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蝶恋花》 第1章 蝶恋花 1 当你的瞳孔中映出蓝信一神色哀戚、手持蝴蝶刀刺向你的倒影时，你突然在想—— 你们是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 —— 蝶恋花，花引蝶，你是花也是蝶。 1 庙街，香港最负盛名的有“平民夜总会”之称的夜市。 到了晚上，不知从哪里涌出的上百家小贩，熙熙攘攘地占满了整条街道。 今夜，庙街最大的舞厅中，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一袭绣着云纹的月白色旗袍，同色宝石簪子盘起柔顺的黑发，手中一把黑色饰以鬼魅红花的的折扇，小臂处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手袋，似乎装了什么有点分量的小东西。 你踩着高跟鞋亦步亦趋，慵懒而勾人地入场。 场内的气氛本就燥热不已，现在更是上升了几度，无数不怀好意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到你的身上。 那些男人垂涎着你婀娜的身姿和在布料中若隐若现、性感结实的大腿。 你对此司空见惯，于是款款地走到某个稍微顺眼的男人面前。 “靓仔，借个火咯。” 男人颤抖着拿出打火机，打了几次都没点着。 “别紧张嘛～”你拖长尾音，显得娇俏可人。 旁边另一个男人忍不住，一把推开那个怂货，“啪”一下给你点着了火。 “多谢。”你凑过去点上烟，冲他抛了个媚眼。 男人口干舌燥地咽了咽口水，一只手控制不住地就要搂上你的腰。 见状，你笑意更盛，一动不动等着对方的动作。 突然，一阵劲风袭来，男人身子一歪，竟是整个人飞了出去。其他客人赶紧让开，任他在地上滑过充当墩布。 你扭头看向出手的人，打着卷的头发，身材结实匀称，一张阳光帅气的脸—— 正是架势堂的头马十二少。 “痴线，真是白目。” 他低声骂了一句，掸了掸衣服，随即对着你露出客气的微笑。 “曼华姐怎么有空来玩啊？” “无聊嘛，出来找找乐子。” 你妩媚地一笑，松开了在手袋中勾住刀柄的手指。 那个男人本来还在哀嚎，一听到你的名字立刻噤声，马不停蹄地爬起来跑掉了。 其他的男人也默契地移开视线，不敢再多看你一眼。 这才对嘛。 也就是十二少动作快救了那个憨货，不然今晚在打黑拳之前就要先见一见血了。 手贱砍手，嘴贱撕嘴，你一向如此，而且……说到做到。 “行啊，阿姐这里来，给你找个好位置。” 十二少爽快地引着你朝里面走去。 “多谢。”你目光沉沉跟在他后面。 你很清楚，十二少爽快的不止是性格，还有他腰间那柄在砍人时也一样利落的唐刀。 2 十二少是个实诚人，径直将你带到了Tiger哥的卡座处。 不过今天大佬不在，正位悬空，但侧位之中，另有人在。 宽厚的肩膀撑起一件蓝色牛仔衣，半长的卷发看上去被精心打理过。 你看到他正肆意微笑的侧脸，又与十二少称兄道弟，当下猜到了他的身份。 蓝信一，龙卷风从小养大的头马，长着一张迷惑性很强的脸，打起架来使一柄蝴蝶刀，精准灵巧，刀刀致命。 你与他交集不深，在你成长到小有名气的时候，他已经同龙卷风一起常年不出城寨。 偶尔出来，也就是找十二少玩玩，所以也没有正式打过照面。 龙卷风实力是公认的第一，但他毕竟是老了。 新旧交替之后，谁会接替他的位置呢？ 这个长相俊秀风流的漂亮男人绝对是个狠货。 你不动声色，款款走到另一边的侧面沙发坐下，正对着信一。 “喜乐街的曼华姐，我去下后面，你帮忙招待下。”十二少对信一说，漂亮的青年一副“没问题”的表情。 “曼华姐人比花娇，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信一转过头，露出风流的笑容。 人长的漂亮，话也漂亮。 果然当头马不只是要能打。 “哪里，信一才是一表人材，不愧是龙哥的头马。”你笑语盈盈道，一样也挑着对面喜欢听的说。 都是逢场作戏的好手，简直棋逢对手。 “哈哈哈，我们喝一个。” 信一对着你举起了酒杯，你也优雅地回应。 仰头喝酒的间隙，他的视线划过你的小臂又转到旗袍开叉的腿上。 于是，你支起二郎腿，露出了更多白皙的肌肤，将目光从他结实的胸膛和细腰上移开。 真的是和你很像。 你摸了摸手中的扇子。 不过，蓝信一没有多呆。 一个小弟跑过来同他说了些什么，他询问了两句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抱歉咯，曼华姐，有点事要先走。”他面含歉意说道。 “那么，我们就下次再见咯。” “好哇，同十二说一声，我先走了。” 你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3 今天的黑拳确实精彩。 一个偷渡来的新面孔把这里的好手揍趴下了，你看不出他用的哪派功法，可以说是朴实无华地打了场架。 在全场兴奋的呼喊声中，你觉得自己没有白来。 愣头青剃着圆寸手里拿着衣服和一个小包袱，看不出刚刚激烈地战斗过。 还挺抗揍。你起了兴趣。 “叫什么？”十二少摆出架子问道，有一种装成大人模样的感觉。 “陈洛军。”青年老实地回答。 “打得不错。” 十二少抛了一卷钱过去，青年接住却没有道谢。 见他是个直性子，你开口问道： “要不要跟着我干啊？” “阿姐，你怎么到我地头上挖人啊。”十二少笑骂道。 还没等你回答，那青年直白地说： “我不混□□的。” “呵，倒是个坦诚的，要钱做什么啊？” “买身份证。” 听到这个回答，你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那可能还差不少。” 你从手袋里拿出几张钞票走到他的身边，亲自塞到他的手上。 在青年吃惊又感激的目光中，你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音量说道： “大老板的黑拳馆给得更多，刚好明天就有一场。” 看到你俩举止亲昵，十二少调笑道： “阿姐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我就不行吗？” 话是这么说，你知道他并没有那种意思，于是说： “那十二少这么说，我得去找Tiger哥问问啦，看看能不能同意我俩的事。” “哎哟，阿姐，我长大了的嘛～” “有多大哇？”你坐回自己的沙发上，勾起唇角。 “哎哟，来喝酒！” 面对你更加大胆的调戏，十二少无力应对，只能转移话题。 “好哇。” 你举起酒杯，余光注意着名为洛军的青年离去的背影。 你笑意更盛，微微眯起眼睛，如同一条盯着猎物的毒蛇，然后将杯中苦涩的液体一饮而下。 4 走在回去的路上，尽管微醺的状态让你十分愉悦，但你还是不经意地摸了摸旗袍开叉处的肌肤，冰冷的触感让你安心。 呵，蓝信一，确实不容小觑。 只一眼就看出了你暗藏的武器所在的位置。 你一向喜欢小刀。 隐秘又优雅，精准而致命。 一刀毙命，还不会溅出太多血弄脏你的衣服。 同样的，你也喜欢刀尖上的生活。 凭着强劲的实力和既狡诈又不怕死的性格，纵使一介女流，也做到了头马的位置。 手下的小弟尊称你一声“曼华姐”。 