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女Alpha (gb,abo)》 第1章 审判 休闲午后。 温安念目光凝视在棋盘边的一角,本来一直平和的嘴角突然意味深长地向上一扬,姿势之轻快,一下夺走了对面的“王”。 “你才学棋多久。”他向椅背一靠,丝毫不见任何输棋的失落之感,“真厉害啊。” “真有趣。”她喃喃自语道,“这个世界,还真有趣呢。” “有趣的事情多了去了。”他漫不经心把自己的“王”扔了出绿地,“看似下棋人,其实都只是棋子......” 温安念在确定胜局后,也拿起只自己的”王”,在他耳旁轻声道:“真希望有天我可以听懂你的话。” “你会的,公爵小姐殿下。”他淡淡一笑。 “这冗长的称呼你什么时候可以改善一下。我几乎不敢想像我的墓碑想要刻多少字。” “但愿吧,阿门。” 博勒加德每日都在做记录,公爵小姐的学习能力实在可怕,语言音乐礼仪,这些看似需要每天大量时间来沉浸陶醉的技能她都飞快地掌握了。在外人看来不免太过夸张——但与子爵想的几乎一样,她真不愧为公爵小姐毁灭后最高等的意识体,明明曾经那么弱小,现在占支配地位后又那么强大。 博勒加德子爵大人作为公爵小姐身边人一切照旧,他年轻与美丽的皮囊下其实并不那么单纯,在帝国这传统封建制度下,他本来只不过是某个不起眼的贵族子弟,到现在成为公爵小姐身边唯一的侍从也不容易。 明明他们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年,可现在温安念的确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旧记忆被封存,她只能疯狂摄取“新记忆”来填补脑袋的空虚。 “我只是在想,为何已经被推翻了几个星系的帝王制会重现在这里......那么人类在地球上那几千年的努力不都付诸东流了吗?” 博勒加德看着她那困惑的样子心生一动,总觉得新鲜,耐心坐下来道:“历史就是循环。” “那你什么时候才把所有真相告诉我。” 博勒加德笑了笑,“我也不确定什么是真相。” “你不是说是你在这里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吗?”她喃喃自语道,“明明我觉得很熟悉,但是又很陌生......” “你都会记起来的。” 虽然博勒加德知道,明明永远不会,就像不能重返时光一样。 “如果按以前的文明,我们身体里的血脉大机率都是东方人亚洲人的,因为帝国处于永恒的东方。” “当人类征服了地球之后,他们又抛弃了它,我们抛弃了无数的星球文明,最后发展到了整个银河星系。目之所及的一切生物都被我们主宰着,我们支配着一切,哪怕是日月尘埃的降落,他们说人类文明最大的进步,就是彻底推翻近古时期的信仰与神明,人类已经不需要上帝与佛祖,我们就是神。” “神也有分高低贵贱?” “对啊......”博勒加德缓缓把目光投向她的左侧脸,那是分明他爱慕了十多年的脸庞,这便是活着的动力,就和以前的人复兴革命的动力一样,他觉得自己很庸俗。 但是他的公爵小姐永远就只能像一座神像,它不属于任何人,神像只能故步自封,在不断被压缩的旧地周围建起华丽的金银城,等待敌人攻入,夺走她的一切。 不知道在这个漆黑里,有多少帝国居民祈祷着战争的到来,不知道有多少帝国居民祈祷着死亡。 博勒加德意识到自己的走神了,连忙继续说下去:“现在啊,帝国联盟。说着顺口,但实质是分裂的。” “分裂了多久?” “八百年。”他伸出八根手指,摆好手势又觉得尴尬连忙收回,“帝国联盟......本身血统是一样的,直到有一代出现了两位S级男性Alpha......真是灾难。” 他低语道:“若真的要比较,兄长野心不及其弟,竟任由他在西方扩展领土,纯正尊贵的血脉从此断裂。” “现在联盟的首领,是位新官上任的男性S级Alpha,联盟对外说是S级,实质大机率只能是A级,一个血统很难在同辈中出现两位S级Alpha,女性S级Alpha更是普天之下只有您一个。他不可能......” 温安念讽刺一笑,“真谢谢你的夸奖。” “可据我所知,无论如何女性Alpha还是不及男性的是吧?” “事实如此,人类推行了极久的性别平等,通常都是极端压迫以及极端反抗,在现在,女性地位虽然得到了公众维护,但这种维护某程度上就是一种偏颇弱势群体的意思。” “那我岂不是不及这位男Alpha了?” “当然不是了。他那如琉璃一般的浅蓝色眼眸甚至会随着光线产生不同的折变,有时拥有这样一对眼睛真是祸害,让人不自觉地把目光投放在他身上,不自觉就会沉醉在他的温柔目光里。 “您是万中无一的女Alpha。”他轻声道。 温安念没在意,只静静沈溺在他眼眸。 星河流逝。 血统的高贵,在于献血。 公献,可谓皇族女性的宿命,过去几亿兆年皇室S级女Alpha可谓寥寥可数,有记载的甚至只有她一个。 虽然说封建迷信不可信,但是帝国也凭着这些奇怪的封建迷信偏见赢得了极长的政权,帝国皇族,越是位高权重者,献血量必须更多。尤其S级Alpha,男性基本上完成大礼后普遍会休养三年,这段时间将执行过往几年早制定好的政策,而女性S级Alpha,更是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毫无数据可供分析。只能着眼A级Alpha,答案就是无一可以从大礼中存活,他们少女尸身会保佑着这个国家,延续着国家福份,这是最伟大的为国捐躯,神圣壮烈又伟大。 “所以说,倘若我运气好活下来了,这对于他们来说某程度上像是在告诉他们帝国要灭亡?” “是。”博勒加德沈声道,“我已经引导了公众舆论很久,若果您可以成功渡过这次大礼,你将会成为下一个真神。” “那如果不成功呢?你会再帮我制作多一个意识体出来吗?” “坦白说,很困难。”博勒加德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痛苦,“虽然说这种手段在普通富人以及贵族之中并不少见,但是对于您来说,做不到。千万群中会从各个星系来朝圣您的遗体,看着你的身体**细胞死亡,分析S级Alpha女性的细胞......我们之前可以成功只因是不公诸于众的,可大礼,都沐浴在圣光之下,非常困难。” “你难道就想让我死吗?” “我真的想过很多方法了。没有用的......”博勒加德脑海中闪过的疯狂执念都比他好好隐藏起来,他轻轻抚摸她那长度刚好及肩的乌丝,想要恶趣味的打个结,却发现自己没有这个胆子。他自嘲地笑了下,“如果,死亡成功的话,帝国,包括我,都会为您所陪葬的。” “我一定可以找到别的方法。” “我以为,为你陪葬是一件很荣幸的事。”博勒加德说,“对不起,越举了。” “我只想知道,是谁来评判要捐献多少血的?”温安念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普天之上,谁有这个能力可以审判我?。” “自是人民。” “噁心的人们。”她把目光放在远方的金色树上,“来吧,来审判我吧。” 这本就是写出来满足我自己的中二之魂。 女主,直白一点就是一个果断直接全能人才然后经历一些奇怪的故事然后和男人们称霸天下的故事。也可以勉强理解为前世今生吧,反正她现在是无意识的状态,一切都是潜意识,就和一个初生的婴儿...... 男角色四个!第一個已經出場了! 可以用我十年单身打包票女主绝对不会恋爱脑就对了!搞事业顺便调戏男人的日常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审判 第2章 帝国 海因里希不是一个多么常见的名字,甚至有点古老,因近古时期西方大多贵族也用这个名字。但星系就是这样,复古与革命从未冲突过。 “你觉得,他会来参加我们的大典吗?” “大概不会,海因里希从未在联盟露过面,也是这么多谣言会出来的原因......他把自己保护得这么好,一来帝国,他的人身安全......” “你就说到好像我会去刺杀他的样子?”她轻佻道。 “海因里希大概很惜命。” “你帮我把邀请给到他那里儿,反正......”她傲慢地跳起下巴,“我是帝国,他也只是一个联盟而已。” “......联盟现在实力大大强过帝国。” “海因里希结婚了吗?” “不知道,但大概没有。这些年他的讯息一直都是封锁的。半年前才传出继位联盟首席执行官的讯息,一直到你出事的前天才正式加冕。” “......行了,我不太好奇他是什么人,反正,帮我扔几个omega去和亲。” 他不可置信道:“您是认真的吗?这样绝对会被外界说你漠视人权的......” “所以呢?”她向后一仰,“是你告诉我的。帝国危在旦夕,我要拯救自己的家园,何罪之有?要不要我先做一个代表,把海因里希娶了?从此帝国联盟是一家?” “您......可以试试。”博勒加德的幽默感终于在这里体现了出来,温安念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他有见过我吗?” “我只知道......这近百年來,帝国和联盟一直都是冷战期。”博勒加德装作很悲哀地叹了口气,继续道:“而且,上一个被您扶持的君主,已经被您亲自毒死了。” ”果然。”温安念把头靠在椅背上,“那么看来我和子爵大人的关系很好。” 博勒加德轻佻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回应。 冷战关系自古以来都是世界上最难解决的,它不是直接刀枪相对的,没有流血的战争往往更加复杂,所牺牲的不只是人命,而是千年的发展及文明传承。 帝国现在民心所向自然是大统一,帝国现在就像千几万年前任何一个古旧国家,空有肥沃土地,但没有思想,人民越发冷漠,逐渐麻木。经济贸易转差,因为联盟根本鲜少向外贸易,两个分裂的大势力,人慕强之心是天性。若果和平不可以挽救这样的局势,那么就让战争与鲜血成全这一切。 也就是这个人大多都是渴望着战争,渴望着他们的牺牲可以让自己的后代回归到联盟的怀抱...... 简直耻辱。 温安念的唯一感受。她不可相信自己仍然要接手这一个烂摊子,一个看似由自己留下来的烂摊子,一个素未谋面的仇敌,不,应该说国内外也是仇敌。她华衣包裹金银堆积如山,所换来的代价是人们日渐心灰意冷,人作为星系上最尊贵的动物活得竟然像低等机械人一样,简直耻辱。 因此在她清醒过后,唯一感受到的情绪就是耻辱,尤其当博勒加德叫她公爵小姐的时候,轻佻俊美的男人时刻在提醒着她自己做过什么蠢事,她还有着怎样的未来。 她究竟是如何求死的又如何重生?她完全没花任何心思探究,只一心沈溺在到底要如何拯救这样的耻辱。到底要从经济、政治还是民生下手?但显然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现在的民众甚至丧失了革命的热诚,那些远古的大思想家早已死去,现在只剩下她——一人麻木地站在这儿,嘴上说着帝国永存,实质真相难以被埋没,联盟总有一天会取代帝国的。或者,总有一天,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温安念这个破旧的名字,他们最后会成为一行代码神秘符号,被后世解读。 现在火烧眉头的,该是要如何安然渡过十日后的大礼。 温安念让博勒加德以她的个人名义邀请了海因里希,并且对他使用了礼貌的尊称:首席大人。 不得不说真的每个星代都在复古,不知道究竟是多少亿年前人们推翻皇朝,设立民主政府,一切又倒转回来——这或许就是命运吧。没有人可以长久,无论科技怎么发展,无论他们怎样占领银河,无论拥有多少人类,总有一天会逝去。对立的人总有一个会笑到最后,温安念只想那人是自己。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谓是每况越下,尤其在得到了医疗检查后,在激光扫描下,理想情况下身体的一切疼痛疾病都会被发现,唯独她找不到,甚至难以与医生沟通,她要怎样与别人诉说自己一腔悲疼?看似不悲不喜,实质利器早已在心上狠狠破坏,心如刀割太浅白,反正都不会影响身体机能,若果她真的好像博勒加德所说的意识体,她到底是多么痛苦的情况下以无意识的最低等意识体存活了这么久?最后还可以在无数意识体中尸杀出来?她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怀疑,原来人类真的这么强大,真的可以克服这么多的疼痛与悲伤。 她终于成为人类了吗? “正义需要理性的权威,即使是对正义本身的信仰,一代变得偏执,也会扭曲正义的含意,于是审判者本身反而成了正义的敌人。”这是在远古时代柏拉图在《理想国》已经说过的思想,为什么她还要这么偏执呢?其实只要低下头颅,向联盟首领弯腰鞠躬,主动要求合并,时间会洗刷一切,之后的学者会帮她编造华丽的故事,那时候她就是一个人民英雄,她拯救了麻木的人民,一时忍气吞声换取百世和平,不失为一美谈。 或许被后世称之为卖国贼,那又有何所谓,历史学家总是双向的,在荒谬的时代无论如何都会有人为她说话。 可这个荒谬的想法,未经提出,已经被她遗忘了。温安念可怕的记忆力根本不允许她拥有另一个信念,作出的决策总是果断冲动,在世上适应的第三天,她又一次有了个新的想法,说不定,时间与死亡疼痛都遗忘了她。 博勒加德在翌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对他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好不好消息,反正每天都笑得这么没心没肺。 温安念这几天开始看国会资料,不同星代都有看,主要是比较相异性,同时在脑海中默默构思着全新的国会——但这些都需要一步步实行,或许时间突然记得了她,那么她根本难走到那一步,或者说她现在已经是寸步难行。 联盟给了他回覆:首席执行官万分乐意参加帝国的传统大礼,见证史诗性温女公爵大人的大礼。 第3章 低头 另外,温安念那个“送omega去联盟和亲繁殖后代,以便引起同民族同情”的疯狂反人道主义邪恶念头,在博勒加德干预反对之下没成功。当然,目前更重要的当务之急是这个“大礼”。 海因里希答应邀请让所有人都有点“猝不及防”,当然除了真正的事主温安念外,又或者说,她每天就那么一个不悲不喜的模样,倒让人看不出情绪。彷佛没有什么事她本来应该有的情绪,只有她想表露给大众看的情绪。帝国的大钟每天响起,或许是因为心理因素,她总觉得一天比一天低沉,彷佛再宣告着帝国的命运。 他们这几天基本上就待在大殿里,博勒加德彷佛从前已经非常习惯在温安念旁边做一个陪同者,一时安静一时吵闹,两人彷佛也习惯了这样的气氛。 温安念是一个极度不向外的人,但同时也善于朝外,不怯场,就和她以前一样。没有做得好不好的事情,只有愿不愿意的事情。她身上有成为一个明君的所有特点,奈何手上的是一个如此腐朽的国度。彷佛任由时间随便过去就是最好的归属,到时就算联盟军强闯边界夺国土也不亏。 如果这是一个故事,落笔主角应该先从联盟主席首席执行官海因里希的生平开始说起,说他是怎样在一个悲剧又破碎的家庭中找到自己的人生希望寄托,说他是怎么经历亲情与爱情双重背叛后独自支撑起支离破碎的残破身体,再记述他是怎样找到自己的信仰,坚持此生到底,成为全人类英雄、统一整个星系的伟人吧。 到底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主角呢?谁也说不定。苟延残喘的主角也很感人。 她又想醉死在那天看见的第一个日落中,没有之后,只有当下。可以感受到大自然的生命力,除了她自己的生命外。 “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温安念伸了一个懒腰,明明在暖光下,穿着奶油浅黄的绒毛袍,却怎样都让人暖和不起来,脸庞明明不施脂粉,可偏偏就是让人有一种精雕细作后的美感,不是人为的色彩搭配,而是浑然天成。 袍领锁骨处微开了一小截,光洁脖子只让联想到两个字:高雅。难以世俗,亦不能世俗。 这样的美人在和平年代应是作为权力最高者的私享物件,一举一动,无论是冷漠或者热情,都应该是得天地者才配享有的。可命运就是喜欢捉弄别人,或者说美人不止是美人,她还有凡人难享的命格,不是万千宠爱,而是权势滔天,偏偏这样的权力因为现今局势所以被局限着,她身上总是会有一股极其浓郁的玫瑰讯息素,张牙舞爪,把所有靠近她的人类狠狠吞食,不容半点待慢。 她从不尝试掩盖自己的信息素,身边的人大多都已经适应了S级Alpha异于常人的信息素释放,亦没有人有这个胆子让她收敛起自己的信息素。这样的S级Alpha,举手投足尽是玫瑰绽放的味道,少了点女性与生具来的柔情,只像在漆黑中等候猎物的毒蛇一样,从不掩盖魅力坐等猎物上钩。 明知玫瑰有毒刺,可世人都觉得自己摘得下玫瑰。 除了博勒加德。 他比谁都清楚,公爵小姐绝不简单,气质远远不是以性别定型的,独自一人时,只是一朵孤傲清冷的玫瑰,上面冒着薄薄雪霜,可紥根之深,当你想拔起之时,发现只是妄想,手上满是鲜血。 “公爵小姐还想了解我什么呢?”博勒加德把自己一齐心思收好,又换上一副毫无破绽的笑颜。 “简单,一切。”温安念也跟着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我们是一条船的蚂蚱,敌人放火一烧,谁先死只是命运安排。你在我这无分贵贱,照理说帝国岌岌可危,万年老墙要倒下的那么一瞬间,谁会在乎先砸死的是谁。我们无办法一朝一夕改变这一代人的思想,那么就慢慢扎根。” “对抗联盟是我们唯一的方法了。”她语速平缓,“联盟相比帝国,最大的差距就是联盟追溯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分支,这样的出身注定只可以对帝国俯首称臣。帝国日渐衰落,也不代表联盟可以与帝国平起平坐......” “但是您对联盟首席还是颇为尊敬的,对吧?” 温安念饥笑道:“当然不。我给他这个脸,不代表他真的受得住。就按我们所知的,联盟的个人主义要比帝国严重得多,也就是说联盟本来是一堆散沙,大多也只是帝国过去的移民因为看不下去所以投靠联盟,他们都只是因为共同的利益才绑在一起的,真正认谁做主人,需要看看到底谁可以给最大的利益、或者谁更值得。 “其实看似自由的联邦制实质上最大首席也只是世袭。但帝国首领可以是帝王也可以是公爵,但是联盟首席永远只能做一个执行官,权力永远分散,我不相信海因里希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 “您的意思是,假意向联盟示弱,然后暗中促进联盟分裂瓦解?” “是的。到现在帝国还可以维持现今局势,有很大可能就是因为联盟内部不稳,但是这一切子爵大人都没有告诉过我,所以我只能自己乱猜,不过无论如何,眼下最好的机会就是这个‘大礼‘。”温安念在谈及“大礼”二字时带了点难以发觉的嫌弃,“就让这位年轻的联盟首席执行官看看我这个公爵小姐有多么废物吧。” 她语气不自觉地带了点讽刺,博勒加德越发胆大,从前,他的处境可谓是步步惊心,进一步担心温安念的喜怒无常的情绪,退一步家族的指责就如冷箭。 博勒加德望着她的背影,总想着,只要再进一步,说不定多年以来的奢望就能成真。最可悲的是他们其实从未平起平坐过,君臣有别,何来私情? 唯独他不知道的是,温安念早把一切收在眼底。 对现时的温安念来说,她要的不是一个虚名,而是可以掌握可以控制的实权。帝国需要最顶尖的科研技术,需要资金,需要国库准确的数字,而不是一个公爵小姐的名讳。 她需要为自己在联盟那里争取时间。无论以什么手段,无论向谁低头祈祷。 一旦她死了,一定会有千千万万个意识体代替她的存在,这便是她唯一不畏惧死亡的理由。 温安念需要时间,或许还需要一定人脉的支持。像博勒加德这样小心谨慎卑微的爱情,最适合被她利用。 或许她最缺的就是可以为了自己去死的人。 虽说皇后是最容易被吃掉的棋子,可她随时都可以成为王。成为王的最大代价,不就是牺牲掉所有无关紧要的兵卒吗? 帝国星三系元年。温公爵主动邀请联盟首席执行官海因里希参与加冕大礼,后者欣然赴宴。 由于复古风气盛行,因此海因里希是坐“马车”来的。当然马匹品种经历了世代变迁,安全性几乎要比机械还要高,因为要干预更加困难,速度方面相较起自由航空器也只是略慢。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传闻中那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公爵小姐会直接在帝国联盟边界处亲自等候。这么卑微的示好,简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天气微凉,公爵小姐只穿了一件白色仿古底裙,外面披了套男装的深蓝色军装外套。 “首席大人。” 她行了一个日常礼。 经过改革后,女士礼与男士礼基本上相差无几,唯独,在这种时候,温安念向他行礼,已经是相当于极度示弱。 她知道,今日,这时的场面一定会被万人看见讨论指责,无数目光都凝聚在自己身上——无论是联盟或帝国、远古的神明们或未来星代的后人——全星系都会知道帝国不是固步自封,最后的荣光只是一个骗局,而是真真确确的衰落,从未复兴。 世间最悲伤莫过于美人迟暮、秋景满园故人逝,以及强国没落,世界上没落过的国家又有几个可以真真正正地崛起?根本寥寥可数。 低下的头颅再也抬不起来,过多几个春秋,这便是真正的俯首称臣了。 这一刻将会永远记载在人类历史上,将会改变帝国联盟百年来一直的冷战僵持局势,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尊贵的公爵小姐也像古中国慈禧太后一样,向外人低下了头。 就算要挽回,那也是几个世纪后的事了。 不知道怎么写出来但是很努力了。 嗯真的很努力了。没有想批判任何人的意思,写出来自己爽。 我这几天一直在看名字网页,真的想不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努力做日更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低头 第4章 虚假 这是两股极其强大的信息素在暗自对冲着。两位事主看上去没受到一点影响,因为彼此都清楚自己有留多少——这样的对冲非常表面,可內里的,没有人知道两位Alpha会不会突然使用信息素压制,到底最后谁会输给天生注定的性别种族基因都是未知数,但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没有人知道Alpha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发狂,又或者两个“真正的S级Alpha”在面对世上寥寥可数“真正同类”的时候,会被激起远古时代人类未进化起的□□,他们只想不分轻重地把同类狠狠压制住,无论以什么方式。 “公爵大人。” 男子示意让她上来,语气中还带着可有可无的基本礼貌用语,虽然这对两人来说都没用。 一上来,就对上他的双眸。 无可否认这是一张极其完美的脸蛋。基因的优势或许也是从这里凸显出来的,皇族与生具来的潇洒肆意与神圣高贵威严同在,墨蓝色的眼眸,甚至还揉进了几分调皮的浅蓝,但这根本捕捉不到,只留下深不见底的深渊。 眼角无可避免地带上几分饥笑,他可能还以为自己的笑意藏得很好,实质极其表面。 应该是故意为之的,温安念浅浅一笑,肩膀微颤,就像是一般的Omega,beta或者低等级Alpha被信息素压制的样子,这种动作她做起来意外地一点都不奇怪。 男人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彷佛在嘲笑她的胆小懦弱又有点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但从小到大的良好教养还是警惕了他,无论如何,他面前的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女人怎么样都是帝国皇室最后的荣耀,极其罕见的S级女Alpha,这是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与傲慢,过分特别,不容半点忽视。 “公爵大人,幸会。” “幸会。” 这样冷洌的味道......温安念在脑海中搜索着各种信息素的类型,尝试寻一与其配对。 像木头,像红酒,很深沉,像个陈年酿酒筒混进了各式各样不同的香料,经过岁月的发酵...... 不对! 如果是信息素变异的话,那就应该是花甲之年才会有的事......可面前的男人无论如何怎么看也绝对不会超过30岁! 那么他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怎么样的类型才会拥有这样的信息素?S级Alpha? 海因里希饶有兴致地望着她,问:“你不好奇我身上的信息素吗?” “好奇。”温安念直白道,就和他想要的答案一样。 海因里希身体微微向前倾倒,马车再次开始它的路程,其信息素发散得更加肆意猖狂。 如此高强度浓郁的信息素攻击,一般的omega和alpha根本抵抗不住,omega大概会直接因应可悲的本能开始求饶了,而alpha会垂死挣扎一下,无论足不足够抵抗,alpha都会顺应本能同时释放信息素来对抗敌人,尝试影响对方。 可温安念没有这么做。