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日子》
1. 喜哥儿要议亲
秋天是收获的日子,空气中似乎都充斥着丰收的喜悦,谷家村家家户户都在田里奋战,镰刀挥舞的似要冒火星,真是又累又开心。
村里负责后勤的妇人夫郎相携结伴往田里送自家的午饭,一路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哎,听说了吗,村长打算秋收后给喜哥儿议亲呢。”
“喜哥儿如今也有十八了吧,是个老哥儿了,估摸着村长也是有些着急了。”
“唉,喜哥儿是个好的,若不是三年前那事儿,喜哥儿早就嫁出去了。”田家夫郎无不可惜的说道,摇了摇头。
说起三年前,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年过完年,刚出了正月十五,不知何故,山上跑下来三头三四百斤的野猪,凶猛无比,直奔村里的旱田而去,村里的青壮年聚集了起来,以村里猎户周宵为首,齐力把野猪往田外边赶边砍。
废了老大劲儿好容易砍杀了两头野猪,却不料另外一头野猪见势不妙,直冲看起来瘦弱无力的喜哥儿而去,想要从他那边突围。
大家伙儿吓了一跳,大冷天的出了身冷汗,村长更是喊劈了嗓子:“喜哥儿快让开!”
却只见喜哥儿不慌不忙,握紧了拳头,在野猪冲过来的一刹那侧身一拳打到了野猪的脑袋上,野猪一侧脑袋直接扁了下去,倒地不醒猪事。
全场顿时寂静无声。
从那以后,本来对喜哥儿有好感的汉子们望而却步,见到喜哥儿只想伏地喊声大哥。
有些想要攀附村长权势的人家,被自家儿子抱着腿痛哭,死活不愿意娶后,也歇了心思,毕竟如今太平盛世,家里虽不能时常大鱼大肉,但也能维持温饱,倒也不必牺牲儿子的婚姻幸福。
村里那些娶不上媳妇儿的二流子二癞子之辈,更是不敢求娶,怕会被喜哥儿一拳头给揍出来。
喜哥儿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去凑个热闹,直接嫁不出去了。
那天打完野猪回到家,村长夫郎戳着他的脑门教训他,“不是让你不要把自己的怪力被别人看到吗!这样一来哪家小伙儿敢来娶你,看你还怎样嫁人!”
自家小哥儿从小就力气大,随着年龄增长,力气还越来越大,自喜哥儿十三岁,村长夫郎就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让村里人知道他力气超大这件事,怕以后不好嫁人。
没成想最后因为一头野猪给暴露了,喜哥儿也很委屈。
不得不说,村长夫郎一语中的,喜哥儿一战成名,周边村子都知道谷家村有个力大无穷,一拳能打死野猪的叫谷二喜的哥儿。
三年来,村长和他夫郎这个愁,那个急啊,头发哗啦啦的掉,舍不得喜哥儿远嫁,附近的人家又不敢娶,敢娶的又不是什么好人家。
愁了三年,结果三天前,喜哥儿羞答答的回家,说要他们夫夫二人给他说亲,他看上住在谷家村云山脚下的猎户周宵了。
周宵这人,村长夫夫是知道的,原是遗弃在村口的弃婴,被村里的老猎户捡回了家,抚养长大,传了他一身打猎的手艺。
说起来这老猎户也是个离经叛道之人,不喜哥儿姑娘,年轻时不知从哪儿领回来了一个瘦弱白净的男人,俩人过起了日子,这事儿当年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
启朝虽允许俩男子结契,也可在官府备案,但男子不可生育,不喜女子,还可以娶哥儿啊,毕竟他们在外表看起来无甚区别,所以很少有两男子结契的,老猎户夫夫俩也是村里独一份。
“周宵家境虽还可以,但他的爹爹们?”村长夫郎欲言又止,他一直对老猎户娶个男子这事儿有些不喜,不免面露嫌弃,不想自家哥儿嫁到那样的人家家里去。
“他的爹爹们怎么了?人家夫夫二人恩爱的都可以评为我们谷家村的模范夫夫了。”喜哥儿撅了撅嘴,不喜欢听自家小爹说自己心上人的爹爹们不好。
村长夫郎对此无法反驳,说实在的,村里的妇人夫郎少有不羡慕老猎户的夫郎的。
虽是个男人,但老猎户宠的没边儿,快四十岁的人了,看起来还没三十的样子,温润如玉,走在路上,小媳妇儿小夫郎看到都有些脸红,不免可惜如此男儿却嫁给了别的男人。
村长夫郎看了村长一眼,村长吸了口旱烟,他倒是对老猎户夫夫没啥意见,“先放出喜哥儿要议亲的消息,秋收后探下周家那边的口风,若是不行,再看下有没有听到消息前来求亲的好人家吧。”
自家当家的都这么说了,村长夫郎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喜哥儿则无所谓,那家伙要是敢不娶自己,非打他一顿不可。
周宵回家取了午饭正在往自家三亩水田赶过去的路上,他小爹染了风寒刚痊愈,老爹这几天不让他出门,都是小爹在家里做好饭,自己回家去取。
冷不丁听了这么一耳朵,冷着脸继续往前走,脚步却慢了下来,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想想他已经追了喜哥儿三年了,当年喜哥儿当着他的面一拳打死了野猪,一拳打进了他心里,真是好勇猛一哥儿。
当天回家就央求老爹和小爹帮他去求亲,小爹却说要两人两情相悦才行,让他去追喜哥儿,追到了就帮他去求亲。
“喜哥儿竟然要议亲了,怎么没有听他说过。”周宵暗道,隐隐有些生气。
这几年没有人敢娶喜哥儿,他还暗自窃喜,那些人都没有眼光,给了他追人的时间,没想到喜哥儿竟然秋收后要议亲!
周宵和他老爹坐在地头吃午饭,周铭看了他两眼,“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他家旁边地块的村民听到后望了过来,看到的还是一张的冷冰冰的脸,暗道:“怎么看出生气来的,这不和平常一样吗?”
“没事儿。”周宵并不想在外人面前谈论这事儿,暗自怄气,打算秋收前就不去找喜哥儿了。
在家看小侄儿的喜哥儿并不知道有人被气到了,家里人多,不需要喜哥儿跟着一起下地,就把在家看孩子的任务交给他了。
喜哥儿边逗小侄子边想:“等过两天秋收完,那家伙看到我爹去他家里议亲,还不得乐死。”
过两天乐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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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现在的周宵是快气死了。
暗自怄气到秋收完,周宵坐不住了,他想着不管怎样,还是要和喜哥儿说清楚了,若是他还没有喜欢上自己,再不舍也得要放手了。
还没等他去找喜哥儿说明白,老爹和村长就欢欢喜喜的进门了,村长乐呵呵道:“我还说这几年喜哥儿怎么时不时往家里带些野兔野鸡什么的,还以为是他自己打的呢,原来是这样啊。”
周铭看见周宵,乐道:“怎得见到村长连招呼都不知道打了。”
周宵愣了一下,连忙招呼村长,补全了礼仪,很是周到,毕竟这很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岳丈,能不能娶到喜哥儿他这关还是至关重要的。
待村长说明了来意后,周宵又惊又喜,心中把喜哥儿胖揍了一顿,也不提前和他说一下,这几天让他郁闷的,等娶回了家看不好好教训他一下。
不管周宵心中如何波涛汹涌,面上丝毫不显,村长和周铭夫夫说话间,悄悄看了他好几眼,暗道:“不是说这家伙三年前就看上我家哥儿了吗,怎得看他一点喜气也没有啊。”
周铭夫郎顾筠看了眼村长,心中了然,温声对周宵道:“瞧你乐的,对于刚刚说到的提亲的日子,你想选哪个呀?”
周宵心想自然是越早越好,嘴上却道:“但凭爹爹小爹做主。”
周铭看着有点可乐,这孩子从小就口不对心,若是不熟悉的人还真是很难看出他的想法,之前还因为喜哥儿议亲的事气了两三天,别人硬是没看出来,用夫郎的话说,就是闷骚,开口道:“九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村长看怎么样?”
九月二十八离现在还有八天,村里税收也能忙完,“如此甚好,是个好日子。”
定下提亲的日子,村长离开后,顾筠调笑道:“这几天你就不用帮着你爹晒谷子了,好好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劳下,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村里谷媒么家,把提亲需要的东西先买回来。”
周铭听到,顿时有些不乐意,“你伤寒才刚好,还是别出门了,让这臭小子自己去。”
顾筠轻轻扫了他一眼,“我们就这一个儿子,婚姻大事自然是要多操心些的,更何况家中又不是没有长辈,哪有让自家孩子自己去请媒么的。”
周铭不敢顶嘴,但还是倔强的加了句:“那你明天多穿些。”
村长那边回到家,把亲事基本定下来了和夫郎说了一声,“周宵这小子长得倒也周正,就是看着忒冷,若不是他小爹说他心中是高兴的,我是一点没看出来,忒冷。”
亲事基本已经定下,自家哥儿也喜欢,村长夫郎却还是有些不愿意,“我就是不喜周铭夫夫俩。”
成亲二十多年,村长如何不知自家夫郎的想法,劝慰道:“周铭夫夫二人还是很不错的,他家夫郎看着是个明事理的人,性子温和,喜哥儿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事已至此,村长夫郎也没有再说啥,周宵家算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不过如果没出三年前那事儿,他是说啥也不会同意的,现在,罢了,以后喜哥儿只要过得好就行。
2. 臭豆腐,吃吗?
清晨吃过早饭,顾筠在周铭的强烈要求下,穿上了初冬的薄棉衣,拿上攒的十几颗鸡蛋,领着周宵往谷媒么家去了。
“谷媒么,在家吗?”周宵敲了敲门,询问道。
门里传来了脚步走动的声音,“来了,来了,哎呦,原来是顾夫郎和宵小子呀,快请进,快请进。”
顾筠让周宵将鸡蛋并一百文钱递给谷媒么,温声道:“清早打扰谷媒么了,这次来是想请谷媒么您帮我家宵儿说个媒。”
谷媒么笑眯眯的接过鸡蛋和银钱,“哎呦,就这事儿哪里用得着拿什么鸡蛋啊,真是见外了。”
又喜声道:“这可是大喜事啊,不知要说的是哪家的姑娘哥儿啊?”
顾筠笑道:“村长家的喜哥儿。”
谷媒么愣了下,转而笑道:“哎呦喂,喜哥儿啊,真是好眼光,单从样貌来说和宵小子配极了。”
“这次来除了请您做媒,还要问下您,下聘需要准备些什么,我和他爹爹对这些都不熟悉,怕准备错了,怠慢了谷家那边。”
“这也好说,大体上就是准备些米面布匹鸡鸭猪肉,要双数,有心的话再加上一对大雁或者给小哥儿买个银饰就行了,哦对,还有聘金,小哥儿三两银子就够了,咱们农家人没有镇上那么多讲究。”
“哎好,那就等九月二十八那天劳烦谷媒么一趟了。”
“客气客气。”谷媒么笑着摆了摆手。
回到家,顾筠从卧房拿了十两银子出来递给周宵,“明日一早你就去镇上一趟,把需要准备的聘礼,除了猪肉和鸡鸭外,其他的都买回来,至于大雁,你和你爹的箭术似乎都不怎么好,镇上估计也没有卖的,就不要这么麻烦了,就给喜哥儿买双银镯子吧。”
顿了顿,顾筠想了下,又加了句:“买大些。”
周宵暗道,“什么叫箭术不好啊,我还是比老爹好些的,小爹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呀。”
接过银子,周宵道:“谢谢小爹。”
去镇上买东西的那天是个好日子,万里无云,秋高气爽,周宵背着竹筐,步伐轻快的往镇上赶去。
到了镇上,周宵直奔首饰铺,买了双刻着稻谷样式的银镯子,小爹给的银子直接去了一半,等把其他的东西买齐,手里只剩下了三两三钱,周宵不由感叹道:“娶个亲还真是花钱啊。”
东西买完,周宵放慢了脚步,在镇上逛了下,想着好几日没有见过喜哥儿了,给他带些小零食回去,也给小爹买些聚香楼的糕点,上次老爹买的前两天他看到小爹已经快要吃完了。
聚香楼是青水镇的老牌糕点店,人来人往,客人很多,小爹很爱吃他家的桂花糕和山楂糕,周宵每样买了一份,给喜哥儿也带了份桃酥。
结账出门时,迎面而来一位气质矜贵的男子,一身绫罗绸缎,周宵觉得他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和那人对望了一眼,周宵转身离开,没有看到身后怔愣在原地的身影。
“主子,怎么了?”侍从见自家主子愣在原地,小声询问道。
“太像了。”那人喃喃道。
“什么?”小侍从没有听清。
“无事。”那人回神,暗道:“不可能的,他已经离世了啊。”
周宵从聚香楼出来往回走的路上,就看到有一卖黑色油炸豆腐的小贩,小贩边炸边吆喝:“臭豆腐嘞,闻着臭,吃着香嘞。”
小贩摊前已经围了一圈人,有人捏着鼻子道:“这么臭,能吃吗?”
小贩朗声道:“五文钱一份,一份六块,不好吃不要钱。”
周宵被顾筠带的从小就喜欢尝试新吃食,闻言直接买了一份,原地尝了一口,口味真是很特别,有酸豆角的酸味,芫荽的特殊味道,还有这黑豆腐臭臭香香的味道,真是既复杂又好吃。
周宵几口吃完,“再来五份,带走。”
“好嘞,客官您稍等。”
周围观望的人见此,纷纷开口道:“我也来份,尝尝。”
周宵好容易从人群挤出来,见天色不早,匆匆往家里赶去。
谷家村离青水镇走路得要一个时辰,周宵一来一回,到家时午饭时间已经过了,顾筠知他肯定没吃午饭,赶忙去厨房简单下了碗面给他。
出来时,就见周宵把买的臭豆腐从竹筒里往碗里倒。
“臭豆腐?”顾筠有些惊奇,原来这里也有的卖啊。
“小爹你吃过?”
“是啊,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还挺怀念的。”顾筠笑着把面碗放在桌上,顺手夹了一块,点点头,“和原来的味道差不多。”
周宵嗦了口面,他一直觉得小爹是个很神秘的人,懂好多老爹听都没有听过的事情。
“还买了糕点呀,啧,这桃酥是给喜哥儿带的吧。”顾筠揶揄道。
周宵脸色未变,淡声道:“小爹,这次去镇上花的还剩下三两九百文,等下给您。”
顾筠深感无聊,从小逗这小子都没有什么成就感,“你拿着吧,还有些肉没有买呢,买完剩下的算是给你的下个月的零花钱,等你成亲了就没有了,好好珍惜吧。”
顾筠说完拿了碗臭豆腐,就去找他的亲亲相公去了。
周宵吃完,把碗刷好,带着桃酥和剩下的那碗臭豆腐,也去找他的亲亲喜哥儿去了。
喜哥儿被叫到外面,轻哼了声,“还以为你不打算见我了呢。”这都几天了,哼。
周宵无奈,还不是前面被你气到了,举了举手里的小吃,“去镇上给你带的。”
喜哥儿立刻被转移了视线,闻了闻,“带的什么啊,这么臭。”
“臭豆腐,吃吗?”
“能吃吗?”
“我尝过了,好吃的。”
喜哥儿半信半疑,转身回家拿了双筷子,就地夹了一块,“嗯,还真挺有味的。”
周宵把碗和桃酥递给他,“你回家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喜哥儿愣了,这就走了?就说了这几句话就走了?
没等喜哥儿开口,周宵就潇洒的转身离开了,喜哥儿那个气啊,真是不知道自己看上他哪里了,长得不算很英俊潇洒,不苟言笑的像个大爷,还不会说话,真是越想越后悔。
说起来,喜哥儿一开始喜欢的是那种话本里的白面俊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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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可以说和周宵五大三粗的样貌大相径庭,谁料自己三年前就被那家伙给缠上了。
周宵会时不时送些猎物给他,偶尔去镇上卖猎物还给他带小食糕点吃,那么明显的示好,一开始,喜哥儿就知道这家伙的目的不纯,当然他刚开始是拒绝的,无奈周宵坚持不懈,一定要他给他一个追他的机会,即使以后追不上也没有关系,他乐意对他好。
周宵这人,看着沉稳冷酷,实际上话也是真的不多,追人都是直接搞实在的,喜哥儿想要的花前月下,各种情话那是没有的,倒是三年来被他投喂的胖了一圈。
因此周宵追的很是困难曲折,喜哥儿总觉得和他在一起的话缺了点什么。
直到今年初秋,喜哥儿去山上摘板栗,差点被一毒蛇咬伤,辛亏遇到周宵打猎下山,及时把他护到了身后,一刀砍死了毒蛇才幸免于难。
当时喜哥儿站在周宵宽阔的背后,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心中动容,似乎对他产生了一丝爱意,觉得嫁给他应该也很不错,回家就让爹爹去求亲了。
喜哥儿掂着桃酥,拿着碗,深感之前自己有些冲动了。
村长夫郎见他端着碗进来,轻声问道:“周宵给的?”
喜哥儿点了点头,大嫂调笑道:“没看出来宵小子还是个会疼人的呢。”
喜哥儿面上一红,自己不知道吃了多少了,遂岔开了话题,“小爹,嫂子,这是周宵从镇上带的新吃食,你们尝尝。”
“这么臭的,不会是坏了吧。”大嫂闻了下,不太敢吃。
“我刚吃了一块,没坏,好吃着呢。”
村长夫郎将信将疑,夹了一块,“还真是,臭香臭香的。”
“宝儿也想吃。”两岁多的小侄子见状,吵嚷着也要吃。
喜哥儿将桃酥拆开,递了一个给宝儿,哄道:“宝儿吃桃酥,那个吃的只有大人才能吃,等宝儿长大了就能吃了。”
宝儿看到他最爱的桃酥,立刻就忘了那臭臭的豆腐,伸手接了过来,小声羞涩道:“谢谢二叔。”
喜哥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不客气。”
秋收很快进入了尾声,家家户户翘首以盼,等着村长统计收税后,赶紧吃上一茬的新米。
好容易交完税,卖了粮食,家家户户打了新米,村里到处飘荡着白米饭的香味,劳碌了一年,终于有了收获,大家也都不吝啬了,怎么也得吃一回大白米饭配着肉。
周宵家水田少,交完税,老爹他们就把米直接放进粮仓了。
顾筠对周铭道:“今年收了六石七十斗,陈米还剩了两石多,马上宵儿要成亲,家里多了个人,今年就不卖粮食了,有时间去村长那里看下村里有没有卖地的,家里两亩旱田,三亩水田还是太少了,再买些地吧。”
周铭皱了下眉,“若非有困难,村里少有人愿意卖地的,还不如去开荒。”
“等明日宵儿定亲后,你再去村长那边问下,没有再考虑开荒吧。”
开荒虽两年免税,但那荒地刚开始基本种不出粮食,很是累人。
周铭点了点头,“后日我去打听下。”
3. 新房建起来
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周宵去提亲的日子,周家人都穿上了最为体面的衣服,好好的捯饬了一番。
“还别说,宵儿这一打扮,还挺像模像样的。”顾筠赞道。
周铭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顾筠笑道:“当然还是比不得相公啦,你最帅最靓啦。”
周铭满意了。
周宵不管爹爹们的打情骂俏,核对好聘礼,搬上板车,开口道:“老爹,小爹,该去谷媒么家了。”
“好好,知道你着急,这就走。”
谷媒么欢欢喜喜的和周家人拉着聘礼往喜哥儿家走去,一群人除了不苟言笑的周宵,全都喜上眉梢,打眼一看就知是去提亲的了。
“呦,谷媒么这是去哪家呀。”农闲时在家门口嗑瓜子胡侃的村民见状,纷纷停下闲聊,询问道。
“喜哥儿家!”谷媒么本着职业人的操守,喜哥儿这眼瞅着嫁不出去的哥儿,竟然被周家给看上了,这消息是多大的八卦啊,愣是憋了好几天没有往外说,可把谷媒么憋坏了,今日一说出口,可算是神清气爽了。
“哎呦喂!”唠嗑的妇人夫郎顿时精神了,喜哥儿啊,竟然有人家敢娶,又看了眼周家人,还别说,除了顾筠看着柔柔弱弱的,那俩姓周的长得那叫个壮实,看着就很不好惹,和喜哥儿那大力怪倒也般配。
顿时磕儿也不唠了,缀在周家人身后,齐齐去看热闹去了,不一会儿,身后就缀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谷媒么照惯例敲了下门,朗声道:“谷家的在家吗,好事儿临门啦。”
谷家一早就起来,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通,收拾好,就等着周家上门来了,听到谷媒么的声音,喜哥儿大哥赶忙起身去开门了。
喜哥儿在自己房间也听到了动静,莫名有些紧张。
“大力,你爹爹们可在家?”
“在呢在呢,谷媒么你们快请进。”谷大力憨笑着看了眼周家人,回道。
谷媒么一进到谷家堂屋,见到村长夫夫,就充分发挥了他作为媒么的特长,对着村长夫夫一顿输出,“哎呦,给您二老道喜啦,今日周家人携米面各六十斤,鸡鸭各两只,猪肉两份各二十斤,鲤鱼两条,棉布两匹,银手镯一双,另有聘金六两,为周家嫡长子周宵求娶谷家嫡次哥儿谷二喜。”
谷家人对聘礼很是满意,一般人家娶个姑娘也就五六两聘金,这次周家人拿了六两,村长夫夫觉得脸上非常有面。
村长夫郎心里的那点芥蒂也没了,起身笑道:“谷媒么你们快请坐,梅娘给客人倒些茶水。”
谷媒么喝了口茶,喜声道:“要说这周家周宵,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汉子,会打猎,身体那个强壮,家中长辈也都是和善的人儿,您家喜哥儿嫁过去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周宵静静的听着长辈们交谈,安静的做着背景板,这场合是用不到自己开口的,心中暗想,真是术业有专攻,谷媒么这嘴皮子可真是利索。
长辈们交谈了没多大会儿,周宵就听村长笑道:“这门亲事我和他小爹同意了,宵小子,你可不要辜负我和你叔么的期望,要好好待我家喜哥儿啊。”
周宵顿时回神,郑重道:“小子一定会好好对喜哥儿。”
只见一年龄十二岁左右的小汉子,挥了挥拳头,硬声道:“你要是敢对我二哥不好,小心我揍你。”
村长夫郎眼中含笑,轻拍了一下这小汉子的肩膀,“胡说什么呢,去把你二哥叫出来见下人。”
想来这就是准备今年考童生,现在在镇上求学的喜哥儿的小弟了。
喜哥儿出来时,双颊含粉,打过招呼后,就羞答答的站在了小爹身边,再外向的哥儿,在这事上还是害羞的。
谷媒么笑道:“就让他俩年轻人出门聊会儿吧。”
喜哥儿和周宵就出了堂屋,站在院中,周宵难得看到喜哥儿羞涩的一面,不免多看了几眼,喜哥儿羞恼道:“看什么呢你。”
周宵微弯了嘴角,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小包,轻声道:“给你买的,没放在聘礼里。”
喜哥儿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条丝绸红绳编制的手链,中间还有一个白色的小玉扣,羞涩道:“得花不少钱吧?”
“没多少。”
喜哥儿已经习惯周宵不善言辞的样子了,小两口在院里喜哥儿一句,周宵三个字的聊着天。
没多久谷媒么和周家人就喜气洋洋的出来了,周宵也和爹爹们一起告辞,一出门就看到谷家门口聚了一群村民,看到谷媒么他们出来,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怎么样,谷媒么,谷家同意了吗?”
“我看宵小子拉了一板车的聘礼,都拿了些啥啊?”
谷媒么被围了起来,周家人趁机快步拉着板车走了,顾筠感叹道:“真是哪个时代都不缺爱八卦的人。”
谷媒么憋了好多天,终于有了机会,被众人围着,叭叭的说了起来。
“天爷,六两银子,娶个好姑娘家都够了。”
“还有双银手镯呢,这周家还真是有钱啊。”
“那可不,父子俩都会打猎,一年可不得挣老些。”
“早知道把我娘家侄子媳妇娘家外甥的小女儿介绍给宵小子了,那姑娘我见过,长得那叫一水灵。”
“嗐,我堂叔媳妇家的三外甥长得也是很俊秀啊,可惜了。”
谷媒么满足了自己的分享欲后就款款离开了,徒留一群村民在那里议论纷纷,暗自后悔。
回去的路上,顾筠对周宵道:“成亲的日子定在了明年三月初八,你马上也要有自己的小家了,我和你爹打算给你们再建一个小院,给你们新婚小夫夫住。”
周宵听到后心里有点难过,“小爹你们是要和我分家了吗?”
顾筠温声哄道:“自然不是,我和你爹就你一个儿子,分什么家啊,这不是想着给你们小两口点私人空间嘛,还把你给整难过了,也怪我没和你说清楚。”
周宵心情阴转晴,不免又有些担忧道:“家中可还有银钱?”
周铭道:“建个三座房子的小院还是够的,好在我们家在山脚下,离村子里远些,院子当年买的很大。”
一家人说说笑笑回到了家,周宵打算从明日开始多去山上打些猎物,能少花些爹爹他们的银钱就少花些。
村里刚秋收完,暂时清闲了下来,一听说周家要建新房子,一日二十文,不包吃,村里的青壮年劳动力哗啦啦的涌入了周家,只要不偷奸耍滑的,顾筠都留了下来。
人一多,事情就快了起来,地基打好后,房子肉眼可见的建了起来,转眼就到了上梁的日子。
这日顾筠做了好多上梁要用到的甜糍粑,村长家也来帮忙,喜哥儿知道这是专门给他成亲后住的房子,也是很上心。
周宵这一两个月就下山了几次,喜哥儿当时没想到定亲后反而见不到自己未婚夫了,果然男人一得到就不知道珍惜了,把他给气得不行。
最后得知缘由后,喜哥儿顿时释然了,还对误会了周宵有那么点歉意,那段时间对周宵可温柔可小意了,弄得周宵那段时间很是恍惚,还以为喜哥儿中邪了呢。
上完梁,三座青砖瓦房很快就上了顶,等施工完成,转眼就进入了十二月,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
这段时间周宵也不再去上山了,这一个多月,挣了五十多两,建房子不仅没有用到爹爹们的钱,还剩下了十多两,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准备过年了。
小两口这段日子感情也迅速升温,周宵带着喜哥儿去新院子转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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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院子和周铭他们的院子用堵墙隔了起来,在墙上开了个小门出入,这也是周铭的意思,孩子终于长大,就别再打扰他和他家阿筠了。
周宵道:“小爹说,院子怎样摆弄按咱俩的意思来,年后我俩再一起去镇上选家具。”
新院的院子还挺大,喜哥儿很是开心,很是不客气道:“家具的话村里云阿叔家可以打,自己去山上砍些树带去给他就行,比镇上便宜些,做的还好。”
又扫了眼院子,“后院到时围一片空地用来养鸡鸭,明年在后院再建两个猪圈,到时过年就不用买猪肉了,还能卖些钱,前院整些菜园子,以后就不用买菜了。”
周宵静静的听着,眼角含笑,很喜欢喜哥儿对他们小家未来的规划。
日子静静的流淌着,这日小两口约着一起去镇上买各家的年货,刚进到村子里就听到村里闹哄哄的。
“天啊,这日子真是让人活不下去了啊,天杀的牛二楞,你要是敢让那小贱人进门,我就一头撞死在门口,做鬼也不让你们这对贱人好过!”