可惜你的大佬是个没上进心的，跑到国外说是做生意，实际上不知干什么去了。 一开始还会定期问问帮会的情况，见你管得不错，直接就玩起失踪了。 几乎等于把好好一个极乐会拱手相让于你。 明明你只是个指哪打哪的头马，现在倒成了二当家。 偏偏，你是个有野心的。 你细数九龙的势力—— Tiger哥的架势堂，龙卷风的龙城帮，还有大老板的暴力团，个顶个的强。 极乐会不是什么大帮派，现在又是你当家，所以他们也没有对你过多刁难。 又因着你表面上安分守己，还是个女人，他们对你还算客气。 可你总会想，就算你不能取而代之，为什么不能呈四角之势呢？ 其中实力最强的反而窝在城寨，如同潜龙一般蛰伏。 但若是城寨拆除了，龙城帮会选择在哪里落脚？ 这么想着，你刚好回到了喜乐街。 这里灯红酒绿，热闹非凡，老饕食客，夜市脏摊，红男绿女，一派食色性也的享乐之姿。 除了小了一点，哪里就比隔壁的庙街差了？ 突然，一个身影猛冲到你身边，你下意识就要拔刀刺过去，却硬生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认出来人，那是你新收的马仔之一。 马仔十分慌张，甚至都没发现你的动作，焦急地说： “曼华姐，你可回来了，王九带着人闯进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蝶恋花 1 0 第2章 蝶恋花 2 1 “曼华姐，王九带人闯进来了！” 你听到这个名字就头疼，那点酒意直接就消失了。 该死的疯狗。 你暗骂一声，加快了步伐。 和大老板的果栏和码头，龙卷风的城寨不同，眼前这幢装修复古，点着红灯笼的小楼就是你们极乐会的大本营。 一楼餐馆大堂，二楼包间，三楼卡拉OK舞厅，四楼按摩店和洗浴房，五楼则是你和弟兄的休息室。 最近，你还新装修了地下室开了个赌场。 主打的就是一站式服务，进来了就到位了。 你没有立刻去找王九，而是上楼拿了样东西。你想了想，又给自己加了个披肩，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端庄。 从楼梯下到二楼的时候，你缓了缓心神，嘴角摆出完美的微笑。你迈着婀娜的步子，穿过暴力团的一众小弟，进到了虚掩着门的包厢里。 王九花衬衫花领带，茶色墨镜从不下鼻梁，一头毛燥的长发加上疯癫的笑容，简直就是一条人形鬣狗。 他一条腿支在另一把椅子上，半坐半躺地靠在椅背上，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 桌上玉盘珍馐，海胆酱焗龙虾、牛油果官燕、花胶捞饭……全是极乐会昂贵精致的菜。这也罢了，桌上那瓶酒你是越看越眼熟。 分明是你珍藏了很久，想等大佬回来一起喝的好酒。 死扑街疯狗，吃了还要带是吧？ 你心里暗骂一声，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九哥，怎么要来不提前说一声呢？我也好准备准备。” 你的声音甜腻，有一种娇嗔撒娇的意味。 “这不是就在附近巡街，就突然想你了嘛，嘿嘿嘿。” 王九夸张地笑了几声，隐在墨镜后的眼神却没有半分笑意。 谁说王九脑子不好，明明他知你的厉害，也知你的假意。 “九哥，你说清楚，是想我还是想我们家师傅的手艺啊？” 你优雅地坐到了王九身边的椅子上，伸手示意了下，你身边最得力的马仔阿晋立刻过来帮你斟酒。 “当然是想你啦，一个月不见就想得不得了。” 这话听上去暧昧，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大不相同。 收租就收租，还一月一次，怕不是要比你的生理期还准时。 王九勾着你的肩膀，却没有把你搂进怀里。 既是威胁，又是戒备。 威胁的是他能在这个距离上瞬间把你的喉咙拧断，戒备的是你全身上下不知道多少把隐藏的小刀。再近一点，你的极致速度搞不好会让他连硬气功也来不及发动就被割开大动脉。 “阿妹，我们每个月都见面好不好哇？” “好哇。” 尽管心里像吃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但你还是笑着举起酒杯。 “来，九哥同我喝一个嘛。” 见你乖巧，王九也没为难你，与你碰杯继续问道： “阿妹赌场生意怎么样？” 好家伙，不但收租收到你头上来，还要借着开赌场的由头跟你坐地起价。 虽然你早就猜到，却不知道暴力团堂堂头马真就那么厚颜无耻。 相比之下，十二少和蓝信一要好太多了。 可能是因为他们跟对了大佬，也可能是年纪还不算太大的关系。 “就那样咯，还得九哥帮衬的嘛。” 唇角勾出妩媚的微笑，你搭上王九结实的手臂，不动声色地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了他的口袋里。 “阿妹那么懂事，那是自然的啦～哎，喝酒喝酒啦。” 目的达成，王九心情不错，立刻招呼着身边的马仔坐下来一起吃。 你笑着陪酒，扬起的唇角不敢有一丝松懈。 江湖就是如此，要么服气，要么被打到服气。 你打不过，那就只能服气。 2 王九吃饱喝足，拍拍屁股起身要走。 临了扔下两张钞票当作饭钱，还摸摸你的脸，像是摸一条狗。 一条乖狗。 你想发怒，却没那个心气，只呆呆地坐着，看着面前的狼籍若有所思。 其实也不是非要当□□嘛，可你虽然狡诈坏心，却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13岁被当成礼物送给自家大佬，他却把你放在身边当个正常小孩养。 教你读书写字，算账对账，当时你虽头疼，但好歹现在也用上了，否则极乐会这帐你看都看不懂。 教你用小刀本意是希望你能防身，哪里想你会因此喜欢耍刀，还就过起了刀尖舔血的生活。 说起来，那蓝信一跟你的路数相似，搞不好日后会有交手的机会。 到时候就不知道谁更胜一筹了。 也许，你只是想偿还这份恩情罢了。 冲锋陷阵当头马，你报恩的手段罢了。 现在，大佬走了，你不知道自己还有哪种活法。 那就继续当□□咯，虽然有点累人。 你也曾想过安于一隅，守好这一亩三分地就好了。 可是，暴力团实力日益增强，整个码头暗流涌动。 大老板蠢蠢欲动，不止想吞掉你的极乐会，甚至还想动架势堂和龙城帮。 傻X扑街。 架势堂有忠肝义胆使得一手南派虎拳的Tiger哥，龙城帮有公认实力第一的龙卷风坐镇。 不仅如此，龙卷风的头马蓝信一，既能打又能管账，体面漂亮的城寨一枝花。 十二少呢，刀法狠准凌厉，性格活脱脱一个讲义气的爽快少爷。 不过，大老板也养了这条叫王九的疯狗，除了内劲和罩门，一身硬气功几乎无人可破。 算得上势均力敌，大老板暂时还不敢出手。 至于你？ 你有个屁。 既当爹又当妈。 既是老大又是头马。 想到这里你就头疼。 你也不是非要跟他们虚以委蛇，可弱小就要挨打，要活下去已经很难了。 手下的阿晋还算得力，但较之头马还够不上格。 你从没想过一走了之，你可不想大佬回来后，极乐会都没了。 算了，病病殃殃，长命百岁。 你给自己加油打气。 你最近到处跑动，就是为了能拉近和这两派的距离，万一动起手来，就算指望不上他们出手帮忙，总还能说句公道话。 你叹口气，几丝怒意终于是涌了上来。 那个叫陈洛军的真是个愣头青，要是跟着你，极乐会的实力多少也能增加一些，搞不好还能当你的头马。 