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深空】【夏以昼X你】不乐意当哥你就》 第1章 第 1 章 作为兄长的夏以昼是什么样子,爆炸发生之前两人的互动仿佛走马灯一般闪现在你的眼前。年轻的男生看向你的表情一直都是鲜活的,唇边带着微笑,眼里装满了笑意,互相你戳我一下,我顶你一句的小打小闹,连他不满抗议的声音也总是低沉而温柔的。 像是一场甜美的梦,从此沉浸不愿醒来。 可是当双手被不容置疑的力道扣住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眼前漂亮的琉璃走马灯却出现了一道又一道仿佛被外力生生挤压出了裂痕。 ——像是被巨大的引力生生挤压。 那完整的琉璃走马灯身的裂痕越来越多,耳边甚至好像能听到那碎裂的咔咔声,最终那泛着温柔暖光,承载在自己无限回忆里的灯突然碎成了无数的碎片,炸裂开来。 泛着七彩幻光的碎片掉了一地。 梦醒了。眼前没有了那温柔的暖光,只剩下没有室内光源,仅借用可怜稀少外部的光源的昏暗客厅。你整个人都陷入沙发中,眼前的人如同从前一般的容貌。但却穿着以沉重的深色为底色,甚至看起来压抑又想让人骂一句死板的执舰官制服,双手握住你纤细的手腕,压在你身前,那种凌厉的气势与压迫感让你喘不过气来。 同样的容貌,人应该没变的,应该是的,可怎么就变了那么多呢?从前对你的温柔、宠爱和无奈仿佛真的只是一场美丽的梦境。那一瞬间你仿佛对你脑海中从前的记忆都有了怀疑。 那是真的?还是……现在的夏以昼才是真的? 夏以昼到底是什么样子?你又如此问自己。你脑海中不断地想,他该是你坚持的后盾,是无话不谈的亲人,你们之间亲密无间,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却利用对你的了解,提前侦知你的下一步,甚至骗你吃下安眠药,让你错过了与小森的约定横插一脚把那对跟你有着同样经历的兄妹俩处理掉了。他所作的每一件事都在阻拦你的任务,让你的计划一次次的失败。 妹妹死了,哥哥失去了自己的情感。你甚至在心底自嘲——凑齐双BE能不能合成一个HE出来? 面前的男人——你甚至都不想承认那是从前的哥哥的男人,从他那里传导来直冲自己的压迫感和冰冷让你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比黎医生的异能更甚,黎医生异能的冷是从外向内,而他传导来的压力与冰冷是从心脏向外延伸。 他是怎么能从口中说出那么可怕的话语?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让你感到陌生的? ——是你还活在想象的世界里。 ——只有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一座房子不够,那就给你建一座迷宫。 ——你说,这样的铃铛,我是不是也该给你系一个? 你好像感到有什么从他身后探出,要将你与他两个人缠在一起。那东西是仿佛能够把所有光吸收的浓重的黑,裹在你身上的时候让你感到丝滑却冰冷,带着水的冷意。 对,像是被水浸了之后的,黑色的丝绸。它沉重,虽然不会变成绳子立刻把你绞杀,但被缠上也逃脱不了。 不该是这样。 不该是这样。 夏以昼是哥哥,是你最喜欢,最亲密,相处时间最多的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不知道的是,夏以昼能读懂你的眼神。 那眼神里带着震惊,控制不住的恐惧,悲伤。如同深不见底的大海。那海面并不平和,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平静。 “你最大的错,就是以为我愿意一直扮演你的好哥哥,这种过家家的游戏,我早就玩腻了。” 听到这话入耳的下一秒,你好像听到了蜂鸣音,意识都模糊了一瞬。 而那长长的蜂鸣音结束,紧接着就是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你猜那感到破碎的是心,但令你感到意外的是,你猜错了。 破碎的不是心,不是你对哥哥那么多年被现在冷漠的夏以昼击碎的感情。 而是恐惧与悲伤。 覆盖在你心上的恐惧碎了。因为夏以昼刚刚说的话碎成了无数片。 原本紧张到极限,全身僵硬的状态也神奇一般的恢复了。你不再紧张,不再恐惧。原本已经飙升的心跳也开始缓缓平复。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面前人的压迫感还在,可是你身边好像有一层保护自己的结界。 你的哥哥,夏以昼,你知道你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早在他毕业的时候你因为那封所谓的情书的吃醋,以及给予他的那个亲吻,现在想来你那时候就已经越界了——毕竟那个亲吻不该是妹妹给哥哥,而是恋人之间该做的。 但是你习惯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他直言对你说不会跟其他的女孩子在一起。只要他在身边,无论什么关系,你都不会介意。 只要未来也能一直都在一起就好。 你喜欢他的照顾,一如喜欢他这个人。但是他的这句话却将两人的关系直接撕破。 “不喜欢当我哥哥?”你勾起唇角反讽地牙尖嘴利。“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夏以昼,你别忘了,当初被领养回来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你是我哥哥的。那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讨厌?” 夏以昼没想到被你反问,被噎了个结实。“现在摆着一张臭脸跟我说你讨厌兄妹之间过家家的游戏,怎么爆炸之前不见你说?” 好神奇,明明刚刚还被夏以昼压的说不出话来,也许是紧张的弦崩断了,你只觉得现在你的思维无比清晰。 “是你说要当我哥哥的,结果我把你当哥哥还变成我的错了?你不爱当你早说啊!谁也没逼着你吧!” 你说完话,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夏以昼都被你噎的不说话了。 “你嫌我烦不想当我哥是吧?可以!不当拉倒!反正奶奶不在了,收养关系解除了!”你直接在夏以昼面前摆了个大烂。 夏以昼没说话,眼却是红的。仿佛心中压抑了无限的愤怒,或者是别的。 “我不可能会烦你,这辈子都不会。”你听着夏以昼说这话的时候都是咬着牙的,他松开了一只手想摸你的脸。 你没躲,因为你知道躲了也没用,另一只手还攥在他手里呢,能躲哪里去? 冰冷的皮手套贴在你脸上,没有人正常的温度,冰凉冰凉的。 你轻声开口,抬眼看他。“哥哥……不,夏以昼,你对我的感情变质了,对吗?” 你看到那双瑰丽的紫色眼睛在听到你说‘变质了’的时候闪烁了一下,充斥着隐忍。半晌才从牙缝里说出了那个‘是’字。 夏以昼只觉得那个‘是’字吐出地无比艰难。他不想承认,但是他更想承认,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他对你的爱理所当然,凭什么不能说?凭什么只能将所有的感情锁在自己的心底?他想让你知道,但又怕被你知道之后,两人连兄妹都没得做。那种阴暗与恐惧时时环绕在他心上。 但令夏以昼没想到的是,那句令他心上一松的‘是’说出来之后,你脸上的表情不是他预想的恐惧、恶心、抵抗,而是——笑。 “噗——”你努力地想压下唇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点点都忍不住。哪怕抿着唇,嗓子里的气音都止不住。 “笑什么?”你莫名的笑甚至让他都觉得放松,扣住你手腕的手都松了两分力。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夏以昼没说话。 你勾了勾唇角。“那我换个问法,爆炸发生之前,还是之后?” 夏以昼还是没说话,也许想说什么,但是脸上带着几分纠结和难堪。 “默认的话那就是爆炸发生之前了。” “……嗯。”夏以昼放弃似的长舒了一口气。被她猜中着实令他感到惊讶。 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那可真是太巧了——”你的视线从被扣住的手腕挪到他的脸上。“我突然发现,我也是。” 夏以昼的瞳孔猛地一缩。 心中是什么感觉?也许是狂喜,也许是兴奋,还有很多莫名其妙涌上的情绪。他努力地压制,不想让图灵芯片感到异常。 “以前不觉得,你说这话之前我也不觉得,就在你说讨厌玩过家家之后我才意识到,反省从前你我之间发生的事,原来我对你的占有欲早就超过了普通的兄妹。” 毕竟谁家好妹妹不乐意让自己哥哥赶紧嫁出去(x) “毕业季那会儿因为那封你重新包装过的假情书吃醋,你说不找其他人结婚的时候我可高兴了,毕业的时候还亲你的脸——谁家亲兄妹会做这种事?” 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是什么?就是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发现对方也喜欢你,而且是同样的感情。 你感到夏以昼握住你的手松了一半的力气。 “但是——”你原本眼里的笑意很快消散。“我不会接受你的感情。夏以昼。” xhs提桶跑路过来,不然我号都得给我干稀碎。有缘相聚的朋友你们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这句话如同把夏以昼从天堂丢进地狱。他原本松了力气的手又重新握紧你的手腕。“为什么?” “我讨厌你的感情。” 这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直戳进夏以昼的心脏中央。 你抬眼与夏以昼四目对视,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又冷静。“我喜欢的感情恰恰是你刚刚最看不起的,从前我们相处的状态。可是夏以昼,你说你玩腻了。” 手腕隐隐作痛,可那跟紧张的弦崩断之后,疼痛也不会让那根弦重新连接在一起了。 “我期待的感情是从前那样,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你无条件的宠爱我,一个人高兴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分享;难过的时候两个人互相安慰,拉着对方一起走出去;被欺负的时候帮对方出气,过生日的时候互相送礼物布置生日派对,时不时会有些小摩擦,小拌嘴,打打闹闹。每天快快乐乐在一起。我喜欢这样的感情,这才是一段健康的感情。可是你玩腻了。” 你长舒了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也许你来对我说,这些对你来说都不难,你可以给我更多宠爱,金钱,现在你站的更高了,有了更大的权力可以保护我。可是夏以昼,我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东西在感情里代表的是0,在这之前有更重要的1。没有最前面的1,后面叠了再多的0,那还是0.” 夏以昼冷冷的声音传来,皮手套在你的脸颊上缓缓摩挲。“那你说,什么是1?” 你做了个深呼吸,掷地有声。“平等,和尊重。”你顿了一下继续开口。“我不会接受没有平等和尊重的感情,哪怕那看起来无比繁花似锦。夏以昼,从小的时候开始,你我之间就是平等的,是互相尊重的,现在你抽掉了这两样最重要的东西却拿剩下那些看起来美丽的东西堆到我面前。那不是爱,那是囚笼。我不做这个笼中鸟。” 夏以昼深深的看你。他第一次从你口中知道你喜欢的是什么感情,曾经你们无比要好,可现在他的身份变了,这种普通的感情也好像成了奢望。 夏以昼眼中的颜色变得深沉。“如果我说我给不了你呢?” 你的眼神和表情一如你的意志一般坚定。“那我绝不会接受你。” 你的回答干脆利落,甚至不做任何考虑。脑容量竟然还空余到能够天马行空跑火车——你现在好像被切断了痛觉神经的人,对于普通人所恐惧的痛感根本毫不在意,哪怕身体已经遍体鳞伤也无所畏惧。 “你认为你有商讨的余地吗?” 你微微蹙眉感到不好——夏以昼变化太大了,看样子铁了心是不同意了。虽然拿捏不住在你的预料之中,但是如此果决不带犹豫也让你觉得棘手。 毕竟你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从无虚假。 夏以昼看着你听到这句话之后没有立刻作答,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轻声开口,声音无悲无喜。“你不给,是吗?”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除了你要的,其他的我都可以给你。” 明明是那么多年的感情,明明是那么的放心不下,如果斩断一定会觉得很痛苦的,可你的脑海里却想到不知道哪里听到的话。 爱是平等与尊重,不是占有和控制。 也许正是这个时候,这句话在你的脑海里无数次地重复,震耳欲聋,让你愈加清醒。 夏以昼仔细盯着你的脸,想从你的表情变化看出你内心的想法一般。 你有一瞬间想把那句话说给夏以昼听,可是就算不说,你也能确定——他不会听的。 人不能为一份感情抛弃所有。 “那就算了吧。”你轻轻地说道,叹了口气。“我的哥哥,我最爱的人,他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作为哥哥,作为你最喜欢的那个夏以昼死在爆炸中,现在在你眼前想为你打造最漂亮的金笼子的男人,是天行市实际掌权人,远空舰队的执舰官夏以昼。 这并不让你感到多痛苦,而是感到无比轻松。好像是被关在笼中的小鸟啄开了笼子,直接飞上了天空恢复自由一般。 是的,哥哥夏以昼和执舰官夏以昼是两个人。最爱的哥哥死于爆炸,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死在了你最喜欢他的时候,虽然说起来悲伤,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两人之间发生的事都是开心的,快乐的,甜蜜的。虽然没办法永远相守,但是不管什么时候的回忆都是美好的。 而这位夏执舰官——只不过刚好与自己喜欢的哥哥同名,又恰好——长得很像罢了。 夏以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那句‘他死了,不会再回来了’仿佛成了宣布自己死刑立即执行的枪口。 他握住你的手腕用力更甚。那双从前一直装满依赖看着你的妹妹,现在的眼神、笑容客气和疏离。 