喜哥儿听出了是靠近村口的牛家的大儿媳妇的声音,估计又是那牛二楞干了什么不体面的事儿了。
喜哥儿还挺想停下来听下的,但想着周宵应该不喜这些,打算两人分开后再来听下,没想到周宵的脚步却慢了下来,喜哥儿狐疑的望了他一眼。
周宵轻咳了一声,“看你想听,我就陪你听下吧。”
喜哥儿有些感动,没想到这家伙还挺体贴的。
吵闹声还在继续,牛二楞深感面子里子都没了,家丑都被这臭婆娘扬出去了,也不再顾及脸面,冲着媳妇儿一顿吼,“琦娘已经有孕了,你同意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若是再闹下去,休怪我休了你!”
“嚯,原来是牛二楞要纳小的啊。”
谷媒么望了眼说话的妇人,冲着牛二楞呸了一口,“你来晚了吧,哪是纳小的啊,是娶平妻,牛二楞要把清溪村的刘寡妇娶回来,做平妻呢。”
“哎呦喂,真是可怜了兰娘了,尽心伺候着牛家俩老的,到头来竟是这结果。”
“也不能这么说,兰娘成亲两年多,一直无所出,牛二楞可不得着急,这刘寡妇有了孕,可不得着急娶回家。”
“呸,三年无所出才能休妻或纳妾吧,这才两年出头呢。”
围观村民议论纷纷,喜哥儿也听了七七八八,心中对牛二楞这样的人很是不齿,连带着瞪了眼身边的周宵。
周宵这次聪明了,看懂了喜哥儿的眼神含义,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这辈子唯你一人。”
喜哥儿悄咪咪红了耳朵。
说起来启朝在先皇那时,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纳妾的风气的,先皇戎马一生,后宫唯有一位君后,传闻二人非常恩爱,民间也开始效仿先皇,追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感情。
但不知为何,先皇突染恶疾,年仅二十多岁就驾崩了,君后没过几个月也随君而去,二人未有子嗣,被先皇最小的弟弟继承了皇位。
现在的这位皇上和先皇一点儿相似之处也无,其他的不说,就后宫听说现在已有六七十名宫妃了,后宫那叫一个庞大,皇子皇女们那叫一个多,说起来,周宵还是很佩服皇上的,某些方面他确实是很厉害啊。
民间也开始有样学样,纳妾之风盛行,没成想这股风竟然也吹到了村里,土里刨食的人竟也学起了富家老爷,纳起妾来了。
不知前面牛二楞和兰娘又说了些什么,兰娘竟起身一头撞在了门柱之上,围观村民顿时慌了起来,“快去叫谷大夫来啊,哎呀,喜哥儿,你也在啊,正好,赶快把你爹叫来,若是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
喜哥儿也知这件事的严重性,把年货往周宵怀里一塞,匆匆往家里跑去了。
4. 过年啦
村长匆匆赶来,累到气喘吁吁,到牛二楞家时,古大夫已经帮兰娘止了血,淡声对牛家人道:“血已止住,性命无忧,这几日可能会有头晕脑涨之症,无大碍,等下去我那里抓些祛瘀的药,喝了,多修养几日便可。”
村长听到,心放了下来,转而瞪着牛二楞,“这是要干啥!好好的日子不过了!”
牛家人也是真没想到兰娘这么刚烈,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如若不然他们牛家以后还怎么在村里立足。
原本一声不吭由着牛二楞闹腾的牛老头出面颤颤巍巍道:“村长,这......,唉,老头我也不想啊,可那琦娘如今有了我牛家的血脉,总不能让我小孙子流落在外啊!”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村长虽担着一村之责,但这是别人家的家务事,虽有些不太道德,但没有触犯律法,他也只能口头批责一番,沉声道:“这两年兰娘是如何待你们二老的想来不用我多说,你心疼你那未出世的孙儿,也要多想想兰娘,总之不要闹得太难看了!”
牛老头慌忙点头,连连保证不会再闹了。
事情解决,大家也都散了,周宵轻轻握了下喜哥儿的手,轻声道:“应该没事了。”
喜哥儿点了点头,等村长出来后,问道:“爹,怎么样了?”
村长叹了口气,“暂时无事了。”
周宵回到家,把年货放到厨房,就听到小爹从鸡窝里传出有些惊喜的声音:“宵儿回来了,哎呦,没想到大冬天的,咱家鸡还下了两个蛋,看来稻草铺多些,把鸡窝用草帘遮起来看来还是有点用的。”
周宵走到鸡窝旁,帮小爹把鸡蛋拿着,顾筠从鸡窝里出来,笑道:“等下就用这两个鸡蛋给你煮碗面。”
没等周宵开口,就听到院门就被大力推开,周铭那大嗓门喊道:“阿筠,我回来了。”
顾筠步伐轻快的走到周铭身边,娇声道:“你猜刚刚我在鸡窝捡到了什么?”
周铭乐道:“鸡窝里大冬天除了能捡到鸡屎还能捡到啥。”
顾筠气的轻捶了他一下,“两个鸡蛋,咱家鸡在冬天下鸡蛋了,我就说给鸡窝保暖还是有用的吧。”
周铭看着顾筠那傲娇的小表情,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阿筠最厉害了。”
顾筠开心了,“我等下做两碗面,给你和宵儿一人放个煎鸡蛋。”
牛家的事就像一阵风一样,无论当时闹的有多大,没多久也就散了,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自家的事儿,别人家的热闹说说也就过去了。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六,家家户户都在这天准备杀年猪,把村里唯二的屠户们累到头顶冒烟,大冬天的累到满头大汗,宰了一头又一头。
周宵家没有养猪,小爹嫌猪圈太臭,不让养。
村长家昨天就过来和他们说了,让他们今天去他家帮忙宰年猪,吃杀猪菜。
周宵望着头顶冒烟的的钱屠户,端了盆凉水给他洗把脸,钱屠户道了声谢,无奈道:“唉,每年我最怕的就是二十六这天了,村里家家户户扎堆宰年猪,真是太累人了。”
喜哥儿笑道:“等闵儿出师了,您就能轻松些了。”
钱闵就是钱屠户家的大儿子,过完年就十六了,长得浓眉大眼,比他爹还要虎背熊腰,可以说周宵和他站一起,都显得有些娇小了。
钱闵听到,憨笑着摸了摸头,钱屠户拍了他肩膀一下,“就等着他学成了,来年说一门好亲事,我也就轻松了。”
钱闵微黑的脸蛋浮了层薄红,有些害羞了。
嬉闹间村长家的年猪就宰好了,谷家村的习俗就是把年猪大部分清水加葱姜煮熟后,封油罐保存,能吃小半年。
杀猪菜油多肉也多,里面放上大白菜和红薯粉条,村长夫郎喜爱豆腐,还弄了些炸好的豆腐扔了里面,那叫一个香,配上大白馒头白米饭,大家吃的头都抬不起来,真香。
连顾筠这不爱吃肥猪肉的,都吃了两碗菜。
临回家,村长知道周家没有养猪,还拿了个猪腿给周宵,周家人今天真是连吃带拿,顾筠和周宵道:“晚些拿点我前几日灌好的香肠给你岳父家送些来,早上也是忘了带些来了。”
周宵点了点头,抬头就望见前面牛二楞仔细的扶着一有孕的妇人在村里溜达,想来应该是前几日抬进门的刘寡妇了。
周宵也是后面听喜哥儿讲的才知道,兰娘头上伤好后,整个人看开了很多,牛二楞纳妾可以,娶平妻不行,牛家二老也怕再闹下去,小儿子和妞儿不好娶亲说人家,让牛二楞按纳妾之礼把人纳进家。
牛二楞虽有些不愿意,觉得这样有些对不起琦娘,但二老态度很坚决,牛二楞无奈只能先委屈了琦娘了。
一场闹剧看起来就这样草草收尾了。
周宵心知,兰娘虽妥协了,心中肯定还是不忿,她是正妻,琦娘为妾,若是她想要整治琦娘,即使有牛二楞护着,琦娘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这种事情镇上太多了,他去卖猎物听过好多耳朵。
腊月二十七,杀年鸡,顾筠把他专门为了过年准备的四只大公鸡全杀了,一只炸,一只卤,剩下两只冻起来,村里到处飘荡着鸡肉的味道。
腊月二十八,赶大集,周宵不想和爹爹们一起逛大集,拉着喜哥儿去了周边十村联合举办的集会,在离谷家村走路不到一刻的木家村的谷场。
木家村是青水镇最大的村子,是附近十里八村的老大哥,谷场很大,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你买红纸做什么?”喜哥儿看到周宵买了一打红纸,有些疑惑。
“小爹写春联用。”
“顾叔还会写字啊!”喜哥儿有些震惊,村里识字的人不多,对读书人很是推崇尊敬。
“嗯。”
“那你会吗?”喜哥儿期待的望着周宵问道。
“儿时小爹有教过。”
喜哥儿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自己本来是喜欢读书人的,没想到最后和周宵这猎户好上了,更没想到周宵竟是识字的,虽不如他听过的话本里说的的读书人白净俊秀,但喜哥儿也满足了。
周宵被喜哥儿用崇拜的热烈的眼光注视着,突然觉得儿时识字时被小爹打的那些手板也是值得的了。
“那可以帮我家写几幅吗?”
“小爹可能不行。”之前周宵追喜哥儿时,自己的字不如小爹,拿不出手,想着把小爹写的春联拿些送给喜哥儿,被周铭训了一顿,不知为何,小爹的字好像不能流传出去。
“那你呢?”
“我写的不如小爹。”
“那肯定也是好的,帮我写几幅吧,好不好?”喜哥儿撒娇道,想着周宵会写字,可不得拿出来和爹爹们,还有那些哥儿蜜们炫耀一下。
“谷源应该是会写字的吧。”周宵有些不愿在喜哥儿面前献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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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帮我就写一副,就贴在我房间门上。”喜哥儿说着晃了晃他的胳膊。
周宵最后还是同意了,实在磨不过喜哥儿。
回到家,周宵用了毕生十二分的功力写了一副。
“开门迎春春满院,抬头见喜喜事多,门迎百福,好字好对啊。”顾筠看到赞道,“之前没觉得你写的这么好啊,这对联不是给家里写的吧?爱情可真伟大呦,之前不管怎么打,你写的都没这次好。”
周宵难得有些窘迫,“只是这次有些手顺罢了。”
“希望你一直能这么手顺,这是小爹给你的新年祝福。”顾筠揶揄道。
“我去给喜哥儿送去了。”周宵把对联一收,快步走出去了。
顾筠哈哈大笑,冲着周铭道:“你儿子还害羞了。”
周铭把红纸帮顾筠裁好,“快写,轮到你了。”
腊月二十九,蒸馒头,大扫除。
转眼就到了除夕,喜哥儿一早儿就把周宵送他的春联拿了出来,村长看到,问道:“喜哥儿,你从哪里买的,这字写的好啊。”
喜哥儿骄傲道:“周宵写的送我的。”
“周宵写的?!没听说他求学过啊?”村长夫郎惊讶道。
“是啊,周宵他小爹识字,教他的,我就讨了一副来。”喜哥儿仔细的把浆糊涂抹好,贴到了他房间的小门上。
“宵哥写的比我好多了。”谷源羡慕道。
“你年纪还小,其实看起来和他写的也差不多,等再大些定会比他写的要好。”村长夫郎听不得自家幺儿贬低自己,他觉得他家源儿写的并不比周宵差。
“周宵这字写的确实不错。”谷大力虽看不懂,但觉得就是很好看。
大嫂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小侄子乐道:“好看好看。”
喜哥儿乐了,点了下他的小鼻子,“你能看懂嘛。”
“就是好看嘛。”小侄子坚持他的意见,众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家中有个人小鬼大的小娃儿着实欢乐多。
周宵一大早也被小爹喊了起来,和老爹一起把春联贴好,顾筠把饺子馅调好,开口道:“今天任务多多,要把今晚和明早的饺子包好,年夜饭也要开始准备了,姓周的老爷们都动起来啊,包饺子的任务就交给你俩了,我去准备年夜饭。”
“阿筠放心交给我俩,保证又快又好的完成。”周铭打保票道。
忙忙碌碌一天,转眼就到了晚上,顾筠点了三盏油灯,周宵把年夜饭端上桌。
顾筠做了他的拿手好菜,红烧鱼,辣子兔丁,卤鸡肉,红烧肉,煎豆腐,什锦饭,还有一道白菜猪肉炖粉条,非常丰盛,还把他不许周铭多喝的藏酒拿了出来。
“希望新的一年,平安如意,顺顺顺,干杯!”顾筠举杯,和周宵周铭碰杯,一饮而尽。
周宵嘴角微勾,凤眼眼含笑意,起身跪向周铭顾筠,“感谢爹爹们多年来为宵儿的付出,恭祝老爹,小爹新年快乐,来年身体顺遂,平安如意。”
顾筠拿了一个红包,递给他,乐道:“快起来,这是最后一次给你发红包了哦,等你成亲后就是大人了。”
周宵接过,轻声道,“谢谢小爹。”
一家人吃吃喝喝,好不热闹,外面渐渐响起了鞭炮声,“子时了啊,快把鞭炮点了去。”
周宵把鞭炮点燃,劈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过年啦!
5. 半头牛肉
大年初一,今年的第一场雪缓缓落下,整整下了一晚。
清晨打开房门,放眼望去整个村落都被白雪覆盖,一片白色的世界,远处已经起床的几个身着新衣的小孩在雪中嬉戏,追逐打闹,很快就被自家娘亲揪着耳朵领回了家,“刚穿上的新衣还没有去亲戚家拜年都被你弄湿了,回头拜完年再去玩儿。”
周宵呼出了口气,先给老爹小爹拜了年,帮着老爹扫好院中的积雪,待饺子煮熟后,点燃了新春的第一声鞭炮,一家三口吃上了今年的第一顿饭,羊肉馅饺子配上一碗炖了一晚的羊肉汤,暖心又暖胃。
“吃完早饭,早点去你给你岳父他们拜个年。”顾筠提醒道,今天是小辈们走家串巷给长辈们拜年,村中妇人夫郎们扎堆闲聊,一年中最为闲适的时候了。
“好。”周宵回道,两三口吃完了盘中的水饺,大口消灭了碗中剩余的羊汤,擦了下嘴巴,起身就准备过去村长家拜年了。
顾筠失笑道:“着什么急呀,喜哥儿家亲戚多,没那么快过来这边呢。”
谷家村一听村名就知道村中大姓是哪个,但周宵真没想到村长家会有这么多人在,小孩子们在院中堆雪人,大人们看着他们嬉戏玩闹,吃着干果点心,聊着今年的收成,明年的期望。
周宵打开院门进去的时候,瞬间齐刷刷几十双眼睛看向了他,直接给他整紧张了,稳了稳心神,和院中闲聊的长辈们拜年问好。
“呦,宵小子来啦,快进来。”喜哥儿大婶热情招呼道,顺手塞给了他一把瓜子花生,“吃点干果。”
“这就是喜哥儿未婚夫啊,长得怪壮实的嘿。”一看起来文弱书生样子的汉子笑着拍了拍周宵的肩膀,暗叹,不愧是猎户,这身板可真硬实。
“宵小子可能不认识,这是喜哥儿二叔,住在府城,一年到头也就回来那么两三次。”村长夫郎给周宵介绍道。
周宵连忙行礼拜年,有着村长夫郎介绍,周宵这准儿婿算是把喜哥儿的本家亲戚认完了。
喜哥儿抱着打扮的像个年画娃娃一样的小侄儿走了过来,看见周宵时眼睛一亮,“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喜哥儿大嫂将小侄子从喜哥儿怀中接过,道:“宵小子来了有一会儿了。”又附在喜哥儿耳边轻声道:“被二叔他们好一通询问,好家伙,快赶上三堂会审了。”
村长夫郎缓声道,“现在也没啥事儿,你先和宵小子一起去趟他家,给你周叔顾叔拜个年。”
喜哥儿脸红了下,和周宵一起出了家门。
路上喜哥儿打趣道:“我家亲戚很多吧,有没有被吓到?”
周宵看着他,凤眼满含柔情,“还好。”刚开始说实话确实有点被吓到,但叔叔婶婶们都还挺热情,慢慢周宵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说话间就到了周宵家门口,喜哥儿迟来的有些紧张,周宵握了握他的手,“我家就我爹爹们在。”
说着就领着喜哥儿进了家门,顾筠刚好在院中做他以前说过的叫什么拉伸的运动,看到喜哥儿,停下了动作,笑道:“喜哥儿来啦。”
喜哥儿红着脸大声道:“顾叔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顾筠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红包递给了他,“喜哥儿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呀。”
喜哥儿本不好意思接,周宵道:“小爹给的,拿着吧。”
喜哥儿就接了过来,对着顾筠轻声道:“谢谢顾叔。”
周宵扫了一圈,没看到周铭,问道:“小爹,我爹呢。”
“刚刚被你云叔叫去了,说是有什么好东西给他。你俩也别在院子里站着啦,怪冷的,去客厅里暖和会儿,吃点儿瓜果点心。”
“客厅?”喜哥儿愣了下,这是哪里?
“哎,就是堂屋那,海外那边叫客厅。”顾筠自知失言,连忙解释道。
“顾叔还去过海外啊。”喜哥儿佩服道。
“也就年轻时去过一趟。”顾筠不欲多说,把周宵和喜哥儿带进了堂屋。
喜哥儿和周宵他们没聊多大会儿,就听到外面周铭叫顾筠的声音:“阿筠,快出来,有好东西。”
“你拿了啥回来啊,这么重。”顾筠提了一下,太重,最后还是周铭把那一麻袋的东西搬了进来。
周铭擦了下汗,抬头就看到喜哥儿也在,笑道:“喜哥儿来啦,正好,等下带些回去给你爹爹们尝下。”
“周叔新年好。”
周铭乐呵呵道:“新年好。”
转头对顾筠道:“你肯定猜不出是啥。”
顾筠看了会儿道:“看麻袋的外形,底下有些像瓜类的东西,但味道又有些血腥。”
“哈哈哈,还有你猜不出来的东西。”周铭乐道。
顾筠轻瞪了他一眼,周铭瞬间乖顺,“云起不知从哪儿弄了头死牛,我知道你不爱吃猪肉,爱吃牛肉,买了半头回来,还有一个牛头。”
原来那外形圆圆的东西是牛头啊。
启朝牛很贵重,特别是在农家,种地有了牛,力半功倍,谁家要是有头牛,真是要羡慕死其他人,所以牛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一般都能寿终正寝。
顾筠一直很馋牛肉,前几年吃过一次,想了好几年,闻言还是嗔了周铭一眼:“买那么多,怎么吃得完。”
“慢慢吃,牛肉难得。”
喜哥儿附耳轻声道:“你爹好疼你小爹啊,这得多少钱啊。”
周宵点了点头,老爹平时也很疼他,但只是在他没和他争小爹宠的时候,其他时候就是臭小子。
喜哥儿有些羡慕,耳闻不如目睹,之前再怎么听说也只是传闻,如今看到,真是恩爱的酸掉牙。
最后,喜哥儿还是拿着十斤牛肉回了家,二叔么看到惊讶道:“去拜个年怎的还提了肉回来。”
喜哥儿把缘由说了一遍,院中沉默了一瞬,大婶儿望了一眼喜哥儿大叔,意有所指道:“顾筠爱吃牛肉,周铭就给买了半头牛呢。”
二叔么也看了眼喜哥儿二叔,两男人望天望地望周边雪景,就是不看自家媳妇儿。
喜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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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忍俊不禁,暗道:“好在小爹不在,要不也得瞅爹爹。”
说曹操曹操到,喜哥儿刚想完,村长夫郎就从堂屋出来了,知晓后,同样撇了一眼村长,感叹道:“真是货比货得扔,男人比男人也一样啊。”
二叔么笑出了声:“今日也算是沾了喜哥儿的光,能尝尝这牛肉的味道了。”
村长夫郎闻言,笑道:“等会儿把这十斤牛肉都处理了,今天大家好好尝下,管饱。”
早上拜年热潮一过,村里逐渐冷清了下来,家家户户窝在家中谈天说地,白色的雪花再次落了下来,本被村民拜年踩出的一条雪道又重新慢慢覆盖了一层白雪。
周宵和周铭处理牛头,顾筠处理牛肉,把牛眼肉,牛上脑等适合做牛排的部位单独留了出来,肥牛部位留下来打火锅,牛腩到时做番茄牛腩面,卤煮牛腩也挺好吃,顾筠边收拾边想该怎么吃,想的口水差点流出来,太馋这口了。
等一家三口收拾完,差点错过了午饭,顾筠大手一挥,道:“中午再简单吃点剩下的水饺,晚上吃大餐。”
周铭父子俩没有意见,俩人也很期待晚上的那顿牛肉全席。
等到了晚上,顾筠把炖了大半天的牛骨汤盛到了小锅里,放到了厨房的小炉子上,在厨房的桌子上摆上了三盘鲜牛肉、三盘肥牛、一盘冻豆腐、一盘老豆腐、一盘切好的白萝卜和红薯粉丝,额外还弄了一盘生面条做主食,对那父子俩道:“今晚吃牛肉火锅,肉先切了六盘,不够再切。”
三人围在小炉子边,牛肉煮熟后,蘸上顾筠调好的灵魂小辣酱,味道绝了,三人在漫天飘雪的寒冬的夜里,愣是吃了一身的汗,周铭斯哈道:“冬日里吃锅子,真是人间享受。”
周宵很是赞同,又辣又上瘾。
大年初一一过,后面就是走亲戚的事情了,周宵家没有别的亲戚,很是清闲,顾筠在家也不干别的,把那半头牛研究了个透彻,初二卤牛头肉,初三番茄牛腩,初四牛排安排上,初五孜然牛肉块、初六辣子牛肉,吃到最后,周宵感觉自己一股牛肉味,看到牛肉就害怕。
周铭委婉道:“阿筠,今天要不吃点儿年前熏的腊鸡或者腊肉,放坏了再。”
周宵闻言也望向了小爹,里面的祈求不言而喻,顾筠差点笑出声,不过这几天牛肉他也有点吃腻了,但还是故作纠结道:“这样啊,那好吧。”
周宵松了口气,周铭觉得自己以后再也不能一次买这么多牛肉了,差点给吃伤了。
过年的日子过的很快,在小孩子的欢声笑语中,一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这日顾筠正在做元宵,周宵在旁边打下手,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和村长的声音:“周铭,在家吗。”
周宵把村长请进屋,倒了杯茶,村长对周铭道:“年前你打听的买地的事儿,有着落了,村里钱良家要卖地,有空的话你和我一起去瞅瞅,合适就定下来。”
周宵暗道:“钱良家?不是村里的大户吗,怎么会要卖地了?”
村长叹了口气,“叫钱良,没良心啊。”
6. 一场闹剧
村长深吸了口旱烟,缓缓道:“你们知道白云村吧?”
周铭父子俩点了点头,这白云村可是青水镇有名的村子,出了名的美人村,那里不知是不是风水太好,很是养人,村里男俊女美哥儿秀,即使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也是俊的很刚毅,古铜色的皮肤配上常年劳作锻炼出来的肌肉,再加上一张英俊的脸庞,路过看到的大姑娘小哥儿都得多看几眼,然后红着脸羞涩离开。
据说白云村有好几户娶了镇上的富家小姐和小哥儿,就连府城的富商甚至于还有些官员慕名而来,想纳几个貌美的姑娘小哥儿为妾。
更有甚者,前两年白云村的村花去府城游玩,被微服私访的当今皇上一眼看中,直接被纳入了宫中,一年半后诞下皇子,母凭子贵,现如今已是常贵人了,那姑娘家里人也全部搬去了上京,家中父亲和哥哥们均被皇上封了京官,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白云村的名头自那时更大了,全村凭借着得天独厚的美貌,可以说有钱的很。
“这和白云村有什么关系?”周宵开口道,白云村靠近镇上,离谷家村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这钱良家只听说二儿子是和白云村一小哥儿定了亲,但钱良他是怎么丧良心到白云村了呢?
“要说这事儿,也真是造孽,白云村出美人,十里八村谁家娶到了白云村的姑娘小哥儿,那真是要羡煞旁人。这钱良家算是谷家村富户,光是水田就有三十亩,旱田也有二十多亩,钱良当年娶的也是镇上人家的姑娘,如今钱良的二弟也到了议亲的年纪,钱家夫妻俩一合计,打算给二儿子去白云村说媒,没成想,还真让他们说上了白云村的一小哥儿,全家人那个喜啊,年前就给俩人定了亲,没成想就出了事。”
不知何时顾筠元宵做完了,站在门口倚在门框上和喜哥儿二人听的津津有味,喜哥儿是来找周宵的,没成想还有八卦听,周宵望了一眼门口的二人,感觉俩人就差一盘瓜子整个状态就完美了。
“爹,后来发生啥了,你说的都是我之前就知道的了。”
村长望着自家小哥儿那八卦的样子,很是无奈,深怕他被未来夫家嫌弃,转眼就看到顾筠也是听的津津有味,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钱良陪着弟弟和父母去提亲时,不知怎的,看上了白云村的一寡妇,二人你来我往一段时日就勾搭到一起去了,最后竟珠胎暗结,前两日二人私会,被那家的小叔子撞见,当场抓了个正着。”
“嚯!”顾筠震惊了,这偷人在这时代可是要被浸猪笼的,俩人可真厉害,真是好大一口瓜。
村长望了他一眼,继续道:“那户人家也不是好惹的,自家儿子尸骨未寒,这儿媳竟不甘寂寞,勾搭汉子还有了野种,怒气冲天,直接请了白云村村长来要把二人浸猪笼,这可把钱良吓坏了,跪地上哭着说愿意赔偿,那家父母气愤不已,不愿意,但那家小叔子却说服了父母,要钱良出白银六百两,这事儿就算了,还能把那寡妇娶回家。”
白云村把钱良关在了村里祠堂,派人昨日通知了钱良家,可把钱良父母急坏了,着急忙慌请了村长来,急得话也说不清,村长只好昨日陪他们去了一趟,也是从白云村村长口中知道了始末,当然,讲给他们听的也是润色了一番。
“我昨日去了一趟白云村,钱良还在祠堂里关着,明日如若不能把钱拿去,命就得没了,没办法,只能卖地了。”
这钱良还真是没良心啊,自己媳妇儿多好的人啊,村里人谁不说晚娘温柔的像那娇滴滴的水儿做的人似的,还是镇上的姑娘,真是不知道珍惜,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村长,那我和你去一趟,看下地里的情况,若是可以,今天就去官府把地契办了。”周铭起身道,和村长一起出门去看地了。
旁人不管怎样,最重要的还是自家的小日子啊。
“喜哥儿刚好来了,我做了元宵,等下你拿些回去,还有一些刚做好的番茄牛腩,也带些。”顾筠乐呵道。
周宵一听到牛肉就浑身一颤,就听顾筠叹息道:“唉,去年做的番茄酱也用完了,以后想吃也吃不到了,今年定要多做些才好。”
周宵其实还挺喜欢吃小爹做的番茄酱的,不配牛肉就更好了。
顾筠去厨房给喜哥儿装元宵和牛腩去了,喜哥儿望着周宵有些害羞道:“明日陪我去趟镇上呗,小爹要我把成亲时的红布买回来,要开始做嫁衣了。”
“直接买成衣就好,省的你再辛苦了。”周宵道。
喜哥儿听到白了他一眼,道:“一身成衣多贵啊,更何况一生就这一回,自己做更有意义。”
周宵尴尬道:“可我家没有人会做衣服,以前都是直接买的成衣或者请村里的婶子做的。”
喜哥儿羞道:“我倒是忘了这事了,那,你的,我替你做了吧。”
周宵自然乐意,但还是开口道:“这样你会不会太辛苦。”
喜哥儿无奈道:“两身衣服而已,有什么辛苦的。”
事情说定,喜哥儿拿好顾筠递给他的吃食,道了谢就离开了。
午时刚过,周宵刚吃完最后一顿番茄牛腩面和圆滚滚的元宵,周铭就从外面回来了,顾筠帮他担了担衣服上的雪,道:“事情怎么样了啊?”