她就像低阶Alpha一样,面色青白,彷佛用着最后一口气把自己剩余的信息素倾囊而出,奈何根本难以对抗对方。 她倒下了。 无人闻得玫瑰味。她在这里显得是如此浅薄,根本不值一提,作为附属倒不错,为海因里希复杂又强大的信息素增加了几分风情。 他并不怀疑,对于女性Alpha而言,玫瑰信息素并不罕见,只是倒是这位传闻中身居高位掌握帝国生死命脉的公爵小姐竟然如此之弱,让他难得有了兴趣。 这么容易就可以倒下,不费半点力气,不费半点血汗。 海因里希轻佻地把温安念抱过来,他仔仔细细观察着对方的瞳孔,这样细微的地方是难以伪装的,那是一对非常漂亮的黑色目眸,清澈透亮,不带上半点世俗的污浊,唯一有的或许只是天生的娇纵。 还有几分惊吓过后的迷惘与不知所措。 他不由自主地都多看了会。彷佛在看她什么时候忍耐不住就会暴露出本性,可事实就是这样。 她的确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的确就是毫无抵抗能力。 征服公爵大人远比征服一队军队要简单。 海因里希自大地想着。 “对不起啊。”他草草道歉并安慰了两句,“有时候就是这样,控制不住。” 这样的解释当然站不住脚,但在他眼中温安念也不敢提出什么实质证据来反驳他,事实上拥有越高能力的人其控制能力的本领越高,绝对不会存在那种控制不住能力的情况,这种情况唯一只会出现在最低等级的Alpha上,他们的信息素是腥臭味的,带着低级的脂粉味道,这种脂粉味还不是自己的,是因为强迫omega时才沾上的。所以Alpha的等级在人类进化中越来越容易识别,甚至不太需要依靠医疗。 “我小时候做过信息素手术,从此以后信息素混乱。直到前几年才好一点。”他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好一点了吗?”海因里希看着身边人一动不动,心中突然又涌上了疑问。难道公爵真的弱到这个地步?那么她真的是S级女Alpha? 既然是S级,那必须是经过了明确的指标,那么信息素纯度以及强度绝对不可能这么弱,除非,她做假! 帝国政权这千百年来处于一个看似平稳实质脆弱的局势,民心向外,大多民众以及民调都显示他们对联盟的仰慕,帝国皇族可以维持着最后的政权统治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S级Alpha,在温安念掌权前的一任,也是位S级男性Alpha,晚年得女,享年七十余。在温安念八岁时,她已被册封为公爵。 先皇逝后她亲自辅助了个年仅三岁的人男孩,对外宣称是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未得到认证的“S级男Alpha”,从此开始成为她的傀儡皇帝。直到不久前遭到帝国内的恐怖集团攻击死亡,公爵悲愤相交直接晕倒了......当然了,是谁真正杀害了那个小皇帝,众说纷纭。 通常大部份的孩子都是三四岁开始等级分化,ABO男女性别一生下来就答案了,唯独信息素等级需要时间的沉淀才知道分化结果,因此外面也有很多歪门邪道,说是可以让孩子提高信息素等级的方法。 现在海因里希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性,最后死死停在了“温安念根本不是S级Alpha上”,那个小皇帝是假的傀儡皇帝,有可能正式分化后是“真正的S级Alpha ”,让温安念失去安全感而痛下杀手。 那么,由于帝国先皇的唯一独女的信息素等级问题,有可能会导致民心江山政权不稳,那么从一开始,温安念的等级就是一个骗局。 也是这样,不然的话温安念根本难以抵抗本性,alpha的反抗与嗜杀根本就是不可逆的本性,他们高傲的本性不会允许他们低下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是他们行事风格最好的写照。只要一个有一定等级的Alpha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举措—— 除非,她不是S级Alpha,或许根本只是一个普通的B级Alpha,又或许只是一个信息素发展异常的omega。 今天早点发,虽然说是写GB但我真的不是很喜欢那种上来就会开后宫的style,嗯这温女士装多一会。 虽然我感觉这不是很暗黑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瞎扯。这部真的是GB啊虽然看着不像但是温搞得起来的相信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虚假 第5章 臣服 这个疯狂的想法让他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接受,他曾经设想过很多次,帝国的公爵小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外界所传的那么娇纵,是不是面对国民时的野心勃勃,实质只是具行尸走肉。 但他亲眼所见,不是。 不是。 “有一件事,我必须恳求首席。” 海因里希不咸不淡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在这里等您,别人是不知道的。” 海因里希忍住笑,其笑意根本难以隐藏,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还有什么秘密吗?待会儿全星系的人类都会知道在这伟大的一天,帝国终于向联盟服软了。 这是值得庆贺的一天。 以及,公爵小姐是真的有点愚蠢,无知又大安旨意。 “我大概活不过大礼了。” 温安念简短道。“我不是S级......Alpha。” “那么你是?”海因里希没有感到意外,这只是符合了他刚刚那个夸张的设想。 “Beta,我动过腺体手术。” “噢,玫瑰味不错。” “谢......谢。” 海因里希欣然一笑,放松地伸直身躯。“你想我什么帮助你?” “你认为现在是修复帝国的好时机吗?”半刻后,温安念慢慢道。 海因里希没立刻回应她,他正在观察他的对手,让他失望又惊喜的对手的微动作。一点耻辱,一点安心,既紧张又放松。像是扔下了沉重包袱。 “为什么呢?”他问,“联盟不一定会这么快动手。” “我只是想在我死之前做点有意义的事。”温安念苦笑了一下,“实不相瞒,半个月前,我曾自杀过,没死成。我最后的归宿就只是死在大礼上。” “我只是想,战争最后都是为了征服与利益,是不是有些战争其实是没有必要的。” “所以你觉得,联盟没有打帝国的必要?” “对啊。”她轻声道,“可以以一纸文书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大动刀弋呢?” “呵......也是。“海因里希带着讽刺意味地笑了笑,“好吧我亲爱的公爵小姐,你现在是想直接,把帝国奉手送上。” “是的。”温安念道,“生和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不。”海因里希像是有意为之,嘲弄一笑:“你想活着。” “不......” “你在,求我?”海因里希彻底收起了自己所有的信息素,强迫温安念直视自己,“求我,让你不要在大礼上死?” “......对。”温安念轻轻吐气。 “真不愧是公爵小姐啊,打的可是一个好主意。卖国求荣吗?”他尖锐道。 温安念垂头,一言不发。 “您觉得海因里希会相信您吗?” 温安念换回那副不悲不喜的模样,就好像之前马车上楚楚可怜的样子都是幻象,博勒加德不由自主地开始幻想温安念在海因里希面前是怎样的,是怎样的公爵小姐将全星系最尊贵的男人驯服了? 博勒加德又可悲自大地想着。至少,他是唯一一个见过公爵小姐从未伪装的样子,也是种单纯的冷清,世上的喧闹与她无关,拒绝并把自己彻底冰封起来,以纸醉金迷来麻木自己,逃避悲惨的命运......这都是她。 “相信不重要。”温安念突然问:“我让你做的事,做了吗?” “做了。”博勒加德笑着下了眼睛,他拥有一对极其漂亮的桃花眼,比起海因里希,少几分内敛通透的气质,也少几分猖狂,更多的是少年气与彷佛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他们非常信任我哦。”他指了一下自己的腺体位置,“您没有发现吗?我今天可没有掩饰。” 根据人类进化以及医疗的进步,Alpha已经可以标记Alpha了,Alpha分级更加明确,但基本上只可以标记比自己更低的等级。S级Alpha外除了标记与自己相等的S级Alpha之外不会有任何障碍,如果真的标记了与自己相等的S级Alpha,两者都会受到极大伤害,尤其是被标记方的腺体将会面临极大不确定性,或者直接摧毁死亡的风险。期间这种“自动销毁”也会对附近环境造成极大破坏,就算是标记方自身也会有信息素波动,但是其风险远远不及比标记方。 双S级Alpha是人们喜欢聊的美好幻想,当然美好的总会带出一点残忍,双S级Alpha也对应着绝对的臣服。通常一个S级Alpha愿意心甘情愿地彻底标记另一个强大的个体同时,另标记方伴随着极大痛苦,远远大于心理心理疼痛,这是天性逆反,抛弃作为尊贵人类的天性尊严,把生命一切绝对交给对方——因此这样被标记的Alpha大多数也会愿意在标记后直接做腺体手术或生育手术。把自己彻底给予对方,不顾天性,这是一种多么美好的事——可S级Alpha本来就稀少,这种情况也更加稀少。且按照一般情况,普遍都是男性信息素等级比女性高,不论abo性别。所以,就算是这种的“美好事例”也只会出现在两个男性S级Alpha上,真正发生过的也寥寥可数。 上次一个出现这种事情已经是上个星系了,同样是对立的两个王国,其中一方的继承者,当时最尊贵的西王嫡长子,彻底臣服在另一方刚刚上任没有多久的“狸猫皇帝”那,那位偷换了血统的“狸猫皇帝”信息素等级当然没有那位太子高,可太子彻底不管不顾,最后成功标记。太子在完成抢救手术后腺体基因完全改变,成为了一个低等beta,其父极其愤怒直接挑起银河大战,一直到这个星系覆亡—— 太子至今还找不到遗体。帝国图书馆中有很多书籍文献是讨论这方面的,最常见的说法是,太子在标记的时候就已经奄奄一息,不然的话如此强大的信息素根本难以抑制难以在弱者面前俯首称臣,这是绝对不符合人类发展了几亿兆年的生理知识的,君主只是为了找发动战争的借口。当然,真相到现在还无人知道。各有猜测,各种肮脏的猜想,最多的还是同情那位小太子,帝国之后做过的动物实体试验已经证明了,两只分别被注射了A级Alpha信息素的小鼠在人造易感期期间强行标记,被标记的那只小鼠直接原地爆炸了,皮肉没有一块完整,只剩下一具森森白骨,它的尸体组织喷射到玻璃箱的每一块,可另外一只小鼠还在疯狂嘶咬着它的骨头,寻找它遗下的气味。 博勒加德是个A级Alpha,但他是难得一有的,分界线比较模糊的A级,因为一般而言S级Alpha与A级的之间都会有极其明确的分界线,这条分界线通常就是由“血统”所决定,但由于博勒加德怎样都算是有贵族血统,这就让他的分级模糊了不少。当然了,他的信息素在温安念面前甚至是淡薄得没有,且他一般在她面前都会控制信息素,以防失态,这是等级低者对高者的天然反应。温安念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也从来没有过问过博勒加德信息素的味道。直到前天她趁着医者来的时候才让其提取了两滴管自己的信息素,其中一滴管给了博勒加德。 博勒加德拿到的同时甚至不可相信,S级Alpha的信息素本来就是最**的东西,甚至对于温安念来说,这代表着一个强势的S级Alpha的所有——和刚刚卑微的双S级Alpha情况明面上相反,但实质有异曲同工之妙。前者是给予你共享的一切,包括身份地位尊严财富,而后者代表着愿意殉情。 今天心情真的极度不稳,出门了看到马路都觉得很恍惚,很想停在那里,很想去买安.眠.药但是没有去成,很多东西都想做但是都做不好,回到家了情况更加严重了。本来打算不更的,但是根据我的经验如果一天请假停更大概这篇就没有结局了,所以还是强行写写,倒有了新方向,心情好了不少。幸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臣服 第6章 标记 当然,事实并非如此。 博勒加德再怎么乖张无礼也不敢直接逆温安念的意思。何况这是她的信息素。 由于从前长达几个星系的混沌大战严重影响医学、轻工业发展,加上前几个星系帝国经济逐渐没落,以及联盟的排斥影响经商,帝国现今的发展各方面都算得上是十分缓慢。现代医学比起古医学最大的优胜地方在于高效率,之前帝国国会一锤定音,医学界不应该把重点放在减轻人类痛苦上,而在于研究最有效最高效的方式,努力让人类这个高贵的物种延续下去,而不是因为个别人类的伤亡而影响发展步伐。 温安念就着博勒加德的腺体,毫不在意地嗅了下。 突然,博勒加德抓紧了她。 温安念闻到了淡淡的草本香,像是薄荷叶,也有点像香根草。这种味道放在他身上实在唐突,与气质完全相反,倒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信息素一般都会自身气质逐渐融合,成为每个人身上独一无二的信息素, 当然,她没说出来对博勒加德信息素的感想,他只是生理本能性地直接把他推开了。 只是,博勒加德好像已经失去了力气,直接倒地,双目紧闭着。温安念不大乐意地看了他几眼,默默在旁边等待了会,差不多半刻过去,他才逐渐苏醒。 “怎么了?” 博勒加德一只手撑地,急喘了几口气,“我......信息素手术......” “你去做手术了?” “一直都有,这是副作用......我、我习惯了。” 温安念皱着眉头,“副作用就是会晕倒?” “这个手术我一直都有做跟进治疗,定期要做。”博勒加德解释道,他现在只能够放松身体深陷这庞大的沙发上,目光不断在温安念身上打转。他第一次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是如此遥远,以及如此疼痛,长时间高阶信息素的压制与影响已经大大影响了他的生理功能,尤其像他这样从小到大都需要长期待在S级Alpha身边的人,只能从小开始调节信息素分泌与吸收,一般人比起成为beta大多都是更加渴望可以成为Alpha的,唯独是他需要定期进行手术来调节自身信息素摄入。以防影响到长期在身边的温安念以及保护自己不会因为高等级信息素长时间高强度的外来干预而出现本能性的反抗机制,无论是对温安念与自身细胞。 也就是,一个Alpha为了长期待在另一个更高等级的Alpha身边,大多都会选择接受手术。这种也是会慢性影响身体的,从小接受手术也会影响发育。但这种手术的受众不多,通常都是两个A相恋,一方愿意为爱牺牲成年后才去接受手术,成年后接受手术危害更大,但现今社会并不推崇双A恋,AO恋、AB恋、BB恋和BO恋的占比要更高。 也有另一种情况,但更为少见。就是像博勒加德这样因为主仆关系所以才去做的。但由于一般皇室贵族庄园里的仆人大多都是Beta或omega,而且S级Alpha在选择身旁人的时候也会不怎么选Alpha以防被此信息素互斥,当然了,温安念是一个例外,博勒加德是贵族也是她的仆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温安念对博勒加德的身体状况兴趣不大,这与她没有关系,只是博勒加德一直在她面前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突然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不免让她感觉有点新鲜。于是便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欣赏着博勒加德空洞又痛苦地看着她。 她不知道的细节已经足够摧毁他了。 在最脆弱的时候,霸道的信息素张牙舞爪肆无忌惮地入侵着,毫无一丝怜悯,痛苦在全身上下蔓延着,身体已经毫无抵抗能力了......他不知道下一秒自己究竟会有什么反应,到底会全身彻底瘫痪或是被激起最原始的Alpha反应,不顾一切向她发动攻击,反正无论是何种情况都足够让他万劫不复了。 他不想要......这样。 温安念看着他痛苦又挣扎的神情没有生出一丝善念或同情,她只觉得新奇又有趣,看着平时像一只花孔雀的博勒加德满脸潮红、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头发凌乱,刚刚觉得他身上不太融洽的信息素竟然在这个时候变得格外和谐。就像清晨时起来折断绿叶,在百草园肆意奔跑,露水的甘甜混合著攻击力强的薄荷和香根草,逐渐缓和,带着微微草腥味,与扑面而来的风。 这一切,都可以与在她面前的这个博勒加德完美结成。 温安念一时之间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过身低下头,坏笑道:“你有听过两个A标记吗?” 博勒加德一愣,同时间,他最后的忍耐底线逐渐崩坏。 他朝着面前离自己最近的信息体,想寻找对方身上的腺体位置发起他的攻击。 温安念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觉得刚才来的兴致瞬间就被破坏了,不免带着些许不耐烦与不悦,她使力把博勒加德的上半身压制住,然后往后颈处轻轻一咬,没有半点迟疑,不带任何情感,目的性是如此的明确。 她的动作既不是温情的,也没有意乱情迷时的疯狂,更谈不上多粗暴,只是很冷淡,只浅浅一口,让人迷失的同时也让人格外清醒。 ——这是一个临时标记。 博勒加德似乎是同一时间,清醒过来,甚至可以说是痛醒的,极致的疼痛,比刚才信息素入侵的疼痛还要强烈几分,这是直接强制融入。两股高级的信息素在他体内强制融合在一起,彷佛自己的骨肉揉碎又重组...... 这是标记啊! 他抓住自己最后一丝理智,这是标记啊! 尽管这个标记有多么敷衍多么漫不经心多么冷漠,但这毕竟是临时标记。是他唯一,努力了这么多年,唯一真正在温安念身上获得的东西。 是一个,临时标记。 果然人生的奥妙就是他永远知道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什么,当他以为自己的心意将会永远埋藏在地下之时,命运还是拥抱了他。他从没有放弃待在温安念身边的每一刻,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会比现在更加幸福了吧,博勒加德此刻想着。别去在乎无关痛痒的冷漠态度与生理上的疼痛,怎么样也比不过被爱人标记的喜悦。 他在麻醉自己,他在沉沦自己。 温安念冷眼相对。 其实,我想写的是渣女以及四个可怜男人的故事。(bushi 我可以提前预告一下博勒加德最后的结局是BE。越写越喜欢也没有办法啊他真的好好。 其实我不怎么知道别人是怎么写两个A标记的所以我自己乱写了,一大堆奇怪的设定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标记 第7章 死星 “我与你说过的。”温安念淡淡道,“你让我不舒服了。” “......是的。” 这是在完成标记之后她对他的第一句话,自己让她不舒服了吗?是因为信息素冲突让她感到冒犯吗?所以才需要标记自己......为了以最直接的手段控制着他,是这样吗? 他与她间,向来只有臣服与控制,温安念永远是他唯一的方向,他曾经为了这座灯塔熄灭了所有的光亮,自然就不会再渴望日出,永远不会平等的关系,永远牢固。 这样,更好。 没有承诺,但拥有最根本的关系,支配与被支配...... 博勒加德唯一能做的就是嬉皮笑脸,永远...... “我让医者过来。”温安念转身走了两步,又赫然回头。 “你的信息素太浓了,别染上书。” 她似乎没有给他任何一个多余的目光。 或许是Alpha天生对待被自己已经标记了的猎物总是会有一种自信,温安念潜意识觉得“安全”了不少。至少在这几天里,博勒加德的信息素都需要依靠着她,换言之,他若有任何冲动之举,温安念作为他的Alpha,给予他临时标记的人,拥有操控支配他的权利,生理支配心理,肉.体上的疼痛往往也会刻进灵魂。 abo性别研究是这几百年才起来的风气,应该说是“古现代”社会绝对性决裂后,人类决定抛弃地球,那时候发掘的三大星系已经足够容纳当时地球的所有人了,在筹划几个世纪后的秘密终于公诸于众,有人兴奋有人忧。当然了,在那时的“三大星系”当然不是现在他们所说的,那是由于信息差,说起来庞大的“三大星系”对照今天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几颗小星球,一切都会成为过去。从前人类也有想过拯救地球,最后还是随着科技发展抛弃了她。 最初几代人移居的那几颗小星球现在早已变成“暗淡星”,指发光星球功能耗尽后,该星球将会变成灰黑色,在银河远看就像一颗死了的星球一样。后来经过科学家考证过,其实星球能源并无耗尽,但是这种消息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已经是世界末日——谁也不想自己的星球被别人说成“死星”,三大星系互相竞技的风气越盛,人类就是天生喜欢攀比的动物,什么时候都一样。 后来三大星系彻底宣布分裂,激进派想移居寻找其他星球寻找更丰富的能源,保守派觉得杞人忧天毫无道理,彼此口枪舌战了几百年,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由于两派过度激进意图封锁能源,以“先搞死你我陪着去死”的宗旨生存,最终人民情绪高涨彻底爆发,爆发了著名的“第一次星系战争”。 “第一次星系战争”是近期帝国联盟局势紧张才兴起的说法,当然正式的书籍撰写不会用这个名称。史称“星系战争”。当年的“星系偷渡难民”温带领第一批民众分裂三大星系,与古中国的“揭竿起义”相比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一个连正式名字都没有的人,给历史只留下了一个伟大的姓氏,她揭露了为什么在大部份人移居了三大星系后“地球为何会出现自动灭亡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自然运作超负荷,而是因为人类彻底把这颗从前旧居的星球杀死了。 人类大迁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当年宣传分开两部份,第一步是宣传地球的危险脆弱与星系的安全稳定创新,能够为人类提供前所未有的生活质素,但后来经计算成本后,那时累积的资金与资源并不足够让所有人类在短时间内移居。因此在基本的安全测试后,星系就先成了富人移居的地方,大多数人类仍居住在地球。但由于前期的宣传已经让不少人产生了好奇,因此才有第二部份的“自相矛盾宣传”,说第一批在星球上生存的人类是自愿参与全人类伟大计划的白老鼠,当然这种谎言轻而易举地便被大众识穿了,当他们知道个别人士的名单后,那些亿万富翁成为“拯救人类的白老鼠”?未免可笑。 于是乎,大批普通民众发现自己被欺骗,群起反抗。最后当时的国际联会紧急通过全球人类大迁徙,作为一项自愿性质的活动,实质上星系真正可以容纳的人数有限,且当时声称的“三大星系”得到充分试验可以安全居住的星球并没有三个完全开发,分别都留有一点“神秘区域”是有待后人发展的,以及这项活动还有名额限制。还是有一部份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的人类被遗留在地球上面,他们就停留在这个孤独的星球,陪伴着老去与死去。 温是个例外,但在那时这样的“例外”并不少见。穷人们孤注一掷,合伙租用廉价未经安全保证的宇宙飞船,发生了不少事故,有大量地球的原住民被遗留在茫茫银河当中,又或沦陷于黑洞。 总而言之,温并不是拥有正式身份能够在这“三大星系”中居住的,他没有足够的财富,也没有超人的幸运。但这样卑微又不幸的人却占了计划中可以提高“人类生活质素”的星球常住人口的相当一部份,这为“三大星系”的话事者带来了共同烦恼。关键这些人不分种族不分国籍,再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对他们进行消灭。最好的方法是重新分配资源。让他们重新回到地球上。 但若然是如此的话,那又和他们当初所说的自相矛盾了。若果大部份的人类重新回到地球上,总有一天他们会醒悟过来,或许他们根本不需要这个银河宇宙。只要地球就足够了。 可没有,人类是贪婪的。 有鉴于一定数量的资源遗留在地球,因此其中两大星系话事者决定把地球资源尽可能先运送到星球上。抢夺所有资源后,把他们分批运送到星球上再各自平分,而那些待在地球上的顽固派,将由点点星火解决。 每天都是艰难地写两千字。 昨天的内容飞太快了我自己都震撼到了。这这这进度太快我自己都认不出来。 昨天搞了一下剧情终于把下一个男人的设定想好了哈哈哈哈哈哈,总算快乐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死星 第8章 历史 说是“三大星系”,但当中最得到“相对完全”发展的只有其中两大星系,到现在已经其名不详了,左右也无人介意。