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垃圾分拣员》 第1章 第 1 章 颜小酥最后一次检查太空站外壁的垃圾分类舱时，那颗不祥的蓝色流星正以诡异的角度向她袭来。作为星际环保总局最年轻的太空清洁工程师，她本该在完成K-732区域的垃圾回收后返回地球休假，而不是被困在这个扭曲的时空漩涡里。 “警告！虫洞引力异常！”机械女声在她耳边炸响。 失重感瞬间攫住全身，颜小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工具包在眼前分解成无数光粒。求生的本能让她死死攥住左腕的生态手环——这是她获得“银河系环保先锋”称号时的奖品，内置量子级垃圾分类系统。 刺目的蓝光中，她看见手环显示屏上疯狂跳动的数据流，接着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当意识重新聚拢时，首先感知到的是刺骨的寒意。颜小酥艰难地撑开眼皮，发现自己的太空制服结了一层薄霜，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她正以跪趴的姿势陷在一堆柔软织物里，鼻尖萦绕着陌生的熏香气味。 “大胆妖女！竟敢惊扰选秀大典！” 炸雷般的呵斥震得她耳膜生疼。颜小酥猛地抬头，顿时僵在原地。 九重玉阶之上，端坐着一位玄衣纁裳的年轻男子。他生得极好看，剑眉斜飞入鬓，凤眼含威不露，白玉冠下几缕散发垂在轮廓分明的颊边。只是此刻，那双本该顾盼生辉的眼睛里盛满了冰冷的怒意。 颜小酥这才惊觉自己正压着对方的袍角。她慌忙后退，却踩到散落的裙裾，整个人向后栽去。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环住她的腰肢，将她稳稳托住。 “陛下当心！”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年轻帝王不知何时已离座而起，此刻他们近得能交换呼吸。颜小酥看见他瞳孔里映着自己狼狈的模样：银灰色的太空制服破损不堪，发间还挂着几片可疑的金属残渣。更糟的是，她腕间的生态手环正在疯狂闪烁，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检测到公元4世纪有害气体超标，建议立即净化。” 机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皇帝眯起眼睛，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个泛着蓝光的金属环上。 “妖器？”他声音很轻，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颜小酥的求生欲瞬间爆发。“这是环保设备！”她脱口而出，“我是...我是天界派来协助人间治理污染的仙使！”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种拙劣的谎言怎么可能骗得过一国之君？ 但令她意外的是，皇帝竟松开了钳制，后退半步细细打量她。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鎏金冠冕上洒下细碎光斑。 “仙使？”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仙使可知，你方才砸穿的是太庙的琉璃顶？” 颜小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殿顶一个狰狞的破洞，几片残瓦还在簌簌掉落。她咽了咽口水，突然注意到满地狼藉中散落的玉牌——每块牌子上都写着秀女的名字与籍贯。 “选秀...大典？”她喃喃重复方才听到的词，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皇帝忽然俯身，拾起她遗落的工牌。星际环保总局的徽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上面“太空清洁工程师”几个字格外醒目。 “颜、小、酥。”他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尾音微微上扬，像在品尝某种新奇的点心。“所以颜仙使从天而降，是要替朕...清洁皇宫？” 殿内响起几声压抑的窃笑。颜小酥耳根发烫，却见帝王抬手制止了众人的喧哗。他摩挲着那块未来科技的工牌，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传旨。”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这位...环保仙使暂居听雨轩，由御前侍卫莫风亲自看守。” 一位紫袍大臣急忙出列：“陛下！此女来历不明...” “正因来历不明，才更要放在眼皮底下。”皇帝打断他，指尖无意识地把玩着那块工牌，“再说...”他忽然看向颜小酥，眼底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能砸穿三层琉璃顶而不伤分毫，朕很好奇她还能带来什么惊喜。” 颜小酥被带走时，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皇帝站在满地阳光里，玄色龙袍上金线绣的云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一片随时会乘风而去的夜空。 听雨轩比想象中雅致许多。颜小酥趴在窗边，望着远处宫墙上蜿蜒的琉璃瓦出神。 生态手环已经自动扫描完周围环境，显示屏上跳动着令人忧心的数据：空气悬浮颗粒物超标300倍，饮用水含汞量达到危险级别，甚至连土壤都检测出重金属污染。 “这就是历史上的晋朝？”她轻声自语，“环境污染比星际联邦预测的还要严重...” “姑娘在跟谁说话？” 清冷的男声吓得她差点跳起来。转头看见一个黑衣青年抱剑立于廊下，眉眼如刀削般锋利。正是皇帝提到的御前侍卫莫风。 “我在分析环境数据。”