可惜，傻仔就是傻仔，只能当棋子用了 也不知道他会在大老板那里惹出什么麻烦来呢？ 想到这里，你目光一寒，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小刀狠狠地扎在王九给的钞票上。 3 你吩咐厨房做碗糖水给你。 “陈皮红豆沙吧。” “不，还是百合绿豆吧，降降火，直接送到楼上。” 你看了眼服务员打扫残局，正准备离开，一个小弟过来，是刚才跑出来通知你王九到了的那个，年纪不大。 他的手里抱着瓶酒。 哦，王九后面又开了一瓶。 死狗，迟早讨回来。 “曼华姐，这酒刚开。” 他也不明确说要干什么，可他还能想干什么？ 按照平时，你肯定是会把酒记到某位喝得不省人事的倒霉蛋头上的，不过…… “随便找个喝趴下的扔过去不就行咯？这么点小事还要问二当家。”阿晋怒斥道。 很好，节俭意识深入人心。 你捕捉到了那个新来的眼中闪过的失望，随即温柔一笑道： “哎，弟兄们最近辛苦了，拿去喝吧。” “这……”马仔装作为难的样子，眼神中却是克制不住的高兴。 “还不快谢二当家！” “多谢二当家！” 阿晋跟了你多年，你一个动作他就知道你的意思。 你知他的心意并不是拿你当大佬的那种清白，不过你从未正面回应。你能有今天的位置要争要抢要打要服众，这可不是靠身体就能解决。 一旦失了底线……你想都不用想这后果。 再说，若是真有委身于人的时候，一定要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要不要去敬酒？李总和洪先生都在。” 与你达成共识，私底下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阿晋不必使用尊称，算是你给他的一点特权。 “不了，有点累。” “是。” 那些污糟事涌上心头，你揉了揉太阳穴，又改口道： “还是去一趟吧。” 一颗操碎的心，一生费力的命。 淦。 4 似乎是老天看到了你的努力，第二天晚上，好消息就传来了。 当然，是对你来说的。 “曼华姐，还真被你说中了，那个偷渡来的真的在大老板的黑拳馆，还打赢了。” 你在大老板那边安插了眼线，每晚都会在暴力团的产业中打探情报。 看来，陈洛军有听进去你的话。 “不过他好像拒绝了大老板的邀请，真是够胆啊。” “他就这么走了？” “嗯，说什么要买身份证，大老板让他两周后去拿。” 痴线。 大老板不是什么大度的人，看王九这个颠公就知道了。明明出生入死，忠心耿耿，还不是要被当一条狗。 那拴狗的铁链就算从脖子上取下，仍然在心上拴着。 陈洛军这傻仔必然会被大老板耍得团团转，搞不好命都丢了。 你在心中为他捏了把汗。 虽说只要他继续打黑拳赚钱，那就一定会遇到大老板，但你的出现还是缩短了他们相遇的进程。 可别太快被整死了。 别让我失望。 你目光一沉。 “阿晋，帮我查查这个傻仔现在在哪里。” “不过一个偷渡的，何必……” “我做事现在都轮得到你来置喙了？”你目光一沉，冷冷地打断了他。 “二当家。”阿晋立刻低下头。 “我知你的意思，但这件事快去办吧。”你松了松语气。 “是。” 训狗嘛，就得松弛有度，像大老板那样日夜勒紧狗链，迟早要出事。 你拉开窗帘望着窗外，一轮明月逐渐被厚厚的云层遮蔽，你幽幽地想—— 这里，要变天了。 第3章 蝶恋花 3 1 陈洛军的位置并不难找，老实如他，自然是被大老板的承诺拴在了果栏附近。 你一改夜里的妩媚动人，换上了干净的白衬衫配白色西裤，肩上搭着一件宽松版型的黑色西装，手上捏着那柄红黑折扇。 你戴上一副黑色墨镜，整个人看上去大气飒爽。 当你们一行人立到陈洛军的面前时候，他正在果栏的角落里啃着味道古怪的光酥饼。打黑拳受的伤不轻，却只草草地包扎了一下。 “又见面了，陈洛军。”你开口打了声招呼。 青年抬起头，他的脸颊鼓鼓囊囊，看来嘴里的食物非常难以下咽。 他满脸疑惑地看着你们，看来是没有认出你。 果然是个憨货。 “喂，我们大佬叫你啊。” 新收的这个马仔名叫阿跳，跟他的名字一样，性格跳脱，最擅长狐假虎威。 你看着他性格直白，想要什么也不藏着掖着，为人也算机灵，就带在身边，看看能不能培养一下。 阿跳一把上去拍掉了陈洛军手中的食物，白色的圆饼从袋中滚落，立刻沾上了地面的污渍。 “喂，你干什么！” 陈洛军猛地站起来与阿跳对上，眼看就要干起架来。 “都住手咯。” 你慢悠悠地走上去，压下墨镜，露出一双风情万种的眸子看着他。 陈洛军眨了眨眼，似乎是终于想起了你，整个人稍稍放松下来。 还好，还不算太笨。 “走，请你吃饭。” 你和善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发现入手结实有弹性，确定他是个练武的好手。 “我不当□□的。”陈洛军不好意思地再次强调，语气并不强硬。 也是，对于他来说，虽然你是个□□，那也是个对他散发过善意的漂亮女人。 “喂，我们大佬好心好意……” 阿跳又跳了起来。 “好啦，收声啦你，学学你阿晋哥。” 你用扇子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想着这个小孩还是得调教下，不求他像蓝信一那样机敏聪慧，起码也得跟阿晋一样能看懂眼色。 “别想太多，就当我是看上你，请你吃顿饭罢了。” 你将墨镜推回到原处，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等着陈洛军的答复。 “我……” 他显得有些局促，似乎拿不定主意。 “好啦，走吧～” 你绕到他的身后推着他向外走去，将他没说出口的话及时止住。 你当然不会奢望他会信任你，毕竟你对他的帮助，不过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怜悯，而非情真意切的关怀。 对于这种小土狗，是需要用真诚一点点影响，才能让他心甘情愿追随的。 你当然有这个演技。 可惜，你不能这么做。 一呢，是没那么多时间；二呢，要是让手下弟兄知道，你堂堂二当家为了一个偷渡来的到你底下作马仔而花太多心思，你就更难服众了。 总不能顾此失彼。 总算离开了大老板的地盘，你稍稍松口气，带着陈洛军到了常去李记冰室。 明明没到饭点，但这家店外已经有人在排队。 门口迎宾的经理一看到你，立刻摆出笑脸迎上来殷勤道：“曼华姐来啦。” 你点头道：“有位置吗？” “那肯定啊，李总特意吩咐过，要给曼华姐留一个长期位置的。”经理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曼华姐里面请。” 李总是你极乐会的常客，被你手下的姑娘迷住了心神，自然是对你十分客气。 门外排队的人群多少有些微辞，可看到你身边跟着的男人都是不好惹的样子，慢慢也就没了声音。 这世道不就是如此？ 你服气，他们也要服气。 你们被引入一个雅致的包间，这里除了餐桌，还有个茶台，容纳四人绰绰有余。 你让阿晋和阿跳坐到茶台点菜吃饭，自己则坐到陈洛军的对面。 “有什么爱吃的？”你将菜单推到他的面前。 陈洛军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明显是没怎么来过这样的地方。 “那就我看着点咯。” 你没看菜单，直接跟服务员报起了菜名。 “烧腊四宝饭加双蛋，鸳鸯奶，虾饺皇，豉汁凤爪、排骨和芥蓝？还需要加什么吗？” 陈洛军飞快地摇摇头，于是你收起菜单给服务员递了个眼神让他们赶紧上菜。 待点的菜一样一样上齐，闻到芳香四溢的香气，他的喉结明显动了动。 似乎是发现你没有给自己点主食，陈洛军迟疑着开口问道： “你不吃吗？” 他的眼神简单透明，好像就真的只是在担心你会饿。 你笑着摇摇头，和你的身体一样，你的晚餐也需要放在更值得的人身上。 于是，你扯了个谎：“女孩子都要保持身材的啦～快吃吧。” 闻言，陈洛军顿时如跑马出笼，迅速抓起筷子大口往嘴里塞。 一旁的阿晋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你倒是觉得他有趣，因为你从13岁之后就没有这么吃过东西了，不过小时候的记忆多少还残留着。 “吃得好香。”你轻声说了句。 对面的青年听到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把我都看饿了。” 你忍不住拿起筷子，吃了一块豉汁排骨，排骨软烂极易脱骨，李记的菜色确实不错。 但也只吃了一口而已。 阿晋见你如此，对陈洛军的轻蔑中又多了几分恼怒。 “好了，言归正传。” 你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陈洛军。 “洛军你记得，大老板这个人睚眦必报，你一定要当心。” 听到这话，他一边大口往嘴里扒着饭，一边疑惑地看着你。 真像只小土狗。你想着。 “你虽然一口一个□□，但你并不了解真正的□□，所以一定要机灵点。” 你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扭头慢慢吐出。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才能引导他，若是他真的了解，就不会在这里听你说这些屁话。 “假如有一天你真的走投无路，也不想到我这里来，就去那里吧。” 你指了指窗外。 陈洛军顺着你的手指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几公里外九龙城寨那个如怪兽般的建筑嵌合体的顶端。 黑色的城寨，宛如一块巨大的墓碑，其上亮起的灯光像是盈盈鬼火，不知道在为谁而悼念。 “那是个就算没有身份证，也可以留下来的地方。” 你的话似乎已经预知了他的结局，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听懂了没。 既然话已经带到，你也没必要过多地停留。 “好了，你慢吃，钱已经付过了。” 说着，你站起来，把手中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你，你叫什么名字？”陈洛军停下筷子，看上去有些着急。 “下次吧。”你温柔一笑。 “下次再见面就告诉你。” 只是，谁知道还有没有命再见面呢？ “曼华姐，还合口味吗？”经理在包间门口等你。 “不错，就是陈洛军先生想试试新菜。” 听到你这话，经理的脸色微微一变。 “是包间里还在用餐的那位吗？” 你点点头便带着阿晋和阿跳离开。 “是，曼华姐。”经理对着你的背影欠身。 政界高官、商贾大佬偶尔会光临极乐会，你在一旁虚以委蛇也听到了不少消息。要么跟着消息赚钱，要么直接把消息变成钱。 所以，李记若只是一家有名的冰室当然入不了你的眼，他们能查到你得不到的情报。 不知为何，你在陈洛军身上感受了一丝熟悉的气味——同类的气味。 那是和十二少、和蓝信一、和你自己一样的气味。 而你的直觉一向很准。 虽然有些抱歉，但你还是将这个单纯的青年推向了某个不怎么样的未来。 你，就是要把水搅浑。 水越混，鱼越大，你的活路越多，赢面……越大。 只要不是你自己的血，你才不管是谁的热血撒在什么地方。 夕阳西下，晚霞似血般染红了天边，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未来。 第4章 蝶恋花 4 你找了李记的前台用电话给自己的呼机复机，没什么重要的消息，当即后悔没和陈洛军一起吃饭。 淦，钱都花了。 夜幕降临，街灯亮起，大街上人来人往，比白天还热闹。各式各样的气味弥漫，让你有些晃神。 你不想回极乐会上下忙碌，也不想去庙街故作姿态。 你有些累。 “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走走。” “二当家……”阿晋有些担心你。 “得啦，能打得过我的也不算多吧？”你挥挥手让他们快走。 “我也不会走远，很快就回来。” 你逆着人流慢慢地走着，没有目的，也没有目的地。 然而，正如你的人生一样，麻烦总会自己找上门来。 “靓女，要不要跟我们去玩啊？” “对啊，很好玩的～嘿嘿～” 几个看上去像是磕嗨了的毒虫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 烂俗的开场白和熟悉的情节，搞不好还会有从天而降的英雄。 你想着，往周围看了看，看来是没有第三条了。 真是世风日下，众目睽睽之下就调戏良家妇女，不愧是在大老板垃圾地盘边上。 你本来心情郁闷，有一口气堵在心里，现在正好有倒霉蛋撞枪口上，也算是求仁得仁吧。 当然了，大街上用刀不太好。 你暗里肯定着自己的想法，接着狠狠一拳轰在其中一人的脸上。伴随着轻微的“咔擦”声，那人鼻梁骨被打裂，直接见了红。 其他人愣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你抬腿踹向一人裆下又废掉一个。 顿时，哀嚎声不绝于耳。 兵贵神速，打架也是。 你打架的主旨就是先出手就能多砍一刀。 你稍稍扭身蓄力，一个回旋踢精准地踢中最后一人的下巴，那人闷哼一声直接倒地休克晕倒。 三下五除二，你很快就撂倒了这群不长眼的毒虫。 “扑街啊，眼瞎了是不是？敢调戏你老母我啊？”你恶狠狠地说，哪里还有夜里那种温文尔雅的可人模样。 总算是发泄了一份愤恨，你将耳边散落的发丝重新放到耳后，嫌弃地拿出纸巾擦干净手上粘着的血。 “噗，曼华姐，好巧啊～” 身后传来一个充满调笑的声音。 你听着有些耳熟。 该不会是…… 要说比你身手还快的，那一定是你变脸的速度。 你迅速换上妩媚可人的微笑转过身。 果然是他们。 十二少穿着白色老头衫，外面披一件黄色宽松衬衫，手上提着刀，看上去率性肆意。 蓝信一牛仔衬衫穿得整整齐齐，打一条白色领带还将之塞进衬衫纽扣之间，牛仔裤上挂一条银色裤链，时髦不已。 “是信一啊，十二少也在呢。” 你笑得温和，仿佛很高兴见到他们。 放屁。 你的确是想见他们，但不是在这样的场合下，真是屋漏偏遭连日雨，简直祸不单行。 但不得不说，头马兄弟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实在养眼。 不过…… 这俩人怎么天天粘在一起，搞/基啊？ “曼华姐。” 戴着墨镜的痞帅青年冲你点点头打招呼，又懂礼貌地将墨镜取下来。 帅是很帅，就是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有些出戏。 真是个小孩，那是不是刀柄上还要贴贴纸啊？ 