而那疏离无疑刺痛了夏以昼的四肢百骸。 “不好意思,夏执舰官,请松开我的手腕,很痛。” 也许因为这个理由太好,让你迅速进入了角色。哥哥死于爆炸,你现在还能看到与哥哥一模一样的这张脸和这个活着的人,对你来说好像就已经足够了,也不想奢求太多。 这位夏执舰官听到你说的话看起来很生气。两人好不容易见面,好不容易互相表明心迹,却不能在一起,而且不仅不能在一起,他却发现你离他越来越远,而且不准备再回来了。 你彻底放弃他了。 不可以,不可以!夏以昼不接受这个结局。 他弯下腰,离你更近,你听到了他压抑着的呼吸,他还没停下,越来越近,你甚至能感觉到他鼻子里呼出的气喷洒在你脆弱的脖颈。低沉如同大提琴一般的声线开口。“那你就一直留在这里,陪着我,你现在的身份依旧是我的副官。等到舰队再次出发,我会带你一起上舰。至于猎人协会——只会得到你的死讯,我会为你办一场葬礼。” 你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这男人疯了!!!以他目前只手遮天的权势,把你的存在抹除掉,再安一个新的身份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他既然说得出,就肯定能做得到。 “夏执舰官。”你并不知道,你的警惕,疏离和那一句句冰冷的‘夏执舰官’如同利刃一刀刀插在夏以昼的身体上。“夏执舰官当然可以这么做,但是你只能留下我的躯壳,留不住我的灵魂和意识。还是说——夏执舰官觉得,只要留下躯壳就好,意识与灵魂都不重要?” 夏以昼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阴暗疯批!? 这么多年以来,夏以昼的记忆,以及爆炸之后的经历,与EVER的交涉让他对你的安危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太多的势力想要你,那些人的手段激进又肮脏,为了达成目的,什么下作的方式都会用,他能够忍受自己被利用,但是他只想让你平安,不让你涉险。 只要能保证你的安全,他也会选择不择手段,毕竟他手里沾的鲜血也早已数不清。 “不重要,我会保护你。”夏以昼努力忽略你话语里的疏离和刺耳,他无论如何不会动摇他保护你的初心。 听着夏以昼的话,你怒极反笑,你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对于强大的压迫反而会激起更大的斗志。否则你现在不会选择去当深空猎人。 “弱者没有置喙强者的权力,夏执舰官的EVOL、权势、人手都比我要厉害得多,我没有反抗的能力,哪怕我选择自杀,夏执舰官也能把我救回来,大不了一辈子打肌肉松弛剂和麻醉躺在医务室也能让我保持呼吸,人嘛,只要死不了就行,但是我也要提醒尊敬的夏执舰官——” 你的声音顿了一下,音色沉静。“夏执舰官想养花必须见太阳,不见太阳,给再多的肥料都会枯萎。人重伤濒死能治,心死了就彻底救不回来了。任何人都阻拦不了一个人想死的决心。请夏执舰官自己选择。” 你看着天花板,夏以昼的头虚虚地靠在你的肩上。 说到底,你没有什么可以能来威胁夏以昼的,没有攻击型的强大EVOL,你的微表情,你的想法全部都能被他捕捉到,所以撒谎是没用的,他的人手多,又聪明,对于你来天行的目的、任务都一清二楚。这几次的伪装逃脱你甚至觉得夏以昼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EVOL,比如说不管你在哪里他都能找到你,不管你伪装成什么样,他都能第一眼发现你之类的。 谈判的时候有筹码才好提条件,没有筹码的谈判,成功可能性太小了。 “是让我死在你们设备齐全的医疗室里——还是放我回临空?夏执舰官想好了吗?” 第3章 第 3 章 夏以昼能感受到你身上坚定的决心,还有因为绝望而凝出的淡淡的死意。 他一直知道你很倔强。想做的事情,想要达成的目标就一定会努力,女孩子当深空猎人的少,毕竟这工作危险系数大,但是你却不放弃,现在已经在猎人协会得到了重用。他一直为你感到骄傲的。 而在这生与死的选项,在他眼里,只有一个选项—— 生。 他多想一直让你陪在他身边,眼珠不错地看着,他有计划,他早已为你规划好了一个安全的去处,但是就像你说的那样,那里虽然安全,但是没有自由。她从不是个爱宅家不出门的内向性格。没有自由的安全对她来说是痛苦的。 可他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手。 “不能陪在我身边吗?就那么讨厌我?” “我讨厌剥夺我自由和平等的人。谁这么做,我讨厌谁。” 冰冷的皮手套突然触到了你脖颈的皮肤。惹得你一哆嗦。那种摩挲很慢,却不轻,仿佛想把你身上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全摸个遍。那种感觉让你感到危险,仿佛好像自己的衣服能否完整都岌岌可危。 夏以昼突然坐在你旁边,将你揽进怀里。刚刚破碎的紧张情绪又涌了上来。灼热的呼吸在你的脖颈打转,痒痒的,你的头发擦过他的脸颊和嘴唇。你垂眼,看着他努力压抑自己,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默默握紧拳头。 你想说什么,起码说个问候或者关心的话,但是嘴却怎么都张不开,仿佛被502粘住了一样。 你也怕,怕如果说了不对的话会激怒他,或者让他有你不想要接受的动作。对于现在的夏以昼,你心中的疏离和恐惧超过了对他这么多年的感情。 你不得不这么做,毕竟是他先改变的。他在考虑,你在博弈。不知道最后的结果究竟如何。 你还有任务,你还有很多很多需要做的事情,这个笼中鸟当不得,哪怕鱼死网破,哪怕事后会被找上门也要想办法离开。 “……过几天,你就可以回临空了。”夏以昼开口道。 “谢谢夏执舰官的手下留情。” “叫我的名字。否则你就永远呆在这里。”夏以昼真是听够了你一次次的叫‘夏执舰官’,就像真的是他的下属一样。他伸手把你的头按在肩上,双手环住你的腰,仿佛把你整个人都罩起来似的。 “还有——” 你还没来及回答夏以昼的话,没想到他还有后半句。你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他剩下的那句话。 “……别怪哥哥。哥哥也有很多无奈。” 夏以昼说这句话的声音有点可怜。与刚刚拉着一张冷脸带着满满压迫感强迫你的好像是两个人。 你的心被他这句示弱的话激得痛,像是被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不是很剧烈,但是很难受。 ——夏以昼真是个狡猾的狐狸。 他知道你最喜欢哥哥,明明前面还在说厌了、腻了,现在求你原谅的时候倒是会拿哥哥这个称呼打感情牌。他赌你听到这个称呼一定会心软,一定会舍不得。进而一定会原谅他。 还什么好事都被他给占了呢。 “哥哥已经不在了,你是夏以昼。”这么容易就想让你原谅,世界上哪有那么美的事。他给你传导的压力,那种独裁和压迫感,一次次让你的任务失败,让你想做的事情做不成。一句‘别怪哥哥’就全一笔勾销了? 哦哟,算盘珠子都从天行崩到临空去了,长得不丑也不能想的那么美吧? 夏以昼没想到你如此坚定,好在不管是威逼利诱,你没有再喊他冰冷的‘夏执舰官’了。直接喊名字也算是一种缓和了。 你想从夏以昼身上翻下来。今天晚上经历了太多事,你也困了,想睡了。 “怎么了?” “放我下去,我要睡觉。” 夏以昼并没有听你的话。直接把你打横抱起往卧室走。“你的腿还伤着,不能走,多养养,先吃点饭再睡,不然被饿醒了,那时候可没有饭吃。” 他把你轻柔地放在柔软的椅子上,一步都不让你走,仿佛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夏以昼去做饭了,他知道你没有那么轻易地原谅他。那一声声冷冰冰的‘夏执舰官’喊得如此从善如流,没有一点磕磕绊绊,那疏离的语气也能让他知道,这次他彻底伤了你的心。 身上的伤的确是问题,好在夏以昼这边专供军队的伤药足够的好,马上就可以回临空了,反正你也出不去,每天就是在房间里呆着。 但是你能感觉到睡梦中夏以昼跑到你房间里来摸你的脸,蹭你的额头。 ——烦不烦啊!睡的正香的时候被打扰搞什么啊! 在你再一次被夏以昼偷摸溜你进房间打扰你睡觉之后,你痛定思痛决定—— 堵门! 烦不烦这大晚上跟耗子似的一会一趟一会一趟的。 于是在夏以昼完成工作回宿舍之后,发现你房间门打不开了。 明明门锁是好的,门也没坏,可就是打不开。 他敲了敲门,门里面十分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门打不开,门里没有声音,他甚至无法确定你在不在房间里,心中不由得恐惧——你是不是又不声不响偷偷跑出去了? 尚未换下制服的夏以昼伸出手,犹豫似的又放下,但是很快他又坚定的伸出手。紧接着就传来一阵巨响。 夏以昼看着被他的EVOL破坏的门——怪不得打不开,里面堵了一个茶几一个沙发!天知道你明明腿还受伤怎么能挪动那么重的东西。 而用来堵门的家具毫不意外被EVOL损坏,那巨大的声音把你从梦中惊醒。 “什么?怎么了!?” 房间里全都是烟尘,烟尘散去,你看着夏以昼站在门口,而你堵门的家具包括那扇门全报废了。 你失声尖叫。“夏以昼你在搞什么!!”你好容易才把家具推到门边,本来身体受伤就难受,他把你辛辛苦苦推过去的家具全砸成了破烂儿。连门都得拿去卖废铁了。 看着你躺在床上,夏以昼的心也安定下来。不过看着你一脸愤怒地看他,夏以昼再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夜里三点半…… “你在家为什么要拿家具抵着门?” 你睡得正沉,夏以昼突然把门破开还问你为什么。简直一点道理都没有。 “你管我!我乐意!” 面对你的坏脾气,夏以昼总是能够包容的,他迈开腿跨过那堆已经报废了的家具和废铁走进来坐在了你床边,伸手握住了你的手,顺带细心地把外套搭在你身上。“跟哥哥说说原因。” 心情好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哥哥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说腻了,啥也不是。 “我不想让你进来不行吗?” “为什么?” 你气不打一处来,被子一掀直接站了起来低头俯视他。“为什么?你还好意思说为什么?啊?你天天晚上偷偷跑我房间打扰我睡觉你到底想干嘛!我正睡得好好的,你进来绕一圈,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摸完我脸就走,我好容易想接着困意再睡一觉,你又偷偷跑我房间里摸我脸,没事儿吧你!我这一晚上刚想睡着你就来,刚想睡着你就来,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你如果实在手痒你去买两张砂纸蹭行吗?摸你飞机模型行吗?你如果实在想摸人,你去摸林副官行不行?别摸我了!尤其是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摸!” 夏以昼看着你穿着长长的睡裙叉腰对你指指点点一脸的烦躁火大莫名勾起了唇角。 真是一点都没变。他道歉十分爽快。“对不起,是我不好,打扰你睡觉了。”对你的失而复得,夏以昼总觉得不真实,所以只能一次次地进你的房间通过触碰你来确认你的存在。 你的气撒出来了,夏以昼的道歉也还算诚恳。你刚想消气又看到那死不瞑目的门和桌椅,又是一肚子气。“你把门拆了我怎么睡觉!” 夏以昼尴尬地挠了挠脸。“那你今晚去我那边睡。” “睡什么睡!没有门了半夜你还来!” 夏以昼三只朝天发誓。“我发誓我不去了。你安心睡就好。或者——” 他拉长了声调。“要不要跟哥哥一起睡?” 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还很微妙,睡一张床?你只觉得压力更大了。你狠狠翻他一眼,拿着自己的个人物品直接跳下床,结果被膝盖上的伤刺激得一哆嗦。下一秒你就发现你被夏以昼公主抱了起来。 “膝盖上的伤还没好呢,不要乱跑乱跳,万一伤口裂开就不好了。” 重新躺在柔软的床上,你抱着夏以昼早晨叠好的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我睡了,你也去睡觉吧。”你顿了一下。“晚上不许来啊!” “好。” 第4章 第 4 章 夏以昼帮你把被子盖好,被子里是属于男性沐浴露的香味,跟夏以昼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你很安心,因此很快沉入梦境。但跟你交换了房间的夏以昼却没那么容易睡着,你刚刚还盖着这床被子,他洗了澡出来进房间,盖上你的被子,被子上沾的全都是你身上花果调沐浴露和独属于女孩子的香香的味道,夏以昼看着天花板重重叹了口气。 ——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可以回到临空的日子,在外人面前的夏以昼永远都是冰冷的扑克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不管什么时候,看到这样的夏以昼都觉得有点令人害怕。 大概这种害怕也可以解读成‘威信’和‘震慑’。如果没有这样的气质,也很难在那么年轻的年龄登上如此高位。 “要走了?” “是。多谢夏执舰官这么长时间的关照。” 听到那句冰冷的‘夏执舰官’几个字,夏以昼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了几分不满。 “有几句话想跟夏执舰官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马上舰队就要起飞了。”夏以昼也有点生气。虽然很想知道你说什么,但是毕竟舰队起飞的时间耽搁不得。 “耽误不了很久。”你想了下……“十分钟……不,五分钟左右。” 夏以昼看了一眼手表,率先迈步。 你们两人一起走到了没有人的栏杆旁,玻璃的栏杆贴着指示贴纸。夏以昼在栏杆前站定。你则去了离他一米远的另一个栏杆。两人背对背。 你张了张嘴喃喃自语。“明明是航天专业毕业要当飞行员的……怎么就突然参军了呢……” 柔软细碎的声音被风送到了夏以昼耳边。他需要用力才能听的清楚。 “参军就算了……这才几年就成为了执舰官……别人穷尽一生都难以爬上的位置,怎么就给了你呢……” 夏以昼没说话,手握住栏杆,身子微微后仰,想要听的更清楚些。 “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付出了常人不敢想象的代价……才能走到今天吧……” 不仅是说话的声音,连呼吸声都被风带了过来。 “可这真的能让你升的那么快吗……究竟是谁站在你身后?” 夏以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瞳孔重重一缩。 “你的EVOL是强力攻击型……你又有没有成为某人的刀呢?” 夏以昼握住栏杆的手紧了紧。 你重重叹了口气,回过头。“那么夏执舰官,我该告辞了,祝您一路平安,无伤归来,官运亨通——扶摇直上。” 夏以昼回头,看着你行了个军礼,之后又行了一记屈膝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他想追过去,问问你到底还有没有在生气,怎么才能消气,怎么才能跟过去一样。可是即将要起飞的远空舰队更重要,他只能停下脚步看着你的背影逐渐消失。 夏以昼没想到你竟然能如此敏锐,不知道是得到什么消息还是自己瞎猜的,他调查过你,你不应该知道他的任何事,不然第一次在远空舰队的栈桥上看到你的时候,你不会如此震惊。 那么……是猜的?纯靠猜?或者说是靠推理能知道这些? 夏以昼又看向你离开的方向。 你的确长大了,心思也变得缜密,不像小的时候那么大大咧咧的了。 林曳走了过来。“执舰官,马上就要出发了。” 夏以昼转过身,跟他一起往主舰的方向走去。 *** 跟楠队那边销假确定第二天去上班之后,你难得晚上约了陶桃来你家一起喝酒。陶桃好像每天都很高兴,叽叽喳喳的跟你分享最近听说的八卦。 “你看起来有点难过。发生什么事了嘛?” 你看着酒杯里清澈的酒液,晃了晃,酒液随着你晃杯子而旋转起来。“不,我挺高兴的。” “发生什么好事了嘛?” “我哥哥不在了。” 陶桃有点懵,哥哥不在算好事吗?她不确定地问道:“这……是好事?” “嗯,之前总觉得他还在,现在确定他不在了,那我也放心了。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我会永远想念他的。” 陶桃不明所以只能附和,双手合十虔诚许愿。“希望你哥哥能够安息,下辈子投个好胎。” 远在深空隧道的夏执舰官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 难得完成对流浪体的清理,楠队大发慈悲给了调休,你很早就对你的休假做了计划。现在刚好能实施。 你拎着从超市采购的一大包物资回家,买的太多了,如果不是偶然遇上沈星回,这一大包的东西真的很难搬回家。 “我帮你把这些送回家?” “不用,楠队找你还有事吧?你先去,等结束来我家吃火锅。” 有好吃的,沈星回也很愉快地接受了邀请。“好。” 你好容易把两大包超市买回来的东西搬出电梯,暗道下次绝对不买那么多了,你从电梯里走出来,从包里找钥匙,没成想刚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熟悉到让人想喊见鬼了的人。 “夏——执舰官!?你怎么在这?” 又是这个讨厌的称呼。夏以昼皱了皱眉,今天他也难得休假,换掉了那身沉重的舰长服,穿着白色的套头卫衣和牛仔裤,看起来还挺像个大学生。完全没有穿制服的时候那种冰冷与强势。 你瞬间警觉起来。甚至把手里拎着的两大包食材都往后挪了挪。之前两人的矛盾不算解除,而你这段时间工作忙,把夏以昼的事情直接抛到了脑后。尤其是跟陶桃喝了那场酒,你真的把哥哥夏以昼扫进了‘我会永远缅怀你’的文件夹里。 不过有点对不起他的是因为工作太忙,连回忆都没来得及回忆。 “还在生气?” 你冷了脸。夏以昼仿佛完全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一句半句不明指向的道歉就想把一切翻篇,没这么好的事。 “夏执舰官贵人踏贱地,有何指教?” ……糟了,果然还在生气。夏以昼面上不显,但人已经走了过来。他早就看到了你拎得费力的大购物袋,明显装了不少吃的。半透明的袋子里,他看到了毛肚、鸭肠、小酥肉、羊肉卷还有一些蔬菜。明显是要吃火锅的架势。 “不需要。” 虽然这么说,夏以昼还是帮你把那两大包购物袋拎到了门口等你开门。 门开了,你把购物袋拿进去,却没人让他进,夏以昼只能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不能进去?” 你握着门把手,把他堵在了门口。“先说你来是做什么的。”你可是怕了他了,只要有他在,你想要做,但是他不让你做的任务那就没一个能成。两人之间的关系到最后也没有成功缓和,你向夏以昼交了底,但是夏以昼可什么都没说,一直到最后也什么都没说。 “我……来看看你。” “就这些?那你看完了,我很健康。可以走了,慢走不送。” 也许穿上那身执舰官制服还需要顾着形象,穿着常服的夏以昼很明显要好说话很多。“我想跟你聊聊。” “不好意思,今天有事没空。”你无情拒绝。 绕了一百八十个弯不说正题,真当你是三岁小孩好糊弄呢? 看着迂回战术不好用,你长大了,之前骗小孩子的那些招数都不好用了,夏以昼叹了口气。“我来……想跟你道歉。” 可算说到正题了。 你冲他伸手。“道歉可以,诚意带了吗?” 他把手里的购物袋拎了拎,里面装着都是你喜欢吃的食材。“这个可以吗?” “不要这个。”你平静拒绝。 “其他的我也没带……” “诚意就在你身上,你不需要带,看你愿不愿意给了。” 夏以昼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她想知道的是自己身上发生的秘密,但是这些事情他不想说。说出来只会让她担心。也容易给她带来危险。 “什么诚意?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夏以昼妄图插科打诨把这件事翻篇。 “你知道我要什么诚意,没有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慢走不送,我还有事。”说完你不由分说把夏以昼关在了门外。 你伸手摸了摸心脏,有点难受。 如果说之前看着穿着执舰官制服的夏以昼还觉得害怕,他穿着普通的常服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只觉得差点眼泪就要溢出来。 没有了那一身的冷冽的压力,好像又回到了家里出事之前一般。 可是这都是假象,是夏以昼的有所图谋。她就算再心软,也绝不可以上当。 夏以昼敲了敲门,可怜巴巴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真的不能让我进去吗?舰队好容易放假,我就这两天有空。明天我就得回天行去了。” 你的手紧紧握拳,压制住心中的万般不舍。努力地想要把声音压制得与平常一般平静,但心中的难过还是化为颤音暴露出来。“不带诚意的道歉我不会接受,什么时候带足了诚意,什么时候再来。夏执舰官贵人事忙,我就不多留了。” 你只觉得脸上凉凉的,你只恨自己不争气的泪水为什么掉的那么快。 第5章 第 5 章 不可以这么心软,一步退,步步退,这次如果就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夏以昼只会越来越得寸进尺,隐瞒你的事情也会越积越多。 不能哭,过会儿沈星回还要来吃火锅呢。总不能让客人又动手做又吃又收拾的,不知道谁请客了。 夏以昼站在门边许久,他听到了门里那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不得不在心中感叹,这件事你的意志是坚定的,但是到底要不要说,说多少,夏以昼还没完全考虑过,看起来你今天是不会开门了,他看了一眼手里的食材苦笑。 *** 门铃被按响,你刚把菜全部洗好切好码好,听到门铃响连忙应着去开门,打开门,沈星回正站在门口。 “需要我做什么吗?我也买了点食材,还买了饮料和啤酒——” 你甚至有点头痛。“都买过了。吃不完。”这两大包还是他帮忙拎的呢,怎么还买。 “没关系,我买的是之后几天你可以吃的食材。”沈星回进门换鞋。“对了,我在门口看到了有个袋子,你点外卖了?” 熟悉的香味,你看着那盒子里装着的已经烧好的红烧鸡翅和糖醋里脊,鼻子有点酸。 “怎么了搭档?” “……没。”你吸了吸鼻子接过那还带着余温的菜。“是我点的外卖。忙忘了没出去拿,谢了。” 沈星回明显知道你在撒谎,毕竟如果真的是外卖,不会没有小票。但他依旧什么都没说。“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没了,都弄差不多了,现在只要煮火锅底料就行。对了沈星回,你能吃辣吗?不太能吃的话我们用牛奶煮底料吃麻辣烫也行。” 一大桌子的菜,你的心却飞到了放进冰箱的两个菜上。想想难得请同事吃饭,还是不能开小差。又把意识拉了回来。 两人美美吃了一顿好吃的火锅,沈星回帮忙把餐具和厨具收拾了,你很开心地跟他约了下次一起再在家里做点别的吃。在家做饭不仅省钱,而且还很能增进感情。 沈星回把吃完的垃圾带走,你吃的肚子圆圆躺在地板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夏以昼走了。你现在有些庆幸在天行时候的那份清醒将哥哥与现在的夏执舰官分割开来,但是想到冰箱里那做好的菜,心中还是会忍不住隐隐作痛。 怎么就走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 你从地板上坐起来,把刚刚放进冰箱里的菜拿出来,虽然没放进去多久,但现在拿在手里已经没有了刚触摸到时候的温度。你从筷笼中拿了一双筷子,打开包装盒夹起了那块红亮亮的红烧鸡翅。 还是一样的味道,夏以昼怎么就那么会做饭,做出来的菜热着吃好吃,冷着吃也好吃,小的时候一顿吃不完的鸡翅,你总是会在馋了的时候从冰箱里偷拿。中午说要冷藏到下顿饭再吃的鸡翅总是会神奇地在第二顿饭准备拿出来的时候消失或者变少。奶奶问起来,每次都是他背锅。 鼻子一酸,你用力忍住了眼眶中的泪水。手指紧紧握拳。不停地告诫自己。 不可以,不可以心软,绝对不可以心软,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是必须要守住的底线。决不能被他的糖衣炮弹所腐蚀。 狠下心来,这次的战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你看着面前的包裹和面前微笑着的快递员,现在的快递很多都是直接投送进柜子里了,能让人送的包裹少之又少,价格也比直接投放进柜子里的包裹运费更为昂贵。看着上面印着天行市邮戳的包裹,你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是谁寄来的。 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会是什么? “小姐,请您签收。” 你用手指点了点外层的牛皮纸包装。“里面是什么?可以打开看吗?” “您签收就能打开了。” “我想不签收,先打开看看。” 虽然快递员说‘签收就能看’,不过看起来不签收也能看。 你打开那盒子,里面是一件包装精美的裙子,这裙子你之前在手机刷新闻的时候看到过。知名品牌新出的款式,价格不菲。盒子里还有一封信,打开之后就一页纸。 ——对不起。 你顿感没劲。 果然是道歉信和道歉礼物。礼物倒是挺昂贵,道歉信写的你只想打个0分。 你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把信重新丢进盒子,甚至没放回信封。“谢谢,麻烦办个拒收。” 对于快递员来说,这种事并不少见,听到拒收的指令,快递员只是很平静地应下了。 “好的,会帮您拒收,包裹会退回到寄件人处。” 你点了点头,随手把手里买了还没拆封的罐装可乐递过去。“谢谢,你辛苦了。” 快递员有些诧异,但一瓶并没有被开封的饮料毕竟是安全的,对方也道谢接受了你的好意,带着包裹离开了。 *** 快递公司非常有效率,被退回的快递第三天就出现在了夏以昼的面前。看着被拆开封条的盒子和拆过了的信封。明显这个包裹被打开过,信也是。 ……还是无法被原谅吗? ——夏执舰官,带着你的诚意来,不带诚意就不要再来了。 夏以昼手中摩挲着之前你忘在天行的发夹。那发夹只是普通的黑色款式,一枚硬币都能买一百个。夏以昼不需要用发夹,也不会带任何异性回家,那么出现在夏以昼家中,掉落在枕头下面的发夹必定是你的。大约你有买很多,所以掉一个也无所谓。 过去发生了太多事,也太过沉重,夏以昼并不想告诉你。怕你难过,怕你害怕,怕你生气,更怕你掉眼泪。 明明小的时候那么好哄、那么心软,怕的东西那么多,时时刻刻都要拉着哥哥衣服的人,怎么现在就变得那么决绝。 “她是什么表情?”他看不到你收快递时候的表情,只能找来了把快递送到你手上的快递员,那快递员看着头戴大檐帽,一脸冰冷,身穿沉重的执舰官制服的年轻男人,两腿瑟瑟发抖。 天杀的,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快递员!一个普通的牛马而已!普通牛马有什么错!普通牛马招谁惹谁了!普通牛马也是有尊严的!普通牛马也不应该认真工作之后然后突然被几个人抓到天行来面对这尊冷面阎王! 救命!妈妈!老婆!闺女!好可怕!我想回家!我想辞职不干了!——来自一个四十五岁还在努力工作现在看着面前臭着脸周围气氛阴郁的军方高官被吓到的男快递员。 虽然恐惧,但是那快递员的脑子一点不闲着,他见多了这种事,小情侣男方惹女方生气之后又开始弥补,女方不见就开始送礼物,有的送了礼物之后两人就开开心心和好了,有的送了礼物也被女方拒绝拒收,女方冷着脸转身上楼。 快递员确定,这一准是一个犯了很严重错误的男方给女方寄道歉礼物,但是女方不收的狗血故事。 问题是,这里有他一个送快递的什么事?这两位情侣之间的事情就不能关上门自己处理吗?处理不清楚难道不是你男方的错吗?与他何干? 夏以昼看着被退回的礼物心情不佳。“是你送的快递?” 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但是快递员只觉得这比在审讯室都差不了多少了。 快递员两股战战。“……是。” 快递员看着面前的男人做了个深呼吸,表情依旧冰冷。“她收到快递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从你送快递到她面前开始说,她说的每一句话,脸上的表情,动作,不要有任何遗漏。” 快递员一天要送不少快递,怎么可能都记得那么清楚,他只能努力回忆,好在这两天退件的快递不多,而且那个女生还特别好心给了他一瓶罐装可乐,他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一开始送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有些诧异。然后看了一下寄件地址之后,手点在寄件地址的天行市的地方。表情就有点……” 男人思考了一会才找了一个合适的词汇形容。“嫌弃。” 说完这个词之后,男人只觉得身边的温度急速下降,那森森寒意从那穿着军装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 极度的压迫甚至让男人逆反之心大起。 ——就你会放冷气是吧!人家女孩子长的那么可爱!摊上你这个男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那么凶活该讨不到老婆! 但是面上是一点不敢表现出来。 “然后呢?” “然后那位小姐就问能不能打开看,我说签收了可以打开,那位小姐说签收之前能不能打开。原则上我们是签收了才可以打开,但是不签收也可以打开,所以就同意了。” 夏以昼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之后呢?” 男人继续回答。“之后那位小姐就打开了包裹,然后看到了里面的信。她先摸了一下衣服的布料,然后看了一眼吊牌,挑了一下眉毛,好像有点诧异。然后拿了那封信,拆开。” 第6章 第 6 章 夏以昼握住椅子扶手的手紧了紧。“看到信的表情如何?” “不太高兴的样子。看到那封信就笑了一下。” “什么样的笑?” “……”男人第一时间没敢回答,他觉得这个回答一定会惹恼面前的这个男人。 但是如果不说,这个男人恐怕会更生气。他很难形容。“就……有点不屑。”他甚至还学了一下。唇角勾起,鼻子里发出了带着不屑态度的气音。“就这样的。然后那位小姐就把信丢在了衣服上。” ——丢在衣服上。能用丢这个字,夏以昼就明白你对于这封道歉信的不满意程度了。 “之后呢?” “之后那位小姐就说,东西不要,做拒收。然后还把手里的一罐可乐送给了我。然后我就走了。” 快递员原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可以走了,没成想那位一脸严肃的年轻长官突然幽幽地问了一句。“那罐可乐呢?” 快递员差点一句——你神经病吧!的话就冒出来了。好在最后关头,理智战胜了情感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都说是可乐了!就是路边小店卖两块最贵卖三块钱的可乐有什么稀奇的!难不成还要回家一天三柱香给供起来吗?当然是喝了啊!那天正好是高温,他刚回到炙热只有一个毫不顶用的小风扇的车里就给喝了,因为是冰可乐,入口的瞬间简直爽飞了,他喝的时候他还在感谢那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呢。 早知道会被这种神经病长官问话,他都不该手贱去开那罐可乐! “喝,喝了……” “喝了?”他眼睛瞬间眯起,脸上写满了不满。 夏以昼心中烦躁,声音更是冷了三分,好在他理智还在。知道这件事不能太过苛求对方。“就这么多?” “就,就这么多啊……”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你可以走了,门口有人会送你离开。” 男人不敢相信似的听到那个长官开口说可以走了,仿佛听到了仙音。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往外冲。门外果然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军装男人带他离开。 对方只把他送到了天行市的车站,但好在给了他一个厚厚的信封。道了一声辛苦。快递员看着那穿着军装的男人离开的身影,低头看了一眼信封里。 一沓钞票。快赶上他一个月工资,真是天降横财。然而他一点不觉得不安,这是他快被那个年轻长官吓死的精神损失费! 再想想可能这件事里最倒霉的还不是他,是那个收到礼物的姑娘。哎,这姑娘的眼光真差,怎么找个这样的。 快递员如是想着,把厚厚的信封打开,抽出一张去买车票,剩下的小心装进上衣的内口袋。今天能给老婆孩子买点好吃的了。 *** 夏以昼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视线自然向下,手里还在摩梭那枚发夹,脑子里天马行空。 这是你第一次如此坚定地拒绝他的道歉。不仅是道歉,如果不接受你的条件,竟然连你的面都不得见,就算见了也只能看上一眼,连进你家的资格都没有。 ——夏执舰官,不带着诚意就不要再来了。 上次夏以昼去你家的时候,隔着门你的声音十分果决。没有一丝一毫能够被撬动的柔软。哪怕是哥哥的名头也不再好用了,那一声声冰冷的‘夏执舰官’已经开始割裂从前的夏以昼和现在的夏以昼,她看起来适应良好。 夏以昼看着天花板,脑海里装满了你,还有众多的不解。 ——怎么就能适应那么快?为什么连一点适应期都没有? 可是我亲爱的妹妹,哥哥受了太多的苦,这些是我自己愿意承担的事,说给你听,你会害怕,你会难过,我不想看到那样的你,作为哥哥,也作为夏以昼,我都想让你永远开开心心的,永远脸上不见阴霾。 一旦知道了这些事情,你还能开心的过日子吗?这些事情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我只想保护你,让你安全。 一边是你果决的‘不带诚意就别见了’,一边是他的‘告诉你,你会难过害怕遇到危险’。 当这双方上了天平两端,孰轻孰重?夏以昼只觉得这天平如同跷跷板,一会儿左边高右边低,一边右边高左边低。怎么都分不清哪边更重一些。 他想见你,想疯了,一直以来吃的无数的苦,遭受的折磨都是为了你,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就是不能忍受不见你,更不能忍受你不愿意见到他。 夏以昼拿起手机看着手机壁纸。 那是他毕业当天,你亲他脸颊的那一瞬间被蒋飞捕捉到的定格。 这张照片一直是他心灵的慰藉,如同吸血鬼的提前存的血包,戒烟人的尼古丁糖果,可是看到你本人的这一瞬间,他发现这些之前能够作为替代品的东西毫无价值。 他想要的只有你。 别的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有你不能从他的世界离开,哪怕付出何等代价。 夏以昼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新的点子——自己承受的这些事太过沉重,如果真的全都告诉你,你会不会被吓到?只要你被吓到,说不定就会愿意接受他的保护,之前他所谓的保护吓到了你只不过是他生气的时候口不择言,说话太过直接把你吓到,进而激出了你的逆反心,但只要你被他所说的从前吓到,那么你现在坚定的意志就不会那么坚定了,这样哪怕还是原来的手段,只要他把他心中那见不得光的思想藏好,丢弃之前在天行的家里时那种直接强势的方式,改换用温柔的语言哄着你,你是不是也就会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而且你说了要诚意,他同意给了,至于会不会吓到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诚意给了,门也能进了,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他也说了,被吓到同意被他保护。水到渠成,十分完美。 夏以昼越想越觉得合理,随手拿了一支笔点了点桌面上的信纸。想一想什么事既能吓到她,又不会让她太难过。得把握好这个度才行,这回可没有失败的机会了。 *** 你平时总是出外勤,今日难得跟楠队一起去政府机关开会。楠队自己都是替领导代会。恰好其他的猎人出外勤去了,干脆抓你顶上。 政府的会议总是那么无聊,领导发言又冗长,你除了第一点第三点,一是二是三是什么都没听。脑海中天马行空,听到对方的三是,还在等四是。也不知道四是是什么,现在问你前面的一二三,你也一点都记不得。 面前有会务提供的纸笔,你在上面无聊地画画,没一会儿一个三头身的Q版夏以昼就出现在了纸上。 夏以昼……还会再来吗? 你确信他一定会再来。现在的夏以昼可不像以前,不仅嘴里一句实话没有还满身的秘密。你想要探知他身上的秘密可不能只靠他一张嘴说。 当了那么久的深空猎人,你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想了想你给旁边的楠队写了小纸条。 ——楠队,您知道谁对审讯比较有研究吗?我有点问题想请教。 *** 又是难得的休息日,虽然想睡懒觉,但是很遗憾的,由于生物钟的不配合,不仅没让你睡到太阳晒屁股,反而喊你起了个大早。 你从床上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你拿起旁边充电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满脸崩溃地把手机丢在柔软的被子上。 ——救命,六点十分,那么好的时间为什么不拿来睡觉呢?平时上班天天起不来,只要一放假就早起。为什么不能把休息日早起的生物钟转给上班,上班天天起不来的生物钟改送放假? 你挠了挠头,下床穿上拖鞋拉开窗帘,今天是个好天气。你决定今天进行大扫除。 早晨八点,你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房间坐下来吃早饭。今天因为起得早,而且不用赶时间,所以早餐你也做的非常丰盛。 你刚坐下准备咬一口新鲜出炉,热腾腾软乎乎里面夹着芝士彩椒奥尔良腿排煎蛋的三明治就听到了门铃响。 八点半?那么早?谁啊?沈星回吗?你觉得这不能够,沈星回这个点十成十的在睡觉。 物业?不对啊,物业费今年的交过了啊。 你虽疑惑,但还是放下了三明治去开门。 “就来!” 你站起身走到门口看了一下猫眼,原本开门的手瞬间僵在原地。 ……夏以昼?他怎么又来了! 你有点后悔,早知道门口是他你都不该回那一声,现在好了,他肯定听见了,现在装家里没人,鬼都嫌糊弄。 门口的人还是穿着一身轻松的休闲服,你现在看到他穿这身就烦——家里出事之前就爱穿这一身,这身衣服可以说是装载了你和哥哥夏以昼的所有美好回忆,但是现在的夏以昼明明换了身份,撕了伪装,变成疯批之后还穿这一件当挡箭牌想要迷惑你。 说远了像格林童话里的狼外婆,说近了像你之前看过的那些装成老实本分柔弱听话无害的人但只要一进了全套就撕开那张伪装无害的人皮想要把受害者直接吞吃入肚的恶鬼。 第7章 第 7 章 想到这你身体都下意识哆嗦了一下,鸡皮疙瘩起了满胳膊。 虽然已经知道他还会再来,但是突然出现在你家门口还是把你吓一大跳,你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前预演的成果该是到了检验的时候了。 你再次做了一个深呼吸,做好心理准备打开了门。 “早上好,夏执舰官,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夏以昼脸上挂着微笑,虽然知道开门必然会被你用称呼刺一下,好在他可以忍耐,表情依旧没变。 “想来看看你。” “那你现在看到了,我挺好的,那就不多留了,慢走不送。”说着你准备把门关上。而就在你快要关上的那一瞬间,突然一只手抓住了门。对方很用力,你关门的动作被阻碍了。 你原本平静的表情立刻变成了不悦。“夏执舰官什么意思?想硬闯?” 夏以昼看着你不满的表情开口道:“上次你对我说,下次见你一定要带诚意。这次我带了。所以可以让我进去吗?” 你更紧张了,而这紧张也毫不意外被夏以昼的目光捕捉到。 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带诚意了。” 虽然是问句,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带了。所以可以让我进去吗?” 看着夏以昼如同你预想的设定那样回复,你很快进入了预演的状态。“很好。不过还想请问夏执舰官,你的诚意带够了吗?” 带够了吗?夏以昼被这个问题问愣了一瞬,上次只说要带诚意,但是没说够不够的问题,但他依旧好脾气地问道:“诚意我带了,但那你也得告诉我什么叫够,多少叫够吧?” “从今日开始往前,所有重要的事情,全部——” 夏以昼没想到你胃口那么大,要知道所有的事情。这让想捡几件事情说了就应付了事的夏以昼犯了难。 “全部啊——”夏以昼的脑细胞飞快转动。拉长了声音考虑回复。“可是有很多事情是机密,不可以说给外人听,这是军队的规矩。” “那些军队里的机密我没兴趣,比如说你们的舰队何时起飞、何时降落、目的地是哪里。这些机密对我毫无用处,我没兴趣听,夏执舰官也没必要说。我要的是我觉得重要的事情。” 夏以昼想了想开口。“可是我又怎么知道你觉得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 你勾了勾唇角。“夏执舰官不知道?那不可能,夏执舰官一定知道,夏执舰官曾说过,我眨一下眼你就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咬了一下唇就知道我受了委屈,在天行市对我的行踪、对我的伪装、对我的任务、对我的想法如此了如指掌的夏执舰官现在跟我说不知道我觉得重要的是什么,您可太谦虚了。” 你勾起的唇角收了收。“如果说夏执舰官还说不知道,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你抬眼看他,眼里满是认真与了然,伸手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的坚硬的胸口。“夏执舰官的诚意,没、带、够。” 你又向夏以昼露出了笑容。“没带够没关系,什么时候带够了,什么时候再来,我不着急,我相信夏执舰官也不着急。” 说着你又准备关上门。 夏以昼死死抵着门,没想到从前的妹妹竟然变得如此难糊弄。他可不想再被关到门外了。 ——大不了就多透露一些。总之现在得进门,他不能一直被关在门外。 早在天行他就忧心一件事,你把哥哥和现在的他割裂开来,而且看起来竟然一点不适应都没有,而这种状态越久越不利于和好,在天行的时候你的脸上还会因为从前与他的感情迟疑、露出不忍,但这种状态在你回到临空之后就开始慢慢变坏,最明显的就是上次他在门口以从前作为哥哥的语气和态度让她开门,你都一点不动摇。 一旦你完成感情的彻底割裂,那么现在的他无论付出多少努力,只要你认定他就是个陌生人,他就没有任何机会。 这对于夏以昼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与你多接触,尽快让你把这种割裂行为停止。否则他过不了多久就会迎来三振出局的结局。到时候就算他用尽手段把你留在身边,也不会得到他想要的。 夏以昼努力地露出讨好的笑容。“诚意我带够了,能让我进去吗?外面有点冷。” 你根本不信他口中的鬼话——现在温度十五度,哪里冷了?但你不动声色。“是吗?你确定诚意带够了?” “带够了。我确定。” 你这才松开了门。“那就进来吧。” 你这里没有备用拖鞋,看着夏以昼脱了鞋,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没有男士拖鞋。你就凑合一下吧,地我早晨刚让扫拖机器人拖过。” 