她晃了晃手环，蓝光在暮色中划出优美弧线，“你们这里的污染程度放在星际法里是要被重罚的。” 莫风皱眉：“姑娘说话总是这般古怪。” “因为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颜小酥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们皇帝...是个怎样的人？” 侍卫的表情立刻变得警惕。颜小酥连忙摆手：“别误会！我只是好奇他为什么相信我的鬼话...呃，我是说，仙使的说法。” 暮风拂过庭院，带来远处荷塘的清香。莫风沉默许久，才低声道：“陛下八岁登基，十六岁亲政，如今在位七年。”他顿了顿，“这七年里，陛下从未判断失误过。” 最后一缕夕阳染红了窗棂。 颜小酥正想追问，手环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显示屏上跳出一行闪烁的红字：“检测到急性毒素释放，距离15米，浓度持续升高。” 她猛地转向莫风：“有人在附近下毒！”几乎同时，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冲进来，脸色惨白：“莫、莫大人！陛下在紫宸殿突发昏厥，太医说是中毒！” 颜小酥来不及思考，一把拽住莫风：“带我去！我的手环能分析毒素成分！” 侍卫眼中闪过挣扎，但警报声越来越急。终于，他咬牙点头：“跟紧我。” 奔跑在曲折的宫道上，颜小酥的心跳快得发痛。暮色中的皇宫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而那个仅有一面之缘 颜小酥跟着莫风一路狂奔，宫道上的青石板被她的金属靴底踩得“铿铿”作响，活像一匹脱缰的机械马。 几个提着宫灯的侍女迎面撞见，吓得差点把灯笼扔上天——深更半夜，一个银发蓬乱、穿着怪异紧身衣的女子在宫里狂奔，身后还追着御前侍卫，怎么看都像是话本里的女鬼索命现场。 “让开让开！环保局执法！”颜小酥边跑边喊，顺手把路边一个倾倒的香炉扶正，“谁乱扔垃圾？这香灰属于有害废弃物，得专门处理！” 莫风在后面追得脸色发青：“颜姑娘，那是祭天的神器……” “神器个鬼！含铅量超标十倍！”她一巴掌拍在香炉上，生态手环“滴滴”狂响，“你们古人怎么什么都敢烧？这玩意儿吸多了会变傻的！” 莫风张了张嘴，突然想起去年确实有个负责焚香的小太监变得痴痴呆呆，顿时闭了嘴。 紫宸殿内 太医们围在龙榻前急得团团转，银针试了一圈，愣是查不出陛下中的什么毒。 年轻的帝王双目紧闭，唇色泛青，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修长的手指死死攥着锦被，指节都泛了白。 “让让！让让！专业环保人士来了！”颜小酥一个滑跪冲到榻前，差点把老太医撞飞。 “胡闹！”太医院首辅气得胡子直翘，“陛下万金之躯，岂容你这妖女……” “闭嘴，老头儿！”她一把撸起袖子，生态手环"咔嗒"展开成微型扫描仪，蓝光从皇帝苍白的脸上扫过，“毒素分析中……检测到□□、断肠草、砒霜混合物，好家伙，你们古人下毒还挺有创意？” 满殿哗然。 “不可能！”老太医瞪圆了眼，“银针未黑，怎会是砒霜？” “因为你们用的银针纯度太低！”颜小酥翻了个白眼，从手环里弹出一支纳米解毒剂，“让开，我要给患者做垃圾分类……不是，做毒素分离！” 她掀开龙袍袖子就要扎针，突然手腕一紧——本该昏迷的皇帝竟睁开了眼，死死扣住她的腕子。那双凤眸幽深如潭，哪有半分中毒的涣散？ “爱卿们先退下。”皇帝声音虚弱，眼神却清明锐利，“朕与这位……环保仙使，有话要说。” 殿门一关，画风突变。 “装得挺像啊？”颜小酥晃了晃解毒剂，“陛下中的是慢性毒，今天这出戏演给谁看的？” 司马曜懒洋洋支起身子，顺手把她手里那支解毒剂顺走了：“仙使果然慧眼。不过……”他对着灯光转动晶莹的针剂，“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仙家法宝？” “这是纳米级解毒……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她伸手要抢，“还我！很贵的！” 皇帝突然凑近，近得她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颜姑娘，你从天而降砸了太庙，冒充仙使招摇撞骗，现在又私藏奇药……”他晃了晃针剂，“朕该治你什么罪好呢？” 颜小酥突然笑了：“陛下，您左手边那盆绿植快死了。” “嗯？” “它叶片发黄不是因为缺水，”她指着窗边的金桔树，“是花盆里埋了砷化物。慢性挥发，通过呼吸系统入侵……”她眨眨眼，“比如，每日批奏折到深夜的皇帝？” 司马曜脸色骤变。 “所以——”她突然抢回针剂，一屁股坐在龙榻边，“咱们做个交易？我帮您清理皇宫里的''有害垃圾''，您给我个合法身份，怎么样？” 年轻的帝王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轻笑出声：“有意思。” 他伸手拂去她发间的一片琉璃碎屑，“那仙使打算先从哪处''垃圾''开始清理？” “先从您开始。”她一把扯开他衣领，“这熏香里掺了曼陀罗，闻多了会产生幻觉——陛下最近是不是总看见有人影在墙角闪动？” 司马曜僵住了。 “另外，”她凑近他脖颈嗅了嗅，生态手环“哔哔”直响，“谁给您用的龙涎香？这玩意儿是抹香鲸的排泄物，属于……” “颜、小、酥！”皇帝耳根通红地拽回衣领，“你可知欺君是何罪？” “知道啊。”她笑嘻嘻晃了晃手环，“但陛下舍不得杀我——全天下只有我能检测出您身边哪些是垃圾，哪些是毒药。” 暮色沉沉，最后一缕天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年轻的帝王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她脸颊上的一道血痕。 “疼吗？”他问得突兀。 颜小酥一愣。 穿越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 “陛下，”她鼻尖突然有点发酸，“您这算不算职场性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