔辐射而出,沿着地板上刻画的古老纹路蔓延,最终汇聚成巨大的立体投影——灵界全息结构图。 "第一阶段完成。"大长老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核心控制权已转移至议会系统。" 二长老忒弥斯抚摸着水晶权杖:"各世界观察站反馈如何?" "七成使者选择中立。"三长老快速查阅漂浮在空中的数据流,"剩余三成中,支持我们的占多数。朵琳和祝卿的行踪尚未锁定。" 赫利俄斯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不必担心那两个小丫头。只要控制住法则中枢,就连席珏也要跪伏在议会面前。" 他话音刚落,神殿突然剧烈震动。一块巨大的穹顶碎片砸落在圆环中央,扬起一片晶尘。长老们惊慌抬头,看到穹顶破洞外悬浮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黑纱飞扬,长发如瀑,眼中流转着毁灭的星河。 "听说..."席珏的声音轻柔得可怕,"有人想让我跪伏?" "嘘。"席珏竖起一根手指,赫利俄斯的嘴立刻像被无形力量缝合。她缓缓降落在圆环中央,黑红异瞳扫过每一位长老,"让我猜猜,你们计划了几百年?偷偷修改法则条文,在观察站安插亲信,甚至..."她脚尖轻点控制钥,"复制我的生物密钥。" 忒弥斯鼓起勇气举起权杖:"我们是为了灵界的未来!你放任世界失衡,纵容使者违规,甚至允许魔王力量复苏!议会必须——" "议会?"席珏突然大笑,笑声让整个神殿的晶体结构出现裂痕,"亲爱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她打了个响指,全息投影立刻切换成灵界创始画面——一个黑发少女从虚无中挥手,创造出万千星辰,"哪来的议会?哪来的法则?这一切不过是我无聊时的玩具罢了。" 长老们惊恐地发现,他们体内的灵力正在逆流。赫利俄斯试图拔起控制钥,却发现钥匙已经与地面融为一体。 "游戏时间结束。"席珏的黑发无风自动,发梢开始泛起血光,"让你们见识下,真正的创世之力。" 席珏悬浮而起,双臂舒展。刹那间,整个灵界的时空陷入凝滞。飘散的晶尘定格在空中,长老们惊骇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连神殿外流动的星云都停止了旋转。 只有朵琳和祝卿还能行动,她们刚赶到神殿入口,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 "这是...时间静止?"祝卿的手指穿过一片凝固的火焰。 朵琳摇头,声音因敬畏而颤抖:"不,是概念层面的''存在许可''。席珏大人暂时剥夺了整个灵界''变化''的资格。" 神殿中央,席珏缓缓降落在赫利俄斯面前。她伸手轻触大长老的额头,后者立刻恢复了行动能力,却发现自己除了头部外,身体其他部分仍然凝固。 "赫利俄斯,我亲爱的第一长老。"席珏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记得你刚成为使者时,我告诉过你什么?" 大长老的嘴唇发抖:"您...您说永远不要质疑创造者的意志..." "而你却想用我赐予的权限来反抗我?"席珏的指尖泛起黑光,"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妄想给了你这种勇气。" 黑光渗入赫利俄斯的眉心。大长老发出凄厉的惨叫,双眼上翻,无数记忆画面被强行抽取出来,在空气中形成投影—— 秘密会议、法则篡改、使者策反...以及最关键的,与某个外界存在的秘密联络。 "有趣。"席珏眯起眼睛,"原来背后还有只小老鼠。" 她突然转向神殿右侧的虚空:"看了这么久,不打算现身吗,小瓦尔?" 空间撕裂,一个披着灰袍的身影踉跄跌出。兜帽滑落,露出张年轻得过分的面孔——瓦尔基里,理论上应该在三千年前就陨落的上一任命运记录官。 "你...你怎么可能发现..."灰袍青年惊恐后退。 席珏笑了:"我的灵界里,每一粒尘埃的轨迹都在意识中。你以为靠那点蹩脚的隐匿术能瞒过我?"她突然出现在瓦尔基里面前,几乎鼻尖相贴,"说,谁帮你从永恒牢笼逃出来的?" 瓦尔基里咬紧牙关,眼中闪过决绝。他的身体突然开始膨胀,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符文—— "大人小心!"朵琳惊呼。 席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轻轻吹了口气,瓦尔基里膨胀的身体就像被戳破的气球般干瘪下去,所有能量被抽离得干干净净。 "自爆?在我面前?"席珏像丢垃圾一样把瘫软的瓦尔基里扔到一边,"连我创造的法则都掌握不全,还想反抗创造者?" 她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长老们纷纷低头瑟缩。赫利俄斯已经瘫跪在地,老泪纵横:"大人...饶恕我们..." 席珏歪着头思考了几秒,突然展颜一笑:"好啊。"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打了个响指。停滞的时空重新流动,控制钥自动弹出地面,飞回她手中。 "不过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制定规则..."席珏把玩着水晶钥匙,"就去永恒图书馆抄写基本法吧。每人三千遍,用羽毛笔,不许用魔法。" 长老们如蒙大赦,正要道谢,却听席珏补充道:"哦对了,是在时间流速1:1000的特殊空间里。朵琳会监督你们。"她转身走向神殿破洞,轻飘飘地丢下最后一句,"写完之前,谁也不准死。" 光之湖畔,席珏赤足浸在微凉的水中,看着无数世界的影像重新恢复正常流动。祝卿正在一旁汇报损失情况,朵琳则去安排长老们的"抄写惩罚"。 "...七处观测站受损,已经派使者修复。瓦尔基里被关押在第九层冰牢,等您发落。"祝卿合上报告,"还有件事...司少晓发来讯息,询问是否需要回灵界支援。" 席珏轻笑:"告诉她管好自己的小精灵。灵界的事还轮不到她操心。" 祝卿欲言又止:"大人...您早就预见到这次叛乱对吗?为什么放任他们..." "祝卿。"席珏突然转身,黑红异瞳直视使者,"你知道创世神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祝卿摇头。 "是无敌。"席珏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疲惫,"当你动动手指就能毁灭星辰,打个哈欠就能重塑法则...生命就失去了惊喜。"她望向湖水中某个特定画面——江池正在精灵村落练习魔法的身影,"所以我创造了变数,允许反抗,甚至...期待失败。" 祝卿恍然大悟:"您是在..." "培养能让我惊喜的存在。"席珏站起身,湖水自动从她脚踝滑落,"比如那个小江池,比如司少晓,甚至..."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冰牢方向,"比如胆敢越狱的瓦尔基里。" 远处传来朵琳的呼唤。席珏伸了个懒腰,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模样:"走吧,该去审问我们的小老鼠了。我很好奇,到底是谁给了他挑战创世神的勇气。" 她最后瞥了眼湖面。画面中,江池手背上那个本应消失的印记,正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