星系文明发展至此,早已不是乙万年前有完整设计教育制度的模样,人人生而自由平等,而自由的人丧失一切权利,大家自愿被社会框架所限制换取成为“人类”的权利。 历史说来太过复杂,温安念也只是透过图书馆的藏书了解了个大概,对现时的她来说,知道所有历史是没有意义的,她亦不会顺应历史或者尝试改变历史。历史不应成为她的蓝图。 但有关abo性别研究的历史说来并不复杂,在新星系政权确立之后,当时的“皇”开发了另外一个新的星系,大部份居民移居于此。也是从那时候,人类基因产生变异,在经历了几年对基因突变的兵荒马乱后,大多数科学研究已经可以充分解释为何人类会从此无缘无故产生第二性别的。复杂的并不是科学解释,而是后来的发展。 这迎来了第一次性别危机——科学家们简单地概括了所研究数据的特点,“Alpha”无异是最高级的级别,当时还没有正式的名称,后来才采用了罗马字母a,全称Alpha。 后来更多的研究是针对于omega发展的,由于此级别的繁殖生育是人类面临着灭种威胁的最直接解决方法,因此有一段时间人类热门讨论话题一直都是应否重新划分社会架构,不分男女,以信息素级别分,Alpha是领导者,Bata是服从者,Omega可以作为整体人类生育的子宫,为伟大的人类发展提供滔滔不绝的“发展能源”。 这种危险的想法直接导致了严重的性别对立,被分化成omega或者生育了omega子女的父母群起反抗,后来在烧毁了八个图书馆和十多个政府机构大厦之后得到了平息,局面得到暂时的缓和。 然而在星系大战后,第一星系的皇族回归,当初对立的两个星系已全覆灭。 虽然说仍然是温氏,但是不是当初那位“温”的血脉已经成为了一个谜题。但相比之下,血统纯正并不及被大战耽误了几十年的经济工业发展重要,这个时候科学又跳了出来,按照人类现在的发展速度,未等我们完整征服所有星系,人类就会被自然所灭绝。 因此,由皇控制的新政府直接下令指使国会通过法案,简称为“omega法案”。简单概括内含的所有细则,就是把所占总人口数量最多的信息素等级,beta性别的人不分男女进行信息素评定,当中的B或C级Beta当通过现代医学手术全面转化为Omega,以增加人类繁殖后代数目。 由于当时皇族手段之强,真正引起大众反抗已经是10年后了。最后的结果仍然是不出意外地撤销法案,但abo性别对立的问题已经深深影响了当代人,虽然政府推广宣传“性别平等”,可大多数传统思想的Alpha仍然是唯我独尊的思想,把beta当没有感情的工具,omega当繁殖后代的工具,对此星系法条基本上每年更新,可到现在,Alpha与omega性别平等问题仍然有待解决。 唯一一次出现过曙光的应是近代星系,是两年前的事。十年前十分流行“智能大脑”,就和古现代人类天马行空创想的一样,晶片通过微型手术直接植入大脑,没有任何风险,安全又方便。整个庞大工作所负责研究开发生产的工程师仅是一个十七岁的天才少年,十五岁被星系第一大学取录,十七岁研发出“智脑”,低成本高科技不会危害身体,基本上是一个完美的产品,其精巧程度甚至到现在都没有人可以复刻到。 可惜神话破灭,突然一天,星系最大的传媒爆出惊天消息,这位“天才少年”根本只是一个由贵族阶级操控的克隆人,一朝神仙被打落神坛,群众们突然醒悟。对啊,这个世界怎么会存在这么“神话”的人?只不过是一个没有人权的克隆人罢了。万民到主星系请愿,要求公爵小姐将项目唯一负责人——道尔送上星系第一裁判庭的审判台上。群众宁愿牺牲智脑的方便,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个人**暴露在权贵手上,不愿意让那些小人“有机可乘”盗窃自己最重要的私隐——至少当时的请愿书是这么写的。 —— 十年前,傍晚。 温安念把精心印刷排版好的请愿书扔在一边,在听完博勒加德的简单汇报后再也没有看过一眼。只聚精会神在手上刚刚拿到的牌上。 三张K。 还欠一张,只差一张...... 其他的都是不尽人意的散牌。 她摇摇头,看着手上的牌,永远好像都是这样——只差一张就是一副绝世好牌,可是永远都是差那么一点点。 可偏偏只差这一点点,却已经足够她输掉整个牌局了。不光彩又遗憾,好牌只差一张,这比拿着一副好牌却打得稀烂更让人遗憾。 和如今一样,温安念仍鲜少到国会,也很少参与每天的审判,日常平静又无趣,总是待在皇家私人图书馆内,严格来说这里只是属于她的书房内室,包罗万有。 很多人都猜测她富裕的生活,可能也只有博勒加德清楚温安念到底是怎样生活的,“生活”对她来说,更加像是使命以及日常任务,就是把各式各样的事项填满自己的时间,大部份时间她都不怎么喜欢说话,喜欢文字不喜欢图片,喜欢精细的玩意却鲜少采购。但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也会一掷千金举办歌舞节,活脱脱一个纸醉金迷的千金小姐,对,她怎么样都可以。 当时道尔的事,舆论发酵已经不受任何人控制了——他们彷佛已经陷入了癫狂,一波又一波消息如在风暴中凌乱起舞的落叶一样,真正的信息量爆炸。明眼人都知道,就算是虚假的也没有什么澄清可以拯救他了,人们先入为主的观念,阴谋论又逆思维,这些都不足够拯救一个清白无辜的人。 温安念的牌局结束得比往常中早一点,于是他们这天到皇家山庄散步。看见远处的人民群众在国会山庄游行示威集会,太阳逐渐落下,黑暗来临,他们就变成了真正的光芒——他们都是这么觉得的,光芒坚定又有信仰。聚集在一起—— “道尔呢?” “已经在押送途中......” “杀了吧。”她轻轻道,顺便轻松地踢了一下路边的小石子。 “您,您是知道的。” “我不在意。”温安念看似无奈地缩了一下肩膀,示意道:“这是他们所选择的。我是一个民主的君主。” “这是大众他们自己所选择的,也是自己所造成的损失。我没有任何权力及义务阻拦。”她像看笑话一样看着远方叫嚣的人,“这个世界,偏偏愚蠢的人占了大多数......对,也可以勉强理解为信息差。” “我只是觉得,帝国冷清了好久一段时间。突然这么热闹,真是喜庆。” 温安念欣然一笑,转身就回去了。 日更有点难,所以改成两天一更了 新的人物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历史 第9章 支配 十年前,温安念还是一个小孩。可从未人把她当普通小孩看过,民众对她的“敬仰”还不如说成对第一位S级女Alpha的好奇,可单纯的好奇也带不了给他们有关帝国未来的希望。 “他们自己在杀死帝国。” 这是那日,温安念与博勒加德说的最后一句话, 其实。在她忽略的漫长岁月里,这个人已经陪伴了她很久、很久,她很少留意到自己原来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人。如掌中之物一般,这人了解她,迎合她。而温安念也需要这么一个身边人。在外面可以乖张,但是在她面前只能顺服。 这就足够了。 博勒加德并没有领悟她的意思,或者说,公爵小姐从来不亲自给命令,她会故作成熟地给国会最优的友善”建议”,当然有什么刻不容缓的事情,她会直接授意让博勒加德进行,就像这次,处死道尔一样。 不一样的是,博勒加德没有处死道尔。反而把他藏到了皇家监狱里。他不知道当下自己是怎样想的,直觉告诉他,道尔不可以死。他知道的比其他人更多,但也不想助纣为虐。 他亲自来到星系交界处,密探向他示意,庞大的黑色铁笼里的,那个抱膝而坐的,便是道尔。 才过了几个日夜,为何他就会从万人吹捧的天才科学家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时间真是每分每秒都在摧毁人。 博勒加德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当他见到道尔时,仍然难以不觉得悲哀。现在面前这个人,竟然已经被大多数人剥削了成为“人类”的权利,他一无仅有。全部人都放弃了他—— 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这样呢? 博勒加德没有多看几眼道尔。或者他觉得这样看太残忍,无论对他还是对道尔。换作他是待在笼里面的人,恐怕他也不会想被别人“朝圣”吧。 困在皇家监狱,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地方。甚好。 温安念只在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她不怕阴冷,也不怕黑。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或许信息素基因里面的确是藏有一些优势的。 那时她还那么小,而博勒加德也不是个多成熟的人,隐约也只到了记事的年纪,少年抓着女孩的手,从小到大,一直向其弯腰,由原野到棋盘,由棋盘到国会,他们从未分离过。 因她由一开始就注定是自己此生的主人。而他对此从未有过任何不确定或迟疑,好像理应如此,若真的会有人被众生臣服,必须是她,而信徒里,必须有他。 “我今天好像从你身上,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男人慢慢走近,看着温安念身边的博勒加德,难以不怀好意笑了一下:“帝国的马场真不错。” “你喜欢便好。” “嗯......公爵小姐身边的人,可真热情。” 温安念没有回答,她知道海因里希在说什么,博勒加德的信息素这几天逐渐平缓,可只要是个有过经验的人便会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尤其当两人同一时间出现就会格外明显。这是Alpha或Omega与生具来对于外来人类的感应,越高阶的Alpha或Omega感应越强。 换言之,其实他们在向全世界暗示,这是一对伴侣。至少,这也是标记与被标记的关系。 “我把同意书拿过来了。”温安念把博勒加德手上提着的皮箱拿来,“我们现在就可以签约......” “不。”海因里希顿了一下,示意把仆人端来的几杯鸡尾酒放下。“请问要一杯吗?” “不了谢谢。” 海因里希轻轻摇晃了下水晶酒杯。目光淡淡扫了一眼博勒加德,流露出来的厌恶足以使博勒加德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识趣地离开了。 海因里希以胜利者姿态,骄傲地耸首。温安念未免觉得好笑,愚笨的人有很多,自以为是的人也有很多,世上明明结合两者的人应该也不少,但像海因里希这样的,竟然让她觉得新鲜。 “我觉得我忽略一个问题,若果公爵小姐欺骗了我怎么办......若果,公爵小姐也是一位S级Alpha呢?” “您认为呢?” 海因里希旁若无人的笑声让人发毛,“我觉得您要放多一个心眼在身边的人。” “首席大人觉得应该怎样做呢?” “杀了他......噢不,还是看看公爵小姐怎么想的好。” “你先再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Omega?” “不、是。”其实仔细观察,温安念现在的状态和当时在帝国联盟交界处马车上相差甚大,多了几分淡定。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是主场优势,这里是帝国,再不济,也是属于她的地方。 “我标记了他。” “......哈......公爵小姐撒谎的本事真的是需要锻练一下。”他默默靠近,冰冷的话语一再从他嘴边吐出,这一切真是有趣极了。 “你怎么敢的呢?” “我怎么才能确定,首席大人没有骗我。我孤立无援,唯一有的只有身边的子爵,我若标记了他,至少在信息素的推动下,会有多一个人挡在我面前。” “我差点被你骗了。”海因里希眼底难□□露了几分戾气,但说不上是愤怒,他本来就不是百分百信任温安念,比起对她的谎言产生愤怒,更多的则是对她拙劣的谎言有了一种奇异又恶趣味的兴趣。海因里希突然有点后悔为何自己要这么快拆穿她,让她再演下去不好吗? “我只是害怕,首席大人如果背叛了我们的协约,我将万劫不复。” “所以你就选择标记了你身边的仆人?哈哈哈哈哈......”海因里希放肆大笑道,“我确实不理解你们这些女性的头脑构造。” “因为我别无选择!我已经不知道要怎样维系着帝国,以一个虚假的身份操纵?我无论如何都成为不了S级,天生的缺陷到现在也无法亡羊补牢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区区性别会成为帝国将来动荡的主要原因,我只知道,我救不了帝国,只能低声下气向您哀求救救我,救救帝国。可您只要一句反悔,联盟大军就已经足以踏平帝国星系,您告诉我,我要怎么办?向外,我只有您一句不可立誓的口头承诺,向内,我只有一位来自帝国贵族家族的子爵,国会早已经不是我可以操纵的,国民对我冷眼旁观,您告诉我......”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到最后似乎已经无力撕吼,低沉又沙哑的声音让人难以不生怜悯。 海因里希感受到自己是居高临下的,是强势的。这样他不自觉地心情很好,他知道只要自己只要伸出手轻轻一掐,又或者是使用信息素随便压制,面前的人便可以再也睁不开眼睛——每个人都希望可以居高临下,俯视众生。每个人都是有野心的——或多或少。 他掌握着主动权。或是说,温安念只能低声下气匍匐在地来求他。 这种感觉——好极了。 “就按我们以前那个说法吧。”海因里希如墨的眉毛轻挑,目光毫不客气地停留在温安念后颈的一寸细嫩肌肤,此处就是帝国最后的底线,只要他稍微激进一点——在此处留下属于他的印记——一切便结束了。 这点真的有点困难。 他在心中默默纠正了一下,公爵小姐,大概不是单纯的漂亮诱人,而是不能诱人。他必须控制住,又不愿意死死僵持。可以把她印上专有的漆章那有多么美好呢,只需要一步—— 帝国可以颠覆,联盟可以分裂。只在他一念之间—— 这一切的幻想与破灭,也仅一步之遥。 就在此刻,温安念在他反应前,主动拨开了后颈处的黑发。 大好风光,终于一览无遗。 或许,只需一响贪欢,全怪红颜蛊惑,根本无足轻重。对吗? 温安念的表现越乖顺,海因里希越清醒——刚才的糊涂想法终于被抛诸脑后,他可以标记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无论是Alpha、Beta或Omega,因为他们的性命都是无关紧要的,唯独不可以是她——甭管她到底是怎么级别的Alpha,双A标记无论如何都是危险的,尤其对被标记方来说。 一旦标记了,他们必彻底绑在一条船上,虽然被标记方是肯定会受到另一方的压制的。可对海因里希来说,若果温安念可以左右到他的情绪,哪怕是分毫,这就是绝对的劣势。尤其当被标记的还是一个Alpha,哪怕是拥有微弱的反抗能力,哪怕是最后紧急关头出于本性的反抗,也足够让海因里希烦恼了。 越想,他就对温安念不是一个Omega而心怀芥蒂。若是这样的话两个人的标记就可以自然而然。他只不过是多了一个臣服的信徒,多了一个可以支配的人偶。两人可以是完全的“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就和他之前设想的一样—— 但,现在不是了。 两日一更压力减少超多的。(我又活过来了! 就虽然我写得这样,但这篇文仍是一个GB啊!这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故事(涙 立个flag一个新的收藏加一章更新hhhhh人的潜力是无限的(bushi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支配 第10章 死月 这让他陷入了无尽的深渊。坦白说,在他初次见到温安念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传闻中让人“惊鸿一瞥”的美艳,不过是位清瘦的少女向他苦苦哀求,露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全信是假的,半信半疑倒是真的。就是这几分微弱的信任,基本上全是来自于她的外表——就是现在,海因里希看着温安念的外表,再也没有当时的怜悯,他好像终于才意识到一点——帝国再怎样没落,也不可以仅凭温安念的三言两语。 他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情绪,彷佛来自于Alpha的天性,基因强烈地驱动着他,他不允许一个背叛他欺骗他的人还可以完好无缺地出现在他的面前——除非这个人还有留下来的价值,对。温安念就是这么一个人。 可当帝国终于沦为他的囊中物的时候,不仅仅是天下,自然也包括她在内。 那样才是真真正正的——为奴为婢。 “您是故意的吧。” “有时候适当地制作一点冲突是必须的。”温安念淡淡道,清冷的月光映她的面庞上彷佛熠熠生辉。 “我只是在赌海因里希的容忍度有多少。这次他忍了,代表着他这么高傲的人做了第一次退让——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一个人违逆了自己的本能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所以您是在试探海因里希对与您欺骗了他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温安念看着远方的月亮笑了笑,“算不上,这其实只是在让我摸一个方向。海因里希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他既然容忍了我欺骗他,以后就会多一个心眼,也会对我说的话再提防一点。但,若是若果我是他,我会先利用’我’——也就是帝国这一颗棋子,先把联盟内部嘘住。在短暂维持联盟内部团结统一利益之后背叛我——背叛两方的盟约或者与帝国那些不听话的家族合作,先把我除了。”她漫不经心道。 “那么您想?” “我想,先让他帮我在大礼上活上。”温安念说,“只要他帮了我第一次,以后我在作为他评估对象的份量就不一样了。但无论如何,他现在最好的方法也只是帮我,活下去,这对他百利而无一害。让他知道我是一个Alpha,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Alpha,毕竟有时候互相怀疑也是一种信任。” 博勒加德问:“那么以后我要回避他吗?” 温安念想了想,脑中浮现出海因里希的样子,说来就有点可笑——在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信息素前所未有地汹涌,尤其海因里希自以为是且风度全无的信息素“压制”让她压抑的十分辛苦,从此她就确定了,总有一天,海因里希也要承担这种痛苦。这是自她有了意识后第一份强烈的情绪,除了因为帝国现况而产生的后知后觉的耻辱心外,她确定自己是憎恨这个人了,或许也有几分Alpha基因的原因在,她比任何人都想让海因里希臣服于她——虽然事实完全相反。 这与人类移居主星系后的荒唐行径如出一辙,月亮已经被他们自己杀死了,那时候人类怀念起月亮的光芒,花了几十年的光阴制作了一个人造月亮出来。就是现在温安念看到的这一个,这是虚假的,这是幻觉。但人们就是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就是与古现代人类看到的月亮一样,每个人都有一点奇怪的信仰,总是会觉得自己可以推翻现在。 “不必。”温安念靠近闻了闻他的腺体,总觉得是因为临时标记了之后,或许是因为与自身信息素融合了些许,所以她感觉比之前好了些,应也是Alpha对已经标记的猎物产生的,实质只是对自身能力的满足感。 “临时标记与终身标记有什么差别?” 博勒加德张了张嘴,他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难开口过,他是想要温安念的标记的,从过去到现在,就算是未来,他也只会为这个人赴死,为他年少的梦与想赴死。 可命运讽刺的是,他是个Alpha。他是个Alpha...... “两个Alpha是不可以标记的......” 博勒加德机械性地重复这句话,不知道是在与温安念说,还是在告诉自己,别发梦了,到现在就足够了。再尽一寸,足够让他痛不欲生,没有人会这么贱的...... “我们现在不就是了吗?”温安念轻佻一笑,唇齿再一次抵上他的后颈,“我发现,你还是挺有意思的。这可能也是之前你能够一直留在我身边的原因吧......” “这可能也是之前你能够一直留在我身边的原因吧......” 博勒加德的思绪被记忆拉址着—— “啪!” 这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清晰地看着,那个弱小的男孩被扇倒在地,精致的五官挂着泪珠,男孩的深褐色瞳孔映着一片白—— 这是母亲的白布。 这是属于她,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丧礼。 在那时候,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了他,看着母亲薄旧的棺木,他像疯狗一样,一头撞过去。 他还是太天真了,这样甚至不能使他头破血流,血流不息至死,顶多只能让他留下一大块瘀青——真是莫大讽刺,他甚至连这个瘀青印子都没有留下,光洁白皙的额头看不出任何青紫痕迹,真是不幸。 女孩看着心情不是很好,快速地在他们身边走了一圈。 他脑海中闪过长辈的话,再远一点的,母亲的白布,无法下葬的棺木——他大半夜一个人去坟场,花了几个夜晚挖了个坑,却因为棺木重量超出了他的想像所以搬运不过去。 午夜雨声中夹杂着他的呜咽声,这个年纪的小孩,根本没有想过什么“生与死”,他只是想过得快乐一点,那些讨厌的表哥可不可以不再指着他的鼻子说他娘娘腔,Alpha不像Alpha,爱哭,还不如做一个Omega早早嫁人或者去黑市贩卖自己的生殖功能。 母亲临死前,根本来不切与他说太多,只用着最后的力气为他抚去流落在脸颊的泪水,细声道:“别哭了......好好,活着。” 他麻木了,他根本为什么要好好活着?什么是活着?难道活着就是不断地感到痛苦吗?活着就是反反覆覆地被人羞辱吗?他为什么不可以也闭上眼睛,痛痛快快地去天堂呢? ——突然,女孩停在了他的面前,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就他吧,长得漂亮。” 这句话几乎都不是在对他说的,而是对身边的仆人。 当时的博勒加德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他当时站在Alpha队伍的最后,而且他长得格外清秀,几乎可以和后面的Omega混在一起。 其实温安念那时也没有在意他的性别吧。他后来想。 “殿下要不要再选一个,Alpha......Omega?“ “不用了。”温安念小手一招,直接离开了。 博勒加德突然反应过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哭过了。自从他待在温安念身边,他就彻底改了这个习惯,温安念从来都不对人大吵大骂,只有无尽的冷漠,她不是向外界表露的那么易沟通。当然,只要她想,她可以做出外界设想的任何样子,但只有他知道最真实的温安念是怎样的,没有明显的喜怒哀乐。没有喜好或憎恶,只有一时兴起或看不顺眼,但真正重要的情绪她会隐藏得很好很好,让人彻底看不出。 不知不觉,原来他已经在她身边这么久了,他每分每秒都在观察着她。早已经把以前的这个人模样刻入骨髓。 这是他生命中唯一出现过的一道光,尽管只是冷漠冰冷的一道光。 但已经照亮了他,这已经足够了。 前天没有更文因为太忙写不出来了,昨天自闭了很久很久,自我开解了很久很久,晚上就写出来二。 海因里希的人物设定是我最先想好的,应该是可以和博勒加德完全相反的人,直接一点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霸道总裁哈哈哈哈哈(不是不是 博勒加德真的好惨。 温安念,真的不是一个好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死月 第11章 文沈舟 “我们不可以再停了。” “归根究底,一个张大的国家需要军力,需要财政的支持,需要民心一致向外。” “我们都没有呢。”温安念嘲讽地笑了笑,“幸好联盟也不全。” “您想怎么做。” 温安念眯起眼睛,悠悠道:“一切归根究底,就是生物基因学的问题。” “我们还剩下多少时间?” “ 28小时,殿下。” “我需要一个人......不,一群人,一个代表。”温安念终于理清自己思绪,“重新制作多一个共生体需要多久。” “您的意思是?” “我不想把自己的命运在这帝国的群众或给海因里希——”温安念慢慢闭上眼睛,“这样的博弈没有意义——” “道尔,真的死了吗?” 博勒加德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非常确定,这个语气是什么意思。 这是他最熟悉的,质问,对于温安念来说,这某程度上大概算是反问了。没有一丝让他犹豫的空间,这一点点疏忽,已经足够让他暴露。 “没有。” 温安念轻轻嗤笑了声,“真不错啊。” 这是一句夸赞。 帝国皇家监狱。 在十年前,温安念去过一次。那次更像是个小孩,觉得自己成熟了,胆子大了,就去监狱里观光一样——温安念的胆子是不小,但她不怎么喜欢监狱的气氛。既不够现代化也不够复古。来来去去的守卫与机械人让她产生怪异的反感,不够冰冷,也不热闹。监狱里总是有强制的人性。 温安念当然没有把反感说出来,但博勒加德怎么样也算和她日夜相对了这么久,所以在他确定了温安念短时间绝对不会在造访皇家监狱的时候,他就决定把道尔安置在这里了。 道尔不是在囚禁在正常的楼层,应该说他并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地下的水牢。当然了,把水牢清空,地下除了较为湿冷外各方面都比地面要好,空间也会大上几倍。按博勒加德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位蒙冤的帝国第一天才科学家没有情绪激动也没有整天寻死觅活,没有任何自杀倾向暴力倾向或者向外透露出任何越狱念头,每日维持着三餐及七点起十一点就寝的规律作息,善用监狱里的仅有的几台健身器材,每年定期接受健康检查,与监狱里守卫关系良好等等,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每年的书单——他每年年末都列出一个庞大的框架要求,让人去帝国图书馆列出的所有符合要求的书都借过来。 博勒加德当然不会拒绝,毕竟一声号令这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尤其当他每每听到道尔在监狱里的生活点滴,他总会有种莫名其妙的同情或者是罪恶感。他明明可以让他活在阳光下的,可没有,帝国已经放弃了他,人民已经放弃了他。 温安念与博勒加德二人前来,直接直降电梯到负第十八层,高速的气压改变让她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疼痛,不单单是缺氧,但总而言之二分钟后调节完也没有大碍了。 负十八层,离开了电梯大堂后,这里并没有所谓的“铁笼”。除了电梯大堂以及楼梯口有锁禁止人逃出外,这大片区域都是道尔的活动区域,水牢彻底被改造,木质地板为其减少了几分“冷漠感”,但也只是徒劳。 他们向前一直走,直到看见墙上镶着一块早已经被岁月氧化,变得暗淡无光的的银牌。上面刻着三个中文字,文沈舟,后面刻着他的性别简写,b,Beta。 “文沈舟?” 性别已经使温安念不解,这年头能够在科研领域取得成就的科学家里,别提Beta了,就算是Alpha也因复古风潮,其研究以及科技人员培养深受负面影响,帝国科技在这些年来根本是停止发展的地步——虽说10年前的道尔是一个旷世奇才,但温安念一直以为他是一个Alpha。毕竟10年前的性别歧视,怎样都比现在要更严重得多。 而这个“文沈舟”是什么意思? “是他的原名。”博勒加德解释道。“我也是后来一查才知道,原来盛吟·道尔只是他的一个笔名......虽然说,这名字其实也比较奇怪。” 温安念点了点头,把那块生锈多时的银牌取了下来,氧化物直接沾染了她的手指,她不太介意地拿银牌随便在裙身上一抹,几番过后拭试过后,总算见了几分闪耀。 他的名字再次清楚显世。 文沈舟,b。 昔日的天才一夜沦落成为阶下囚,难免令人唏嘘。就和刻了他名字的银牌一样,熠熠生辉,但在湿冷的地牢一待十年,终日无人问津,终蒙尘生锈。 岁月可能有时候真的会忘了谁吧。 就好像他一样。 这是温安念正式见到道尔后的第一个想法。 她不知道之前自己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在那段不属于她的记忆里,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停留驻足过都是问题。温安念有时候也会想,对底是多么的绝望,她的“正体”才会心甘情愿地自杀,又或是博勒加德从中隐瞒了什么,无人知晓。 那是一个非常削瘦的男人,目光呈水平线,穿着统一的深蓝色棉质囚服,发型是非常呆板好打理的学生头,一头乌黑浓密的黑发看着柔软又舒服,换上校服活脱脱就是一个中学生。 二十八岁。 温安念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了谁而感叹,这才二十八岁?这样的年龄,这样的人,竟然就被蹉跎了十年?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是自己蹉跎的。 “您好。” 文沈舟伸出自己的左手,友好且善意地握了个手,温安念微微皱眉,她来之前为了见这位传说中帝国第一天才科学家,让他对自己的印象好一点,也为了招安人才容易点,她还特意喷了点抑制剂。虽说由于的她信息素过于浓郁强烈,除非是刻意喷大量抑制制,阻隔信息素释放,就如第一次见海因里希一般,不然的话抑制剂也顶多只能起一个“抑制”的作用,她那浓烈的花香根本不可能被彻底“抑制”到。但是从文沈舟身上,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雪松味,这股味道非常纯粹,也不像博勒加德那样。 比起说“雪松”,更不如说是寒冬将亡,侵占了大半个冬天的冰雪终于融化,雪松的鲜叶子终于得以见天光,肆意呼吸着,这时从树上折断一根枝芽叶,覆盖在上面稀薄的雪沫遗留在指尖上,靠近一嗅,带着点纯粹的松脂味及檀香,还有昔日暴风大雪遗留的冰冷,顺着指尖的温度融化...... “我听见你们的对话了。”文沈舟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比起海因里希的锋芒毕露,他实在显得格外温和亲切,对人礼貌又不恭迎,“盛吟·道尔是那时候发表论文的时候使用的名字,帝国科研对这方面的审查并不严谨。 文沈舟说话很轻,不是故意而他并不想在“说话”上花费太多力气,但咬字异常清晰,嗓声低沉,但不哑。且他说话节奏整体偏快。 除了外表,基本上都可以与温安念脑海中那位“天才科学家”联想到一起,对了,还缺乏了一点偏执疯魔,但这作为衡量的标准实在不太需要。 这个人,真的很难想像他曾经在地牢被囚禁了十年。 博勒加德也向文沈舟点头示意,虽然知道文沈舟不可能记得他了,可内心深处他还是对这位天才科学家有点印象的,更多的只是对于他悲惨命运的悲叹与同情吧。虽然,他也不知道对于这块美玉来说,到底是被囚禁十年不见天日蒙冤十年要痛苦,还是死在失去理智的人民手上及断头台要痛苦一点,又或是未来,他到底会在温安念手下一个怎样的结局?再之后他就不敢再想下去了。 祈祷他们都有一个好的结局吧,甭管良善。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由文沈舟那又追随到了温安念身上,一如既往。 文沈舟不客气地直接直视他。 这点被温安念飞快地捕捉到了——文沈舟对博勒加德带有敌意。或是说,文沈舟对他们两个的态度截然不同。他对温安念是亲近温和礼貌,并没有特别强调距离感,但对博勒加德却完全不客气。 如果说是阶级歧视或者是讨好大概是说不过去的,毕竟博勒加德大小也是一个“子爵大人”,虽然比起温安念来说不值一提,但对于文沈舟这种没有摸过几个钱的科学家来说怎么样也不用这么不客气吧—— 温安念默默把自己的怀疑推测隐藏好,表面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卡了几天,决定让文沈舟提前出场—— 设定终于补全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文沈舟 第12章 彷生体 “先生。”温安念单刀直入,就连在旁的博勒加德都没曾反应过来,他便已经直接开启了话题,没等别人再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我们现在很赶时间,离帝国大礼只有28个小时了。我很需要你。” 温安念使用的措辞其实是很不合适的,毕竟对着一位被冤枉差点死在群众愤怒之下的伟大科学家而言,现在应该是疯狂拍马屁吹彩虹屁让科学家产生了自己要拯救星系的使命感,本来温安念也是这样打算的,奉承讨好几句不要太容易,她也有把握可以让文沈舟心甘情愿地成为她的部下——可这一切盘算在温安念正式见到文沈舟的第一眼的时候就被抛弃了,她出奇地觉得对这个人,或者说与这个人沟通大概不需要那么拐弯末角、你虞我诈。直觉告诉她,这人不会拒绝她的。 文沈舟把目光从博勒加德身上收回,这下博勒加德终于明白了,这种目光打量,就和打量路边的乞丐或者流氓闹事一样,有种难以言喻的嫌弃感,就算现在文沈舟是坐着的,他明明看博勒加德是需要抬头,可硬生看出了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博勒加德仔细回忆着自己做了什么,什么令他如此反感? “这是我的荣幸。” 文沈舟很温和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 温安念思考了一番如何组织出合适的语言,“还有一天就大礼了,我......大机率很难活下来。” 文沈舟看似犹豫了一下,提出了他的质疑:“公爵小姐难道对自己的信息素等级如此没有自信吗?” 这句话换别人来说可能温安念已经微微一笑拖出去杀了,可换文沈舟说......先不说他的怀疑语气是很好的,充满了科学家的严谨,且考虑到他不暗世事在这牢里不见天日被困了十年,温安念决定还是自己放软态度,毕竟文沈舟对她来说很有用。就算不能为她所用,也要将他带出这个地牢——她不会再给文沈舟落入第二个人的手里,那么会比炸弹更加危险。 “没有。这种事情没有先例,且大礼上可以利用的漏洞也没有用。” 文沈舟很善解人意地点头,像是在示意让温安念继续说下去。 温安念掩饰地咽了口口水,文沈舟那温柔的目光看着让她心中直起毛——谈不上有多讨厌,但就是觉得隔应,和海因里希那嚣张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样子恰然相反,文沈舟的这种温柔让他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被同情对象。虽然现在自己的确是有求于他,不然的话温安念珍惜难以忍受这样的目光。不是每次看见海因里希想直接生吃下去以及仔细盘算着日后如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仇恨,而是这样温柔以待实在让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人类自相矛盾又犯贱。温安念默默想,不自觉地就用同样的温柔目光看向文沈舟——这下更加好了,两个人无比温柔地看着对方,两个人身上都充满了圣母玛利亚的光环滤镜,博勒加德怎么样在温安念身边待这么久也不是白待的,温安念现在是明显有点不满了,可这不满的原因就连她自己都羞耻开口,毕竟有句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难道要让公爵小姐亲自下命令别用这个关心的样子看着我,要颤抖,要恐惧? 博勒加德是知道温安念的性子的,应该说没有人可以比他更清楚了。反过来说吧,如此独一无二的出身,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才奇怪。温安念不是张扬的人,可她的矜贵都是不可忽视的。她越是谦虚,越显骨子里的高贵,她自己就是皇族这种复古体系的继承人。其实在温安念眼里,这天下云云都与她无关,人命、帝国或联盟,在她眼里都算不上什么吧。她只是突然想赢而已,人的一生都是在一念之间,也只是在无数个一念之间,她死她亡而已。 博勒加德想起温安念那时最后看他的眼神,一如往常,高傲自大又蕴含笑意,他常在这对眼睛中读出一样的东西,她始终如一,无论是曾经的那个”主体”还是后来他用尽一切制造出来的“意识体”,他可以完全看出,她从未变过。 温安念终于露出一副迫切的样子,“我想知道。剩下的二十多个小时足不足够让你制造出一个我的共生体......只要是一个替身就可以了。” 这句话其实暴露了她对于科研方面并不了解,应该说她了解才奇怪。文沈舟脸上好不容易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温安念内心一惊。 文沈舟开始吟唱:“时间应该是足够的。如果我没有误会您的意思的话,惩应该是想制造出一个彷生体,彷生体与彷生人之间还是存在一点技术制作的差异的,基本上制造彷生体只是两三分钟的事,我只要提出一下你身上的DNA与a7蛋白体进行一下重组一下就可以了......但我其实不清楚现在帝国科研的水平是怎么样,就按我对出版刊物的水平来看,应该还没有别的科学家发明出a8蛋白体,如果您不介意再给我多一个小时进行蛋白体实验的话,我更想使用a8。毕竟安全系数且彷生指数完全就是另外一个级别......” 温安念只清楚地听到了第一句,然后就觉得够了够了这么多天来白担心了。她看到文沈舟这副看着没有什么自信的样子本来还有些忧心仲仲,她瞬间有了一种被文沈舟诈骗的感觉——如果文沈舟说的是真的话,好像他制作彷生人大军直接把联盟打死是轻而易举的事。 “彷生体不会让人看得出来吧?” 文沈舟此时站了起来,向温安念微微示意点头。 “除了我的话,应该没有别人能够看得出来了。”他又有点为难地皱起眉头,“但我不确定联盟科学水平,我只肯定帝国内没有超越我水平的科学家......” 温安念决定终止他张狂的发言,“你放心吧,这十年来帝国联盟基本没有科学。”不然的话一个智脑十年都没有人可以成功破解到,真是绝望。 文沈舟的眉毛皱得更深了,“这怎么行呢?科学是第一生产力啊。这自古至今的道理啊......” 温安念现在是喜悦与痛苦相交,她觉得和文沈舟沟通甚至比在海因里希面前装大尾巴狼、做戏精更要困难几分。后者不过是面皮的问题,看着海因里希臭屁的模样忍辱负重及幻想以后怎么样把他搞死就是了,但是前者,是必须拉拢的科技人才,必须客客气气地哄好。 温安念把他衣袖一拉,语气郑重道:“帝国的科学发展在这刻正式开始了。” 这句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堵住文沈舟的嘴,可偏偏也就是文沈舟这样的人当真。只见他给了温安念一个回应目光,像是自动请缨决定要做科研革.命第一人了。 很久之后,温安念总是在想为什么文沈舟会这么轻易就可以答应她的请求,不过几句而已,没有别的经历或者恩情,明明当年文沈舟的落泊与自己脱不开关系,明明自己当年又可以救他的能力但是袖手旁观,但文沈舟却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他不用考虑利益得失,他只是自然而然地答应。 好像什么都是事情自然地发展......这样温安念出现了危机,第一次。这是她自从清醒过来,“意识体”取代了“主体”操控了这具身体后,第一次有这样不信任的危机。信任自古存在人与人之间就是会酿成悲剧,自古忠臣死于主人多疑,历史往往坦荡,你我皆知,反倒又重演悲剧。 温安念不知道为什么文沈舟可以如此坦然接受自己,她慢慢把目光放在一直身边的博勒加德,乖巧听话年轻貌美,这就是他的所有。她一向只要他的忠诚,与一具精致的皮囊。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接受任何人的背叛,尽管她从未信任过任何人。 博勒加德的名字寓意好像是美丽?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见倾心—— 整本名字最独特的就是温安念,我真的想了好久想不出来,最后决定用自己的风格:名字与自己的性格颠倒,什么温、安就注定她不是个心软的人了 更新有点慢,感谢各位的收藏与观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彷生体 第13章 艳俗玫瑰 博勒加德临时让人拿了张通行证给文沈舟出入帝国中央实验室,文沈舟的确也是被困久了,进入实验室的时候几乎眼泛泪光。温安念决定还是在边上看两眼怎么操作,尽管她现在的记忆真的不怎么样,以及动不动就头痛四肢痛,奈何现在那该死的大礼简直要火烧眉毛了,她更加没时间找医师调理身体。 虽然说是“帝国中央实验室”,可以算得上是帝国最高级设备最齐全精密的实验室了。不是博勒加德放宽心让文沈舟瞎弄,而是这里大部份的设备都是从文沈舟当年在那个小星系的个人实验室移来的,帝国不重视科研很久了,几乎是从百年前的复古风潮开始,个别家族就算想发展也找不出科研人才了。 文沈舟看见昔日自己的设备出现在这里,也看不出什么感情起伏。但看着还是挺喜悦的——试想想一个人不见天日与世隔绝十年,一出来就见到之前自己的东西去了别人手上,任谁都会有点隔应。但文沈舟也不是普通人,他看见铺满尘埃的仪器叹了一口气,然后飞快地从一大堆连标签都没有贴的化学制品中调出了半瓶淡黄色的液体,温安念在旁边站着都觉得惊讶——文沈舟的记忆力与心理质素实在惊人。这点让她挺佩服,虽然过了十年时间,他仍可以凭着记忆快速上手自己从前的工作。而且是毫不手生。 那半瓶淡黄色的液体是激活液,只见文沈舟后退两步,随便把那液体泼在早已生锈的精钢仪器上,几秒后,它们便开始化学反应,产生大量烟雾。 文沈舟再从柜子里找出当初没有开封过的纸巾,友善地递给后面正在疯狂咳嗽的两人,尤其是温安念,她这样一咳简直撕心裂肺,文沈舟不过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之后发生的事情再让温安念确定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文沈舟落入海因里希身上——当她细细品味着文沈舟说过的那句话:“科学是唯一生产力。”溫安念只觉无比合适,她现在的目光就像从前的资本家看着可怜的非法劳工小羔羊一样,只想往死里榨干。 “这就是那个a8蛋白体吗?” 在文沈舟一顿敲弄混合后,出现了一小瓶半透明液体,文沈舟用滴管滴了一小滴在温安念的食指指腹上,并说:“食指与拇指指腹轻轻磨擦五秒,收集皮屑。然后......” 温安念乖乖照做,同时问道:“不是要收集DNA吗?” 文沈舟没立刻解释,只是为难地笑了笑,指尖轻柔地抚过她的后颈的腺体位置,算得上是点到即止,也没有其他行动,温安念只觉好像被风吹过一样,涼冰冰的。 他的指尖很冰冷。 “收集完了。谢谢您。” 他把自己刚刚碰过温安念腺体的食指指腹轻轻在培养基上按压,滴管收集到的皮屑放在同一器皿中。 这有点超越了温安念之前的设想,就这么小的分量?这真的可以收集到腺液?同时间她又想起之前自己取腺液给博勒加德的事,果然自己还是无知啊,看看文沈舟随便收集一下就完成了。 “请问这里有冰箱吗?” “冰箱?”博勒加德问。 “就要最普通的那种。普通的食物冰箱就可以了,尺寸无所谓。”虽然是博勒加德问的,但文沈舟说话的时候还是惯性看着温安念,博勒加德并无别的想法,转手就让人带来了个冰箱,插上电源。 文沈舟在见到现在的主要资源还是煤电矿的时候又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最后便将培养基放在内层,不过几分钟后取出。 温安念惊奇地发现,刚才还是两种液体的混合物,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个人形的雏形。 “这就是彷生体?” 文沈舟轻声细语解释道:“这是您彷生体的基本标本。以后公爵小姐再要制造的话就不必重新取样了。直接用这个复制就可以。它在使用后会回复原形的。” “彷生体基本上精神力是无尽的,操控者可以直接通过意志力控制,非常简单,但唯独不可以做出任何攻击动作,自然也不会受到外界的任何攻击力。” 温安念在听到上半截的时候眼睛几乎是亮了起来,唯独听到后半句“但唯独不可以作出任何攻击动作,自然也不会受到外界任何攻击力”的时候眼里的光芒瞬间消散,那不就是一个完全没有用的复制体吗?虽然说已经可以满足到这次大礼的使用,可彷生体不能攻击人类是什么问题?还有这种限制的? 文沈舟把整个培养基交给温安念。“大礼前5分钟把它贴在身上就可以了,到时您的精神力会自动使用的,在献血的时候,您可以暂时抽离您自身精神状况,直接操控彷生体。” “那么就是用它的血吗?” 温安念仔细观察指甲盖大小的培养基里面人形的彷生体,这样她联想到了胚胎,胚胎逐渐成人,之后脱离母体呱呱落地,生命的伟大与可悲同时进行中,她穷极一生或许都不能彻底控制一个人的思想行动,可如果所有人都是没有生命力的胚胎呢?它们就好像附生植物一样,紧紧跟着她的精神力,那时候,再也没有猜忌,再也没有背叛,她会比造物主更加伟大——造物主只是创造了这个世界,可她可以操控这一切的生死灭亡。 在她心中,无数个疯狂的设想已经诞生了,一切都源于掌上这个没有生命力的彷生体。 文沈舟没有捕捉到她眼底的疯狂与**,他只是顺着温安念的问题,像一个机械人一样给出回答:“是的,彷生体的血无穷无尽,而且与她的血液无任何差别。” “所以其实可以把它当成一个随身肉盾?” 文沈舟笑了笑,“可以,仅属于您的。” 温安念担心了几十个日夜的难题被轻易化解,本来觉得紧迫的时间顿时也宽松了起来,她便与博勒加德去排演大礼细节去了,文沈舟自得其乐地待在实验室里,把已经过期的化学制品以及无法正常使用的机械整理出来打算丢弃。 虽然说温安念本来还打算怎么样和文沈舟沟通一下,结果这人完全沈溺在实验室里了。反倒让她觉得这样好像有点影响别人工作,于是两人便约好了日落之后在后花园见,因种满玫瑰花的皇家后花园离海因里希这几天住的府邸有点距离。温安念并不想冒任何风险让海因里希有可能见到她的科学家。 两人的时间观念都很强,几乎是日落前5分钟就前后脚到了,整个庞大的后花园没第三个人,博勒加德被温安念提前放休了,他也识趣不来打搅——尽管当他见到温安念对文沈舟以及对他的差别态度后,妒忌到发狂。他已经一遍遍站在旁边疯狂说服自己了,但无论如何,温安念的对文沈舟的重视态度仍然不可忽视。博勒加德突然想起自己十年前的那个轻率的决定,不知道是好是坏。 温安念试穿了明天大礼会穿的加冕服,“如果”她成功献血,会接后完成加冕礼,也就是可以选择直接登基。到底要保留“公爵”名号还是直接自行登基为“女帝”皆可,当然更多人都觉得重头戏是大礼。帝国这些年一直由公爵小姐掌权,名号更换完全无伤大雅。 然而,之前温安念与海因里希签署的秘密联书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温安念不可以更改名号,需保留及使用公爵名号。 更改名号虽对帝国内部统治没影响,但对于联盟来说,这就不同看法了。在这个敏感时候温安念不选择登基,且邀请海因里希亲自出席大礼,已经在明显地给联盟服软了。海因里希就是要有这个效果,温安念左右平衡了一下觉得区区名号对她没有任何损失,假意谈判装作很屈辱的样子后也在恶毒势力的逼迫下,“丧权辱国”地签署了。 温安念是个彻底的目的导引者,只要最后目的能达到她不在乎自己死去多少次,只要最后大仇得报就可以——但是这个“秘密联书”其中一个知情人,博勒加德子爵大人作为递笔的那个,看着并不怎么高兴。他那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的小情绪根本逃不过温安念,只是她懒得解释,温安念原本以为这种东西没人在意的。帝国大多民众都是看她活不活得过大礼,活不过就自然会改朝换代、而已。那些暗潮涌动的家族更不用说,翘首以待温安念死得越惨烈越好,而她签署了什么丧权辱国的文书一旦曝光,只会成为一个更好的理由推翻她。 这其实承担了很大的风险。 博勒加德觉得自己若刻意指出有点太自以为是了,又担心一旦曝光没有什么不可逆转的结果,这几天他一直命心腹仔细留意着公众舆论,一旦有任何特别第一时间通知他。 “您觉得,海因里希会曝光联书吗?”博勒加德小心翼翼试探道,他努力把自己的目光从温安念漂亮精致的锁骨处移开,自从被临时标记后,这几天他无一不是在进行意志力的抗争。 对他而言,一切兴奋刺激舒缓的秘方皆在一尺之内,他无时无刻都想向她讨要更多的——就算是心甘情愿跪在地下苦苦哀求他也愿意。唯独偏偏他不可以。 他恨自己,恨生理邪恶本能,恨自己意志力不够强大,恨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失控。 “曝光又怎么样呢?”温安念看着他,觉得他这副莫名其妙焦急的样子很好笑,又想起自己前几天可能也是这样的,顿时笑不出来了。“我一开始便已经预了,如果海因里希会背叛我,我会有什么下场。” “殿下......民心,不可失啊......”他只得弱弱补上一句。 “尊严只在刀锋之上。成王败寇也只是在最后关头刀枪相对一瞬间所产生的。我不觉得战争有什么不对,战争注定要牺牲,如果我有一定的把握,牺牲些代价又何妨。我只是不喜欢无意义的战争,尤其是按现在的局势来看,我方必输。” “难道您觉得文沈舟可以为你制造出仿生人军队?” 