周铭进屋,深吸了一口顾筠给他盛好的面,道:“已经办好了,买了十亩水田,加上过契费,花了一百一十五两。钱家人卖的急,要买田的人家也就我有这实力一次性买那么多,按十一两一亩买的,给便宜了一两,我看了下,田是好田。”
顾筠道:“怎么都是水田,没买些旱田啊。”
周铭望了他一眼,继续呼噜面条了,顾筠读懂了他眼神的含义,家里哪有那么多钱啊?
顾筠一想,自己倒是把家中财政状况给忘了,打猎虽然挣钱,但是顾筠不允许父子俩进深山打大猎物,太危险,打些小猎物,能保证吃喝就很满足了,再加上顾筠在衣食住行上从不委屈自己,棉布衣服穿起来,白米饭白馒头顿顿吃,青砖瓦房的四合院也要有,出行能坐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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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带走路的,家里这些年能存下一百五十多两银子,还真是周铭父子俩挣钱能力强啊。
顾筠难得有些害羞道:“哎呀,都怪我太能花钱了。”
周铭嗦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面,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随便花,养你我还是养的起的。”
顾筠笑了,当年自己的选择果然没有错,但还是有些忧心道:“如今只剩下不到四十两了,还够不够宵儿成亲用的钱啊?”
周铭望着对银钱至今没啥数的傻媳妇儿,道:“四十两已足够村里人家吃上三四年的了,成亲六七两银子足矣,保证办的体体面面,漂漂亮亮的。”
顾筠道:“原来四十两这么多啊?!”
周铭宠溺的冲他笑了笑,想当年为了建四合院,足足花了一百六十多两,当时还只是在屋里铺上了木地板,木头还是他为了省钱,从山上砍下来的,厨房和储物房用剩下的青石砖铺好,院子还没有像如今这样用石砖铺好,顾筠当时还觉得很是便宜。
周宵从厨房进来,看到周铭道:“老爹,事情怎么样啊?”
周铭道:“已经办完了。”
周宵暗道,老爹真是不懂自己,他想问的是钱家如今怎么样了,好在小爹替他问了。
“办完,钱家夫妻俩和村长就去白云村领人了,不晓得有没有带回来,不过钱家二儿子的婚事黄了,今天去镇上,钱民闹得很厉害,说是要分家呢。”
“这还没有成亲呢,怎么分家?”
“说的也是啊,钱良的媳妇儿也回娘家了,不知道后面还回不回来。”
钱良媳妇儿晚娘还是回来了,娘家哥哥弟弟均已成婚,刚回去还好,弟媳嫂子还是很欢迎她的,但她在家中住了十天后,俩人也不见晚娘回去,就有些急了,冲着自家汉子发脾气,晚娘的爹娘也劝道:“如今汉子少有不三妻四妾的,再怎样你也是正妻,她再怎么也是越不过你去的,生的儿子还是要喊你娘。”
晚娘是流着泪回去的,本以为娘家会为她做主,会是她的后盾,却不想父母哥弟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如今自己已是家中外人,家中客人了,是钱家人了。
钱良被赎回来后也将那寡妇带回了家,毕竟她腹中已有了钱家骨肉,钱良父母因此也没有阻止,不得不说的是,那寡妇确实好看,柳叶眉,杏仁眼,一汪秋水能把人溺死在里面,村里有些汉子,说实话,有些羡慕钱良这齐人之福了。
钱家此次大出血,卖了十亩肥田,如今家中只剩不足三十两银子,钱民恨得牙痒痒,自己婚事告吹,钱良却娇妻美妾环身,怎么想都怒气难平,竟在一晚想要侵犯那刚进门的小寡妇,她逃跑时不慎跌倒,不足三月的孩子也没了。
钱良钱民兄弟俩反目成仇,钱家夫妻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后来夫妻俩还是咬牙分了家,钱民未成亲,将钱良分了出去,他们和二儿子生活,自此,这场闹剧才平息了下来。
转眼到了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也到了周宵和喜哥儿成亲的日子。
7. 成亲啦
三月,草长莺飞,还有几日就到周宵和喜哥儿成婚的日子了,喜哥儿昨日终于将成婚的喜服做完,这两个月里,周宵陆陆续续也把新房的家具买齐了,万事俱备,就等着喜哥儿入住了。
“喜哥儿,你手可真巧,这喜服上的花样可真好看。”冬哥儿轻轻抚摸着置地柔软的大红喜服,不由赞叹道。
冬哥儿是喜哥儿从小玩到大的哥儿蜜,本名林冬,是村里林童生家的小哥儿,去年嫁给了村里的富户谷易,算是喜哥儿还未出五服的堂嫂。
喜哥儿打趣道:“哪里有你的好看呀,你们成婚时易哥可是从镇上请绣娘秀的婚服呢,当时可把我们羡慕坏了。”
冬哥儿羞恼的捶了他一下,又道:“前几日我去镇上,见到周宵了,买了两头整猪呢,村里现在家家户户都盼着你成亲呢。”
喜哥儿脸色微红,周家重视这场婚事,喜哥儿心中确实挺高兴的。
在村里人的期盼下,三月初八如期而至。
一大早,村长家就挤满了人,本家亲戚和谷家村的村民都前来帮忙道喜,喜哥儿屋内叔么婶婶们七嘴八舌对着村长夫郎说着喜庆话,喜哥儿穿着嫁衣坐在床上,喜嬷在他的额间描着花钿。
屋里热闹的氛围慢慢冲淡了喜哥儿要成亲紧张的心情,听到门外传来了迎亲的鞭炮的声,喜哥儿大婶喜声道:“迎亲的来了。”
周宵过五关斩二将,终于过了大小舅子那一关,和喜哥儿一起拜别了爹爹们,村长和夫郎不舍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喜哥儿眼眶也有些湿润,喜嬷喜声道:“吉时到,新夫郎上花轿咯。”
谷大力背起喜哥儿,将他送到了牛车上,谷家人除了村长夫夫外,都去送亲了,迎亲的牛车后面浩浩荡荡跟了一群人,喜哥儿的嫁妆抬了满满六箱,羡煞了还未成亲的小哥儿姑娘们。
周宵将喜哥儿从牛车扶下来,万年冰山脸今日也少见的温和了许多,娶夫朗的喜悦溢于言表。
喜嬷朗声道:
“一拜天地,乾坤福。”
“二拜高堂,期颐寿。”
顾筠和周铭笑着点了点头,今天儿子成亲,家里有新人入门,夫夫俩别提多高兴了,也算是对故人有了交待了。
“夫夫对拜,恩爱长。”
“送入洞房,千万孙。”
喜哥儿听着周围村民们的起哄声,羞到满脸通红,被喜嬷扶着进了新房。
周宵成亲,喜宴摆了五十多桌,谷家村不大,村里也就二三百户人家,今日村长家哥儿成婚,又听说周宵整了两头猪,年后少有沾荤腥的村民们盼了好多天了,就等着这喜宴了,成亲这日,几乎是全村出动,周宵家路边摆满了桌子,热闹非常。
周铭本以为六七两就够的喜宴,花了十一两多,他也是没想到自己家何时人缘如此好了。
村民们看着桌上的六荤六素,鸡鸭鱼肉齐全,大白馒头白米饭,香气四溢,各个吃的抬不起头,纷纷感叹喜哥儿算是嫁对人了,这周家盖了新房还能有钱这么折腾,只是可惜娶的不是自家的小哥儿了。
等到周宵入新房,已经是晚上了,前面冬哥儿他们还在新房和喜哥儿聊天说话,纷纷感叹这新房可真好看,后来开席了,他们就去外面吃席了。
喜哥儿等的是相当无聊,等周宵进来时,喜哥儿都快睡着了,看见周宵,顿时一个激灵,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周宵也难得有些紧张,开口道:“有吃东西吗?”
喜哥儿羞红着脸道:“小爹他送过饭菜来。”
喜哥儿说完,空气静默了一会儿,两个新婚小夫夫大眼瞪小眼,彼此都有些羞赧,周宵道:“那我们歇息吧。”
喜哥儿红着脸嗔了他一眼,轻声道:“合卺酒还没喝呢。”
周宵忙把酒倒好,递给了喜哥儿,两人喝完,周宵盯着喜哥儿,目不转睛。
今天喜哥儿涂了些粉,红衣衬得他肤白似雪,额间的花钿更是给他平添了几分风情。
周宵揽住喜哥儿的腰,低头吻了下去,喜哥儿没有防备,被亲了个结结实实,唇齿交融,周宵追逐着喜哥儿的小舌不放,两人吻了一会儿,分开后,周宵看了他一眼,将喜哥儿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床帘放下,里面飞出了几件新衣,没一会儿就有轻轻地啜泣低喃声传来,分不清是谁的声音。
次日,喜哥儿醒来时,天色已大亮,喜哥儿吓得连忙想要坐起来,但昨晚使用过度的腰并不允许,腰间一软又躺了回去,周宵环住他的腰,轻轻替他揉了揉,喜哥儿抬着酸软无力的胳膊轻轻拍了他一下,嗔道:“都怪你,这么晚还没有起床,小爹他们肯定要对我有意见了。”
周宵轻笑了一声,附身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道:“小爹他起的晚,不着急。”
喜哥儿面色通红,这人怎么成亲后还学会耍流氓了,大早上的还没洗漱就亲,歇了会儿,感觉没那么酸软后,喜哥儿就赶紧起床了。
周宵带着喜哥儿来给顾筠夫妇俩奉茶时,顾筠正睡眼惺忪的从卧房出来,看到他们还打了招呼:“怎么起这么早。”顺便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眼周宵,自家儿子这体格也不像是不行的人啊。
新婚的小夫夫并不懂顾筠这老司机的脑回路,喜哥儿也真是没有想到顾筠还真能起的这么晚,更让他惊讶的是,等顾筠洗漱完,自己公爹从厨房出来道:“刚好做好早饭。”
可以说谷家村少有汉子下厨的,不仅是汉子们觉得君子要远庖厨,妇人夫郎们也这样认为,要是哪家的汉子下厨了,那就是对他们厨艺的侮辱,挑战了他们在厨房的权威,那家的媳妇儿估计也要被村里人的吐沫星子淹死。
喜哥儿怀着震惊的心情,给顾筠周铭敬了媳妇茶,顾筠饮了茶,给了喜哥儿一个银手镯,温声道:“咱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俩如今也已经成亲了,有了自己的小家了,我和你们爹爹也就放心了,以后宵儿挣的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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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也不必再交给我了,喜哥儿你保管着就行了。”
喜哥儿愣在了原地,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刚成亲,小爹就要和他们分家了,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顾筠看了眼喜哥儿的表情,连忙补充道:“这可不是分家啊,我们就宵儿这么一个儿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分家,家里如今也有了十几亩的田地,收成还是放一起,我也只是想给你们夫夫俩二人世界的空间,喜哥儿莫要多想。”
喜哥儿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刚进家门就不受小爹他们待见了,不过周宵挣的银子自己保管,对自己来讲总是好的,轻声道:“喜哥儿听小爹的。”
后面的氛围就轻松了好多,一家四口开开心心的吃完了喜哥儿进门的第一顿早饭,喜哥儿连忙接过了洗碗的活儿,想要表现下自己,就听到周铭道:“明日宵儿就和我一起上山吧。”
顾筠听到,不是很赞同道:“宵儿刚成亲,再怎么样也得有三天婚假吧,等回完门再去上山吧。”
周铭也不想压榨自家儿子新婚的时间,这不是快没钱了吗,照顾筠的花钱方法,撑不了几个月,不过他想了下,也不差这两三天,遂点头同意了。
周宵喜哥儿二人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过了三天,喜哥儿深觉这三天自己差点肾亏,昨晚周宵想来第三次的时候被受不了的喜哥儿一脚踹到了地下,咚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声音尤其大,辛亏和顾筠他们是分开住的。
喜哥儿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打算回门后找已成婚一年的冬哥儿请教下经验,也不知周宵这样索求无度是不是有点问题。
没怎么吃饱的周宵还不知自家夫郎嫌弃自己了,只以为昨晚把喜哥儿弄疼了才被踢下床的,把回门的两只鸡,十斤猪肉,糖酒装好,冲着卧房道:“阿喜,可以走了。”
喜哥儿回门,村长夫夫一大早就杀鸡宰鹅,早饭后就飘出了阵阵肉香,等喜哥儿到家,村长夫郎拉着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发现自家哥儿不仅没瘦,还圆润了些,看来在周家过的不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
等听到喜哥儿说顾筠把他们小家的掌家大权给他了,顿时对周宵满意的不行,还是自家哥儿的眼光好呀。
饭桌上,大家把酒言欢,喜哥儿小弟道:“二哥,才三天,你怎么胖了还。”
喜哥儿也很无奈,他嫁进周家才知道他们家原来一直吃的都是白面馒头大米饭,偶尔才吃下粗粮,小爹美其名曰补充什么膳食纤维。
村长夫郎乐道:“胖点好,我之前还担心你瘦了呢。”
在岳父家吃完午饭,周宵就带着喜哥儿回家了,明日就要进山了,他还挺舍不得自家小夫郎的。
喜哥儿回家把小爹给的一罐辣白菜放好,分了一碗出来,拿去给顾筠他们尝下。
顾筠看到后眼前一亮,对周铭道:“去买些豆腐回来,今晚我们吃辣白菜炖豆腐。”
喜哥儿无奈,小爹真的很会花钱。
9. 卖野猪肉
壮硕凶猛的野猪大哼了一声,直冲着周铭而去,周宵伺机而动,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猎刀往猪脖颈砍去,却只伤了野猪的一点皮毛。
“这野猪皮可真硬真厚。”周宵暗骂了一声,连忙起身闪躲因为脖子受伤而被激怒,向他冲来的野猪。
“宵儿,我俩不是这头猪的对手,往树上逃。”周铭审时度势,冲周宵喊道。
二人边躲避野猪的攻击,边找看起来粗壮,能够承受野猪冲撞的树,还没等他俩找到,就听到后面咚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野猪的惨叫。
父子二人停下逃跑的脚步,往后望去,只见他俩逃跑路线的右后方出现了一个大坑,走到坑边,就看到野猪被坑底削成尖尖的木桩给扎透了,走的很彻底。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周铭开口道:“这,啥时候挖的坑啊?”
谷家村只有周铭父子俩是猎户,别村的也少有来这里打猎的,不是周铭挖的,基本上就是周宵干的了。
周宵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之前娶亲盖房子,我上山打猎时挖的,时间久了就给忘了。”
周铭看了下猎坑周边,“还好你没有忘了做标识,要是村民掉进去了,你小爹的四合院都得赔给人家了。”
周宵跳下坑,将麻绳绑在野猪身上,上来和周铭一起将野猪拉了上来,累的二人气喘吁吁。
“底下除了这头野猪没有别的野物吗?”
“当时打算打个大猎物,上面搭的比较厚,有点儿太结实了。”要不是这头野猪吨位足够,估计这陷阱是塌不了的。
周铭无语道:“你这是盖房子还是弄陷阱呢,整这么结实干啥。”
周宵也觉得自己建的太牢固了,没有辩驳,二人歇了会儿,重新把陷阱弄好,做好标识,找了根粗壮的棍子,抬着野猪就下山了。
回去的路上,周铭犹犹豫豫,还是开口道:“等回去和你小爹讲,就说是我俩打的,到时着重和你小爹说一下猎杀野猪的时候你爹我英勇的身姿。”
周铭一直都很享受顾筠崇拜的望着他的小眼神,想着被他那样瞅一眼,感觉自己能上山再宰两头。
周宵没说话,他不是很理解自家老爹的这种虚荣心态。
本来打算七天下山,结果下午就回到了家中,还在院子里铺石子的喜哥儿看到周宵回来,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宵甩了甩酸痛的肩膀,“我和老爹一进山就遇到了野猪...”
没等周宵讲完,喜哥儿就冲到了他身边,把他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通,着急道:“没受伤吧?”
“没事儿,野猪放院外了,老爹打算明天早上去镇上卖了。”
喜哥儿听他说自己没受伤,检查了下也就衣服破了几个口子,心放了下来,“我出去瞅一眼。”
说完不等周宵回话,兴冲冲就出门看野猪去了,周宵无奈的摇了摇头。
周家院子外面围满了谷家村的村民,热闹非常。
“周家父子厉害啊,这野猪也忒大了,看这大獠牙,我的乖乖。”
“这野猪,三个我也抬不动,他俩就直接给从山上抬下来了,这力气可真大。”
“这么大的野猪得多少钱啊,当猎户可真挣钱。”
“瞧你给酸的,有本事你自己也打一头去。”
喜哥儿好不容易突破重重人群,看到躺在地上的野猪也是吓了一跳,之前冲到村里的那三头野猪可没有这么大,也不知周宵和爹爹俩人是费了多大的劲才猎到的。
“哎,喜哥儿,这野猪你们在村里卖吗?”有人见喜哥儿过来了,连忙问道,再过十几天就要春耕了,多补点油水才有力气干活呀。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野猪肉难见,肉质比家养的要紧实,虽然腥臊了些,但用白酒料理一下,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要问下爹爹他们。”喜哥儿是做不了主的。
刚刚赶来的顾筠听到,觉得卖些猪肉给村里的村民也行,于是开口道:“大家若是想买,那我们就在村里卖,这些年也多亏了村里人的照拂,镇上猪肉一斤十二文,卖给本村的话就按十文一斤就行。”
众人听的十分暖心,还有点儿感动,其实他们没帮过周家啥事儿,起初顾筠刚来时,他们也没少在背后碎嘴,顾忌着周铭的大块头,没有说到他们二人面前而已。
那些背后说过周铭夫夫二人闲话的此时难免有些羞愧,连连夸赞顾筠大气,是个好人。
有那个经济实力的,直接预定了十斤猪肉,回家拿钱去了,没有的也都一斤两斤的预定了一些。
喜哥儿和顾筠去柴房烧热水,准备烫猪,顾筠遗憾道:“猪血都流没了,真可惜,要不然就能做点儿血肠吃了。”
周铭在门外准备提水,道:“明日去镇上,我看李屠子那里有没有血水,买些回来做。”
他是一点都听不得自家夫郎用那委屈巴巴的语气说话,听到就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下来给他,更何况是盆猪血。
顾筠开心了,“铭哥你真好,明日我和你一起去,做血肠还得买些配料。”
喜哥儿刚嫁进来四天,已经完全习惯了自家公爹们的恩爱场面了,也不知啥时候周宵也能这样疼他,虽然现在也不错吧,但是和爹爹比起来还是比不得的。
烫猪,刮毛,一套流程下来把喜哥儿累够呛,看着褪完毛白白嫩嫩的野猪皮,笑道:“还挺白。”
村长家也来帮忙分猪,喜哥儿一把将去了内脏后还有三百多斤的猪肉提了起来,放在了洗刷好的案板上,又一次震惊了拿着钱排队买肉的村民们。
“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喜哥儿也就周家敢娶了。”
猪肉卖的很顺利,不用跑去镇上,还便宜,基本上谷家村家家户户都提了一块肉回去,除了顾筠留下打算自家吃的猪脚,猪头,猪肘和内脏,还有拿给村长那边二十斤的猪肉,也就剩下了不到二百斤的猪肉了。
收摊把肉拿回家,喜哥儿和顾筠开开心心的在堂屋清点卖猪肉得来的铜板,听着哗啦啦的铜板的响声,喜哥儿觉得这真是最动人的声音了,今天下午一共卖了一百三十二斤,挣了一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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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二十文。
还剩下一百九十五斤的猪肉,想着明天还能有二两多银子的收入,这已经是村里大多数人家三个月左右的收入了,喜哥儿很是开心,多攒些钱买点地,以后做个小地主,周宵和爹爹也不用再冒险上山了。
顾筠将串好的铜板推给了喜哥儿,道:“这些你拿着花,明日挣的钱我到时再分你。”
喜哥儿连忙摇头道:“小爹,你拿着就好,不用给我。”
顾筠笑了下,温和道:“虽然我们没有分家,但吃喝基本都没在一起,银钱还是要分清楚,你们那个小家还有许多要花钱的地方呢。”
喜哥儿最后还是接过了钱,道:“明日的钱小爹就不要给我了,要不然我以后就不吃小爹免费给我做的好吃的了。”
顾筠觉得确实不能分的那么清楚,点了点头,“以后他们打猎的收入平分,田里的收成留够一家人一年半的吃食,卖的银钱我这边多留一两,剩下的平分。”
喜哥儿深觉自己嫁对了人家,小爹爹真是太好了,他有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米哥儿,嫁的那家人的婆婆,恨不能所有的银钱都在自己手中,平日里也扣扣嗖嗖的,今天下午见到他,成亲不到一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
晚上喜哥儿躺在床上,眼睛亮亮的望着周宵,周宵被这眼神看的心神荡漾,就听喜哥儿说道:“周宵你真厉害,小爹和爹爹也很好,我现在很幸福。”
周宵终于明白老爹了,被自己喜欢的人崇拜的看着,真的会全身心的感到满足,满足的周宵一个翻身将喜哥儿压在身下,身体力行的告诉他还可以更幸福。
喜哥儿惊呼了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抗议的声音淹没在了阵阵浪潮中,一夜春宵。
顾筠和周铭一早就收拾好去了镇上,喜哥儿没有恶婆婆的刁难,睡到了自然醒,醒来发现周宵将昨日剩下的石子路铺好了,见到他起来,开口道:“厨房有温着的粥。”
喜哥儿揉了揉酸软的腰,轻哼了声,怪不得冬哥儿说汉子在那事儿上满足了,啥事都好说的很,你看,连早食都不用自己动手,他就给做好了。
中午,喜哥儿正和周宵在后院整理菜园,就听到一阵鹅叫,起身道:“想来是小爹他们回来了。”
“喜哥儿,没在家吗?”
“小爹,我在后院呢。”
喜哥儿擦了把手,走到前院就见小爹左右手各拿了只小鹅,道:“买了四只鹅,给你拿两只来。”
喜哥儿望着毛茸茸的小鹅,喜笑颜开,“谢谢小爹。”
“晚上我做血肠,你也一起来帮下忙,学一下吧,很好吃的。”
“好,下午忙完就过去那边。”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喜哥儿听到了米哥儿哽咽的声音:“喜哥儿,你在家吗?”
喜哥儿打开门,就见到米哥儿脸上一片青肿,连忙将他带回了家,着急问道:“米哥儿,你这是怎么了?”
米哥儿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先哭了起来,似是要把这段时间的委屈都哭出来。
10. 荠菜饺子
在米哥儿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喜哥儿了解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米哥儿成婚快一年,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他婆婆那个着急啊,冲着她二儿子一顿骂,早就说了不让他娶个哥儿回来,以后子嗣艰难,硬是不听。
米哥儿相公也是心中有气,当时求娶米哥儿确实是因为喜欢他,二人也恩爱了一段日子,但米哥儿和自家娘亲总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让他夹在中间很不好做,心中也开始怨怼米哥儿不孝顺自家娘亲,经常因为银钱的事情讲他娘亲的坏话,村里谁家没有分家的时候不是婆婆掌管银钱的。
昨日买完猪肉回家,看到到喜哥儿如今过的如此滋润,听冬哥儿讲,喜哥儿相公挣的银钱都是喜哥儿掌管,米哥儿回去后晚上对着他家相公又是一通埋怨。
米哥儿心中有些妒忌,本来喜哥儿在村里是嫁不出去的存在,现如今,自己却是比不得他了,和他相公吵架时说话难免难听了些,不知戳到了哪里的痛处,二人大打出手。
今天米哥儿相公直接去镇上找活了,半天没有搭理他,米哥儿心中委屈更甚,若不是喜哥儿,他也不会和他家相公打架,吃过午食后,就跑来找喜哥儿了。
听到米哥儿润色了一番的哭诉,喜哥儿皱了皱眉,气愤道:“他一个汉子怎么能对哥儿动手,不就是还没有怀上吗,哥儿本来就孕育子嗣困难些,两年内有孕都是快的了!”
米哥儿抽噎道:“这也就罢了,自从嫁给他,就没从他手中见到过一个铜板,他倒是孝顺了,我已经快一年没有买过新衣,糕点吃了,这就罢了,若是以后有了娃儿,我婆婆如此抠搜,想给孩子买个零嘴儿怕是都得我从嫁妆里出。”
米哥儿家境不错,虽称不上是村里富户,但一年里每季也能做身应季的新衣,平日里偶尔也能吃些荤腥,嫁去李家近一年,穿不到新衣还吃不到肉,着实委屈坏了。
喜哥儿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村里人家都是这样,家里长辈把持中馈是约定俗成的,像顾筠这样的,基本上村里是没有的。
喜哥儿递给了他一块桃酥,是顾筠今天从镇上回来给他带的,米哥儿吃了一口,带着哭过后的鼻音道:“你家相公真好,还给你买糕点吃。”
“是小爹爹买的。”
米哥儿怔愣了下,之前被自己压抑住的妒忌汹涌而来,他怎么能命这么好!
“阿喜,菜园收拾好了。”门外传来了周宵的声音。
米哥儿不好再呆下去,起身准备回去了,喜哥儿拿了点桃酥和红糕给他,劝慰道:“回去和你相公再好好聊一下,夫夫没有隔夜仇,若是他不知悔改,到时让钱伯伯出面,定会帮你出气的。”
米哥儿点点头,拿着糕点走了。
周宵在院中洗手,抬头望了眼米哥儿离去的背影,不太记得这人是谁了,“这是哪位啊?”