你这么想着，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十二少的佩刀，刀柄上赫然贴着几枚你认不出的贴纸。 淦，来真的啊？ “我老婆靓吧～” 顺着你的视线得知你在看什么，十二少大大方方地亮出佩刀，举起来好让你看清楚一点。 “是啊是啊，弟妹真靓啊。” 十二少清澈的眼神实在可爱，你不禁莞尔。 你叼起一支烟，正在翻找打火机，就看到对面伸过来一只举着火机的手，另一只手挡着风。 尽管墨镜之后的视线多少有些受阻，但你仍然能看到他的手宽厚有力，骨节分明，有一些陈年的刀伤，似乎是练功时留下的。 你微微抬眼—— 蓝信一。 漂亮的卷发青年笑得爽朗，今天的他没有戴墨镜，眼神干净看不出有别的心思。 他同你身边围绕的男人都不同，倒是和楞头青陈洛军有些相似。 你低头稍稍凑过去，欣然让他替你点烟。 “曼华姐来逛街啊？” 信一的话到你耳朵里有些试探的意味，毕竟你身边没有跟着马仔帮你提袋子。 “是啊，结果遇到这些扑街仔。”你无奈地说。 “哎，别让这些人扫了阿姐的兴致，我们去吃晚饭啊。”十二少提议道。 “好啊，上次在十二少那里喝了酒，这次要不要到我极乐会啊？” 你擅长将所有的偶遇变得更有价值，于是灵机一动道。 “听说极乐会里面什么都有，妞还很靓哦～” 十二少就是个喜欢打嘴炮的，真要让他搂个妞，他肯定全身僵硬。不过他喜欢和兄弟一起凑热闹，看上去已经被说动了。 “我们极乐会的糖水可比姑娘还靓哦～”你娇笑着说。 “好哇，那就麻烦曼华姐咯～” 信一用同样的语气回答你，显得风流又可爱。 扑街，还真是老练啊。 你微微一笑，对上他的视线，心里却疑惑起来。 信一的眼睛亮亮的，似夜间星，草中萤，闪动的光芒下裹挟着一些陌生的情愫。 你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感，所以辨认不出，纵使是阿晋也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你。 你下意识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 但你只是想了几秒，很快释然了。 算啦，都是道上的，逢场作戏而已啦，当务之急是先活下去。 但是一瞬间的慌张让你忘记了一点—— 强大的龙城帮的头马为何要与你演戏还演得如此逼真？ *** 不知是不是赌气，你将王九点过好菜都给两位头马上了。 即使是帮里好吃好喝供着的大少爷、大小姐也是有些吃惊地看着龙虾、鲍鱼、燕窝一道道上桌。 “曼华姐，这么舍得啊？该不会有事要说吧？”十二少咽了咽口水问道。 让他们进极乐会的大门就是你的目的所在。 你要让暴力团的看看，你同他们交好，让他们下次再伸狗爪子过来的时候掂量掂量。 你给阿晋递了个眼色，他会意，提上两个大袋子分别放到他们面前。 “这些是我给龙哥和Tiger哥的一点小心意，请你们来呢，就是正好让你们带回去的。” “什么啊？”十二少拉过袋子往里面瞥了瞥。 “除了烟酒，其他都是保健品一类的，希望各位大佬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嘛。”你说得诚恳。 “哇，曼华姐，虽然我们相安无事，但好歹也是竞争关系，用不着这么贴心吧？” 十二少松开袋子，话锋一转：“里面加了料啊？” 开玩笑，你怎么可能做这么简单直白的局。 你在心里冷哼一声。 如你所料，他们对你最近频繁的跑动有所戒备。 也许，今晚的相见并非偶然，而是他们在你面前主动出现，想借这个机会弄清楚你的目的。 蓝信一倒是一直没有说话，反而沉默点起烟，然后露出一个微笑等着你的解释。 “首先呢，我可不干这么阴险下作的事情。”你敛了敛表情说道。 这可真是一句屁话。 你最好他们现在乱成一团，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偷袭那是凭本事，阴谋则是看谁机敏，但是下毒嘛……实在不入流。 “其次，我需要你们帮我。”你开门见山地引入话题。 “曼华姐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信一总算是开了金口。 可话是这么问，但他的态度似乎是知道王九最近一直在找你麻烦。 你轻叹一声道：“大老板最近越来越过分了，王九这疯狗三番两次来这边闹事，我就这一亩三分地，哪里经得住被这么宰。” “那我们帮你有什么好处呢？”信一吐出一口烟，从烟雾后把目光投向你。 要好处就是能聊，你一挑眉道： “好处么，无非是钱、色、地盘咯，钱呢好说，毕竟不是给他们就是给你们，但是你们二位的大佬要比大老板讲义气得多。” 马屁到位，你接着说下去： “地盘呢，喜乐街就这么大，比不上庙街和城寨，至于色嘛……极乐会那么多靓女，随便挑咯。” “可要我看……” 信一歪过头，带一丝挑逗意味地看着你。 “姑娘再靓都没有曼华姐你靓哎。” 又是哪里来的小朋友？你没好气地想。 “这样啊，把我给你也不是不行哦。”你眼含深情，身子往信一那边凑过去，两个人越靠越近。 眼看某些柔软就要碰到他的胳膊，信一突然就哑火，假装拿起酒杯往后退去，耳朵逐渐红了起来。 呵，都是打嘴炮的小鬼。你在心里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一旁吃过瘪的十二少分明是一种“你也有今天”的表情。 眼见着插科打诨够了，你正色道： “二位，我唐曼华15岁出道，很少像今天这样开口求人。只是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我想二位都知道。” 那二人停下动作，认真地听你说话。 “虽说极乐会不是什么大帮派，但道上多少还是会给几分薄面。要是我们成为第一个受害者，大老板和王九终究是要把爪子伸到庙街，伸到城寨。” “哈哈哈，他敢，我的大佬Tiger哥和信一的龙哥那可不是吃素的。” 十二少嘻嘻一笑，拍了拍信一，似乎根本没把暴力团放在眼里。 “这我自然是知道，我也知道二位头马也是个中好手。总之呢，这就是我的理由，至于所需要的报酬，二位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你说得诚恳又在理。 再说极乐会以前安分守己，从没有跟他们做过对。不仅如此，你在情报方面的优势也让你变成一个有价值的盟友。 十二少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不过你知道他大概率是要与Tiger哥商讨后再作定夺。 至于蓝信一，你转向他—— 沉默的笑意在他的眸中荡漾开，明亮的目光中又含着几分欣赏，还有就是那一点点你看不懂的情愫。 这反倒让你有些吃不准他的心思。 若是精明算计那还好说，无非就是放血割肉，现在这样，你甚至不确定他是否会告知龙卷风。 蓝信一，还真是厉害。 算了，从长计议。 “好啦好啦，都怪我把气氛搞得那么冷，姐姐跟你们赔个不是～” 你举着酒杯，走到他们身后，搂住他们的脖颈，亲昵地说道。 “来喝酒吧～” 离得近了，你能闻到信一身上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那是一种清冷的烟草味。 