没有男士拖鞋,夏以昼一点不觉得没有为他来做准备而难过,反而挺开心——你没有跟别的男人同居,也没有别的男人来。真好。 你让夏以昼坐在客厅里,然后去找水。 “喝什么?白水、麦茶、椰子水、橙汁?” “有可乐吗?” 他想喝你给他的可乐。 你暗暗翻了个白眼。“你捣乱吧?跟你说白水麦茶椰子水橙汁你跟我要可乐,家里没什么你要什么。”你拉着一张脸。“门口有卖的,你坐这等会我去买。” 你买了四瓶可乐回来,之所以买那么多也是因为你也想喝。 看着自动贩卖机的玻璃展示柜,玻璃映照出你那双闪着坚定目光的眼神。 会赢吗?不知道,但是你会竭尽全力夺取胜利。 你把买回来的冰可乐放在桌上往他坐的地方推了推。“给你。我去换身衣服过来。你不许乱动我东西,也不许在我房间里放奇怪的东西。如果被我抓到你就完了。” “好。” 夏以昼答应地非常爽快。他喜欢这个房子,比起他住的宿舍,这里狭小却温馨,空气里都是你的味道。 五分钟之后,你换了一件天空蓝色的连衣裙从房间里出来,夏以昼瞳孔一缩。 那是他最后给你买的裙子。 离得近了,看着你手里抱着一大堆东西,他站起身把你手里的东西接过放在桌上。 “这些是什么?” “审你用的。”你顿了一下。“吃饭了吗?” “还没。”夏以昼坐的是最早的一班飞机来的,根本来不及吃饭。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有纸笔,文件夹,还有首饰盒,和几个第一眼不知道是什么的小装置,看起来跟审讯根本搭不上边。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他很乐意陪你演审讯游戏。 “正好我做三明治的食材还有点。还够做一个,你凑合吃吧。” 你迅速用剩下的食材做好第二个三明治推到他面前。“我这里可比你们那边的审讯室待遇好多了,还给做饭吃,还给可乐喝,被审的人跟审的人还是同等待遇。” 你凉凉的声音让他想起第一次把你带进审讯室里的时候发生的事。他拿起三明治大大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很疼吗?” “你说呢?” 其实并没有很疼,夏以昼知道,毕竟他也被如此对待过,束缚扣打在身上会有点痛。他伸手摸你的头发,你没有躲开。 “受委屈了。” 你没接话,只是尽快把早饭吃完进入正题。 把盘子丢进水池,你努力地维持一张冷峻的扑克脸——夏以昼太敏感,你的微表情会被他捕捉,只能努力维持不习惯的冰块脸,减少对方对你表情的读取。而且这张没有表情的冰块脸也是给他以震慑——你是认真的,没有任何玩闹的心思。 “夏执舰官坐在如此高位应该没被审过吧?难得也有我审夏执舰官的时候。应该很新奇吧?” 夏以昼没说话,他当然进过审讯室,在暗无天日的审讯室里呆了不短的时间,吃了不少苦头,但没必要跟她说罢了。 “能不这么叫吗?”夏以昼撑着下巴看你。“叫哥哥也行,叫名字也行。” “哥哥不在了,你是夏执舰官。”你依旧如此回复。“再者说,称呼一位夏姓的执舰官为夏执舰官是敬称。夏执舰官在军队里也会被称为夏执舰官吧?” 这绕口令一般的话一点没让夏以昼觉得轻松,反而感觉更不妙了——执舰官这词说的太轻松,说那么多次都没有磕绊,你是不是已经将哥哥和夏以昼完成了割裂? 你把拿出来的东西一样样放好。“既然是审讯,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把你现在身上带的所有物品拿出来,一件不许留。” 夏以昼听话掏兜,只有钥匙、钱包、手机还有一把枪,之后又把自己的手表也取下来放到一边。 你并不擅长搜身,所以大致摸了一下,的确没摸到其他的东西。 “要去一趟洗手间吗?时间会很久的。” “不用。” “还是去一趟比较好,我是为了夏执舰官好。之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夏以昼笑。“难不成等会开始之后你会不让我去洗手间吗?这也算审讯的一环吗?” 他笑你也笑。“这是夏执舰官的自由,到时候愿不愿意去洗手间,得看夏执舰官的。” 第8章 第 8 章 夏以昼想了想,去了一趟洗手间。 “手伸出来。” 你这里没有手铐,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掏出一对手铐,夏以昼听话地将手伸过去。 夏以昼看着你从那堆‘杂物’里拿出一条橙色的金属皮圈套在了他的手上,皮圈刚好跟他的手腕尺寸相符,皮圈两端有接金属链的孔,你把金属链穿过孔之后又在他的手腕上绕了两圈,保证无法逃脱。金属链的两端绕过离他最近的一面墙体上的环形钉的金属圈里,接在一个方盒子的小装置上。 也就是说只要他想要挣脱,就必然要带着墙面走,而那个方盒子小装置也会被带着一起走。 真的跟小时候过家家似的。夏以昼勾起了唇角,看起来饶有兴趣。“这是什么?” 你抬眼,看着夏以昼看向你宠溺的表情也勾起唇角。 笑?他竟然还能笑出来,真把你的认真当游戏了,不过你相信只要说出接下来的话,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方盒子的开关是远程的。你打开那开关之后把遥控器丢进了最远的阳台。原本是白色的小方盒子,打开的瞬间变成了透明色,他看到内容物的那一瞬间,原本唇边的笑意瞬间僵在唇角。 那是你从前送他,但是因为爆炸事件中遗失的项链。上面刻着When Ue back。 何时归来。 你声音平静又温柔。“介绍一下,这是我让同事给我做的一个小玩意儿。里面装满了智能传感器,一旦检测到链条被拉扯想要破坏,或者被EVOL攻击就会自动毁坏内容物的装置。” 你托腮,歪着头可爱似的看他。“夏执舰官,这一套传感系统很敏感,所以你的右手绝对不可以动。它只允许轻微的震动,一旦你的动作传感器设定的阈值,那么装置立刻就会启动自毁程序。我发誓,你的动作就算再快绝对来不及把它拿出来。” 夏以昼没想到你会这么对他,看向你的表情也带了难以置信,原本轻松的笑容也僵在嘴边。 “这是我送给哥哥的礼物只有这一件,就算有再多的复制品,都不是我送的,我也不会再送出同样的礼物,请问夏执舰官听明白了吗?” 项链不值钱,值钱的是你送他礼物的这份心意。毁了就没有了。原本他以为这东西已经损坏了,没想到竟然留在了你的手里。 真的被她限制住了。“听明白了。” “非常好。”你在这个时候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至于夏执舰官的左手,也不用闲着。请抓住我的裙摆。不要松开。” 他伸手抓住了你的裙摆,衣服是天蓝色,上面印着五角星和小飞机和其他的天空元素,你们两人都很喜欢这件衣服。 你坐在夏以昼旁边翻开了文件夹。询问道:“那我们现在开始。” 夏以昼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丝不安。但面上一点看不出。“……好。” 你翻开文件夹,里面有你早已准备好的流程。“首先第一项程序。宣誓。” 宣誓? 你抬眼看着夏以昼,他眼里有几分好奇。但是没有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 “很简单,看着我的眼睛,我说一句,你复述一句。这不难吧?” “不难。” 他怎么说也是经过审讯的老手了,对于你这种小打小闹自认为手到擒来。 “我宣誓。” “我夏以昼宣誓——” “保证从现在开始说出的每一句话。” “保证从现在开始说出的每一句话。” “全为真实,没有一丝虚假。” “全为真实,没有一丝虚假。” “内容完整,不以任何借口隐瞒真相、不以任何借口真假参半,不以任何借口闪烁其词,不以任何借口说一半留一半,不以任何借口使用春秋笔法,不以任何借口避重就轻。” 夏以昼沉默。 他没想到你能一条活路不给他留。 隐瞒真相、真假参半、闪烁其词、说一半留一半、春秋笔法,避重就轻—— 他所有的计划都离不开这些形容词,可现在你逼着他把这些所有的手段统统抛弃。 你就知道夏以昼说到这一句绝对要卡住。看着夏以昼躲开自己的视线,你用笔托起他的下巴强迫他与你对视。 “夏执舰官怎么了?怎么不重复?为什么躲开我的视线?请问是记不住刚刚那段话,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困难吗?” 你的气势如一柄利剑,穿透了夏以昼早已准备好的谎言屏障,打得他措手不及。 你得了先手。 平日冷漠强势执舰官的气质早不见了,夏以昼怎么都没想到你竟然预判了他的预判,进而堵住了他的路。“不是我不想都跟你说,有些事情我觉得不适合告诉你……” “夏执舰官诚意还是不够。够的话这句话才不会那么难说。夏执舰官考虑好,这是夏执舰官唯一的机会,如果今天诚意不带够,夏执舰官就没有第二次机会带诚意来了。我的门只会给夏执舰官开启一次。” ——没有第二次机会带诚意来了。 你说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夏以昼耳边炸开。 ——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那么就不会再见了,是吗? “你听到之后会后悔的。” “后悔与否是我的事,是否交待清楚只与夏执舰官的诚意多少有关。” 全说……而且不能避重就轻,不能使用春秋笔法。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夏以昼感觉到了你不准备留余地的决心。他长舒了口气,抬眼看向你的眼睛,瑰丽的紫色就这么望着你,一字一句说的郑重,仿佛不是在发坦白的誓,而是在婚礼现场发誓永远与你在一起。“内容完整,不以任何借口隐瞒真相、不以任何借口真假参半,不以任何借口闪烁其词,不以任何借口说一半留一半,不以任何借口使用春秋笔法,不以任何借口避重就轻。” “如有违反——” “如有违反。” “下一次再见到你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你将死在我的面前,不可救,不能救,救不了,你将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再也不见。” 夏以昼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感觉仿佛被一只手握紧了心脏。他不敢相信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拿自己的生命来发誓。 “这个惩罚太重了,这对你不好。”夏以昼的笑容都是勉强挤出来的。“乖,换一个。” “夏执舰官的诚意没带够?” “这不是诚意的问题,这是——” “这就是诚意的问题。”虽然知道夏以昼一定会应付你,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在你的这段话里找漏洞,钻空子,但这条誓言一出,他所有见不得光的计划都会粉碎在襁褓里。除非他对你的感情是虚假。但如果是虚假,在天行的时候他不会如此失控地说出那些把你囚禁起来的话。 夏以昼不说话,你也不说,就这么沉默地对峙。 “我不会说这些话,不是因为我不说实话,而是许这样的誓言对你不好,换一个其他的,其他的我都可以接受,只有这条不行。不如我用我的性命担保好不好?” 你突然感到厌烦,夏以昼真的变了,这年头发誓能顶什么用?渣男天天三指朝天说着‘如果我辜负了你就让老天一道雷劈死我’,最终一年能劈死几个渣男?半个都没有。如果有也是暴雨天在树下躲雨才被劈的。而且劈了也不一定会死。 夏以昼如此抵触这个誓言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心虚!他压根就没有带诚意来,只是想把自己当三岁小孩糊弄,还是会隐瞒那些不想让你知道的,只想说点他想说的。 房间里一片死寂。就在夏以昼还在想方设法组织语言想让你更改最后的惩罚,没想到下一秒就被你欺身上前,手狠狠按住了他的下颌。 “夏以昼,你撒谎!” 夏以昼看着你,哪怕是生气,表情也是生动鲜活的,在他的眼里,你生气的时候容貌比平时还要艳丽三分,漂亮的不可侵犯。 也许是男人的劣根性,也许是心底的黑暗面,越是这个时候,越想迎难而上侵犯你的领域,让你在他面前失去所有的反抗能力,你被压在他身下无能狂怒的样子只会让他感到更加兴奋与愉悦。 你的声音盛满了愤怒。“你根本没有带诚意过来,你把我当傻子糊弄。不能说?我看是不敢说吧!为什么不敢说?因为你根本就没想对我说实话。你如果问心无愧绝不会惧怕这份惩罚。因为你心中有愧,所以你怕惩罚成真。对不对!” 你说中了。 你松开了他的下颌直起了身子俯视他,那双漂亮的眸子眨眨,声音里全是盛气凌人。 可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让他的阴暗面更加兴奋,如果不是不想损坏你送他的项链,他怕是下一秒就要亲上你愤怒看他的眼睛。 ——真漂亮。 可是他不得不忍耐,你已经说的很清楚,你讨厌不给予你平等自由的人,夏以昼自知,心中的阴暗面不能一次性展示出来,只能一点点,如同地底延伸出来的瘴气与邪念,一点点顺着你的脚爬上你的小腿,你的大腿,你纤细的腰,再往上一点点的吞噬。 第9章 第 9 章 不能着急,一着急就会像天行的那一晚。会激起你的逆反心,只会得到鱼死网破的结局。他要有耐心。 好在他对你一直都是有耐心的。 “夏执舰官,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不说你现在就可以走人了。这里没有第三条路给你走。” “你会害怕的。” “那是我的事。” “你会难过的。” “那是我的事。” “我怕你承受不了,我不想让你听到不高兴的事。我想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你又一次靠近他,四目对视,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夏执舰官,是否承受的了是我的事,我所要求的就是你所言必须客观、真实、完整。我不需要你为我考虑。你的考虑是多余的。” 夏以昼明明是想吓吓你,然后让你同意被纳入他的保护范围,可是现在远远超乎了他的意料。他看着你的眼睛,你的眼睛里没有游移,没有犹豫,没有不安,没有恐惧,只有坚定今天必须获得真相的决心。 他松开了你的裙子,手探上你的脸。你的脸颊一如之前软软的,有点凉,手感像果冻一样令他爱不释手。 你看到夏以昼的眼神变了,从隐忍变得平静。“你如果真的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如果害怕,就让哥哥保护你。” 他的表情平静,就这么痴痴地望着你的眼睛复述出你的话。但那话并不通顺,被复述地艰难,呼吸不断地打断他的话,让他无法一次性把话说完。