喜哥儿递给他一块擦手的布巾,把事情和他讲了一遍。
周宵听后只道:“别人的家事最好不要插手。”
周宵并不觉得家里人不和是一方的过错,喜哥儿和那个米哥儿是朋友,他不好多说,但还是提醒了喜哥儿一句,免得他被友情蒙蔽了双眼。
喜哥儿也明白这个道理,看了眼时候,也差不多该去帮小爹做血肠了。
血肠做起来其实很简单,把猪血和各种调料搅拌均匀,灌进周铭清洗好的猪肠里就行了。
灌了大半个时辰,把血肠放进锅里煮熟就可以了,喜哥儿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昨晚使用过度的小腰更酸了,嗔了眼周宵,坐在锅炉边生火去了。
顾筠晚上做了锅杀猪菜,配上酸菜和红薯粉,味道真是绝了,过了遍杀猪菜汤的血肠是喜哥儿的最爱了,没有猪血和猪肠的腥味,很合他的口味。
一家人美美的饱餐了一顿,这样说也不太对,喜哥儿觉得自从嫁到周家,每天都吃的很好,可以说顿顿不离肉,整个人都快胖一圈了。
“明日我和宵儿上山,七天后下来,刚好快到春耕了。”周铭喝了口小酒,惬意开口道。
“打些小的就行,遇到像野猪这种攻击性强的猎物,能躲就躲,安全最重要。”顾筠叮嘱道,虽然野猪卖了点钱,但他还是后怕,这个朝代的打猎工具那么落后,真怕周铭一个不小心就没了。
喜哥儿望向周宵,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周宵点了点头,表示不会冒险了。
“最近大鱼大肉吃腻了,喜哥儿,明天我俩去山上挖点野菜吃吧,荠菜就很不错,刚好家里有肉,包点荠菜饺子吃。”顾筠说着都有点馋了。
周铭哀怨的看了他一眼,顾筠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我包多些,放冰窖里,等你们回来煮给你们吃。”
顾筠当时设计他的小四合院的时候,弄了两个地窖,一个放些冬日里需要保存的蔬菜,一个就是冰窖了,他用硝石做了好些大冰块在里面,可以说是天然的冰柜,放些肉保存很方便。
周铭这才满意,喜哥儿一直很喜欢顾筠的那个大冰窖,存放东西太方便了,夏天还有冰能用。
春天的野菜很多,喜哥儿和顾筠主要就是挖荠菜,看到马齿苋,喜哥儿开口道:“小爹,我们也挖些马齿苋吧,晒干了可以保存很久,包包子味道很好。”
“行,我刚刚看竹林那边有些春笋,可以挖些等宵儿他们回来做竹笋炖猪脚吃。”
山上好多农闲挖野菜吃的妇人夫郎,一个冬天基本没有新鲜蔬菜吃,野菜刚冒头就被馋了好久的村民一扫而空,现在虽然好点了,但挖野菜竞争也还是挺大。
冬哥儿和米哥儿也在挖野菜的行列里,见到喜哥儿,三人打了个招呼,继续埋头挖了起来。
“你和米哥儿吵架了?”冬哥儿挨着喜哥儿轻声问道。
“没有啊。”喜哥儿被问的有些莫名。
“那他看到你怎么一副你欠他好多钱的样子。”
喜哥儿望了眼米哥儿的方向,“可能有烦心事吧。”
冬哥儿将信将疑,米哥儿对其他人也没有这样的呀,不过他也没多说些什么,可能真的有其他缘由吧。
挖野菜的人多,等喜哥儿和顾筠二人挖满背篓,都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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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了。
回到家,喜哥儿做了个猪油拌面,按顾筠的要求,配了个煎蛋,和小爹二人简单对付了口。
洗野菜也是个费时费力的活儿,洗完野菜,顾筠面也醒好了,猪肉剁馅,和抄好水拧干水份切好的荠菜搅拌在一起,放入调料油渣,香气四溢。
喜哥儿被香的口水都要流出来,和顾筠一起包了二百多个饺子,下了六十个,剩下的存放了起来。
清香的野菜配着猪肉的香味,再来一碟蒜泥油碟,酸辣爽口,喜哥儿再一次吃撑了。
不胖些真是对不起自己吃的这些食物啊。
喜哥儿和顾筠在家里吃着香喷喷的荠菜饺子,周铭父子二人啃了口已经凉了的葱油饼,齐齐叹了口气,想念家里温暖的被窝和软软的夫郎。
好在二人发现了一群野鹿的足迹,这趟上山应该会有不错的收获,稍微抚慰了下他们想夫郎的小心灵。
喜哥儿把从小爹那里拿的菜籽洒在菜园里,给果树和菜园浇了点水,给小鸡鸭鹅喂了食,背起竹筐,打算去山上再挖点野菜和春笋,吃不完,晒干了也是一道美味。
周宵被两只狼幼仔给缠上了,他和老爹追踪野鹿时,遇到了一只身躯被野兽咬的残破不堪已经离世的野狼,二人正准备走时,听到了野狼身下的细弱的小狼的叫声,翻开就看到了两只看样子刚满月的狼幼仔。
周宵心中不忍,喂了两只幼仔一口小爹给带的牛奶,就被两只幼仔当做狼母亲给缠上了,在他脚边哼哼唧唧不肯走,周宵很是无奈,鹿还没有打到先收获了两只幼仔狼。
“把他们先放到我们住的石洞里,养着吧,以后也是个打猎的帮手。”周铭开口道。
之前他们养过两只猎犬,但是打猎时被毒蛇要死了,周宵本是打算再去买两只回来的,但是没有遇到看上眼的,如今也算是一段缘分了。
时光匆匆,喜哥儿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抱来的鸡鸭鹅也长大了一些,小鸭和小鹅如今也能在屋后的小溪里游游泳,偶尔还能叼条小小鱼吃了。
菜园里的蔬菜也冒了头,绿油油的一片看着很是喜人,喜哥儿这次只种了点茄子白菜韭菜芹菜和小青菜,等到5月份能种的就多了。
野菜能晒得也都晒干存放了起来,院子里又中了两颗桃树,来年就能摘桃子吃了。
周宵和老爹也从山上推着板车下来了,这次收获颇丰,打了一头公矮鹿,一头公梅花鹿,还有一些野鸡和野兔。
喜哥儿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这些猎物,它们在他眼里就是躺着的铜板,真是喜爱死了。
板车上传来幼仔们的哼唧的声音,就见两只狼幼仔颤颤巍巍的冲着喜哥儿和顾筠走来,顿时俘获了二人的心,抱在怀里不愿意撒手了。
“这头矮鹿留两条腿自家吃吧,剩下的明日我和宵儿拉去镇上卖。”
“行,明日卖了银钱买头牛回来,过几日就要春耕了,如今家里地多,需要头牛了。”顾筠抚摸着幼仔,开口道。
喜哥儿如今已经不怎么震惊于家里顿顿吃肉的日子了,抱着幼仔,只觉得生活很有奔头。
11. 买牛
清晨,整个谷家村被薄雾笼罩,雾气蒙蒙。
周宵早早的吃过早饭,就和周铭一起拉着板车去镇上卖昨日的猎物了。
喜哥儿将他送出门,回到厨房,把还没有吃完的葱油饼吃完,喝了一口小爹给的牛奶,满嘴的奶腥味,他到现在都还没有习惯喝牛奶,但小爹说什么补钙,对身体好。
喜哥儿本来喝不惯,想拒绝,但小爹说买了七天的份,每人一碗,不喝就浪费了,想到那黄花花的铜板,喜哥儿还是咬牙喝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自己长高了一点儿。
后院的鸡鸭鹅叫声此起彼伏,喜哥儿把碗洗干净,喂了它们后,又给刚出头的青菜浇了点水,昨日的小狼崽费力的挪动着它的小胖身躯,吭哧吭哧的跟在他身后,越发的可爱了。
“豆豆,起开些,小心我踩到你咯。”喜哥儿用脚轻轻扒拉了下它,让它离自己远了些。
昨晚两只狼崽,喜哥儿和顾筠一人分了一只,他的这只叫豆豆,小爹的那只叫酱酱,小狼崽兄弟俩名字合起来就是豆酱,小爹说很有田园风,喜哥儿虽不解其意,但觉得还是挺好听的。
牛奶要分给两个狼崽子,今天顾筠让周铭去镇上再买一些回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更何况周铭父子二人干的还是体力活,更得注重营养了。
青水镇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周铭他们拉着猎物直奔相熟的酒楼而去。
“哎呀,周猎户,真是好久不见你来了,这次打到了什么好东西啊?”丁香楼的钱掌柜听小二讲周铭来了,连忙亲自出来迎接,最近酒楼生意不是很好,弄点野味还能吸引点好这口的客人来。
钱掌柜打眼一看,这两头鹿可算是卖到他心坎上了,“可惜这矮鹿已经死了。”
“今早刚杀的,还新鲜着呢,留了两只鹿腿家里人吃。”周铭解释道。
钱掌柜和周铭也算是老熟人了,没有压价,直接给了个还算合理的价格,“你这些猎物我都要了,总共三十六两如何?”
周铭想了下,这些猎物也就这头公梅花鹿值钱些,价格可以接受,也就没有讲价,直接同意了。
临走前,钱掌柜拿了些酒楼的小点心给他们,笑吟吟叮嘱道:“以后有了猎物尽管送来,我这边给的价格你放心,绝不会少了你的。”
周铭在丁香楼卖猎物卖了许多年,对钱掌柜的人品还是信任的,自然欣然接受。
周宵先一步去了牛马市,牲畜的粪臭味扑面而来,刚抬脚进市的他只想赶紧出去,虽然他是个汉子,但也是被顾筠娇养长大的,更何况顾筠的生活品质一直都还挺高,周宵从小到大很少遇到如此恶劣的环境。
周宵直奔卖牛的地方,牛贩迎面而来,相当热情道:“客官买牛吗?”
周宵不想说话,点了点头,牛贩把他领到一排牛的面前,开口道:“这是我家最好的牛犊子,您看这水汪汪的大眼睛,这健壮的身躯,打眼一瞧就是干活的好料子。”
周宵看着眼前不到一岁的牛犊,再过几天就要春耕了,家里十多亩水田,太小的牛干不了这么多活,不得不开口道:“我想买两岁左右的牛。”
牛贩一听,就知是想买到家就能干重活的牛了,连忙把他带到另一边,“这边都是刚满两岁的大牛,身强体壮,您看。”
周宵看上了其中一头大眼四蹄健壮的公牛,检查了下它的身体各个部位,没啥问题,基本定了下来,牛贩乐道:“客官真是好眼光,这是我们家最强壮的一头了,当然价格也比其他的稍微贵了些,得要二十两银子。”
周宵秉承着小爹幼时教给过他的砍价技巧,直接开口道:“十两。”
牛贩差点惊掉了下巴,转而怒道:“你怕不是来砸场子的吧,有你这样讲价的吗!赶紧滚滚滚,别逼我揍你。”
周宵不明所以,怎么就生气了,砍价不就得对半砍吗?
气氛有些僵持,好在周铭赶了过来,弄明白后,扶额道:“十七两,可以的话我们就牵走。”
牛贩虽还有些气愤,但钱还是要挣,“十七两六钱,能行就牵走。”
周铭拉着周宵转身就要走,牛贩一瞧,急道:“十七两你牵走,真是要赔死了。”
买好牛,周铭二人就赶着牛车买好牛奶回家去了。
正午时分,周家飘出了阵阵肉香味,喜哥儿望着锅里炖着的酱香猪蹄,瓦罐煮着的红枣牛肚鸡,暗叹,好在自家离村里远,要不然非得被村里的人骂死,不年不节的整日里吃肉。
等周宵他们回来,菜也刚好做好,喜哥儿围着新出炉的黄牛,爱不释手,他家也是有牛的人家了。
“把牛牵你们院里去,下午铭哥你帮着在他们院里盖个牛棚。”顾筠实在接受不了在家里养大型牲畜,要不然也不会到了不得不买牛的时候才买。
周宵有些不乐意,但是喜哥儿很开心,他从小生活在村里,家家户户哪家没有牲畜的粪臭味啊,很是习惯这个味道。
牛肚鸡汤煨的奶白奶白,配上胡椒粉,一口喝下去,胃里暖暖的,四人人手一个猪蹄,啃得不亦乐乎。
吃饱喝足盖牛棚,周宵选了个靠近大门,离屋子最远的地方,喜哥儿昨晚就去云阿叔家打了个木制的食槽和水槽,现在刚好可以拿回来。
牛棚好搭,周铭父子二人用了小半天就弄好了,刚进家门的黄牛也有了自己的小窝和一个朴实无华的名字,大黄。
晚上,周宵把今日分得的银钱,九两二百文,交给了喜哥儿,喜哥儿喜笑颜开,加上之前卖野猪肉的收入,外面已经有十三两六百二十文了。
喜哥儿美滋滋的将十两银子和之前的十两藏到了一起,剩下的当作日常开销。
藏好钱,喜哥儿开心的抱着周宵道:“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周宵心中欣喜,自然又是一夜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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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耕的脚步慢慢走来,三月初周铭已经育了稻苗,如今有了大黄的加入,事半功倍,喜哥儿本来想要一起下田,但被周宵赶了回来:“你和小爹在家做好饭就行了。”
就这样,喜哥儿在家和顾筠一起变着法的给他们父子二人做好吃的,一整个农忙时节,周宵和周铭不仅没有瘦下来,反而更胖了点。
每次他俩在地头吃饭,香味把邻居馋的口水直流,看着虽然有些油水但香味明显不足的自家的午饭,都有些食不下咽。
“之前就知道周家日子好,没想到这么好,可惜啊,周宵怎么就没看上自家的哥儿,真是便宜了喜哥儿了。”
在周宵到了议亲的年纪,周家的门槛也曾差点被踏破,可惜周宵审美和常人不同,一个没看上也就算了,最后还和喜哥儿成了婚,那些被拒绝的人家别提多酸多气了。
喜哥儿来田里送饭时,看到了在田里劳作的米哥儿,他抬头看了喜哥儿一眼,就低下头继续插秧了,喜哥儿见他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心想:“难道家里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吗?”
米哥儿倒不是因为家中有事心情抑郁,上次从喜哥儿家回去,晚上他就和李二说开了,李二对米哥儿还有些情谊,看着自家明显比成亲前瘦弱了的夫郎,心中也有些心疼。
第二天就和大哥商量了一下,大嫂之前也颇有怨言,家里吃肉只有肉汤有她和米哥儿的份,对此不知对李大发过多少次脾气了。
二人一拍即合,当即就和娘亲说了,以后他和大哥上工的工钱上交一半,李家婆婆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李大李二铁了心,最后李老头拍板,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虽然婆婆还有些生气,但家里氛围确实好了很多。
米哥儿现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喜哥儿,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嫉妒他,嫉妒他日子越过越红火,如今连牛也买了,嫉妒他不用下地做活,被他相公捧在手心里。
但米哥儿还是把喜哥儿当作朋友的,从小玩到大的情谊不是那么容易破灭的,他觉得有些愧对喜哥儿,在这种情绪没有消除前,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喜哥儿了,只能能避就避了。
要不说,嫉妒都是和人比出来的,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最重要,真是没有必要和他人比较的。
田地里一派热火朝天的劳作景象,家家的汉子都在田里挥汗如雨,虽身体累但心中开心,都是为了将来的好收成啊。
虽然喜哥儿和顾筠的后勤工作做的很到位,但一连七天的耕作还是把周铭父子二人累的够呛,晚上喜哥儿用从小爹那里学到的按摩手法,好好的给周宵疏通了一番。
家里的大黄也准备了好些嫩嫩的青草和黄豆,好好的犒劳了一番。
春耕进入尾声,一阵风吹过,稻田里波光粼粼,还能看到几尾小鱼穿梭其中,整个村子生机勃勃,汉子们去镇上上工的上工,村口也聚集了一群磕着瓜子闲聊天的妇人夫郎,一派闲适。
12. 烤鹿肉
夜晚星光点点,凉风习习,顾筠把他那自从打好就难得一用的烤架摆在了院子里,腌制了两三个时辰的鹿肉散发着勾人馋虫的香味。
“小爹,炭火弄好了。”周宵把木炭引燃,放上了铁制的烤架。
喜哥儿往铁架上面刷了一层菜籽油,菜籽油在木炭的炙烤下散发出阵阵诱人的清香。
周铭端出切成厚片的一大盘的鹿肉和一盘用竹签串好的五花肉,顾筠把冻在冰窖里所剩无几的几根玉米也拿了出来,和一盘老豆腐,韭菜,小青菜,一盘腌好的河虾和一条浪里白条一起端了上来。
周铭拿了四个酒杯,把自己珍藏的白酒也献了出来。
一弯月牙高高悬挂空中,鹿肉被炙烤的滋滋作响,佐料的香味散发出来,喜哥儿咽了口口水,这可真是太香了。
豆豆和酱酱哼哼唧唧围在大人的脚下,吃不到这么美味的食物急的直转圈圈。
“他俩能吃吗?”喜哥儿看着脚下的两只小可怜,不忍心开口道。
“等下烤熟了把佐料用水冲下去,喂它俩点儿。”顾筠也不舍得自己吃肉,狼崽们只能干看着。
鹿肉嫩而不腻,真是人间一大美味,一口鹿肉,一口白酒,这小日子真是不羡仙了。
白白的豆腐被烤的两面金黄,撒上小爹特制的辣椒面,热辣香酥,喜哥儿吃了一口,不由的赞道:“真好吃,小爹你怎么这么厉害的。”
顾筠笑的眉眼弯弯,自己做的吃食被人肯定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好吃就多吃些。”
五花肉肥油被烤了出去,肥而不腻,韭菜和小青菜配上小爹特制的烧烤酱,美味直冲味蕾。
喜哥儿暗自决定一定要把小爹的一身厨艺学到手。
“还有一只鹿腿没有切盘,明日喜哥儿你和宵儿带些血肠一起送去给你爹他们尝下。”
喜哥儿也想自家爹爹们尝下鹿肉的味道,闻言喜上眉梢,开心道:“谢谢小爹。”
“我和宵儿也在家休息了两天了,打算后日上山。”周铭吃了一大口鹿肉,和顾筠说道。
“都说了不要进深山,这次打鹿你俩是不是进里面去了?”
周铭父子二人连忙摇头解释,顾筠别看平日里这么一温和的一人,发起脾气来,还挺吓人的,道:“这次运气好,也不知为何一群野鹿会在深山外围觅食。”
“都说林深闻鹿鸣,一般深山才会有野鹿呢,这次就姑且相信你俩,还是那句话,安全最重要。”
周铭连连点头,他可不会忘了他俩刚在一起时,顾筠就说过,若是他打猎不小心去了,他第二天就改嫁,现在他可不敢拿自己身家性命开玩笑。
晚上吃的都是大补的食物,结果可想而知,又是一夜被浪翻飞。
清晨,喜哥儿肿着一双眼,狠狠掐了一把周宵的肩膀,那里立时紫了一块儿,恨恨道:“今日还要回娘家,我这样怎么回啊。”
周宵敢疼不敢言,都是自己的错,昨晚确实没有控制住,可见鹿肉确实大补。
任劳任怨的来到厨房煮了两颗鸡蛋,拿去给喜哥儿敷了下眼睛,好在吃过早饭,肿眼睛就基本消下去了。
拿上冻的邦邦硬的鹿腿和血肠,周宵和喜哥儿就准备回村长家了。
农闲的时候,最是不缺堆在门口闲聊的人,偏偏周家到村长家离得还挺远,要穿过大半个村子,喜哥儿他俩被目送了一路,再外向的人此时也不免有些羞赧。
“哎呦,喜哥儿和宵小子回村长家啊。”
“这不年不节的,也就宵小子会陪着自家夫郎回娘家了。”
“瞧这大鹿腿,可得不少钱呢吧,啧啧。”
喜哥儿和周宵也不想招摇过市,实在是鹿腿太大,一筐装不下呀,一路微笑点头,脸都笑僵了,到村长家门口时狠狠舒了一口气。
村长夫夫很是热情的把他俩迎进家门,大嫂看着这大鹿腿,眼睛直冒光,村长夫郎对喜哥儿嗔道:“回就回,干嘛带这么重的礼。”
语气虽包含嗔意,但眼中笑意不减,儿婿看重喜哥儿,他这个做小爹的心中别提多开心了。
大嫂接口道:“也是宵小子喜欢珍重咱家喜哥儿,这俩新婚小夫夫恩爱的哟,羡煞旁人咯。”
今日刚好喜哥儿小弟谷源休沐在家,村长夫郎大手一挥,午饭准备的可以说是相当丰盛了,小鸡炖蘑菇,红烧肉,红烧鲤鱼,蒜苔小炒肉,一大盆的白菜猪肉炖粉条,还有一盘炒血肠,鹿肉喜哥儿没让处理,实在是怕周宵再给补过头了。
一桌子也就蒜苔和白菜算青菜,对于村长家一个月也就吃那么几次肉食的人家来说,准备这么多的肉菜,可以说很是看重周宵了。
喜哥儿小侄儿看着没有吃过的血肠,一直嚷嚷着让他娘亲夹给他吃,“娘亲,肠肠,吃吃。”引得众人开怀大笑。
一顿饭,宾主尽欢,下午太阳快要落山时,喜哥儿才舍得离开。
村长夫夫送他们出门,要回去时,邻居谷叔么看见他们,笑道:“喜哥儿可是孝顺,那么大一鹿腿,得多少钱啊,村里没人不羡慕的,这周家也真是舍得。”
村长夫郎不爱听这话,说的好像自家占了多大便宜一样,“喜哥儿恭敬公婆,亲家自然爱重喜哥儿,有些什么好东西也想着我们这边,我家喜哥儿也值得。”
谷叔么撇了撇嘴,真是没想到喜哥儿能有这造化。
周宵上山打猎,喜哥儿在家喂养牲畜,整修庭院,和小爹一起去山上挖点野菜,笋子,日子过得平淡又充实。
旱地里的野草也要锄一下了,这些小活顾筠和喜哥儿就能处理了,不耽误周宵他们挣钱。
“喜哥儿,明天我俩去镇上一趟吧,牛奶没有了,再买点儿糕点回来,夏天要到了,还得买些轻薄的布匹,咱们一人做身新衣,还得做些夏天穿的鞋子,好多事儿。”
喜哥儿自是无不可,现在的自己已经可以平静的将牛奶喝下去了,上次回家,小爹还说自己怎么还长高了些,看来是牛奶的功劳了。
山上比山下要冷一些,周宵和周铭两人这次运气就没有上次那么好了,在上面呆了两天了,只在几个陷阱里发现了几只野鸡和野兔,事实胜于雄辩,打猎收入也得靠运气加成。
“不知道上次你弄的那个大陷阱里有没有大点儿的猎物。”周铭喝了口炉子里热着的热水,开口道。
山洞里东西一应俱全,是周铭未成婚前的长久居住地。
“等下去看下。”周宵咬了口饼,望着山洞外,“看这天气,怕是要下雨。”
周铭也望了眼外面,“若是没有,我们就去捉鱼,阴雨天鱼儿们都爱往水上面游。”
山洞里也有捉鱼用的渔网,工具很是齐全。
大猎物不去深山很难打到,周明父子二人拿上渔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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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木桶,吭哧吭哧就去溪边了。
野物虽没几只,但鱼打了不少,这么大一木桶都没有装下,周铭乐道:“你下山把你小爹和喜哥儿叫来,去云老弟家再买三个木桶来。”
周宵闻言急忙往山下赶去,正在家里纳鞋底儿,准备等下就和小爹去镇上的喜哥儿闻言,喜不自禁,“要是云阿叔家没有,把家里的浴桶先拿上去用!”
周宵道:“你以后想要洗澡一身鱼味儿吗?”你就是同意我也是不能同意的,他可不想抱着一身鱼味儿的夫郎睡觉。
好在云阿叔家木桶备的比较足,喜哥儿一人轻松扛起叠放在一起的木桶,和周宵小爹一起去了山上,周宵和顾筠没有和喜哥儿抢,术业有专攻,在力气方面,没人敢挑战喜哥儿的权威。
周宵觉得他若是问喜哥儿,累吗,要不要我替你一下,绝对会得到自家夫郎的一个大白眼。
一家四口喜气洋洋拖着板车下山,满满的四大桶鱼,各个膘肥体美,看着就喜人。
这次有喜哥儿在,下山非常轻松,周铭一瞬间想要把打猎的手艺传给喜哥儿了,他觉得喜哥儿绝对会比自己要厉害,瞧瞧这大力气。
村民看到喜哥儿拉了一板车的鱼下山,羡慕道:“这么多鱼啊,周猎户,你们打算在村里卖吗?”
村里少有人会买鱼来吃,谷家村有条小溪从山上顺流而下,要吃鱼自己就能去小溪里捉几条,但村里也有些人实在是不会捉鱼,好在鱼也不贵,偶尔也能买条打下牙祭。
“想买的今天上午来我家院子外买,给村里人便宜些,一条五文,午时我们就拉到镇上卖去了。”顾筠开口道。
五文钱确实不贵,更何况周铭打的这些鱼确实肥美,馋这口的村民纷纷回家拿钱买鱼去了。
村长让谷源拿上十五文钱,去买三条回来,大嫂很是不解:“喜哥儿晚些时候定会送些来,干嘛还要花钱买啊?”
“上次鹿肉的事儿,村里人嚼了好久的嘴,这回怎么着也得出钱买,要不喜哥儿还得被那些碎嘴子说。”村长吸了口旱烟,缓缓说道。
大嫂撇了下嘴,心想说几句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这花钱可真是掉肉了,十五文,够买一斤猪肉的了,但她也不敢说,怕被骂。
喜哥儿本不想要谷源的钱,但推脱不得,也就收了。
在村里卖了几十条,周家一家四口,喜气洋洋的驾着牛车往镇上赶去。
为了节省点儿时间,周铭和周宵驾着牛车直奔丁香楼而去,顾筠和喜哥儿则去布店去买夏天新衣用的布料了。
丁香楼用不了那么多鱼,看在鱼还活蹦乱跳,能活个两三天的份上,买了两桶已经是极限,好在钱掌柜念在熟识一场的份上,介绍了个专卖烤鱼的店铺掌柜赵掌柜给他,赵掌柜很是豪爽的把剩下的全包了,顺便卖了钱掌柜一个人情,“以后再有鱼,尽管拿来我这边卖。”
四桶鱼顺利卖完,周宵赶着牛车去接小爹和喜哥儿,四人碰头,买好牛奶就回家去了。
回到家,天色已晚,望着留下的几条大肥鱼,顾筠道:“晚上简单随便吃点吧,没力气做了。”
晚上,喜哥儿从周宵手里接过卖鱼分得的一两银子,今天买布匹花了一两二百文,他没有让小爹出钱,加上今天的,散碎银子还有三两四百二十文,美滋滋将银子放回去,想着明日要给周宵量下,赶紧把衣服赶出来。
13. 记错了时间
喜哥儿说是要赶衣服,其实也是拿到娘家请小爹和嫂子帮忙做几件,要不然靠他自己,一家四口初夏是穿不上新衣了。
喜哥儿倒是会针线活儿,确切的说,他还挺热爱做些针线活儿的,像纳鞋底儿,做鞋子和寒冬时的大棉的棉衣,用的针线粗些,他就能比较快些的把鞋子衣服做出来。
但夏天的衣服,用的针线比较细,他很容易就一不小心把针给弄弯了,得非常的小心才行,所以衣服做起来就会很慢。
一大早,喜哥儿起床就给周宵量了下尺寸,吃过早饭,把小爹爹爹的尺寸记下来,拿上布匹和一些鲜嫩水灵的韭菜和小青菜,就回娘家去了。
喜哥儿小爹和大嫂很是热情的接下了这个活儿,喜哥儿想着家中也没有啥事儿,就没有着急走,和大嫂小爹一起在堂屋边聊天边做起了衣服。
喜哥儿的小侄子自己一个人拿着过年时喜哥儿送的虎头娃娃玩的不亦乐乎。
大嫂穿好针线,把布料拿了出来,小心翼翼摸了一下啊,惊叹道:“这布料可真好,感觉摸着像是纯棉布的。”
喜哥儿帮着把几人的布料分好,回道:“嗯,小爹说棉布吸水,夏天穿着舒服些。”
大嫂有些羡慕了,“棉布的衣服啥天儿穿不舒服啊。”村里人家有件掺麻的棉衣都得穿出来在村里转几圈,显摆一下呢。
喜哥儿不知道怎么说,要不是家中不是特别的富裕,小爹当时是很想买些丝绸布料来做衣服的,最后退而求其次,买了些棉布回来。
村长夫郎看着这些布料,叹道:“汉子就是不知道怎么过日子,现在不多攒些钱,等有了娃儿咋办,你可不能学你顾小爹。”
他一瞧就知道这花钱的事儿也就顾筠那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人能干的出来。
喜哥儿点了点头,他其实也觉得小爹有些话挺有道理的,家里留够应急的银子,剩下的挣来的银子就是要花的。
大嫂边裁衣服边道:“前些日子春耕,我见到钱良娶回家的那个白云村的小寡妇了,她去田里给钱家人送饭,瞧那样子,怕不是又有了。”
“是又有了,据说还是双胎呢,昨儿我瞧见钱家那老两口喜气洋洋从钱良家出来,随口问了一句,说是已经三个月了。”村长夫郎回道。
喜哥儿不解道:“他们家兄弟俩不是闹崩了吗,怎么又给他们送饭了?”