温安念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实际进行总会有一点阻挠,凭空出现这么多仿生人无论是帝国内部人民群众还是联盟都不是傻的。我觉得文沈舟有这个能力,或者说他是帝国联盟里唯一一个有这个能力的人。原本的计划也只是与海因里希假意结盟,他利用帝国威胁联盟内部,顺便以此换取联盟内部的支持......但待他在联盟内部隐了民心之后,再怎么说他也会选择优先把帝国收入囊中。他要把帝国作为战利品,送给他的联盟同胞们。” 温安念虽然是笑着说的,但一点真诚的笑意都没有,更加像是讽刺。 “就文沈舟那个态度......不好说。可能我们对他实力或许尚有些了解不足......反正不缺时间。” 虽然不缺时间,可每当温安念想到海因里希时,难以形容的厌恶噁心反感围绕着她,甚至比起海因里希直接站在她面前更加讨人厌。她讨厌海因里希的轻佻,讨厌有关这个男人的一切。应该说,在某些时候温安念也想活成他的样子,所以才对他的存在这么反感吧。 尤其尤其,当海因里希看着她,当他听到温安念自己说自己是一个omega的时候,他那副全然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到后来每一次温安念的目光总会有意无意地停留在他的后颈,她许愿这位联盟首席是一个信息素不低的Alpha,总有一天,她会用最原始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报复,只要让她找到这个机会...... 思绪发散着,在这宁静的一刻,刚刚重见天日的伟大科学家正在实验室里抚摸着他从前爱的一切珍品。温安念真羡慕文沈舟听到“科研”两字时,眼底流露的喜悦,那是难以伪装的热爱。原来热爱真的可以超越屈辱与冤屈,原来热爱真的这么简单,可为什么她偏偏做不到呢?这个世界能够让她高兴的事寥寥可数,她以前......难道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不悲不喜的人吗?怎么样,孩童时期都会有点天然易得的快乐吧。 她突然很想回到孩童时代。同时又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缺失了这段记忆,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孤单。好像刚才还野心勃勃的人已经消失了,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就连最廉价的财产,人人都有的记忆,她都没有。 认知这个世界可以通过书本,但每当她想着自己从前的事,只觉得悲伤。什么时候,回忆自己的过去还要透过别人的话语?这些明明都是属于她的故事,为什么到头来都会被一直驻守在旁边的博勒加德所窃? 原来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那个看着是唯一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或许也是自己唯一信任过的人——竟然是一个记忆小偷。她甚至还不愿开口问小偷,我以前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到底认不认识他们?若果是之前的温安念,我到底会怎么做? 若要透过别人,找出自己的影子。那么她宁愿把从前的自己扼杀——彻底清空自己的过去。 对,这句话她已经反覆在心中说过无数次了。别往回看。 别好奇。 别回头。 夕阳西下。 “我还以为你会迷路呢?”温安念浅笑盈盈地向他招手,文沈舟换了套衣服,是非常庄重的墨绿色衬衣,看着成熟稳重了不少,应该是仆人看他在温安念身边借给他的。 “皇居是真的有点大。最后还是玫瑰的香味把我引来这里的。” 文沈舟坐在木椅上,艳红的夕阳余霞肆意散落在他的侧脸上,他本五官立体又端正,不说话的时候正经自然舒展的样子其实看着很冷漠,就好像可以与这个世界完全分割开一样,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不需要多余的证明。好像再怎么样浓烈的风景在他身边也无法把他烘托或变得再温暖一点,这是冷色调的一幅画。放在那儿动或静已是一幅浑然天成的艺术品,不需任何点缀。 可就偏偏,偏偏身处在这玫瑰园里,红玫瑰们无一例外地盛开,他身处这万花丛中,妩媚色彩再一次为其作画——终于,在他闻到玫瑰信息素时,目光有了寻觅的对象,终于,为其染上几分。 遍园的艳俗玫瑰肆意绽放,他望着来者微微一笑。 ——刹那间,心跳无声,像有什么葬身花海。 今天早点发了,应该就不用好像之前那样半夜三更第二天中午才通过审核了。 感谢给我评论的亲!动力有了!昨天看到的当下几乎两行白泪上青天......所以今天的章节就稍微长了一点,等于之前的章节两倍长度了(哈哈哈我才没有暗示多留言 收藏点击有点惊恐,没想到这么雷的名字都有人点进来看,虽然之前打包票说一个收藏更一篇吧。但实质可行性很低(我码文真的好慢好慢 总而言之,感谢啦。本来自己就瞎写了。 下一章就是玫瑰花园幽会了!然后终于可以写到大礼,感觉这篇文已经过了三分之一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艳俗玫瑰 第14章 天下绝色 温安念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步伐已经加快了不少。她迫不及待地想走到文沈舟面前。刚才的疲倦彷佛一扫而空。 真是奇妙,每次当他们相遇的时候。温安念都会有种莫名其妙的心安,这点与见到海因里希恰恰相反。 “您有什么想问我的?” 温安念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尴尬笑笑又迅速挽回话题——她好好坐在文沈舟的旁边,摆了摆手示意在外面守着的仆人去泡茶。 某程度上,文沈舟比她还要急性子。应该说他的时间都很宝贵,无论是在被软禁期间又或是现在,他彷佛没有一刻是虚度的光阴。 开门见山的爽快聪明人很讨喜。 “我觉得帝国的科学怠慢太久了。”她慢悠悠道,“又或者说。这些年进行的复古改革根本就已经严重影响了人类前进的步伐......” 就在此刻,文沈舟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她,那一瞬间温安念几乎是茫然的,甚至信息素都有点失去控制——当然她立刻就把自己扯回来了。 “何止是怠慢?简直是终止科学的存在发展......人类就是越活越过去了......” 温安念不好意思地咳了声。文沈舟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冒犯无礼,就好像乌龟一样一下子缩回自己的龟壳一样——刚才的神采飞扬现在变得战战兢兢,“不好意思啊......我、我就是一直都想不通,就连智脑这种东西,过了10年为什么都没有人可以研发出来......” 温安念一想到智脑就双眼发光,连忙顺应话题道:“其实帝国如果要全面实现公民智脑化,保守估计需要多久?包括生产推广大众使用......” 文沈舟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可见他并不是很想谈及这个话题,当年“智脑风波”把他害得不浅,温安念现在这样邀请他让他难免觉得有点唐突与难受。 在温安念决定要去拉拢文沈舟的时候,她设想了无数个模样——无论是高傲不可一世的天才少年、自闭压抑对这个世界充满恶意,这一切都在她的设想之内。毕竟经历了这天大的冤怨,心态难免受到重大打击。 可偏偏,当温安念看到文沈舟现在这样子的时候,就算是从前从没设想的模样,她也不觉得逆和,少年被岁月忘记,他也没有仇恨时间,仇恨人类所给他的恶意,他好像也选择同时忘记了时间。所以才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一提到“智脑”,无疑是被遗忘的伤口无缘无故被人揭开,一时之间你难以喜怒哀乐,人类注定不可以彻底失去记忆。 “对于你之前发生的事。我代表帝国人民,向你示意祟高尊意及真诚道歉。” 温安念语气郑重道,这句话其实是假的。她不可以代表任何人,也没有必要。不利用他是假的,她只想把别人的伤口痛痛快快地揭过去,然后延续他们的话题。她不接受别人的悲哀喜乐或任何感受影响到她的计划,这是重中之重。 文沈舟眼泛泪光,却强行抬头掩盖过去了,其实这样欲盖弥彰更加明显,他分外漂亮的下颚线又被夕阳染上色彩。 温安念从未觉得有什么事物可以漂亮得让她惊叹。若真的是有,应该就是面前吧——夕阳如火,火烧玫瑰,美人如霞。 太阳疯狂坠落,天地间不过相隔一寸,他微微抬头,天地间一切绝色皆融为一体—— 这地下间一切绝色皆在她眼底,哪还有别的呢? 她突然后颈一阵疼痛,好像被人剧烈按压一样,在强忍十多秒后,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了,同时又像是被人狠狠摇晃,就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受到控制—— 文沈舟看见她痛苦地皱起眉头,便火速在温安念彻底整个人倒下前把她整个人抱着,让她可以彻底卧倒在椅子上。 温安念一手抓着他瘦削的手臂,在失去力量之前一直活死死地抓着,直到最后真的坚持不住松开,只见到如雪般白的皮肤上留下几条寥人的血印子。 “易感期前,身体会选择节能,需要补充大量能量来支撑接下来的易感期......”文沈舟以极小的音量劳叨道,温安念完全听不到他说话。 她只觉得疼痛,撕心裂肺钻心的疼痛已经蔓延了她的全身,且这种疼痛不是一阵阵而是一直持续着的,彷佛身体被疯狂撕开,极大的能量在内部对冲着,但实际上她却虚弱无力。 视线越发越模糊,只能看到大概轮廓了——只见文沈舟冷静地从口袋中取出那张出入通行证卡,在旁边的大理石桌上面刮了两下,飞快地在自己的后颈刮了一下。 是血液,混合著信息素。 温安念已无力说话了,直至文沈舟把自己的腺液喂给她,腥甜的血液在她的口腔蔓延开来,再慢慢吞咽下去...... 血是腥甜的。 这是他的血。 其实这么一点微弱剂量,对温安念这种等级的Alpha基本上起不了多大作用,更多的也只是心理作用——可也有可能会有应激情绪,好的话可能可以安抚易感期前夕的Alpha,让她有足够时间准备或者相对平稳地步入易盛期。可如果是坏的情况,Alpha可能在得到几分外来人士的信息素刺激,从而直接进入“暴怒模式”,也就是俗称的“狂暴易感期”。 “狂暴易感期”在人类刚进化出第二性别的时候沦为当时古星系的第一梯队针对人类的科研主题。大部份Alpha都分为S,A,B,C级,其比例在现星系大概是1:100 2000 2000的比例。 S级与A级通常都会有较为明显的界别,除非是好像博勒加德那样的血统干预模糊信息素。越强的信息素级别越需要其强大的控制能力,S级Alpha幼儿时期若果有得到好好地教导如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极大可能会遭其反噬,这种案例在星系初期并不少见。也是造成后来S 级Alpha越来越稀少的原因之一。基本上后代会继承父母的大部份信息素,少部份会自行分泌出S级信息素,通常天生信息素纯度S级以上的会直接全部收集在帝国资料库中,这样的孩子会入读特殊的学校,受到特别的保护。一旦成年,便可以得到“准男爵”的册封,若要成为“男爵”,家族后代必须要再生育多一个S级Alpha,但是要获得正式的贵族身份即子爵以上并且可以世袭的话需要累积近三代的S级Alpha,平民一朝成为贵族可谓痴人说梦。 也有不少的坊间家长会在孩子信息素五岁分化前选择强迫他们吃大量激素,这些药品可能也是帝国这些年来唯一的科研产物,有一定的可能性可以提升其信息素纯度级别,但如果是贵族的话基本上自出世就要强制接受评测,提前分化,因此大多数贵族Alpha都是天生的幸运儿,又或许基因已在暗中操控了他们的几代命运。 “狂暴易感期”有两个完全相反的说法,一是说只要劣性Alpha才会有这方面的倾向,这点与信息素等级无关,和人的心态有关,有的Alpha有着极高的控制力可以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因为这是他的根本——这也是他们最残忍的地方,温和的残忍,他们的人生不允许有“狂暴易感期”,无论信息素纯度等级多少,他们都可以简易操控着,不会被野性的基因所操控;另外一种说法就是“狂暴易感期”本来就是Alpha能力血统的一种证明,因为等级越高控制越困难,Alpha这种破坏欲恰恰证明了其血统以及信息素等级的高贵——有着破坏一切强迫征服的能力。 因此,对于Alpha“狂暴易感期”各有各说,但造成的破坏不假,一旦在易感期前期受到了外界的影响或者自身信息素分泌异常而直接进入了“狂暴易感期”,其易感期时间会直接延长三倍——也就是说,Alpha会维持如此的状态,既粗暴敏感脆弱不堪又狂暴崩溃,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压力同时对于外界充满恶意,极易受到其他正常情况Alpha的恶意攻击。 当然这些问题都是几亿年前还在古星系的时候,科学家们争论的问题,现在的帝国甭谈信息素等级了,普天之下就只剩下一个S级女Alpha,就算有都说不上名字,天下人都看着什么时候国会倒台,到底最后是贵族夺权还是联盟入侵,仅仅而已。 我觉得玫瑰园可能要写几章了......太多了太多了。 我真的不怎么会形象描写每个角色(能力问题),我默认所有主要角色都是盛世美颜了。 顺便一说我觉得这个文名取得很可怕(我真的想不到了),如果有朋友有意见的话欢迎建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天下绝色 第15章 心有所觉 温安念很快就平息了。 应该说,文沈舟的赌博胜利了。不然一个不小心,失去的便是他的头颅,一个处于“狂暴易感期”的S级Alpha就曾经把路人的头颅咬碎,其后自己的牙齿也因此断裂崩坏,但仍然把那个可怜的路人碎尸万段。最后他也死于失血过多。 没有目标的暴力倾向是很可怕的。 但这种现象在温安念身上似乎没有出现,或者被她强行压了回去。两人都知道,一旦控制不住,当会是怎样的情况。 足够摧毁一切。 温安念几分钟后便回到了之前的状态。看上去端庄自持,文沈舟不自觉地看到了她两眼。她的样貌是极好的,无论哪个方面,不是精雕细作的美,而是浑然天成。 不可否认,拥有超群绝伦样貌自古以来都是人类的先天优势,这是无比可悲的真相,可偏偏这成为了永恒的指标。谁都想臣服在强者身下,对其俯首帖耳。 “您好点了吧。” 温安念轻轻自己指自己的太阳穴,示意道:“ 头痛,一直都有。” 文沈舟点了点头,“话说,公爵小姐的意识体适应如何?” 这句话简直晴天霹雳,短短一句话蕴含了多少信息量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温安念顿时着急了起来,但很快她强迫自己放平心态,谈判的姿势永远是最重要的。冷静才能获得最大的益处。 这是一把双面刃,往好了想,文沈舟刚刚才帮了她,现在过来关心自己的身体,基本上不含什么恶意——而且他同时知道自己意识体的这个秘密,往坏了想,他在威胁自己,他有某种目标想要达成,虽然有可能这同时也会让温安念受益。但主动被动还是不一样的,她不喜欢被任何人强迫。无论是谁。 “你是怎么知道的?”温安念笑里藏刀地发问道。 “看出来的。” “......怎么看出来的?”温安念还记得当时博勒加德跟她解释了很久意识体到底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与本体完全相同没有任何异差,基本上可以理解为重生。 “就是用眼出来的啊......或者说,是我感觉到的。”文沈舟有点冤枉,“彷生体、彷生人、意识体......这都是我15岁的时候首次提出的技术啊。我进行了几千次不同的实验,基本上靠近就知道有什么分别了,好像是呼吸频率,粒子架构微调,初期会有的头氧不适应等......” 好吧,原来是别人发明的。 “你不怕,我会杀了你吗?” 文沈舟哈哈一笑,“这可能就是我们思维上的差别吧。我告诉您这一点,其实是想展现我的独特性,而您却误会我对您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好吧,我好像看出了殿下的一点点意思,只是一点点......我不敢想。” 温安念循循善诱道:“是这样的,文沈舟朋友,请问你愿意成为帝国的首席科学家吗?我会用尽皇族在国会的所有影响力试图推进星系第一次科技改革。” “嗯......”文沈舟轻轻应许道,“我还想要实验室,人手可能需要一两个,但不需要太多,我可以创造很多彷生体,还需要一点财力支持......嗯,我也知道现在帝国经济衰弱国库应该不太充足,我前期会把所有心力都分在资源发掘内,这用不了多久时间。” “那公爵小姐你呢?” “我?” 文沈舟笑意盈盈,细长的眼睛简直要弯成月牙型,“您有什么要求呢?” “我要你。各个方面,帝国现在的状况不是简单就可以概括的,几代几代的积累到现在已经成为负数。帝国联盟中只可以有一个胜利者,那必须是帝国。” “有野心是好事。”文沈舟以含蓄的意见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温安念意识到自己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科研人员,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是被冤狱十年之后疑似(待考究观察)没有任何想报复倾向的科学家。于是乎问了个比较专业对口的问题:“那我现在是处于意识体的过渡期吗? 文沈舟在大脑中搜寻了一下,“意识体其实就是会逐渐变成主体的......一种备用生物,唯独很少人拥有这样的潜力。” “其实我一直以来最大的疑问都是,如果意识体和主体的的确确是同一个人,那么,我实在找不到任何原因......我会死?尤其死在我自己手里?” 文沈舟笑容僵硬了一下,其后慢慢道:“这可能就是您来到这个世界要寻找最大的秘密了。” “我很想知道这个秘密,很想知道到底是多么困难的事,会让我甘愿自杀。” 文沈舟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您的意思是,您觉得之前是有人谋杀你?” “算得上是肯定了,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想从我身上想做到什么,答应或者不答应,我都有无数种死因。” “但我现在不想知道真相了。如果太早知道,我会直接结束游戏的......这样便不好玩了。”温安念笑得灿烂,咬字清晰:“寻找自己的死因太简易了,我们当然要给更多的时间给那些人。” “全部人都想杀我。我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我没有记忆,没有家人,没有支柱,还有一个随时都可以失去的头衔,仅有的只是这庞大宫殿广阔庭院及一间漂亮的书房,他们都可以毁于一场大火,变成一摊死灰。” 她说的时候没有一丝悲哀,所以像个第三旁观者一样冰冷地陈述,完全没有代入丝毫感情,到最后才向文沈舟自嘲一笑:“其实我觉得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但是我找不到我死亡的理由。偏偏我可以从别人那里找到想置我于死地的理由——所以我便死不了了。” 慵懒、漠然、冷漠。这就是她对待自己生命的态度。 “从别人身上寻找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不对的。” 温安念轻轻笑了笑,“你竟然指责我呢。“ 这句话彷佛拉近了他们无限距离,文沈舟已经忘记了有多少年,他从未与一个人说过这么多句话了,也从未有人以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十年了,竟然这样,十年了。 “你呢,来路与归途。你更想要那个?” 文沈舟紧咬牙关,他好像真的在很认真地思考,来路是什么?归途是什么? 他有过来路吗? “我觉得回程的路更加重要。” ”有时候太过关切归途,就会失去前进的勇气。”温安念反驳道。 文沈舟其实颇为佩服温安念,她可以在刚刚差点要激发“狂暴易感期”了,照理说她现在应该精力耗尽,又或者要把心思放在日出便会正式开始的大礼上——更重要的是,如果易感期时间真的提前了,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将要告知天下并把大礼延期,帝国这么多代也有发生过这种例外,因此大礼延期并不算一个独例,除了麻烦一点外。 “天光就是大礼了。我亲爱的公爵小姐殿下。”文沈舟觉得她很有趣,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他们两个思考的模式是不一样的,很有趣。 温安念对于他的提醒并不在意,轻轻抿了小口茶,彷佛刚才狼狈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所以呢?” 文沈舟自然地倾向她,善意提醒道:“我保守估计您的易感期将会内开始。” “易感期难道不是循序渐进的吗?” “是的。所以第一天只会有很微弱的反应,但这已经足够让您‘痛苦’了。”他加重了“痛苦”两个字,怎料温安念继续不以为然,悠哉叹茶。 “那就对了。”温安念语出惊人,“控制信息素,我大概可以。” 文沈舟不好意思提醒他半小时前温安念才差点受不住信息素爆发差点饟成一桩悲剧,只若无其事地干笑了两声。 温安念不怀好意道:“那是您的信息素影响到我了。” “那您不担心帝国首席?” 温安念对此出乎意料地有信心,她知道就算海因里希不帮她但也用不着使绊子。当然了,如果海因里希真的有这个在帝国大礼直接试图刺激一位帝国皇家S级Alpha,温安念在众人面前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反击,就算他死了,博勒加德也不会让海因里希活出帝国。 如果真的要到这个地步,就算要星系第二次混战那也没所谓了,反正她也不是能睁眼看着了。 只是如果就真的这样输了,她还有点不甘心呢。 一说到联盟首席,温安念就一副“哈哈哈随便吧”的无奈样子,文沈舟仍然是“淡淡的”,不会大笑,不会愤怒,唯一能够让他感到愤慨的只有伟大的科学工程,并且依温安念对他的浅薄认识,这个人是一个彻底的理想主义者,只要能够重视他并且实行他的计划,那么你就能够成为一个合适的“工作伙伴”,工作伙伴没了可以撤资再聊,但要什么完全臣服于她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永远不会臣服于你,他只会臣服于自己。 这点温安念在认知之后就觉得非常可惜,文沈舟是一个极有趣的人,他的有趣与他的骄傲、特长息息相关,如果能够让这样的人彻底地依靠着、对某人臣服,简直是世上最美丽的画面——可悲的是,温安念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或者说需要投放的时间成本太大,收益太少,而且他们也不需要有这层关系,就像她与博勒加德永远都是主仆,不需要爱,只需要至死的忠诚。而文沈舟则是强硬的合作关系,绝对的信任与配合,尽管这个人她很喜欢。 但喜欢不代表什么,喜欢不值得她浪费大笔时间去追求,只能说那样的血液信息素足够让她魂牵梦绕——若果之后可以搞到手,更好不过而已。 文沈舟从口袋中掏出一小条用纸袋包装的褐色物体,里面装着干粉,寻求温安念的意见。 温安念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神奇的实验,便把自己剩下大半杯的格雷伯爵红茶交给他了,又提醒了他其实可以让仆人重新倒一杯,但被礼貌地拒绝了。 “她可以试试,这是我调配的营养粉。”文沈舟谦虚地做产品介绍,“营养粉市面上应该也不少吧。但这款是完全无痛无任何副作用基于人体自身免疫系统细胞复制的仿制产品,所以他的功用也不像药物一样......您应该也不会出现任何排斥现象。5克应该足够支撑您三个月的大概消耗体力,之后意识体的排斥作用没有那么严重自然就不用服用了。” 温安念看着那杯已经不在有着诱人色泽的红茶,本来已经丧失了任何品尝的**——当然这是在文沈舟在进行激情解说之前,在听完他谦虚的解说后,温安念本着相信盟友及”这个人如果真的想杀她那她可能真的活不了了”,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基本原则,她直接从容地一喝而尽了。除了白色粉末溶解在红茶里不透明显得格外噁心外,基本味道口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同时,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她甚至觉得现在比过去几个星期都要神清气爽,完全没有之前闷痛的情况。 “殿下真的很信任我。” “我只不过觉得我的命如果太突然,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怎么说都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除非是慢性毒药,你想让我的死亡时间到大礼上,你可以用你的奇妙实验品把外面的人全部杀个清光,然后逃难去联盟?” 文沈舟温柔一笑,“您真的抬举我了。我喜欢您,怎么会害您呢?” 温安念沉默了片刻,其后笑容更加灿烂:“我也喜欢你。很喜欢。” 他们都知道,温安念手腕内侧粘上了那个人形胚胞。温安念不确定这十几秒有没有效,她没有很确定自己有那种彻底被抽出灵魂的感觉,但知觉系统感应减少了几分是真的。 这杯红茶最后还是白费了。 所以有的疼痛可能真的是心病。 文沈舟起身,轻轻叹气并道:“我之后再把研发的更新批次营养粉送去给您吧。” 温安念迅速把彷生体扯下来,只听文沈舟慢悠悠又道:“虽然说要5分钟前粘。但因为彷生体的特质......就是您说的肉盾。当时考虑了可能有一些应急情况本体需要使用彷生体的,所以理论上贴上后3秒就可以了。说5分钟是最保守的情况,以免接触不良。” “假如我是殿下您,我也会这么做。” 下一章海因里希就要出来了。 然后主要人物三个都出来了。还有一个最后出场——嘿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心有所觉 第16章 大礼 “咔......咔......” 这是金属配件相碰“咔啦咔啦”特有的刺耳声音,但此衣的同时有带着奇怪的上瘾魔力,一听到就让人欲罢不能骨头又苏又麻,使人听到一次就会情不自禁地追寻着这声音的来源。 她迷茫地追寻着这声音,直至最后,这声音彻底消失在庞大的绿色花园里。 时间快到了。 海因里希比她更早来了,一身修身笔直庄重的黑西装,这是天还没有亮起来,待慢点天逐渐亮起来,温安念才会发现这套黑西装黑得不单纯,黑得层次分明,庄严神秘的黑色其实被揉入了几分不起眼的蓝调,这是他特意令人做的效果,务求让自己看起来多几份与众不同——要人很费力才能捕捉到的深蓝,上面撒着点点星闪,成为在这个帝国近十年来最重要的宁静夜晚里最闪耀的崽。 他肩上的军徽正在张扬又可恶地宣告着自己的尊贵身份,头扬得巨高无比,甚至与平地摔扬头尝试站起来的企鹅有点相似,当然了,他更加英俊潇洒与苗条。 温安念本来没有留意到他,就打直走,鬼知道她一看清,前路十米内站着个正在风中凌乱一脸自我陶醉的海因里希,以及旁边被他矮半个头看着像手下的男人。温安念思考了2秒究竟要掉头走还是要硬着头皮装作没有看见一条路走到黑。 在她觉得躲避解决不到问题及决定选择后面方案的同时,海因里希略低了下他尊贵的头颅,眼神礼貌又挑衅地暗示:哇哦这不就是今天的主角温吗?竟然在这里有幸见到你! 温安念连忙戴上熟悉虚伪的面具——应该说是为了对待海因里希特别精心挑选的表情,笑容眼神要不多不少不咸不淡——多一份妩媚讨好油腻,少一份不上心。 “温,你来了。”他慢而傲慢的审视着她,温安念的身高在女生中无论如何都是属于较高的,就在海因里希身边显得矮,她对自己到底是高矮肥瘦的身形都无所谓,对海因里希的审视也算不上恼火,当海因里希以极其傲慢极轻佻的眼神看着他时,就算面对这样的挑衅眼神,她也心如止水。就好像帝国立刻被直接空袭也不会有任何表情反应似的。 海因里希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该不会是害怕死到这个地步吧?已经灵魂飘出体外了吗? 他身边还有另一个男人,温安念本来对其毫无兴趣,但为了与海因里希快速地找一个过渡话题以及被他继续视女干,正在她打算开口慰问一下这个从未见过的男人之时,海因里希先发制人道:“公爵身边这位可是位生人啊?” 温安念的笑容差点凝固了,这悠怨的语气像极了不受宠大老婆看见新进门小老婆们的样子,尤其配合海因里希的样子,这也太太太太太奇怪了吧! 这句话说得他俩彷佛有莫大渊源,温安念心说明明只见了三四面而已,连仇人死敌都算不上,不用这么苦大仇深吧。 文沈舟微笑着进行自我介绍:“我是工作身边的陪读,姓景。” “这真是一个很好的姓氏。”海因里希慢吞吞地进行毫不用心的夸赞,“西名?” “彼得。”他同样慢慢地回答道,眼睛不自然地眨着,他拥有一对深茶色的眸子,硬要形容的话很像浓厚的红黑茶放在桌子上,热气慢慢弥漫于空气中,茶水慢慢静止的样子,沉静又冷漠。 “这西名起得真一般呢,没有配得上我们景先生,要不我替你想一个?” 温安念忍住想翻一个白眼的冲动,无奈地笑了笑,海因里希像是捕捉了这个笑容,直接放弃了给彼特·景取名字的计划,“好了。” 他大步走向温安念,温安念万般无奈地给了文沈舟一个眼神,两人半推半就地走到一个附近没有人的大草丛旁边,温安念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因为这是她的领土,至少方圆十里都是她的人。 海因里希像欣赏宝物似的,目光虽然是向下的,头却没有半点抬低,温安念沉默了片刻,决定配合地微微伸长脖子,同时暗示让他早点发完情把话说完让她走。 她已经对“海因里希”这个人有了初步的认知,就会这个人给他的印象一样,试过极愚蠢极自大自负表里如一的人,没有本分伪装,至少对她没有。 应该说,在海因里希眼里,她不值得让自己为其带上绅士儒雅有教养的面具,她不知道海因里希是什么背景,由于联盟帝国的消息封锁,她甚至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出于嫡系官廷候爵还是私生子从小与野狗打架,左右无论表皮怎么样,他彻彻底底就是一个流氓,有着男人及Alpha两个性别的本性。把自己视作天生的王者。 反正在他们都是赤/裸/裸的利害关系,对他来说更是不用半分伪装,为利而生,为利而死。最可惜的是,在这层关系上,海因里希是占上风的,因此他肆无忌惮。 “真漂亮,还不会生气。”看来不只是宝物了,应该说是像只宠物一样,还是乖巧省事的那种。 海因里希一瞬间真的有点怀疑,到底是什么让他拥有这样的自信,光海因里希的对她的态度就令人迷惑。他们的关系真奇妙,时而主仆时而对手。 她更对海因里希这样的猖狂发言而感到敬佩,虽然这种程度某程度上也符合他对海因里希的人物设想。 “坦白说,我很想标记你。希望你不要感到冒犯,这是人之常情。你真的很漂亮,应该说,你真的很有魅力,各方面各种维度,是我从未见过的,无法言喻的魅力。” 低沉醇厚的声音带着同样无法言喻的磁性,使温安念差点觉得自己身体哪方面出现了机能故障出现了幻听。她终于忍无可忍终于把自己的头抬高,她想清晰看见并且以自己的大脑记录,这个男人现在的表情,简直是一面的自我陶醉,其语言甚至思想拉着她一起陶醉。 温安念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是不是文沈舟给他用了什么刚刚研发的药,但很快这个奇怪的设想就被她打消了,可能性极其低,尤其对于文沈舟这样严谨的人来说,他应该会先通知自己的。 海因里希可能是自己犯病了而已,或者发情。 她相信了,男人,至少她面前的这位,英俊是真的英俊,浅薄又可怜,竟会相信她这具不过略加修饰过的皮囊,原来在他看来,这就拥有“无法言喻”的魅力。甚至到了一位“S位Alpha”有标记**的地步。 温安念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这个微笑本不神秘,神秘的是背后的意图——要让海因里希知道,自己原来又可曾想标记他呢,他会不会感到惊讶?若真的说了,海因里希的反应是有多么精彩,多么让人值得期待。 如今更是如此,每听他说多一个字。她就对海因里希的恨意就多上几分,**随着恨意堆积,想标记他的**同时增添,原因无他,作为人类本能中最卑劣之一的复仇心态自古以来就操控了无数愚蠢又可怜的人类,她也不例外。 她从不否认自己的记仇,只不过是为了达成某些利益,她可以短暂地放下仇恨,为了给对方更长久的痛苦,她愿意让仇恨在自己身上背负久一点—— 她会记得现在,海因里希的每一分轻佻傲慢。早晚,他也会成为那个双A标记的可怜人,当然是在不会导致任何星系大战的前提下,海因里希不足以让他付出更大的代价。 几句调戏几句敷衍,经过今夜,再一次刷新了她对海因里希的认知,不过几十分钟,这几番浅薄得不能再浅薄的接触,仅仅三言两语,根本不能叫博弈的博弈已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她本以为这是一个有头脑的傲慢男人,就算在她面前多暴露本我,至少也可以控制自己的举措——最低最低,也不会乱发情。 可...... 温安念决定还是把这个人暂时定义为傲慢者,而他同时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但实际则是掌握着联盟内部最高权力——得以肆意妄为的操控者。 一切看似风光无限,实质千面皆刀,举手投足中散发着不可掩盖的漫不经心与狂妄的野心,实质就是表面的一层皮罢了,他们都有,仅仅是“看似肆意妄为”——温安念只觉海因里希其实与任何一个可恶的小孩无异,顶多只是小孩手上的玩具枪变成了真枪实弹,抵着她的喉咙。 小孩没有扳动扳机,可天真烂漫的脸渐渐扭曲——终现那个男人的脸,她甚至在脑海中已经浮现了画面:上帝精心地一刀一刀雕刻他的脸,给他最大的爱意与恶意,一切都刻薄又华丽。 他兴致勃勃地观察着猎物的表情变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欣赏着它们惊恐的样子,或狂或悲。 无论这个猎物是兔子或狐狸,他都有狂妄的自信将其驯服,瑟瑟发抖,再以恐惧卑微的目光向他下跪求饶。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会残暴地把猎物撕碎。不留全。 他是个暴君。 他们都是。 她脸上的笑容散发着寥人的寒意。 当联盟内部短暂的混乱倒成为她现在唯一依靠的时候,她到底有多可悲?是不是只要海因里希摆脱了那些联盟内部最后的枷锁们,真真正正露出可怕的真面目,她也会变成那只可怜的兔子? 表层的皮远远不及内里可怕。 温安念只愿相信,海因里希肯定还藏着更大的野心,尽管他在自己面前已经显得毫无掩饰。人的野心就是无底限,每人都有秘密,最可悲的是她连自己到底拥有什么秘密都不知道,当她透过镜子看见自己的脸容时,总是好奇,她的父母是怎么样子的?她是更像父亲还是更像母亲?自从她作为意识体有了意识后,就没有人主动告诉她这些种种——她不愿意去主动寻找秘密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她害怕主动 找到答案反而把自己覆灭。冥冥之中,她总觉得那些她不知道的事很危险,且每分每刻都在警惕她。 目前,她身处这个位置,不论帝国又或联盟,她只有骨子里的傲慢,无论牺牲什么,无论成为什么,她都不允许自己输给任何人—— 这就是Alpha的天性吧。成与败,覆灭与成就,都在一念之间。 就算要知晓那些秘密,也要等她真正赢了海因里希先。到时候存在或覆灭,都没有任何顾忌。 当华服再现,这是无数个织人日夜最终制作出来的完美品,金绣白布,最华丽的刺绣设计与最古朴常见的衣料,在月光下呈现出淡淡的象牙白色,刺绣花样金光闪闪。 其实是很漂亮的,温安念默默地想,没有人会不喜欢或向往漂亮的东西,只是要忍耐与克制罢了。无论是多么高等级的Alpha都需要有隐藏及克制的地方,无论如何一个人都是对抗不了一个世界的——人毕竟是人,不是神,没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这种欣赏美与对美的向往,就与海因里希每每看她总会带着几分自以为是的色彩。 如此漂亮的衣服,都要染满鲜血,才能称之为华丽。皇族的血是主角,而它不是。 这是谁定的规矩? 温安念配合地再次把衣服换好,明明几个小时前才排练过的流程,现在又只觉得陌生了,她小心翼翼地提着裙?。 裙摆已经是为他度身量的长度,她身高比寻常女子都要高一些,178对于女人来说已经算极高挑了,但这裙摆就是故意造成拖地的效果,温安念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总让她觉得走路拖泥带水不够爽快。 博勒加德小心地帮她提着裙摆,他亲自看着曾经的女孩变成这样,又忆起当初年少的时光——那时他比温安念还高一点,会习惯性地挽着她的手。 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那句不温不火的“就他吧,长得漂亮。”还不时出现在他的梦境中,好像仅仅是因为这一句话,已经注定了他一生的结局。 他至死怀念那段时光,尽管里面的主角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她忘记了。 断更了一个星期......去打包真的太累了,还有天天online,下周f2f没存稿!但大概还可以坚持一下(好 终于把这个卡了超久的地方写完了//目前差不多三个男人的出场次数都差不多吧哈哈哈,还有最后一个但是我要卖个关子(好吧可能没有人想,反正最后又被温小姐渣了 下面有一点剧透,女主 四个男人的性格解释,如果觉得我们理解有出入的话就不用管了!相信自己!害怕就不要看下去!!! *我把所有主要出场人物的性格都写得很悲惨很悲惨,这文真的很狗血虐 我不怎么喜欢细水长流的文(个人意见),所以温安念的身世背景会全部扔第二卷,成长背景直接影响人物性格。其他角色的话也会写,反正不会很多回忆杀......基本上回忆杀出来就是为了虐的。 其实这篇文还会出现很多角色,但我一开始设置的配对就是这四对。 解释一下温安念的性格,其实和海因里希还是有一点点差别的,温姐是“我存在是为了对抗你,我野心大不是因为我是大梦想家,而是我不允许我的对手站得比我高”,是单纯的Alpha为了对抗而去对抗,可以躺平但是一出现讨厌的对手就有兴趣的那种。 海因里希还是有一点君主的味道,更像一个有权有势的暴君,有时候顾虑的事情就比温安念要多一点,比如什么人命财产,但温姐就直接:我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让海因里希跪着唱征服。 还有博勒加德,他就是一个可怜的保母(帮忙做事的),然后深深仰慕温姐,不能说是舔狗吧就是爱的很卑微很卑微,偶尔温姐有兴趣去调戏一下。但这位BE了......很悲惨但是是很有必要的,也是我觉得我可能写到这里直接会停更十天八个月的地方...... 文沈舟,我的设定是一个善良不作的天才科学家哈哈哈,主要用途就是做温姐的搭档好伙伴,谁不喜欢清冷美人反正我很喜欢。 还有最后那个名字我就不说了以免剧透得太离谱,如果是海因里希是第一章就开始招摇过市的联盟霸道总裁,那这位朋友就是最后的出场大Boss,所以出场要后一点......平心而论我觉得这个应该还狠过海因里希,但他稍微更加会掩饰。 虽然这篇文看着不怎么gb但相信我,真的是gb,我迟点有手感或许还可以去花市搞一下(机会渺茫),基本上是两个正常一点的加两个疯批,疯批文学!!!前期都是比较清纯的,后期开始重口味一点点。 温姐:“我没有渣,我全部都给过他们短暂的忠诚。” “你这个叫忠诚???” “放心,你们在我心中的地位都没有重叠——一个帮忙做事乖巧可爱,一个搭档搞事业的伙伴,一个用来憎恨的仇人,还有一个......可能因为出场费没有给够所以连没有名字的先生。” 我真的写得很中二,然后我还在思考这书名好像不怎么好,如果有人有好的建议我就改了吧—— 评论一句说不定可以更新多一千字呢。(疯狂暗示 我每天都在看评论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大礼 第17章 子爵大人 心跳平缓。 血液样本确定。 无声风亦止,晨曦初现。 在无数对眼睛的监视下,她白色的礼服渐渐被变得一片片鲜红。那些触目惊心的红色汇聚在一起——这瞬间彷佛就连轻声呼吸也不被允许,全部人都聚精会神在这一刻,哪怕是已知道结果的文沈舟也目不转睛地看着。 尽管他对自己的能力充分信任,但对客观条件保持不了百分百的肯定。 没有人知道到底这场公献盛礼需要帝国身份最尊贵的皇女多少鲜血,到底会不会抽干,漂亮的身体会不会在几分钟内变成一具干尸。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是因为严密的管控条件,不会让她透过任何不干净的手段找到苟且偷生的机会——尽管最终她找到了,比想像中更容易。 那个胎儿状的仿生体附身在她身上,温安念就像凭空操控□□的灵魂,看着可怖的鲜红是怎么样染上雪白吧。 她可以冷眼旁观着自己的鲜血是怎么样消逝在这毫无用处的礼节身上,与他人一样,过程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结果。 她透过匪夷所思的手段在这场赴死的公献活了下来。 最终,输液血终止,帝国大钟恰好响起闷声。台下众人先是一片静默,随后掌声铺天盖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就好像彷佛她真的完成了皇族的使命,也打破了皇女之女的悲惨归属沮咒。 她活了下来,没有被活生生抽干血液。 虽说是都是笑,但明明几分钟前他们还期待地进行博弈,生或死,怎么生,怎么死,又何妨? 温安念立刻回到自己的身体上,没有任何不适感,优雅地向台下行了个简易的宫廷礼,坐在首排的海因里希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欣然站立,大力鼓掌。就和看歌舞剧剧终人散之时,演员们感激地告别观众,亦有观众高兴回应。 这场闹剧结束了。 “咔。” 他手中的老旧怀表响起一声机械闷响,肆意躺在一片青草地上,看着天渐渐光了起来。 突然,帝国大钟久违地发出了一声闷响,伴随着一顿热烈的掌声。他毫不在意的轻轻一笑,站起来,把刚才还当宝贝的怀表毫不在意地扔在草地上。 我还在看着你呢。 数日后。 昏暗的地下室里,一位身材高挑的金发倩影不过猛然一回头,就看见自己笨手笨脚的手下不小心碰了红外线装备一下子触发了整个警报系统,她带着无奈地笑了笑,浅蓝色如琉璃一般清澈透亮的眼眸映出腥红的红外线,她微微侧身,把金发移至胸前,不带着一丝迟疑就出脚横扫了正打算攻击她的黑衣人,他们应声倒地。 她却把目光放在了他们手上的青铜色戒指上,用腰间绑着的小刀干净俐落地把最靠近她的黑衣人的中指直接切了下来,后把戒指对着那些讨厌的红光,一瞬间密室又回复一片漆黑。 她就像踩尸体似的,明明那些人只不过是受了她一脚,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她便一脚一脚踩在他们的头颅上,从容而淡定。 金发女子笑了笑,笑容之灿烂甚至毫不避忌地露出了她的贝齿,唏嘘地对身旁的人道:“在成为一个善良的人之前要成为一个聪明人啊。不然的话你的善意廉价得一文不值,没有人需要啊。” 她弯下腰,凝视着最后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含情脉脉地脱下他的面纱,竟然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她装作可惜地笑了笑,眼看少年还有反抗的意志,但是已失去了攻击的能力实在可惜,她便以最温柔的方法送他黄泉路归西。 “乖,闭上眼睛。”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温柔得让人忘记眼前。 “你......你是......坏......” “我是好人,我代表正义。” 说完甚至她自己都笑了笑,这种欺骗小孩子的话还是证明她太心软了,带着正义去天国吧,她这样想。 她的力气实在惊人,玉指看着不过轻轻一掐,这人就彻底没有呼吸了。 轻轻松松。 “出来吧。” 她说话仍然是那么温柔,但比起刚才的怜悯倒多了几分冷漠,少了几分伪作与做作。 男人身穿笔直的墨绿色西服,手上拿着一张用特殊材料做的纸张,过了一定时间上面的笔迹就会消失不见。面无表情地从内室走出来。 在他看到女人的瞳孔颜色时,有一瞬间的怀疑,但很快便讯息回复如常,向其单膝跪下。 “好久没见,近来如何?” “很好。” “你是遥?” “如果你想的话。”女人毫不在意地说道,弯腰,一把夺过他手上的纸。 草草看了几行,笑意渐浓,便把纸张揉成一团,拿到他的眼前,“吃掉。” 博勒加德面无异色,完成命令,便把纸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咽了下去。 “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出现第二次。” 她冷冰冰地说道,虽然是笑着说的,与温安念平时说话的语气倒有几分相似,微笑着冷漠威胁。 “就算是狗,养了十多年也会有感情的,我是说我。” 女子快乐地摇摇头,“对,我同意你的观点,我对你也有不少的感情。但我不允许。” 博勒加德看着想说什么,但又把话吞了下去,“其他的,相信您也知道了。” “嗯。”女子玩弄着自己一头飘逸的金色长发,突然走近一步,狠狠一扯他的领带,力气之大博勒加德甚至一瞬间觉得自己有可能会被自己的领带所勒死。 勒死也好,他没有挣扎,就静静想着。 但是她不会把他杀掉的,博勒加德很清楚,就算是狗养出了感情,也要等它成为一头恶犬,狠狠攻击受害者,那时候主人才会毫不怜悯地终结他的生命。 女人漫不经心地松开他的领带,漫不经心道:“你得好好珍惜自己的爵位呢,博勒加德子爵大人。” 文沈舟此时正打算离开实验大楼,终于被在旁边埋伏了数小时的博勒加德叫着了。 “文先生。”博勒加德叫住了他,“公爵小姐与首席的谈判并不顺利......现在正考虑若帝国主动发动战争, “子爵大人,请你铭记着,任何人都是有血有肉有自己的独立思想,由大自然赐予的生命,他们不只是战争的计算单位。” 博勒加德只是不温不淡地笑了一笑,而已现时的文沈舟可以用“气急败坏”来形容,他根本无法想像到为何如此自私自利的人类身居高位会对帝国造成怎样的影响,这个人竟然还是公爵小姐的心腹! 这样的人长时间待在公爵小姐身边,简直可怕! 他决定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向她说说,如此狼子野心之人总有一天会覆灭整个星系的...... 又一个傍晚微凉。 她在渡过了大礼之后成为了帝国联盟共同的一级关注对象,在这个关键点有什么特别举动都会被人无限放大的,联盟对此表面表示“祝福“,实质只因联盟首席已经很明显要站队了,作为现在联盟的第一大党派,海因里希的态度无论如何都有表面上的坚定。 帝国和联盟的友好关系能够维持多久是个未知数,尤其在帝国出现了第一位继位的女性Alpha,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公献大礼后,温安念终于被重新重视。就在这个时候,风势扭转,帝国出现了信息等级如此强大的首领,有可能比联盟首席更要高级,甚至帝国大礼史无前例地邀请了联盟首席......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方向,帝国好像安全了起来。 帝国国民本来以为这是一个岌岌可危的国度,各方面军队经济都不如联盟,就在此时帝国联盟双方面的首领与彼此关系交好,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甚至有人已经打趣猜测到海因里希大人的信息素等级压不压得住温公爵,到时候可不要又来第二次星系混战啊。 普通人都是不想打仗的,战争说来轻巧,当初的帝国联盟会分裂的主要原因就是帝国皇族态度软弱,不想与自己的胞弟同室操戈,任尤其在较偏的地方分裂,就这样远方的星系大多在这样近敌的威胁下,选择向较近的敌人服软——这些小星系就联手起来,组成联盟。 当时那位分裂帝国自组联盟的王子也叫海因里希,其手段残酷无比,打仗时用的手段几乎无下线反人性,但就是这样残酷的元帅却是一位温和的政客,也是认了这句话,一个常胜将军不一定能做一位明君,将才非帝才。 所以联盟早期完全是靠着残忍手段硬生生打回来的,尽管大部份小星系都愿意投降,但总会有那么几个不听话的,据说那时靠近魂星有一个小星系,在哪里居住人口不多但因为有大量血族居住,誓死不降。 当时的联盟便直接把这个地方炸了,彻底夷为平地,什么资源矿场都不要,自此这片大平地就成为了联盟与魂星的边界线,不久还是会有几个吸血鬼咬死人的事。 魂星与帝国基本不会交流,但关系不错,一是因为魂星的自我封闭政策,那些高傲的血族根本不想与任何低贱的人类交流,觉得愚蠢又浪费时间,哪怕她拥有多高的信息素在饿狼吸血鬼面前也只是血液的味道,顶多加点调味;二是魂星自从多年前与联盟的事已经彻底交恶,没有谴责声明或者别的针对政策,全天下都知道魂星与联盟不共戴天,甚至帝国需要向魂星求助,只要对手是联盟,魂星绝对愿意为灭亡联盟而鼎力相助。 