“如有违反……下一次……再见到你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你……将死在我……的面前,不可救,不能救,救不了,你……将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再也不见。” 这段话说完的夏以昼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的精神都处于萎靡不振的状态。他轻笑了一声。“看起来,你比我更适合审讯的工作。要不要考虑来舰队审讯室工作?” 你终于逼出了夏以昼的这些话,起码在这个状态下,夏以昼对你说谎的可能性变低了,你心里也难受,但这时候更要一鼓作气。等夏以昼恢复精神,就没那么容易撬出他口中的实话了。 你再次翻开文件夹,将纸翻到第二页。“那就开始第二项流程,将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按时间线说明吧。你来说,我来记,从爆炸之后开始说起。你所说的必须包括上次我离开天行的时候跟你说的那些内容。” *** 你能感觉到你的手在颤抖,你努力劝说自己之所以手抖是因为一次写了太多的字,自从毕业之后你很少一次性写那么多字了。 可是你知道这是谎言,你手抖是因为恐惧,是因为愤怒,是因为心痛,短短几年时间,夏以昼怎么就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 可你没有像小的时候那样那么容易流泪,也许在这的紧张时刻,你的身体无比听话,你的理性压制了情感,眼睛干干的,一滴泪都没有流,反而冷静地可怕。时不时的打断夏以昼的叙述。 夏以昼没有说的很清楚的地方,你来补齐。夏以昼没想到你竟然也知道不少。 “是EVER?” “你成了那个卢教授的刀。” “受伤的问题简略,这不是这个流程的范围。” “之后呢?” “图灵芯片又是什么?在你身体里?那不是这个流程的事,继续说。”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继续往下说。” “淼淼没死这件事你应该早跟我说。小森的事情你有你的无奈,但是我还是会生气。他明明能跟妹妹在一起的。” 你的头脑异常冷静,仿佛是磕了药似的,冷静地让你自己都觉得害怕。你把他叙述的所有事情都写在了笔记本上,翻过一页又一页。 “就这些了。”夏以昼说完最后一句话,伸手拿过旁边的可乐。 罐装散了气的可乐只有甜味,二氧化碳给舌头造成的刺激感已经没有了。 你面无表情,但神色是平缓的。你把笔记本推过去。“看一下你说的所有事情,有无遗漏。有遗漏现在补,没有遗漏就签名。” “还要签名?” “对,如果以后我发现你在这段期间还有瞒着我没说的事——”你努力的冷着脸。“那你以后就是永远的夏执舰官。” 夏以昼低头看着你写的东西,一页又一页。最后在你写的下面两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饭点。“那么开始第三项流程,打开你所有的体检报告,从最近一期的开口。我要看,并且请你解释你身上的每一道伤痕出现的缘由。先说好,假的体检报告就不要拿出来了。” 夏以昼没想到你还要他体检报告,想到你那数据一团糟的体检报告,还有身体内部移植的那堆机械莫名感到心虚。 但是做假的也来不及了。 夏以昼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还要看体检报告?不看行吗?” 你现在对于夏以昼的信任度直接降到负值。“不然呢?听你拿嘴说,糊弄我你现在超级健康一拳头能打死十头牛还能活到六百四十八岁?” 夏以昼只有照做。而看着那完全可以用糟透了的体检报告,你只觉得血压飙升,心脏抽痛。紧接着就迎来了手表的报警。 “压力小助手提醒您,您现在处于压力过载状态,实时压力:18,在压力期间,优先考虑自我身体感受,确保充足的睡眠、饮食均衡以及在需要的时候适当休息和躺平,压力只是过客。”手表里的智能小助手播放出了这段话。 你低头看向手表。咬牙切齿。 “你好小助手。” “主人请说。” “把压力提示关了。” “好的,已经关闭压力提示。还有什么事吗主人?” “没了,你也别说话了。” “好的。” 已经很生气了,不需要火上加油以及压力提示。 明明是蓝色字的体检报告,你却好像看到了眼前全是血红。 身体被改造,成为EVER的试验武器作为复生的代价,植入图灵芯片…… 夏以昼每一句说出来的话,只是声音,却像是一把又一把的刀刺进你的身体里。 夏以昼说话的声音是平静的,那些你仿佛能够切身感到的痛苦在他口中好像只是不足为道的,平静的过去。 你的心很痛,哪里都很痛,是那种撕裂的痛,好像历史中被五马分尸的商鞅。你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暗示自己,这只是你的幻觉,你的身体没有伤,一切都是臆想出来的疼痛,所有的疼痛都不是真的。认清真实与虚假那些疼痛就会散去。 可是没有用,身体还在痛,痛得你后背全是冷汗,痛到你执笔的手都在发抖,痛到你的脸色和唇色由红润变得惨白。 可就算这么痛,眼眶还是干干的,一滴眼泪都没有。 夏以昼自然也发现了你的状态因为他的叙述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变坏。 夏以昼把你揽在身前,看着你额头上的虚汗想要去抹,但一只手却被金属链束缚,只能把你单手抱在身前,不住地抚摸你的头发和后背,你的身体不停地抖。比之前进舰内的审讯室的状态差太多。他的唇贴在你的头发上,单手把你调整成方便抱着你的姿势不住安慰。“没事的,我不说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没事的,你别怕。我现在很好。” 你的感官都是迟钝的,甚至传入你耳朵的声音都仿佛带着一层隔音罩,像是带着降噪耳机听旁边人说话,降噪耳机把旁边人的声音隔绝大部分,只有认真听才能听到对方在说什么。 夏以昼的嘴在动,他在说什么?为什么你除了尖锐的蜂鸣音其他什么都听不清楚?他是不是没有继续说,只是只张嘴不发音地糊弄你?你还没有记完。外面没降温吧,谁开了空调?为什么那么冷? 你的胳膊感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很烫,甚至有种再接触下去会被烫伤的错觉。你有点嫌弃地想要推开却失败了。 从小到大那么多年来,你从未感到如此恐惧过。这种身体状态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之前哪怕受了再多的伤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夏以昼低头看着你,你的眼里没有光,只有恐惧与茫然。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说那么彻底,为什么不知道用避重就轻的方法减少对你的负面影响。 “没事……”你努力听了半天,只听到超大的蜂鸣音,以及中间穿插夏以昼说话的只言片语,声音还极小。“我不怕……” 你不怕,也许你的身体在怕,但是你的意识却一点都不怕,你庆幸别人没有,只有你有的这个特质——极度的恐惧与紧张,超过你身体能承受的阈值之后情绪会直接崩溃,紧接着你会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 只不过身体跟不上意识反应的速度。会出现身体反应的延迟。 “等我……”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但你的意识已经冷静下来。“等我一下,夏以昼。现在……别跟我说话。” 第10章 第 10 章 夏以昼听到你的声音,低头望着你,表情里满是着急与担忧,不住地道歉。“没事,都怪哥哥,哥哥不好,不该跟你说这些。” 你听不清楚。摇了摇头,双手捂住耳朵。声音艰涩却平静。“你……等会儿的,现在别跟我说话。我现在什么都听不见。我身体出现了压力导致的幻痛和耳鸣。让我缓一下。” 这种延迟大约持续了一分多钟。蜂鸣音渐小,然后逐渐消失。身体也开始回温。疼痛也远去,你坐在夏以昼的腿上,他单手撑着你的腰和后背,不住地用脸和唇碰触你的皮肤,想要把自己的温度给予你。 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颤抖停止了。身体恢复了正常。 “能听到我说话了吗?”夏以昼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对不起,是我不该说这些——” “我没事了。”你把手搭在他的小臂上。“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身体太过紧张的反应。”你撑着他的身体从他身上站起来重新坐到旁边。“刚刚说到哪儿了?图灵芯片是吧?给你植入图灵芯片的是那个卢教授,图灵芯片剪除你多余的感情,这有进度条之类的东西吗?有移除的方法吗?” 夏以昼没想到你如此快就恢复了状态,你刚刚那个样子着实吓到了他。他现在还在后怕,什么都不敢说了。“算了吧,别说了——” 你用笔敲了敲本子。“我在跟你说图灵芯片,你在跟我说什么?我说继续,我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刚刚你后面说的话我没听见,重新说一下。” 你冷静的态度和极快的身体恢复速度让夏以昼感到吃惊。可他怕你还会出现刚刚那种情况,怎么都不愿意开口。 “夏执舰官。剩下还有呢。” 夏以昼拒绝再说下去。“为了你的身体,我不能说。” “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夏执舰官,有必要我可以在结束之后接受体检并将体检报告发给你,不过请你放心,我的身体可比你健康的多。但是现在,请你把之前没说完的话题说完。谢谢。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不会允许自己的身体超过承受的极限,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我会像刚刚一样休息。请你继续。” *** 看着夏以昼在第三项上签字。你只觉得整个人的力量都被抽空。 余光看向手机,已经快一点了。你虽然冷静下来,但心跳却不能平复,你做了几个深呼吸只觉得困倦。 签了字的夏以昼看着面前的你,今天上午的事情没有一件在他的意料范围内。他原本想要用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来吓退你,让你恐惧,让你寻求他的庇护,这样他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把你领进他准备好的黄金笼子里。但没想到哪怕听到了那么可怕的事,哪怕你的身体已经超过了承受极限,你却依旧坚定,依旧坚强。 真的,跟小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了。他感到欣慰,但也感到心痛。 因为他不在你身边,让你吃了很多苦,不然不会成长得如此快,如此坚强。 你撑起身体准备站起,但失败了,因为极度恐惧,极度感同身受的后遗症,你有脱力的症状。你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表情有些不甘心。 “怎么了?想做什么?”夏以昼合上笔记本问道。 你不开心地扁扁嘴,习惯性地咬了一下唇。“扶我起来。” 这句话的语气不似之前冰冷,反而带着从前跟夏以昼生气时候的气鼓鼓。比起命令,更像是撒娇。 夏以昼冲你伸出手,你借着他的力量慢慢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往阳台上走,从阳台拿来了遥控器丢给他。 “可以解开了。” 你的气力还没恢复,走路都歪歪扭扭的,看着夏以昼在本子上签的名字。写着——我已看过所有记录,保证内容真实完整。夏以昼的字样。 明明是白色的纸,黑色的字,可在你眼里,那白底的纸像染上了血的颜色,黑色字像虫子,不停的扭动变幻,让你觉得恶心反胃想吐。 你晃了晃脑袋想要把那残余的幻觉甩出去。那边,夏以昼把那装置一关,下一秒直接扯断了那纤细的金属链,站起身扶住你的身体。 有了外部支撑,你的气力消耗殆尽,整个身体都往地上坠,夏以昼连忙抱住你,走进卧室把你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虽然心中有无限的黑暗,可是当看到你的时候,他还是会努力压制自己内心的黑暗面,尽力想把最好最阳光的一面展示在你面前。 夏以昼握着你的手,你垂眼看着你们交握的手,你的手动了动,夏以昼低头,看着你的手脱离他的手掌之后,纤细的手指一根根插入他的指间。轻轻扣住。 不是兄妹之间的牵手,而是只属于恋人之间的十指相扣。你躺在床上看着他的时候没有之前的剑拔弩张,笑容温暖,像极了从前兄妹在一起。 夏以昼的心霎时软成一片。他心疼的厉害:“知道这些只会让你难过,所以才不想告诉你,为什么非要知道?” “不知道你的过去,就不知道你性格大变的原因,就不知道你的思维方式。我只有探究你的过去,才能理解你的改变,否则我永远因为不理解你会与你站在对立面。感到痛苦的人不仅有你,还有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成为我的阻碍,被剥夺自由的我。” 他伸出手拨开挡住你眼睛的刘海,手贴在你的脸颊边。“不理解也没关系,我会保护好你,跟哥哥呆在一起,好不好?” 你摇头。“不好。” 夏以昼呼吸一窒。“为什么?” 你用剩下那只手挡在了自己唇间。“保密,那是第四个流程。” 还没结束!?怎么还有流程?夏以昼觉得有点喘不过气似的,只能换了个话题。“该吃饭了,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她被压力压的一点食欲都没有。因此摇了摇头。“我不想吃饭,我想哭一下。不过我还没酝酿出眼泪来。夏执舰官帮我想想办法。” 比起刚刚那一句句冰冷的‘夏执舰官’,可能因为没力气,这时候说出的那句‘夏执舰官’柔软又亲昵,平日听起来刺耳的称呼现在听来却多了三分旖旎。 把你惹哭,这对于夏以昼来说是个陌生的任务,他把你从哭的时候哄好的技能是轻车驾熟,把你惹哭还真是难住他了。 刚刚那么痛苦都没让她掉下眼泪,现在看她这样虚弱的样子,他更舍不得下手了。 不能让她感到痛苦,却要让她哭…… 他心底的阴暗面往他的脑海中送出了一个主意。 可是……会吓到她的,她现在身体本来就不好了。万一没吓哭,把身体吓得更虚弱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虽然心底的魔鬼给了他一百个建议,但是夏以昼一条都没有采纳。现在那些行为只会把你吓到,然后把你越推越远。 “也不知道小时候的方法还有没有用。”他揉了揉你的头发,声音低沉,带了几分无奈。