“嗐,春耕前,钱家老两口不是还来请了吗,他家二儿子说了个隔壁村的哥儿,听说不仅模样儿挺俊秀,家里田还挺多的呢。”大嫂感叹道,“可能是钱民婚事有着落了,心中没有怨气了,兄弟俩就又和好了呗。”
喜哥儿惊讶道:“出了那事儿还能和好啊?”
“说是和好了,但心中肯定有隔阂,住是再也住不到一起去了。”
“那小寡妇长得一脸不安于室的样子,没想到如今也踏踏实实的跟着钱良过日子了,我以为分家后她就得跑了呢。”
村长夫郎撇了她一眼,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钱家是大出血了一回,但田地还是剩下了有几十亩的,更何况这世道她一女子独身怎么过活。”
喜哥儿和大嫂深以为然,没个汉子,那人又空有一副美貌,怕是不好生存。
午时前,喜哥儿刚到家门口,就闻到了一股麻辣鲜香的味道,想来又是小爹在做好吃的了。
果不其然,喜哥儿刚拐进周铭院子,就听到小爹喊道:“喜哥儿回来啦,正是时候,烤鱼刚做好。”
喜哥儿望着周宵脸上的炭灰,想来这烤鱼自家相公也是出了一把子力的。
鱼肉鲜嫩可口,铺在下面的豆芽白菜豆腐浸满了烤鱼的汤汁,竟比鱼肉还要好吃一些。
吃过午饭,周宵正坐在榻上消食,突然站了起来,神色有些怪异,躺在他身边的喜哥儿吓了一跳:“怎么了?”
周宵无奈道:“我突然想起来猎坑里还有几只野鸡和野兔没有拿出来。”
喜哥儿坐了起来,无语的望着他,周宵摸了摸鼻子道:“当时太激动就忘了。”
于是,本打算再休息半日,明日一早上山的周铭父子俩,只能提前过去了。
顾筠无语吐槽父子俩道:“啥记性啊,猎物都能给忘上面。”
喜哥儿心想,我俩似乎也没记得提醒他俩。
这次两人上山打猎,本说好十日后下山,但周宵和周铭这次并没有按时归家,喜哥儿和顾筠本来以为是有事在山上耽误了些时辰,但第二天二人仍旧没有回来,就有些着急了。
喜哥儿坐立难安,急道:“我去找爹爹,寻些人上山找他们吧。”
顾筠刚点头,就听到门外周铭的声音传来,“筠儿,我们回来了。”
二人急忙出门,顾筠见他俩也没受伤,恼道:“说好十天就回来,怎么晚了一天?!”
喜哥儿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见到周宵平安归来,心中石头落下,只余庆幸,不过闻言,也望向了他俩。
周宵和周铭俩人有些不明所以,“我俩就是十天下山的啊。”
喜哥儿有些疑惑道:“已经过了十一天了啊,我和小爹刚刚正准备找人上山寻你们呢,爹爹你们是不是记错时间了啊。”
周宵闻言握住了喜哥儿的手,深知他肯定和小爹一样等着急了,歉意道:“我和老爹可能真的记错了。”
周铭尴尬解释道:“我按筠儿你教的,每过一日划一横,写一个正字是五天,可能有天晚上我俩回去太累了,就忘了划了。”
顾筠听到又好气又好笑,喜哥儿也差点笑了出来。
顾筠道:“以后你俩就早上起来划,别再忘了!”
周宵二人连连点头,看他俩为他们着急上火的,他们也心疼,“我和宵儿不进深山,一般是不会有危险的,放心哈。”
顾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家了,周铭感觉晚上怕不是又要跪搓衣板,连忙追上去哄人去了。
周宵望着自家爹爹们,默默为老爹祈祷了一下,觉得自己娶了个脾气温柔的老婆真好。
这次周宵他们打的都是些小猎物,野兔野鸡野鸭都有,还捡了几十枚野鸭蛋和野鸡蛋,虽没有值钱的猎物,但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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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量多,也能卖一笔小钱。
顾筠让留下了那些鸡蛋鸭蛋,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剩下的周铭父子俩赶着牛车拉去镇上卖了。
晚上顾筠和喜哥儿一起做了小鸡炖蘑菇和辣子兔丁,又是不缺肉的一顿饭。
喜哥儿晚上拿着新出炉的一两六钱的卖猎物的钱,却没有之前那么开心了,周宵看到,安慰道:“这两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喜哥儿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做猎户是挣钱,但是也危险,他不想周宵再去打猎了。
周宵摸了摸喜哥儿的头顶,温声道:“我和老爹就打些野鸡野兔,大的有攻击性的老虎之类的基本都在深山,很难碰到一回,没你想的那么危险的。”
周宵见喜哥儿不吭声,继续道:“再说了,我和老爹打不过还跑不过嘛。”
周宵私心不想放弃打猎的这个手艺,他其实很喜欢这种射杀猎物的刺激感。
喜哥儿也听出了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是被吓到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以后不要在山上呆这么久了,最多五天就要下来。”
周宵笑着点了点头。
喜哥儿打起了精神,把银钱放好,把前两天就拿回来的衣服给周宵试了一下,很合身,藏青色的短打衬得他很是英气俊朗,不由笑道:“真合适。”
一场小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喜哥儿觉得自己也要学着挣钱,早日买多点地,也能给相公分担一些。
不过该怎么挣钱呢?喜哥儿苦思冥想了好几天,也没啥头绪,就去找顾筠商量去了,他觉得小爹懂得多,说不定会有好主意。
顾筠听到后,很支持,想了一下,道:“做吃食这些家里人手不够,起早贪黑的去镇上也不适合我们,我现在倒是想把屋子左后方的那块大空地买下来,养些鸡鸭卖鸡蛋鸭蛋,还能种些果树卖果子,铭哥他们若是打些山羊野鹿回来,也能养在里面。”
周宵房子左后方有一块近十亩的大空地荒芜着,顾筠打起了那块地的主意。
喜哥儿眼睛一亮,觉得这主意很不错,起身道:“我问下爹爹那块地要多少钱,看能不能买下来。”
说着,喜哥儿就一溜烟儿跑出去了,顾筠笑着摇了摇头。
“你买那块儿地干啥?”村长很不解,那块地不肥沃,只能做宅基地用,喜哥儿有那么大的房子住着了,干嘛还要买那块地。
喜哥儿把自己的打算和爹爹说了,村长听后,点了点头,“确实也是个营生,宅基地便宜,一亩一两银子,那块地办下来十二两就行。”
喜哥儿回去后和小爹说了下,顾筠拿了十二两出来递给喜哥儿,“明天就去把地买回来吧。”
喜哥儿摇了摇头,“不能全让小爹你们出,要不我们一半一半吧。”
顾筠也没有坚持,拿了六两给他,喜哥儿接了过来,迟疑道:“不等爹爹他们下山,问下他们的意见,再决定吗?”
顾筠温声道:“不用,他俩不会有意见的。”
喜哥儿想想,家里确实小爹做主,准备好银子,打算明天就去把地买了。
14. 种果树
自己家孩子的事儿,村长很是上心,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喜哥儿去镇上衙门了。
村长和喜哥儿驾着牛车带衙役去村里丈量好尺寸后,回到衙门,很快就把地契办了下来。
看着新出炉的地契,喜哥儿喜笑颜开,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开口道:“爹爹,我们在镇上吃过午饭再回去吧。”
村长也有些饿了,刚好到了饭点儿,也没有推拒,两人吃了碗热腾腾的肉丝面,喜哥儿还给爹爹在里面多加了个煎蛋。
村长看到就想把煎蛋夹给他,喜哥儿连忙道:“爹爹,早上我吃过一个水煮鸡蛋了,你吃就行。”
村长听后也没再说啥了,自家哥儿的一片孝心,不好再拒绝。
等喜哥儿和村长分开到家,周宵刚好下山回来,喜哥儿眼前一亮,噔噔噔跑到他身边:“你什么时候到家的呀?”
“刚到家,听小爹说你去镇上和爹爹办地契了?弄好了吗?”
喜哥儿把怀里的地契拿出来递给他看,“办好了,小爹让写的你的名字。”
周宵打开看了眼,给回了喜哥儿,看着喜气洋洋的小夫郎,温声道:“这几日不上山,和你一起把那块地给收拾了。”
喜哥儿笑着点了点头,“我先把地契放屋里去,等下就去做晚饭。”
“小爹说,今天晚饭去他那里吃。”周宵开口道。
顾筠晚上用麻油炒了个蒜苔鸡蛋,清蒸马齿苋配上香油蒜泥,香迷糊了要,还有一道红烧排骨,喜哥儿再一次吃到抬不起头来。
“家里如今买了地,我和喜哥儿的打算中午也和你俩说了,以后每个月你们就上山两次,每次五天,剩下的时间就在家帮我俩把家里的种植事业搞起来,你们觉得怎么样?”顾筠边啃了口香香的排骨,边开口道。
周铭自是有无不可,他老早就不想上山了,能在家有多点儿的时间陪夫郎多好。
周宵也觉得可行,能打猎,还有了更多的时间在家陪阿喜,想想就很不错。
父子俩不谋而合,“行,先把家里的地整好。”
“那明天铭哥你和我就去镇上卖猎物,留几只野鸡和野兔,顺便把要买的果树苗买回来,还有鸡鸭鹅。”
喜哥儿闻言开口道:“小爹,那块地那么大,我觉得再养几头猪吧,过年还能杀年猪,不用买了。”
顾筠想了下,把那块地围起来后,离家里也比较远,臭味应该传不过来:“行,那就先养三头,好吧?还得买些砖块来把墙围起来,还有猪圈得建起来。”
喜哥儿笑着点了点头,“围墙和猪圈可以用黄泥加稻草砌,小时候家里住的房子就是黄泥做的,挺牢固,还比砖墙便宜。”
“那就用黄泥,明天宵儿你就在家里和喜哥儿招些村里人过来帮忙砌墙,猪圈记得离咱们屋子远一些。”
顾筠就算不提醒,周宵也是打算把猪圈建到最远的地方的了。
喜哥儿把怀里准备好的十五两银子拿了出来:“小爹,你明日买树苗和鸡鸭用这钱吧。”
顾筠没有接,只道:“你先拿着,明天买回来再算钱。”
喜哥儿没再坚持,小爹一向是说一不二的,想着明天把钱补足了给他就行了。
一家人分好工,洗刷好锅碗,就各自回屋睡觉了。
一大早,顾筠就和周铭驾车去了镇上,喜哥儿和周铭也早早的起来,找村长招人去了。
吃过早饭的村民听到喜哥儿招工的消息,没有去镇上上工的汉子火急火燎的赶去报名了,生怕被别人抢了先,上回周家建房子,顿顿有肉吃,可比去镇上上工好多了,还在自己村里,工钱也不低。
“这周家到底有多少家底啊?刚买了十亩水田又买了十亩宅基地,还刚建了房子,真是显着他们了。”钱婶子酸气冲天道,她家也算是村中数得着的人家,也没有像周家这么造的。
“钱婶子这话就酸了,人家的钱自然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谷媒么就看不惯钱婶子这酸了吧唧的样子,开口呛到。
“昨天我去山脚捡柴火,就看到喜哥儿和村长驾着牛车带着衙役来村里量地了,还以为是村长要给他二儿子买宅基地呢,没想到是周家。”
“我当时也远远的瞅着了。”一位夫郎附和道。
“这周家有那么大块儿宅基地了,干啥还买啊?莫不是喜哥儿有了?给娃儿准备的?”
“这也太快了吧,他两人成婚还没两个月呢。”
不管村里人的议论纷纷,喜哥儿和周宵招工很是顺利,招了二十人,十五人建围墙,五人盖猪圈,每天每人二十文,加顿午饭,谷大力也被村长派来帮忙了。
建围墙的泥土好找,稻草不够也能用干草代替一下,好在有些人家本是准备给自家盖房子用的,见着喜哥儿要买,也都卖给他了。
人多力量大,中午喜哥儿杀了三只野鸡,三只野兔,油水补的很足,汉子们干劲满满,加上围墙和猪圈也比较好盖,夕阳西下前就给弄好了。
谷大力干完回家前,喜哥儿拿了一只野鸡和野兔给他带回家去了。
顾筠把果树放大盆里,把树根泡上,三只小猪崽也从竹筐里拿了出来,放进了猪圈,喜哥儿望着这行走的小铜板,眉眼弯弯,把剩下的稻草放里面给他们做了个窝。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朦朦的薄雾照进谷家村时,周家一家四口就已经在新院子里挖坑刨土了。
顾筠买了十颗桃树,十颗樱桃树,十颗石榴树,六颗杏树,三颗苹果树,三棵梨树,还有三颗核桃树,花了五两二百文,等到明年,就能有收获了。
喜哥儿他们吭哧吭哧的挖着坑,豆豆和酱酱在新家追逐打闹,看得出很喜欢这个可以让它们四处撒欢的新家,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喂养,它俩被养的油光水滑,新家的财物以后就靠它俩守护了。
喜哥儿和顾筠昨日就把它俩的窝搬到了这里,放到了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好在这两只狼崽子很是聪明机警,小小年纪就掌握了一手看家的好本领。
把树种好,都已经过了午饭的时候了,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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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的饥肠辘辘,吃个几颗点心稍微垫了垫肚子,喜哥儿就帮着顾筠去做饭了。
顾筠和喜哥儿把家里的鸡鸭鹅都放到了果园里,家里的大黄也在周宵的坚持下,挪了个窝,新建的牛棚更大,还有了可以溜达的小院子,大黄很喜欢。
周宵巡查了下新院子,开口道:“这里离村里的小河近,我觉得可以把小河水引进来院子里,也省得再去外面放鸭子和鹅了。”
说干就干,周铭和周宵拿着铁铲就去挖沟去了。
“院子里的草还是少,等果树坐稳,再撒些草籽吧。”顾筠开口道。
喜哥儿很是不解,草不是都是要除掉的吗?询问道:“为什么要撒草籽啊,不会影响果树吗?”
“小草对果树影响不大,还能让大黄自给自足,草里面的小虫子鸡鸭也能吃。”顾筠觉得可以弄条小生物链出来。
喜哥儿虽然还不是很理解,但小爹学识渊博,听他的总是不会错的。
家里有了猪崽,需要的猪草就多了,喜哥儿和顾筠关上新院子的大木门,跨起竹筐就去山脚割猪草去了。
顾筠割了会儿,就有些疲惫了,这些年被周铭养的除了做做饭很少有这么大的体力劳动,要不怎么说他一个汉子竟然是村里的哥儿和姑娘们羡慕对象的榜首呢。
喜哥儿望了望他一眼,开口道:“要不然,小爹你就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割完了。”
“没事儿,我歇会儿再割,以后养猪绝不能超过三头了,现在他们吃的还不多,等长大了,我们俩割的都不知道够不够它们吃的了。”顾筠想着还是要坚持一下,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实在不行,也能请村里人帮着割。”喜哥儿开口道。
顾筠眼睛一亮,瞬间没有什么割草的压力了,“说的是啊,以后我们可能还会有其他的牲畜,还真得请人来割了。”
傍晚的落日余晖布满了半边的天空,白色的云朵也被染成了绚烂的颜色,很是壮观绚丽,喜哥儿伴着美景和顾筠回到了家。
周铭和周宵挖通了一条水沟,在院子里刨了个水塘,溪水缓缓流入,隐约还能看到几只小鱼穿梭其中。
这个不大不小的水塘不仅深受鸭子和鹅的喜爱,豆豆和酱酱也很喜欢,水刚注满,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游的很是欢乐,不曾想还是两只爱干净的狼。
忙忙碌碌的一天又过去了,喜哥儿深感之前补的油水这两天都消耗出去了,晚上看着红澄澄,油光水亮的红烧肉,怒吃了两碗米饭。
果树需要精心照料,喜哥儿这几日每天起床就是去新院子里喂养各种牲畜,然后仔细把果树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浇水,把牲畜的粪便撒到果树的周边。
村里人也是现在才知道周家买新院子是用来种果树的,有人羡慕也有人泛酸,钱婶子不屑道:“果子能卖几个钱,有几个人买的。”
其他人没有附和,如今果子虽便宜,农家院子里都能种个三五颗,但架不住人家种的多啊,要是都卖出去,也是不少钱呢。
15. 知了
伴着几声蝉鸣,一天天热了起来,果园里的果树在喜哥儿的精心照料下,绿意盎然,生机勃勃,虽说今年基本上是吃不上果子的,但喜哥儿仍是乐的牙不见眼。
“竹竿拿上了吗?拿好就赶紧过去那边,去晚了可就都被别人给捉走了。”喜哥儿提着竹灯笼,等在门外催促道。
周宵拿上竹竿,随手把门关好,“走吧。”
二人匆匆往山脚赶去。
如今到了一年一次捉知了的日子,家家户户几乎是全员出动,顾筠和周铭不想去和村里人在山上争抢,二人就把果园的知了包了,周宵和喜哥儿他们去山那边捉。
要说这知了可真是个好东西,新鲜的知了油炸了,直接吃,外酥里嫩,就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还能卖去镇上饭馆换些银钱。
知了皮还有要用价值,每年到这个时候,镇上的医馆都高价收知了皮,十只一文钱,算是村里人为数不多的一项额外收入。
周宵和喜哥儿赶去山脚时,已经有不少村民眼睛瞪得像铜铃,趴在树上找了,生怕遗漏了一只。
“喜哥儿,你们怎么才来?再晚点儿都要被捉没了。”谷大力正和村长他们奋力捉蝉,抬头看到喜哥儿他俩才过来,不由开口询问道。
喜哥儿摸了摸鼻子,“晚饭吃的晚了些。”
“那你们就先在这块儿和我们一起找吧。”村长开口道。
喜哥儿他们点头,和爹爹他们一起,人多,晚上也不怕。
捉知了的人特别多,生动演绎了什么叫人比知了多,好在知了也比较争气,一棵树上就挂了三四只。
此起彼伏的“这儿有一只,这儿也有一只。”响起,处处洋溢着捉知了的喜悦气氛。
喜哥儿和周宵他俩后面和村长他们往山上走了点儿,最后每人也算收获颇丰。
趁着月色,喜哥儿提着灯笼,周宵一手提着装知了的篓子,一手牵着喜哥儿,慢悠悠回家去了。
回到家,喜哥儿迫不及待的拿了个盆出来,数了下今晚的收获,和往常差不多,捉了有三百多只。
顾筠乐道:“我和你爹我们俩今晚还捉了四百多只呢,你俩这也不行啊。”
喜哥儿如今已经和顾筠熟悉了,闻言不开心的努了努嘴,“小爹你是没有去山那边看,人多的很,能捉到这么多我们已经很厉害了。”
顾筠把知了收拾到一起,乐道:“小爹错了,你俩最厉害,行了吧。”
喜哥儿被迫接受了小爹这不怎么走心的道歉,周宵哭笑不得的望着他俩,自打喜哥儿来了后,自家小爹越活越回去了,如今的性子跟个小孩儿一样。
“这些加上前两日捉到的,也有三千多了,总不好一直冻着,收拾收拾,明天拉去镇上卖了吧。”顾筠开口道。
新鲜的知了五只一文钱,算是不低的价格了,但是知了是夏季特有的一道风味,饭馆一盘油炸知了二十只就能卖到二十文,所以喜哥儿每次去卖,都觉得亏的慌。
“我们去镇上的话叫上我大哥一起吧。”村长家里的知了每天都要去镇上卖,喜哥儿自是想着能拉上自家大哥就拉上的了。
“行,过几天就要收麦子了,明天去镇上买些猪肉回来,给你俩补些油水。”顾筠说着望了眼周铭父子俩。
周宵点了点头,他确实也有段日子没吃过肉了,最近家里蔬菜收获颇丰,特别是豆角,吃的他脸都快绿了。
“小爹,家里的菜吃不完,也带些去镇上卖吧。”周宵开口道。
喜哥儿闻言眼睛一亮,顾筠之前菜种的不多,自家人吃完,就晒了菜干了,完全没有想要卖蔬菜的打算。
喜哥儿过门,家里的菜种了一大片,能卖些换些银钱也是好的,顾筠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清晨伴随着一声声鸡鸣,炊烟袅袅,喜哥儿他们早早吃过早饭,把还沾着晨露的蔬菜采摘好,等牛大力过来就准备出发去镇上了。
村里人说说笑笑的往镇上赶,钱婶子扯着大嗓门乐呵呵道:“明儿我二儿子成亲,大家都来啊。”
钱家二儿子定亲也有段时间了,终于要迎新人进门了,大家纷纷恭喜道贺,钱婶子喜上眉梢。
“这次卖了知了,我得买些猪胰回家,家里的胰子快用完了。”谷媒么晃着胖胖的身躯,和身边的邹家夫郎开口道。
“我也的买些肉回家,马上要收小麦了,得吃点油水汉子才有力气干活。”邹夫郎回道。
“我也要买些糖回去,这会捉知了还有知了皮,我家娃儿出了大力气,不给买可有的闹了。”
众人说说笑笑,没有什么比要赚钱的时候更开心的事情了。
喜哥儿坐在牛车上,被这欢乐氛围搞的也喜气洋洋的,转眼看到米哥儿背着背篓走在旁边,车上就他和周宵谷大力三人,想了下,开口道:“米哥儿,上车来坐着歇会儿吧。”
米哥儿身形僵了一瞬,转头对喜哥儿笑道:“不用了,也快到镇上了。”
喜哥儿没有强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总感觉米哥儿对他淡了许多。
镇上各个饭馆都在收知了,很好卖,周宵带着喜哥儿把知了卖给了之前卖猎物的丁香楼。
钱掌柜笑眯眯的望着喜哥儿筐子里的蔬菜:“这蔬菜看着怪水灵的,多少钱,我包圆了。”
喜哥儿闻言心中一喜:“今早刚摘的,钱掌柜您要是全要的话,这一筐子就卖您二十五文。”
这一筐蔬菜怎么也有个三四十斤,价格也还合理,钱掌柜就让人收进厨房里了:“以后再有新鲜的蔬菜,大可送来。”
喜哥儿笑眯眯点了点头,没想到此番还能有这收获,以后家里的蔬菜不怕卖不出去了。
周宵和喜哥儿买了些猪肉,又拐到糕点铺买了些糕点,驾着牛车就回家去了。
谷大力在镇门口就和喜哥儿分开了,他也有相熟的店铺,就把知了卖那边去了,他还得看下镇上有没有活干,就没有和喜哥儿他们一起回去。
晚上,喜哥儿把近来挣到的银钱归置了一下,这两个多月,除了买地和果树花销大了些,其他基本没怎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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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现在家里还剩二十两整银和三两多散碎银子。
喜哥儿美滋滋的将二十两整银放好,小手一挥,给周宵发了一两银子的零用。
周宵抱起喜滋滋的喜哥儿往床边走去,钱不钱的无所谓,晚上的义务一定要尽到位才行。
过了两天,就到了钱民成亲的日子,钱家喜气洋洋,钱民竟也看着有那么点儿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钱良带着媳妇儿和小妾也来帮忙,一家人竟也有那么点儿其乐融融的样子,喜哥儿以他现在的阅历来说,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嫁到钱家的哥儿家境虽比不了钱家,但还不错,陪的嫁妆也挺丰厚的,长相虽不明艳,但也堪称清秀,看的一些没成亲的汉子都有些眼红了。
席间推杯换盏,热闹非凡,从前发生的不好的事情似乎都随时间而去了。
蝉鸣四起,烈日炎炎,地里的小麦黄澄澄,村里到处都是小麦成熟的麦香。
周宵家只种了一亩小麦,周铭父子俩用了大半天就割完了。
喜哥儿赶着牛车把小麦拉回家,顾筠在家里把昨天买的猪肉剁碎,配上特制的料汁,熬了小半锅香喷喷的炸酱。
手擀面煮熟过水,配上一勺炸酱,胡萝卜丝儿,葱丝儿,黄瓜丝儿,加上点醋,吃的周宵他们头都抬不起来,整个饭桌上除了呼噜面条的声音,没有别的声音了。
“吃完饭去帮帮你岳父去。”顾筠冲着周宵道。
喜哥儿家有十亩旱地,每年收完小麦,爹爹和大哥小弟他们都累的要歇上好几天。
喜哥儿闻言心中一暖,冲着顾筠感激一笑,见周宵碗中面条以见底,连忙帮忙弄了一碗给他。
午饭后,周宵在家休息了会儿,就和喜哥儿一起过去村长家地那边帮忙去了。
路上,周宵开口道:你不用下地,帮着把小麦往车上装就行。”
喜哥儿知道周宵是心疼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喜哥儿和周宵刚到地方,就听到了吵架的声音,村长的堂哥,喜哥儿的二伯家的小儿子谷青喊道:“我就是要娶他!”
喜哥儿二伯怒道:“你要是敢娶他,那就当没我这个爹了!”
村长夫郎劝慰道:“这还在外面呢,有什么事儿回家再说,平白给别人看了笑话。”
喜哥儿二伯和堂哥闻言也不再闹,拿起镰刀气呼呼割麦子去了。
“喜哥儿和宵儿怎么来了?”村长夫郎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麦地边的喜哥儿夫夫。
喜哥儿道:“家里的小麦收完了,过来帮爹爹你们收一下。”
村长夫郎闻言越发满意新哥儿婿了,笑意满满:“那就辛苦宵儿了,晚上在家吃,小爹给你们做好吃的。”
晚上吃饭时,周宵和喜哥儿终于知道二伯他们为啥吵架了。
原来是谷青看上了村里的七哥儿,他想着忙完这阵儿就去提亲,结果喜哥儿二伯不同意,俩人就吵起来了。
喜哥儿不知道怎么说了,和喜哥儿嫁不出去不同,这七哥儿完全就是被家里拖累的,没人敢娶。
16. 七哥儿
七哥儿是谷家村王老五家的小哥儿,王老五是十年前从外乡逃难到谷家村的,一家七口人,除了他和夫郎外,还有七个孩子,七哥儿就是最小的那个。
刚到谷家村时,一家人唯唯诺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样子,村长见他们人畜无害,老实本分,就帮着他们把户籍落在了村里。
不曾想,落户后,王老五见一切尘埃落定,立马露出了本性,不仅好吃懒做,之前答应村长开荒十亩田地的事情现如今也只开了三亩,还是他夫郎在做。
而且还动不动就打骂自己的夫郎和小哥儿,住在王家附近的村民有时听到那些动静都有些不忍,夫郎也就罢了,村里打媳妇儿的大有人在,但孩子是自己的啊,这么往死里打,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啊。
王老五大儿子如今已经二十三岁,还是光棍一条,家里穷娶不起媳妇儿,也没有好人家的哥儿和姑娘愿意嫁给他,王大急啊,但他和自己爹一个样儿,心里着急,但不去镇上上工攒钱也就算了,还经常在村里溜达,调戏村里的未婚小哥儿和姑娘,整个一村中街溜子,本就声名狼藉,这下子更臭了。
村长最近几年悔的肠子都青了,一时心软引了颗老鼠屎到村里子,但王家又没有触犯村规,还不好赶出去,真是一想起来就头疼。
王老五一共四个儿子三个哥儿,最大的那个哥儿如今也有十九岁了,模样清秀,之前也有媒么牵线搭桥,替村里的汉子来求亲,但王老五狮子大开口,放出声儿,没有二十两银子休想娶他家哥儿。
这下子可惹恼了那些提亲的汉子的家里人了,当他家哥儿是金子做的啊,还二十两,二两银子都多了!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来他家提亲了,家里的三个哥儿就这么耽误了下来。
他又想卖哥儿换些钱给他儿子们娶媳妇儿,但如今太平盛世,家家户户只要努力,没病没灾的,都能维持温饱,过得舒适,谷家村村规更是不允许村里人卖孩子,否则就直接赶出村子。
王老五也知道村长看他不顺眼很久了,不敢触他逆鳞,但架不住他身不正,歪点子还多,前段时间去镇上不知怎么勾搭上了一个镇上富商的管家,经那管家牵线,把他大哥儿卖了三十两给那富商当小妾去了。
前几日王家大哥儿被抬出门时,抓着小爹的胳膊不放,哭着说:“小爹,爹爹,不要把我卖了,我能干活儿,不要卖了我,求求你们了。”
当时围观的村民大都红了眼眶,王家夫郎双眼死气沉沉,把王家大哥儿的手从他胳膊上掰了下去,“四儿,你是去过好日子的,别闹了。”
王老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生怕村里人觉得他是在卖哥儿,大声道:“什么卖了你,为了给你找个好人家,你爹我忙前忙后,那孙老爷可是镇上数得着的富裕人家,你嫁过去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不谢你爹我就算了,哭什么哭,真是个赔钱贱货,气死老子了。”
王老五没有说的是那孙老爷已经年过半百,比他这个当爹的年纪都大,之所以纳了王四儿,只是因为家中没有男丁,家里妻妾成群,但他辛苦耕耘了半辈子,就是没有一个生出儿子的,生那么多哥儿女儿有啥用,诺大的家业没有儿子继承,让他以后哪有脸去见泉下的祖宗,听管家说那王家夫郎给王老五生了四个儿子,想来那小哥儿也是能生儿子的,这还了得,赶紧将人纳了进门。
王四儿还是被抬去了镇上,村里人虽然对此很是不耻,但王老五却开始紧锣密鼓的张罗着给他大儿子二儿子说亲了,村里的哥儿姑娘说不上,村外的还不行嘛,也就是村里人没那个福气和他结为亲家了。
王家的这一箩筐糟心事儿,在收割小麦的这段日子里,传遍了整个谷家村,喜哥儿对王家很是不喜,没想到自家堂哥竟然看上了王七儿,也不知道他俩怎么看对眼的。
村长夫郎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总觉得这成亲,两人看对眼儿,彼此有意就行了,殊不知这过日子哪是两个人的事儿啊,谷青若是娶了王七儿,真是娶了个麻烦回来啊,就王老五那德行,还不得缠上你二伯家,这样往后哪里还有好日子过啊。”
喜哥儿觉得小爹说的有道理,望了眼周宵,看他神情也是同意小爹的话的。
回家的路上,喜哥儿摇了摇两人牵着的手,问道:“如果我有王老五那样的爹,你还会娶我吗?”