魂星首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与帝国联盟较不一样的,魂星传统采用公平公正公开的血统高低检测,每五年一次,全星最高等级的五位筛选三位,成为正副三首领。 血族的“血统”与联盟帝国所说的皇族血统相差甚大,后者还需要一些遗传基因,前者只可谓是天注定。因此平民出身的血族首领也不少,但现任的血族首领是位妙龄少女,据闻长发及腰,美艳绝伦。温安念觉得有机会绝对要去魂星看看,但手上要先处理好帝国的事...... 应该说是,她对这个地方、这里的人与物没有任何归属感,这点她早就发现了。这样的好处可能就只是若日后真的要做什么重大决定,她可以义无反顾只相信自己的信念,不需因为其他事情考虑太多,这些事往往是最容易延误的。 她悠闲地坐在石阶上一边看日落,一边看着显示屏上国会针锋相对的日常,其实就是一群无聊的人执着于在一些无聊的小细节上,温安念一边笑着轻摇头,看不出恼怒,一边叹着红茶,好不写意。 直至博勒加德走来,她才把国会的录像暂停,转头期待地问:“怎么样?” “......不怎么好。”博勒加德谨慎地回答道,他也说不出文沈舟的态度究竟是针对他还是对这件事,“他很反对战争。” “反战?”温安念笑了出来,“反战不代表他不会答应。” “他说他不想成为危及人类安全权利的恐怖分子。” ”哈哈......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被打上这样的标签了。”温安念讽刺说道,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奇怪,一点报复心都没有,究竟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他一点都不怨恨被别人冤枉了十年?或是他的确做了什么连温安念都不知道的事? 前者可能性很低,后面两者可能性更低......温安念彻底无法理解这个人的思路,他拥有极其精明的头脑又极其愚钝,可谓大智若愚。 温安念甚至怀疑在文沈舟眼里,这十年的光荣辱耻冤狂怨恨,再到现在的重出天日,对他来说也不过南柯一梦。就好像必经的阶段一样,过了就过了,顺其自然。乐观得不能再乐观,悲观得不能再悲观。 这种人是最麻烦的,你不知道他的意图,更无法理解他的意图。这种两个世界的人原本相安无事是最好的,但偏偏你有求于他,这就变成弱势方。 温安念很讨厌这种感受,但自从她有了意识之后,大多数她都是处于这样的“弱势方”,但很讽刺地,每次都是她主动成为这样的弱势方。 这真的都是她的命。 “殿下,就我个人意见,并不觉得他适合作为一个突破点......” 温安念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在说什么?你给我说,哪来的其他突破口?” “这样实在太危险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等待时间......文沈舟那样的人,一旦背叛......我们会万劫不复的......” 他鲜少这样明确地表定自己的态度,尽管自己是不是也会在温安念面前表达一下自己的建议,但这就是上司叫下属给意见一样——重点不在他自己是怎么想的,而是认可老板的意见,毕竟老板虽然权势滔天什么都有,但仍然需要别人心灵上的支持,装模作样地问一下,装作听一听民意的样子。 这么明显的反对倒是惹人嫌,温安念不喜欢真的彻底烦了,她声音是不高不低的女中音,平时说话语调平缓或微微向下,偶尔讽刺的时候才向上,就比如现在:“一旦决定,还会让他有背叛的机会吗?” “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属于帝国或者联盟的......” 温安念再次不耐其烦地打断他:“你还记得你属于什么的吗?” “我是属于您的,殿下。”博勒加德道,“我的身体、灵魂、思想,一切都是属于您的。是您给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一番话脱口而出,他已经背了太多太多次,几乎不用过大脑思考,本能驱使他直接说了出来。 这回覆是小时候管家教他的,但是背了这么多年都用不上,因为温安念不喜欢他,尤其不喜欢他在不合适的时候说太多话。 他说话的情景通常只是回答问题及认同。 这样是不正确的,这样是不好的...... 这样是不对的。 但这句话是正确的,是他实行了毕生的信仰。他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他早在年幼的时候已失去了善与恶的概念,成或败亦不是他考虑的,他手上可以沾染一切腥血,只要温安念命令。 他曾经想过,若他可以换一个出身,他会是怎么样的?不求好像温安念那样尊贵,就算是个普通人家,没有那些强迫遗憾,一切生活都平淡,就书里面说着一样,到他这个年纪怎么样都可以谈恋爱,无论什么信息素等级都好...... 每次都是想到这里,他就会彻底把这些危险的想法抹去,他的人生里面不可以没有温安念,一切都是注定的...... “你的爵位?” “是您赐给我的。” “你是我的......”温安念轻轻反覆念着这句话,觉得非常悦耳。她说不出这种感受,操控别人的思想感情对她来说甚至连恶趣味都算不上,因她不在意。 但由博勒加德说出来,她又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舒畅感,博勒加德对她来说是一个必需品,他正在亲自诉说着他的拥有权到底是谁的。 是她。 “我是您的。”他按耐不住,指尖早已因紧张害躁被他自己掐得泛白。 “于公于私,我都是属于您的。” 他弯下腰,吻了她一下。 仅仅是一下,因为下一秒,他已被压倒在身下。 真奇妙,这样的肌肤之亲,根本不要求更多,他已觉得自己幸福透顶。 为了这份幸福,做什么都可以的。 温安念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后直接趁其不备扯住他的白色领子,往下一拉—— 翻个身,姿势颠倒。 “没人会过来的......”她轻轻靠着他的耳边说。 “要天黑了......” “对哦,那么我看不到你了,怎么办?” “唔......” 耳垂被慢慢的啜舔,明显是刻意为之,偏偏肆无忌惮。 他不好意思因为这个而发出声音,只能死忍着,偏偏温安念突然耐心惊人,强迫得他满脸潮红。 信息素、信息素......一切都是信息素...... 他尝试说服着自己,试图让理智把他从快感之中抽离出来,他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人类,一切都是因为生理本能...... 他控制不住。 那一刻,他难以自拔地想起了成了第一次星系大战的直接导火线,那位自愿被终生标记的太子。 爱就是求而不得后寻最好的途径而死。 爱就是俯首称臣。 他爱她,无庸质疑,无论是爱的各种形式,他都具备。 第18章 战争 文沈舟找了一个借口到主殿,说是关心温安念的易感期延后的事。温安念听到这个明显的借口就笑了笑,让博勒加德请了他进来内厅的皇家图书馆。 “活着的人才配拥有记忆,道听涂说的历史是由胜利者撰写的,我凭什么认为我们见的所有都是真相呢?” 她细嚼慢咽着每个文字,“失去沉重的记忆,某程度上是多么幸运的事呢。” “所以我决定了,不要主动追寻这段所谓的记忆,现在便是最好的状态。”温安念轻快道,又了补充了一句:“如果这样可以少了疼痛的话。” 博勒加德其实是不理解的,但是他并不想质疑太多,只问道:“这不是会有点矛盾吗?小姐。” “人不都是这样吗?”温安念随口一说,书页又揭一页,那泛黄破旧地承载着历史。 无数个日月星辰变成了一个个乏味无情的铅字。 此时文沈舟才被人引入外门,温安念听见轻轻的脚步声,脸上浮现神秘的笑意,仰头对站在一旁的博勒加德轻声说:“靠近我一点。” 博勒加德自然不说他话,便轻轻把身子倾了过去。 谁知,温安念一把搂着他的脖子。 刹那,门外的脚步声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博勒加德知晓了什么,却连一个苦笑都没有流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明晃晃,正好被进来的某人所捕捉。 文沈舟温和地行礼,温安念的“诡计”无奈只能中断,看著有点不好言说的羞臊与无奈。这让文沈舟看在眼里,只觉不好,若帝国的领导者身边重用之人如此危险,恐怕困难进行他心目中的改革。 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年纪,已经浪费了许多年华。他不是对于时间的逝去毫无知觉,他只是不愿意把自己的余生浪费在不断地报复与被报复中,很多人与国家都死在这个死循环。至死不渝或是至死不悟。 在文沈舟的眼里,大概是不会存在帝国或者联盟的区别,只是全因他现在在帝国而已。这点温安念大概也悟到几分,星系分裂至今,要求人们对国家保持忠诚本身就是不理智的。不过是看看各人心态罢了,随遇则安选择在帝国蹉跎余生的人,选择去联盟成为政治家的,或者选择对抗复古潮流研究新式机械的,各式各样。但温安念只拥有帝国这一个选项,这点与海因里希无异。 他们不是有选择权的兵卒,他们是唯一的将领。同事他们也背负着极大的责任,失去城池,他们只会成为最好的宣泄对象。无论是赢家还是输家。 温安念发现自己对海因里希的憎恨是迎着时间倍增的,一切一切,她所憎恨的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多。 但这些,她不能把这一切心思暴露在文沈舟面前。温安念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表情,文沈舟带着不满的表情略看了博勒加德一眼,博勒加德这辈子最擅长的可能就是察言观色了,她不过低头一个眼神,虽然还带着几分伪装的依依不舍,但他便干脆地离开了。 “公爵小姐。” 温安念慵懒地点了一根蜡烛,“文先生应该是有事而来吧。” 文沈舟到了温安念面前才发现有点失策。他想说的被先前自己打的腹稿还多,一进来他就被这个大型书房所惊艳到了,这是每一个爱书之人都会为之癫狂的地方,由于数量实在庞大,整个铺设其实已经算不上是整齐。很明显温安念也没有任何好好研究如何摆弄书的意思,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优雅,这里古老,带着近代王朝的复兴主义,大多摆设都是做旧的设计。作为一个创新的科学家,文沈舟一向对“复古主义”、“复古风潮”这一些诡异的流行嗤之以鼻,唯独在这里他找到了一种浑然天成的结构美。 他觉得这个地方如此美好。 若有天堂,该是图书馆的模样。 只要有书的地方都算不上地狱,当初他就是因为这句话而渡过了十年,这十年里不是没有过怨恨,但更多的是悔恨,一切的恨,到最后都会归根于自己的罪。 他万劫不复。 如果可以让帝国稍微好一点,逐步逐步来,以平和的方式进步,别提一下子吞并统一联盟,这样也是他能赎罪的其中一种最佳方式吧。 温安念不会读心术,也不知道文沈舟究竟是怎么想的,只见他迟疑了几下,眼睛重新聚焦,静静地看着她。 “为什么殿下不把自封号改为女士呢?”他慢慢问道,“或者称为帝皇。” 温安念没想到他一开始就提到这问题,想着自己又要说一次海因里希心情就有点烦躁。但仍然地给彼此怕了一杯红茶,按着早前早已经准备好的答案道:“我和联盟签约了。我认为封号无伤大雅。” “我也这么认为。”文沈舟笑了,他除了平时的礼貌浅笑是皮笑肉不笑外,外下的时候喜欢露出两颗虎牙,真诚又朝气蓬勃,配合著年轻的外表,那种与年龄违和又出来了。 “封号只是最浅白的东西,但绝大部份的无知民众也只会把目光放在这里了。但若小姐觉得可以用这个封号换取更加值得的东西,这当然是合理的。” 温安念听他话外有话,笑了一下,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文先生真的不是有什么其他想说的?” “您与那个侍卫关系怎么样?” 侍卫?温安念一时半会竟然都没有想到博勒加德,顿了一会才说:“他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人。” “小鸟会把第一个看见的动物当做母亲。” “我可没有把他当做母亲。”温安念哈哈一笑。 “他有没有向您透露出什么......不合适的思想?” 温安念故作玄虚地“哦~”了一声,拍案而起道:“他不会是联盟派来的间谍吧?” 文沈舟轻松笑道:“或许不是。”又语气沉重补充:“我觉得他有严重向外发动战争的倾向。” “哦?” 他严肃道:“无论如何,主动发动战争都是最罪无可恕的,一旦发动战争,我们要牺牲,要承担的罪恶远远比想像中的还要多。” 当温安念听到要承担的“罪恶”二字时,心头不禁觉得荒唐,在她眼中哪有什么罪恶,只有应不应该做,利益冲突的问题,她当然不会主动牺牲什么,除非是为了投资。 一个世界只有利益风险的人与一个字只在意罪与恶的和平主义者讨论什么战争实在是不合适,但温安念就偏偏不要回避,她轻歪着脖子,彷佛在想着什么,凑到文沈舟耳边轻声道:“但是如果我们已经要损失一些东西了呢?我只是想捍卫属于帝国的国家利益。” 文沈舟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直视着她道:“用战争去捍卫保护是不理性的。” 温安念也毫不退缩地看着他,两人都在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时半会都有点失神。 文沈舟其实觉得温安念说的都是对的——在帝国大义大利面前,什么战争都只是手段,战争不是目的,只是手段——但这些都让他无比寒心。为什么人类要靠战争才能成就和平?那么他的存在可以改变什么?他为什么又要在在温安念身上寄托一些莫名其妙的希望? 温安念与那些腐朽的贵族都不一样......他把思绪拉回了十多年前,回神之时,又再次被眼前之人所触动。 原来,她已在一片静默中泪流满面。 第19章 疯狂 这并没有让文沈舟有是动摇或心软,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心狠手辣又心硬的人,而是思绪被彻底抽离——那位故人久违地和十多年前的影像重叠,他已经忘记了具体是多少年前,若以年龄推算的话大概是十七年前吧。 那时也有一个熟悉的女人,有几分相似点的哭样。 那女人抱着怀中的孩子。他透过机械眼看到这一切——他永远记得那个意识体自愿性质的拥抱,耗尽了它所有的精神力,也突破了操纵者的控制。 那是第一次的意识觉醒,拥抱天空或是拥抱人类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原来意识体在特定程度下竟然也会有所谓的“意识觉醒”。 文沈舟把这个秘密藏了很多年。那时的震惊与疯狂的猜想终究被他彻底埋葬在七尺之下,与那十年岁月埋葬,高塔故地已是冰原。 人类最大的缺点之一,他们总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思想,思想是不受控制的,只要给它一点苗头就会不受控制地延续下去......不断被引诱,不断压制,这让文沈舟的头部发疼,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错事,也意识到自己无法阻止。 他的思想比大多数人都要发散,正常情况下也更容易受控制,但现在显然不是。 嗨大家。 为什么这章这么短呢?因为下章开新卷! 可以勉强缓两天吧……之后应该就更忙了。 我暑假要到8月12号才放。其中五天抽出去cea了,打完两天MUN精神抖擞。 最近找到了新的目标,虽然可行性铁板钉钉只有5%,但是仍然奋不顾身就对了,时间也被占的比较多,所以写文效率就被压榨得比较高。 最近才发现有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极致才可以合格,仅仅合格已经要了我半条老命。 这篇文的大纲定了不改了,基本上一开始幻想的十五万完结就是在痴人说梦, 要在混乱的生活找到舒服的规律。 享受痛苦可以得到最痛快的快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疯狂 第20章 悲剧开首 故事理应从十八年前开始说起。 Omega,Beta,Alpha之间的性别斗争从古星系分化开始并一直持续,已经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政治正确永远都是所谓的“性别平等”,然而就算是皇室,Beta仍不如Alpha,仍然要被S级Alpha的光芒埋葬。 没有事情是平等的,没有种族是平等的,当这个世界不只一个同类项,有了比较就有了高低贵贱之分,有的比较包着理性的皮囊,有的比较露骨又浅薄,若果每个人都可以大方承认这个世界的不公,反而能成为一种真正的平等——至少在意识上一致。 皇族单代的情况已经出现了好几代了,而且其中还出现了两个Beta帝王被视为皇族的最大尴尬与敏感话题,Beta真的有能力领导这个国家吗?当一个Alpha帝王与一个不知身份的女人结合,女人诞下一女,此女——世人是不应知道她的名字的,事实上也没有记载,他只是一个一直被圈养、未经承认的“皇女”。 这位倒楣的“皇女”生来信息素就发育得极为恶劣,应该说皇室也不怎么在意这个女儿,自负的帝王一边觉得自己可以打破只有一子或一女的魔咒,同时又不敢彻底抹杀这位“皇女”的存在,以免真的最后找不到继承人。这位“皇女”就在深宫中长大,甚至没有人知道她是所谓的“皇女”,她甚至不配拥有皇族的姓氏,只有一个单字:安。这据说是她的母亲为她取的,其意不言而喻。 十八年前,正是魂星与帝国开办巨大晚会的时候,讨论内容自然是有关联盟的,这被视为一场世纪盛事。 在这场盛事里,有一两件小事比世人遗忘也是不足为奇的,安实质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一回事——她只记得自己一如往常得在皇宫里走来走去,下人们通知了她不可以去那篇区域,那么她就待在自己当值的地方安静扫落叶。 旁边的玫瑰园对少女来说实在吸引。反正夜也深了,也不会有人查岗。她决定放下扫把,拉起裙子去玫瑰园。 她只不过是低头看花,一时之间她竟感到有点迷惘,月光并没有让她清晰地看好每一朵花——它们在黑暗里根本算不上美丽,只是一些粗制滥造的复制品。原来她刚才期待了那么久的竟然只是这些玩意儿?这些失落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就在她打算转头回去的时候,命运已经把她推向深渊。 不,哪有什么深渊呢?只不过是某位的贵族子弟□□了她而已,昏暗花园斯人倩影你浓我浓,擦枪走火也有什么出奇的?我们只不过是想跟着自己的心愿行事,道德规条并不适用于浪漫时刻。 说实话,没那么疼痛,那位贵族子弟甚至给了她片刻温情。 其实还没有摔倒那么痛,她只是感觉自己被侵犯了,但却没有追究的权利。亦没有人想追究, 她只不过是一个一直被圈养在皇宫里,从未被承认的皇女,血族血统说出来嘲讽又可笑,再加上皇室没落,所有人都期待着现任皇室的第一个子女应该要是个S级或A级Alpha。 然而,这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Beta。 女人本就没多大可能是Alpha......左右对这孩子的降临也没多大期盼,生下来便生下来了。自大的帝王觉得自己能够打破单代的魔咒,又不得不留着这个孩子——如果呢?真的要传给这个幸运的野种? 她不值得任何人在意,拥有了“皇家”的身份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如果从来都没有,或许是一种幸运。 这应该是上帝对她最大的残忍,残忍不在她对自己身份的无知与不快乐的童年,只不过是一个极不容易受孕的体质在一次悲剧后成就了另一个悲剧——她怀孕了。 一个极不容易怀孕的beta因一场悲剧受孕。 她将会在数月后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拥有一个不知生父的孩子。 帝王听到后倒是高兴,他甚至对这个孩子有了一丝期待——期待着一个Alpha的诞生,那时候这个婴儿就可以彻底取代他母亲的地位,若日后成为帝国的继承人也是一件好事。 那位贵族子弟据说甚至不是位花花公子,家有贤妻,双方协商达成共识:这孩子留著有用,只怕会泄露出去——最好的方法就是囚禁于高塔上,反正现在科技发达,意识体作为传达指令的媒介已经足够。 无论婢女还是皇女,在那位年轻有为的贵族子弟眼里,也仅是一个容器,一个仅仅可以有限地满足他野心的容器,这究竟是不是蓄谋已久?还是真的悲剧发展得如此合时?一切疑问都没有得到解答,她曾有过无数个自问自答——应该说在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的时候,每天她都在抚摸着自己的皮肤,不知道是因干燥的天气或心理作用,她明明才十多岁,可皮肤已经不再娇嫩了。 她真的,在承担另外一个生命吗?可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她是被迫的啊!她没有欢喜地迎接一个新生命?那为什么要她承受这一切?为什么偏偏是她? 无数疑问得不到解答,她只能强行为自己制造答案,终日喃喃自语,高塔上一应具全,还有两个用作对外沟通的机械人,但基本上平时都不会有反应。 剩下的也就是一个只能游览网页讯息的平板,但比起强行找乐子,她还是更加愿意和自己肚子里面的生命沟通,尽管她们两个都很痛苦——只是周而复始枯燥无味的每一天与世隔绝,她觉得自己产生了一些幻觉,那些平时一动不动的机械人什么时候围着她跑了起来?为什么一眨眼,这些幻影又通通不见了? 她不怕痛苦,因为人生从来就没有什么大喜大悲。 她是一只被圈养的老鼠,低贱又高贵。 她只是看着自己渐渐变大的肚子,对这个孩子产生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才可以让她每天晚上备受煎熬?她还想着日后朝夕相处的日常,这个孩子会叫妈妈,这个她从未体验过的角色,她要怎么样演好这个角色? 肚子越来越大,她焦虑疑惑的事情就更多了,到时候是会有人上来协助她吗?到底要怎么样?每天的时间都用作焦虑了。孩子呢?仍然躲在自己的肚子里,好好的。 应该说孩子是很听话的,不急不忘地按照预计日期呱呱落地,这当然是有医疗机械协助的,那个银白色的机器——或许是故意这样的,故意不让她见到彷生体,不然她见到人会疯的。 年轻男子接过怀中婴儿,仔细观察着这个新生命。 第21章 伯爵大人 那位年轻男子——自然就是当时的文沈舟。 那时文沈舟才14岁,可他已经展现了惊人的才华,或说是超越“他们”想像的“才能”。 所有“知情人士”都知道,他是不可复制的。当人民开始感受到科技的便利,他们就会倾向选择更简易的生活方式,复古复兴遭受中断,因为那年代正是以他为首的创新革/命全方面打击复古主义的年代,各式各样的发明给了人们抛弃繁冗生活方式的无数种理由,可惜随著文沈舟在五年后名誉尽毁,当年推行创新革/命的天才少年一朝沦落万人叫杀,创新革/命后继无人,结束得猝不设防。 但无论如何,那时候文沈舟也是帝国里炽手可一热的一大人物,尤其道尔这个名字总是伴随着些许的神秘感,虽然其实甚少人见过他本人,但天才科学家这个名堂早已经打了出去。 文沈舟年龄不大,但他的心智年龄就已经在众人的编排下发展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水平——因他是一个科学实验品,本来一个理应失败的科学实验品,他明明不是人类,正常婴儿诞生应该是从母胎中脱离呱呱落地,他不是。 他清晰地记着自己的诞生,是在一个玻璃管中,所有人看着他也不可置信的模样,他生来已是人类幼童两三岁的模样,实验室的人帮他打了激素针,本意是强行催化信息素,但最后这个计划应该是失败了,他没有成为一个A或O,是个beta啊。 文沈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加入了他们的计划,起初是作为实验品,他没有自己的意识,服从性极高,甚至他后来自己回忆起会将那段时光概括成培养“奴性”,他没有反感,当然也没有喜悦,他既然没有自尊自然也没有自卑自大,实验室人员也发现到了这点,于是他的每日生活又加入了一个程序: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生气或悲哀,文沈舟懵懂地知道这样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激发出某种情绪——同情。 在一开始,他很难表达出自己对于一个陌生人遭遇不幸应该有的感情,他不能陪着别人一起痛哭流涕,人类在激度悲痛的时候更加会激发出其他情绪,比如愤怒,有次有个男人被强行拖进来,很快地说了一大堆自怨自哀的话,文沈舟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男人一下子情绪上头,就要摇他的肩膊大声质问他,文沈舟也迅速给出自己的答案:“我明白你的处境,这与我何干?” 