“哭了别怪哥哥欺负你。” 他弯下腰,张开嘴在你锁骨的地方重重咬了一下。 突然来的刺痛,与之前身体因为压力感到的幻痛不同,是真实□□的疼痛。 好痛,真的好痛。历史书上说锁骨被穿是一种刑罚,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有那么痛。明明应该不会比之前压力传来的疼痛更痛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委屈。 眼前迅速聚集了泪水,平静的表情变得委屈,鼻子也酸了。原本压制在身体里痛苦快要爆炸的情绪终于有了宣泄口。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一滴一滴,越来越快。 快到连夏以昼都无法用手替你擦干。 你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像小孩子一般嚎啕大哭,成年人的哭泣声音很小,眼泪代替了尖叫。你伸手抱住面前的夏以昼,他为了能让你抱着的动作舒服些,弯下腰尽可能迎合你。他的手钻进被子,撑起你的后背和腰。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短的时间,你却能吃到那么多的苦……受那么多的折磨……” “为什么老天不能对你好一点……” 你没有更多的话可说,只是流泪。只是隔着衣服抚摸面前人体检报告中虚拟人体被填满红色的部位。“现在还会疼吗?” 你整个人快被夏以昼刚说的这些年的痛苦腌成了苦瓜,夏以昼抱着你,感受着你手隔着衣服摸他的身体,忍得万分辛苦。 夏以昼知道你很难过。也知道你摸到的地方都是他曾经的重伤的地方。但是—— 他忍无可忍地按下你的手。 别摸了!再摸他真的要忍不住了!这种折磨他觉得比之前在手术台上,比往身体里装机械,装芯片的时候都难熬。 偏偏你还什么都不知道,被按住手还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问他怎么了。 心中的阴暗之海聚起的大浪一阵一阵地打向他心中代表理智的孤舟。 他忍下内心的灼烧感和从下面传来的生理反应。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不疼。没事,别摸了。如果想哭可以再哭一会儿。哥哥抱你。” 第11章 第 11 章 你心中早已原谅夏以昼。如果今日之前,不明白之前发生的事,你还会怪他,但他这些年的遭遇,以及身体植入的图灵芯片让他的情绪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你有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一手好的医术去治疗他的伤。为什么让他成为了EVER的试验品。 如果你再强大一些,如果你有预知的EVOL…… 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你吸了吸鼻子,用委屈巴巴的声音反驳。“不是哥哥,是夏执舰官。” 夏以昼身体一僵。 ——不是,怎么还夏执舰官?这个称呼他甩不掉了?怎么还没原谅他? 他脑子里天马行空,怎么说呢,他被这个称呼刺了太多次,又听到你不舒服的时候用柔软的声音像喊哥哥一样喊他‘夏执舰官’,以及现在用委屈巴巴的撒娇声音喊‘夏执舰官’之后,他的感官有点变化了。 怎么说呢,其实换个晚上的场景,喊这个称呼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还没原谅哥哥?” 就在今天,就在刚刚,夏以昼突然想通了一件事,他想要与你在一起,对你的感情不会变,比起把你困在金笼子里,让你在不见风,不见光的金笼子里慢慢枯萎,不如用你最喜欢的感情对待你。因为他发现虽然嘴上说着已经腻了兄妹情,但回忆这么多年来他最开心的时候,还是从前与你在一起,兄妹相称手牵手走过的那些日子。 只不过他的感情太过迫切,从前经历的那些阴暗面将他原本与你相处那么多年的感情污染了。他失去了太多,所以对于能够抓住,喜欢的东西就要死死抓在手里,绝对不允许逃走。 可是就在刚刚一瞬间他明悟了,他错了,错的彻底。 都说爱人如养花,把花养死了算什么本事,随便拉个人来只要不管不问对待植物态度恶劣,随意破坏都能把花养死,把花养的娇艳漂亮那才是真本事。毕竟花卉展览的时候,养花人都是捧着自己养得最漂亮的花去参展,没有人傻到捧着死掉的枯枝败叶去参展证明自己养的好的,那叫强词夺理,那叫不可理喻。 夫妻感情和谐的家庭,夫妻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永远是恩爱、轻松与和睦的氛围,更没有夫妻两人一个绝望一个强迫还被人夸赞恩爱的。 如果一人强迫一人绝望的情况还能夸的话,那纯纯昧良心了。 让你被他强压着留在身边只会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你的枯萎和凋落。那么不如换一种方式,夏以昼欣慰的是你承认了对他的感情,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幸运满点的天胡开局。 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这是你亲口承认的,绝无虚假。那么只要切换成从前他与你相处的样子,那么你就一定不会抵触。 夏以昼十分乐意照顾你,不仅可以回到之前兄妹和谐的关系,甚至他还可以毫无影响的再往前,与你拉的更近。毕竟你亲口承认你喜欢他,想要与他在一起。 夏以昼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也许在舰队呆久了不见太阳,亦或是总是看到EVER那边不入流的肮脏手段,他的行为也被那不见光的黑暗影响了。明明有更省力、更直接、更好、更轻松的方式,那么他当初在你面前说的那些话—— 夏以昼只想抽自己几巴掌。 明明之前两人的关系就很亲密,说出来不就好了! 不说的时候觉得你一定接受不了,但是他还是低估了你的承受能力。如果不是你的不择手段与强迫让他把这些压抑在心底的黑暗历史说出来,恐怕他会一直压抑着,加上图灵芯片的影响会让两人的关系落进深渊。 夏以昼突然发现你没声音了,连忙低头去看。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纤细的手臂因为睡着了没能环住男人坚实的腰,而是自然垂下。 睡着了。就这么软绵绵地靠在你的身前。一如你小时候在小公园的大象滑滑梯下玩累了睡着的样子,他来接你却发现喊不醒,于是让你靠在他身上能睡得舒服些。 夏以昼轻手轻脚把你放进被子里盖好。手习惯性地探上你的脸颊。有些粗糙的手指细细描绘你的五官。 如果不是你的用尽一切手段的强压,他不可能把这些年发生的这么多痛苦的遭遇说出口。 这些遭遇一直压抑在他的心底逐渐腐烂、变质。就像是不见光不见风被厌氧菌侵蚀的腐肉。而你就像是戴着头灯,左手拿着酒精,右手拿着手术刀的医生。用名为爱的束带束缚住他的躯体,一头钻进他的身体里,寻找那臭气熏天的来源,一刀一刀把那些见不得光的腐肉挖掉,重新露出粉色的肉,拿着酒精将那些细菌病毒全部消灭。把那些腐肉挖出来晒一晒太阳。 很神奇,看着笔记本上你对他这几年所有遭遇的记录和他受过了所有伤的记录的下方签了名字的那一瞬间,他感到无比轻松。 痛苦有了新的载体,从他的身体挪到了那一张张的练习本纸上。那些腐烂不见光的东西从他的身体脱离出去让他感到无比的轻松。 夏以昼弯下腰,在你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另一只手心贴着他与你十指相扣的手上,在你耳边轻声开口。“谢谢你。” *** 你因为瞬间承受的压力过大导致睡了一下午,一直睡到了黄昏才醒来。 你睁开眼,看着夏以昼握住你的手,坐在椅子上趴在床边。 你有太久没有见到他睡着的样子,在天行的那段时间,他天天后半夜才回,你没醒的时候他又走了,上次看到他的睡颜还是在家中出事之前。 你爱怜地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短发,还是老样子,硬邦邦的发质有点扎手。 你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脸颊。 睡得可真香,一点都没有醒来的意思。黄昏的夕阳照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都覆盖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那层金色的光晕让他原本当了那么久执舰官而变得锋利的感觉柔和了不少。 “真是威风的夏执舰官……”你喃喃道。 也许从前一直喊他‘夏执舰官’是为了故意刺他让他难受,但现在你发现,这个称呼对现在的你来说,比起刺他,更像是给他取的一个在他听来不喜欢,你却饶有兴趣一直喊一直刺激他的外号。 夏以昼好像听到了什么夏执舰官,皱了皱眉不太高兴的呓语。“……是哥哥,不是夏执舰官……” 你忍住没直接噗嗤一声笑出来。忍住,他的工作一直很忙,还要去应付背后的EVER,身体也不好,现在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儿。 其实还有最后一个流程,现在看来也许没有那么重要了。你本来想要不省略算了,但是想想还是不行。 得病之后要治疗,治疗康复之后还有一个步骤——预防。这一针预防针不能少,必须要打。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你不知道他到底要留几天,预防这事赶早不敢晚。趁着这股劲一气呵成防止反复。 你伸手捏了捏夏以昼的脸。 ——嘶,硬邦邦的没有肉,不好捏。 “醒醒,夏执舰官?” 夏以昼迷迷糊糊从梦境中醒来,他许久没有睡得那么好了,甚至刚刚还做梦了。 ……梦见面前的人柔弱无骨地躺在他的怀里与他同床共枕,一双漂亮的眼睛就这么注视着他,乖巧地躺在他的臂弯里,身上只着与他执舰官制服同色的深色丝绸吊带睡裙,伸出白皙的手去摸他的脸。 然后就被吵醒了,夏以昼不高兴。刚想发脾气,眼前却看到了你。 算了,那口气还是憋回去吧。 说起来梦里的那件真丝睡裙是真不错,特别衬你白皙的肤色,要不等回天行找找同款送你。 “醒了?饿了吗?” “有点。”你神情平静,唇角微微上扬。“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没有。”他趴在床上睡觉总是不舒服的,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他站起来。“我给你做点饭?” “点外卖吧,还有最后一个流程。” 夏以昼不想让你吃外卖,他看着你下床,站起来去翻冰箱。“很快的。” 夏以昼看着冰箱冷冻和冷藏基本都空了,好在冷冻室的最下层还冻着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 “别拿!” 就在你说出口的下一秒夏以昼就看出来那包冻货是什么了。 ——是你上次来给她做的红烧鸡翅和糖醋里脊。这都那么久了,竟然还没吃完?! “怎么不吃?味道不对?” 你的脸上涌上尴尬。“担心吃完下次就吃不到了。” 夏以昼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里酸酸的,像是生吃了好几个柠檬。 “喜欢吃哥再给你做。想吃多少都行,只要你吃不厌,吃厌了也没关系,想吃什么就说,哥学新的给你做。” “不是哥哥,是夏执舰官。”你再次纠正,然后拿起手机点开外卖软件。“这边有家披萨店味道还可以。我点两张招牌的披萨凑合吃。” 夏以昼虽然不会被这个称呼刺的痛了,但还是觉得挫败——怎么还是夏执舰官,什么时候他能够甩了这个称呼? 哪怕是叫他的名字夏以昼也好啊。 第12章 第 12 章 披萨点了,你重新坐回椅子上,并且示意他也坐下。你看着夏以昼坐在你对面,再次拿起那个文件夹。 “继续第四项流程。” “好。” “我认为你应该为你的所作所为向我道歉。” “当然。” 夏以昼刚想道歉却被她的手势叫了停。她推给了夏以昼一张纸和一支笔。“你的道歉应该包括你做错的事,现在把你认为你做错的所有事写在纸上,并且一一对应下一步的改正措施,写完交给我。” 夏以昼沉思片刻,拿起笔在纸上写字。 夏以昼写了很久,原本他以为很快就能写完,但是当他自己反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做了伤害你的事。一直到外卖都送来了,他还没写完。 他又找你要了一张纸,你一言不发又撕了一张给他。 夏以昼这边原本是写检讨,但是突然发现他好像偏题了。再写两段发现好像更偏了,他打量自己写出来的东西突然发现自己写的真不错,然后开始疯狂沉迷写作。你刚递给他的纸没一会就又写满了。 没成想你刚吃完1/4个披萨,夏以昼又找你要纸,你以为他可能要写的比较深刻,于是把剩下的本子都给他了。 你在一边吃披萨,夏以昼在桌边奋笔疾书。你吃的很慢,等到夏以昼落下最后一笔,你刚吃完自己那份披萨的一半。 你擦了手,拿过夏以昼递给你的纸,然后把另外一张新的披萨推给他。垂眼看他写的东西。 罗列的很仔细,有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力威胁你的错误,有偷偷给你下安眠药的错误,有想要囚禁你的错误,有半夜每隔半小时跑你房间摸你脸的错误,还有…… “你在我睡觉的时候偷亲我!?” 夏以昼嘴里那口披萨还没吃完就听到了你的质问。但是由于嘴里那口没吃完,也说不出话来。 这不算什么大事,你不想多计较。“算了你先吃饭吧。” 如果前面还是正经的反省承认错误,后面的画风就开始魔幻起来,看得你脸颊越来越红。 如果不是理智让你不能把这堆东西扔进垃圾桶。恐怕你早就把这堆东西揉吧揉吧塞夏以昼嘴里了。 这人好不要脸!就算知道你喜欢他也不能—— “夏以昼!!!”你实在看不下去了,忍无可忍满头蹦愤怒红十字,这是白纸黑字!越往后越泛黄是怎么回事!越看越觉得辣眼。“我让你写反省的检讨!你在写什么东西!你这东西看了会长针眼!还有你用的是哪杆笔,走的时候也一起带走!” 让他写检讨,他前面写的还算是检讨,整改措施还比较正经,越到后面越离谱,正经大学毕业,都当上执舰官的人在反省文里都写上黄色短篇了!谁想知道他晚上做梦梦的是什么啊!没人想知道!整改措施一点没有,全是他做梦的小短片剧情!怪不得一份检讨那么多字呢。他把让他写检讨的纸拿去搞成丨人文学创作了!而且还乐此不疲! 真是疯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你准备留存下来的证据啊!不,也许正因为他知道他才故意这么做的!“你的脸呢?