周宵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不会。”
喜哥儿闻言虽然理解,但还是有些不开心,觉得周宵不够爱他,立刻就松开了牵着的手,又被周宵抓了回去,就听他淡声道:“你不是王七儿,我也不是谷青,那个‘如果’是不存在的。”
喜哥儿撇了撇嘴:“说到底,你还是不够爱我。”
周宵捏了捏喜哥儿的手,轻笑出声:“我很爱现在的你,你的那个‘如果’下的你,不是你。”
喜哥儿闻言没那么不开心了,但还是呛声道:“你们汉子就是忒自私了,总是考虑自己多些。”
周宵闻言没有反驳,他一直觉得两人成亲门当户对才能过的轻松幸福,这个门当户对不是在钱财上势均力敌,而是两家人的家风要和谐,若不然,很难把日子过舒心了去,他喜欢喜哥儿在先,但若是村长是非不分,是个糊涂人,再怎么喜欢他,想来他也是不会求娶他的。
喜哥儿又出声道:“青哥若是一定要娶七哥儿该怎么办啊,我是不想二伯家以后不得安宁的。”
周宵捏了捏他的手,“也不是没有办法,就像王老五大哥儿那样,用银钱买断了这份亲情,就看那七哥儿是不是个明白人了,若是他还念着那可怜的单薄亲情,即使暂时买断,也架不住王老五时不时来纠缠一下的。”
喜哥儿叹了口气,“总之要娶七哥儿,就是会有麻烦。”
周宵开口道:“七哥儿最好的归宿可能就是嫁一个对他好,但也像王老五那样的无赖家,这样不怕纠缠,就是看谁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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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更无赖了。”
喜哥儿听后有些无语,即是无赖,又怎么会对七哥儿好呢。
忙忙碌碌间,村里的秋收也到了尾声,家家户户的汉子们都比原来更黑了,见人一笑,露出了对比分明的大白牙。
周宵也不能幸免于难,看的顾筠直乐呵:“哎呦,我的好大儿,你可别再黑了,再黑就能去非洲挖煤了。”
“非洲,可能是之前小爹去过的一个小国家吧。”喜哥儿默默想到。
小麦脱粒后,顾筠就和喜哥儿打了一批新的面粉回来,当天下午就包了一锅黄澄澄软软又有劲道的纯面羊肉粉丝包和猪肉粉丝包,配上羊肉粉丝汤,比镇上有些一口下去还是面的包子好吃多了。
“今年一亩小麦,就不卖了,努努力,看还能不能再买几亩。”顾筠咬了口流油的猪肉粉丝包,开口道。
家里人都没有异议,喜哥儿如今也被顾筠那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给洗脑了,深觉吃好才能干好,他就感觉现在的力气更大了。
“明天我和宵儿上山,说起来我也是才想起来,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休猎期,明年就没有打猎的进项了。”周铭遗憾道。
为了山中猎物繁衍生息,朝中明文规定打猎每三年一禁,顾筠刚开始听到还挺惊讶,没想到古人也懂可持续发展。
“明年果树也能结果了,鸡鸭鹅也正到了壮年,不打就不打吧。”顾筠不以为意道。
周铭适时拍马屁道:“要不说筠儿你是咱家的主心骨呢,少了你真不成。”
顾筠嗔了他一眼,喜哥儿和周宵差点儿就被嘴里的羊肉汤给呛到,老爹还是一如既往的谄媚啊。
正在饭盆中奋战的狼崽子们也抬头望了眼周铭,狗眼中似有鄙夷。
不知被全家包括豆豆酱酱鄙夷的周铭,乐呵呵的给顾筠添了碗羊肉汤。
“说起来,我今天在果园多捡了几颗鸡蛋,还有一颗鸭蛋,果园里新养的的鸡鸭也开始下蛋了。”喜哥儿喜滋滋的说道。
如今果园养了六十只鸡,三十只鹅和三十只鸭,除去之前养的已经开始下蛋的和公的鸡鸭鹅,其他的若是都开始下蛋,那可真是一笔不小的收获啊。
“下次去卖猎物,和钱掌柜说下,看丁香楼需不需要,以后每天可以收一百多颗蛋呢。”
“丁香楼钱掌柜说还可以买咱家的蔬菜呢。”喜哥儿一想到这儿就忍不住乐。
“和蔬菜一起下次定下丁香楼每天需要多少,咱家要是蔬菜不够,村长家那边也能跟着卖点儿。”顾筠道。
喜哥儿没想到自家还能沾些光,小爹真是太好了,不由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又给他添了碗羊肉汤。
顾筠:“……”
是真的喝不动了呀。
周宵周铭带着酱酱上了山,喜哥儿,顾筠和豆豆留守看家,白日无事,喜哥儿和顾筠把家里的成熟了的西红柿全部摘了下来,打算熬番茄酱。
17. 风波又来
要说夏天最热的地方,那一定是做饭中的厨房了,一锅番茄酱熬完,顾筠和喜哥儿热的大汗淋漓,把清洗好的去年装番茄酱的罐子晾干,锅中的番茄酱还有些热,“出去凉快会儿吧,还得等会儿才能装罐。”顾筠道。
喜哥儿望着小半锅的红彤彤的酱汁,喜笑颜开,虽然热了一头大汗,但出来的成果显然很是不错。
周家门口有颗上百年的老枣树,枝繁叶茂,若不是离村里太远,村里人又怕周家父子俩,这里怎么着也得成为村里妇人夫郎八卦闲聊的聚集地。
周铭和周宵打了四把竹制摇椅,一张小餐桌放在了枣树下,平日里一家四口就躺在摇椅上吃着干果水果,聊着天儿,别提多惬意了,偶尔来山上捡柴的村民瞅见了,别提多羡慕周家的小日子了。
喜哥儿洗了盘葡萄和桃子,家里的种了许多年的葡萄树和桃树今年结了不少,等周铭他们下山,冻些自家吃,剩下的就要拉去镇上卖了。
说起来,家里樱桃成熟的时候,别说拉出去卖了,还不够喜哥儿和顾筠吃的呢,看的周铭和周宵当即决定明年再种两棵樱桃树到果园去,专门给他俩吃。
山下的顾筠和喜哥儿过的惬意舒适,山上的周铭父子俩也颇有收获,有了狼崽的加入,多捉了好些只兔子野鸡,周宵都想把家里的那只也带上山了,但还是需要有只狼崽子看果园,只能遗憾作罢。
这次两人还在深山外围遇到了难得一遇的鹿群觅食,距离他俩上次打到野鹿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了,猛然看到,二人激动非常,小心翼翼的靠近鹿群,这次怎么也得打上三只野鹿回去。
窗外电闪雷鸣,夏天的天气就像女人的心情一样,复杂多变,前一秒艳阳高照,烈日炎炎,路边的小草都要被晒蔫儿了,下一秒乌云密布,暴雨将至,让人难以猜测。
周铭和周宵也没有想到,走到半路被淋成了落汤鸡,回山上是回不去了,只能咬牙坚持下山回家。
喜哥儿望着被淋的透透的周宵,很是心疼,赶紧烧了一锅热水,把干净清爽的衣服拿好,又煮了一锅姜汤,给周宵喝了一碗,又送了一碗去周铭那边。
“都下雨了,怎么还下山呀,等雨停了再下来嘛。”喜哥儿帮周宵擦了擦湿发,很不理解这俩人的行为,就算打了四只矮鹿,也不至于激动到冒着暴雨下山啊。
周宵已经对喜哥儿像对自己的左右手那样熟悉了,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怎么想的,无语道:“我们是下到一半下雨的,山路滑,不好再上山去了,我和老爹也没那么傻。”
周宵望着喜哥儿,喜哥儿吐了吐舌头,这不是想多了嘛。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傍晚时分,就已经放晴了,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是夏天村里特有的味道。
一场雨带走了连日来的闷热,村里小孩出门嬉戏打闹,家家户户把晚饭都搬到门外吃了,村道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周宵他们也搬到了枣树下听着阵阵蛙鸣和蝉鸣,享受晚餐。
“哎呦,老谷,你家这吃的啥啊,这么香。”
“炖的鸡块儿,这不大儿子从府县回来了嘛,高兴,整点儿?”喜哥儿二伯近几日被小儿子气的吃不下饭,也就大儿子回家,高兴了点儿。
“这怎么好意思啊。”说着不好意思,那人还是伸手夹了块儿鸡架啃了起来,“谷临这小子在府城没少挣吧。”
喜哥儿二伯也是没有想到就这么客气下,他还真吃起来了,他也懒得计较了,“挣啥啊,也就帮着他三叔做点事儿。”
那人啃完鸡架,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回自家门口吃饭去了。
喜哥儿二伯对大儿子道:“这次回去,把你弟也带到府城去,省得他一天到晚的气我。”
谷青闻言,把碗往桌上一摔,怒道:“我不去,去也得娶了七哥儿后去。”
喜哥儿二伯气的满脸通红,额头冒青筋,真不知道那七哥儿有什么好的,把自己小儿子迷成这样,正要发作,就听谷临道:“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在这个家里,谷临是很有话语权的,闻言两人也没再吵,只是感觉这饭却没之前好吃了。
喜哥儿不知二伯家又差点吵起来,和周宵把碗筷收拾好,熄灯就准备睡觉去了,明日还要早起去镇上卖猎物。
清晨伴着薄雾,周家一家四口驾着牛车就出发去镇上了,喜哥儿一大早摘了一筐子蔬菜,各个水灵新鲜,水果是来不及摘了,只能下次带去镇上卖了。
这次猎的四只鹿,顾筠没有让留,夏天吃些羊肉补补就好了,鹿肉没有必要,倒是把打到的还活着的野兔放了两公两母去果园里,留了两只野鸡昨晚就配着豆腐炖了吃了。
“果园里四只兔子,过段时间可能就有一大窝了,以后你俩就不用再打兔子了,果园里的兔子就够卖的了。”顾筠也是看果园里的草长势不错,看着有那么点儿过头的意思,果园里的食草动物还是少,就想着喂些兔子平衡下。
周铭听到乐了,“那以后都不用上山了,卖兔子就行了。”
周宵有些不愿意,开口道:“野鸡野羊能挣不少银钱呢。”
周铭知道他这好大儿喜欢打猎,他也就那么随口一说,现在偶尔上山打打猎,挺好的。
钱掌柜这次还是很豪爽的把猎物和蔬菜都包圆了,一共给了周铭五十两,顾筠开口道:“钱掌柜,好久不见了,我听喜哥儿说丁香楼需要蔬菜,我们家这不是养了些鸡鸭鹅嘛,过段日子,蛋也下来了,看能不能定下数额,我们也好准备。”
钱掌柜望着顾筠,笑道:“真是好久不见你小子了,既如此,我们上楼商量吧。”
喜哥儿捧着一杯茶水,看着小爹和钱掌柜侃侃而谈,心里对小爹的崇拜达到了巅峰,小爹不仅吃食做得好,连生意都如此精通,望了眼周铭,觉得老爹可真是捡着大便宜了。
最后谈下每天青菜五十斤,三十文,西红柿黄瓜各三十斤,一百二十文,鸡蛋五十枚,一百文,鸭蛋鹅蛋各二十枚,一百二十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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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
顾筠听后觉得价格还算合理,就定了下来,继续道:“我们在村里整了个果园,明年也就能收成了,果子数量不少,听闻你们东家在青水镇弄了间茶楼,有没有兴趣合作下?”
钱掌柜自认识顾筠以来,就觉得他是个很有想法的人,闻言不禁询问道:“怎么合作?”
“听书嗑瓜子吃干果,嘴巴不干嘛,光喝茶多没意思,买我家水果,做果汁给客人喝,也可摆些新鲜水果放桌上,多一项吃食,也能吸引些客人来。”
钱掌柜听了,觉得有那么点儿意思,茶楼还在装潢,有新鲜水果和果汁喝,确实比普通茶楼多了那么点儿竞争力,但是他东家开的是茶楼啊,这果汁儿算怎么回事儿,大人也少有爱喝果汁儿的吧。
钱掌柜把他的疑问说了出来,顾筠道:“这茶水得有热气儿才好喝,这大夏天的,难免会有些热,果汁就不同了,放些冰块儿,清凉解暑,而且你们茶楼就只做汉子的生意吗?哥儿和姑娘肯定可爱喝了。”
钱掌柜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自家有个小哥儿,不爱吃水果,就爱让厨房把水果压成汁儿喝,至于冰块儿,东家家里是有大冰窖的,也是不缺,“晚些我禀告东家,看他怎么说。”
顾筠点了点头,喝了口茶水,就和钱掌柜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喜哥儿崇拜的望着顾筠,顾筠被看的哭笑不得,周宵默默把喜哥儿的脸转了回来,“看我。”
喜哥儿吐了吐舌头,啥人啊,连小爹的醋都吃。
喜哥儿他们回到家刚好错过了午饭时间,匆匆下了锅西红柿鸡蛋面条,抚慰了饥饿难耐的五脏庙。
还没等他把碗洗完,就听谷大力在门外喊他:“喜哥儿,在家吗,快出来!”
喜哥儿连忙擦了擦手,开门道:“大哥,出什么事儿了?”
“唉,你快和我去二伯家,二伯他要打死大青了。”谷大力急的额头直冒汗。
喜哥儿一听,急忙把围裙摘下来,拉上周宵一起匆匆去了二伯家,刚到就听到了棍棒打在身上的声音,二伯愤怒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打死你算了!”
谷青被打的闷哼,在他旁边,竟还跪着王七儿。
二伯母哭着捶腿,“造孽啊,你怎么就不听我和你爹的话啊!”
这时旁边一道轻哧,就见王老五一脸无赖样儿,开口道:“这是打给谁看呢,不管咋样,我家哥儿的清白被这小子给毁了,三十两银子,不给的话,我就告去官府,无媒苟合,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二伯母愤恨道:“告去官府,你家哥儿也别想落着好!”
“切,就一赔钱贱哥儿。”王老五不屑道。
喜哥儿和周宵也从围观的村民的窃窃私语中,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原来是谷青和王七儿私会被王老五抓个正着,王老五这无赖还不借机生事儿,直接一路吵到了村长家,现在这事儿弄得人尽皆知。
喜哥儿默默叹了口气,这事儿没法简单了了。
18. 风波平
谷青的背上已经渗出了血迹,喜哥儿二伯怒气未消,还要再打,被谷临拦了下来,“爹,你是要打死小弟吗!”
“打死算了,我就当没这个儿子了!”喜哥儿二伯气到红了眼眶,握着棍子的手微微颤抖。
望着被气到仿佛老了十岁的二伯,喜哥儿对谷青升起了些怨怼,青哥怎么可以这么不懂事儿呢。
“村长,求求你不要打青哥了,都是我的错。”七哥儿泪流满面,跪在喜哥儿二伯面前祈求道。
谷青用痛到颤抖的手抓住七哥儿的手,气息微弱道:“七哥儿,别……别哭。”
谷青是村里唯一对他好的人了,一开始他是贪恋那份从未得到过的温暖,后来慢慢喜欢上了谷青,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青哥也对自己有意,当他听到青哥对自己表露心意的那一刻,心中激动到无以言表,十六年来的苦难似乎终结在了那一刻。
可他也知道,自己的爹是这份感情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那座大山,但他舍不得对满眼都是自己的青哥说不,一直侥幸的觉得,万一呢,万一他和青哥可以在一起,幸福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呢。
可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没有万一,泪眼朦胧的望着门口正在耍无赖的爹,想到哭着被卖掉的四哥,七哥儿悲从中来,撒开和谷青牵着的手,站起身来,望着王老五道:“是不是我死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众人心中一震,就见七哥儿冲着门框而来,轻声对谷青道:“青哥,对不起。”
喜哥儿见势不好,急忙伸手想要把七哥儿拦下来,却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拽住他的衣袖,布满补丁的衣袖刺啦一声断开,门柱染上了鲜血。
谷青双眼通红,不顾背后的伤痛,爬过去抱起倒在地上的七哥儿,双手颤抖着抚摸着七哥儿的脸庞,轻声道:“七哥儿,醒醒,别吓我,我还没带你去府城看看呢。”
这次事发,本是谷青约七哥儿出来,想问下他愿不愿意和他私奔一起去府城,他和大哥说好了的啊,七哥儿也答应了的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老五大声道:“就算死了你们也得给钱,要不然这事儿完不了。”
话音刚落,就被怒气冲冲的村民赶了出去,虎毒尚不食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当爹的人!
村里的村医刚好被这动静吸引过来,刚到喜哥儿二伯家门口,就被拉了进去,“谷大夫,您快看看,刚刚七哥儿撞门框上了,哎呦,好多血啊!”
谷大夫连忙走了进去,伸手把了下脉,松了口气,“谁有地锦草,加醋捣烂赶紧送来。”
地锦草是常见的止血的草药,基本家家户户都会备些以防万一,二伯母连忙进屋,拿了些地锦草出来,捣碎敷在了七哥儿额头上。
谷大夫见血止住了,道:“撞到脑袋最麻烦的是散瘀血,好在七哥儿撞门的时候被人拉了下,没有一命呜呼,但到底是伤到了脑袋,还是要看他醒来后怎么样,淤血是否会危及性命,等下和我去药庐拿些药,熬了先喝着。”
喜哥儿闻言有些歉疚,要是他再快些就好了,周宵握了握他的手,无声道:“和你没关系,别内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事情以七哥儿受伤落幕,但还没有结束,村里人见七哥儿被搬进谷青三妹的房间,没有热闹可看了,骂着王老五这丧良心的东西,慢慢散去了。
喜哥儿回到家,把事情和顾筠讲了一遍,现在顾筠在他心里无所不能,想着告诉小爹看他能不能想个办法出来。
顾筠望了眼周铭,“谷青和王七儿还真是我第一次遇到的两个恋爱脑。”
顾筠在没有遇到周铭前一直觉得,一个人一辈子可以喜欢上很多人,成亲要两情相悦没有问题,但也得父母同意才行,而且对方父母的品性肯定也得在考察范围内的,爱情能在生活的琐碎中支持多久呢,遇到周铭后,刚在一起时他的想法也没有变过,但是现在要是有人要他和周铭分开,不管是谁,那肯定是不行的,可这也是因为周铭经过重重考验后,成为了他心中不可替代的存在。
他也是一直这么教导周宵的。
“啥是恋爱脑?”周铭问道。
“就是两人的感情最大,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可以为他生,可以为他死,可以为他哐哐砸大墙。”
“那我也是恋爱脑,这些我都可以为你做。”周铭回道。
顾筠轻拍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嗔了他一眼,真是啥话都往外说,“恋爱脑能有个好结果自然是最好的。”
喜哥儿有些不开心,说正事儿呢,怎么还打情骂俏起来了。
周宵轻咳了下,开口道:“小爹,你有办法帮下堂哥吗?我之前是想用银子买断七哥儿和王老五的关系,但是,今天见那王老五一副赖上二伯家的样子,怕是不好弄。”
“买断是可以的,但是同在一个村子里,以后难免会遇到,王老五纠缠七哥儿的话,确实很难避免。”
喜哥儿听到这儿,顿时有些不是滋味,王老五这狗皮膏药还真是粘上二伯家拔不下来了吗?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在契书上写清若以后还纠缠不清,就会发生王老五最害怕的事情,想来他也是不敢的了。”顾筠补充道。
老赖王老五最害怕的事情?会是什么啊?喜哥儿有些想不出来。
周宵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在村子里怕被纠缠,那就逐出村子好了,谷家村周边的村子村长和岳父关系还不错,想让他没法在青水镇的村子里生活还是简单的。”
“这也是个办法,明天去和爹爹二伯他们说一下。”喜哥儿觉得有了那么点儿曙光。
喜哥儿一大早就和周宵去了二伯家,把想法和二伯讲了下,二伯和二伯母深深地叹了口气,二伯母红着眼眶道:“昨晚七哥儿醒了,但是眼睛看不见了,我真是不想青儿娶个瞎子啊,他怎么就是不听呢。”
喜哥儿望了眼周宵,怎么会瞎了呢!
二伯无奈道:“随他去吧,谷大夫也说了,可能是脑子里的淤血影响的,罢了,就这样吧,不过我们家也最多只能出二十两银子。”
二伯起身,“走吧,去找你爹立契书。”
王老五来到村长家,听说七哥儿眼瞎了,立刻闹了起来,“二十两不行,现在加上医药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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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五十两这事儿不算完!”
村长瞪了他一眼,“二十两不行,你就把你家哥儿领回去,说实话我们也不怕你告到公堂,村里人你看谁会帮你作证,我想县老爷也不会只听你一人之言!”
王老五奸滑的眼珠四处乱转,权衡利弊,七哥儿瞎了,想必也卖不上什么好价钱了,“行吧,真是便宜你们了。”
“这是契约,从此以后,七哥儿和你再无关系,若以后纠缠七哥儿,就把你们一家子赶出谷家村!凭我和周边村子村长的关系,想来你是在青水镇落不了脚了的!”
“不行!”王老五不愿意,他还指望着从谷青那里掏钱呢,签了不就以后啥都没了,这亏本买卖,他可不做。
“不行?那就把你家哥儿带走吧,说实话,我还不想我家青儿娶个瞎子呢!”二伯母愤怒道。
王老五舔着脸冲二伯母笑道:“亲家母,你看你说的,以后都是一家人,这七哥儿是我王老五的种,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不是,这血缘关系哪是说断就能断的。”
“谁是你亲家母,你就说你签不签吧,不签就赶紧领着你家哥儿滚出去我家!”
王老五磨破了嘴皮子,见事情无法转圜,怒气冲冲的在契书上摁了手印,村长望着王老五离开的背影,淡声道:“契书一共三份,等下我就去衙门备案,别想着钻空子!”
王老五身形一顿,头也不回的走了,两个哥儿五十两,也不算亏,他还有个六哥儿呢,定能卖个比这俩赔钱货更高的价儿。
事情尘埃落定,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松了口气,二伯道:“辛苦你俩了,午饭在家吃,让你二伯母给你们做点儿好吃的。”
“不用了,二伯,我俩也没帮上啥忙,小爹在家做好饭了,今天就不去你家打扰了。”喜哥儿推拒道。
喜哥儿二伯也觉得回去还有一堆事儿处理,就没有强求,“那改天吧,让你二伯母做桌子好菜,咱爷俩儿也喝点儿。”最后一句是冲着周宵说的。
周宵点了点头,和村长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和喜哥儿回家去了。
顾筠听到事情解决了,也放下了心,“中午做了笋干炖猪脚,鲤鱼炖豆腐,给你俩留了,在锅里温着呢。”
喜哥儿开心道:“谢谢小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哥儿和周宵小院的厨房就荒废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顾筠这边吃的饭,哎,谁让小爹的手艺太好了呢。
七哥儿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却看不到了,整个人崩溃大哭,在谷青的安慰下,渐渐平静了下了,“真的还能看到吗?”
“肯定可以的,谷大夫说了,脑袋里的淤血散了就能看到了。”
七哥儿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二伯母在门外训斥道:“哭什么哭,害得青儿挨了顿打,现在后背还没好,还花了二十两银子,娶个镇上的哥儿也是行的了,赶紧给我养好身体,起来干活儿还债!”
谷青无奈道:“娘,别说了。”
对七哥儿轻声安慰道:“我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和她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门外二伯母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19. 绿皮瓜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小院,喜哥儿双手把院子里的水缸举了起来,挪到了离菜园稍微近一点儿的地方,方便每天给菜园浇水,如今要给丁香楼送菜,可得把菜园照顾好。
“阿喜,好了吗,走了。”门外,周宵套好了牛车,把蔬菜,蛋和水果放置好,准备去镇上送货。
“来了。”
牛车摇摇晃晃,迎着晨阳行走在乡间小路上,喜哥儿摇晃着双腿,手中拿着狗尾巴草蹭了蹭周宵的鼻子,周宵无奈的捉住喜哥儿捣乱的手,握在手心就不放了,喜哥儿顺势靠在他身上,享受着难得的静谧的时光。
“你这筐水果也是要卖的吗?”钱掌柜清点好货物,看到牛车上还有一筐新鲜水果,询问道。
周宵点了点头。
“哎,去菜市那块儿可能不太好卖,近来水果下市,好多村民把家里吃不完的水果带来镇上卖的。”钱掌柜好意提醒道。
周宵和喜哥儿来之前也想到了这点儿,想着能卖多少就卖多少吧,总比后面烂在家里强一些。
周宵望了眼钱掌柜,镇上一大酒楼的掌柜,想来应该是有些人脉的,“钱掌柜可有好办法?”
钱掌柜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看在周家父子每月两次猎物的份上,笑眯眯建议道:“这回你可算是问对人了,我们东家有一好友母亲明日五十大寿,想来是少不了这水果摆盘的,你俩可以去碰碰运气。”
周宵二人谢过钱掌柜,牵着牛车往钱掌柜给的地址赶去。
“谁啊?”门内小厮听到敲门声,匆匆赶来。
周宵连忙回道:“听闻府中老太君过寿,今早我和夫郎刚摘了筐新鲜的桃子和葡萄,不知府中现下可还需要?”
小厮瞄了眼周宵和喜哥儿二人,“谁让你俩来的?”