没想到，城寨出来的还挺讲究。 “干啦干啦～”十二少喜笑颜开，举起杯子仰头就喝。 “找几个靓女陪你们玩游戏咯～”你一边起身，一边提议道。 “不用麻烦，曼华姐。”信一冲你举杯。 真是油盐不进。 你在心里白了他一眼，酒杯轻轻碰了过去。 扑街，还得你费力。 酒过三巡，喝得尽兴，你们都有些醉醺醺的。 你送他们到门口，步伐有些虚浮。 不过，到底是和靓仔喝酒开心又有趣，也不用担心被揩油。 “对了，这是我的呼机号，有空记得call我哦～” 你看十二少喝嗨了把衬衫脱下甩在肩上，就顺手把纸条叠好塞到了信一胸前的衬衫口袋里。 手指隔着衣料轻轻摩擦过他结实有弹性的胸膛，你觉得触感不错，想着捏起来一定很爽。 你抬眼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你二人相视一笑，分明有几分属于成年人的暧昧气息在视线中流转。 “喂喂喂喂喂，是怎样？当我面**啊？” 十二少在一旁不满地叫起来，一把勾上信一的脖子。 “瞎说什么啊？” 信一一边架着十二少走开，一边冲你挥挥手。 “曼华姐，下次见啦。” “下次见。”你优雅地招招手，目送他们离开。 “说啊，什么时候跟曼华姐勾搭上的？你们不是才只见过两面嘛？” “别瞎说啦，没有的事。” “难怪我看你刚才连靓女都不要叫来……” “嘘！” 信一猛地捂住了十二少的嘴，又扭过头看了看你，此时你正好在同阿晋说话，他便放下心来。 “喂，你捂我嘴干嘛？心虚啊……” 零落的字句落到了耳中，你回想信一的那个眼神，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该不会…… 随即你摇摇头止住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应该是酒精作祟后的意乱情迷吧。 你耸耸肩，打算在打烊前再巡一遍场子。 结果，第二天城寨中就有人传—— 龙城帮的头马蓝信一正在追极乐会的二当家唐曼华，并且已经小有进展。 谣言传得沸沸扬扬，煞有介事，你一向消息灵通，自然是很快传到了你的耳中。 至于谣言从何而起，自然就要问在场的第三个人咯。 哈哈，扑街十二少。你咬牙切齿、怒极反笑。 第5章 蝶恋花 5 1 王九守信，这十多天没再上门，当然也有可能是你的上贡让他过的很滋润，打牌、收租、看脱衣舞样样都来。 扑街疯狗。 而陈洛军，仍然在果栏靠打零工度日，等着那张虚无缥缈的身份证。 傻仔。 至于十二少和蓝信一，你最近没去他们的地盘，毕竟你的橄榄枝刚抛过去，也不好逼得太紧。 嗯……靓仔。 大老板的两周之约差不多就是今晚，你不知道陈洛军会就此灰溜溜地逃走呢，还是能搅浑九龙这潭水。 为了能够得到第一手消息，你干脆换上方便行动的宽松白衬衫和牛仔裤，带着手下的马仔到大排档吃饭。 也不是说这里的菜多好吃，只不过一旦陈洛军在大老板的码头闹市，那么在这个距离上凭借你优秀的听力可以立刻知道事情的情况。 不仅如此，若是运气好看到陈洛军行进的方向，你大概能判断出他的目的地。 看到你们乌乌泱泱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过来，大排档的老板被吓了一跳。 在看到你们安然坐下后，他才挤出一个微笑问道： “曼华姐好兴致啊，带着小弟出来吃宵夜啊。” “可不嘛，极乐会的菜他们都吃腻了，换换口味。”你叼着烟将菜单扔给马仔。 “哪有，家里的菜我是怎么也吃不腻的！”阿跳嘴上是甜，手上点菜的功夫却没有闲着。 “点菜还堵不住你的嘴了？”阿晋被逗乐说了他一句。 跟着你久的弟兄都是哈哈大笑，几个新人虽然有点拘谨但也很快融入了进来。 要不是暴力团，这样的日子也挺不错的。 可天从不遂人愿。 你眼光一黯。 一旦争斗起来，你手下的弟兄们难免要流血，甚至丧命。 当了二当家，你就要为底下兄弟的性命负责。 这是和你亲自冲锋陷阵是完全不一样的沉重。 夜色已深，整条街只有你们吵闹喝酒的声音。 见你兴致不高，阿晋轻声询问你怎么了。 你摇摇头表示没事，你只是还没想好如果今晚什么也没发生，后续你该怎么做。 干脆投靠Tiger哥？ 可他们也挡不住大老板加王九吧，龙哥倒是可以，但可惜，他应该不会出城寨来帮你。到时候王九像上次那样冲进来，你都不敢想自己身上要多几个洞。 要是投靠大老板呢？ 蓝信一，嗯，虽然很靓，但他一个就够你喝一壶。更不用说龙卷风了，一手旋风拳估计能把你的内脏轰烂。 淦，横竖都是死啊。 你深深叹了口气。 突然，隔壁街传来骚动，但是小弟们太吵，你听不清楚。 “都别吵！”你狠狠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马仔瞬间噤声。 空气中隐隐传来一些□□常见的威胁用语。 “别跑！” “站住！” “别让我逮到你啊！扑街。” 顿时，有几个好事的已经冲过去看热闹了。 “曼华姐，好像是有人抢了大老板的货，王九正在追呢。” “真能跑啊。” “那有什么用，除非跑进城寨，不然死路一条咯……” 来了来了。 你兴奋起来，立刻起身。 “好了，大家慢吃。” 你接过阿晋递过来的风衣，帅气地穿上冲大家打了个招呼。 阿晋自然地起身跟上你的身后，没想到阿跳这家伙也屁颠屁颠地跟上来。 “曼华姐，咱们去哪啊？” 见状，你也没有阻止，笑眯眯地说： “走，看热闹去。” 2 说是看热闹，但你不可能直接追着陈洛军进城寨，也不可能和王九一起等在城寨外面。 你们驱车来到城寨附近的高楼那里，买通了保安，径直上到天台，拿出望远镜。 正好看到陈洛军像无头苍蝇般一头扎进城寨，王九紧随其后却在外围停下了脚步。 不得不说，陈洛军这傻仔体质确实好，硬是被王九穷追不舍地追了几里地还能安然无恙。 “二当家，这是一出什么戏啊？”阿跳不明所以。 “怕不是一出弄巧成拙的‘蒋干盗书’。”你笑了笑又觉得并不十分妥帖。 阿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眯着眼望向漆黑的城寨。 城寨逼仄，楼与楼离得近，很快你就看不到陈洛军的身影了。 不过，另一个靓仔进入你的视线。 蓝信一骑着辆机车出来与王九说了几句话，就骑着车进去了。 不愧是头马，真是敬业啊，晚上也在巡街。 不过，这么小的路也能骑机车的嘛？ 你挪动着望远镜找着陈洛军的身影，终于在一个楼道中看到了机车车灯的光芒。 真是夸张，还自带聚光灯。 不出意外，二人动起手来。 信一的刀法凌厉刁钻，身法轻巧，打得又靓又狠，这点你毫不意外。 但是没想到陈洛军这个凭本能战斗的家伙竟然也能跟“龙城一刀”打得有来有回，尽管已经被砍中几刀。 “这个陈洛军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二当家花那么多心思的？” 不知为何，阿晋似乎对洛军特别有敌意，反而对十二少和蓝信一就相对平和。 “呵，不管是李洛军还是王洛军，只要他能和大老板作对，再跑到城寨，我就会花这个心思。” “哇，那不是要么被砍死，要么被打死？”阿跳不寒而栗地抱了抱胳膊。 “那就是咯。” 谁叫他倒霉碰到扑街□□呢？ 你嘴毒起来，连自己都骂。 你换了个角度，勉强看到陈洛军逃进了理发店。 那是龙卷风蛰伏的地界。 你对于龙卷风的印象停留在好多年前。 