不要了吗?脸皮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能有!”你整张脸通红,整个人仿佛被花椒水泡过,整个人从头到脚全是麻的。你愤怒地把那堆成丨人文学草稿摔在他面前。“我要你的整改措施!你整改的什么东西!” 夏以昼太愿意看你现在的表情了,比电影还生动。“我有写。你往下翻翻。” 你暴躁地在那大段大段的成丨人小说剧情里找整改措施。好容易在最后一页的最后一行找出了他写的整改措施。 整改措施:争取早日把梦境变为现实。 下一秒你再也忍受不了,直接把那堆纸揉成了团。伸手去掐他的脖子猛晃。“你给我重写!重写听到了没有!不重写就把你鲨了!!” 夏以昼灵巧躲过你的攻击,把最后一口披萨饼边塞进嘴里。 他人高马大,手长腿长再加上武技也不错,很快就制住了你,把你困在柔软的沙发上。“在你睡着的时候,我有在反省,真的。” 你脸颊绯红怒斥。“没看出来!五页纸三页半的梦里剧情你跟我你有反省?你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他像在天行,他的公寓里一般,但不同的是你们的姿势比在天行的时候更进了一步。夏以昼用单手就按住了你的双手手腕,压在头顶。剩下那只手撑在你脖颈旁边的沙发上,他的影子笼罩着你。 你动了动手腕,他没有很用力,但你也挣不开。 暧昧在你与他之间的空气中浮动。 夏以昼那双漂亮的眼睛望着你,眼里装的歉意快要溢出。“我真的在反省了。你说的对,一段健康的感情里必须存在平等和尊重。是我太自私了。那时候只想着我自己好过,没考虑你的感受。虽然是我太害怕你受到伤害,但也是我想把你扣在身边的借口。” 你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我不该一厢情愿的认为你接受不了我的过去,是我太胆小,怕你接受不了我之前遭受的事情,所以想要拼命隐瞒,我没想到你能够如此坚强,能够接受我从前遭受的一切。” 你缓和了表情,示意他放开手。夏以昼大发慈悲放开了你一只手,你把手贴在了他的脸颊上。“你在努力,我也在努力,我想要调查那次爆炸案,在调查案子的过程中,也牵涉到了其他的事情,包括我的EVOL、我的身世、还有曾经与EVER的过往。我知道他们在找我。如果说一开始我只是想粉碎他们的阴谋,但是现在的我更想让这个组织彻底毁灭。” “这太难了。” “我知道,EVER背后牵涉的事情太多。但我现在也有了新的目标——”你用不舍的眼神看他。“我想要找到治好你的药和医疗手段。EVER的确救了你,但是他也把你变成了你我不想变成的样子。甚至现在还在利用你——” 夏以昼看着你眼里的颜色变得浓郁而深沉。 “我要为你寻找出一条出路。虽然我不知道如何破局,也知道EVER十分强大的背景难以撼动,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们一起努力,我虽是女人,但我不柔弱,我有自保的能力,我甚至有令我能够作为后盾的EVOL。我不需要躲在你的背后,也不是等待你的英雄救美的公主。” 你的唇边绽开一抹自信骄傲的笑意。“我要做那个与你并肩同行的人。你我通力合作,我相信我们必定能够破除一切困难。你想要壮大自己,我也在这么做,只不过因为我的手段没有你之前经历过的痛苦,所以可能进程有点慢,请你等等我。” 夏以昼低下头,轻轻用他的额头碰了碰你的。“这才短短几年,你就已经成长地很坚强,很了不起了。” 夏以昼真的是这么想的,并不是安慰与虚言。这两次的对峙让他能够感受到你精神的坚毅与强大。他也曾陷入极度恐惧过,但一开始他会失去理智和冷静,但你不同,你第一次陷入极度恐惧的时候依旧冷静得可怕。 你长大了,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他为无法一直保护你,让你当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而感到难过,也为你的极速成长感到欣慰。 心里酸酸的,却也能感到一丝丝的甜。 “夏以昼,我想告诉你的是,以后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跟我交底。不管需要我如何配合,你都要提前告诉我。哪怕你哪天想要假死也要提前通知我,你放心,你就算假死,我也演的跟你真死了没区别。你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的能力绝不会露馅,也绝不会让你失望,我必会圆满完成你交给我的事情。” 你的表情变得严肃。“我明确告诉你,你自以为是的为我好是绝对错误的行为,为我好只有我感到好,那才是好,请不要用你自己的思维来预测我的想法。我现在告诉你,你预测的不会准的,哪怕你自认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请你把事实真相向我说清楚,让我自己下决定。我长大了,不需要你替我下决定。” 夏以昼听着你的话,你的声音温柔平和,你的语言精简干练,每一句都掷地有声,安抚了他的情绪,纠正了他的错误。这让他必须正视你的思想,你不再是躲在你身后一切都要依赖你,连做决定都要他帮忙的妹妹了。 夏以昼能感受到,你长大了,有了独立的思想,成为了一个独立自主的人。他不再高你一个阶梯,不再是带领你往前走的导航,你们之间的阶梯差已经抹平。从今日起,你们要并肩同行。 夏以昼勾起唇角。“你说的我都能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不许叫夏执舰官。叫哥哥,或者叫名字都行。” 第13章 第 13 章 夏以昼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想穿回之前天行的那个时间点把那个说不愿意扮演你哥哥,说已经玩腻了的自己打死。 喊哥哥又有什么不好,喊哥哥也不耽误你们相爱。 他脑子里甚至还在跑火车。 ——别的称谓也不是不能让你在特定的时间点试一试…… “有什么不好吗?我觉得这个称呼很好啊~”你眼波流转,双手从他的控制中脱离,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无意之间抛出的一个媚眼看的夏以昼下腹一紧。“我的夏执舰官——” 好神奇,明明是同样的称呼,明明是他不喜欢的称呼,可是在前面加上了‘我的’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了质,那声拉长了的柔软声音的称呼没有了冰冷和讨厌,反而多了满满的暧昧。 如此的挑衅让夏以昼不甘自己竟然会被你压制。 “这个称呼换个时候再喊不迟,以后人前还是叫哥哥或者名字都行。” 你听到夏以昼这么说突然变得表情很尴尬。 “怎么了?” “……真要叫哥吗?能不能不叫啊?” “怎么?嫌弃?” “倒也不是……”你心虚地挪开视线。“之前我从天行回来的时候才跟同事说我哥死了,我要永远怀念他,还特地喝酒庆祝呢……我喊你哥万一被同事看到了,还以为你诈尸呢。我同事好心跟我一起缅怀你,还为你祈祷希望你来世投个好胎。” 夏以昼:“……” “我怎么跟同事说啊,我说我以为你死了其实你没死?死的是跟你长得特别像的另有其人?” 夏以昼生生被你气笑了。 你还真编排他死了!“如果你解释不好的话,我帮你解释也可以。” 你伸手去推他。“……婉拒了哈。”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不会解释出什么好东西,他解释完估计你在同事中的面子里子会一起掉光光。 夏以昼突然把你抱在怀里,下巴靠在你的肩上。“我真的很怕哪天你真的会死在我面前。我不想让你死。” “所以你是想死在我前面?” “……嗯。” 夏以昼听到你嫌弃地‘啧’了一声,扭头看你。“怎么了?” 你一脸嫌弃看他。“我才发现你还挺自私的。” 夏以昼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想让你活甚至可以牺牲自己,怎么在你嘴里就是他自私了?“怎么这么说?” 你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想死我前面,还不自私?” “怎么会?” “所以你是想让我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对吗?让我一个人去承受失去你的巨大痛苦,然后再因为极度悲痛去跟你殉情?” 夏以昼沉默。 他只想牺牲自己,把生的希望留给你,可这话一出他开始怀疑自己了。 他接受不了你眼睁睁的死在他面前,那么他死在你面前,你能受得了吗? 夏以昼神情平静。“你可以去找其他喜欢你的人,继续活下去。” 你忍不住嗤笑出声。“真是好笑了,你怎么不这么干?” 夏以昼被你堵的张口结舌。“我……” 我不出下文了。 你毫不意外夏以昼会被你堵的说不出话,那讽刺的表情夸张又灵动。“哎,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夏以昼望了望周围。“什么声音?” 你一脸古灵精怪。“十八阎罗殿的秦广王说要站起来让位给你,让你坐他的那个位置呢。” 你撇了撇嘴,生气地哼了一声。“夏以昼。你才是阎王吧?那么会折磨人。” “我……”夏以昼开始找补。“我不会让你认为我死了。到时候通过视频电话会跟你报平安——” 她都气笑了。“打住,你当我傻吗?十天半个月人不着家我还能理解成你出差了,半年一年不回来我还意识不到?夏以昼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也大学毕业啊?你哄鬼呢?” 夏以昼再次沉默。 “所以夏以昼你其实想看的是我抱着对你的怀念一直在家痴痴等你,等到闭眼的那天都不知道你早已死去,我一直等待的都是虚假的幻想?” 你越说头越痛。整个人起一层鸡皮疙瘩。“我跟你说,我听见有个叫路西法的人马上过来,他说要写一封禅让书给你。他说他甘拜下风。恶魔这位置还是你干,实至名归啊。你快点去交接吧,晚了赶不上末班的二路汽车了。” 夏以昼:开始深刻反省。 你重重叹了口气。“我们都要好好活着,谁都不要死,我不想死,请你为了我,不要死,好不好?我遇到了困难会喊你帮忙,你遇到了问题也一定更要通知我,我能接受我们一起走,但是——”你眼里闪着水光。“不许丢下我一个人。我也自私,我也不想感受你死掉的痛苦。” 夏以昼的表情变了又变,从沉思到难过,又变成了坚定,最终点了点头。“好。” 你伸手翘起小拇指。“拉钩。” 夏以昼伸手,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你的,上下晃动,就像从前你与他无数次的约定那般。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难得的跨年夜,夏以昼原本约好了跟你一起跨年,可等你坐飞机到了天行,人都到他宿舍里了,他竟然还没回来。 手机那头传来男人的道歉。“抱歉,还有些工作需要处理。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你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夏以昼约你约的早,约的时候信誓旦旦就差三指向天对天发誓他跨年夜一定能空出时间,一定能带你出去玩,一定能在天行市最大的市民中央广场上看倒计时和跨年烟花。因此她连陶桃的邀约都婉拒,现在回想之前,肠子都悔青了。 想起他当时答应的干脆爽快,结果呢!?你满心的期待被夏以昼的那句‘有工作,要晚点’打碎成了渣渣。 你气的哼哼。拉长的声音里写满了不高兴。“夏执舰官贵人事忙——哪能顾得上跟我这个小人物玩跨年的过家家。你早说你有工作我今晚就回临空跟陶桃一块跨年了!还能一起吃火锅逛商场!中央广场那边活动可多了!” 你烦,夏以昼比你还烦,他恨不得把今天晚上找他述职的EVER对接人大卸八块。他暗搓搓地想那个对接人一定是个矮穷丑单身狗,所以心里阴暗不让其他人一起跨年,非要喊他过去。 “烦死了,我回临空去了,现在回去还能赶得上跟陶桃跨年。” 说是这么说,但看着已经飙升了五倍以上的机票价格,你的心还是有点抽疼。 ……天杀的,该死的航空公司竟然公然抢钱! “别生气,我真得很快回去,不可以走,不然我就封锁整个天行的外出渠道。” 你一噎。天行市在半空,想回临空一定得坐飞机,没有其他途径。他现在位高权重,找个理由停飞回临空的飞机再简单不过。 “你敢滥用公权!我要去监察署投诉!不许这样!你会给很多人添麻烦的!我不喜欢你这样!” 电话那头你的声音急促又尖锐,能听出来很不喜欢了。 虽然夏以昼现在是高干,但是你带入不了高干文里的爽,只能带入高干文里的牛马。 能坐这一班飞机回临空的都是值好最后一班岗的辛苦牛马,夏以昼敢一句话让一飞机的人回不去家,你绝对要跟他分手。 这一点夏以昼知道吗?他当然知道,你的善良的本质一直没变过。他也只不过是想吓唬你,不想让你离开好不容易才能来一次的天行,毕竟你平常也的确很忙,两人聚少离多真的很辛苦。 “那你乖乖待在家里。我会尽快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回来。饭在桌上,你记得吃。乖。” 你不高兴地看着桌上的豪华大餐,明明香味如此诱人但你一点胃口都没有。 ——连饭都吃不到一块,来这纯属浪费时间。 “……知道了。” 夏以昼听到电话那头你闷闷的声音,无奈苦笑。“我发誓,一定尽快结束。” 你哼了一声,没回答。 走在长长的通道里,执舰官制服风衣的外套随着穿着之人走动的步子摇摇摆摆。“对了,给你布置的任务,你完成了吗?” 不提这个任务还不那么生气,一提更生气了。“写完了!” “那就好,回去我要看。”夏以昼快走到目的地,停下了脚步。“就先说到这,我很快回去。” 他挂掉了电话。 你坐在那放着美味料理的餐桌,是夏以昼带你吃遍了天行最好的饭店里,你最喜欢的那家,点的都是你喜欢的菜,你不想等他了,直接坐下开吃。 吃着吃着就想起夏以昼给你布置的任务。 你简直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临近年末,你正考虑跨年假期去哪里玩,夏以昼约你一起跨年你还挺开心,结果他却为你布置了一个莫名奇妙的任务。 ——写一篇本年度恋爱报告。 还报告,平时在猎人协会你都是出外勤的那个,一年写不了两篇报告,夏以昼还给你加了一份。原本甜甜蜜蜜的恋爱很开心,结果一提写报告就感觉整个人都萎了。 奇怪的是,夏以昼并没有对报告的格式、报告的内容和字数有任何的限制,只有一个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要求。 ——‘夏执舰官’这个词需要在整篇报告里出现超过三十次。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