“今早去丁香楼送货,钱掌柜介绍来的。”
小厮听到‘丁香楼’三个字,原本轻蔑又高高在上的眼神稍微收敛了一些,钱掌柜他不认识,但丁香楼的东家和他家三少爷可是好友,“你们俩等下,我请示下我们管家。”
说完就把门关上了,周宵和喜哥儿对视了一眼,喜哥儿不满道:“这人家的小厮可真够势利的,狗眼看人低。”
“宰相门前三品官,阿喜不必太过在意。”
没过一会儿,就有个大腹便便,相当富态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笑道:“两位可是来卖水果的?”
周宵点了点头,“正是。”
把盖在筐子上的麻布掀开,露出还有些许晨露的水灵灵的葡萄和桃子。
那管家望了眼,翻看了下,“水果确实新鲜,不过我家老太君是明日过寿,这要是放到明天就不够新鲜了啊。”
周宵道:“我们每日都要去丁香楼送货,明早可以再摘筐送来。”
管家点了点头,“一筐哪里够,明日摘五筐来,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明日送来的水果若是不够新鲜或是拿些烂果子滥竽充数,你可知后果,要是让我们老太君不开心了……”
话未尽,意已明。
周宵回道:“自是会摘最鲜甜的水果送来。”
管家满意了,“看在丁香楼的面儿上这筐水果,我今日就先买下了,和明日的价格一样,一筐一百文如何?”
价格虽然低了点儿,但好在不用再去菜市摆摊,“行。”
顺利把水果卖出去,喜哥儿松了口气,“家里桃树摘五筐没有问题,就是葡萄可能要少一些。”
“他只说要五筐水果,并没有说要葡萄多些,大户人家过寿,想来他们还会买些新奇的水果来吃的。”
“新奇的水果?”喜哥儿觉得他见过的水果已经很多了,难道还有他不认识的?
“记得我十岁左右,小爹的一个友人来看他,带了一个圆滚滚的绿皮瓜,瓤是红的,夏日吃起来很清甜解暑。”
“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确实挺美味的。”
“我们这边怎么没有啊,说的我挺想尝下的。”喜哥儿遗憾道。
“回去问下小爹,听他说是从域外带回来的。”
“真羡慕小爹,去过好多地方。”
周宵轻笑了下,他又何尝不是呢,不过有朝一日,他总会有机会带着阿喜逛下这大好河山的。
“哎?那不是王老五家的四哥儿吗?”喜哥儿拽了拽周宵的衣袖,指了个方向给他。
“是他。”周宵望了眼喜哥儿指的方向,回道。
“看样子他过得还不错,也算是个好事儿。”喜哥儿感叹道。
前方的首饰铺子里,王四儿,不,现在应该叫王思儿了,孙老爷不喜他之前的名字,给他改了个他喜欢的。
他依偎在一年过半百,不同于常见的富家老爷的富态,身材偏瘦,看起来瘦精瘦精的孙老爷身边,正在挑选首饰,身后跟着丫鬟小厮,手里提着王思儿之前逛了圈儿买下来的东西。
“思儿可喜欢这嵌了红石榴的金簪?”孙老爷见王思儿望着金簪,颇为喜爱的样子,不由开口询问道。
王思儿轻轻点了点头,孙老爷豪爽道:“包起来,和那对儿白玉玉佩一起。”转而对王思儿温声道:“这玉佩我俩一人一只。”
王思儿红了脸,眼含秋波望了眼孙老爷,成功让孙老爷更怜惜这软糯的小人儿了。
孙老爷纳王思儿进门,本是为了传宗接代,王思儿性格软弱,长相虽不及他之前的各房小妾,但孙老爷还就好这口儿,王思儿嫁进来的这段时日,孙老爷可谓对他颇为宠爱,不曾想,才一个多月,他就有了身孕,这可把孙老爷乐坏了,这不趁着好天气,带他出来买些衣服首饰,哄他开心。
一般哥儿都难受孕,这王思儿还真是遗传了他小爹的好孕体质啊。
“王四儿也算苦尽甘来了,看样子,这孙老爷年纪虽然大,但还挺宠他的。”
周宵不置可否,王四儿如今应是比在家中过得好些。
回到家,喜哥儿留了二百文,把剩下的二百七十文给了顾筠,现在家里已经有了四十五两整银,二两七百文的散碎银子了,喜哥儿把整银藏放好,“之前给你的一两银子花完了吗?”
“还没,还有五百多文。”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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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宵去镇上比较勤,家里的吃食都是他买,花的快了些。
“再给你一两揣身上吧,省得你在外面到时候再没钱花。”喜哥儿从碎银里拿了一两银子给他。
周宵接了过来,夫郎给的零用,不要是傻瓜。
说起来,喜哥儿算是很大方的了,周宵有一个从穿开裆裤玩到大的好友,云齐,他家夫郎每月就给五十文的零用,每次与他吃酒,都得和他哭诉,自己怎么就娶了个这么抠搜的夫郎。
说曹操曹操到,周宵刚想完,就听到门外云齐的声音:“宵宵,在家没?!”
周宵扶额,都说不能背后说人坏话,这想下也能把人想过来,“啥事儿?”
云齐搂住周宵肩膀,神秘兮兮的小声道:“好事儿。”
周宵:“……”
云齐见他一脸无语的样子,心里虽快乐死了,但表面却很镇定,怕周宵揍他,不再逗他,直接道:“今儿我陪夫郎回木家村,听我岳父说,木家村的那几个猎户打算集结周边村子的猎户,一起进深山打大猎物,明年不是要休猎吗,他们打算今年干两票大的,秋收后还得再进去一趟,怎么样,你有兴趣加入他们吗?”
云齐知道周宵喜欢打猎,听到这个消息就赶紧过来告诉他了。
周宵很心动,但顾忌到小爹和喜哥儿,还是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开口道:“我得问下小爹和阿喜。”
云齐点了点头,“行了,消息带到了,你也早些给我答复,我好回人家,我就先走了。”
周宵送他出门,有意无意间炫耀了把他腰间鼓鼓的荷包,气的云齐差点和他干一架,这人可真是太招恨了。
晚饭顾筠做了道辣炒河虾,红烧鲤鱼,青椒炒鸡蛋。
吃饭的时候,周宵把这事儿和顾筠他们讲了下,喜哥儿先是一喜,这深山的猎物可是很值钱的,后平静了下来,万一出点意外怎么办。
顾筠开口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周宵沉默了会儿,还是诚实开口道:“我想去。”
“那就去,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呢,你要去吗?”顾筠看向周铭。
周铭叹了口气,他其实不怎么想去,银钱够花,明年也有进项,但架不住儿子要去,他也不放心,妥协道:“一起吧。”
事情说定,周宵心情有些激动,他对深山好奇已久,这回一定弄些好东西出来,吃过晚饭,他就迫不及待的去了云齐家。
顾筠望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可得保护好他。”
周铭点了点头,喜哥儿虽有些担心,但看他如此开心,也不好再说些扫兴的话。
一大早,周家四口就起床摘桃,剪葡萄了,满满五大筐水果准备齐,带上蔬菜和蛋,往镇上送货去了。
“九儿,你在看啥呢。”清晨沈大起床就见自家女儿愣愣的望着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啥。”沈九妹回神,冲他爹回道。
“还不快去收拾下,晚些时候钱家可就来相看了。”
沈九妹掩下眼中的落寞,点了点头,就回房去了。
20. 聪明兔
周宵和喜哥儿把蔬菜和蛋送到丁香楼,刚帮着小二儿送到厨房,准备去把水果送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钱掌柜迎面走来,见到他俩,朗声道:“我正有事儿找你俩呢。”
“钱掌柜,找我俩何事儿啊?”难不成是以后不要他家的菜和蛋了吗?喜哥儿有些惴惴不安。
“好事儿,最近酒楼生意好,需要的菜量也大了,还得麻烦你俩以后多送五六十斤的蔬菜过来,具体的清单我写下来了。”钱掌柜把放在怀中的纸张拿出来,递给了周宵。
喜哥儿顿时松了口气。
“可有问题?”钱掌柜问道。
周宵扫了眼清单,“没问题,明天就可以送来。”
说完事儿,周宵就和和喜哥儿驾着牛车赶忙把水果送了过去。
清晨新摘的果子上还沾着晨露,昨天管家已经尝过了,味道确实很不错,鲜甜多汁儿,所以今天他也没有为难两人,稍微检查了下,就爽快的付了钱,招呼小厮搬进府里了。
喜哥儿在回去的路上,心情舒爽,哼着小爹教他的歌谣,“今儿个老百姓啊,真呀真高兴……”
周宵嘴角微勾,牵着喜哥儿的手,这种有个小家,喜欢的人陪在身边,平淡却温馨的日子是他一直向往的,现在终于握在了手里。
“钱掌柜那边给的新清单,我们家还是按之前的量来,多出的部分给到岳父那边吧。”周宵开口道。
喜哥儿闻言眼睛一亮,抱着周宵的胳膊,亲了口他的脸颊,他现在真的很感谢之前的自己选择了周宵。
二人腻腻歪歪的回到家,喜哥儿把钱给到顾筠,就赶忙回娘家把事情和村长说了。
喜哥儿大嫂李氏高兴的不行,家里的菜吃不完,拿去镇上菜市还不好卖,现如今有了个稳定的卖菜的地方,可不乐死了。
李氏的好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直把喜哥儿夸的都不好意了,“我之前打眼一瞧就知这周宵是个好的,现在一瞧,果然是个会疼人儿的,我家喜哥儿还是最有福的。”
村长夫郎见状笑道,“行了,去把厨房里你二叔寄来的府城那边新出的烧鸡拿给喜哥儿一只去。”
李氏闻言有些不舍,但她也不敢说啥,不怎么情愿的去了厨房。
喜哥儿见大嫂走了,松了口气,这么热情的大嫂他有些招架不住。
村长磕了磕烟斗,对谷大力道:“送菜以后你就帮着你弟他们送吧,省得喜哥儿他们再跑一趟了。”
谷大力点头,这送趟菜听喜哥儿说是就能有一百多文,比自己在镇上干苦力好多了,帮着送个菜算啥。
喜哥儿拿着推拒不掉的烧鸡,告别了小爹他们,在回去的路上去看了眼旱地里的玉米,之前他和周宵帮着爹爹他们抢收小麦,这玉米还是老爹自己牵着大黄种完的。
玉米嫩苗儿翠绿翠绿,一阵风吹过荡起了绿色的波浪。
玉米长势不错,喜哥儿心情也很美,路上遇到村里人,乐呵呵的和人家打招呼。
“呦,喜哥儿这是有啥好事儿了呀,心情这么好。”
“没啥,见地里玉米长得好,心情好。”
这话那人很是赞同,也乐了起来,“今年雨水好,风调雨顺啊,能有个好收成。”
晚饭前,喜哥儿和往常一样先去果园喂猪,喂完猪,想着看下放果园里的四只兔子现在怎么样了,结果找了好久没有看到兔子的影子,最后在引溪水的沟渠旁边找到了一个直通墙外的新鲜的兔子洞。
“……”
喜哥儿怕有黄鼠狼之类的动物顺着兔洞进果园,就拿铲子把洞口填上了,回去的路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小爹说这件事,小爹会不会感觉有些尴尬啊。
晚饭时,喜哥儿看着顾筠欲言又止,顾筠被他这目光看的有些发毛,望了眼手上周铭给他撕的烧鸡腿,“你想吃?”
喜哥连忙摇头。
顾筠哭笑不得,“那你这样看我干嘛,有话就直接说呀,看得我心里发毛。”
喜哥儿在三人的目光中,吞吞吐吐道:“就我……今天去果园……没找到兔子……就找到了个兔子洞。”
“嗐,我以为是啥呢,兔子应该在洞里呢。”顾筠不以为意道。
“那兔子洞通到墙外面了,我去墙外瞅了眼,兔子从洞里应该是跑了。”喜哥儿还是坚持一口气说完了。
“……”
“咳,我确实没想到这兔子还能挖洞越狱,是四只聪明的兔子哈。”顾筠摸了摸鼻子,望了眼周铭。
“噗。”周铭在夫郎的眼神压迫下还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周宵也是满眼笑意,竟然还能见半辈子没出啥差错,一向严谨的小爹判断出错。
顾筠拍了下周铭的脑袋:“看来家养兔子还是得在笼子里,养兔计划宣告失败。”
晚饭就在这种欢乐中有些许尴尬的氛围中度过了。
喜哥儿边刷碗边和顾筠说道:“小爹,我觉得在果园养四五只羊吧,再买四十只母鸡养上,怎么样?”
顾筠点了点头,“明天和你大哥一起去镇上的时候买回来。”
“趁着夏天青草茂盛,太阳大,还得多晒些干草,冬天的时候好喂牛羊和猪,可是没有屯干草的地方。”喜哥儿想了想说道。
“那就在猪圈旁边盖个仓库,屋顶用油毡加稻草,应该是花不了几个钱吧。”顾筠望着周铭道。
“二两银子足够了,明天我去村里找人来盖。”
厨房里,伴着刷碗声儿,谈着家中事儿,屋外月光似水,蛙声连连。
喜哥儿周宵和谷大力拉着蔬菜和蛋去了镇上,这次主要是带着谷大力认一下人和地方,以后就是他来送货了。
卖完蔬菜,喜哥儿和周宵又去畜市买了三只母羊,一只公羊,又买了四十只鸡崽儿,谷大力看着这一车的牲畜家禽,也有些意动,想买块儿地养些牲畜挣钱了。
回到家,周宵去果园帮忙,喜哥儿回屋算了下银钱,现在家里的散碎银子就只剩一百多文了,周宵兜里估计也就剩了个三百多文了,喜哥儿叹了口气,这钱可真不经花。
“这周家怎么又要盖房子,可显着他家有钱了。”钱婶子酸唧唧道。
“他家里现如今养了不少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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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得盖间房子存干草,要不然那些牲畜冬天吃啥。”周夫郎应和道。
“人家盖的是黄泥土房,也花不了几个钱。”
“这周家日子是要过起来了。”
“人家之前过的也不赖啊。”
“自从这喜哥儿嫁到周家,日子是越来越红火了。”
“喜哥儿是个有福的,命里带福。”
其他人纷纷附和,可不是有福吗,这日子过的可羡慕死人了。
喜哥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从大力怪,升级成了有福人,他正和小爹帮着做午饭,盖房子得要两天的时间,这午饭得给来盖房的村里人做好。
房子盖得快,转眼就只剩下晾干后上梁了,夏天温度高,很快装干草的房子就盖完了,这房子盖的大,小爹让人特意隔出了不小的两块儿地儿,冬天的时候,给羊和鸡住,也省得它们被冻到了。
房子盖好,周宵也到了去深山打猎的日子,翻云覆雨一夜后,周宵同同样神清气爽的老爹拿上弓箭和猎具,赶去木家村和其他猎户汇合了。
周宵离开的时候,喜哥儿知道,但昨晚实在太累,他困的睁不开眼睛,最终还是没有爬得起来,好在昨晚就把干粮和水给他打包好了。
周宵去深山打猎,喜哥儿和顾筠忙着家里的事情,割猪草,捡柴火,晒干菜,去地里锄草施肥,每日都有事情做,繁忙又充实。
深山比之外围要冷很多,这次来了七个猎户,木家村三个猎户和其他村两个,每个人都虎背熊腰的,都是打猎的一把好手,衬得周宵整个人都清秀了不少,也就周铭能勉强在他们面前不落下风。
七人寒暄了一会儿,穿上厚些的衣服,木猎户说到:“这次打猎主要是打大猎物,一共三天时间,我们七个人一起,打到的猎物大家平分。”
其余人没有异议,就听他继续说道:“秋收后再来一次,大猎物一起平分,像狐狸之类的就是谁打到算谁的了。”
深山树木茂密,几乎把阳光都给遮挡了起来,七人找了一处洞穴放好衣物干粮,就出去寻找猎物了。
这次他们还挺幸运,刚出洞穴就遇到了梅花鹿群,找准时机弓箭齐飞,顺利打了六只梅花鹿,把准备好的止血药草敷在野鹿伤口处,免的鲜血引来猛兽,七人抬着气息微弱的野鹿回了洞穴。
刚来就有如此大的收获,众人气氛高昂,把洞穴掩盖好,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狩猎。
转眼三天过去,这次大家运气不错,没有遇到老虎类的猛兽,打了不少野鹿野羊和野猪,收获颇丰。
下山后,众人稍微休息了下,木猎户道:“是把猎物拉去镇上卖了,还是大家现在就分了,自己去镇上卖。”
大家都同意留一只野猪分分肉,剩下的一起卖了分钱。
周宵望了眼还有气息的两只梅花鹿,一公一母,放果园里养着再好不过了,“这两只梅花鹿我带走,钱从卖的银钱里扣。”
众人没有异议,留下了一头四百多斤的野猪,剩下的木猎户去村里找了三辆牛车,拉去镇上卖,周宵跟着一起去了,周铭拉着两只梅花鹿回了家。
21. 秋收
周铭牵着两只梅花鹿大摇大摆的从村口跨了整个村回家,一路上收获了不少羡慕嫉妒的目光,更有甚者,想要自己的孩子拜师学打猎去了,瞅瞅这膘肥体壮的梅花鹿,得卖多少银钱啊!
喜哥儿非常开心,如今果园里的牲畜越来越多了,感觉自己马上要成为养殖大户了。
周宵傍晚时分才到家,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只猪后腿和一只猪耳朵,小爹卤的猪耳朵,下酒口味一绝。
喜哥儿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本打算吃了晚饭再把这次打猎挣到的银钱拿出来的周宵,不好让自己夫郎等的太着急,把装的满满当当的荷包拿了出来,“这次我和老爹扣掉那两只梅花鹿,分了一百六十二两六钱三百二十文。”
“天呐,这么多!”喜哥儿看着那一堆银光闪闪中泛着点儿金光的银钱,震惊到了。
“深山里大猎物多,等到秋天上去,能打到狐狸的话,会比这次更多。”望着小财迷夫郎,周宵有些期待秋天的那次打猎了。
“怎么还有金子呢?”喜哥儿把五两的一个小金块儿拿出来,小爹之前有只金包银的钗子,他还没见过这么大块儿的纯金呢。
“银子太多,把整银换成了两个五两的金子。”
喜哥儿把银子分好,开心道:“我也是有金子的人儿啦。”
爱惜的摸了摸,就把三十两银子,五两金子和之前的四十五两银子一起藏放了起来,现在存起来的银子也过百了,喜哥儿也是百两户儿了。
本来瘪了下去的散碎银子也丰盈了点儿,喜哥儿迈着轻快又愉悦的步伐,把分好的银子带去给顾筠,顾筠虽没有喜哥儿那么激动,但也很开心,对周铭父子俩道:“辛苦了,这两天你俩就在家好好歇歇,我和喜哥儿给你俩做些好吃的补补!”
所以说,男人的地位就是靠挣银子的能力堆起来的。
顾筠喜哥儿心情好,晚饭做的可谓是非常丰盛,红烧鲤鱼,红烧肉,凉拌黄瓜,芙蓉鸡丁,辣子兔丁,肉末儿豆腐,豆角炒肉丝儿,把家里剩下的肉都做成了菜,蒸了一大锅白米饭。
在山上啃了三天干粮的周铭父子俩,终于吃到了口色香味俱全的热乎菜,感慨万分,有夫郎的日子真好。
天气慢慢转凉,翠绿的山林慢慢变黄,金黄色的枯树叶落了满地,周宵正拿着扫把把落在院子里的树叶清扫归置起来,喜哥儿在后院采摘着辛苦劳累了一个夏天,还坚持着结出了最后一批果实的蔬菜。
祥和又静谧。
稻田里成长了一个夏天的鱼儿们各个膘肥体壮,淤泥里还有些泥鳅黄鳝穿梭其中,滑不溜秋的相当难捉,但味道很是鲜美。
秋收在即,村里人家家户户都在田里捉鱼,周宵家十亩水田,前几天已经卖给了镇上之前卖过鱼的烤鱼店一车肥美的鱼儿,但现在稻田鱼泛滥,一牛车的鱼只卖了五十文。
顾筠觉得工作强度和收入不成正比,这卖的钱还不够大黄一来一回消耗的牛力呢,剩下的鱼就不打算再卖了,做成咸鱼干儿,熏鱼,放到冰窖里,放到冬天还能吃呢。
于是这几天,周家院子里烟熏火燎,到处都是鱼的味道,之前夏天的时候顿顿豆角子,现如今,顿顿吃鱼。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都挺喜欢的,但日日吃饭都有鱼,今天鲤鱼豆腐汤,明天烤鱼,后天炸泥鳅,炖黄鳝,喜哥儿现在看到鱼就有些抗拒,差点儿就给吃伤了,好在剩下的都做成了咸鱼干儿和熏鱼存放了起来,一家四口都狠狠松了口气。
今年家中田地多,到收稻子那日,为了快些把地里的稻子抢收回家,顾筠和喜哥儿都全副武装,跟着下了地,喜哥儿不用说,以前就是下地干活儿的一把好手,顾筠虽然干的慢了些,但多个人速度总是快点儿的。
周铭怕下雨赶不及把水稻收回家,这次也没有阻止顾筠下地,心里想着明年看能不能招些短工来帮忙,就不要筠儿和喜哥儿再下地了。
午时前,顾筠回家做午饭,做了些好出餐的饭菜,蒜苔炒肉丝儿,青椒炒鸡蛋,鸡蛋酱,烙了几十张薄饼,就赶忙往地里赶了。
十亩地,四人花了五天半才把稻子全部运回了家,周家有个周铭父亲留下的稻床,四人歇息了会儿,一人一边,开始掼稻,这可是喜哥儿的强项,一把子力气摔得水稻哐哐响。
周宵都有些担心稻床给喜哥儿摔出个窟窿,好在爷爷留下的稻床,质量顶呱呱,抗住了喜哥儿的蹂躏。
每到这个时候,顾筠就很怀念那些现代化的收割机械,真是太累人了,感觉去了半条命。
掼稻,晾晒,入仓又用了六天,十几天的劳作,周家四口其他人还好,但顾筠感觉身体都要不是自己的了,周铭心疼坏了,“明年就招人。”
顾筠说不出拒绝的话,一家四口,自己最废。
交完税,喜哥儿扛了十斤新鲜水稻去村里的大石臼脱壳儿,到地方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好几个人了。
“哎,听说了没,那王老五家的王四儿有孕了,王老五不知从哪儿听到了这消息,上门要钱被孙家的家奴给赶出来了。”
“周大家的,你咋知道的?这哥儿不好受孕着呢,那王四儿能这么快就怀上了?”钱婶子不太相信。
“嗐,我大儿子不是在镇上做学徒嘛,这事儿啊,镇上都传遍了,说是那王老五第一回去要钱,孙老爷心情好,拿了二十两给他呢,结果这王老五贪心不足蛇吞象,第二回张口就要一百两,惹恼了孙老爷的正妻,就给扫地出门了。”周大媳妇儿王氏讲的得绘声绘色。
“哎呦,二十两啊,两三年的花销了,这王老五可真是,和孙老爷搞好关系,一年给个二十两,也够他生活的好好的了。”
“谁说不是呢,还一百两,真当他家哥儿揣的是颗金蛋了哇。”
“啧啧,这王老五之前还说他家哥儿没有二十两娶不走,这四哥儿三十两,七哥儿二十两,还真是,就是不知道这要是娶六哥儿要花多少了。”
“一锤子买卖的事儿,你看他家嫁出门的哥儿谁以后能孝顺他。”钱婶子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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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不过这王家的哥儿还真是好怀上呢,才多久就有了。”
“他小爹不就是吗,一年生一个,一连生了七个。”
喜哥儿没想到王四儿竟然怀上了,摸了摸没啥反应的肚子,喜哥儿叹了口气,真是同哥儿不同命呀。
“咱村里的村花,沈九妹,定了人家了。”谷媒么开口道,要说这沈九妹,长得那叫一水灵,樱桃小嘴儿柳叶眉,一双杏眼水汪汪的,不知勾了村里多少小汉子的心。
“啊?啥时候的事儿啊,我还想着替我家狗蛋儿说下呢。”
“你家狗蛋儿哪里配的上人家哦,是住镇上的钱家本家那家子,以后你们就别惦记人家了。”谷媒么在媒婆届消息还是挺灵通的,想当年这沈九妹仗着村里一枝花,非得要嫁给周宵,那媒婆不知去了多少次,都被周宵给拒绝了,现如今,周宵成家,她估计也是死了那份心了。
想到这儿,谷媒么隐晦的望了眼喜哥儿,估计他应是不知道的,这事儿知道的人也少。
钱婶子与有荣焉,钱家主支过得好,她这旁支也能跟着沾点儿光不是,沈九妹嫁的是她的一个庶出侄儿,那小子来村里找钱民,碰上了去山上割草的沈九妹,一眼就看上了,“这九妹刚好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好事儿。”
喜哥儿竟不知村花也定了人家了,这几日忙着挣银子收水稻,还真是好久没听过村里的八卦了,喜哥儿听的津津有味,打好稻谷都有些意犹未尽,不想走了。
回到家把听到的八卦给周宵一说,周宵都有些后悔没和他一起去了,“打这么多,累吗,下次我和你一起去吧。”
喜哥儿摇了摇头,哎,周宵还真是体贴呀。
顾筠也休整了过来,午饭炒了一锅地锅鸡,加上白菜,红薯粉,干豆角,配着新出炉香喷喷的白米饭,香死个人了。
如今只给丁香楼送鸡鸭鹅蛋,秋收结束,暂时清闲了下来,玉米还要过两天收,就一亩地,周宵和周铭二人一天就能干完了,山上野果也到了成熟的时候了,喜哥儿和顾筠挎着篮子,准备上山捡板栗,周铭父子俩上山捡柴火。
“喜哥儿,好久没见到你了。”冬哥儿望着这成亲后就很少再见到的,见色忘友的发小,埋怨道。
喜哥儿先发制人道:“是啊,也不见你来找我了。”
“嘿,你这人……”
“喜哥儿,冬哥儿。”没等冬哥儿说完,就听到米哥儿轻快的喊他们的声音。
见米哥儿过来,冬哥儿道:“还有你,这段时间干啥呢,都不见人。”
喜哥儿望着米哥儿,他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想来家里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附和道:“就是就是。”
米哥儿微红了下脸蛋儿,“我怀上了,前三个月李二不让我出门,怕被冲撞了。”
“真的啊,恭喜你了!”喜哥儿不由的为好友感到开心。
“恭喜恭喜,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冬哥儿也知道米哥儿因为一直没怀上,被婆婆说了多少回了,现如今终于有了,真好啊。
22. 皮蛋
三人说说笑笑,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喜哥儿捡了满满一篮子板栗,就和他俩告别,去找顾筠汇合了,顾筠一汉子,虽然村里人现在都把他当哥儿一样看,但也不好往都是妇人和夫郎的地方钻,就和周宵他们去捡柴的地方摘果子了。
顾筠摘了一些山里红和八月果,“这还有一堆野葱呢,摘了回家包猪肉饺子吃吧。”喜哥儿望着前面的一片翠绿翠绿的野葱,眼睛一亮,野葱炒鸡蛋也很好吃。
回到家,把板栗放在院中,喜哥儿和顾筠把摘来的野葱一根根清洗干净,“小爹,我们留些野葱炒鸡蛋吃吧。”
顾筠点了点头,“行,可惜再摘这一波,以后想吃就得等明年春天了。”
喜哥儿也有些舍不得这道美味,清洗起来更爱惜了点儿,吃完了就没了啊。
周宵上回打猎拿回来的猪后腿肉还剩下了些,刚好够包一顿饺子的,猪肉伴着野葱末剁碎,放进调料,浇上热油,鲜香四溢。
圆滚滚的饺子下锅,喜哥儿剥好蒜粒,周宵拿蒜臼捣碎,加入芝麻油和醋,热气腾腾的饺子配上这蘸料,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就是味儿大了些。
喜哥儿乐道:“感觉像是过年了。”这日子,有点儿太奢侈了。
家里的蛋最近攒了不少,顾筠道:“找个时间腌些咸鸭蛋,咸鹅蛋,做点儿皮蛋吃吧。”
喜哥儿点了点头,“马上天就冷了,可能还得盖间屋子给那两只野鹿和大黄住,之前盖的那间不够大。”
周家又要盖房子了,村里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差距太大,酸都酸不起来了。
盖完房子,刚好到了收玉米的时候,喜哥儿和顾筠负责把摘下来的玉米剥皮,编成玉米麻花辫儿,挂在院子里晾晒,周宵和周铭把地里的玉米杆儿砍下来,运到果园里的仓库,拉着大黄把地犁了一遍。
收完玉米没几天,周铭父子俩就和其他猎户一起上山了,这回要在山上呆五天,喜哥儿准备了七天的干粮,满满当当的给他带上山去了。
顾筠把鸡蛋放到盐水中,清洗干净后,放进竹筐里挪到院里子晾晒一个时辰,喜哥儿询问道:“小爹,皮蛋就是鸡蛋用盐水洗好晒会儿就可以了吗?”他没有吃过也没有见过,不由的有些好奇。
往年鸡蛋刚好够吃,顾筠也没有做过皮蛋,“还要放粉浆里滚一下,趁着晒鸡蛋的时间,我教你做粉浆。”
把在镇上医馆买好的石灰粉放盆里,加上草木灰过滤好的碱水,食盐,按比例调好,加入清水用筷子搅拌均匀,稻谷脱壳剩下的谷糠放在另一个盆中。
“小爹,冒热气了!”喜哥儿望着盆里黄白的粉浆,往上冒着缕缕热气,不由惊奇道。
“嗯,石灰加水会发热的,离远些,别烫到了。”顾筠叮嘱道。
把鸡蛋先裹上粉浆,再裹一层谷糠,放入刚买来的洗好晾干的陶罐里,喜哥儿看了会儿,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也上手帮忙滚鸡蛋了。
“小爹,这要多久能吃啊。”喜哥儿还挺想尝下皮蛋的味道的。
“二十天就能吃了。”这次弄了一百颗皮蛋,能吃好一段时间了。
喜哥儿闻言不由期待了起来。
腌咸蛋喜哥儿和小爹学过,还是会做的,和顾筠配合,一上午就把蛋腌好了。
周宵这回上山打猎,前两天大家聚在一个不大的区域里各自狩猎附近出没的狐狸,之前顾筠说他们父子俩箭术一般还真没诋毁他们,两天的时间,其他猎户最少也打了六只狐狸,他俩两人加起来也才打了六只。
这回打猎来了两个清溪村的猎户,有一个年纪和周宵差不多大,性格活泼,见状不由打趣道:“宵哥,你这箭术不行呀。”
周宵望着他脚边的九只狐狸,“师傅没教好。”
周铭:“……”这还赖上我了。
他俩打大猎物没问题,小的移动速度快的就不太行了,木猎户望了眼那六只狐狸,道:“你俩虽然打的少,运气很不错啊,这六只狐狸皮毛都很好,特别是那只银狐,绝对卖的上个高价来,那只白狐也很不错。”
众人闻言望了眼,确实,人家虽然打的少,但架不住卖的价格高,也是一种运气了。
接下来三天,大家合伙打大猎物,多了两个猎户,明显更顺了一些,最后一天的时候,两个山洞都快装不下那些猎物了。
要打道回府的时候,却发现洞外有只黑熊徘徊不走,那黑熊快两人高,众人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黑熊皮厚,力气大,他们遇上根本没有办法保证不会受伤就把这只黑熊猎杀,周铭把周宵默默护在身后,手上拿起猎刀,随时准备砍杀这只黑熊。
好在黑熊转悠了会儿,就离开了,众人松了口气,把洞口遮挡的植物挪开,猎物放进板车,赶忙下山去了。
有惊无险,顺利下山,众人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木猎户道:“幸亏那只黑熊不是只饿熊。”
众人嘿嘿一笑,就听他继续道:“现在时间还早,就把猎物拉去镇上卖了吧。”
众人没有异议,这回周铭跟去镇上,周宵背着背篓里的狐狸回家去了。
喜哥儿望着六只狐狸,赞叹道:“相公,你可真厉害!”