那时候你才刚成年，跟着大佬参加了一场饭局，你就是在那时见到了龙卷风。 这个男人儒雅大气，优雅地抽着烟，一双眸子隐藏在镜片后，其中的情感复杂得你根本读不懂。他根本看不出是内劲深厚的龙城帮大佬，反倒是像教书先生般书卷气浓厚。 当年的蓝信一和十二少还是两个小屁孩，当然现在也是，他们没有来参加聚会。 你的听力一向不错，听到了龙卷风夸了你一句。 “你这个女仔不错，不像我家那个小子。” “那可不，当……来的。” 席间不知为何喧嚣起来，你没能听清自己大佬说的话。 望远镜中闪过一道黑影将你拉出了回忆，陈洛军一瘸一拐地仓皇逃命，而龙城帮的人没有继续追，看来是下了最后通牒。 他继续留在这里会被干掉，要是出去会被王九打死。 将军。 你直起身子，收起了望远镜，顺手递给了阿晋。 “走了，回去了。” “已经结束了吗？”阿跳仍然在状况外。 “是啦，他活不过今晚。” 话是这么说，可不知怎么的，你的心里还是有点不爽快。 原来你还不是那么冷情。 想到这里，你觉得无奈又不知为何有些高兴。 3 第二天，你正对着账，阿跳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二当家，不好了。” “什么事？” “那光头仔在城寨留下来了。” “嗯？” “就是那个陈洛军啊，他没死，今天有人看到他在城寨中露面，胳膊上还包着厚厚的纱布。” 能够摆平大老板那边的，只有龙卷风一人。 “龙卷风出城寨了？” “这倒是没有人看到。” 也是，龙卷风内径深厚，身法了得，他的行踪自然不是寻常人能够发现的。 “行，我知道了。” 你靠回椅子上，轻轻吐出一口气，视线找了个随意的落点，逐渐露出兴奋的笑容。 你只想搅浑这池水，没想到却直接掀起了狂风巨浪的序曲。 这时候的你还不知道，陈洛军不止是引发风暴的小小弃子，他本就是风暴中心。 你也不知道，你会和城寨、和蓝信一产生如此大的纠葛。 命运交织，鲜血淋漓。 一切，天注定。 第6章 蝶恋花 6 他是能用肉眼直视的太阳。 1 这几天你心情不错，批什么预算都不会过问，底下的兄弟也发现了这一点，纷纷找你来报销。 “喂，你这笔文化友好交流的条目是怎么回事？扑街，打麻将输钱也要我来报啊？” 你实在气不过，站起来狠狠地拍了拍阿跳的脑袋。 “钟先生来了。”阿晋敲敲门走过来在你耳后低语。 你心下了然，在阿跳的报销单上狠狠地签上字。 “就这一次！再来剁了你的手啊。” “多谢二当家！” 阿跳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钟先生不像李总那般好色，他常来是觉得你这边的按摩师傅手法好，泡汤又干净又私密。 当然，安不安全就不知道了。 80年代的窃听装置确实难找，但是并不是弄不到。 你那个在国外的扑街大佬被你按着找了几台高级货送过来。你拿出一台备用，其他的都装在最高级的包间和汤泉。 毕竟，人在放松的时候，他们是不会注意自己说什么话的。 “上面有拆除城寨的意思了，大概再过不久就会正式发出通知。” “哎，要我说，那里鱼龙混杂，还有什么城寨治安委员会，这群□□可难搞了。” “□□的事情就让□□去搞咯。” “钟先生已经有想法了？” 钟先生听上去是笑了一下，然后说：“哎，工作的事情就不要聊啦……” 扑街。 城寨如果要拆，那简直就是一座金山。 这样大的油水，只要有一点点从他们指缝间流下来你都能吃饱。 你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座钢筋混凝土堡垒，只不过，厚厚的围墙将你被隔绝在外。 要怎么样才能分得一杯羹呢？ 2 思来想去，你决定把最后一台窃听器装在关键的位置上。 比如…… 龙卷风的理发店或者蓝信一常去的冰室。 风险虽大，但是回报更大。 只言片语之间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循。 陈洛军闯入城寨的那天晚上，你大概记下了城寨的几条路线。 你不是没想过顺着谣言，装成与蓝信一拍拖的样子大大方方地进去。 只是，你一想到他那副迷人的样子和清澈的双眸，担心搞不好真把自己搭进去。 毕竟你也是个正常的成年女人。 某位文学家不是说过，男女之间一旦有了亲密关系，就会对对方产生要求。 而你的要求么…… 再说了，蓝信一也不傻，都是道上混的，才见过两面你就扑上去，说馋他的身子也实在太过刻意。 等等，他这么靓搞不好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呢？ 3 今夜无月，是个潜入的好时机。 你没有穿上方便行动的夜行衣，而是勒紧胸部，换上宽松的帽衫，把长发固定好隐藏在帽子里，最后戴上口罩。 加上你个子高，这样的伪装让你看上去就是一个身材纤瘦的青年。 哪有大佬当成这样，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啊？ 你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现在谁能认得出你是那个风情万种的极乐会二当家？ 卸下身上所有的小刀，你只带了一柄不常用的长匕首。 “真不用我陪你？”阿晋站在卧室门口问道。 “嗯，你若是被发现，我的身份就暴露了，再说如果有电话打进来，我也需要你替我圆过去。” 阿晋在原地默不作声。 “阿晋，极乐会需要你在。” 他的脸上出现了光彩，你拍了拍他的肩，隐在夜色中。 4 不得不说，城寨真的是个垃圾场。 头顶是密密麻麻的电线，脚边会窜过巨大的老鼠，各种食物残渣、锈水烟尘混杂成不知名的黑色涂抹在路面砖瓦之上。 要不是你小时候也住在这样的地方或许真的会望而却步。 你是从一个非常规的入口进来的。 那是一栋小楼，仅有一扇位于三楼通往楼道的窄窗，你轻巧地攀着生锈的水管而上，身手敏捷地钻了进去。 只是，你对自己太自信了。 从那栋不知名的楼里出来的那一刻，你直接傻眼。 明明在远处看的清清楚楚的路线，一旦身在其中，你瞬间迷失了方向。 这里的每条路看上去都一样，你甚至吃不准自己是不是在绕圈打转。 狭窄的过道，低矮的顶棚，你一边摸索，一边努力记下每一条路，苦苦寻找那个稍微好找一点的理发店。 只是，不安感在心中累积。 “喂，靓仔，我看了你很久咯，是迷路了吗？” 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你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 该死，被最不想遇到的人发现了。 这么晚了，不睡觉吗？当头马都是操心的命？ 小孩子会长不高哦。虽然已经挺高大的了。 你无力地吐槽了几句，又整了整兜帽和口罩确保不会轻易被发现身份。 月从云层后探出头，似乎给这个黑暗的舞台打起了光。 “哎，最近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城寨啊。” 蓝信一叹口气，灵活地甩出蝴蝶刀。 你没有想到交手的日子来得这么快。 好奇也罢，骄傲也好，你的心底涌上一阵狂热。 那便来试试吧，蓝信一！ 念头未落，信一像是心有感应一般一跃而下，向你直冲过来。 寒芒一闪，短兵相接发出“叮”的一声。 再看，你已经拔出匕首抵挡。 