对,就是这个反应。 实验室的人不置可否。 那个男人在日落的时候被别人放回去了,实验室没有窗户,但文沈舟会自己在脑海中记着时间,在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怎么以数字表达,他只会记着主星系旋转移动的圈数,判断那时的大概天气环境——尽管他还没有到陆地上看过真正的天空。 直到有一天一对母女进来了。 那个小女孩和他年龄差不多,没有哭。她的母亲倒没有哭,一直低头瞳孔放松地看着地板,文沈舟第一次产生了兴趣,他问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呢?” 小女孩立刻回道:“你猜吧!” 幼稚的脸上带着点不服输的劲儿,文沈舟不理解她的意思,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故作好奇地问道:“猜不出来呢,你可以告诉我吗?” “你是不是想听到什么悲惨的故事?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 文沈舟其实对那些悲惨的故事什么兴趣都没有,和她所说正正相反,他只是在完成自己的日常任务,他抬眸看了实验室的人一眼。那位年轻的母亲留意到了他的动作,立刻开口道:“我......我说。” “我的丈夫背叛了我。” “世间情爱本就是违反人之本性的,符合规律可以理解。” “我的女儿......她是......” 是什么? 女人像是想到了一些痛苦往事,死死捂着自己的眼睛,拚命地摇头。 文沈舟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只不过是瞬间,微弱的反应。 女人的声音根本难以听清:“她......她是......Alpha啊。” 对,Alpha。 和他猜想的一样。 他可以轻易辨别任何人的第二性别,不用信息素。 成为Alpha为什么在他们眼里是一桩悲剧呢? 文沈舟在这个时候还不明白折磨强者的乐趣,他尽管绞尽脑汁,还是想不通这个道理,直至他们动手了。 他看见一个年幼的Alpha女儿多次突破自己身体上限挣扎,却被电击,一次又一次地,直到最后皮开肉绽,鲜血在细嫩的皮肤上缓缓流动。 他是第一次看见人类的皮肤是如何彻底脱落的,很新鲜。 但是周围的实验室人员显然比他要更加激动,“他的情绪值突破30了!” “可以再上一点吗?” 不可。 他们用尽一切方法想要激发他的一点同理心同情心,然后用尽手段把他们彻底磨灭。 他们发明了一个拥有人脑的机器。 所有人拍手叫绝。 文沈舟独自无动于衷,他不知道应该和他们一起庆祝还是保持沉默,最终背过身去。 “拥有洞察理解人类所有情绪但永远无法同情,没有情绪不受影响,又不怕死亡!这难道不是超人吗哈哈哈哈哈......” “超人的确是超人。超越人类才可以成为怪物啊!” “你好好说话!什么怪物啊?!这么伟大的发明......你瞧瞧......” “对啊!这人模也是设计得真好!保养得也细皮嫩肉......” “当然啦,这可是我们先生的设计嘛......” 实验人员都在丧心病狂地笑着讨论著。 他们为自己制作的怪物沾沾自喜。 文沈舟仍然看似淡定,眉毛没有丝毫的皱起,慢慢地蹲在了一个角落。 是吗? 平静数据背后,他其实是如此惊慌。 这是他第一次见证的死亡。 死在他面前血淋淋的鲜血,并不平静的死亡。但他的反应比自己想像中还要平静许多,他以为就刚才展现出来的情绪值想像如此之多,对于死亡的反应应该也要更上一层楼才是。 没有。 他慢慢闭上眼睛。 死亡彷佛正在攀过他。 睁开眼,炽热的白光。 死是一种解脱。 文沈舟被批准正式离开实验室也是从那天开始,那天之后他便获得了一个新名字,道尔。 他之前一直其实是一堆代数,AXXXXXXX,长得实验室人员都难记,所以他一般被称呼为阿A。 他一开始设计的第二性别其实被争论了很久,有一派觉得Omega天生容易控制,有一派觉得反正也只是一个工具人Beta中庸之道,另一派觉得Alpha才是正道。 他是一个自毁腺体的omega。 这是先生最后定的,可见他还是忌惮abo天性学说。 而文沈舟在经历第一次发情期之前,就成功地自毁了自己的腺体。 自毁腺体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但很快就被他的同事发现了——就是一开始制作他的那班实验室人员,文沈舟在短短几月内已与平起平坐。他作为一个工具人不位高不权重只做事,文沈舟天生性格就没有半点争名夺利,他基本上无限服从,而别的同事也把它当工具人看待,反正是个自己制作的小孩,能做一点事而已。 这次的结果很严重,他被电晕,送到了伯爵大人的府第。 他以为伯爵大人起码是个五旬大叔,谁知道他看见的是一个金发少年。 的确是一个少年。 少年与他大概一般年纪,肤白凝脂,眉毛浓而不杂,没有半分狂野之感,五官中最让人惊艳的倒是他的眼睛,瞳孔是极为难见的漂亮深绿,如森林最心脏位置的那抹绿,平静中带着生机勃勃,也如同钻石一般通透华丽,亦映射着他自己的身影。 这样的眼睛,可谓让人一见难忘。 碎发尽被梳理在额头两侧,鼻子却有几分独特,不仅是典型西方血统的直高,尺寸非常美妙和谐,曲线也是,单看的话甚至难以辨认是男性还是女性的鼻子,不是女性化的小巧可爱亦不是粗犷,倒有一种精致的贵气,如玉石精雕细作而成。两唇微红,勾起嘴角一抹微笑,可谓是唇红齿白。 这样的长相可为概括成古典型贵公子,整天艺术鉴赏及吟诗作画的那一派。可文沈舟一看便明白,这位伯爵大人顶多只是看似娇生惯养,当然,实质不然——他小小年纪手段之毒辣,无人可及。 事实上,文沈舟一时的断章取义极为正确,伯爵大人是一个天生的阴谋论家,他懂得如何操控人心,避其锋芒。 伯爵大人与人带着天然的距离感,自然不是文沈舟那种天生的人外感,或明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是他骨子里的傲慢及轻佻,尽管可见他已经尽量压制,但有点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很难忽视。 这也是为什么文沈舟之后会觉得温安念似曾相识的一个原因吧,实质上伯爵大人和温安念是有颇为相似之处的,他们骨子里的东西其实相差无异,但温安念实际手段更进一步——此乃后话。 伯爵大人慢慢走过来,手指插入文沈舟的黑发间,靠着他耳边低声问:“冷吗?” 现在正严冬,室内自然不觉冷,外面当然冷。 “外冷内热。”文沈舟惜字如金。 伯爵大人笑了一下,眼睛眯起来有着强烈的诱惑性,“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介意自己的第二性别吗?” “Beta不方便。” “但是我很喜欢Omega。” “这天下有无限Omega。” “但如果我想那个人偏偏是你呢?” “就算改造腺体,我只觉得不适也会立刻毁掉。”文沈舟语调平静,“我不需要腺体这种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伯爵大人低声笑道:“道尔,你愿意和我赌一场吗?” “赌......你在我帮你强行注射beta专属的强烈**激发液,足够正常beta好像omega那样发情八次的份量,你觉得你会如何?” “这与我是否拥有腺体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并没有呢。”伯爵大人看着颇为兴奋,“逻辑关系重要吗?但你很适合这项实验。” “我的人生本来就由实验组成。” “真聪明呢。” 伯爵大人很快就让人取来了所谓的beta强烈**激发液,全数用针筒直输入文沈舟体内。 不消两刻,他的体温已经开始升高,身体发红。 胀痛、肿热、寒冷。 更多的是各式各样的情绪因为生理上的痛苦而难以隐藏而表露无遗。 孤独、寂寞、失意。 无意、麻木、痛苦。 各式各样的情绪攀上他的脸,唯独没有伯爵大人所设想的那般**。 他没有渴望任何人的爱/抚,把自己双手舒展开。 他在从容地面对痛苦。 “不是每个人都要为这而情动。” 他徐徐道。 伯爵大人眯着眼看他。 救命快点有录取通知书(我很焦慮 其实我个人不反感大家吃别的线,作者在这方面没有所谓啦,各种CP随便嗑,看文只为开心,反正官方就全部跟女主就对啦。 其实我正在积极思考要不要后期加条百合线,因为我觉得温姐魅力应该要倾倒几个小妹妹才是。 这几章应该会写很多文沈舟的故事,我自己还是非常喜欢目前出现的每个角色,我一向就是喜欢缺点和魅力非常明确的角色,文沈舟是那种和平主义者,就是那种会为了一大群人义不容辞放弃一小群人的,所以也不是十全十美的,这章伯爵也终于出来了,海因里希更加是张扬傲慢,反正我真的写不出来十全十美的人。 我很欣赏有缺陷的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伯爵大人 第22章 兴风作浪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伯爵大人为他拍手鼓掌,无比温柔地注视着他,祝贺他。 这诡异的柔情让文沈舟立刻警惕了起来。 文沈舟摊在红丝绒梳化上,眼神平静,不带丝毫的凌乱与恐慌。 “你知道我是谁吗?” 文沈舟反问道:“你想我知道吗?” “从某种意义上,我可以算是你的创造人。”伯爵大人递给他一杯茶,文沈舟看都没有看一眼,维持着那个颓废的姿势。 他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我从六岁时就就开始策划了,在你之前,我有过许多失败的样本。” “什么在你眼中会称之为失败?” “没有智慧。”伯爵大人笑意浓浓,话听上去总像是玩笑,但文沈舟却知道他指的没有“智慧”是指什么方面。 比人脑优胜,要对悲惨世事麻木的同时保留着拥有理解情绪的能力,这样才能充分运用别人的情绪但自身永不受影响,坚定的意志能突破肉/体所限。 更重要的是,为他所用。 “我可以摧毁你,这实在太简单了。” “是的,伯爵大人。”文沈舟讽刺道,“您现在只要脱下外套压上来,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我。” 伯爵大人倒也不恼,“我不觉得这对你来说是摧毁。” “得到伯爵大人的宠幸,莫不是我的荣幸?” 伯爵大人起身,递给了他一个黑色的信封。 笑而不语。 有的人注定是苦难,有的人注定制造苦难。 这句话是伯爵大人告诉他的。 文沈舟淡淡一笑,看来这位爷对于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的确就是来给世人制造苦难的。 自从那天开始,他们两人就开始了定期的见面。往往都是他去伯爵大人的府邸,伯爵大人鲜少出外。 除了“借用““别人”的皮相。 伯爵大人偶尔也是会出外的,往往男扮女装,金发碧眼女郎,再配上雌雄难辨的矜贵声线,往往没有什么人会发现。 他知道伯爵大人在监视着自己。 文沈舟自我感觉自己应是进入了一个类似考核期的阶段,但他一向是一个沉迷实验室不可自拔的人,每天就是写实验报告做实验写反思,天天如此,周而复始。他也不想知道自己在伯爵大人眼中是枚怎样的棋子,左右寿命有限,他觉得自己的寿命应如常人一般,到头来也不过百年归西,应把时间消耗在更有价值的事情上,而不是思考如何与虎谋皮。 而那该死的伯爵大人总神经兮兮地来找他,且往往话中有话,他亦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绪,有时莫名其妙走神了,也影响了一定程度上的实验效率。 他自己正在做一个蛋白质实验,成本极低,如果成功的话可以应用在许多医疗情况上。 文沈舟年少时人文科学类的书看得极少,这方面知识浅薄得很,也不知道什么哲学概念,只知道怎么样配蛋白质,研究仿生体。 他只是经常怀疑自己到底是否拥有人性?若拥有,他的“人性”又是否与大众的一样?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实则没外表那样冷漠,归根是个悲天悯人的性子,也难怪他总有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 这种责任感就很妙,他这个本人不人的实验体有,但那个拥有帝国最高贵血统的伯爵大人却没有。伯爵大人做事全凭心情,唯一不变的是对着权力最高处的天然向往。 他也不知道伯爵大人年纪轻轻,到底是怎么样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只知伯爵大人目标明确,对其他花花草草毫无兴趣,一心只想成为帝国的主宰。 奈何他目前难以成功。 文沈舟对于帝国现在的局势本就不清楚,何况是中央权力方面,他只知道伯爵大人如此高调的性子居然在公众面前如此收敛,明明在背后算计好一切但在台面上一言不发,帝国问无此人,也实属神奇。 伯爵大人今天见他又换了一层皮,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西方面孔,向文沈舟暧昧地眨眼晴,文沈舟看见他在实验室门口这样撩拨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情,只可脱下橡胶手套,上前迎接。 “小姐这般每天换皮有什么意思吗?” 伯爵大人甜甜一笑,“当然。” 文沈舟被带到玫瑰庄园,伯爵大人饶有兴致地摘了一束玫瑰,放在云石枱上,看着今天兴致不错的样子。 “你知道帝国国姓氏是什么吧?” 这就算文沈舟再两耳不闻窗外事对权力斗争毫无兴趣也知,“温。” “我不是温家人。” 文沈舟丝毫没有感到惊讶,“自然。” “应该说我和温家也扯不到什么关系。”伯爵大人笑意浓浓,“我有一个和我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姐姐,是一个劣质Beta。” 文沈舟听到“劣质Beta”一字心头泛起一阵呕心,他非常厌恶伯爵谈吐时的居高临下,那种**的轻视违背了他对人类言行举止的期望。 若果换一个人他都会觉得失望至此,但对于伯爵还好,对于伯爵这种人来说,又谈何失望。 “我不是姓温的,但她是。” 直到这里,文沈舟也知道伯爵因何以来,确定自己可以占领主动权后,他也学着伯爵一样,向对方甜甜一笑,“于是呢?伯爵大人想向我这个天然的书呆子请教如何把她随之而后快?” “她不值一提。” “那伯爵大人又为何费心?” “你说说看。”伯爵终于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你不放心,担心她的存在会危及你的地位,担心她不能成为你手中一枚友好的棋子。” “摧毁她彻底的自尊,摧毁她彻底的人格,摧毁她的未来,让她的人生只寄托于一段虚无飘渺的记忆,又或是,一个吸血的孩子。”文沈舟语调轻松,说话的神情如在玫瑰周边环绕的蝴蝶一般快活,他朝伯爵一笑,笑容如身边的艳俗玫瑰一般灿烂。 冷美人笑起来实属赏心悦目,只可惜文沈舟向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皮囊究竟是如何精美绝伦,毕竟对他而言,区区皮囊实是最微不足道的。 “甚好。”伯爵大人非常满意地点了头,又伸出自己的右手,“阮辰珏。” 这是文沈舟第一次知道伯爵大人的名字。 一个颇有味道的东方姓名。 虽然姓名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文沈舟仍然笑着,越发灿烂。唯独双手垂下,毫不领情。 阮辰珏也不介意,他不需向任何人寻求合作,他只是决策者,任何人都需要遵循他的决定。 他对于文沈舟表示满意,他是一个聪明人,清高而世故。 阮辰珏一下子也没了架子,叫人送上壶琼浆,两个人就看着这玫瑰园的残忍日落,并肩沉默着。 两人也不是什么文人雅士,看着日落品酒自然说不出什么文绉绉的诗句,只是两个天然的坏胚聚在一起。唯一不同的便是一个明明与世无争却总被推上风口浪尖,一个明明每日兴风作浪却总爱隐姓埋名。前者不想答理后者,可后者便认死了,这文沈舟是个难得的宝贝,是个难得有胆识有头脑的人。 要知道伯爵大人阅人无数,就是一直没有得到心心念念的“完人”才投资了一大笔资金在项目里,果然不让他失望。有智有谋,有才自持,无德无武,有精致漂亮的皮囊,使伯爵大人接触的时候总是如沐春风,唯一就是带着强烈的非人感,但阮辰珏也觉得新鲜,毕竟他也不喜馋媚之辈。 可说是,可怜的文沈舟从一开始便注定成为他的掌中之物了。 毕竟也是他的人。 或又说他不是人。 每次想到文沈舟的“身世”,阮辰珏总会得到病态的满足——无比踏实,他便认准了文沈舟不能投靠新主,文沈舟不仅仅是他的人,更是他的所有物。 这已经是阮辰珏这些年来对他人的最高赞美,归根到底,创造了这般“完人”的创造者也不过是自己。自恋情结严重的阮辰珏便越发喜爱文沈舟,骚扰文沈舟做实验的频率少了,文沈舟很是满意,只是开始找他分享一些风花雪月,这点就让文沈舟无法理解。 阮辰珏唯一的情全给了自己,但偏偏对着每个人都无比情深,无情又滥情,还有一些折磨人的恶趣味。文沈舟实在欣赏不来,他感应不了他们的高涨情绪,实质阮辰珏也没有多享受,最多是兴致偶尔上来,逢场作戏,再欣赏一下冰美人嫌弃的美丽神情,就让他觉得自己这出戏安排得无比圆满,只差拍手叫绝。 有一次阮辰珏难得醉了,扯著文沈舟和他一起探讨名字渊源。 文沈舟的名字是他自己取的,以文为姓,在这世俗里沈他的舟,也难有什么解释,只是把三个顺耳的字搭伙在一起过日子。 相比之下阮辰珏的名儿便有诗意得多,帝国贵公子,双眸恰如辰,其人胜二璧。偏偏拉上了这个姓氏。 阮辰珏对自己的姓氏总是带着莫大的嫌弃,文沈舟对此也没有兴趣,他疲于与阮辰珏这种人交流,他宁愿和市井之徒打交道也不愿和阮辰珏说上两句。 他讨厌死了权贵,没了**支撑着个个都是行尸走肉,无趣又下流。 反转啦反正全员恶人设定,小文也不是什么好人。 文沈舟和伯爵的关系比较微妙,但没有丝毫爱意就对了。 写文沈舟和阮辰珏的对手戏真的很爽。可这几章温姐的戏份都比较少,之后就会有多点了,目前终于所有男主都出来了,简直皆大欢喜。 本人写文的最大优点:不故作高深,就是乱写一通。要骂指逻辑bug随意,见到就修。 虽然我真的很想看评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兴风作浪 第24章 弃棋之憾 皇女的故事说来不长,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却带着几分出人意料的喜剧色彩。 一个无能的女性beta出生在皇家莫不是一种耻辱,于是他便成为了那位被圈养从未获承认过的皇女。 这皇女长到17、18,也是个美艳少女,唯独碍于她的身份,再怎么样倾国倾城的美貌也只会变成一种负担。 于是乎,悲剧发生了。一次宴会后被某位富家子弟□□,帝国皇室早已疲弱,更加难得为这无名无份的皇女追究什么。只是那是宫中流传那位贵族子弟据说是位“好好公子”,已娶妻生子,夫妻关系和睦。 出人意料的是,皇女怀孕了。 一个极不易受孕的体质在一次悲剧后成就了另一个悲剧。这是悲剧最佳的延续。 也就因这个“误会”成就了的悲剧,那风度翩翩的贵族子弟也负责任地向皇室请愿,请愿将皇女囚禁在高塔之上。他对自己犯下之错表示痛彻心扉,承诺与皇女永不相见。 皇室单代已久,谁也说不清这个beta肚子里的是不是唯一的皇室后裔,当时皇室就等于是一场豪赌,他们完全放弃了那个Beta,把所有筹码压在她的孩子上,只要是个Alpha—— 她便拥有了主宰自己的生死之权。 那时她即会成为一颗弃子。 无论是婢女或皇女,在皇室的眼里也仅是一个容器——大抵不过是一个承载着帝国皇族春秋万代野心的容器罢了。 当阮辰珏听到这个信息时当下几乎要疯掉。他无法接受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又多了一个变数——他是一个老成的少年人,老谋深算与年少轻狂往往会同时出现在他美艳绝伦的脸上,彼此矛盾又彼此融洽,倒具有别样的美感。 他把文沈舟连忙唤来。 未曾想,一向情绪极其稳定的文沈舟竟然笑了,对比起他平时的表现甚至算得上丧心病狂。他笑的时候很好看,多了几分平日没有的锋芒。 这一笑阮辰珏倒平静了。他注视着这个本该最熟悉的人,突然感到陌生。 只是一刻,这种想法便魂飞魄散——他始终是个自负至极的人。自然不会有这种程度的怀疑。 皇女的事——她肚中孩子的事,就交给了文沈舟来办。 他自是不乐意的,可那又如何呢。 文沈舟那时候正在寻找自己的新研究项目,他终于发现自己在实验室里尽是打杂的活儿,尽管他不像阮辰珏那般自负也懂得珍惜羽毛。很快他就找到了新路,自此拒绝了其他组莫名其妙的帮忙协助,并开始了自己的研究生涯。 文沈舟对于自己进行的实验心中算不上有多少信心,以免被他人留意到他到底在进行什么实验或让阮辰珏知道,他每次只会动用微量材料,基本上就是别人做实验的误差值,并且昂贵的材料一概不动。这样至少就不用上纸申报。奈何就算是这般防备,终还是被阮辰珏察觉到了。 阮辰珏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颇为喜欢女装,而且他身材细长,少年人的骨骼发育也不明显,远远看去的确像是位窈窕淑女,肤白貌美,正在漫不经心地游走在玫瑰庄园中,等候着自己的如意郎君。 文沈舟当然不会想到这些,他知道自己当然不是这名“如意郎君”,甚至每当一看见那白裙子的身影太阳穴便隐隐作痛。但仍是强忍着自己的不适便迎了想去。 现如今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阮辰珏支持他在实验室的一切活动,但他要定期进行汇报及交代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而且随叫随到。与此同时他亦要负责皇女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具体行动为,定期拜访皇女并下药。药阮辰珏甚至自己早已备好,文沈舟只要做那个下药人就好的。 文沈舟以为,诡异至极的应为阮辰珏对他的信任来源。他信任他的地步已经是到了病态的程度,阮辰珏看似疯狂,实质不应会作出这种非理性的决定。 更诡异的是,尽管他内心万千不愿,他实际也从未拒绝过阮辰珏的要求,也没有答应过——他只是冷漠地执行。就好像大脑的自动运作系统一样。 阮辰珏只是听了他的几句草草报告进度便对他现正在进行的智脑研究很感兴趣,并看出了强大的经济收益,只要智脑在帝国普及,他便可以在短时间内拥有巨额资金。那时对内对外发动战争都不是问题。 他没有对文沈舟说这些,只是在大脑里疯狂地演算着。 他的姓氏——注定他这辈子都来到不了台前。他必须要对他最憎恨的人们俯首称臣,所以在很多人眼中根本不存在“他”的存在,他也可以是谁家貌美的贵族小姐。唯独不能是他自己。 尽管如此这般仇恨遗憾堆积在他身后,他仍如普通的少年人一样肆意任性,不见半分沧桑。 阮辰珏亲手把文沈舟带去了一处偏僻的山地,两人一路上也没有说话,马车吱吱地响。文沈舟轻皱了一下眉头,显然是对于复古主义的不满。 阮辰珏把已经准备好的面食亲自递给他,又给了他一袋白色粉末,头一扬。过了片刻,文沈舟还是小心翼翼地倒尽去面食中。 白色粉末很快就溶解在液体里,无色无味,汤水轻轻荡漾着,表层的油脂并不诱人。 下马车一看,才发现原来那里有一座塔。 那塔囚禁着一位皇女。 文沈舟记得那天的天气是极好的,蓝天白云,茵茵绿草,微风抚过,那是一个极好的春日午后,但他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是自他有了自主意识后最痛苦的一日。并非强忍情动,而是他感受到内心有两个力量在对抗,他不偏不倚地站在中间,被撕扯着—— 内心没有小人儿在辩论,他闭上双眼,只听到微弱的风声。 直至身后的少年不怀好意地提醒他,要上去了。 登上高塔并不容易,文沈舟步伐缓慢,阮辰珏也不催促他,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出乎意料的温柔。 不知是因为爱或因为恨。 高塔石门被打开,那个坐在角落里的年轻女子惊慌回头,文沈舟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见到她的一瞬间却想到了自然规律四个字。 人有时候也要顺应一些自然规律,比如说弃子一死,新王诞生。 他不应盼望她的死。 皇女是有几分艳色的。奈何优越的基因、绝伦的骨相皮相也掩盖不了她的愁容。看得出她愁容不展已有一段日子,整个人被悲伤包裹着,成为厚厚的蚕,坚固又易碎。 同样是躲藏在光影之间,苟且偷生。显然,皇女与张扬华丽的伯爵大人截然相反。 所谓命运的变数到底基于什么? 皇女看着他,颤抖着,身子彻底靠在墙壁上。 在警告著文沈舟不要再走近一步。 文沈舟好像知道她究竟在害怕什么,他放下手中的面食,把汤汤水水丢在一边。 他无视皇女的惊慌。 他绝望地步步逼进。 这种绝望彷佛比皇女更胜几分,他把她逼到角落,皇女痛苦地摇着头,仍一言不发。 文沈舟紧闭双眼。 步步惊逼,面容放松。 “我是来救你的。”