周宵默默接受了夫郎的赞美,没有把其他人打了自己的一倍的数量的事儿说出来,这种影响自己在夫郎心中形象的事儿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周宵先把最好的那两只皮子鞣制好,把银狐皮留给了小爹,白狐皮留给了喜哥儿,这两只皮毛是里面最好的了。
“这个卖了多好,留些钱在家里。”喜哥儿有些不舍得留这么好的东西。
“好皮难得,家里也不缺银钱。”
喜哥儿想想也是,美滋滋的放进柜子里收起来了。
顾筠也很喜欢,把银狐皮收好,就去厨房做大餐犒劳周铭父子俩去了。
这回周铭回来的有些晚,到了晚上才赶回了家,把银袋子往桌子上一扔,颇有些土财主的意味。
“卖了多少钱?”顾筠问道。
“可以让我们在家呆到过年,不用再上山了。”周铭乐道,“我和宵儿一共分了二百三十六两,散钱我就没要,给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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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猎户了。”
顾筠点了点头,“是该这样,毕竟是他组织的。”
周宵:“……”这样显得我上次很不会做人啊。
喜哥儿把那句:“为啥不要啊,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啊。”给咽了回去。
“主要也没多少,就几百文,算卖个人情给他了。”
“嗯。”顾筠和喜哥儿把温在锅里的饭菜拿了出来,一家人就着油灯吃完了晚饭。
喜哥儿把那十两金子放好,上回周铭见顾筠喜欢金子,就把二百两整银换成了两锭十两金子,喜哥儿也很喜欢,金子不容易花出去。
现在散碎银子也有了二十六两八钱多,这段日子还有送鸡蛋的收入,过年的银子是有了,喜哥儿豪爽的给了周宵三两零用,周宵只能身体力行的在床上表示对夫郎的感谢了。
喜哥儿正和周宵在榻上白日腻歪着,就听到村里的大锣响了,这锣只有在村里有大事儿的时候村长才会敲响。
喜哥儿和周宵整理好衣服,和周铭他们匆匆往村里的谷场赶去,也不知道发生啥事儿了。
等村里人到齐,村长高声道:“乡亲们,农官来咱们村子,有件大事儿和大家讲。”
“啥事儿啊,不会要打仗了吧。”
“打仗就不是农官来了,不要自己吓自己。”
村里人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有些忐忑不安,村长大声道:“安静!听官老爷讲话!”
那农官轻咳了一下,朗声道:“大家不必惊慌,是好事儿,如今在圣上的英明治理下,四海升平,前段时日,皇田种植了名曰甘蔗的作物,汁水甘甜可口,可做蔗糖,圣上体恤百姓,决定把甘蔗苗发给大家种植,收成后可卖去皇商赵家在青水镇的糖铺,按三斤两文钱收。”
村民沸腾了,“这甘蔗是啥啊,听这意思还能制糖呢。”
“能制糖,那可是好东西啊。”
“三斤两文钱,一亩地能种多少啊?”
农官喊道:“大家安静一下,皇田那边一亩地可收成一百三十多石甘蔗,也就是说一亩地最少也能卖十两银钱,大家也不必担心到时会降价,这是圣上和赵家定好的价格,不会变。”
“天呐,十两,我要是把旱田都种上甘蔗,这不就发财了吗!”一大叔激动道。
农官闻言,补充道:“为了保证粮食的产量,上面要求每家每户只能种一亩甘蔗。”
“啊?”众人闻言不免有些失望,但一亩地十两也不少了,要知道,水稻一亩地照顾的好,最多也就只能卖三两呢。
“需要甘蔗苗的来这边登记,来年立春就可种下去,届时会有专门的农官来教大家如何种植。”农官道。
村里人有旱田的都奔着一亩地的量报了上去,喜哥儿有些意动,“小爹,我们要种吗?”
顾筠叹了口气,“家里就一亩旱田,种了甘蔗就没有面粉吃了。”
“我们可以开一亩荒地,产量少就少点儿,总比没有强。”周宵开口道。
顾筠觉得可行,让喜哥儿他俩报上去了要一亩地的甘蔗苗。
23. 打枣
家里的石榴树,柿子树熟了,红黄相间,沉甸甸的大石榴挂满了石榴树的枝头,柿子树顶熟透了的柿子被鸟雀啄了好些个,喜哥儿望着就有些心疼。
周宵和周铭二人上树,喜哥儿和顾筠摘树下能够着的果子装筐,没一会儿就摘了满满一筐,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把树上能摘的都摘了下来,喜哥儿瞧着各个饱满的石榴,欣喜道:“咱家的石榴树太好了,这结的果子看着就诱人。”
喜哥儿家也有种石榴,但长得没有这么好,顾筠道:“说起来这两棵树还是我来村子的那年种上的,有好多年了。”
满满三筐石榴,五筐柿子,“这么多柿子也吃不完,小爹我们把它们晒成柿子干吧。”
顾筠点了点头,柿子干算是窝冬时必不可少的小零食,“把熟了的捡出来,剩下的削皮都晒起来吧。”
周宵他们去山上捡柴囤起来过冬,喜哥儿和顾筠坐在院子里削柿子皮,秋日的暖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喜哥儿边削皮边和顾筠聊天,“门口的枣子也快熟了。”
周家门口的那棵枣树是周宵的太爷爷种下的,很能结果子,每年分些给村里相熟的人家,拉去镇上卖些,剩下的晒干了能吃大半年,顾筠开口道:“今年做些酸枣糕吃。”
又是喜哥儿没听过的新吃食,小爹真是懂得太多了。
“小爹,家里的米今年是不卖了吗?”喜哥儿突然想起来,自打秋收后,新米囤好,顾筠就没有开口说要卖米的事儿,这十亩的水稻家里也吃不完呀。
顾筠闻言轻拍了下额头,“我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主要是秋收完没多久周宵他们就进山了,顾筠刚收完水稻,累的脑子都不怎么动了,也就把卖粮食的事儿给忘了。
“明天带上两筐石榴,留五亩地的粮食,剩下的拉去镇上吧,去年留的米没有吃完,把旧米一起拉去镇上米铺卖掉,有新米就不吃旧米了。”
周家四口也挺久没有去镇上逛过了,趁着这回卖米,四人把院门一关,留着豆豆酱酱在家看家,都去了镇上,大黄拉着沉甸甸的牛车走在乡间小路上,喜哥儿他们没坐车,怕累到了大黄。
“哎哟,你们怎么现在才去卖粮食啊。”谷媒么开口道。
秋收完,家家户户腰包都鼓了些,村里人趁着天儿好,组团儿去镇上买些过冬的布料做冬衣,喜哥儿他们一路上遇上了不少人,顾筠温声道:“前段日子太忙了,没时间去,这几天才闲了下来。”
“这石榴瞅着可真好,我家没种石榴树,家里人还就馋这口儿。”王家新娶的大儿媳望着那两筐石榴馋的不行,说着还叹了口气,望着顾筠的眼神不言自明。
喜哥儿撇了撇嘴,这王家新妇可真够爱占便宜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顾筠没搭理她,对于他不喜欢的人他一向懒得应付。
王家大儿媳孙氏见没人理她,心中羞窘,杵了下王大,王大一欺软怕硬的懒货,自是不敢招惹周铭周宵,冲着孙氏骂道:“馋什么馋,尽给我丢人!”
孙氏不敢和王大呛声,见也是要不到了,恨恨的瞪了眼喜哥儿他们,不就是石榴吗,多值钱似的,真是抠搜!
到了镇上,顾筠他们直奔白家米铺,这米铺和丁香楼是一个东家,顾筠的熟识,年年都在他家卖,也不怕被压价。
店小二显然对周铭比较熟悉,乐呵呵的带他们从后门进米铺后院儿,顾筠道:“这袋是去年的旧米,剩下的都是新米。”
小二对他们还是比较信任的,叫了掌柜的出来,安排人把米上秤,掌柜的给了个不错的价格,新米卖了十四两二钱,旧米给了一钱银子。
和掌柜的寒暄完,顾筠他们告辞离开,刚准备去布料铺,就听后方有人叫他:“顾兄,留步。”
原来是白家当家的,白翎和他的夫郎赵伊诺,“正想着去村里找你,不曾想在这边遇到你了。”
顾筠温声道:“白老弟,好久不见了。”
路上不适合聊天儿,顾筠他们又被请进了米铺楼上厢房,“这是我儿子周宵和他夫郎喜哥儿。”顾筠开口介绍道:“这是你们白叔和他夫郎赵叔么。”
周宵和喜哥儿连忙道:“白叔,赵叔么。”
白翎笑着点了点头,“宵小子一转眼长这么大了,连夫郎都有了,时间可真快。”
赵伊诺温声道:“见面匆忙,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根玉簪就当我给你俩的新婚贺礼,别嫌弃。”目光柔和的望着喜哥儿和周宵。
喜哥儿有些不知所措,望了眼顾筠,顾筠乐道:“赵叔么给的你就拿着吧。”
喜哥儿闻言接了过来,“谢谢赵叔么。
几人寒暄了会儿,白翎说起了正事儿,“前段日子钱掌柜把事儿和我说了,你十亩地的果园的果子,我茶楼要不了那么多啊。”
顾筠道:“本也没打算全部卖给你那个茶楼,你能要多少就拿多少,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白翎闻言笑着望了眼赵伊诺,卖了个关子,“我要不了那么多,不还有我夫郎呢嘛。”
顾筠闻言望向赵伊诺,赵伊诺嗔了眼白翎,也不再卖关子,“我家制糖师傅弄出了种果脯糖,和蜜饯差不多,在京城那边反响很不错,青水镇这边糖铺也打算明年卖这种糖,刚打算找地方收果子,就听阿翎说你家有十亩果园,这不赶巧儿了嘛。”
顾筠闻言眼睛一亮,“你家师傅可真是个发明小天才,这下我可算是放心了。”
众人又聊了会儿,白翎带着他们去丁香楼饱餐了一顿,“这丁香楼的丁香鱼味道可是一绝,是从南海那边拉过来的,你们可要多吃些。”
小鱼仔咸香有嚼劲,喜哥儿吃了一口就喜欢上了,但又不好意思多夹,周宵见状夹了一碗给他,众人有些欣慰的看着他俩,小两口还挺恩爱,喜哥儿被看的脸色爆红,长辈们才收回视线,继续说说笑笑去了。
告别了白翎夫夫,在布料铺买好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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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棉布,周家四口就驾着牛车回家去了。
喜哥儿感慨道:“赵叔么好温柔啊。”
顾筠闻言噗嗤一笑,周铭也有些忍俊不禁,“那是你没有见过他年轻的时候。”
“啊?赵叔么年轻的时候啥样啊?”喜哥儿懵懵的问道,一个人的性格还能有多大差别。
“可以说,你白翎叔能把他拿下,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阿诺年轻的时候不仅性子跳脱,还嘴毒的不行,少有人能和他成为朋友,更少有人能有勇气追他的。”
顾筠补充道:“他是赵家旁支嫡子,能把赵家在青水镇的店铺弄到手里,可不是个傻白甜。”
喜哥儿和周宵闻言,只能说人不可貌相,小爹他们也是有故事的人。
秋意渐浓,谷家村家家户户都开始做过冬的准备,囤菜囤干柴,冬日里除了萝卜白菜也没啥能吃的新鲜蔬菜了,囤些干菜,腌些酸菜咸菜备着好过冬。
喜哥儿把去年的咸菜缸子,酸菜缸子抱到院中,清洗干净,准备和小爹多腌些菜来吃。
家里的鸡鸭鹅也不怎么下蛋了,好在之前家里存了不少,过个冬天还是够的。
门外的枣树果子也熟了,喜哥儿把菜腌好,扛了根成人手臂粗的竹竿儿,和小爹他们打枣子去了,这根竹竿儿除了喜哥儿能不费力的拿起来,少有人能挥着这么重的杆子打枣子的。
打枣子的动静引了一群人来围观,院外围了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儿,周家门口从来没有那么热闹过,“这枣树长得可真好。”围观的村民感叹道。
喜哥儿分了些枣子给小孩儿和村里人,剩下的装在筐子里,一筐一筐的往家里运去,枣树下落满了树叶和枯枝,能烧柴的树枝周宵也捡了回去,枣树下热闹了一下午。
整整十筐的枣子,各个红黄相间,喜哥儿擦了颗,一口下去,酸甜可口,好吃极了。
“明天送筐去你岳父家,给云家也送一筐,喜哥儿,你有要送的人家吗?”顾筠开口道。
“我不用送一筐那么多,送篮子给冬哥儿和米哥儿他们尝下就好。”
枣子放进了库房,前段日子做的皮蛋也能吃了,顾筠拿了八颗出来,在地上把外壳儿磕烂,剥出里面的鸡蛋,用清水洗干净,把蛋壳剥开,露出里面黄澄澄的皮蛋,喜哥儿惊讶道:“这就是皮蛋呀,黄黄的真好看。”
顾筠闻言,往他嘴巴里塞了一颗,喜哥儿咬了口,蛋清弹弹的,蛋黄软糯流黄,真好吃。
调好的皮蛋加上秘制调料,比干吃更有味道,“明年,小爹我们要多做些。”
顾筠道:“皮蛋虽好,但不可多吃,对身体不好,偶尔吃下就行了。”
喜哥儿闻言有些失望,但小爹说的肯定是有道理的。
回屋儿,喜哥儿把今天的三两银子放进散碎银子里,“明天送枣子的时候把布和棉花拿去让小爹帮着做下,能快些。”
周宵点了点头,把小财迷抱了起来,睡觉去了。
24. 酸枣糕
前几日拉去镇上的两筐石榴顾筠送给了白翎夫夫,现下家里还剩了一筐,大概二十几个石榴,喜哥儿每天都要拿颗出来,剥好籽儿放在盘子里和小爹他们一起吃,家里的石榴个儿大皮儿薄汁水多,很是好吃。
送完枣子回家,周宵和周铭继续上山砍柴囤柴,喜哥儿和顾筠在家里把枣子放盆里清洗干净,顾筠有些拿不准,“酸枣糕一般都是用酸枣做,不知道家里的枣子能不能做成功。”
“酸枣山上有啊,不过村里没有人去摘,忒酸了。”喜哥儿小时候吃过一颗,牙齿都给酸倒了,现在一想到还流口水呢,给酸的。
“那我们还是去山上摘些酸枣做吧,家里的枣子做蜜饯。”顾筠怎么想都觉得用家里的枣子做不成酸枣糕,还是上山找酸枣来做靠谱些。
喜哥儿面露难色,“小爹,这酸枣真的能吃吗?”小时候的经历让他很不相信这酸枣能入口。
“能,还很好吃。”顾筠很自信。
喜哥儿无奈挎着篮子和顾筠去山上摘了两篮子酸枣,清洗干净后,放锅里煮到酸枣裂皮,放凉把酸枣去皮,“喜哥儿,切几个番薯放锅里蒸熟,等下要用。”顾筠边剥皮边安排喜哥儿道。
把酸枣去皮放盆里,边搅拌边把酸枣核儿拿出来,把蒸好的番薯捣碎放进去,顾筠开始哐哐往里放白糖,看的喜哥儿心疼坏了,白糖可贵了,“小爹,要放这么多糖啊?”
“是啊,做酸枣糕就是费糖,放少了就太酸了。”
搅拌到粘稠有些透明就行了,把酸枣糕平铺到洗干净晾干的竹蔑上,放到院里晾干就行了。
早知道要用掉家里一大半的糖,喜哥儿说啥也不陪着小爹瞎胡闹,刚叹了口气,就听顾筠道:“趁时间还早,把蜜饯也做了吧。”
做完蜜饯,家里的糖也没了,喜哥儿的心疼的直抽抽,周宵拉着柴火到家,见喜哥儿一脸的生无可恋,轻声道:“怎么了?”
“唉,家里的糖没了。”喜哥儿叹了口气。
周宵还以为出了啥事儿呢,闻言松了口气,道:“没了就再买呗。”
喜哥儿用看败家子的目光瞅着周宵,真是啥样的爹养啥样的孩儿,刚刚小爹也是这么说的,那可是几百文的糖啊。
家里的过冬的柴火囤好,周宵把牲畜的房子用篱笆隔开,家里的家禽牲畜冬天也不怕被冻到了。
喜哥儿把干燥的稻草铺在地上,“等下用稻草做个门帘挂门框上,防风。”
“行,我先把狼窝盖好。”周宵在仓库旁边用黄泥做了两间狼窝,看起来就是缩小版的小房子,有模有样的,喜哥儿放进去了两件用不了的破旧棉衣,小窝还挂了两个厚厚的稻草门帘,豆豆酱酱喜爱的不行,冲着两人直哼唧,开心的转圈圈。
傍晚时分,酸枣糕晾晒成型,顾筠切成了长方形的小块儿,递给喜哥儿一块儿,喜哥儿犹豫的咬了一口,又酸又甜又有嚼劲,酸味被甜味中和了不少,味道还挺不错的。
喜哥儿忍不住又吃了一块儿,顾筠调笑道:“不心疼糖了吧。”
喜哥儿微红了脸,心疼还是心疼,但架不住酸枣糕味道好吃,吃还是要吃的。
秋风凛凛,今年天气较去年冷了些,晚秋的时候,喜哥儿就穿上了刚做好的二棉的棉衣,周宵和周铭上山打过年的猎物了,幸好喜哥儿给他带了厚点儿的棉衣,要不然还不得冻坏了。
村口榕树下架起了火堆,村里人揣着手,围坐在火堆旁聊八卦,火堆里放着几颗番薯,小孩儿叽叽喳喳的围在旁边,等着番薯出炉。
喜哥儿和顾筠把家里的活儿计做完,有些无所事事,“唉,没网没电视,可真是无聊啊。”顾筠默默感叹。
喜哥儿回屋拿了鞋样子,和顾筠边聊天儿,边做鞋底子,浆了一层又一层的鞋底子很难穿针线,好在喜哥儿力气大,纳鞋底儿和做衣服一样简单的穿针引线。
顾筠吃了口蜜饯,“这是给宵儿做的?”
喜哥儿点了点头,“要做几双大棉的棉鞋,小爹你和老爹也有,看这样子,今年的冬天会很冷。”
厚厚的门帘遮挡住了萧瑟的秋风,家里面安静温暖。
山上秋风呼呼,冻的周宵和周铭直打哆嗦,“早知道早些天上山了,怎么这么冷。”周铭抱怨道。
好在两人打够了猎物,收拾收拾就能下山去了。
周铭和周宵一进屋儿,终于感觉暖和了过来,喜哥儿煮了碗热汤给他俩,喝完汤,浑身暖洋洋的,周宵舒服的出了口气。
“打了多少猎物呀。”顾筠开口道。
“十只野鸡,六只野兔,还有一只在外围觅食儿的野山羊。”
“竟然还有山羊,你俩这回运气还不错。”顾筠笑道。
周铭和他一起挤到了榻上,“山羊就在村里卖卖,剩下的自己吃。”
喜哥儿把他的手暖拿了过来,给周宵暖手,“过几天去镇上买些调料和手炉,今年太冷了。”
“去铁铺打两个炭盆,一个放你俩屋里,一个放厨房,吃饭就不冷了。”顾筠他们屋儿有个炭盆,周宵成亲,还没来得及给他俩备置。
野山羊剥好皮,周宵把一只羊腿,羊头,五斤羊排和羊下水留在了家,剩下的和喜哥儿拉着板车去村口的榕树那里叫卖了。
村口榕树下一如既往的热闹,众人望了眼板车里的羊肉,蠢蠢欲动,钱婶子询问道:“宵小子,你这羊怎么卖啊,都乡里乡亲的,你可得给个实在价儿。”
众人纷纷附和,喜哥儿开口道:“都是自己村里人,十七文一斤,比镇上便宜三文钱。”
不用跑镇上,还便宜,大家都想着买个一斤两斤的补补身体,也有不太满意的,那王家大儿媳还记恨着喜哥儿他们,闻言冷哼一声:“亏你爹还是村长,就便宜三文钱,真好意思。”
喜哥儿闻言,笑道:“那就不给你便宜了,你买就二十文一斤,看你这瞧不起三文钱的样儿定是不缺钱的。”
“你……”王家大儿媳气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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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不敢惹恼周宵,王大那怂样定是不会为她出头的。
其他人也不再多说,纷纷回家取钱,一斤两斤的把一大块儿羊肉分的七七八八,“喜哥儿,给我来一斤。”谷青带着七哥儿刚从镇上买东西回来,看见堂弟在村口卖羊肉,也过来支持一下堂弟的生意。
“青哥,你俩去镇上了?”喜哥儿让顾筠切了一斤肉,多给了两斤羊排。
“是啊,小七眼睛好了,去镇上找大夫又瞧了瞧,娘让我再买些布做冬衣。”
喜哥儿望着七哥儿惊喜道:“能看到了?”
七哥儿红着脸点了点头,“那可真是太好了。”喜哥儿为他俩感到开心。
“哼,白眼狼一个,爹把你养这么大也不见你回家看他一次,这回可让我撞着了,这羊肉我就拿回去,就当你孝敬爹他们的了。”王大媳妇儿说着就要去抢那羊肉。
谷青把七哥儿扯到身后,“小七和你家没关系,你要是想被逐出村子直接说!”
王大媳妇儿讨不到便宜,剜了他们一眼,回家去了。
一点儿小风波没有影响到喜哥儿他们,不到一个时辰,羊肉就卖完了,得了一两二十七文。
回到家,顾筠让喜哥儿带了两斤羊肉和两斤羊排送去了村长家,羊下水顾筠晚上做了一大锅羊杂汤,配上粉丝,葱花辣椒油,麻辣鲜香,一家四口儿喝了个肚儿饱,喜哥儿当天晚上起夜了好几回,暗自发誓以后晚上绝不能再喝那么多汤了。
镇上人来人往,喜哥儿买好家里冬日里要用的调料,打算和周宵一起去铁铺订两个炭盆,好在铁铺掌柜未雨绸缪,早早的就打了好几个炭盆放铺子里,喜哥儿他们不用等,当场付了银钱挑了两个,想着家里的炭可能不够四人过冬,多买了一些炭带回家。
又去银器铺买手炉,里面有个铜质手炉,小巧精致,喜哥儿喜欢的不行,周宵见他喜爱,大手一挥,直接买了四个,喜的小二对他俩更加殷勤了,“客官真是好眼光,这个手炉是我们铺子里卖的最好的了。”
回去的路上,喜哥儿望着瘪了一大半的荷包,心疼道:“这回带了十两银子,就剩四两多一点儿了,来趟镇上可太花钱了。”
“这回主要是炭盆和炭花了些钱,都是家里面需要的,该花的。”周宵安慰道。
喜哥儿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还好有你。”
北风呼啸而来,冬天迈着寒冷的脚步终是到来了。
今年是真的冷,初冬的日子就寒风刺骨,下了第一场雪,好在喜哥儿他们准备的齐全,家里的牲畜家禽没有大碍,“初雪的日子,就要吃铁锅炖大鹅。”顾筠乐道。
家里的那只大白鹅不知道被顾筠盯了多久了,终于成了锅里的一道菜,大鹅炖了一个时辰,香酥软烂,配上锅边贴的饼子,窗外的美丽雪景,喜哥儿感慨道:“还真是吃大鹅的好日子。”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温暖如春,周宵夹了两块儿鸭肉给豆豆酱酱,狼崽子们也长成了大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