信一露出“有点意思”的表情，身若迅风，冲你的面门连刺三刀。 你身法鬼魅，连续闪避后矮身横斩出一道银芒，又被信一架住。 他隔开你的匕首，顺势斜撩向你的肩膀，你也不选择硬抗，后仰闪避又对着他的胸口踢出一脚，被他用左臂挡下，你借着反作用力，拉开距离。 十几招下来，竟是一时间难分胜负。 你的力量稍弱，但是速度更胜一筹。 信一的蝴蝶刀每次只能在距离你身体极近的位置堪堪擦过。 你就像一个舞者在刀尖上跳舞，又似一朵因为蝴蝶停驻而颤抖的花，柔若无骨却又灵巧异常。 他吃惊于你的身手，不禁发问： “九龙西部没见过有人是这样的身手，你是哪条道上的？” 闻言，你稍稍安心下来。 如你所料，蓝信一没见过你战斗的样子，你用的也不是常用的武器，因此他无法凭借这一点认出你，只当你是个外部的入侵者。 但是纠缠越久风险越大，你思考着要如何脱身。 这时，你余光看到了什么，于是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几步，然后猛地转身往楼上跑去。 他一愣，立刻紧随其后。 这层楼的楼道损毁严重，向前已经无路可去。 蓝信一一个滑铲挥舞着蝴蝶刀，你捂住兜帽前空翻闪过。你们二人交换了位置，他堵住了你直接跳回三楼的路线。 他起身，昏暗的灯光照出他有些得意的神情，好像已经逮住你了一般。 天真。 你看看他，猛地转身从四楼一跃而下。 这里离地面十几米，就算武艺高强，也够你喝上一壶。 “喂，你……”信一不可置信地大喊，冲到楼边看你。 你顺利地扒住二楼的栏杆，然后松手让自己稳稳地落到了他停在楼下的机车上。 再见，蓝信一。 你扭身回头，挑衅地冲他招招手告别。 信一愣住，好像根本没料到你会来这么一招。 你在口罩后无声地冷笑了一下，发动机车，这次你找到了路，畅通无阻一路飙出城寨。 5 回到极乐会，守夜的弟兄正在戒备，看来是机车的轰鸣声提醒了他们。 嗯，还算机敏。 你满意地点点头。 要死也是正面被人打死，起码不会被人在睡梦中割了喉咙。 “哇，大佬，你出去要么带生意回来，要么带情报回来，这是你第一次带一辆机车回来哎。”阿跳看着机车眼里放光。 “别打这辆车的主意，立刻锁到仓库去。” 阿跳虽然恋恋不舍，但还是听话。 抢回来也骑不出去，还占地方。 你对这机车简直太嫌弃。 6 临近中午，这次没有阿跳冲进来大喊不好了，但大事还是不妙了，因为—— 你的BB机响了。 这个点上，熟人一般都会先打你办公室的电话，若是不在才会呼你。 0723……是谁的号码？ “0093复机，密码111。” “信一对曼华姐说，一会接你去城寨吃叉烧饭。” 你心下一凉，反复回忆昨晚有没有露出破绽。 盘了半天，你觉得他最多也就是知道你是个女子。 当然即使只有这一点，你的嫌疑也很大了，看来今后要避免在他面前展现身手。 若是避而不见反而显得可疑，你先是穿上一袭勾人又端庄的黑色旗袍，在听到一阵巨大的机车轰鸣声后，你只能叹口气无奈脱下，重新换上背心牛仔裤，又套上一件黑色皮衣。 蓝信一穿着复古的绿色机车服，白色衬衫黑领带，银色裤链黑墨镜一个不落，□□是一辆全新的张扬的红色机车。 你们同框出现，倒像是情侣出街。 这个男人出现在你面前太过于频繁了，再靓也会腻的。 你没好气地想。 等等，如果他不对你下杀手的话…… 你认真地思考了下。 嗯，应该暂时还不会。 “信一，怎么突然想起来跟我约会呀？该不是哪个妹放了你鸽子吧？”你调笑道。 信一取下墨镜放到胸前的口袋里，然后歪过头笑起来。 “怎么会，我可是特别打扮来见曼华姐的嘛，姐姐最近没来约我，想你了嘛～” 个鬼啊。 虽然他不知情，但回想起那柄蝴蝶刀的啸声你就不爽。 你狡诈又胆小，明明自己用刀却讨厌锐利的东西发出的声音。 “我之前听十二少说你的机车不是蓝白相间的嘛？怎么换了一辆机车，不同的妹坐不同的车啊？” 胡诹的谎话你是信手拈来。 “是啊，来接极乐会的二当家，肯定不能跟别人一样嘛。” 信一说话的时候也是面不改色。 你暗自发笑，自己的宝贝被不知名的人当面抢了，确实也是不好意思说的。 “不过……”你装作为难的样子。 “我应该不能进城寨吧？龙哥该不会怪罪吧？” 白天进城寨？你求之不得。 就算明知道这是蓝信一的试探，你也是要去的。 “放心啦，曼华姐，你跟我一道的嘛。” 信一笑着拍了拍后座，示意你上来。 退无可退，你低声对阿晋吩咐道：“看好家里，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嗯，二当家小心。” “怎么？曼华姐怕了？” 信一一挑眉，玩味的笑容中有些挑衅。 “是啊。” 你莞尔一笑走过去。 “怕不好吃嘛～” 你跨坐上机车后座，大大方方地扶着信一的肩膀，再次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古龙水味。 “曼华姐，要是害怕的话，要抱紧我哦。”他轻轻拍了拍你的手。 笑死，真抱了搞不好连车带人直接摔出去。 “行啦，走吧。” 你拍拍他的肩，只想着赶紧敷衍过去，还没注意到手背上残留的温热。 7 你们径直驶入城寨，一路到了你心心念念的理发店楼下，这一次你总算记住了路。 虽然仅仅是从大门口到这里而已。 白天的城寨看上去热闹拥挤，充满着生活气息，阳光透过电线洒落在地上，倒像是在森林树叶间落下的斑驳。 前往冰室的路上，好多路过的居民会和信一笑着打招呼，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欢迎。 而你身边的笑容或隐藏色/欲，或包含祸心，那些目光影影重重似鬼火，让你不得不在身上装上小刀，直到自己像一只刺猬般才能感到安心。 你望着信一的背影，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暖洋洋的，就和他侧头打招呼时咧到耳根的笑容一样。 甚至连他的发丝都在发着光。 随着他的步伐，打着卷儿的头发轻轻晃动，你的心似乎也有一些颤动。 你似一朵追逐着阳光的向日葵挪不开视线，仿佛—— 他是能够用肉眼直视的太阳。 这种感觉很奇妙。 你甚至无法准确地形容，那是和看到大佬、阿晋、十二少、陈洛军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明明是舒服而愉悦，却又莫名伴随着一股寒意。 此时的你还没想明白这股恐惧从何而来。 明明你们都是道上的，你总觉得蓝信一和你不太一样。 相较于你，他的世界似乎单纯一些。 还是说……是龙卷风把他保护得太好了吗？ “这是阿嫂吗？” 路过的马仔嬉笑的声音将你拉回了现实。 “别乱说，人家可是极乐会的二当家。” “那也可以当阿嫂的嘛～信一哥加油啊～” “扑街，快去好好巡街！”信一佯装恼怒，然后装模作样地偷偷看你的反应。 马仔一哄而散。 不知为何，你没有生起恼怒追究的心思。 你只是走到信一的身边，然后说： “走吧，信一，我饿了。” 信一笑起来，自然地搂过你，修长的手指不带任何**。 你没有挣脱。 因为这样好像就离温和的光源更近了一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蝶恋花 6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